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朝辞压低了声音,提高了怒火:“飞练!”

飞练冲着房朝辞晃了晃脑袋,然后就掉头飞奔而走。房朝辞连笔都顾不上搁,就追了出去。一人一猫很快就过了廊腰缦回的院子,出了朱红色的大门。飞练的速度很快,但是却总会在跑一截之后,游刃有余的蹲在原地等一等房朝辞,确认他追上来了,才会继续奔跑。

有点像是在逗着房朝辞玩。

但对于房朝辞来说,这一点都不好玩。

隔壁院子里,还在进行提刑官扮演游戏的谢介,也听到了房朝辞家的动静,还心神向往了一阵,哪怕明知道隔壁住着他最讨厌的房朝辞,他此时也有点心动想要和对方一起玩了。因为一听就很热闹,至少比眼前的断官司有趣。

隔壁热闹了一会儿,就再一次归于了平静,也不知道是终于把狸奴抓住了,还是房朝辞真的不顾形象的追到了大街上。

怎么想,都应该是前者。

房朝辞那种装逼犯,肯定不会做这么跌份的事情的,谢介如是想,再重要的东西被狸奴叼走,都不可能。

然后,在当天下午,谢世子就惨遭打脸。

房朝辞还真就出去追狸奴了,根本没考虑过会不会被人看到,又或者是被看到了会怎样。他不仅追上了飞练,还双手捧着什么回来了。那是一只好似一身雪衣的鹦鹉,房朝辞捧着对方进了谢府的大门,身后跟着终于老实下来的飞练,嘴里没了橘子。

“!!!二爷?”谢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鹦鹉。

绝不会认错,那就是他的二爷!

谢介小时候有点自恋,总眼馋他皇兄有他这么一个好弟弟,他也想要个像他这样的弟弟。他的公主娘被他缠的烦了,就送了他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头鹦鹉当弟弟。

据说这凤头鹦鹉的父母颇为厉害,是偷渡上的大启商船,漂洋过海从海外而来。那一船运的都是海外的奇珍异兽,连大象都有,可惜运气不好,赶上闹疫,死的死,残的残,反倒是这凤头鹦鹉的偷渡父母安然无恙,甚至还在船上生下了一窝健康的小崽。故事传开后,一时引为奇。便被当地官员一路向上送,献进了大内。

当时仁宗还在,觉得这海外奇鸟生命力顽强,就送了一只小崽给女兄,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长公主却对此这种只会学人说话的东西没有太大兴趣,可有可无的养在了后院,直至儿子闹着要弟弟,她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代替的玩意。

这凤头鹦鹉当时还很小,小巧玲珑,温顺可爱,还特别聪明,学话的速度都快赶上瓦子里的口技艺人了。

谢介见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遂给鹦鹉取名“二哥”。

皇室排辈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叫的都是“哥”。好比大长公主那一辈,她就是大女兄,仁宗就是二哥,神宗就是小哥。大长公主叫他们也是二哥、小哥,而不是二弟、弟弟。

作为长公主府唯一的郎君,谢介和一只鹦鹉论了兄弟,长公主看上去也乐见其成,其他下仆自然不敢有意见,甚至不敢跟着世子喊“二哥”,私下开会讨论了一番,定下了“二爷”这个玩闹性质更重些的“尊称”。

叫来叫去,二哥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二爷,后来谁敢叫一声二哥,二爷都是不答应的。

本应该在雍畿的二爷,此时却奄奄一息的出现在了江左。

还被房朝辞给救了。

谢介那一刻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西瓜子*:关于这个,发现很多亲亲把古代和现代的概念弄混了,其实中国人嗑瓜子的历史也是不断演变的。文中说的西瓜子,是最早在汉代《纲目》里记载的有清肺化痰、药用价值的那种西瓜子;后来等明朝引进了向日葵,就有了葵花子,红楼梦里黛玉嗑的瓜子应该就是葵花子了。而现代市面上的西瓜子,其实是打瓜子,但什么时候开始的,蠢作者就不知道了。可以说的是,古代的西瓜子≠现代的西瓜子。甚至,古代的西瓜,和现在的西瓜,内部都不太一样,我也是看了一个国外的科普才知道的,西瓜也是经历了好几百年基因改良的努力,才长成了我们如今喜欢吃的皮薄肉多子少的样子,其实古代红壤部分很少的。所以,吃西瓜的时候,一定要吃干净啊,这样才对得起西瓜好几百年的努力【喂】

