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在小客栈门前下车,正想快些进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番,忽然斜了冲出一个人影直往她扑过来!
白家的护卫可不是养着好看的,那人离白茯苓还有一丈远,就被白阿五、白阿六同时出手拦住。这人却十分滑溜,并不与他们两人硬碰,一闪身换了个方向又再次往白茯苓这边冲,身法迅疾非常,白茯苓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容貌。
白芍、白果马上上前两步挡在了白茯苓面前。怪人闷不吭声左冲右突好几次都无法突破白家护卫的阻拦,急急倒退几步,翻身一跃跳到了客栈的屋顶上。
这时白茯苓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头发灰白、脏得看不清楚五官的老乞丐!
白丑与木佩兰听到声音也下车护在女儿身边,白丑大声道:“不知前辈是哪一路英雄,为何要拦我女儿的去路?”
那老乞丐被白丑夫妇的相貌吓了一跳,再看白茯苓美丽无双的一张小脸,大摇其头道:“你们是父女?怎么可能?”
类似的疑问很多人都有,不过敢当面说出来的极少极少,白家三口心中不快,都不搭理他。
老乞丐抖抖身上的破衣,一边伸手捉虱子一边嘿嘿笑道:“老乞丐是济困堂的岳老四,不过想向小姑娘要几个银钱买些吃食充饥,你家家丁好生凶恶,竟拦住老乞丐不让过!”
这个世界没有丐帮,却有一个类似组织叫济困堂,这个组织没有头领,由七个长老组成的长老会控制,这个岳老四正是长老会中排行第四的。
与丐帮不同的是,济困堂成员的范围更广,所有衣食无着的穷苦百姓都是他们发展的目标对象。传承数百年下来,形成了一股庞大而特殊的势力,莫说名门大派,就是皇帝也不敢轻易那他们怎么样。
正因为济困堂有这样的群众基础,所以在祁国就是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他的名声,门中七名长老更是家喻户晓。
白氏夫妇听了他的名号,对视一眼十分惊奇,没想到西北荒芜之地,两日之间竟然接连出现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先是武林盟主海浮石,然后就是眼前这个济困堂的四长老。
白茯苓一听济困堂的名号就放心了,这个组织虽然以穷鬼为主,但尚算讲道理,而且严令门中上下恃强欺负普通百姓,行事甚至比很多名门正派更要光明正大。
小人不好轻易得罪,这些要面子以君子自居的穷鬼却是不怕得罪的。
都是要饭的,只是一个年轻英俊,一个又老又脏,嘻嘻,待遇当然就完全不同了。
《御夫》作者:粉笔琴
凤凰当家,御夫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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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8 你知不知羞?!
068 你知不知羞?!
“你忽然冲过来,谁知道你是要偷要抢?竟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她现在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小姑娘,骂了这个老乞丐,他也不好把她怎么样。
“而且,你说你是济困堂的四长老,有什么证据?不会是冒充的吧?!白茯苓故意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岳老四挠挠头,他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这样质疑他的身份的。白丑夫妇看他刚才露的那一手,已经知道他不太可能是假冒的,不过这个老乞丐一上来就质疑他们的父女关系,就让女儿给他些苦头吃也无妨,所以两夫妇袖手旁观,并不阻止。
岳老四也不是傻蛋,马上嘿嘿两声道:“小丫头,普通乞丐哪有我这等功夫?”
“普通乞丐自然是没有,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乞丐,就算是真的乞丐,济困堂会武的乞丐成千上万,随便一个蹦跶两下就说自己是四长老,那还了得?!”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也不由得露出怀疑之色。
岳老四瞠目结舌,呆了半饷苦笑道:“你要怎么样才肯信老乞丐就是岳老四?”
白茯苓侧头想了想,问白阿五道:“有没有听闻济困堂四长老有什么拿手武功啊?”
“有,四十二路飘风掌!”
“你见过这路掌法?”
“见过。”
白茯苓满意地点点头,对屋顶上的老乞丐道:“听见了么?这个什么飘风掌你会不会?”
