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心理准备, 知道自家儿子就是个房朝辞不告白,他就可以这辈子都不开窍的类型, 大长公主也没指望谢介能怎样。那么说只是想提醒谢介,这次就算了, 以后可不能再傻乎乎的下去了。

“那你们除了互通心意以外, 还有没有,咳, 什么别的进展?”准确的说, 大长公主想问谢介的是, 你想不想和房朝辞有什么别的进展。宅老给谢介看的都是些男女的动作小漫画,顶多是让谢介直观的意识到原来人类还可以这么负距离的交流,但并不会给谢介更多的启发了,大长公主表示,她可以帮谢介搞到男男特制版,教会他这种事该怎么玩。

一个当娘的,能为儿子操心到这个程度,大长公主觉得她真的算得上感天动地了, 就是大概有点对不起即将断了香火的谢家。

幸好,谢家也没有个皇位什么的需要后人继承。

哪怕有皇位也不怕,闻家都打算让侄媳妇上位了,可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有人敢想,就会有人敢做。

“我们当然有进展啦!”谢介骄傲的挺胸。

谢介刚刚和房朝辞确立关系,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与激动的阶段,恨不能昭告天下,让世人知道他和那么好的房朝辞在一起了,由内自外的想要秀恩爱。他娘如今还主动凑上来求秀,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房朝辞对我可好了!主动亲我了!”谢介最先说的就是他和房朝辞最大的进展,“当然,我也主动亲他了,就是大哥技术,咳,没有他好。”

大长公主挑眉,房朝辞怎么可能这么熟练?

“因为据说他以前偷亲过我!在我喝醉了之后。”

大长公主:他特么是在偷占你便宜啊,你在这里骄傲什么?!真的不是很懂这种男性思路。

“一直抱着我,牵着我的手都不放开的。”谢介虽然没对房朝辞说,但房朝辞应该是知道的,谢介很喜欢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还给我夹菜,都是我爱吃的!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看我!我送给他的每一个礼物,他都特别珍惜的收藏了起来!”

大长公主改皱眉了,严肃异常,因为这个略显痴汉的流程有点眼熟啊。

“对了,对了,最后他还送我回家了!是不是特别棒!”不等大长公主回答,谢介这边就已经自问自答的点了点头,“是的,房朝辞就是这么棒!”

大长公主恍然,这不就是当年谢鹤知道她就是仙娘之后做的那一套吗?!把她送他的所有东西都略显变态的如数家珍,动不动就给她写词作诗、表达爱慕,请她吃饭又送她回家,接下来就是宣告主权了吧?给他们的爱情编造那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大面积的宣传一波。至今还有以大长公主与谢鹤为原型改编的故事在瓦舍里表演呢。

“你就没觉得你该主动做点什么?”大长公主的心咯噔了一声又一声,终于在稍晚一些的时候意识到她对儿子的认知有些不对。但还是不信邪的想要抢救一轮,垂死挣扎一下。

谢介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唔,我觉得我应该和他结婚!”

正大光明的婚礼,拜天地,敬高堂,在所有人不管是祝福还是怎样的目光中送入洞房。法律不承认又怎样?天子就是王法好吗?趁着他小舅还没退位,正好可以在临走前搞事情!

听完儿子最真实的内心,大长公主就只剩下了一个年头——和自己心中的暴怒做斗争。算了,不气,不气,不能和这个傻逼儿子生气啊,因为根本气不过来。这是我生的,我生的,我生的,我要当一个佛系的娘,佛系的娘

最终的结果是,谢介又被他娘追着打到了大半夜。

自我标榜佛系的暴脾气,哪怕真选择了佛系,那也得是金刚怒目。大长公主没把谢介打个半残,已经是亲妈了。

“你想和房朝辞结婚?你疯了,还是他疯了?”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结婚?!”谢介本来只是一个念头的,结果他娘这么一反对,念头彻底被坚定了下来,很显然是中二少年的叛逆期还没有走出来,“我心悦他,他心悦我,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当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这不是娘你教我的吗?”

