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在诧异,房朝辞和对方的画风差距如此之大,到底是怎么认识又做起朋友的?
不过,哪怕两人不熟,但在一群更加不熟的人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天然的成为了更加亲近的人。两人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最近身体好吗?”
“好。”
“那就好。”
“师爷身体还好吗?”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
“待我身体好些了,一定登门探望。”
“你有心了,不过你也才刚刚醒来,要多保重自己,不要勉强,去了也是要被老师骂的。”
南师叔对于谢介能和房朝辞玩在一起,还是很欣慰的,觉得这位师兄的儿子总算是玩够了,长大了,知道上进了。和房朝辞交朋友,那才是真正的交朋友。大部分谢鹤的旧友也都是这个态度,仿佛谢介今天和房朝辞交了朋友,明天就可以去考状元了。
不过,也有人对此皱起了眉,在谢介和房朝辞之间来回看,说不上来是怕谢介带坏了房朝辞,还是觉得房朝辞和谢介相交,只是想沾谢鹤的光。
大家不敢明着和房朝辞聊这个,便选择了曲线救国,旁敲侧击的和展豁然打听情况。
可是展豁然又知道什么呢?他不比任何人知道的多。但这小子颇有点天然黑的气质,不承认,也不否认,嘻嘻笑着,嘴里没一句有用的。
“关系好?当然好啊,大家关系不都挺好的嘛,哈哈,要不怎么一个书会上喝茶?”
“怎么认识的?就那么认识的啊,我们以前在宴会上见的还少?”
“那您说我们三个凑在一起是要干什么?当然是好好做学问,报效国家。”
在房朝辞的刻意纵容下,没到中午,所有人都知道了谢家的小世子和房朝辞关系极好的八卦,两人从始至终都是同进同出。
作者有话要说:房攻:赢了舆论,就是赢了第一步!
PS:前两章的错字慢慢改_(:з」∠)_一到了要开始日更六千的环节,蠢作者就变成了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每天除了码字,啥也干不了,嘤嘤嘤。
霸王票:
☆、第31章 第三十一份产业:
房家第一天的曝书会,不仅提供茶水点心, 还管饭。珍馐佳肴, 美酒甘芳, 配歌舞表演以助兴,间或还有各种命题诗、即兴词的文人活动, 算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雅集模板。
雅集名字也是根据举办地点而定的——旧雨雅集。
也就是说他们此时正在房家的旧雨水榭。
这座水榭是房家整个宅邸里, 最大的供人赏景的地方。由两个短廊相接, 在曲水转角处建立而成。水榭的朱红色柱子一部分架在陆地上,一部分延伸到了曲水之中, 巧妙的形成了一种方便欣赏潋滟水色的凌空构造, 是很多园子里水榭的常见模式。既可以在室内与友人吟诗作画, 也可以倚栏远眺,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满足了多种需要, 备受文人追捧。
“旧雨”这个匾额名字,自然是宅邸真正的主人谢介起的。
其实曲水之上, 是有两座水榭的, 沿着中心轴对称分布。如今在房宅只能看到一座,是因为另外一座在谢家。当时两座院子还没有在中间砌墙一分为二, 也没有转租出去的打算, 纵使是到了如今,其实两院的曲水下面也是互通的。
两座水榭前后脚同时竣工,当时恰好连着下了两天的雨。
就有了“旧雨水榭”和“今雨水榭”这样互相搭配的名字。当然啦,谢介也难免附庸风雅, 在定了名字之后才发现,这旧雨与今雨正好也可以说是来自《秋述》——“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今雨不来”。
这话的意思是老朋友下雨也会来,新朋友下雨就不来了。
其实不是什么好寓意,但谢介不知道啊,他只是觉得这么解释很有逼格,在旁人问起时,他也能拽个典故、说个来历。可以说是很得意了,自我感觉他起的名字真是棒棒哒。
如今宾客齐聚,都是文学造诣极高又饱读诗书之士,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联想到了这旧雨水榭的旧雨来自诗圣的《秋述》。然后,便有人去找主人房朝辞询问是否是这样了。
结果不等房朝辞回答,就有另外一位郎君站了出来。
