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兰玉佩?我在脖子处掏了半天,终于将先前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掏了出来,怪声问道:“你是说这个?”

狐狸明明只说拿着这玉佩可以找他安在天青国的暗人,让我可以安然脱险,没说别的嘛!而且我当初接过玉佩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貌似也满普通的呀,顶多玉色白暖了点,质地细腻了点,色泽光莹了点,手感温润了点,雕刻精致了点,整个玉佩呈兰花状,一面平滑,另一面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了点,除了这些,我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地方特别了,真的,我发誓。若这个玉佩就是狐狸给他老婆的信物,那他堂堂一国之君,委实太小气了些吧。还有还有,他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我块玉佩算是定情信物了吧?那我岂不太亏了,我那根本是完全不知情或者说是完全被骗的接受了他的定情信物嘛,这只该死的阴险狡诈的龙狐狸!

“夫人有所不知,凤兰玉佩与主子的龙兰玉佩皆是用千年和田羊脂白玉雕成,乃天下第一玉工师琉珏大师的封刀之作,但凤兰玉佩与龙兰玉佩的最珍贵之处不在于此,而是雕刻这两块玉佩的千年羊脂白玉夹生在海拔五千米的山岩中,传闻在它的周围常年有兰花盛开,千年下来,这玉石身上便也有了兰花香味,即使落入凡尘,再多波折,此香味也可千年不散。”

天哪,这里不仅也有和田玉,还有这么神奇的和田玉?太…太…太扯了吧!我将玉佩凑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并不觉得有兰花香味啊,看来这传闻不准嘛。

“夫人自是闻不出玉佩身上的兰花香味,但主子亲自喂养的暗鸽,即使夫人身在千里之外,暗鸽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夫人的确切位置。”

暗鸽?不会是我之前见过的小黑鸽吧?怪不得从望月国到龙曜国,成千上万里的路,人家一只小鸽子扑腾几下翅膀,楞是没迷个路走个失被老鹰叼走什么的,硬是飞到了狐狸的跟前完美的报了个信,原来如此啊。听起来真像是神话,或者山海经什么的,狐狸那厮竟这么厉害,搞到这么神奇的东东,他该不会是狐狸精变的吧?汗一记!

“除了暗鸽,暗人,还有什么可供我使唤的?”心理阴暗的人,身边的组织也是暗什么暗什么的一群又一群啊。

“除了暗人与暗鸽,还有暗卫,暗使,都听凭夫人吩咐。”

暗人我懂,不就是狐狸玩的无间道的小把戏嘛,暗鸽,暗卫也见识过了,那么:“暗使是什么?你应该是暗卫么?”

“回夫人,暗使负责调查搜集信息。属下暗卫长夜风,听候夫人差遣。”那家伙说着说着,竟一下子飞身下了马,在前方两米处迅速跪了下来。我一下子没了依靠,又从没骑马的经验,再加上之前的折腾,以及右脚的疼痛,没两秒,就晃晃悠悠的直往马下跌去。

我终于又坐在了马车上,虽然这马车比不得穆清林先前给我备的那辆,倒也不差。夜风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马车,不仅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还顺便搞来了一个PLMM,侍候起人来那叫一个手脚利落,而且人家还是个大夫呢,不仅替我包扎了早已肿成馒头一样的右脚,还逼着我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我乖乖的不吭一声的任她包扎,然后埋头吃东西,没办法,谁让我一向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呢?再说我对于刚刚的“夫人事件”还有些头晕眼花,借埋头苦吃的机会,顺便理一下乱乱的思绪。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暗人暗卫暗使暗鸽对于狐狸来说,意味着什么,在他的心里,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这些由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手培养起来的秘密而绝对效忠于他的组织,他竟然跟他们这样交待,给了我这样一个身份。此时此刻,我终于确定狐狸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儿身,想起他之前对我的种种,他好象,在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演变成这样的?还有清林,他难道也早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之前我误以为他爱上狐狸而不时冒出来的伤心难过黯然绝望,难道全是因为我?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其实也还好啦,自从上次在浅醉居与狐狸那只趁人不备占人便宜的色狼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之后,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觉的,只是这问题太复杂,戳破了又太尴尬,再说国难当头,我也就乐得装傻。可是依那夜风所说,看来那只狐狸是动了歪念了,幸好啊,我早早逃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想起之前自己还安慰这个安慰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我就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想我林浅浅聪明一世,竟做了这等糊涂事,5555,狐狸和苍蝇那两只动物,肯定早在心里笑翻天了,实乃无脸再见江东父老矣!