老乞丐抖抖那身破衣袍,一跃跳回街心,得意道:“自然会的!”说完拉开架势当场把飘风掌从头到尾使了一遍。
只见掌影翻飞,每一个动作都灵动飘忽,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乞丐竟也流露出一股潇洒飘逸的韵味。
一套飘风掌飞快使完,白茯苓带头鼓起掌来,围观众人也纷纷跟着喝彩欢呼,老乞丐受宠若惊地四面抱拳致谢,谢了大半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这情景怎么好像是在街头卖艺啊?
白茯苓偷笑着对白果使个眼色,白果会意,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这位老人家今日初到贵境,给大家表演了这么一套精彩的掌法,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人场啊!”说着飞快从车上取了个小茶盘,替老乞丐收起卖艺赏钱来。
老乞丐再傻也知道自己被涮了,不过他既然能做乞丐头子,面子神马的早就是浮云了。他恬着脸对白茯苓道:“小丫头,飘风掌也打完了,你总信我的身份了吧。”
白茯苓不理他,转头问白阿五:“你确认这是飘风掌?”
“是,正是飘风掌。”白阿五这话一说,老乞丐马上抬头挺胸得瑟起来。
“你之前是在哪里见过这飘风掌啊?”白茯苓不理他,继续问白阿五。
“扬威镖局的李镖头与我切磋时用过。”白阿五从小就在白家,一开始已经有些猜到白茯苓挤兑老乞丐表演拿手功夫是有意戏弄,所以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白茯苓冷笑着斜了老乞丐一眼道:“李镖头能使飘风掌,想必江湖中会使这路掌法的人不少吧,又怎么可以证明你就是四长老呢?”
这质疑依然有理有据,老乞丐百口莫辩,看着周围群众的神情又从崇拜仰慕变回了怀疑。
他气结道:“是你让我使的飘风掌,使完了又不认账,哪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小丫头?!”
白茯苓哼一声道:“我只问你会不会,没让你当众表演,明明是你想出风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会使飘风掌,我就信你是四长老了?大家评评理,我可有说过这样的话?”
围观百姓见白茯苓容貌绝美,早就看得一愣一愣的,反观那老乞丐,一身脏污邋里邋遢的,哪里有半分济困堂长老高大英伟的影子?!心里不由自主都偏到了白茯苓这边。再仔细一想,确实像她说的没错,于是纷纷点头为她作证。
老乞丐见情况对自己越发不利,急得抓耳挠腮,偏偏想来想去就想不出半点证实自己身份的有力证据。
白茯苓见他着急,更加落井下石:“你会飘风掌,不过是与四长老有一个共同点罢了,算什么证据呢?四长老与我家管家差不多的年纪,同是男子,莫非就能证明我家管家是四长老不成?!”
老乞丐被彻底绕晕,呆立在原地哭丧着脸道:“老乞丐我不过想讨几两银子使使,小丫头不愿给就罢了,何必这么戏弄消遣老乞丐啊!”
这是开始使哀兵之计了。
“我没说不给你银子啊!”白茯苓努努嘴,白果把已装了不少铜钱的茶盘递过去。
老乞丐一把接过,嘿嘿笑道:“这是乡亲们给的赏钱,可不是大小姐给的。”
收了钱,“小丫头”马上变成了“大小姐”。
白茯苓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般不懂道理?!真是好生无耻!”
老乞丐被骂得莫名其妙,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硬声道:“小丫头,你这话何解?今日不把话说清楚,说不得我老乞丐就要越俎代庖,代你父母好生管教管教你了。”
白丑与木佩兰一听这话,眉头一挑就想发作,白茯苓向他们摇摇头,回过身冷冷看着老乞丐道:“就你这种人也想来管教我?本小姐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乞丐!好手好脚活蹦乱跳的不去学一门手艺养家活口,偏偏懒惰成性自轻自贱地到处乞讨。我让众位乡亲给你赏钱,就是要让你明白,只要你愿意努力,总能够光明正大赚到衣食所需,怎知你不但懒惰,而且贪得无厌,得了乡亲们的赏钱,还一心一意死皮赖脸要向我讨要银钱,你还要不要脸?!”
