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说完了两个孩子,苏皇后才想起来和谢介说她的海外生意。
大启的海上丝绸之路可不是说着玩的,天南海北,任意遨游,若不是航海条件和科技都没有达到那个份上,估计第一个证明地球是圆的航海家,就要出现在大启了。
“我这次的商船,是从蜜徐篱(埃及)回来的。”苏皇后主动和谢介介绍道。
谢介连蜜徐篱是哪里都不知道,幸好他有天石,为他主要介绍了一下这个古代文明能与大启并称为四大古国的地方。不过,蜜徐篱的文明在大启这个时代早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流里,如今的蜜徐篱正在被大食人(阿拉伯)统治。
大食人内部也是时有动荡,并不统一,在大启的了解里,分为白衣大食、黑衣大食、绿衣大食三种。
说这么多,是为了方便谢介知道一件事:“大食有战马,英勇无畏,耐力极强,还性格温和,又不失机敏。在那边就是用来作战的。”
苏皇后的人在海外时,设法与一支大食人取得了联系,都不需要金银,只用丝绸、瓷器和茶叶等国外人眼中的奢侈品,就可以以物易物的换来大启眼下最需要的战略物资。
“!!!”
大启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马匹经受住长期的海运,不至于折损过大。在这方面,房朝辞给了跨越时代又很有用的建议。
“那要我做什么?”谢介一愣。
“当然是让你的人带头运回来啊。”虽然大家都知道苏皇后有商船,在做海外生意,可是这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是放在谢介身上就不一样了。而对于苏皇后来说,更重要的是谢介有了提供战马这一项功劳,她也就不用担心别人再说她家豚儿整日不学无术了。
“当然,我们还可以顺便从蜜徐篱运些稀罕物回来。”
只要不翻船,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苏皇后甚至已经在琢磨着利用如今在南方的优势,自己开茶庄了。用茶叶就已经能换不少东西了,正好谢介如今有大把的土地。文帝当年其实不只给了谢介街,还并着金银给了他不少乡下的沃土梯田,只不过这些在当时看来是没多少钱的,都不值一提。如今其实也不值什么,可是这样利用起来,他们可以节省不少成本,换取更大的利润。苏皇后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文帝一直在保佑着他的表弟。
“你回去琢磨一下可靠的人手,对外不要泄露战马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要起航走人了。”这种话苏皇后是万万不敢写在任何纸上的,只能由她在只留下心腹后,亲口说给谢介听。
谢介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答应了之后就没再宫中逗留,准备回去和宅老商量。
结果,还没回家,就撞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介:QAQ有人碰瓷。
☆、第60章 第六十份产业:
“牛车也能撞到人?”谢介在牛车停下, 并得知了外面的情况后, 一脸的茫然。
自从谢介被天石砸了之后, 他就一直是乘坐牛车出行了,偶尔也会换个速度快点的马车,但却一定会被宅老用很不赞同的眼神、充满担忧的心情问东问西。谢介被问的实在是心烦,索性还是老老实实的用起了牛车。
谢介严重怀疑谢老是故意的。
充分了解谢介性格的宅老,只是笑而不语。
今天驾车的是谢大郎, 他的驾驶技巧没什么特点,只一个字,慢。往死里慢,秉承着“宁可让走路的人超过我, 也不要让我因为驾车过快而在生命的路途上超过别人”的保守思想, 那真的能急死谢介。
若不是今天出门的时候, 谢介用惯了的车夫请假了,他又必须进宫去看他舅母, 他是打死都不会用谢大郎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操作稳到让人崩溃的老司机,竟然在今天撞人了!
谢介带着一脸说不上来的神游,恍恍惚惚的对和他一起坐在车里玩玩具的谢三儿道:“你哥撞人了, 你敢信?”
