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担心的是太子妃那边,有人要害她!如此恶毒之人,却不知道谁,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再对太子妃下手!不行,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长孙曦命令自己一点点冷静下来,命令自己思考。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朝他问道:“当初在清雅小筑,我既然中了迷药,你又…”又一贯的风流好色,怎么没有对自己下手?再说,那种情况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因而不解问道:“你怎么没办我给那个啥了?”
毕竟女官们入选都是要检查身体的,这具身体肯定清白无碍,还是处子。
“那个啥?”殷少昊一向阴鹜俊美的脸上,居然有点泛红,表情怪异道:“你一个大姑娘家,张嘴就说这些不斯文的,也不害臊!”
长孙曦奇怪的打量他,这位是…?脸红什么?他还真的自动进入哥哥的角色啊?不是有病,就是演技太好了。
殷 少昊脸上尴尬着,但是还是说了,“那天本王喝得有点多,现在回想,应该就是那几个混帐有心劝酒。反正…,就是说进去歇歇。”这是常有的事,酒足饭饱,自 然要找个女人消遣消遣,但如何能当着妹妹细说?因而含混道:“一进去,就见你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显见得中了迷药。本王原是…”
长孙曦眼里闪过一些不屑,“该不会你原本是一个禽兽,后来醉了,就不行了吧。”
“什么叫不行了?!”殷少昊沉黑幽邃的眼睛火苗跳跃,想要发火,看在妹妹的份上又忍住了,“我一进去就闻着那种催情香的味道,觉得不太对劲儿。因想着,不定有人把什么奇怪的女子弄来,又想塞到楚王府,就干脆从侧门溜出去走掉了。”
当时想着,那群小杂碎里面不定谁存了歹心,自己才不上那个当呢。
“你就这么走了?”长孙曦目光明显不相信。
殷少昊胸闷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色中饿鬼,没有见过女人?”府里不知道多少,用得着去沾惹外面的麻烦吗?只是这话不好说,打住话题道:“反正你人是清清白白的,别瞎想,根本就没有别的事儿。”
亏得当初没有对妹妹下手,不然的话,岂不是成了禽兽不如的畜生?万幸,万幸。
长孙曦低垂眼眸,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又省略了什么,但应该大致上是差不多的。毕竟原主能够通过宫中检查,当了女官,他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不过,这种事现代人想得开,原主一个古代女子可就想不开了吧。
----名节大于天。
哪怕没有真的失身,也不清白了,所以原主回宫以后就上吊自杀了。
这个解释通了。但…,按理说汾国长公主绝不可能在那几天,把自己送走的,那会是谁呢?而且还是从汾国长公主送出去,再经过密道,最后才到了清雅小筑。难道说,那个幕后黑手本来就是公主府的人?
汾国长公主不可能,汾国驸马和太子妃也不可能,----莫非是许嫱?!可是她,一直养在皇宫里面,有那么大的手段,收买公主府的下人做出这桩惊天秘案吗?而且,即便事情真的成功了,太子妃失贞,整个许家的名声都败坏了啊。
许嫱同样落不到好处的。
这么一想,不免连她一起给排除了。
既然不是汾国长公主府的几个主子下手,那会是谁?下人们被人收买?这一路线索思量下去,到后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鬼知道,到底是谁收买了公主府的下人做手脚?问谁去啊。
殷少昊见她发呆许久,以为不信,“本王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可以对天发誓!”
长孙曦收回心思看向他,眉头一挑,嗤笑道:“你已经发过一次誓,再发,当心回头真的做不了男人。”心下实在是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你这丫头!”殷少昊在后面恼道。
丫头?妹妹?长孙曦转身,一双波光盈盈的杏眼看向他,带了三分冷笑,“你要真的是我的哥哥,那往后就少来找我,少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少昊脸色阴晴不定,站了一会儿,最终心中郁闷不已的离去。
长孙曦回了寝阁。
暂时想不出什么头绪,况且那个院子到底是不是汾国长公主府,楚王有没有说谎,还得确认了才能作准。虽然十分担心太子妃,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回头看怎么找个机会见见太子妃,不…,还是跟昭怀太子商量更好。
一则,太子妃心思比较单纯,二则她还怀着孕呢。
而且这个天大阴谋,多半不会只是内宅争斗这么简单。太子妃若是身败名裂,昭怀太子一样要跟着丢人,甚至…,楚王也落不着好处。这么看起来,倒更像是皇子们夺嫡所用的阴谋诡计。
江陵王么,怎么看都不可能。
难道是越王?他设计了太子妃,毁了她,同时毁了楚王,再给昭怀太子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等等,有点不对。楚王走了以后,清雅小筑的事情并没有闹开啊。不管是越王在背后算计,还是别人,这么惊天动地的折腾这么一回,总得图点什么吧。
怎么就好像打了一个哑炮似的,后面居然不响了?多奇怪啊。
“长孙司籍。”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你快到后面去看看吧。殿下一直在砍木桩子,砍了好久,脑门儿上都出汗了。奴才们劝他,他不听,回头要是把殿下累坏了。”声音带出哭腔,“奴才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这位小祖宗又发什么疯?长孙曦真是觉得头疼,又不能不管,赶紧去了后面。
江陵王身量纤细、修长、偏于单薄,穿了一袭月白重锦长袍,上面绣着银线纹路,衬得他透出几分清雅高贵。可是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泛出潮红,额头上也是汗水,手上的剑正在一下下砍着木桩,“说我不会用剑!我会,我会!!”