大长公主长叹一口气,也没劲儿和谢介继续对吼了,只是说:“你要是想耽误了房朝辞的仕途,你就去做,我保证不拦着你。养你一个是养,养你和房朝辞两个也是养。”

“怎么就耽误仕途了?”谢介想不明白,“他和谁结婚,又不会影响他做事。”

“朝廷上的那些黄土埋半截的老爷子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足够淹死他了。你是不怕,因为你不指望他们活,也不和他们混。可房朝辞要和他们大半辈子的交道。”房朝辞要是和谢介结婚了,这让别人怎么想?

大长公主就想不明白了,上辈子只是和她做斗争的儿子,这辈子怎么直接升级要去和全世界斗了,就一定要要个对抗的目标才甘心吗?

“表嫂可以当皇帝,我为什么不能和房朝辞结婚?他们能接受表嫂,就能接受房朝辞!”

谢介这不是任性,而是真的很想要和房朝辞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的,他希望他们被后人提起来时的关系是“对方唯一的爱侣”,而不是同性情人这样模糊暧昧的字眼。

“你表嫂能上位是因为前面有个武皇,有迹可循,你之前有什么?”

“那武皇之前又有什么呢?”谢介与他娘据理力争,他觉得他没错,他只是想和他的爱人在一起而已,他现在做的没有古人做过,却不代表着没有后人做。

说不定未来某天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还会通过同性恋的合法婚姻呢?

大长公主本来是想激烈的再说些什么的,却在某个恍神间,仿佛在谢介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谢鹤。古往今来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长公主只知道一个谢鹤,敢放着就近在眼前的锦绣前程不要,也要和官家把他说清楚,他不会娶公主的,因为他已经有了约定好要娶的女子,哪怕那个女子不好看,哪怕那个女子没有什么才情,哪怕那个女子什么都不是,他会为了她豁出一切。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大长公主跌落在椅子上,心中对自己说着她一定是疯了,然后嘴上说着:“只要房朝辞也答应,我就亲自去和你小舅谈。”

疯了就疯了吧,如今本就个乱世,他们都要有个女皇登基了,再疯一点又如何呢?

于是,才分开没多久,谢介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房朝辞的床前,他一刻也等不了的想要来询问房朝辞。不需要他一睁开眼看到房朝辞,而是房朝辞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谢介是这么想的,可是等他趁着月色乘船去了房朝辞家时,房朝辞却并没有睡下,而是在奋笔疾书的处理公务。

白天陪了谢介那么久,并不是房朝辞很闲,而是他当时就打定主意晚上不睡了。

谢介看着房内亮着的灯,体会着房朝辞的不易,一开始乘兴而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他并起准备敲门的二指无论如何都敲不下去了。

他他从未问过,房朝辞也从未抱怨过,可房朝辞为他的默默付出却一直存在。

他也许不该再继续这样任性下去。

旁边的女使正是之前打断了谢介与房朝辞好事的那个,本着将功赎罪的心理,在谢介产生退意的那一刻,她自然瞬间就提高了声音:“郎君,我们阿郎还没睡呢,您来正是时候。”

谢介怒视女使。

但已经晚了,房朝辞已经听到动静,搁笔,惊喜的来开了门,他身上只是匆匆披着一件外衫,却拦不住那风光霁月、夜中山岚的气质。好看的眼睛里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喜悦,他也想要见到谢介的那种感觉溢于言表。

只在看到彼此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里就同时有了一声得到满足的感觉。

原来对方也是如此渴望着想要见到自己,真好啊。

房朝辞一把揽过谢介,把他带进了温暖的房中,隔绝了屋外的冷气,也断绝了谢介后悔的最后一步退路。

他对他说:“你能来,我很欢喜。”

“我也欢喜。”谢介低下头,很小声却也坚定的回答。这一刻,想要与房朝辞在一起的念头,再一次压倒了一切。谢介的善变在房朝辞面前达到了顶峰,他可要乍喜乍忧,只因为房朝辞的一个眼神、一句言语。

在互通心意不足六个时辰、圆月高悬的当晚,谢介注视着房朝辞,主动问他:“我想明日与小舅请旨,赐婚你我,你敢答应吗?”

