她最先担心的居然是这个!
谢昭心里感慨这个呆梨子果然有自己的活法。
他之前就觉得她的好处之一就是能在有意或无意间让自己活得松快一点来着——比如吃甜的解闷、再比如用一顿焖锅堵了太后的嘴,她许多时候会用那么点小窍门让本身不好的事变得好一点,活出自己的路数,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但这回他还是忍不住笑坏了。不忍心让她觉得自己在嘲笑她还想转过身去笑,结果好悬没从榻上滚下去,只好回过身来抱住她,静一静气,不由自主地一口吻上去:“梨子你真可爱!”
雪梨被他亲得发蒙,心里还纳闷呢:他什么时候开始跟她有一样的毛病了?
抱住阿杳就吧唧亲一口还夸真可爱,这是她的爱好啊!
雪梨呆滞地擦擦脸、推推他:“哪里好笑了…”
谢昭正正色,不多解释,跟她承诺一定让御膳房满足她的口味!
其实他想说,她要是先担心一下后宫会不会想害她、太后会不会再为难她什么的都正常多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前阵子莫名其妙地担心那么多,对丽妃防心重到都宁可自己顶着炎炎夏日每天去向成太妃问安了,可能已是不知不觉中有点“孕中多思”。
那她现在忽略了这个也好。他宁可她想得简单点,她要是能天天只琢磨吃什么其实是个好事,反正他一定会替她把其他事情挡开。
于是谢昭再搂搂她就下了榻,出了卧房门立刻叫来陈冀江,让陈冀江去御膳房传话。再想想,又索性把苏子娴扣下照顾雪梨了,一是可以陪陪她,二是她爱吃什么,苏子娴总归比御膳房的其他人更清楚。
之后皇帝便又回屋里陪着她去了,而这个石破惊天的大喜讯,在晚膳之前就传遍了南巡的队伍。
——陛下要有孩子了啊!!!
——他登基八年了啊!从来没有过啊!!!
藩王们首先炸锅了,一个个都差人划着小舟赶上御船来问陛下得空不?方便见人不?臣弟得敬陛下杯酒啊?
陈冀江苦哈哈地挨个给挡回去,赔着笑说劳各位殿下见谅,陛下这儿正陪着阮娘子呢,道贺什么的过两天再说吧。
藩王们自然理解,然后扭头就都跑七王的船上去了,打听这位“阮娘子”到底何许人也——他们不知道,七王这个陛下的亲弟弟一定知道。
谢晗听到这喜讯还没想好怎么道贺合适呢,就被兄弟们问疯了!
说实在的头有点大,主要是雪梨现在这身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末了他只能拿句“她吧…反正皇兄挺喜欢她的!我还没见皇兄待谁这么好过呢!”搪塞过去。
这倒也没蒙人。藩王们听完这个心里也多少有了底,一边思量一边又各自回了自己的船上,掂量备多重的礼合适。
御船上,暂没工夫见外人的皇帝把陈冀江徐世水以及六尚局随来的掌事的宫人都叫进了卧房,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办。
按他的想法,拿水路接着折腾雪梨是肯定不行的——瞧她刚才吐的那个样子,估计是晕船和孕吐撞一块儿了。真这么吐一路哪儿受得了啊?再好的身子都扛不住。
所以他就打算给沿途各处官员传个旨,吩咐说圣驾要改走陆路了。之后先上岸去,再给她找个好些的驿馆或者直接送去附近最近的行宫歇着安胎,免得再受颠簸。
陈冀江觉得这安排挺好,应了声“诺”就要去,没想到竟然有人出语反对。
而且还就是雪梨。
她头枕在皇帝腿上,思量着说:“不好…一来误陛下的事,二来陆路颠簸得更厉害。想想在马车里一路颠过去的感觉我都害怕,再说把我放在驿馆和行宫…我也害怕。”
前一样害怕不会太久,颠簸几天倒是忍忍就过去了。但后一样,人生地不熟就足够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了,再加上这些地方和宫里都有关联,到时候他又不在身边…这么一想真是吓死了!
她好不容易心里畅快了几天,归根结底是因为现下出来了、远离后宫纷争了,但把她往驿馆行宫一搁,这纷争就又回来了啊!
所以雪梨在这事上难免有点小执拗,真心实意地想说服他带着她走——其实她觉得所谓的“旅途劳顿”也就那么回事,毕竟是天子御驾,每一处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若说这一路都能把人累坏,那普通人家赶个路什么的简直就可以闹出灭门惨案了…
谢昭看看她,知道她这想法也有道理,便有点为难:“照你这么吐…”
“我现在没事了嘛。”雪梨堆着笑望他。
其实现在真是没事了!浑身轻松得就像在平地上一样!