这位郎君姓张,单名一个独,字慎独。今天很巧的,张独也穿了一身青衿,可惜,既没能穿出谢世子的灵动之美,也没能比过房朝辞的君子之气。穿衣这种事情,不怕丑,怕的是对比,哪怕明知道张独不可能是故意学着房朝辞,但还是给人以一种东施效颦的滑稽感。张独为此已经很是不爽了。
更孽缘的是,张独本是房朝辞同届的探花,出身世家,拜名士为师,在四大书院之首苦读十数年,当年千里迢迢从南方赴京,本以为自己下场定能一举夺魁,却不想被三元及第的房朝辞给抢去了所有的风头。
张独自此单方面的标记房朝辞为宿敌,一直在暗暗与房朝辞别冒头,今日又因为撞衫被比了下去,从进门开始心中就一直压着一股邪火。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理由释放:“这名字起的可真是啧。”
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张独这种人,谢介一向是所万分不能理解的,他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如果没有房朝辞,房朝辞今天的一切就都会属于对方。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房朝辞科举是状元(第一),他是探花(第三),哪怕没了房朝辞,状元之位也是榜眼的,而不是他的。
但张探花不会这么想,他只会一门心思的认定房朝辞抢走了属于他的名声,属于他的太府寺少卿,属于他的万众瞩目。
这么说吧,房朝辞的每一次成功,在张独看来都是对他的一次羞辱,那都是房朝辞从他这里抢走的,嫉妒如百蚁噬心,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他总想着要和房朝辞一决雌雄,明知比不过,也要找茬膈应一下,哪怕只是小小的嘴仗,能赢就是胜利!
在看到旧雨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张独就计上心头,一直在暗暗等着有人问起,他好指出这个名字起的不好。
终于等到后,张独难免有些放飞自我,批评鄙视的声音过大,直接就传到了本来并不关心宴会上大多数人的谢介耳中。
谢介作为真正的起名者,自然一下子就怒了,他抱着飞练豁然起身:“怎么不好了?!”
谢介从小过的都是众星捧月、前呼后拥的生活,哪怕是顺着他说话,他都有可能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而不喜欢对方,更不用说这种当着他的面批评他起的名字不好的情况了。
张独不解内情,看见谢介站起来时,还愣了一下,不明白一直安安静静当美少年的谢世子怎么突然如此激动。他和房朝辞关系就那么好?连有人批评房朝辞都要他来出头?
反倒是房朝辞不急不躁,先是几步走到谢介身边,暗暗在大袖的遮掩下,压住了谢介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妥善安置了谢介之后,房朝辞这才气度非凡的请张独不吝赐教:“名字怎么不合适了?”
“旧雨新知,你不会没听过吧?诗圣做秋述,本是想表达人情冷暖,反复易变。今日高朋满座,俱是德才兼备之士,在下不才,却也早听宾客大名,心向往之。还请房郎告诉我,您是在暗指我们中的谁是那心易变的小人?”
对方说话不白不古,听的谢介很是难受,不过他也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他起名用错了典故。谢介当初只觉得名字应景了,却是不求甚解的闹了个笑话。
谢介再一次想要开口,解释说不学无术的是他,与房朝辞无关。
却没想到房朝辞暗中已经一步卡在了谢介的皂靴前,面对众人的脸上依旧笑的从容大方,对张独不疾不徐的回道:“张郎有所不知,这水榭是两座,一座在世子家中,一座在我这里,我们共赏一池秋水,便商量着起了个旧雨和今雨,取的是故交新知,皆聚于此的意思。”
“你、你这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非也,非也,”展豁然停笔,站出来为好友帮腔,“旧词新意,本就是在所难免的一种时代变迁。先人创作佳句,后人赋予了它全新的解释,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为例,这本是《诗经》中用来讴歌爱情的诗句,后来不也指代对人才的求贤若渴吗?张郎若非要掉书袋,不如来说一下你对青青子衿的理解,你今日做客,这一身绿衣绿帽,又是为了哪位佳人呢?”