白茯苓顿了顿,指指围观人群中衣衫破旧作苦力打扮的几个汉子道:“你看看这些乡亲们,那个不是靠自己的劳力讨生活?就算日子困顿,起码问心无愧,虽然贫穷但仍可敬。哪像你?!你这样的人活世上毫无建树,不过是一条蛀虫罢了!你这样的乞丐,本小姐一文钱都不会给的!”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周围百姓听了纷纷叫好,一时间投向老乞丐身上的眼光全数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被白茯苓指出来当“正面典型”的几个汉字顿时觉得沾沾自喜起来,不自觉都挺起胸膛站直了身子。
白茯苓很喜欢武侠小说里的丐帮帮主洪七公、萧峰,不过前生在城市里见到的各种乞丐已经令她对现实中这类人物充满了厌恶,同时也开始质疑小说中这些所谓的乞丐英雄。
实在无力求生迫不得已就罢了,明明可以自食其力的偏要当乞丐,这就是赤luo裸的人品问题了,不是懒惰就是太爱装,又或是有其他利益目的,这种人,有什么可同情的?
老乞丐这次是彻底被骂懵了。他身为济困堂的四长老,属下遍布大江南北,对他的孝敬供奉极多,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要靠乞讨为生,他这么干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时刻不忘**根本,忆苦思甜,对贫苦百姓的困顿生活感同身受,发扬济困堂艰苦朴素的光荣传统,没想到到了白茯苓口中却变了个样,变成了好吃懒做、不思上进、贪得无厌的典型,偏偏人家句句在理,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心中暗叹: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怎么偏碰上个这么难缠的小丫头啊!
白茯苓骂痛快了,大获全胜与爹娘一道在护卫丫鬟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走进客栈,围观的百姓对着老乞丐指指点点一番,也各自散去。
呸!呸!两口浓痰啪嗒落到老乞丐面前,却是两个身穿粗布短褂的乡野汉子吐的,两人一脸不屑地瞪了老乞丐一眼,骂了句“老不修”扭头大步离开。
老乞丐从未被人如此鄙视,尤其今日鄙视他的还是济困堂的“阶级弟兄”,只觉得阵阵秋风吹在身上跟刀刮一样,说不出的寂寞凄凉。
他悲愤之下大声吼道:“紫草臭丫头,见师伯被人如此戏弄,你就只知道缩在角落里看笑话,都不出来替师伯说几句公道说话吗?”
一个绿衣少女从街角里转出来,眼带笑意假惺惺地委屈道:“不是师伯让我别啰嗦,看您的吗?”
老乞丐气得捶胸顿足:“你这臭丫头也来气我!”
紫草把他拉到僻静处,叹口气道:我说事实罢了,盟主不过觉得白家来历有些可疑,请您老好生打听一番,您倒好,一来便自作主张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老乞丐被说得面上无光,哼哼唧唧道:“谁知那小丫头这般难缠?依我看,什么白家来历可疑,分明是盟主看上那小丫头了吧。”
紫草笑道:“白家小姐生得这般美丽,我若是男子也会喜欢的。师伯,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老乞丐出师不利,悻悻然道:“先跟着他们再说吧。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尖牙利嘴的忒难对付……”
好些天没有伸手要票票,嘻嘻,很快正月十五了,新年就要过完,有红包的都交出来吧。
丐帮的落到女主手上就是一杯具啊……
正文 069 好消息、坏消息
069 好消息、坏消息
客栈内,白丑沉了脸色道:“这岳老四人品尚算不错,不过苓儿以后看见他,切不可再这般奚落挑衅了,始终是武林名宿,他吞得下这口气,他的亲朋好友、属下门生不见得也这般好相与。”
白茯苓乖巧无比地点头道:“我知道啦。”
白丑哼一声道:“这岳老四不用说就是那位海大盟主惹来的,这臭小子真是阴魂不散。”他反正看海浮石不顺眼。木佩兰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去惹女儿不高兴。
不必父亲多说,白茯苓也猜得到岳老四忽然出现的原因,如果不是海浮石,济困堂的长老又怎会“纾尊降贵”来招惹他们这些市井商贾?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对岳老四这般不客气,实在是她心里很火大,不管是想保护她还是调查她、监视她,姓海的混蛋就不会自己来?派个又脏又老的乞丐来算什么?