看来刚才的反胃也就是那么一阵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么如果只是偶尔来这么一下,她挺得住啊!
谢昭斟酌片刻,一笑:“也罢。那这样,让船行得慢些,先过一日看看,你若觉得还好,就接着慢行下去;如不行,就送你上岸。”
“嗯!”这回雪梨答应得爽快。
于是便先让宫人们退下了,过了一会儿,祁氏带着阿杳回了卧房。
阿杳也听说了“娘怀孕”的事情,祁氏是这么跟她解释的:“你娘肚子里现在有个小宝宝,特别特别小,要差不多一年才能长大,长大就能生出来啦,然后阿杳就有弟弟妹妹啦。”
阿杳半懂半不懂,一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妹妹会在娘肚子里、而且居然要待将近一年那么久,一边又觉得…能有弟弟妹妹了!那就很开心啊!
进屋之后阿杳奔着雪梨的肚子就去了,还差两步便能摸到的时候又赶紧放轻了脚步,因为祁氏跟她说:“阿杳要小心哦,弟弟妹妹现在太小了,一不小心可能就没有了。”
是以就那么两步的距离,小阿杳蹑手蹑脚地磨了半天才磨近了,末了还是雪梨主动伸手把她揽近了,笑说:“不用那么小心。”
阿杳还往后躲呢,特别怕现在一碰娘的肚子,弟弟妹妹就“没有了”!——就算她并不懂这个“没有了”的意思是“死了”吧,但是好不容易能有个弟弟妹妹还没了也不成啊!
过了好半天,阿杳的小手才犹豫着摸上了雪梨的肚子,看看皇帝,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父皇…要一年?”
“没那么久,还有七八个月吧。”谢昭一笑,把她抱上床,静了会儿,问她,“你想要弟弟妹妹吗?”
雪梨有点紧张地等着答案。
这个是她要他问的。毕竟在此之前,她自己就一直想着晚些再有孩子比较好。主要就是因为阿杳太小了,她怕再来个更小的就会免不了忽略阿杳。
现在呢…这孩子已经来了,她一边开心一边又担心,是以即便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不由阿杳做主,她也还是想问问她的意思。如果阿杳不高兴,那她用这七个月来开导她也比不开导要好嘛!
她紧张得手都快把被子攥破了,阿杳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父皇,然后蹦出俩字儿:“都行。”
…都行?什么都行?
二人都没懂,滞了一瞬后,还是谢昭问的:“阿杳,什么都行?要不要都行?”
阿杳歪头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弟弟妹妹都行!”
俩人又都怔了一会儿,基本同时懂了。
——她似乎把“想不想要弟弟妹妹”理解成了“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所以大方地说了句“都行”!
于是雪梨变了个问法:“那如果有了个弟弟或者妹妹,阿杳高兴吗?”
阿杳微懵地点点头,小脸上全是理所当然:“高兴呀!”
当爹娘的松了口气,阿杳坐在榻上还不懂呢: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屋里,一家三口正为要添第四口的事交流想法,屋外,陈冀江和六尚局的几位女官犯愁了。
这愁还是尚寝女官挑出来的,尚寝女官听说阮娘子有孕之后短暂地高兴了一下就吸了冷气:“那万一…”
几人当时都没明白她想说什么。她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磕磕巴巴道:“陈大人,您说…您说陛下平时一召幸阮娘子,那个动静就…如今阮娘子有孕了,万一陛下他…那这个…怀着孕呢…”
她说得含糊,几人愣着神稍一琢磨,懂了!
尚寝女官这是担心陛下把持不住。俩人都还年轻,万一…万一有个万一!到时候就没地方后悔去了!
陈冀江头一个反应是觉得她瞎操心,仔细想想,他居然对这个也挺没底气的…
确实,陛下经常把她折腾得够呛。虽然安安静静地搂着她睡觉的时候也不少吧,但那么多次把她欺负得夜里哭、白天下不了床…这个也不能忽视啊!
那还是隔三差五就真正“幸”一次的前提下呢。这回,得隔上七个半月,陛下有没有心思召幸别人还另说,陈冀江这么一思,心里也怵得慌。
可他又不能进去拍桌子跟陛下说“这七个半月您离阮娘子远一点”!
这话说了,陛下一句话就能让他的头离身子远一点!
几个在宫里排的上号的高位宦官女官就为这事在船舱外叹上气了。说实在话,这些年了,陛下因为没有孩子摊上了挺多不必要的麻烦,从朝臣到太后都隔三差五提这个。他们在宫里瞧着,也多多少少有真着急的情绪在里头。
现下好不容易有了,还是陛下心尖上的阮娘子有了,这几位都想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但是吧…
这正常的“人欲”,怎么办呢?