长孙曦也不劝他,而是道:“把剑借我用用。”
江陵王闻声回头一愕。
长孙曦趁机上前抓住剑柄,夺了剑,然后递给旁边那剑鞘的小太监,转而说道:“我给兔子们想好了两个名字,你要不要听听?”不等他搭话,转身便走,“不听算了。”
江陵王当即忘了要夺剑这回事,追了上去,“你说,你说。”
长孙曦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我想了,起得太复杂不好记得。”故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理由,“刚好它们眼圈儿大小不一,又是一个胖些,一个瘦些,所以就一只大圈儿,一只叫小圈儿…”
“不错。”江陵王不知不觉的跟着她走,上了连廊,自然而然就回了内殿。等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剑,方才悟过来,她是在哄自己回来的。虽然明白,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了。况且不知怎地消了火气,心里还挺高兴的。
长孙曦吩咐宫人去打温水,服侍他洗了脸,又让人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问道:“兔子的名字怎么样?还使得吗?”
“挺好的。”江陵王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似星子,“喂,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有意思,每天都觉得很开心。”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认真道:“要不我去跟父皇把你要过来,往后服侍我罢。”
别啊!小祖宗。
长孙曦连连摇头,“你别闹了。”自己才不要一辈子呆在泛秀宫呢。
江陵王顿时不高兴了,抱怨道:“你什么意思?跟我有哪点不好的?我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跟主子一样的日子。”他迟疑道:“难道你就那么舍不得父皇,那么…,喜欢他啊。”
“噗…!”长孙曦一口茶喷了出去,呛咳道:“咳、咳咳…,你别瞎说,行吗?”什么叫自己喜欢皇帝?这话要是传出去,不说别的,泛秀宫都不用走出去了。
“那你还…”
“还什么还?别胡说八道了。”
“刚才七皇兄跟你说什么了?你们说了那么久。”
“没什么,走走,吃饭去罢。”
“可是…”
“没可是。”长孙曦推着他去了偏厅,打住话题。
对于自己的婚事,心下其实不是太在意。
就那样吧,皇帝看上自己要收就收了。皇帝不打算动自己,那就一辈子在御书房做个老姑娘,还省得去妻妾争锋呢。等到自己老了,容颜衰败,楚王也不可能再有兴致,只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说了,他不是想做自己的哥哥吗?让他做好了。
心下倒是有点奇怪,今儿泛秀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皇贵妃出来。江陵王是她儿子,这个做母亲的也未免太心宽了。
算了,管得呢。
长孙曦一静下来,不免又想到太子妃那边的悬案,心里七上八下的。
许嫱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自从前些日子母亲病倒以后,就变得怪怪的了。不爱理自己,也不喜欢跟自己说话,甚至在自己看她的眼睛时,还有点躲躲闪闪的。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有意无意的跟自己疏远了。
她心里真是无比烦躁,又生气,----母亲果然是偏心姐姐的,姐姐做了太子妃,姐姐现在怀孕了,母亲已经完全把自己给忘记了。
“小姐,小姐。”一个侍女跑了进来,低声道:“听说,长公主殿下找了一个官媒。”
“官媒?”许嫱先是没明白过来,继而惊醒,----姐姐已经做了太子妃,又没有别的姐妹,母亲找官媒肯定就是给自己说亲啊!母亲要把自己嫁给谁?心里慌慌的,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只怕要坏了。
“小姐?”
“闭嘴!”许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慌张过,急急起身,一路气喘吁吁赶路,从后门偷偷溜了母亲的院子。看门的婆子见了她,还笑道:“四小姐,怎么从后门这边进来了?长公主殿下…”
许嫱那有功夫理会?穿过抄手游廊,顺着小路,一路绕到母亲所住的屋子后面。一面吩咐自己的侍女,去缠住后院候命的几个小丫头,一面蹑手蹑脚来到墙根儿窗户下,想要听听里面说了什么。
刚站定,里面飘飘忽忽传来说话声。
正是汾国长公主,“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像是在对官媒而说,“你去告诉忠毅伯家的黄夫人,就说我的话,改天把孩子带过来一趟。对外呢,只说是给我探病的,我得亲自瞧瞧人。”
那官媒笑道:“长公主殿下肯赏脸,忠毅伯黄家那边肯定要高兴坏了。”
许嫱恨得咬牙,什么黄家、白家,自己才不要随随便便的嫁了呢。
母亲真是太过分了!