养鸽子*:这个其实是宋高宗的爱好,文中的神宗杂糅了各种昏君的特性。

霸王票:

☆、第二十六份产业:

面对突然出现、好似身受重伤的二爷,谢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问天石:【你可以救它吗?】

天石;【抱歉,我的能量已经为了恢复你的身体而所剩无几。储满能量还有88%的距离,预计储存任务完成的时间为】

银河系生存指南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它并没有办法一直给谢介续命,不留任何后遗症的治疗手段,是需要用能量去换取的,而且指南在出长前就被设置了极其严格的后台代码,不管现场情况如何,都要以指南拥有者的健康安全为第一位,在能量只够救一个人的时候,甚至可以无视拥有者的个人意愿,自动救治拥有者。

这一点都不人性化,但这就是银河系生存指南存在的意义,不顾一切的让他的拥有者在异星他乡活下去。毕竟很多外星文明都拥有极高的伪装手段,谁也说不准拥有者是不是已经被骗了而不自知。

指南的能量积攒并不需要任何能源动力,只需要依靠自然分解流动在空气中的特殊分子,能量便会一点点的储满。

【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它吗?】谢介很冷静,并没有因为天石公事公办的语气而进行毫无意义的咆哮和抱怨,这反而加快了救治二爷的时间。

【现在开始进行全身扫描,诊断结果出来后,我会依据数据库中的知识和现有情况所能用到的帮助进行比对、交叉分析,指导您完成初步的紧急救援。】天石虽然不能用能量救人,但它还有庞大的医学知识储备,也算是对“必须救拥有者”这个指令的一个补救。

天石的话里有太多的内容是谢介听不懂的,但是他也不需要懂,他只需要知道二爷是有救的,就可以了。

谢介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点。

在天石扫描二爷的过程里,专门给人看病的钱甲已经跟在师父后面跑了过来。钱甲的师父也姓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和安大夫,久在宫中给官家治病,从太宗、仁宗、文帝再到如今的神宗。他也算是看着谢介长大,对于世子的荒唐所知甚深,让他给鹦鹉看病他也能看的气定神闲,一起跟来的同僚都在暗暗佩服老大夫的这份涵养,只有他老人家在想,啧,真是好见不见了啊,二爷,这是又闯了什么祸?

遥想当年,谢介在大内泼猴似的上天入地,不是今天带着二爷打鸟,结果打到了自己;就是明天为救二爷自己个从树上掉了下来每每都会把文帝吓的以为表弟快要死了的呼天抢地。

彼时文帝还不是全大启的圣人,他也只是个没比谢介大多少岁的少年,会哭会笑,会闹乌龙。

那份热闹如今都仿佛历历在目。

老钱大夫能冷静,另外的一位医官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了,他觉得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他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内心却很敢想。他看了眼跟在一旁的世子,猜测这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子,莫不是在故意报复他们?他可是听说这位已经抱怨过好多回“病这么久都没治好,害得我不能出去玩”的传闻了。

这位医官早些年是在世家给高门子弟治病的,见惯了这样的医闹手段。那些个表面看上去芝兰玉树的郎君,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阴狠毒辣呢,为难人的刁钻办法总是层出不穷,还让你半点都辩解不得。

按理来说,医生是看病救人,能够帮到人的职业,不说必须感恩戴德吧,至少是应该有一份尊重在里面的,对吧?

但国人就是这样奇怪,总觉得医生救人是天职,治好了理所当然,治不好就要被哭街骂娘,说这医生居心叵测,暗中害人。在大户看来,家中的大夫就和普通的粗使人力没有任何区别,是可以随意的呼来喝去的。

老钱大夫是个都快活成人精的老爷子,哪怕自己身边的同僚再会隐藏,他也能在给鹦鹉瞧病的同时就顺便把对方给摸清。

对小学徒钱甲递过去一个眼神,这机灵的小子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大人,咱们先去抓点药吧。”

医官不解,什么病都没看出来呢,抓什么药?但他最后还是跟着走了,等转道离了花厅前园,钱甲就赶忙开始替谢介道歉、解释。

谢介就是个小孩心性,请给人看病的大夫来给畜生治病,绝无半分戏弄的意思。这就像是小孩子在街边捡到受伤的小犬,也肯定是会傻乎乎的抱着小犬回家找娘或者直奔医馆的。他们并不太可能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专门的牧司兽医。

谢介的年纪倒是不小了,但是他家给鹦鹉看病打小用的就是医官。他也知道牧司,可对于他来说,牧司是专门给马看病的马医。

说白了,就是惯的。

旁人不告诉谢介何为对错,他又如何知道对错呢?