夜幕降临之前,几人可算磨出了个法子。
夜幕降临之后,皇帝拥着雪梨上榻歇着了,门轻轻一开,又转瞬阖上。
谢昭环着雪梨,黑暗里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宁,雪梨也已是开心大过一切担忧了,二人面对面躺着,突然都变得有点话唠。
就跟怎么说话都不嫌累似的,谢昭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有不适没有?”“还想吐不想?”。
雪梨一一答了,然后又反过来问他“你想要皇子还是帝姬?”“叫什么名字?”“孩子长得像谁好?”“你猜他先会叫爹还是先会叫娘?”。
谢昭答说皇子帝姬都好,名字日后慢慢想,长得像谁都不难看啊,至于先叫爹还是先叫娘…
他在一片漆黑中忍不住幽幽一瞪雪梨:“到时候跟你处的时间长,肯定先会叫娘。”
哎嘛听口气对此挺怨的啊!
雪梨闷在缩在他怀里乐,一正色跟他说她可以努努力教孩子先会叫爹。谢昭听得也笑,满心的欢喜不知道怎么缓下来才好,笑了两声后紧一搂她,便又薄唇相触…
一室黑暗中,一个声音犹犹豫豫:“陛下…?”
…?!
这声音近在咫尺啊!
二人都吓了一跳,谢昭抽了口冷气回头,辩了辩那声音:“陈冀江?!”
他在房里干什么?!
陈冀江也很尴尬,堆着笑上前一步:“陛下,阮娘子有孕了,您…您忍着点。”
谢昭和雪梨都傻了一瞬:他这是在房里盯梢呢?!
片刻后,谢昭皱眉:“朕知道。你出去吧。”
陈冀江脚在地上磨,硬着头皮、大着胆子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提了一句:“您能不动手动嘴,就别动手动嘴!万一、万一没忍住下一步…”
你个宦官懂得挺多啊!
谢昭都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是什么表情了,面上僵了半天,猛地翻身下榻,沉着张脸把人往外轰:“滚!出去!谁许你进来的!”
雪梨闷在被子里笑坏了!
那笑声在谢昭耳里一刺,他到底没忍住踹了陈冀江一脚。陈冀江连滚带爬地就出去了,门在眼前重重一阖,他擦着冷汗还感慨呢:陛下这心情是好…
他都准备好没准要把命搭上了,都准备好让阮娘子替他求情了!
谢昭转过身,叉着腰看看在床上看笑话的那位。
房里太黑看不清人,但借着浅淡的月光也能看出她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
这个没良心的呆梨!
谢昭一撸袖子几步就杀回榻上了,一手在雪梨锁骨上一横,把她双肩都抵住了,另一手摸进被子就想挠她。
手在她腰间一触,他又忍住了。
不行…怀着孕呢…
谢昭咬咬牙,感觉着胳膊下一颤一颤地还在笑,抬手唬她:“再笑话我!挠你了啊!”
“别!!!”雪梨一听就不敢笑了,想想之前几次被他挠得仪态尽失的经历,赶紧诚惶诚恐的告饶,“陛下饶命!我不敢了!”
外面几人悚然一惊!
他们刚扶着被踹出来的陈冀江坐下歇歇,一转眼就听见阮娘子又笑又喊的告饶?
这还是闹上了啊?!
几人目瞪口呆地互相一望,冲到门前又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壮着胆在外头劝:“陛下…”
谢昭猛一捂雪梨的嘴,二人一同侧耳听听——外面这声音怎么发虚得这么厉害呢?
再传进来的话听不出是哪位女官的,总之都带了哭腔了:“陛下您、您您您…稍安勿躁啊!”
“…”二人借着那点月光对视一眼,转瞬就懂外头这是误会什么呢。雪梨禁不住眉眼一弯,被他按在手下的嘴喷笑一声:“噗…”
“嗤…”谢昭都想放声大笑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强忍回去,轻轻一咳,声音恢复沉稳,“朕有数,你们退远点。”
第121章 覃州
雪梨觉得有孕后的日子多了挺多乐趣。
不似在小院里逗鱼香的那种闹腾,这种乐趣大多是淡淡的平和的,但是始终都在,几乎一睁眼就能感觉得到,在入睡之后又转换到梦里。
比如两个人都很好奇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觉得男孩女孩都好是一回事,想早一点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御医搭了三两回脉还没搭出来,两个人就都忍不住开始自己猜了。
在这事上,谢昭显然更热衷一点。雪梨顶多是觉得这两天自己吐得厉害了,就胡思乱想可能是个小皇子,因为男孩子闹腾,折腾得她吐;过两天又吐得不厉害了,她就又觉得是帝姬了,因为小女孩偶尔也会闹一闹,男孩嘛…大概会天天闹!
