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宝石却用一副“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的表情告诉他:“这我哪儿知道?我只关心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房朝辞:“”
作者有话要说:*宋代对老师的叫法多种多样:夫子,先生,师傅,师父基本应该都是可以的。文中选了先生这个叫法,当然是因为它是一个多义词,嗯,以上。谢介:???
祠部*:约等于现代□□的全国假日办,谢介他爹的好基友就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任,专管放假。这个部门自古有之,比宋朝还要古的古代。足可见不过是现代还是古代,大家都是一样的,关心的无外乎吃什么和什么时候放假这两样人生大事。
大启周边的“邻居”,基本模拟的就是宋朝需要面对的边患,不是大宋不努力,实在是现实太操蛋。不过,文中的边患历史不怎么会按照真正的历史来,因为QAQ蠢作者也不知道该怎么破那个局,实在是太惨了。文中会作弊,稍微给大启调低一下难度,从地狱模式变成普通困难模式,望见谅。
哦,对了,今天五点有二更~(≧▽≦)/~
☆、第38章 第三十八份产业:
此时的南京城,已是下了一天的雨。
黑云压城, 电闪雷鸣, 大雨不仅中断了旷日持久的两军对垒, 也把城内城外好多日未曾散去的血气给冲刷了个干净。
百姓闭户,人人自危。
大长公主坐在城主府内, 闭目养神, 心中一点点的盘算她的计划。煽风点火的引外族鹬蚌相争, 自然不可能是闻天对敌的唯一手段。
她在等。
等什么,大长公主从未对人说过, 但很显然她是在拖时间。蛮人一次次率兵攻城, 大长公主由一开始的积极应战, 慢慢过渡成了如今的死守城门,这不可能没有原因。对大长公主有信心的百姓,自然是觉得大长公主是在等待什么, 在她需要的东西到来前,她必须养精蓄锐。
有人说, 大长公主等的是一件威力无比的火器, 藏在秘处的能工巧匠正在夜以继日的赶工,此兵一出, 定会教那些骑在马上的蛮人有去无回;
也有人说, 大长公主在等的是一个人,能招来千军万马,大长公主在前朝的战场曾有恩于他,他们约定终有一日他会为她万所不辞;
当然, 还有人说,大长公主只是单纯的打不动了,她在拖延思考时间,在努力周旋该如何保下城中百姓。
不管如何,从这些言论里其实就能看出,连深深的相信着镇国大长公主的人,其实都并不看好大长公主的这一战,若无外力,她必输无疑。
瞧不起镇国大长公主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介女流,何足惧之?
蛮人那边的攻城大将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庆功会,狂妄自大的蛮人将领已经往族内送回了邀功信,九月,必降应天!
把这大启四京缺少的一角,彻底收入囊中。
大启有东西南北四京,天下皆知,东京雍畿,北京大名,西京河南均已沦陷,如今镇国大长公主守护的南京,就是大启最后的倔强,也可以说是大启仅剩的遮羞布。
蛮人想当一个收集癖。
启人却视南京为大启未亡的象征。
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事关精神,两方谁都不会退让!
闻天独坐在烛火中沉思。自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后,她就渐渐习惯了这样不用任何纸笔,纯靠脑子的分析梳理。因为她知道太多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天机”了。
好比就在上辈子的九月,大启最终还是失去了南京。
不过,就在八月的时候,蛮军那边发生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算是那段艰难岁月中唯一能够逗乐大长公主的故事。她对此记忆犹新。
忽有一日大雨,天降惊雷,好巧不巧,劈死了雨夜里非要骑马出门的蛮人大将。
蛮人悲痛欲绝,启人拍手称快,但,一个将领的死,并不能改变整个战争的格局。很快,盘踞在雍畿的蛮族首领胡鲁就有了决策,扶植一个应运而生的启人汉奸,用蛮人攻无不克的铁骑终还是在九月拿下了南京。
这是一个重大到在它到来前,反而谁都看轻了它的举动。
连胡鲁也没有想到,他扶植的这个汉奸,会在日后起到辖制了整个南启的作用。帮助他可以毫无顾虑的重新挥师北上,收拾了他最大的两个敌人。
如今,蛮人大将还没被劈死,启人汉奸也还未有机会冒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投降蛮人。
闻天已经秘密派人杀死了汉奸,还废物利用,以他守城殉国的名义,刷了一波大启百姓对本民族的骄傲与归属感。昔日追随他的部下,有逃跑的,也有不明真相被他感动的,转而奋起对抗蛮军,制造混乱。
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闻天一点点烧掉了线报。
没了那人,她上辈子看到的国家悲剧会不会改变,闻天不知道,她只知道蛮人的大将这一回的雨夜竟然没有出营,这就很闹心了。
虽然那个蛮将好大喜功,又自视甚高,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几分手段。有他没他,都不影响闻天的计划,但如果老天爷这个亲戚能帮她弄死他,自然也是能省她不少力气。
有女使冒雨来报,谢郎君给殿下送钱送粮的车队已经快到了,该如何运入城中,以解百姓之苦?