木佩兰心知女儿的脾性,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不高兴,有些好笑地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抚拍安慰。
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对女儿溺爱纵容,什么事只要她高兴就好,海浮石虽然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不过女儿如果喜欢,她还是希望能够让女儿如愿。
白茯苓只低落了几分钟就恢复正常,她对海浮石是有好感,可远未到倾心的程度,就像女孩子偶然看见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套华贵的珠宝,虽然喜欢,虽然觉得很好很适合自己,但也不是不计代价非拥有不可。
何况她救助万人的任务还未完成,还有很多福没享够,还有好些心愿未了结,为十八岁大限而坐的准备也还有不少没有着落,她实在腾不出太多时间去尝试追求一个很麻烦的男人。
这么一想,她很快又振作起来,站起身道:“我先去沐浴,然后再吃晚饭,那个老乞丐真脏,我看见都觉得身上发痒。”说着做了个恶心不已的表情。
白氏夫妇见她似乎已经放下了,放心之余不期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女儿不过是十五岁不到的年纪,看似任性胡为,实质很多事情想得比他们还要通透。多数时候,她对人对事冷静得近乎冷漠,全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娇痴之态,他们总有一种感觉,女儿由始至终都是在游戏人间,除了他们这有限几个亲近的人之外,她不在乎任何人,对绝大部分事物都没有执着之心,更不要说世俗的礼教束缚与怪异眼光。
这样洒脱的女儿仿佛随时可以放下一切飘然而逝……
两夫妻多年相依相伴早已经心灵相通,不必言语也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担忧,他们忽然觉得,如果能够有个人令女儿知道情爱滋味,能够令她对这尘世产生依恋牵挂,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就算那个人是海浮石。
白茯苓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柔软舒适的衣裙回到房中,就见白果背着白芍偷偷向她打眼色,她佯作无事对白芍道:“那么多人挤在我房里做什么,各自回去休息吧!尤其白果你,今天那老乞丐浑身虱子,小心过到你身上!快去好好洗干净再来!”
白果苦着脸道:“哪有这么严重,我递盘子给他的时候很小心了,离他远着呢!”她惯了在白茯苓面前没大没小,什么都要辩驳两句,白芍不疑有他,点点头先行转身退了出去,懒得听她耍嘴皮子。
白果口上东拉西扯地开着玩笑,耳朵细细听着白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纸卷交给白茯苓道:“刚才收这东西的时候,差点被白芍姐姐看到,真是好险!小姐,你让参叔查什么这么鬼鬼祟祟地,连老爷夫人都要瞒着。”
白茯苓瞥了她一眼道:“就你这么多废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话你没听过?快点去洗澡,回头还指望你给我把回信送出去呢!”
白果瞄了眼床上正目露凶光弓起身子瞪着她的小狸花,不敢久留,跺跺脚咕咕囔囔地走了。
白茯苓坐到床上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了一段话:
鬼面蛊蛊母传闻当年被上一任魔教教主甘青兰手上,暂未知至今是否仍存活。魔教现任教主甘遂为人诡计多端,野心极大,魔教势力比当年强盛数倍不止,此事需从长计议以确保一击得手,小姐切莫急于求成,打草惊蛇。
白茯苓看着纸条出了一会儿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好不容易得到鬼面蛊的消息,没想到却是在魔教手上,不用参叔提醒她都知道魔教有多难对付,海浮石亲自出马,抓的也不过时魔教的几个小头目,就花了这么许多功夫,更别说她现在是想向人家教主大人讨要珍贵无比的鬼面蛊了。
之前与参叔详谈一夜,她知道父母当年果然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女,而导致父母变得如此形容可怖的罪魁祸首正是这鬼面蛊。这种蛊毒不但令中毒者形貌尽改变得丑恶无比,还会使其功力受到压制,剩下不到本来的三成。
鬼面蛊的解法十分简单,只要将产生蛊毒的蛊母活生生烤干了研碎服下即可。
问题是,当年害她父母的人也是偶然间得到这种蛊毒,连自个儿都没见过蛊母,而饲养鬼面蛊的白莲族也早就在几十年前被灭族了,要想找到蛊母谈何容易?!