“说句大不敬的,您觉得以世子的这个脑子,他有本事想到这么曲折的侮辱人的办法吗?”

医官:这话真是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一场风波,再次平息,而当事人谢介却对此还一无所知。

谢介此时正忙着发散思维,考虑一个问题: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故事主角总会情不自禁的怀疑受害者的第一发现人是凶手,然后造成种种误会。

按照以往的夙愿来看,谢介应该也挺想怀疑是房朝辞不安好心,对二爷狠下毒手的。

但无论是理智分析,还是从实际思考,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内心感觉,谢介都不觉得房朝辞会是那种没事干对鸟出手的神经病。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情绪添加一个定义,大概就是“同是养宠物的人,房朝辞怎么会是凶手”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唯心想法。

想法一旦有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谢介甚至开始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人家救了你家二爷,你却在暗搓搓的希望对方是凶手,这已经不能用厚道不厚道来形容了。

一时间,在小世子看来,他和房朝辞之间充满了尴尬。

房朝辞倒是心情很好,放下二爷后,他就抱起了大功臣飞练,一是让飞练明白虽然他刚刚抱着二爷没抱它,但它才是两个动物里的第一;二是用撸猫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唉,你是从哪里捡到的二爷?”

“是飞练捡到的。”房朝辞有一说一,并没有把狸奴的功劳占为己有,“我去追它,没想到它是在引我救鸟。我曾有幸在公主府见过这只鹦鹉,知道是您的爱弟。”

飞练到底打哪里来的捡拾小动物的情操,房朝辞不得而知,但飞练往日里确实是爱往家里带活物的,在动物界的交际面不要太广。而当时二爷都那副样子了,飞练肯定没办法用嘴叼给房朝辞,那就不是帮忙,而是害鸟了。

当然,飞练当时嘴里叼着用来引房朝辞的金橘,并不是房朝辞藏起来的那个,而是不知道它从哪里搞来的。

与此同时的谢府厨房,厨娘一脸困惑的看着刚刚才摆好盘不久的江西金橘,怎么感觉少了一个。

谢介见房朝辞不邀功,不挟恩,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这房朝辞怎么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天石的扫描终于完成了,二爷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只是外表看上去吓人,但其实大部分的血都不是它的。

谢介:忽然想起来,这货还是个会装死的鹦鹉。

谢介很无语,又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上前,扒拉开医官,一改刚开始的紧张,毫不犹豫的戳上了二爷的胸脯,并一点点的加重手劲,直至把这个装死的家伙戳的睁开了一双漆黑的豆豆眼。

“哟,二爷,醒啦?”谢介的表情嘲讽极了。

还躺在那里的二爷也不客气,硬生生从一张人畜无害的羽毛脸上挤出了一点贱贱的感觉:“哎哟,儿砸~”

作者有话要说:谢受: 啥也不说了,今晚我请大家吃炖鹦鹉!

房攻:好!

☆、第二十七份产业:

会叫人“儿砸”的鹦鹉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更不是这鹦鹉成精了,而是因为它最近几年一直随大长公主在雍畿居住。大长公主睹宠思儿,一边拿着儿子寄回来的家书,一边对着鹦鹉念叨她那不孝的儿子竟然真的忍心扔下自己的寡母独居,一扔就是两年。

事实上,二爷不止和大长公主学了这一句“儿砸”。在接下来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的几分钟里,它还分别给许久不见的主人表演了一下,它都新学到了哪些“有趣”的句子。

“你这逆子!”

“吾儿叛逆,真是伤透了为娘的心。”

“我当初何苦生你!”

谢介:“”

旁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医官和下仆,听闻此言,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谢介索性也就不要面子了,破罐子破摔,挥挥手,鼓着一张包子脸道:“行了,行了,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在宅老的带头下,整座院子里都充斥了欢声笑语。宅老忍俊不禁,不是被二爷逗的,是被谢介委屈的小表情勾的,怎么看怎么可爱,我们郎君真是棒棒哒!