“到哪儿了?”
“就在城外。”
闻天忽然计上心头,根本不加掩饰的喜悦道:“豚儿真是我的吉星!传消息出去,我儿给我运了好几辆金银珠宝,首饰古董,即日进城。闹的越大越好,务必让蛮人听到。”
“金银珠宝?首饰古董?”女使傻了,可咱们郎君并没有这个啊。
先不说谢介哪里来的金银珠宝,首饰古董,只说谢介明知道他娘在打仗,不送食物衣服和兵器,送金银珠宝和首饰古董有什么用?买都没地方买去好吗?
“这你别管了,只要蛮人信就行。待他们到位”
“我们伏击?”
“看情况。”若那蛮将真的再一次在雨中被劈死了,他们自然要乘胜追击,若劈不死,那就当大雨天溜他们玩了。给他们在真正的大战前,一个惊喜。
行在江左的朝堂之上,大臣们又一次讨论起了毫无营养的东西。
好比谢世子的涨租。
孙参政最终没有自己亲自说这件事,但还是有别人表达出了不满。毕竟谢介的主要客户群就是这些大臣,任谁被要挟着三天两头的掏钱也不会高兴。
但他们就和孙参政一样,并不会直言他们对涨租的不满,而是借口定行在的事情,想要重新对御街两侧进行整顿与规划。好比拆掉一些“违章建筑”,收回御街两旁的土地,着店宅务修建国有房产,以宽民生。
说白了就是拆了谢介的家,收了他的街,国家出钱盖房,廉价出租给北方来的官员居住。
宽的不是民生,而是朝臣的口袋。
拆迁这种事情,自古有之,大启在雍畿的时候就有过为了市容市貌而进行的大面积拆迁。而这种政府的拆迁行为,损失最多的自然只可能是谢介。
哪怕拆迁有补偿,也绝对不可能补偿的比谢介赚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大启流行租房,而不流行搞买卖房地产的原因。政府拆迁的时候总是特别霸道,你根本惹不起。搞房屋买卖只可能血亏,但是租赁又是另外一个说法,损失也不会太多。
大家拐弯抹角的说,以为神宗听不懂。
但
放在过去,神宗确实听不懂,说不定稀里糊涂的就被算计着坑了谢介。可如今的神宗早已经今非昔比,他朝身侧的帘子后面看了看。
那边给了一个明确但不显眼的手势回应。
神宗心领神会:“此事朕是不会同意的,诸位卿家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朝堂一瞬间有了短暂的窒息般的寂静。没有人相信这是神宗开口说话了,也没有人敢相信,毕竟神宗不同意,就代表了他看出了他们在背着他算计他的外甥。不少人因为心虚,反而说不出来话了。
当然,也有人越心虚越要理直气壮,这种人其实比较常见,坏事做多了,恨不能全天下都和他一般黑。还总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批评都是别人有问题。
主动站出来的这人破罐子破摔,觉得反正神宗也懂了,那不如直说。
什么谢世子骄纵,发国难财的大帽子都出来了。
神宗也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刚刚是要拆谢介的街。他彻底怒了,厚实的宽掌一拍而起,指着那个跪下的大臣道:“你要收回豚儿的街道,意欲何为?那是先帝感激豚儿的救命之恩所赐之物,你是要把先帝置于不懂得感恩的地步吗?!”
大帽子谁不会扣啊,神宗在有了明显的抢手帮忙之后,嘴皮子也可以变得很利索,私底下练习了不少,如今正临场发挥的用上了。
“臣不敢。”
搬出来文帝,自然是谁也不敢在挑事了。
但也有聪明的,想要曲折绕过文帝,来继续讨论涨租的事情。虽然契约上确实是说谢介可以随时涨价,但这么不断的上涨也真的说不过去。他谢世子一不愁吃而不愁喝,在国家将亡的节骨眼上,要那么多钱是要干什么?
正在神宗不知道该如何耍赖回应的时候,八百里加急的金字牌疾脚递到了。
事关南京战情,那是不管是不是在上朝都可以送上来的。报信人明显一脸喜悦:“官家,南京大捷啊!”