一波未平一波起(三)

吃饱了,喝足了,在心里也哀嚎够了。我把头钻出马车外,可怜兮兮的对夜风道:“小夜,我那几个随从没事吧?我这样跟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反正人家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了,我还装酷干嘛?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也顺便体验一下娘娘腔的感觉,哈哈。

“回夫人,主子有令,从现在开始,就由夜风负责护送夫人,直到夫人回到龙曜国。”夜风一口一个夫人,我听得快晕倒了。

“小夜,算是咱们打个商量也好,或者算我命令你也罢,你就别再夫人来夫人去的了,我听着头晕,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公子吧。”我转头对马车内的PLMM微笑道:“灵儿,你也是。”

灵儿抿着嘴笑笑,立马甜甜的喊了声“公子”,可咱们的夜风同学却显然还在挣扎。

“咳咳,夜夜?风风?夜儿?风儿?哎,叫一个比较好听呢?”我貌似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却不小,盯着夜风的背影,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的肩膀轻颤了颤,小样的,对付你这种老顽固,姑奶奶我有的是方法,穆大将军认识不?他那二林子的称呼,可是俺亲赐滴。

“公…公子,您还是叫属下夜风吧。”果然啊,小夜同志没挨过两秒,立马识时务的改了口。

“好,夜风,你确定云白他们几个会没事?”算了,在称呼这种小问题上我也不为难小夜同志了,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还是挺担心他们三个的,虽然貌似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少了我这个拖油瓶,自保应该没问题的,而且不是还有暗卫帮他们嘛,但没见到他们,心里总有些不安。

“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接到暗号,他们都已安全,正迅速赶来。”

什么?暗号?小夜同志啥时候接的暗号?貌似也没见大白天的天空中有划过一道烟火,或者有小黑鸽子飞过啊?汗,他们是什么时间交换信息的?我竟浑然不觉,可恶,这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夜风,既然你这一路都在暗中跟着,那你可有查清这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的来历?”那只狐狸既然要他们暗中保护我,那我遇袭,他们岂有不查清真相之理?毕竟只有找到了敌人,才能更好的保护我,“还有,查一下我的身份与行踪是何时暴露的,中间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若有事,怎么找到暗使和暗鸽?”

究竟是谁要对我痛下杀手呢?而且貌似他们不是同一批人,我的身份既已暴露,此行的目的怕也不是秘密了。可是怎么会呢?这消息是什么时候走漏的?好象从我出了龙曜国,有什么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就象能预知一样,在我必经的路上早早等候。可是知我此次出行的,除了龙狐狸和穆苍蝇,便只有六部尚书了,难道这之中有人泄露了我的行踪?不会的,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真的不敢往这方面继续想下去。

“还有,那天晚上出现助我们脱离险境的是你们么?”我忽又想起之前小白说的话,当时帮我们的,应该是他们吧。

“是的,公子。公子想调查的事,今晚就该会有回信。公子若想找暗使和暗鸽,只需吩咐属下,属下会帮公子办妥的。”我坐在马车近门处,夜风坐在外面,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字分外清晰的传到我耳里。灵儿坐在我对面捣鼓几个瓶瓶罐罐,貌似在研究什么。

“我难免会有落单的时候,万一你不在我身边,而我又要找你们或者有事找暗使他们,怎么办?”小样的,刚才还说我是什么主子夫人,见我如同见主子,什么一切听凭我吩咐,害人家当了真,心里还小小的感动了一下那只狐狸,这会儿,倒好象防备起我什么来了,貌似狐狸将玉佩交给我的时候也没教我怎么找他那些秘密组织,难道臭狐狸真的狗腿的还留了一手?