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官媒领命告退出去。
“长公主。”屋子里,又响起赵嬷嬷的声音,“依奴婢看,黄家这门亲事有点平常,那孩子虽是嫡出,却是幼子。四小姐嫁过去以后,做小儿子媳妇,不仅要孝敬婆婆,前面还得敬着几位嫂嫂,辛苦了点儿。”
汾国长公主叹气,“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正是因为对方是嫡出幼子,嫱儿去做小儿子媳妇,所以才能得婆家宽限几分。即便嫱儿不能再有身孕,也没有长媳那么大的压力,将来大不了,从妾室里头养一个儿子…”
轰!许嫱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锤,脑子嗡嗡的,懵了。
母亲在说什么?自己不能身孕?为何?不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气怒交加之下,直冲冲的爬上石头墙根儿,狠狠拉开窗户,质问道:“娘!你刚才说我不能有身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嫱儿?”汾国长公主大惊失色,“你怎么会躲在这儿?”生怕女儿嚷嚷开来,当即朝着赵嬷嬷递眼色,“快快,让嫱儿进来说话。”
许嫱被飞快绕过来的赵嬷嬷拖走,进了寝阁,仍旧一脸不可置信。
“娘,你在骗我对不对?”她不甘心的问道:“你…,你,你是病糊涂了。好好的,我怎么会不能怀孕呢?啊,你说啊,说你在骗我。”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汾国长公主脸色惨白灰败,无法开口。
许嫱泪汪汪的看着母亲,见她没有反对,心里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她哽咽着,上前抓住母亲的衣衫撕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怀孕?!我不信…”哭着哭着,忽然间,她想起一件旧事来。
上个月里,自己被江陵王罚在雪地里跪了半天,结果病倒了。母亲进宫来探望自己,自己跟母亲赌气说她偏心,然后说到人参的事儿,母亲的反应很是紧张,很是奇怪,而且在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以后,就晕了过去。
那时候自己也问她了,她说是突然心气不顺,而且还把剩下的人参给要走了。不仅如此,母亲上午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下午就去御书房大闹,----去御书房能找谁?自然是找长孙曦了。
人参…,那个人参有问题!长孙曦给自己的人参是有问题的。
“娘!”许嫱震惊的止住了泪,瞪大眼睛看着她,恨声问道:“是不是,长孙曦在人参里面下了毒药?不…,下了让人不能怀孕的药?是不是她?!”
汾国长公主心虚的很,不敢回答。
赵 嬷嬷怕穿了帮,忙道:“是啊。”还瞎编了阴谋,“原本那颗人参是长公主殿下送给太子妃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被长孙曦要走了。长公主殿下去宫里的时候,一听那 人参经过了长孙曦的手,又辗转到了四小姐手里,就觉得不妥。悄悄的把剩下的拿去检查,果然有问题。”摇了摇头,一脸沉痛之色,“哎,没想到长孙曦那样恶 毒,竟然…”
“娘,赵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汾国长公主岂敢说是自己害了小女儿?只得沉色点头,“是她,是她做了手脚。”
许嫱顿时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她!难怪…,她居然不和我抢那人参,就那么让我拿走了。我、我…”猛地站起身来,恨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
“嫱儿。”汾国长公主紧紧搂住小女儿,真是心痛如绞,“娘也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有皇上护着她,你别乱来。”不是不想杀长孙曦,而是投鼠忌器,皇帝上次让人暗杀了嫱儿的爹,就是在警告自己!
若是再对长孙曦下手,那么…,嫱儿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嫱气了一阵,又问:“娘,我真的再也不能怀孕了吗?”
汾国长公主顿时泪如雨下,说不出话。
“娘…”许嫱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泣不成声。
汾国长公主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搂着女儿哭了一阵,劝道:“好孩子,你千万别去找那长孙曦的晦气。皇上那边,万一因此对你动怒,娘怕你要吃亏。”擦了擦泪,“这个仇,娘会想法子替你报的,啊…,听话。”
许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搭问道:“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呜呜…,什么时候啊。”
汾国长公主如何能说一个确定日期?虽是满心愤怒和难过,却也无奈,“嫱儿,你先别着急,别冲动,娘会慢慢给你谋划的,一定不会让那长孙曦活着!早晚有一天,娘会亲手替你杀了她,把她挫骨扬灰!”