但谢昭就不是这样了,谢昭对这个好奇到了极致,雪梨的各种口味变动都能让他使劲分析一番。
譬如那天,苏子娴一连三顿端着包子往卧房里去了,谢昭就觉得…嗯,这大概是怀了个男孩,男孩子爱吃肉嘛!
第二天一连三顿雪梨都叫了各种点心,还嚼了一天的梅子,谢昭晚上看着那一堆梅子核就琢磨:这可能是个女孩!哪有男人天天抱着梅子吃的!
然后,雪梨要是爱吃酸的了,他便觉得是男孩;过两天爱吃辣的了,那是女孩——酸儿辣女嘛!
这些个瞎猜的过程他都不敢让雪梨知道,雪梨知道肯定了得笑话他。可是他是真的高兴啊,当初把阿杳抱在怀里他都觉得爱不释手,更多了点心疼,这回是他和她的孩子…他觉得这大半年他都要在兴奋里过去了。
连本来让他觉得焦头烂额的南巡都好像没那么烦了,心情一好,处理起事情来也变得得心应手。
七月初六,御驾到了覃州。这是此行最要紧的地方,几个世家都有要紧的势力在这边,在此处要待上至少两个月,对雪梨来说…可算又可以到地面上住着去了!
覃州一地没有建过行宫,这趟来,就征用了许多当地富贵人家的宅子,这差事是交给御令卫办的。一下船,卫忱就迎了过来,见过礼后手中的奏章一递,大致禀了一遍都用了谁家的宅子。
雪梨在旁边听着觉得心里特不自在,见旁边没外人,轻扯扯谢昭的袖口:“陛下,咱征用了人家的宅子,人家住哪儿啊?不会因此生恨吗?”
富贵人家,那一家子人也不少呢吧!把人家赶哪儿去了?虽然说天下都是他的、他想住哪儿都可以吧,可是这样不会搞得风评不好吗?
谢昭还没听完就已经是一副忍笑的神色,低头看看她,再次目睹了什么叫“孕中多思”…
这个小眼神,担忧得都快流眼泪了的感觉!
他悠哉哉地把那本奏章往卫忱手里一递,握握雪梨的手,一本正经:“你兄长他几天前就递本说要找时间贺你了,正好,让他先送你去歇着,顺便就给你解释了。我得先见几个人,乖。”
他话音一落就疾走了两步,刚变成后背对着她就扶着额头笑了。
雪梨在后头看他肩头一颤就懂了,咬牙切齿:讨厌!又笑话我!
她自己也知道近来多思得厉害,各种事都能让她拿来琢磨,好多次她一问他他就是这种忍着笑板脸的样子,然后她一看不到了,他马上就要笑出来。
她有这么可笑吗?他最近怎么这么爱笑啊!
卫忱在旁边看着都想笑,静静神,吩咐手下先把备给雪梨的马车赶来,让她和阿杳上去坐着,他自己骑着马护在周围——其实也用不着他护,周围三条街提前一个时辰就净街了。
两刻工夫后到了备给皇帝的宅子。苏子娴扶着雪梨进去,卫忱在旁解释:“这是池家的新宅,两年前建好的,还没来的及住,听说御驾要来,主动献出来了。”他微颔首,“其他各处也差不多是这样。这些人家鲜有就一套宅子的,最好的献出来,一家人也还有别的地方住。”
眼见着雪梨松了口气,卫忱就不再多说了。深了的事,没必要告诉她。
这些献宅的人家里,有多少是各大世家的故交或门客…查这层关系的时候真是让他瞠目结舌。
手底下一个千户笑叹说:“什么覃州?这层势力一放,都能称一声‘小洛安’了。”
而这里又是鱼米之乡,各种物产都很丰富,丝绸织品之类也都堪称翘楚。如此富庶的地方让这么多世家伸了手,卫忱查明白之后,算是明白陛下为什么非要亲自走这边一趟了。
太可怕。换了谁做天子,都会担心这一处能为这些世家揽多少钱、而这些钱若用在军队兵器上,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威胁。
是以这一行,也没几个人知道,半个御令卫都提前两个月就调过来了。而在覃州城外,更有四十万大军驻守,陛下此行可说是表态也可读作宣战,已被压制了八年的世家们,日子要更不好过了。
若这是战乱中被旁人所占的覃州城,陛下可能会没办法;但现下是太平盛世,他不会让这么一个富庶的地方为人摆布的。
卫忱思量着,重重一叹。转而又笑起来,帮着雪梨一同安顿下来,自己逗了会儿阿杳,遂道:“这边厨房也是现成的,我看御膳房的人刚才直接随过来了。你若是饿,想吃东西也容易,陛下现在在正厅见人,估计不会过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