除了舞姬和女使,这次雅集上就再没有一个女性了,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谁当的上佳人的称呼。
谢介因为那一句“绿帽”,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笑点低的人,他也没办法。
本来还挺紧张的气氛,在谢衙内不分场合的笑了之后,所有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还真有点诗仙的诗中“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的豪情愉悦。当然,他们如今只有正盛的阳光,没有月亮,要醉也只能醉日了。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对于谢介来说,他给房朝辞造成的困扰却并没有过去。小世子脸红的如血玉,很是羞愧。一手撸猫,一手拽着房朝辞的袖子不让离开,但自己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上来一句连累了房朝辞的抱歉。
从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和朋友道歉。要不然他把房子送他吧?
房朝辞并不知道他与一座宅院就这样擦肩而过。只是就像是一个能够看破人心的妖怪,至少是能够感知到谢世子情绪的妖怪,不等谢介酝酿好该如何开口,房朝辞已经抬起另外一个有空闲的手,颇为大胆的在世子脸上戳了一下,为小世子解了围。
戳的谢介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一幕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不等谢介回神,房朝辞已经笑眯眯的开口:“我真的觉得名字挺好听的,寓意也好,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只有在一起了才能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你这个词绝壁用错了!”
“是嘛?那谢谢世子殿下提醒了呀。”房朝辞还是那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能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相信他,“你在我面前丢人一次,我在你面前丢人一次,咱们扯平了?”
纵使是脑子不好如谢介,也听明白了房朝辞这是在故意让着他。
大部分人大概都不会高兴被这么明晃晃的谦让,但谢介脑回路清奇,他就喜欢别人捧着他,让着他,哪怕技巧拙劣,他也能开心许久,因为那是一个人视他如珍宝的象征。
小时候大舅干出过抱着他上朝被群臣骂的蠢事,表哥也说过至今都让他毁誉参半的“豚儿该伤心了”。这都算是好心办了坏事,给谢介造成了各种麻烦,可是他不在意,他只能记得大舅抱他上朝是因为他刚刚入宫,以为是他娘不要他了,一刻都离不开大人;他只记得表哥会那么说,是因为表哥对他承诺过,他绝不会再让自己有事。
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人捧到他面前的一颗真心,他只需要这一份真心就能开心许久。
谢介呆呆的看着房朝辞,哪怕对方放了手,他却还在想着,大舅、表哥对他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认识了他多年的亲人,那房朝辞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没有血脉关系,也才认识不久,甚至他一度单方面的很讨厌房朝辞,他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一向万事不愁的世子,第一次开始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紧张。
房朝辞已经离开谢介,走向了展豁然,他是这次雅集的记录者。有点类似于给兰亭雅集写了兰亭序的王羲之,给滕王阁雅集写了滕王阁序王勃,以及在西园雅集上作记突出了苏大才子而不是雅集主人的米颠。
一般这种文人雅集,记录者都会有很多,有负责写序的,也有负责作画的,必然是要图文并茂才好。再由一个人整理成册,还会顺便收录雅集上的好诗好文,一并希望其能流传后世。
展豁然诗画双绝,还下笔如有神,速度奇快。于是,在记录旧雨雅集的时候,他还能一心二用,偷偷单画了房朝辞与谢介的互动。青年温润,少年惊艳,青年抬手戳着少年如瓷的脸颊,少年半转头,错愕又好笑,隔着水墨宣纸,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生机互动。
房朝辞不知道站在展豁然身后看了多久,直至展豁然动物的本能察觉到危险来临,这才咔咔转头,僵硬着一张俊俏的脸,找不到半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反倒是房朝辞心情很好,还勉励了好友两句:“不错,画好之后送给我吧。”
“好。”展豁然乖乖点头,再没有比他更老实的,他也不知道他这样的王孙世家是怎么混成如今的作画小弟的。
房朝辞得寸进尺的提要求:“别要这些人当背景了,也别要二爷了以示公平,飞练也开除。”
“意思就是让我重画呗。”
房朝辞挑眉:“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和上官请示,我还想再画它个十幅八幅!”