谢三儿自然不敢信。别闹了好吗?要是外面驾车的是性格跳脱的谢小四, 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现在是他们一贯慢性子又稳重的大哥啊!出门前, 宅老还拉着他们一通吩咐, 虽然郎君自认为身体好了,但谁又能保证呢?必须稳扎稳打,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无视郎君的某些加快速度的命令。在这种情况退一万步说, 真的撞了人,也不可能撞到对方至今还倒地不起啊!
这到底是牛撞人,还是人撞牛?
“肯定是碰瓷!”谢三儿对谢介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并且他敢以他未来的前途保证。
等谢三儿安抚住了谢介、确定谢介不会轻易下车后,这才自己下去查看情况,进行适当的应对。虽然说有很大的可能是碰瓷,但“万一就是这么寸”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肯定是要先去看一下被撞的人是否安好的,至少要先把对方扶起来,真有问题肯定要及时就医的。
结果,对方并不愿意起来。
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就四面八方一下子涌了出来的那种感觉,不着急就医,却一定要躺在闹市中央,撒泼打滚,堵塞交通。理由给的还振振有词:“那车上的贵人连下来都不愿意下来,谁知道你们这样带走我们,是安的什么心?”
谢介:“”我能安什么心?直接把你们拖走杀了?哪怕是公主子,也要守法的好吗?
基本可以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在碰瓷。碰明显属于大长公主仪仗队伍的瓷。这不是傻的出奇,就是居心叵测。
以谢介以往的性格来看,他不是冲出去真把对方揍一顿,就是理都不理让车队走人,甚至有可能会让牛车直接碾过对方的腿!全了对方那么迫切想要受伤的心!根本不会管对方是不是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他总得自己先爽了再说。
但也说了,这是以往的谢介,如今在房先生小课堂深造过的升级版谢介,有了另外一种应对方式。
你不是摔了又不肯走嘛,没关系,我们带了大夫啊,可以现场就医!
谢三儿很会说话和控场:“这不是巧了嘛?我们有大夫随侍。来,钱大夫,给这位先看看吧。不管如何,总要确定人没事了,再说其他,不是吗?”
空气一瞬间都凝固了。
大概对面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操作。见过衙内出门带打手的,带美伎的,但谁家衙内会带个大夫啊?!
身体不好的就会带啊。
“别看我们钱大夫年轻,可是翰林医官院和安大夫的高徒。”谢三儿还在那边不遗余力的宣传,“哪怕我们郎君之前生命垂危,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迈入鬼门关了,但还是被这位钱大夫给救回来了。真真的医术精湛。”
这样的商业吹,说明了两件事,一,在谁弱谁有理的当下,我们郎君身体也不好,别仗着自己没钱没地位就觉得有理了;二,钱大夫厉害的很,到底是不是碰瓷,一眼便知!
“你、你别过来!”那边慌了,连声线都控制不了了。他们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今进行下去,只能硬说不相信钱甲,“你是他们家的人,他们让你说什么,你可不就说什么?我们如何信得过你?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但你还真就拿他们没辙。
在这里等着去请别的大夫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一来一回的等在市井之上,其实还是变相的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准备什么后续手段等着谢介。
谢介飞速的思考着,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先离开。
可是那边还在做纠缠,看热闹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叫破了谢介的身份。于是,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这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谢豚儿啊。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有人突然道:“那不如让我的大夫给看看吧?”
空气再一次凝滞了。
不少人都和谢介一个想法,怎么,出门带大夫已经是如今的新潮流了吗?谢介这边有个大夫也就算了,毕竟大家基本都知道谢介被天石砸了的故事。看热闹的路人也有个大夫,这怎么解释?
人家根本没打算解释!