房朝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有何不敢?”

对于曾执掌过γ星系的议长大人来说,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反倒是你,”房朝辞挑逗着谢介身上的欲-望之火,就像是在用娴熟的技巧在谢介的身上演奏曼妙的音乐,极乐之音在两人耳边同时循环,“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房朝辞询问的声音不自觉的带着颤抖,他都要怀疑这是一场他在忙碌之余做的春梦了。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不说,还要和他结婚?在他最疯狂的妄想里,都不太可能会出现这种想象好吗?因为它太脱离现实了,也太让他激动了。他的大脑都快不会思考了。

谢介的回答头是抱着房朝辞的脖颈,低头用力的吻了下去,把房朝辞的话悉数吞咽下肚,两人的青丝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你我。

最后的最后,谢介好不容易才找到空说:“准备好当世子夫人吧,房龙图。”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大概会有点多_(:з」∠)_放在后面慢慢改。

PS:之前就说了,这次要争当一个童话写手,所以文里的太后可以当皇帝,世子可以和同性结婚。在王法就是自家人定的,并且这个家人和自己的关系还特别好的情况下,要是还和自己的同□□人过着地下恋情,那这个特权阶级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又PS:女性当皇帝有历史可循,我就啥也不说了;历史上的同性恋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也不是没有,差一点被封了男皇后的韩子高。乱世出英雄,也出各种古代人眼中奇怪的事情。不服不辩。

☆、第96章 第九十六份产业:

第二天, 天未亮,人已醒。

房朝辞果然遵守承诺,让谢介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了他,因为谢介昨晚一如大长公主所愿,根本没有回到隔壁, 直接就在房朝辞这里住下了。当然,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太超过尺度的运动。顶多是互帮互助了一下。

因为房朝辞还有很多衙门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当然, 也是因为谢介表示,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一致要结婚了, 那么我们就该发乎情、止乎礼,在成婚之夜保留最后一丝期待, 等婚后再拥有一些婚后的娱乐。这是谢介从他爹写下的某本读书心得里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理论——爱她, 就要学会为她忍耐。

谢介自觉他爹说的很dei,于是紧急刹闸, 把房朝辞闪下了车, 没摔个好歹真心只能说是老天恩赐。最可怕的是, 即便如此了,房朝辞还要和小房朝辞一起高举“岳父有理”的大旗,微笑,微笑

根本笑不出来好吗?!

谢介倒是没心没肺的睡了个痛快,抱着房朝辞的一只手臂,别提多有安全感了,脸上一只挂着甜甜的笑容,连梦都是糖做的。

床上另一边的房朝辞却是一宿没睡, 在和自己内心的野兽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吃还是不吃。就这样一直到了各家寺里的头陀、行者再一次出门,敲响了报晓的铁片。房朝辞终于能告诉自己,吃不了了。

然后,谢介醒了,小扇子一样的卷翘睫毛先是微微颤动,然后一点点睁开,露出了被粉白浅薄的眼皮层层保护的明眸,就像是藏在宇宙星系深处的宝藏,闪着流光溢彩。

谢介也仰头看着房朝辞,发现对方在褪下男神的光环后,依旧还是他的理想型。黑发如瀑,倾泻而下,绯衣似火,灼烧炙热。他们在晨曦一点点破晓中,交颈相拥,自然而然的交换了一个深吻,仿佛已经是相恋许久。

房朝辞趁着气氛大好,一边用手抚摸着谢介嫩滑如瓷的脸颊,一边低头深情对视,轻声开口,说了每一个文艺流氓都爱说的话:“我想和你看每一天的日出。”

谢.破坏气氛高手.介,为难的蹙眉,依据实际情况老实回答:“但我不一定能起来啊。”