“属下自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公子,公子不必担心。”

说了半天,还是不相信我啊,算了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情跟你计较,更没法和那山高皇帝远的狐狸沟通,先办正事要紧。我趴回马车里的软塌上,天色渐晚,算下时间,应该马上快到天州了吧。进了天州之后,接下来的我该怎么办?这一路过来,已经十天了,时间虽不是太紧张,但也不宽裕,而且我的事,越早办妥越好。混进皇宫?联络暗人送我进皇宫?还是正大光明的求见?好象都不太可行啊,怎么办才好呢?这还真是个问题啊,怎么我毛遂自荐的时候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伤脑筋死脑细胞的问题发生,更没想过路上会遇到这样的危险。要不是有云府、穆清林和那只狐狸派人保护,我还不跟着红儿一块去了?

红儿,一想到红儿,我的眼睛便酸涩了起来。我怎么会如此凉薄?红儿走了,我也伤心了,然后碰到事情,我便只能顾得上自己了,就像当初我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来不及替她好好安葬一样,与自身的安危比起来,我终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自己。或者是心里早已接受了她死去的事实,所以我才会如此理智,我岂能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自己与身边的人再次陷入险境,我岂能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将身上肩负的关系龙曜国数百万生命的大事搁在一边?以前看电视,一个人拼了命的保护另一个人离开,结果看到那个人或死或垂死,那被保护的人就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重又将自己陷入绝境,而让别人的牺牲显得格外的讽刺与荒谬,看起来他这种举动好像是表明了自己有多重情重意,其实根本就是脑子进水,感情冲昏理智的不冷静表现。我一向都明白这道理的,如何不让那些因我而去的人枉死,唯有让我自己活得更好,不是么?

但是红儿,待夜风他们查出那天晚上的黑衣人的来历,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让他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我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夜风的口气如此肯定,怕是在暗中,还有暗卫跟着吧。而且他不是说小白他们几个,马上也就能跟上来了么?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知道夜风究竟有多厉害,但他是狐狸身边的暗卫长,以狐狸的挑剔眼光,肯定实力不凡,加上小白和云耀的武功又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想有他们保护,我的安全该是有保障的。

“公子,看来要委屈一下公子了。”夜风将马车停在一边,掀开车帘恭恭敬敬的向我汇报完,便向灵儿使了个眼色。我拼了命将身子往外凑,想看看外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小夜同学将我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楞是一丝东东也没瞄到,灵儿又一手死拉着我,一手在我脸上不知抹了些啥东东,凉凉的,有点点香香的,接着小夜同学放下车帘,转身又驾马车去了。

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灵儿,一脸的茫然。灵儿眼角含笑的看着我,只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两只手却不时的一会儿帮我理理衣服,一会儿又帮我理理头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待开口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便觉视线一亮,马车的车帘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用手粗鲁的一把撩起,我抓着灵儿的手,就这么完全暴露在马车外那双打量的眼睛下。

一波未平一波起(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人,张着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灵儿这时却一把扑入我的怀里,双手揽着我的腰,一声娇呼:“公子!”我有些尴尬的拍了拍她的背,将眼光投向那人身后的夜风,他正对着我眨眼睛,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刚刚掀车帘之人不正是下午碰到的要抓我回去见他家主子的中年刀疤男嘛!他竟在天州城门设卡,挨个的检查进入天州境内的人,难道他竟是在此等我不成?看他那初见我时眼里赤裸裸的鄙夷之色,难道刚刚灵儿在我脸上抹来抹去的就是那传说中的易容术?貌似这刀疤男好象完全认不得我了。

我心里一定,便开始自由发挥:我一把回揽过灵儿,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两下,刻意压低声音轻哄道:“莫怕,只不过是官兵巡检。天山天湖不日便可到了,到时候小娘子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哦!”

我还特意怪模怪样的笑了几声,哼,恶心死你们。灵儿也万般配合的,又一次扑进了我的怀里。刀疤男终于看不下去,一个转身,就检查后面的人去了。夜风忙放下车帘,马车复又慢慢动了起来,一进了城门,便飞驰起来。

我坐在马车里,不理依旧有些脸红的灵儿,翻箱倒柜的到处找我那面小铜镜,迫切的想看看经灵儿易容后的我是啥模样,不知是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翻了半天没找到我的包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跳下马车扭脚的时候那包袱也跟着掉在地上,后来我人是被小白抱了起来,那包袱也不知有没有人帮我捡起,现在它是不是还躺在地上,里面可是有不少银子和我贴身的衣物啊,郁闷!我又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想透过水面,看看里面映出来的人是啥模样,可是外面的天色愈来愈暗,马车里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并不敢碰,怕摸到一张冷冰冰毫无温度的死人脸,对着灵儿道:“怎么样?好看不?”