“!!!”这才是真正的举朝震惊,确定是捷报?真的赢了?怎么赢的啊天。根本没有人对此抱有过期望,缺反而给了所有人一个意外之喜。
大长公主的信里明确说了,谢介送过去的钱粮帮了她大忙。哪怕大长公主虚报了她儿子的重要性,但谢介的钱也肯定得实打实的送过去才能有这个说法。
神宗扬眉吐气:“刚刚是谁问朕豚儿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南京应天*:宋朝的南京,并不是现代的南京,而是商丘古城。简单来说就是,故事里蛮人和大启打来打去,其实始终只是在河南省内来回去23333不要说长江了,它连没有暖气的地方都没打到【喂】大长公主如今是离东京雍畿比较近,而不是江左。谢介是个地理盲,连国家有多少个行政区都说不清楚,虽然知道南京这个词,实则对南京到底在哪里,根本没有一个实质概念。
被雷劈死的蛮将:这个是我胡扯的,宋朝并没有这事2333不过我记得我以前看过一个野史,在其他朝代确实有骑在马上被劈雷劈死的,那铁甲装备,天然的避雷针。
PS:长公主到底怎么赢的,咱们慢慢说23333先让盆子舅舅在朝上爽一波【喂】
☆、第39章 第三十九份产业:
朝堂之上,无一人敢接神宗的话。
实在是镇国大长公主这打脸的时间选的太过微妙。早一点, 识时务的肯定连提都不会提谢介涨租的事;晚一点, 等已经闹的天下皆知了, 谢介本就不怎么光鲜的名声直接就臭了,哪怕等来了反转也再没有任何意义, 历史上因为谣言而被坑死的人还少吗?届时又是法不责众, 得罪了大长公主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总不能为了她的儿子报复全天下的人。
但偏偏就是在谣言还没有扩散开的朝堂之上,哪怕事后传播, 也不会是大家都同仇敌忾, 肯定有“脑子不好”的要坚持正义, 那散播的人势必会成为大长公主的眼中之钉。
这年头想当个普通的朝官怎么就这么难呢?
想的如此卑鄙的肯定是少数,大多数人此时更加关心的还是大长公主是怎么赢的。包括在朝堂上目前还不怎么开口说话的聂太后,她第一次出声催促了送信的人, 让他快点念一些信上的细节。
朝臣对聂太后的参与也是逐渐增加着忍耐度,好比如今他们就不觉得聂太后一点都不该存在于朝堂上, 反而很感激她说出了所有人的着急。
——这信使倒是快说呀, 没看大家都翘首以盼着吗?
信使不是不想说,而是军报里写的很有限, 也很含糊, 有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春秋笔法,他本身也没有见到那场战争,他就是个送信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欲知后事如何, 只能等大长公主回来,亲口还原最真实可靠的现场。这让不少人生出了一种抓耳挠腮的好奇心。
房朝辞大概是朝上最气定神闲的了,他也不是完全不好奇的,只是
当晚的兵法小课堂上,谢世子双手托腮,把胳膊支在桌面上,笑嘻嘻的问他:“想不想知道我娘是怎么赢的呀?”
房朝辞认识这个世界上除了现场的将士以外最有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全部战况的人,对方的嘴还特别大。
“我只和你说了,好吗?”谢介鼓着脸,有点生气,他嘴巴才不多呢!
房朝辞根本不信,挑眉回道:“你家宅老不知道?四生子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谢介得意极了,眼神闪过狡黠。她娘利用金字牌疾脚递只加塞寄回来了一封信,指明要让谢介看,宅老并没有代劳,所以,房朝辞确实是谢介第一个与之分享的人。小世子期待了一整天,等的都快要坐不住了,“说!我够不够意思?”