房朝辞:“”即便是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谢介,我都觉得他快要可爱死了,我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好啦,夫人,不要撒娇,”谢介用手拍了拍房朝辞的肩,又像是小兽似的,用微凉的唇瓣亲了亲他的新晋“夫人”房朝辞,“我们该起床上朝了。”

房朝辞也是戏精本精,立刻顺杆爬上的发挥道:“不深吻,起不来。”

谢介一边脸红,一边仰头,再一次对着房朝辞的从唇送上来自己的唇。唉,夫人这么小妖精,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房朝辞故意不张开唇,逗着谢介去追逐他,谢介也不闹,并乐在其中。

两人就这样纠缠腻歪了好长时间,才终于起床,匆匆穿衣洗漱,连朝食的肉脯粥也来不及吃了,就着急忙慌的赶去了隔壁,要与大长公主一同去上朝。

寒冬腊月,早已经准备妥当,等了他们不短时间的大长公主,依旧一袭烈烈红衣,执鞭骑马,飒爽英姿。看到谢介的马车时,大长公主还诧异了一下:“你今日怎么想起要上朝了?如果是赐婚的请旨,我说过了,我会亲自为你去求。”

昨晚谢介没有回来,大长公主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房朝辞与她儿子一般,根本是一对疯子。而她竟然也心甘情愿为这对小疯子铺路,随着他们一起疯。

谢介撩开车窗的帘子,与他娘在寒风中说:“我还是觉得我的婚事应该自己说。”

当年大长公主和谢鹤的婚事就是他们自己和太宗求来的,谢介不觉得他连这种事情都会不如他的父母勇敢,还需要他娘为他强出头。

大长公主被儿子拒绝了,却反而更加开心了,妆容再掩不住她眼角悄然爬上的皱纹,因为笑意是收不住的。

这才是她和谢鹤的儿子啊!

宫灯开道,一行三人在雾气和黑暗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清晨,直奔凤凰山下的大内而去,这一天注定与众不同。

正在经历这一段的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他们仿佛即将见证的历史。

胖乎乎的神宗昨晚难得与苏皇后同寝,夫妻俩从睁眼开始就在数落彼此,一刻没有停下。从追究到底是谁晚上说梦话打扰到了彼此的休息,到起的这么晚、早朝眼瞅就要迟到到底算谁的锅,反正就没什么是能让他们意见能够达成统一的地方。

这对自打结婚开始就成了阶级敌人的夫妻,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了半辈子,明明见到对方就想呛声,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在人生的关键期与对方一起度过。

苏皇后最后一次给神宗整理红色龙袍的圆领,她叫他:“欸,死胖子,说起来,今天大概是你最后一天当皇帝上早朝了啊。”

神宗别别扭扭的让苏皇后拾掇自己,反驳道:“苏大丫你竟然敢叫我胖子?这个皇后是不是不想当了?”

“对啊,老娘早就不想干了!”苏皇后叉腰,怒视神宗,不明白他为什么折腾到现在才退位。

又一次即将战火升级的时候,神宗却突然笑了,面团一样的脸上有着说不上来的轻松,他对他的结发妻子说:“咱们真的马上就不用干了呢,真好呀。”

苏皇后也控制不住的勾唇笑了起来:“你终于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

“我才不是为了你呢,好吗?!”神宗扭头,满是嫌弃。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嘛,死胖子。”苏皇后的脸上也满是嫌弃,他们夫妻的关系真的是特别的迷。

“你以为自己很瘦吗?!”