灵儿又是抿嘴笑笑,好半天才道:“公子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啧啧,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的嘴还是挺甜的,有前途,大有前途啊!我就在这种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心情中,终于等到了下马车住客栈的时刻。

我与镜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哎,虽然你也长得不赖,可比起我来,还真的逊色多了。没办法啊,谁叫姑奶奶我太出色太优秀了,所以只好拿你来遮挡一下了咯。我还在暗自感叹,一声“公子”轻轻的传来,我“恩”了一声,便见一个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了我眼前,我将嘴张成“O”字型,转头看了看左边的房门——关得好好的啊,又扭头看了看右边的窗——好象也关得好好的啊,而且我刚刚也没听到响动,晕死了,小夜同学是打哪冒出来的啊?

“你…你从哪冒出来的?你…你不会一早就在这房里偷看我吧?”这太惊人了,小夜同学所谓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在我身边,不会也包括晚上潜在我房里偷看我睡觉吧?狐狸,你既已知我是MM,该不会下这种傻命令吧?

“夫人恕罪,未经夫人允许,属下岂敢擅闯夫人房间!”夜风一慌,立马跪了下来,连称呼都变回了夫人。

“你快起来,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一下子跳开好远,真是的,好象除了我和狐狸,对了还有苍蝇,别的人这动不动下跪的毛病是怎么也改不了了。他说得也很有道理啊,貌似我现在好歹挂了个主子夫人的名头,他们这些人该不会这么乱来的吧。

“夫人,这是主子给您的信。”夜风将一封信函交到我手里,便躬身在一旁候着。

狐狸的信?我忙拿过来细看,5555,信封上遒劲舒和的“浅浅”两字,果然是狐狸亲爪写的啊。看到这熟悉的字体,我的眼眶便热了起来。大哥,才刚到天州,我便经历了这许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后面的路怕是只会更加的艰险吧。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当初我提出要出国游说时,你竟一反向来的冷静深沉,不顾众人在场,便出声断然拒绝,也终于明白你当时的担心与犹豫。虽然我不知道你最后为何同意了我的要求,但你竟然把你身边的暗卫长也派来保护我,更不用说将凤兰玉佩给了我。你心里的担心,怕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不曾少过吧。

我将里面的信纸抽出,展开,只十六个字:撇下云府,独与夜往,勿近生人,切记安全。

撇下云府,独与夜往?狐狸的意思是让我撇下云耀云辉,为何?难道他发现云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虽一早觉得云府里面必有大玄机,但于情于理,我都不觉得云府会做出害我之事,更惶论取我性命了。再者,云耀云辉这一路来并无异常,相反他们的忠心,从云辉断臂便可见一斑,可是狐狸为何执意要我与云府断了联系,难道我的身边,除了夜风皆不可信?

还有勿近生人,指的是云白么?我也明白云白身上必有很多过去,但我以心视人,并不觉得他会对我不利,是狐狸太多疑,还是我太天真?

“这信什么时候到的?”我将信放到烛火上,看着青红色的火焰慢慢蔓延开来,待得手指渐觉炙热,火势已靠近我手指捏着的那仅剩的一角,才将信纸扔进一边的茶杯里。“嗤”的一声,火焰瞬间消失,仅剩一楼青烟,袅袅而上,直至消散。

“回公子,就在属下进来之前。”

“竟如此之快!云白的事,是你向大哥汇报的?”

“是,公子。”他低着头,回答得很干脆。

“夜风,想必我这边一有风吹草动,你便快马加鞭的派人向大哥汇报了吧,不然这信何以来得如此之快?大哥交待你保护我的时候,是不是也顺便交待你监视我,将我的言行一一向他汇报?”我心里一冷,从来没想过,狐狸也会有不信任我的一天。可是为何一想到他不信任我,心里便会一阵阵的抽痛,而该有的愤怒倒显得苍白了许多?