“啧,”房朝辞斜了展豁然一眼,“你怎么不上天呢?”
展豁然有听没有懂,上天是个什么梗?
谢介那边的情绪也调节的很快,他一直都是个“我没有烦恼”少年,天大的事,在他这里都不叫事,因为他有很神奇的自我催眠的方式。如今吸引他的就是“他正在参加雅集诶!”的这个念头。
谢世子在自己家搞过各种纸醉金迷的宴会,还有极其挑战想象力的节日活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以客人的身份参加文人雅集。难免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像是终于得到娘亲的同意去小伙伴家过夜的那种感觉,明明不是多大的事儿,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左顾右盼,眼底藏着只有自己懂的乐趣。
当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中午的宴会正式开始,大家都坐到了矮桌前,身后是蓝天碧水,眼前是美人如云。
在大启之前,大部分人都是一日两餐,也就是传说中的朝食和哺食;大启之后,饮食习惯才变成了一日三餐。至于处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历史点上的大启,则是一日两餐和一日三餐混杂着来。穷苦人家自然还是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传统,有钱人家那就是想吃几顿吃几顿了。一日三餐是主流,但像谢介那种早上刚起来加碗粥,睡前还要吃个夜宵的,也不是没有。
谢小四一度很奇怪谢介的那些饭都吃到了哪里去,为什么自家郎君不管吃多少,看上去都始终瘦瘦小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谢介其实也挺好奇的,早些年他还笃定的以为他会长成他小舅那个样子。
宴会很长,最先开的是果席,就是上各色时鲜果盘,肉脯蜜饯,甜咸得宜,大家先开个胃。吃完之后还要退席休息一下,更个衣,看个书什么的。
然后再重新入座继续,开正餐。
正餐又分为下酒菜、插食、对食、以及下饭菜。上菜的顺序很有讲究,冷菜热菜,分餐而食,种类多的人眼花缭乱,菜名倒是比较质朴,能从名字里看出原材料的那种质朴。很显然的,这些是谢衙内帮忙准备的,他对举办雅集没什么经验,但吃喝很是拿手,也不爱取个花里花哨不知道本质的菜名。
从大部分人满意的脸上也能看出,谢世子在食物的品味方面还是很大众化的,他喜欢的,很少有让人无法接受的。
谢世子特意从宫中请来掌勺的刘娘子,也是功不可没。
刘娘子是专门给神宗做饭的厨娘,早些年在神宗还不是皇帝,只是个王爷时,她就在王爷府伺候神宗的吃喝,做菜的水平从神宗的体格上就能够有所展现。后来神宗当了皇帝,便让刘娘子入了御膳房,因为只有她做的最合胃口。刘娘子还有个别称叫尚食。
尚食其实是个官名,正五品,主管的就是皇上的膳食。可惜官位只能由男人担任,刘娘子是这么多年里唯一的一个特例,虽然神宗没有办法真的封她当官,却有办法再不让任何人当这个尚食,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皆知。
能把这位女尚食请来,既说明了谢介在他小舅心中的地位,也说明了房朝辞在谢介心中的地位。
刘娘子烧的一手好菜,对谢介也很是偏爱,准备的最多的就是谢世子会喜欢的。好比一道菜若可甜可咸两种做法,那必然是会做成谢世子喜欢的味道。
一道两道,大家看不出什么,等多了,这才恍然。因为其实是很好分的,谢介虽然老家是南方,但从小长在北方,有个再北不过的胃,北方是咸口,重油腻,与偏甜偏清淡的南方饮食习惯截然不同。而在座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又或者是去了雍畿做官多年的南方人,口味早已经被同化了。
可也有不少江左本地的士子,虽然菜很好吃,但也还是有一种微妙的被推翻了三观的感觉。
好比对于谢介来说,鸡蛋就应该是咸的,若有人让他吃糖水蛋,哪怕那个其实也很好吃,但他是需要重塑一下三观的。并且处处觉得别扭。
士子里有勇于尝试的,自然也有不忿的,其中尤以那位刚刚丢了面子的张郎为最。
张独一看就是个智商不够的,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刚刚是房朝辞在为谢介解围,而不是谢介在给房朝辞出头。他觉得这房朝辞简直是谄媚权贵到了极点,就因为谢介是北方人,所以就可以这样不尊重其他人的胃口了吗?