白氏夫妇早就放弃了这渺茫的希望,反正彼此不嫌弃就好,他们也不想女儿为了寻找不知是否仍存在的蛊母而烦心,所以一直没对她说明真相,只有白参因为某些原因一直不肯死心,这么多年来依然动用各种力量四处探寻蛊母的下落。
没想到今日终于有眉目,可惜却是个让人更加头大的消息。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就不信金山银山送到那魔教教主面前他会不动心!
白茯苓把纸卷放到火炉中烧成灰烬,起身去与父母一道用晚饭,父母既然不想她知道,她就装着不知道好了,到时把鬼面蛊蛊母弄到手,正好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能看一看父母的真容,知道他们日后不必继续承受其他人惊怕厌恶的眼光,她应该可以走得更安心一些……
第二天一早,白家的车队再度启程,中午在路旁一个农庄里用饭休息,大家饱餐一顿正准备上路,却见农庄外围了两三百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当先一个灰衣老人与一个绿衣少女,虽然穿的不是锦衣华服,在那一大堆乞丐衬托下,衣着显得格外整齐清爽。
绿衣少女未语先笑,走上前来和声道:“小女子名叫紫草,是济困堂六长老的弟子,这位是我师伯,济困堂的四长老,有事求见白先生一家,请代为通传一声。”
农庄里的人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以为是流民滋事,吓得远远躲开。白阿五听她自报家门,又打量了那位“焕然一新”的四长老一眼,心中好笑,点点头入内通报。
昨天他与岳老四交过手,虽然样子五官看不出来,但身型他是认得出的。
岳老四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悄悄拉过紫草,低声抱怨道:“都是你,让我穿这么一身,你看!连人家的家丁都来笑话我!”
紫草忍住笑道:“师伯,人家这哪里是笑你,你变化这么大,人家认得出你才怪呢!这样不是挺好吗?我们这是光明正大要登门作客的,穿你昨天那身,未免太过失礼。万一那白小姐以为又是乞丐上门乞讨,把你骂回去那可怎么办啊!”
济困堂一共七个长老,其中就有四个跟四师伯一般的德行,整日里肮脏邋遢作乞丐打扮,还美其名曰这是“不忘本”,幸好她师父不是其中之一,否则朝夕相对真要把她给恶心坏了。昨日她在暗处听了白茯苓一席话,真恨不得那几位以当“乞丐”为荣的师叔师伯也在场,可以让他们醒悟过来“痛改前非”,别把济困堂总舵弄得跟个流民窝棚一般。
平日她与师父费尽唇舌都不能让这位四师伯好好整理仪容,没想到昨天他被白茯苓当头棒喝后,今早试着劝他沐浴梳洗,更衣理发,他只是瞪了她一眼就勉勉强强都照办了,她惊奇得差点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白阿五很快出来请两人进内说话,紫草对身后临时招来作“证人”的一众济困堂弟子交代几句就与岳老四一起进了农庄的大厅。
白家一家三口都在厅上,济困堂的人依礼上门拜访,他们也不提昨天的事,白丑与岳老四寒暄几句,问起他们的来意。
岳老四见白家三口子态度平和,很快就把尴尬抛到脑后,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老乞……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他一顺口差点说漏嘴又称自己是“老乞丐”,幸好紫草及时伸肘子暗顶了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
大家元宵节快乐!还有元宵节出生的元宵MM生日快乐!