“公子恕罪。主子从未如此交待过,主子只让属下好生保护公子,不容公子有所闪失。是属下觉得云白身份可疑,才冒然将此事派人禀报主子的,请公子降罪。”夜风说的诚恳,复又跪在地上,态度是绝对的恭敬与服从。

“云白身份可疑?敢情你是一早便知云白的身份了!你若疑他不轨,又为何迟迟不与我说?”以来信的速度,夜风该是一早就认出云白了。云白他,究竟是谁?夜风将此事汇报给狐狸,为何狐狸回信的时候却又不提及云白的身份,而只让我别再接近他?

“请公子降罪。”他依旧跪着,低着头,却不再说话。

“夜风,你既不愿说,我自不会逼你。云白的身份我会亲自向他求证,你且记住,不管大哥下了什么命令,你若敢在我确定之前动他一根汗毛,我绝不饶你。”以狐狸的个性,若云白身份有异,绝对不会手软,再看夜风宁愿我降罪也不肯道出云白来历,狐狸肯定是对他特别吩咐过了。可是云白既是我一手拉扯进这圈子的,若他的身份真对我不利,也该由我来了断此事。

“是。”他答得干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犹豫。

“你且起来吧。”我在心里轻叹口气,“我此次出来,大哥于公于私,自都会派人多加留意,又岂会真的任我为之。所以有事你尽管汇报,但若关系到我与我身边的人,望你能同时知会我一声。还有,我与大哥不同,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

其实我一早就明白的,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足足十天了,我从未想过要写一封信给狐狸或者清林,又或者是张德,不就坚信我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狐狸、清林,甚至云府的掌控之下么?他们每一个人都多的是眼线,自会有人时时刻刻向他们汇报,所以我也懒得多此一举。刚才看到狐狸让我防备云府和云白,我太过震惊才会如此多想,好象有些不应该。

欲寄彩笺兼尺素(一)

“刺客的事有调查清楚了么?”夜风肯定有将刺客的事告诉龙狐狸,那么不管我的行踪是被人泄露或被人探知,狐狸自会想办法调查清楚。如果真的是龙曜国出现了内奸,那么这个人就太不可原谅了。

“回公子,除了第一批刺客还未查清是何来历,那日晚上的黑衣人乃望月国使臣身边的死士,今日上午那四人是修若皇太子身边的人,下午的刺客是天青国四皇子派来的人。”

望月国使臣?望月国竟也派使臣来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我们会派使臣来,望月国更有理由派使臣来了。修若皇太子打的是哪门子主意,我之前已经想过N种可能性了,那么这个天青国四皇子又是什么的干活?按理这个时候,龙曜国的盟书已经送至天青国君手里,那么望月国的盟书更是早该送到了,四皇子这时候以这种架式“请”我上门,怕是不怀好意,不欲天青与龙曜国结盟吧!

形势一下子好象变得复杂起来,六国之中,四国已经明显有了动静,再加上与天青素来姻联交好的寒星,这一场战事竟已经牵扯五个国家了?那么被公认为国力最强盛的叶苍国,这个时候会动静全无么?我不自在的抚了抚额头,5555,狐狸,偶现在后悔了成不?

我趴在桌上,准备给狐狸回一封信,顺便告诉他我这个后知后觉的人的最新发现。没写两个字,就写不下去了。反正大事小事夜风肯定会向他汇报,那狐狸稍有点脑子就不用我说也该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境况和目前六国的形势了,再说狐狸一向脑细胞过剩的,我干嘛花力气白费功夫,这不折腾自己嘛。

于是我重新摊开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五个字:我很好,勿念!从小我就习毛笔字,初学颜真卿的楷书,后爱上了柳体,有一段时间还练过唐寅的《落花诗》,所以这一手字到了这里,倒也没污了“宰相”之名。写完自己看了看,觉得好象少了什么,便又在左下角用小楷写了一行字:凤兰玉佩的事,回去再找你算账!这行字小到不能再小,我是纯粹属于插科打诨的试试,毕竟人家是皇帝,偶名义上的老板嘛,貌似偶说这样的话有些胆子发育,但不写上一句又不足以平我心愤,光明正大的写又没那胆,最后决定这样做,反正狐狸看到了也能显示我说这话时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没看到也就算了。会没看到么?白纸上的一行小黑字,肯定会看到的啦,嘿嘿!还有还有,要不要顺便给苍蝇也回一封信呢?虽然他也有眼线安在我周围啦,但毕竟亲自写两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不一样嘛!可是貌似苍蝇没有写信给我啊,那我根本没信可回嘛,算了算了,这光景他也肯定忙晕了,先不去打扰他,到时候我大功告成,就第一个通知他。