你管人家为什么带个大夫呢,反正结果就是,我们现在有俩大夫了,碰瓷的人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而经过钱甲和那边的大夫会诊,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碰瓷的人身上没有一点撞伤,反倒是本身就患有重病,不是一日两日的那种重病,并且是不治之症,基本就是在耗日子的等死。
虽然俩大夫都没有把碰瓷说的很明白,但围观群众也是长脑子的,用一个将死之人来卖命,这样的手段又不是没有听过。
那边见事迹败露,自然是要跑的。
可谢介这边的人早已经堵住了去路,走个毛啊走。
“你、你你们要如何?”外面的人冲着牛车叫骂,继续虚张声势的倒打一耙“撞了人你们不赔礼道歉就算了,还不让我们走,这是何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三儿冷笑:“王法?怎么没有?我们这不准备送你们去见官嘛!”
遇到事情了,自然是要送官的,依法办事嘛。
谢介觉得再没有比他更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了。好吧,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些人,可如果他直接带走,反而容易给幕后之人制造泼脏水的空间,所以不如光明正大的送去官府,谢介都恨不能敲锣打鼓的给送过去了,争取让所有人都看见。送入官府之后,那就是官府的包袱了。
当然,最好还是能当下就升堂审问,以免夜长梦多!谢介那边已经有人设法去通知大长公主和房朝辞了,保证不会给任何人拖延的时机。
谢三儿上前,请了那位也借了个大夫、出手相帮的侠士,跟着一起去了官府。嘴上说的是做个证,实际上嘛,谢介如今有点阴谋论过头了,草木皆兵,连这个帮了他的人,他都怀疑也是个连环套。当然,在没有证明对方有问题之前,谢介这边还是很客气的。
那边大概也想到了谢介顾虑,很快就点头同意一起去了,还被谢三儿请上了车。
帘子撩开的那一瞬间,谢介差点被那人身上的黄金珠宝闪瞎了眼,简直一个移动珠宝展示台啊。等对方坐下,谢介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一个大概也就二十多岁,不可能上了三十的成年男子,硕大健壮,高鼻深目,标准的外族人长相。
但是听对方说话的声音是听不出来什么外族音的。大启有很多这种自幼在大启长大,连外族语言都说不全的有外族血脉的人,他们肯定也是大启人的。
所以,谢介倒是没有急着对对方的身份下判断。
那边反倒是没什么顾虑,笑容爽朗的主动介绍道:“我叫阿果,契国人。”
“我叫谢介,大启人。”谢介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过,如今正值启契友好的蜜月期,契国燕王还帮了谢介的娘不少忙,他对这个契国人还是很和善的,“多谢阿果兄仗义相帮。你是来行商,还是随使团一同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阿果不解。
“有啊,你要是商人,我名下有不少产业,也认识做的生意很大的人,可以口气大的说一句,不管你做什么买卖,我都能略尽绵力,报答一二。若你是契国使团的人,那我就只能改日请你吃顿饭作为感谢了。”谢介直接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商人的话,怎么帮,都不过是谢介的私事,他一句他乐意就可以。
但对方要是政客,那就不是谢介能够参合的了,他也不会去参合。谢介宁可被骂一句忘恩负义,也不想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卖了什么重要敏感的信息给对方。
那边哈哈大笑,好像无论谢介说什么,他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不用改日宴请,我今晚就有空。”
“哈?”谢介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比他还不客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五点有二更~
☆、第61章 第六十一份产业:
谢介告人, 去的自然是江左府署。
也就民间俗称的“衙门口朝南开, 有理没钱摸进来”里那个衙门口。
当然, 大启的衙门,大部分还算公正廉明,并没有这俗话说里的那么夸张。