“够。”房朝辞全神贯注的看着谢介,觉得谢介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亿万星辰,像极了小时候父母不远万里带他去宇宙边缘,看到的那场据说一生只有可能看一次的瑰丽壮景。但即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心如止水的哦了一声,觉得极致的绚烂也不过如此,如今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来自心灵的悸动。
这份悸动来的毫无道理,又猝不及防。
谢介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份“波澜壮阔”,而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倾听,不是好奇那份故事有多好玩,只是忍不住沉浸在他讲故事时的样子里。
很多年前的回忆再一次浮现于眼前。
没有任何功利,不带一丝欲念,只是对一份美的干净欣赏。
阳光下的谢介,闪闪发亮。
“不过,你肯定先讲给过你爹和你表哥听了吧?”房朝辞也不想破坏如今的气氛,但他还是不得不破坏,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怎么知道?!”谢介一愣,他还真讲过。和想象中的爹、表哥对话是谢介的一个习惯,也不一定会约束于特殊的节日,或者是必须要开坛做法什么的。兴起时,他可以自说自话一整天,并且很认真的假装他爹和他表哥都听到了。
房朝辞只是含蓄的一笑,没有回答谢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
“所以,我并不是你的第一个听众。”房朝辞最后这样对谢介道,他用冰凉的手指从谢介的额头划过鼻梁,请点了一下微微发粉的鼻尖,轻声低吟,“但我依旧觉得荣幸。”
纵使自恋厚脸皮如谢介,也控制不住的红了脸,他咳嗽一声,用开始讲故事转移了种种别扭。
“我娘在信中是这样的说”
应天府的那场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路面变得泥泞不堪,地势低的地方甚至仿佛可以淌水。老天爷第一晚没能如约劈死蛮将,但在第三天还是把这个赶着投胎的送死鬼给弄死了。
这位也是个想发财想瞎了心的,一听说有金银珠宝要运入南京,根本就没去深究这其中是不是有诈,以及下雨天到底适不适合出营,问询就带着一大队心腹,浩浩荡荡的去了郊外,想要打劫。他都这样送上门了,还明晃晃的带着一个特别适合导电的尖顶头盔,还有那一身铁甲,老天爷不劈他劈谁?
陪着大长公主出门的亲信,本来不少还真的觉得这只是大长公主待在城中憋屈,突发奇想想出来溜傻子玩的招数。
谁也没想到,还真就剑走偏锋,让大长公主走了大运。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山似的虬髯蛮将,被连续的九道紫色惊雷给活生生的劈死在了马上,连着他的汗血宝马一样,魂归了无论他们信的什么神仙的世界。
不仅如此,这蛮将当时手中还拿着一杆银枪,胡乱挥舞了半天,准确无误的坑了身边的副将。
大长公主提前命人绑在树上带有金属杆的纸鸢,草丛里扔下的金属细链,以及雨水形成的小水洼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少马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嘶鸣抖动了起来。有些蛮兵直接就被甩下了马,被昔日称为伙伴的战马一脚踩烂了肚子。哪怕侥幸躲过马蹄,士兵们也会躺在地上抖如觳觫,跟发了神经病似的。
如果房朝辞在这里,他会知道这叫导电,有很大的巧合和侥幸成分在里面。因为那晚的雷电接连不断,纸鸢被雨打湿竟然还能□□的飞一段时间等等等,这才促成了这样的局面。
只此一次,不可复制。
大长公主其实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出奇的效果。她明智的没有着急让自己的人冲出去,只是静观其变了好一会儿。等确定再没有雷电,蛮军被彻底劈懵之后,她才身先士卒带队冲了出去。这种时候不趁火打劫,都对不起老天爷给她创造的机会。
大长公主身边还特意带了个嗓门大的小子,往日里他就是负责专门给大长公主喊口号的:“天罚!这是天罚啊!专劈无德蛮人!天佑大启!天佑我军!”
“天佑大启!天佑我军!”一群随行的大启将士跟着呼喊冲杀了出去。
大长公主这边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捡了个漏,不费一兵一卒灭了蛮将最精锐的心腹大队。雨水混合着泥土,变成了血水,流向远方。
按理来说,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小胜一场的大长公主带队回城,继续等待她在等待的东西。
但大概运气就是这样,既能祸不单行,也能好事成双。
大长公主刚刚回城,准备架起防御工事,迎接城外失去主将肯定会疯狂反扑的蛮军,却忽而听闻不知道从哪里又杀出了一波人,在天将降大亮的时候,从后面包抄了蛮兵,双方如今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了。
大长公主一听对面打出来的战旗,就当机立断的吩咐了下去。去特么的等,不等了,再等她都老了。
开城迎战。
两边前后夹击,虽然未曾有过丝毫商量,却默契的在这个特别湿滑的下雨天,坑死了围困南京好几个月的蛮人大军。
雨过天晴,黎明破晓,噩梦结束了。
大长公主的信中并未言说突然杀出来的军队是谁的,她又是怎么笃定蛮将会被劈死的,以及她之前到底在等什么,但谢介还是给房朝辞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就在现场。
说到最后赢了的那段,谢介还一蹦三尺高,激动的抱住了房朝辞:“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在时差好几天后,谢世子和南京城内被困几个月的百姓一起,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他真的是一个感情极其丰富的人,但却很少会流泪。
房朝辞自然是任由谢介抱着,随意抱,敞开了抱,不撒手也没有关系。
等谢介激动过了,头脑清醒了,这才不太好意思的擦擦眼角,放开了手,重新做回椅子上,和房朝辞一本正经的讨论:“你说到底是谁帮了我娘啊?”