他在一边有多挑三拣四,谢介在一旁看的就有多冒火。
别人好心好意请你吃饭,还是把官家面前的红人请来做饭,你就是这个态度?最主要的是,对于张罗了饮食的谢世子来说,这人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
不等谢介发作,房朝辞已经转移了话题。
雅集嘛,怎么能少了作诗助兴的环节呢?房朝辞与南师叔一唱一和,请南师叔来定了个题目。其实在南师叔来之前,房朝辞就已经特意私下里和他沟通过了,委婉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这次的曝书会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美好愿望。
南师叔在房价看到谢介之后,也就明白了房朝辞的一番苦心。
谈了国事,那必然要谈谈雍畿谈谈国破,谈了国破势必要扯到应天府的战场,而谢介的亲娘镇国大长公主,就正在这个国家最危险的地方为他们浴血奋战。当着儿子的面,议论人家的舅舅和亲娘,这确实不太合适。
南师叔把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题目说了出来:“忽然想到先帝在世时也常组织这样的雅集,每每以他珍爱的鹰鹘为题。如今教虫蚁广为流行,想必大家都有饲养或者偏爱之物,不如借此机会来分享一二。”
南师叔看了眼宴会上存在感强烈的飞练和二爷,觉得这很是应景。
张独却更加生气了,因为他和陈老这一脉也有恩怨。他一副随时准备搞事的模样,对自己的表情根本不加掩饰。
二爷已经吃饱喝足,站在金色的鸟架上,跳来跳去,忽然开口抬起挂着小金牌的爪子,就指着张独的方向,用尖细的声音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傻逼之人!”
众人一愣。
只有谢介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顾不上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很自然的就倒在了旁边房朝辞的肩膀上。身体接触,温热又陌生。两人都是一愣,但谢介的反应是脸红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房朝辞却在眷恋那份少年身上熟悉的依赖。
“你要是能变成人,抱抱我就好了。”
“算啦,你抱不了我也没有关系。”
“我可以抱你啊,握住就算是抱了吧?你怎么这么凉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补充一下前几章忘记的和本章写过的历史背景:
曝书会*:这个在两宋很有名的,司马光同学很喜欢晒书,顺便让大家来看他的大园子23333说起来,司马光同学在租赁房子的行业里也算是翘楚了,真的是各种赚钱。馆阁这种官方,每年也会晒书,不过只允许官员进,还不能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曲径穿花寻蛱蝶*:这个是岳珂的诗,他是岳飞的孙子。
早上的作息*:差不多都来自蠢作者查的资料,古人睡的早,所以也起的早,差不多有一种和现代差两个时区的感觉23333
太后垂帘*:宋朝真的有。
书院:在宋代文人圈里是很有地位的,很多文人之间也会因为书院而有不同的派系和圈子。
旧雨水榭*:这个建筑参考的其实是颐和园里的水榭,因为作者是北方人,北方的历史园林见的比较多,也比较熟悉。南方的园林建筑虽然也有专门去看过,但是记忆不太深刻QAQ望见谅。
旧雨、新雨*:杜甫所作的文章,衍生出了“旧雨新知”这个成语。“故交新知”则来自《楚辞》。
西园雅集*:有苏轼兄弟等名人参加的一个的很有名的雅集。米颠是米芾的别号,一个画画一级棒的画家,苏轼的小迷弟【喂】。在别人家的宴会上,也要死活突出苏轼存在感的神奇人物23333
古人吃饭*:一日两餐和一日三餐正是从宋朝开始过度,感觉现代的很多习惯,都是从宋朝过度而来的。宴会的吃饭顺序,也是参考的描写南宋的古籍《武林旧事》里的记载。
尚食刘娘子*:这位也是历史真人,不过她是给宋高宗做饭的23333文里变成了给小舅做饭。
☆、第32章 第三十二份产业:
“这什么意思?!”张独借机找茬。明知道鹦鹉是谢介的,他看着的人却是房朝辞, 颇有想指责房朝辞招待不周的意思。