鉴于如今江左身为“行在”的特殊性,江左府署连升三级,成为了正三品的衙门, 比一般的府衙级别都要高,府署的占地面积也比一般的府衙大。有东西南北四厅,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各有各的用处, 一切都必须按章办事。因为江左府署是整个江左城内里百姓出入最多、也是最忙碌的府衙之一, 不这么要求, 根本没有办法统一管理,让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谢介去的时候, 甚至要排队,老长老长的队伍。
没办法,启人民风好讼, 民告民, 民告官, 甚至还因此兴起了讼师这个职业, 衙门口附近的讼铺比比皆是,是再正经不过的一门生意。这种风气正常又不正常,正常是说, 本身百姓就不应该惧怕诉讼这件事,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天经地义;不正常则是说,这样的频繁诉讼,与其他朝代流行的息讼,形成了极其异类的突出对比。
当然,大启也讲究以和为贵,能息事宁人的就最好还是和解,不过,该告状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会客气的。
其中尤以江南一带为盛,一个稍大一点的地方衙门,每日的诉讼平均数,都不会下了二百。
可想而知,负责管理江左及附近州县一应地方事务的江左府署,每日要面临大大小小多少的案件。所以,也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惊动江左府府尹亲自来审的,下面会有不同的官员来替府尹分忧,可人手还是不够,告状告晚了,就只能先来后到的等。如今又临近年关,百姓不用下地农忙,于是不是在家闲着,就是进城做起了小买卖,诉讼的人比往日里就更多了。
朝臣也不是没想过管管这种没事干就打官司、打嘴仗的风气,但是,怎么说好呢,连朝臣自己都每天热衷于挑皇帝的错,他们真心没多少立场不让百姓告他们。
“咱们要不要插个队?”谢三儿看了一下衙门口的情况,估摸着就他们这种只是碰瓷,谁也没有受伤或者死亡的民事纠纷,真要排队等下去,能等到明天。
“不插!”谢介阻止了谢三儿,他还要等房朝辞来给他当脑子呢。在房朝辞没来之前,谢介不敢轻易妄动,又怕中计,这样在人来人往的衙门口正大光明的耗费时间,才正合他意。
当然,谢介在说完之后,想起了他身边还有那个叫阿果的男人在等着他。
阿果就爽朗坐在一边,在谢介看过来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嘴大白鲨一样的牙齿,双眼亮晶晶的,热情的甚至有点诡异。
“我是说,插队是不对的!我们要公正公平,对吧?就是大概要多耽误你一会儿了。”
“不介意不介意!谢郎君这样的觉悟,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这位叫阿果的移动宝石展示台,真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至少是一个很会和谢介聊天的人。不管谢介做了什么,他都是一个劲儿的猛夸,对对对,是是是,谢郎君太棒了什么的。
吹的谢介通体舒泰,心情愉悦。没办法,谢介这个人就这么一个特色——不禁夸。
所以,哪怕阿果有点过分热情了,谢介也还是能忍耐。
他们并没有在江左府府尹外面等多久,江左府的一把手就出来迎接了。事实证明,并不需要房朝辞和大长公主到,只看谢介的面子,一般官员就惹不起。
好吧,其实对方会来,也是因为他和谢介是亲戚。
宗室那边的亲戚。
这里就必须要简单的先说一下大启官员迷之复杂的关系了,江左府最大的官,理论上来说是江左府的府尹,但其实府尹并不管事,只是由亲王兼任的一个花哨称呼。真正能够做主、管事的是少尹,或者权知江左府事。
权知就是暂代的意思,也有临时委派的意思。不过,对于大启来说,哪怕你这个暂代都干了三年了,只要头顶上不干活光拿钱的宗室还在,那你就依旧只是暂代。
谢介以前肯定是不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如今的这些都是房朝辞的功劳。谢介也不知道大启的官员体系为什么这么复杂,反正今天算是便宜他了。
兼着江左府府尹的宗室,是赵王闻纯,就是昔日第一次上朝还特意带了个画师作画纪念的那位。
胖胖的赵王同学,大概这也是人生第一回来他就职的衙门,就遇到了谢介告状。
“放心表叔,我一定给你出气!”赵王挥舞着握紧的拳头,不分青红皂白,就已经同仇敌忾的和谢介站了一队。
赵王比谢介大,但辈分儿却被谢介小。这就是一个老来子的优势了,年纪不大,却肯定有一群年纪比他大的人管他叫叔儿。
“停停停,”谢介不得不打断了他的大表侄,“权知江左府事不在?”