这回反倒是只有房朝辞没有笑了,他凑近谢介,带来了一阵冰泉茶香。

谢介抬头,只能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了那么多的房朝辞。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可以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也可以让他觉得很可靠。

房朝辞低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飞练送到了谢介怀里。

飞练是一只来自极北的长毛猫,每到换毛的季节,总会让人抓狂,但是,飞练撸起来的手感也是真的好。油光水滑,绵软蓬松,还带着一些暖意,与沉甸甸的满怀踏实感,再糟糕的心情也能被飞练小天使给消除了。

谢介一开始抱上飞练的时候,还有点害怕,他没抱过狸奴,既怕伤到对方,也怕被对方伤到。

但飞练只是歪头看了眼谢介,甩了甩尾巴,然后就气淡神闲的在谢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揣着小手,蹲卧的享受了起来。它偶尔还会用尾巴挠一挠谢介的下巴尖,就像是故意在逗弄长不大的幼崽,整只猫都处于一种任撸任抱的状态,老实的不可思议。

“它现在和你还不算特别熟悉,等日后来往多了,还会敞开柔软的肚子给你。”房朝辞在一边唇角带笑的介绍道。内心则在盘算,恩,飞练今天表现太棒了,回去加一个月的鸡胸肉!

谢介越撸越顺手,都有点不想还回去了。

可最终还是得还啊,房朝辞这趟来,真的只是单纯的送鹦鹉,送完了就走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把“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精神表演到了极致,反倒是让谢介的心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该拿房朝辞如何是好。

房朝辞走之前,还提醒了谢介一句,飞练是在鹤守巷后面的驴车下面捡到的二爷。

鹤守巷就是谢府大院后面的那条巷子,前面的街道则叫鹿守街,前街后巷嘛。这附近的街道巷子基本都是“X守”这样的格式,名字自然是谢世子起的,他自我感觉还蛮好听的,算是凝结了他毕生的智慧与才华。

鹿守街上对脸一共只有四座五进五出的高门大院,一排两户,谢介的宅子最大,旁边的院子住的就是房朝辞了。

既然说起来了,就顺便介绍一下,从鹿守街拐出去不远就是正街,也就是即将改成御街的街道。

御街最南边自然就是凤凰山行宫,南宫北市的格局一直是大启的风格;

往下,御街南段沿途设了各个官署,算是衙署区,这些本身就一直存在,并不属于谢介,如今正在前后进行一些扩建,扩建占用的自然就是谢介的地了,宅老很会做人,半分没和朝廷要钱,用边边角角本就不好建屋的零碎土地为谢介换了个好名声;

往南段的东西侧延伸,就是官府的商业区和手工业区了,大启就是这么一个政府,喜欢把所有赚钱的商业活动都自己参合一脚;

官府的商业街后面,便是各个达官贵人、世家阀门聚族而居的地方,谢介家所在的鹿守街就在南段东侧,再中心不过的地段,四通八达,闹中取静;

再往下,就到了御街中段,是个综合性的民营商业区,各种酒肆茶坊、勾栏瓦舍都在这里,南来北往的商人,纸醉金迷的表演,都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虽然谢介上下左右都充斥着灯红酒绿的娱乐活动,但他依旧只能在家逗鸟撸猫,也是很惨了。

咳,说回鹤守巷。

谢介的老家来人,一般都会把驴车停在后巷,那算是谢介亲戚的专属停驴地段,一般人还真不敢去占。换言之就是,二爷只可能倒在老叔和顾翁的车下。

谢介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轻轻卡着二爷的羽毛脖子,咬牙道:“说,是不是你偷吃了老叔家的瓜子,顾翁家的菜叶?”

二爷继续躺在那里装死,任由谢介卡着它,反正就是死活不肯起来的耍无赖。从它这样的举动里,谢介心里还能没点数?

谢介无法理解二爷是怎么一只鸟跑到江左的,但他可以脑补接下来的路程,身为一只鸟,一只父母远渡重洋都能不迷失方向的鸟,二爷却有一些轻微的路痴症状。他很可能是在找谢介的路上偏离了方向,最终找去了寻山南的谢家村。在村里霍霍了一段日子,这才依据身体里父母血脉的本能,偷渡驴车到了江左。

至于细节怎么样,谢介就脑补不出来了,反正不外乎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这死鸟遇到了飞练,以为对方要吃自己,倒地装死,等飞练走了就藏在了驴车下面。

没想到飞练后来还闻着味,带着房朝辞找了过来。

二爷只能继续装死,却神乎其技的回到了谢介身边。

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所以,”谢介对老叔和大外甥孙子尴尬一笑,“看来还是得我赔,都是我管教不严,改天一定让二哥登门道歉!”