过完今天算过完年了!想到还有很多红包没拿到就惆怅啊……
正文 070 赖定你了
070 赖定你了
岳老四这么说,连白茯苓都意外了。不过能让济困堂的长老恬着脸求上门来的,当然不是什么简单好办的事情。
白丑笑道:“四长老言重了,济困堂都办不成的事,在下小小一介商贾又怎么可能帮得上这个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丑眼也不眨地就先把门窗统统关紧。
岳老四仗着脸皮厚,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拒绝,嘿嘿干笑两声道:“白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这忙别人不一定能帮上,白先生却一定帮得上的。”
白茯苓见他一副不达目的就不肯罢休的德行,心中有气,这样的家伙就不能跟他客气!于是笑笑直言道:“先不说济困堂都办不成的大事我们家有没有能力办,就算能,这事也肯定不好办。我家是生意人,没好处的事情从来不干。我家与济困堂往日从无交情,四长老今日初次登门便要支使我们做这个做那个,天下间有这个道理吗?”
她偏偏就不给这老乞丐说他的目的,只是不断挤兑他,其实他不说,白家三口子也能猜到他的心思,他们家现在能让人盘算的不外乎就是钱而已。
只是不知道岳老四上门来要钱是海浮石授意的,还是这老家伙自己的意思。之前也曾听闻因为宁安河泛滥,武林中不少门派都被惊动,其中就包括这济困堂。
平常武林中人根本不会去关心洪灾这种事,他们大部分地盘都在名山之上,洪灾虽然会让他们的产业受到一些损失,但不会触及根本,对他们伤害也有限,有那个金钱时间救灾还不如想想怎么从别的门派手上多抢些地盘来得实在。
大部分门派会掺合到这次赈灾之事中,是受他们身后的朝廷派系势力指使,这才勉力而为。祁国朝廷多年积弊,剩下的不过是个风光的壳子,想要赈灾也是有心无力,而由洪灾引发的流民叛乱也接二连三地不断爆发,军队疲于奔命,再这么下去不必等别国来攻也定然江山不保。
无奈之下,皇帝不得不暗下授意,谁能够解决赈灾问题,过后必然论功行赏,更直白点说,如果有人能够摆平此事,接下来必然会在朝廷中瓜分到最大的势力地盘。
旁人还算了,这对于大皇子与二皇子而言,简直称得上是千载难逢彻底扑倒对方的良机。所以两方势力均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希望能够一举上位,成为太子。
而济困堂与其他武林门派不同,他们在朝中并未有明显依附的派系,可他们发展的成员都是祁国贫苦百姓,他们急于筹款赈灾一是真心行善,二就是想趁此机会进一步壮大声势,加深在百姓之中的影响。
不过,他们要搞什么是他们的事,出钱出力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傻事,白茯苓是绝对不会干的。做自己的善事,让别人蹦跶去吧!她只对完成自己救助万人的任务有兴趣。
前些天收到宁安河两岸受灾的消息,白茯苓早已经派人前去买人,她现在还差着一千多个救助名额,这次打算第一批先收购三百口人,尽量挑选人口简单,有一技之长又或是以青壮为主的家庭整家买下。太多了惹人注目,而且他们一时间也消化不了,过段时间再视情况是否继续收购第二批。
因为这个意外,今年预备好行善救人的钱财已经用得差不多,白茯苓暂时没打算改变计划抽调更多的钱出来买人救人,更不打算把钱交到其他人手上让他们代为分派。
当然,这些她不认为有必要向岳老四解释,直接拒绝他们就是了,济困堂爱惜羽毛,总不能翻脸硬抢。
岳老四自知要从白家手上要到钱绝不容易,早拼着不要皮不要脸了,他抓住白茯苓的话柄问道:“不知白小姐想要什么好处?说出来说不定老夫能办到。”
他原本只是意外偶遇海浮石受托顺道打探一下白家的底细,他一个人轻功了得,几下子就赶到了白家车队前头,一看白家那阵仗,他就知道这家人有钱,而且不是普通的有钱,当下便忍不住打起了他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