“对啊,他现在不在,我最大,别怕!”赵王用宽厚的大手摸了摸自家小表叔的头,“我给你做主!”
谢介越来越坚信这是个套了。要不怎么就偏偏在今天,他被碰瓷了,权知江左府事却不在,只有一个万年没上过班、虽然事事照顾他但其实根本不懂法的赵王在?幕后之人这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用阳谋害谢介以权谋私啊。
那边的阿果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刚想要出声提醒谢介,就听到谢介已经训上了他大外甥:“你是不是傻?懂什么叫回避制吗?”
“什么?”赵王自然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回避制,他当初连怎么上朝都是现学的。
“简单来说,咱俩是亲戚,所以我的案子你不能审,需要回避,懂了吗?”
“还有这种说法?”赵王很努力睁大了他看上去睁的不甚明显的眼睛,表示不信,他这辈子的人生观里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这谁瘠薄规定的破玩意?”
“我外祖,你太爷。”谢介甩了六个字出去,让赵王瞬间不敢再多问了。
等谢介回神,问阿果刚刚准备和他说什么的时候,阿果只剩下了一脸老父亲的欣慰笑了,虽然他总是没条件的赞美谢介,但这回赞美的尤为真诚,但赞美完了他才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说要不咱们还是跟着进去吧,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了。”
赵王是出来亲自接的谢介,但谢介却并没有着急和他进去。如今已经吸引了很多好事者的目光了,大多的百姓都不认识什么大长公主家的牛车不牛车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个官就是大人,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大人,谁能分得清这是哪家大人的座驾?只有在体制内的人,才有可能分辨的清楚那细微的差别,也只有他们用得上这些其实普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的冷知识。
房朝辞到的时候,谢介和阿果并赵王已经在后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闲到特别、特别无聊的那种。
赵王本来是想叫人来唱曲解闷的,但是被谢介给拦了下来。虽然谢介也挺想这么干的,可是想想今天的遭遇,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干。而是叫了衙门里的人,又把碰瓷的人带了过来,挨个的让赵王去审着玩了。
赵王过足了当官老爷的瘾,也不觉得自己真能问出什么,就是戏精附体而已。
谢介则和阿果探讨了一下他为什么会随身带个大夫的事情。
“我爱慕一位寡居多年的夫人,她的儿子身体不好,我本来是打算让大夫上门去给那孩子看病的。”阿果说的很含糊,还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谢介,“你觉得寡妇再嫁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谢介对阿果摆摆手,“不是所有的大启人都很迂腐,至少我不是。只要是你情我愿的,你管人家和谁结婚呢?”
“对对对。对了,相请不如偶遇,让我的大夫也给你看看病吧。”阿果积极提议。
“啊?”谢介已经忘记谢三儿拼命给他艹的体弱多病的人设了。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婉拒的时候,房朝辞就到了。
一进来,还没看清楚阿果的脸,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敌意,没事干和谢介凑那么近是要干什么?
等看清楚阿果是谁之后
房朝辞就更迫切的想要分开谢介和这位阿果兄了。理由很简单,因为阿果就是那位从小就特别敢想的契国燕王啊!他对谢介如此热情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想当谢介的爹!