“二爷!二爷!”二爷在一边不满的咋呼了起来。

“你闭嘴,再叫给你降格叫二崽!”

“儿砸!儿砸!”

隔壁的房朝辞抱着猫,哭笑不得站在墙根的大树下,听着隔壁一人一鸟吵起了架。连吵架都那么活泼生动。

等解决了全部的事情,送走了老家的亲戚,二爷也累的真睡过去之后,谢家终于不再闹腾。谢介在一片安静中,开始思考起了一个问题,他到底该拿隔壁的房朝辞怎么办。对方如今看上去还是个好人,可他未来会变成大奸臣

“那我阻止他变成奸臣不就得了?”谢介灵光乍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怎么就能想到这么一个好主意,“他不是奸臣了,我们就当好朋友了呀,他人还真的挺不错的。”

谢介对房朝辞的糟糕印象如今有了触底反弹,并且弹的特别高的趋势。

天石:【你不能改变历史,这是有违星际道德的。】

“道德?不是法律?”谢介在破坏纪律方面特别的会抓字眼,“换言之,我真这么做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除了谴责我不道德以外。”

天石:【是。所以你不能这么做。】

谢介乐了,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没个正形:“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谢介才会越是做出乐趣。

他表哥说这叫不拘一格的执着,他娘说这叫没事干纯属欠揍!

表哥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鹦鹉自己找回来,这个的灵感来自,宋高宗的野史。据说宋高宗被金兵追的一路狼狈逃窜,到了建康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鹦鹉从江左飞了过来,足上系着小金牌,一看果然是以前在大内养的鹦鹉,会叫“万岁”,也会说“谁谁谁不敬万岁”,宋高宗想起过去和现在,很是伤感。不过等后来宋高宗到了临安,这鹦鹉就去世啦。

霸王票:

☆、第二十八份产业:

谢介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具体的表现就是,说好的要尽快和房朝辞破冰,那就绝不可能拖到日后。

这天谢介又一次起了个大早,喝粥,洗漱,打拳,一气呵成。

谢介用事实证明了一个现代的科学理论——七天就足够让人的身体记忆住新的生活习惯。虽然谢衙内主观上还是不那么喜欢伴着起床号早起,但却已经不会再觉得生不如死,反倒是打拳打出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等谢介在院子里折腾够了,一抬头,就看到二爷和飞练正齐齐的看着他,四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还会随着谢介的动作左右摇头,每天早上它们都会这样来蹲点谢介。

仿佛在说:看,那个傻逼两脚兽又在发癔症了嘿。

一只贱嗖嗖的站在房檐上,一只高傲的蹲在两院之隔的那堵厚墙的黛瓦上,这天下都是两位陛下的江山,就没有它们走不到的地方。

见谢介看过来,飞练昂着脖子撒娇的喵了一声,二爷就没那么客气了,忽闪着白色的大翅膀,在危危险险的地方上蹿下跳:“吃的呢?吃的呢?”

当年谢介还是谢小介的时候,曾一度很担心他的鹦鹉这风骚的走位会掉下来受伤,有次还傻乎乎的爬上树去救它,结果

二爷在谢小介好不容易才扒到树枝上之后,飞走了。

“傻了吧,爷会飞”这六个字死死的留在了谢介的脑子里,至今看到二爷这不肯消停的样子,都会再一次在脑子里循环。

谢介试着用点心吸引了一下白色的狸奴:“飞练,飞练。”

果然,那只好像什么都吃的狸奴,一个信仰之跃,就轻松跳到了谢介的怀里。俯冲力差点带了谢介一个跟头,但谢世子依旧笑的见牙不见眼。这样的笑其实是很容易变成并不好看的傻笑的,但大概是谢介底子太好,哪怕笑成这个鬼样,反而还让人觉得很有感染力,能发自肺腑的也想一起快乐。

二爷也跟着一个俯冲,想要钻到谢介怀里,说不上是不是嫉妒了。但最后它也只得到了谢介肩膀的位置。

“逆子!逆子!逆子!”

“你还想不想吃瓜子了?”

“爹!爹!爹!”

再没有比二爷更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鹦鹉了。

有了飞练,谢介也就找到了正大光明去隔壁的理由。谢介琢磨这个办法已经有几天了,要不然实在是拉不下脸。房朝辞送回了他的鹦鹉,他再把房朝辞的狸奴还回去,有来有往,这样交情不就有了嘛!

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