她说的全是实话,但是落在已经起了疑心的许嫱耳朵里,却是谎话连篇。
呵呵,早晚有一天?
许嫱一面扑在母亲怀里抽泣,一面心下冷笑。
母亲的心底实际上还是偏心姐姐的,所以才把太子妃之位给了她,而不是自己。眼下自己又不能怀孕了,不管嫁了哪家,都不会讨婆家和丈夫欢喜的,----就连帮着给太子妃增添权贵势力的价值,也没有了。
母亲这是已经放弃了自己,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嫁什么黄家,做小儿子媳妇。
她嘴里说是要替自己杀了长孙曦,只怕未必。长孙曦是太子妃的眼珠子,母亲岂肯为了一个没价值的小女儿,去得罪有用的大女儿太子妃?母亲她,现在不过是哄自己而已,她不会替自己报仇的。
她只会…,赶紧把自己塞到黄家完事儿。
不!不行!
若是自己嫁去了黄家,不说再也不能接近昭怀太子,不能实现那个梦。单说做了豪门大宅的少奶奶,想要出门,往后都是难事,还谈什么再杀了长孙曦?决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母亲给嫁了人,上了她的当!
要动手,就得现在赶紧下手!一切都还有希望。
许嫱和太子妃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她从小养在皇宫里面,虽然长公主之女的身份算是矜贵的,但是如何比得过皇子、公主和娘娘们?因而从小便学会了看人眼色,使心计,也见多了后宫的阴谋手段。
她心里清楚,直接去杀了长孙曦根本不可能,皇帝不会饶了自己。
思量来思量去,只能琢磨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但是…,要接谁的刀呢?正在满心愤怒无处解,满腔杀人之意无处泄,外头忽然传来小宫女的通报,“启禀长公主殿下,无忧公主过来请安。”
无忧?许嫱的眼睛攸的一亮,无忧…,人参,她也吃了。
东宫,昭怀太子的书房。
许玠手里正捏了一枚黑子,犹豫了下,轻轻落在棋盘一角。
昭怀太子面色平静似水,身上一袭雪白的金边夔龙纹华袍,衬得他宛若莹玉,和身后的幽幽碧竹相得益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拈着的玉色白棋好似一枚冰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堪称璀璨夺目。
“啪。”他一子轻轻落下。
许玠微笑,“太子殿下今日好像心不在焉啊。”
昭怀太子也笑了笑,“是了,先不下了。”身姿正了正,清风掠起他身上白衣胜雪的宽大袍角,如云如雾翻动,越发显得他天生气质高贵、雍容淡泊,不太像是争权夺利的储君,反倒隐隐透出几分神仙之姿。
“怎么?”许玠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心事?”
“确实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昭怀太子先做了铺垫,然后才道:“原本孤不应该询问这种他人隐私,但…,事关琼华,孤也只好冒昧一问了。”
许玠听得奇怪,诧异道:“难道和我有关?”
昭怀太子看似性子温文尔雅,却不是那种黏糊糊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要问,汾国驸马人也被请了过来,也就不再忸忸怩怩。他淡淡一笑,“是了。”然后转为正色,“长孙司籍让我找大姑父解惑。”
“请讲。”
昭怀太子眼中似有星辉灿烂,气色平定如水,“敢问大姑父,嫱儿的爹是谁?”
许玠顿时脸色惨白。
昭怀太子见他这般反应,已然有了答案,不需要再问下去让大家尴尬了。因而微笑,“请恕孤今日唐突无礼,还望勿怪。”补了一下缘由,“长孙司籍说,正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个缘故,所以大姑母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纠缠不休。”
“什么?!”许玠原本惨白的脸,瞬间被愤怒之火烧得通红,“原来、原来…,是灵犀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会…”又惊又气牙齿直打架,说不出话。
“大姑父…”昭怀太子想要劝解几句。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无忧公主穿了一身杨桃色的窄袖宫装,脚下蹬着一双麋鹿小皮鞋,踏着雪花,一路飞奔跑了过来,“太子哥哥,你要为我报仇!”她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道:“替我,替我杀了长孙曦…”
☆、第42章
“无忧,你怎么了?”昭怀太子低头,看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哄道:“好了,好了,有事先说别哭了。”
无忧公主仍旧哭个不停,只是哽咽,“杀…,杀了长孙曦。”
这丫头该不会是疯了吧?许玠在旁边听得脸色微变,又不好喝斥,不由沉了脸。因为事情关系到外甥女,不便就走,问道:“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大家也好分解分解。”
无忧公主刚才一头扎进哥哥怀里,没注意对面是许玠,只当是东宫的清客,眼下认出对方声音,不由泪眼婆娑抬起头,愤怒哭道:“误会?!都是你养的祸害精!她、她,她害了我…”抬头看向哥哥,忍不住又是一通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