房朝辞心中有一个人选,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谢介。因为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人,谢介知道后还会不会保持很好的心情,那就不一定了。不过他肯定还是要秘密给大长公主写一封信,提醒一下的。那来帮忙的人,肯定是出于好心,但目的却必然并不单纯。
大长公主还没接到房朝辞的信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她才在给儿子的回信里对这部分语焉不详。
因为她对于这事也有点小尴尬。
半路杀出来的是契国的燕王,一个只比谢介大了十岁的青年。
这位王爷是契国太子和太子妃的小儿子,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他爹娘被害死了,他皇爷爷接了他和他哥入宫。这一代的契国皇帝人老心不老,一生沉溺与声色犬马,十分昏聩,不思进取,却对两个孙子有一种近乎于没有底线的纵容。皇太孙也有样学样,怎么骄奢淫逸怎么来,荒唐的可以。
燕王在这样的对比中脱颖而出,算是比较有进取心和能力的那个了,但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一个能正常到哪里去的人。
燕王为天下所知,还是在他只有几岁大的时候,也不知道听谁说在隔壁国那个最富饶的土地上,曾流行过和亲这种封建糟泊。隔壁国家的国王总会把最美丽的公主嫁给最强大的国家,以结秦晋之好。燕王还小,却想的挺多,好比打听大启最美丽的公主是谁,他不喜欢美丽的公主,只喜欢厉害的公主,可以不可以换一下。
巧的是,当年大启最美丽的公主也是最厉害的公主。
燕王殿下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他的厚待,他满怀期待的做好了准备,发誓长大后一定会和公主琴瑟和弦。
但燕王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长大,人人交口称赞的传奇——镇国公主就嫁人了,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的还是大启第一才子谢鹤,郎才女貌,风光无限,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
燕王直接在宴会上就傻了,那宴会有多国使臣参加,包括大启的,燕王却不顾场合的开始哭闹不休,不许公主嫁人。
他皇爷爷还纵容的哄他,不嫁人,不嫁人,公主是要嫁给我们阿果的。
但公主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嫁的不可谓不欢天喜地。人人都说她是个老姑娘,是个在战场上与男人同吃同住的凶婆娘,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但她只是不愿讲究而已,要嫁她只会嫁她喜欢的,所遇不到,她宁可不嫁!当然,她还是遇到了,只是刚巧她所喜欢的也是全天下女子喜欢的,但真正幸运的是,她所喜欢的,也深深的喜欢着她。
等公主知道在隔壁契国有个三岁封王的小王爷,因为她结婚了而哭的不能自已时,也只是笑了笑,当做了一桩童趣。
谁知道这位燕王是个颇为执着的人,哪怕在十岁那年听说最美丽的公主给他人生了个儿子,也不肯放弃。并在十二岁时,在听闻谢鹤意外去世后,表达了愿意等公主三年孝期的美好向往。
已经是长公主的闻天觉得这娃肯定脑子肯定被驴踢过,连和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结果三年后,十五岁的燕王真的如约而来,派人到大启提亲了。
当时在位的还是仁帝,仁帝是个不会生气的性子,虽然心里也在嘀咕这燕王到底在想什么,但也还是把燕王的信直接送给了他女兄,由闻天自己定夺。
闻天能说啥?听了差点想打人,她儿子都多大了?对面那个才多大?
她终于认真对待起了这段莫名其妙的桃花,并亲自写了一封信回绝燕王。在信中她只问了他三个问题,你见过我?我了解我吗?你知道什么叫感情吗?想明白了就别闹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死心吧。
闻天这信写的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她也不能客气,生怕这孩子越长越歪。
果不其然,燕王沉寂了下来。
大长公主以为他是想通了,至少是被骂的由爱生恨了,但如今一看,这货明显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啊。
闻天本来还在担心,万一燕王提出要见她该怎么办,没想到燕王救援完,反抢劫了一波蛮人后,就直接走了,连城都没入,闻天甚至连他到底长什么样都没有见到。她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指不定这只是她让房朝辞在敌后放出的谣言起了作用,哪怕契国的新国君昏庸无能,也终于坐不住了,放出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弟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