作者有话要说:*民风好讼:这个是宋朝真实,讼师业在宋朝不要太流行。
*文中的府衙基本比照的就是北宋的开封府来的。开封有个包青天那个。很多影视作品里,直接叫包大人为府尹,其实是不对的,因为包大人也只是权知开封府事。他是有顶头上司的,一个宋代的亲王,只不过他上司不管事而已。
*回避制,这个也是宋朝真实存在的,宋朝的司法是非常讲究程序正义的,回避的规矩很复杂,不只是血缘关系。文里也只是稍微提一下。还是以包大人为例,有一处戏是唱他审自己的侄子,为了显示包大人的公正廉明。但这其实是不科学,他根本不可能审自己的侄子,还没开始,就要回避出去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份产业:
房朝辞来“救驾”的时候, 不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江左府的权知江左府事。这人谢介并不认识, 对方对谢介也只是有着最基本的对宗室的尊重与客气,并不谄媚或者巴结,他看到自己的直属上司赵王的时候,也是这个态度。
大启的宗室真的是没什么存在感。一般的官员虽然不敢惹他们,怕被判个不敬宗室, 可也不会对宗室有多热情,因为是个人就知道宗室手上没什么权利,还不能干政,哪怕他们费尽心思的讨好了, 自己却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索性就不费那个劲儿了。只像面对庙里的菩萨那样就好, 敬而远之。
而这正是太-祖想要看到的效果。
但是身为燕王的阿果却不太能够理解,契国建国也没有多少年, 虽然全方面的在朝着大启学习,想要把自己变成这片大陆上的第二个礼仪之邦、天-朝上国,但也只是学了个形似而神不似, 契国内部保留了不少原始的陋习, 好比奴隶制。对于奴隶主来说, 除了奴隶主以外的人, 都是努力;而对于皇室来说,除了皇室以外的人,就都是奴才。也就是说, 这权知江左府事不卑躬屈膝,在燕王看来已经是极大的冒犯与不尊重了。
而对此看上去没有丝毫计较的谢介,就显得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唉,一直是强行老父亲心态的燕王有点犯愁,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软呢?是不是在大启总是被欺负?
谢介:“???”
因为还没有和房朝辞通过气,谢介目前还并不知道燕王的诡异内心,不过,他好歹是知道了这个直接把“财大气粗”四个字穿在身上的人,就是契国的燕王。
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新朋友为什么那个表情,谢介只能归结为了民族差异。
房朝辞已经坐到了谢介身边,拉着他的手,开始查看谢介有没有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不过,难免有动手动脚的嫌疑。
燕王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这些大启的官员都是怎么回事?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等燕王适当的想要和谢介提出“你不应该让奴才爬到你的头上”,那边虽然对谢介不够热情,但办事公正、雷厉风行的权知江左府事,已经在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后,准备亲自审理了。
“审理?!”燕王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心中的三观有点承受不住,“你们不把这种以下犯上的人直接杀了,还要审理?”
我们豚儿真是太可怜了!已经不被重视到这种程度了吗?果然没爹的孩子像棵草。
豚儿则在想着,看来阿果不是连环套里的一员呢,能交个新朋友了嘿嘿,还是个很够意思的新朋友,他喜欢!美滋滋,美滋滋。
房朝辞即使不看谢介也能猜到谢介在想什么。
“被朋友”的终于不再是房朝辞一个人,虽然他和燕王的目的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诡异的公平感和满足感。
哪怕有燕王插手,但该审理的还是要审理的。不过速度加快了一些,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毕竟事情一目了然,人证物证都有,那边已经被吓坏了,特别是在听到燕王说“全部直接杀了了事”后,彻底傻了,哭的眼泪鼻涕的,只求能够脱罪。
他们是一伙儿碰瓷的惯犯,经常找那种得绝症的人来配合帮忙碰瓷,因为这种人往往更多的都是在想着要死前给家里留下一笔钱,却不会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不管是真的撞死了,还是撞残了,他们这些等在一旁伺机而动的人都会一窝蜂的涌上来,开始闹事,根本不给被碰瓷的人反应的机会。事实上,能撞出一些可怕的视角效果,这事也就基本说不清楚了。
谁也没想到谢介会坐牛车,车夫还驾驶的那么慢,他们想受伤都受伤不了,于是就被抓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讹世子的钱?”权知江左府事的逻辑抓的很敏锐,既然明知道碰谢介的瓷不容易成功,那为什么还非要碰呢?如果只是为了钱,那碰个马车不是更方便?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是有人花钱雇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