“是我家二爷不懂事”谢介自然不能再让房朝辞给他出头, 他站了起来, 破天荒的想要主动对谁让一步。
张独的神色却还是不见好,世家出身的他, 其实对闻氏也是隐隐带着一些瞧不上的, 就像是一个老牌贵族总会对暴发户嗤之以鼻。他一开始不敢惹谢介, 是因为听说了太多有关于谢衙内混不吝的传说,如今一看, 这位世子也没什么嘛。甚至隐隐了有一点连传说中的谢豚儿都对他以礼相待的诡异快感。
有些人就是这样, 你强他就弱, 你稍微谦逊一点,对方却反而会蹬鼻子上脸,往死里踩你。
谢介秒懂了张独的脑回路, 还没压下去的脾气瞬间就又窜了起来,甚至还拔高了不少。他是因为这是房朝辞的宴会, 才会想要先息事宁人的, 但若张独这般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谢介什么都吃, 就是不肯吃亏, 一点都不可能!
“但你也不应该和一只鹦鹉计较啊。那边那么多人,你又如何知道二爷指的就是你?”谢介昂着下巴,“这不是上赶着对号入座,纯属找骂嘛。”
谢介说最后一句时的声音很小, 但是个人都能明白他的嘟囔,他也根本没有遮着掩着的打算。
谢世子从来都是这般“敢作敢当”,能正面怼的,绝不背后逼逼。怼不过的都要想辙找回场子呢,更不用说这种很容易对付的小角色。
“好了,好了,”南师叔站出来打圆场,广袖一甩,明明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偏偏就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神秘感,“都少说两句,那鹦鹉不过是个扁毛畜生,再通人性也不可能是故意的,怎么还认真上了?不过一笑了之的事情。”
然后?
然后就只能真的一笑了之了啊。
南子我(南师叔的字)这话已经偏心偏到没边了,还故意卡在张独还没有回嘴之前,不把张独憋出个好歹才怪呢。但众人还是选择了故作不知,顺应的一起笑了。很简单的道理,谢介是公主子,还不是一般的公主子,亲娘在为国作战,又圣眷正隆,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他们除非疯了才会去招惹谢介不快。县官不如现管啊。
这章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张独坐回原地后,差点给气成个蛤-蟆,一身绿皮,倒也合适。他一会儿想骂房朝辞,一会儿又觉得是谢介没事找事,最后又回到了他南子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说算了就算了?
张独师从另一派的大儒,这位大儒的江湖地位与陈老在伯仲之间,颇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宿命感,两人面上和气,实则从书院斗到了弟子,从前朝到本朝,暗暗较劲儿了一辈子,门下的弟子之间也延续了这份争斗之心。而从辈分上来说,张独与南子我是同辈的。不管南子我的学问有多高深,在张独看来他和他才该是平起平坐。张独很嫉妒南子我能够一呼百应,而他却不受重视。
怎么想都是那房朝辞的错!若没有他,自己当年肯定能高中状元,一鸣惊人后彻底响彻大江南北。若此计成行,如今自己又怎么会遭遇这些冷遇?说不定住在谢介旁边的就自己,和谢介做朋友的也是自己
不对不对,他才不稀罕搭理谢介呢!
张独吃不到说葡萄酸的想着,他就看不惯这些整日听着靡靡之音、没有半分上进的宗室,发家不过几十年,骨子里就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还真就把自己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张独越想越偏,后面已经是彻底不要逻辑了,还非要整个道德制高点来显示自己这不是嫉妒,只是就事论事。
也算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可以。
但是不得不说,张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他都这么想了,还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遇到一个真这么想的儒生。
他俩能遇上,还是因为南子我出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