好了没一盏茶的功夫,这对心宽体胖的皇家夫妻就再一次争吵到了一起,最后还是以神宗气呼呼的走人告终。

苏皇后假装扭过头去,不愿意送神宗离开,但眼角却一直关心着神宗离开的方向,心中在暗暗对已逝的太宗、仁宗祈祈祷,恳求他们保佑神宗这一次一切顺利。她真的、真的、真的是不想当这个皇后了。

小时候苏皇后的爹总对她说:“坚持一下,今日吃糠,明天吃油,我们大丫是有凤凰命的,只是还没有遇到你的梧桐木,不要哭啊。”

一个渔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但苏皇后总会被阿爹这样的话逗笑,再饿的肚子也因为未来已经画下的圆饼而不那么饿了。

直至苏皇后真的当了皇后,她才发现她其实并不想要这样的圆饼,因为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她总是过的提心吊胆,在行宫住了三年,依旧像个客人,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她只能在心里对她爹说了一声抱歉,哪怕女儿我有这个凤名,也实在是消受不起这个凤格。

神宗在上朝之前,得知了谢介难得来上朝的消息,并且得到了大长公主的递话,他们要先见他一面。

神宗的心头一跳,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可别啊啊啊QAQ千年等一回的退位,就在今朝了。退位的旨意都是神宗自己昨晚和苏皇后一起琢磨的,自他登基以来,这是他唯一一道用心写过、并且发自肺腑的想要实现的圣旨,可不能凉了!

但不管怎么想,神宗还是会听他女兄的,延后了早朝,先招了大长公主和谢介去后面开小会。

与神宗有一样担忧的朝臣有很多,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没想到一直卧病的谢介却出山了。任谁都知道谢介与神宗这对舅甥之间的良好关系,都不会怀疑谢介对神宗的影响。若谢介真的说些什么,神宗未必不会动摇。

哪怕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差这临门一脚,只要神宗一天还是皇帝,一天没有下旨宣布退位,那他就还是有能力临场反悔。

已经站了太后一边的人是最心焦的,其中尤以聂太后的娘家备受煎熬。

聂太后没当皇帝前,他们其实是不太想聂太后出这个头的,聂太后的娘在刚听说聂太后有这个想法时,是直接吓昏在在家里的。事实上,直至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一向知书达理、温婉优雅的女儿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当年她跌破所有人眼镜的嫁给了还是太子的文帝,就已经足够刺激,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皇后、太后女皇?!

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们家有可能出个女皇这么玄幻的事情时,又貌似有了变数,聂家人不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才有了鬼呢。

等在偏殿的朝臣多多少少都有些焦躁,他们觉得别人也是如此。

不过,其实是有三个人例外的,知情的房朝辞,正神奇的在这种时候还能打盹儿的宗正卿泰王,以及聂太后本人。

她手里握着新婚之夜文帝送给她的凤头步摇,心如止水。

他曾对她说,为君者,当以仁治国,以民为本。“河海清宴,中外乐康”是他们共同的理想,也是他们夫妻一直在为之努力的目标。

如今

她大概要违背这个信仰了,不管文帝泉下有知会不会原谅她,她都一定要做下去,她很清楚她已经走远了,可是她并不想回头。

自你离去,世界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剧情预告:

神宗要搞事情,神宗搞完事情就轮到聂太后搞事情啦~

下面是感谢霸王票的时间~:

☆、第97章 第九十七份产业:

当大长公主与谢介母子俩联袂出现在偏殿后, 传旨的小内侍就紧跟着出现,让各位大人开始准备,要去上朝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暗道了一句“尘埃落定”。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定的。

大长公主的脸上惯来的没有表情,别人也不敢凑上去问, 万一碰上大长公主心情不好, 那不是找死么?

谢介还是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骄矜样子, 以前觉得是他是仗势欺人,如今觉得他是恃才傲物,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但就是莫名觉得如今的谢介要比前些年大家都觉得他是个纨绔时万丈光芒了不少。连只和房朝辞递眼色说话, 都带上了几分似是而非的神秘色彩, 让人不敢轻易对他的表现下结论。

这回是连泰王都猜不到谢介、大长公主和神宗这些小辈们在搞什么的。

但被人推了一下之后才一副大梦初醒样坐起的泰王,又为什么要去猜谢介和神宗说了什么呢?别人被外界那些玄乎的传言影响, 都不自觉的有点忌惮谢介, 一看到他, 就自动带入了谢鹤。但就泰王看来,谢介这个时候找神宗,最有可能的也不过是撺掇神宗在退位之前再搞一波事情。

真的,没有其他可能了。泰王猜不到谢介想要什么,但他可以肯定,那一定十分的惊世骇俗。只有谢介能做的出来。

谢介和房朝辞说完话,就主动上前搀扶住了泰王老爷子:“一会儿咱爷俩坐一块。”

泰王点点头,心想着, 果然是个有可能会吓到人的消息啊。要不然谢介不至于提前透风,让泰王坐好。

泰王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布满皱纹的眼角充斥着哈欠过后的泪花,一副对如今的国情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只有谢介知道,三年前这位老爷子就已经站稳了大长公主的船。不,准确的说,是在文帝死了之后,一辈子只认准皇帝效忠的老爷子,就和大长公主短暂的达成了统一战线。直至上位一位英主之前,他们都是天然的攻守同盟。

神宗继位、请邵老国公重新出山,再到让邵执中代替了他爹,每一步的重大政治决策里,都少不了泰王的影子。他是宗正寺卿,明面上代表的是整个闻氏宗族的态度,暗地里则是帮皇帝稳住了整个宗室,让他们跟着大局势走,至少不会在国家乱套的时候跳出来裹乱。

所以,同样是国破,东汉末年群雄逐鹿,西晋之后八王之乱,前朝更是各路王爷大乱炖,只有大启是举家南逃,谁也不想做这个皇帝。

可以说是怂到没边了。

但闻家的宗室有一个是一个,同时也可以骄傲的站出来说,至少我们没有为了一己之私去祸害任何一个百姓。天下乱,是乱在大启重文轻武,是乱在身为少数民族的邻居太厉害,却肯定不是乱在内斗之上。他们连滥用力量、以权谋私都做不到。

泰王在这方面功不可没,不过,稳了一辈子的他,最终也还是被大长公主说服,答应下了立异性为皇的计划。

所以

“反正也要拼了,那就怎么疯怎么来吧。”泰王老爷子拍了拍谢介的手,表达了一个明确的意思,不管谢介搞什么,宗室都不会阻止他。

谢介心中最后一点担心彻底烟消云散。

朝臣列队,站立与大殿之上,长翅帽整整齐齐,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神宗缓步从旁边的台阶走上皇位,看了一眼殿下对他纳头便拜的黑压压人群,然后这才与他身后的聂太后分别就坐。彼此之间的关系看上去不冷不热,同样很难让人猜到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真真是急死个人。

神宗也知道场下的大臣们在着急,他们不可能不急。邵执中已经请辞,神宗也直接准了他,如今都直接没有来上朝了,但神宗却没有再立新相,这是为什么?明显是在送人情给新帝。对宰执有企图的,早已经或明或暗对聂太后表过了态,他们有多想当这个宰执,就有多想让聂太后快速登基;而实在是站不到聂太后这边的,自然也着急,他们还对神宗还心存幻想。准确的说是对大长公主还心存幻想。

大长公主毕竟姓闻,又手握太子这张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让聂太后登基

不等大家在心里分析完,神宗终于拖着慢吞吞的语调,开腔了,第一时间自然是让诸卿平身,然后下了第一道堪称匪夷所思的旨意。

他要赐婚。

“赐婚?”

“谁和谁?”

“决定和外族联姻了?”

几乎所有人的猜测都是这样,太没有想象力了,至少是没有神宗那么敢想敢干。都不需要谁来念什么文绉绉的旨意,神宗就撸袖子亲自下场了。

“朕于昨夜做了个梦。”

此言一处,大殿哗然。不可能不哗然,怎么又做梦了?最近因为那些个越传越邪乎的佛祖梦,江左乃至整个南方都已经人心惶惶。一开始只是天宁万寿和景德灵隐的高僧说梦见了佛祖,后来渐渐的传播开来,连一些官员后院的女眷,乃至他们自己都梦到了。说不信都不行,太可怕了。

甚至有人觉得,邵执中的请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他爹邵老国公是个老神棍,最是信这些鬼神之说。让本来只是以退为进肯定有后手的邵执中,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直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