我将信交给夜风,有些觉得奇怪的问道:“夜风,云辉他们几个怎么还没跟上来?”那刀疤男都赶在我们前头守在了城门,怎么小白他们几个还没来?不应该啊。

“回公子,今日城门提早关了,他们还来不及入城,便宿在城外。”

“提早关城门?”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日来的遭遇,让我现在遇事的时候冷静了许多,加上刚才的分析,我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夜风,你去打听一下,城门大约什么时候关的?”

夜风领命,又迅速在我眼前消失,这回我倒是看清了,人家那是从窗口飞出去的,只是速度实在太快,如果这回不是我留了心瞪着眼睛一眨不眨,不然又要以为人家是凭空消失了。

我趴在桌上,盯着眼前一跳一跳的烛火,开始想事情。城门提早关闭,肯定有事发生,会是因为我么?我回想刀疤男与我在城门处“重逢”的情形,我变了脸,身边的灵儿又是他之前未见过的,再加上我说话时刻意压低的声音,笑起来的怪模样,再从他当时看我的眼神不难发现,他根本没认出我。难道就真的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逃了过去?不对,我一下子站起了身,刀疤男没当场认出我来,只不过是因为当时车里的情形外加我的脸给他造成的暂时的迷惑,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换过,仍是之前他见过的那身衣裳——我平日里穿的衣服,皆是用丝织成的白衣,连冬衣也是用丝帛织成,而袖口衣摆处的祥云滚边皆是用银钱双面绣成。这样的衣服,怕是一般的贵族都穿不起,只消一眼,便让人印象深刻。虽然灵儿扑在我怀里的举动替我遮掩了些,但只要稍一留神,自会发现。提早关城门,只怕是刀疤男走开之后猛然惊觉,但见我们的马车已经走远,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吧,他既是四皇子身边的人,这里又是京城,提早关城门只不过一句话的小事而已。那么他们关了城门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呢?

我一惊,开门大叫了一声灵儿,她三两步从隔壁房里跑到了我跟前。

“灵儿,马上帮我换张脸,再拿身你的衣服来,你也要易容,白日里穿的那身衣裳,连同我所有的衣服,都一并毁掉。”我一把将灵儿拉进门,重重将房门关上,急急道;“如果有办法联络夜风,让他马上回来,你也需替他变一下装。”

夜风带回来的消息与我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们已经派人拿了我的画像四处打听,那画像赫然是我上次易容后的模样。

我心里冷笑,既知我已易过容,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易第二次第三次么?只怕不是没想到,而是毕竟不敢把我真实的长相,也就是龙曜国宰相本真面目,画在上面,到处问人吧。如此看来,四皇子你对于我的敌意,又或者说是对龙曜国的敌意,都只敢在暗中表现,而今日的此番行径,怕也只是你私下里的的动作吧。你如此按耐不住,显然天青国王还在权衡考虑之中,看来我此行成功的机率,也是不小的。

我望着镜中娇滴滴的美人,又看了看身边长相清秀的灵儿,对我们的这番模样非常满意。四皇子,你如此劳师动众,不就是想抓我么?如今我就这一身女儿装,以最接近我本来面目的方式站在你的人跟前,看他们还认不认得我!

“夜风,你先将房去退了,付足他一天的银子。我与灵儿在马车处等你,今晚,我们就住天州最好的客栈。”我轻扶了灵儿的手,缓缓向马车的方向走去,声音清润婉转。灵儿说我之前有定期服用变声药物的迹像,所幸药物剂量不大,服用也不频繁,所以除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外,对身体倒无大害。她给我服了一颗药丸,我的声音就回到了真实模样,和我21世纪的声音很像。

云府有给我服食药物,我竟毫无所觉,怕是此药便下在日常饮食中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对我声音的变化,身边却从无人提及,别人且不说,难道翠儿和红儿一早也是知道的?我一边暗自思量,一边上了马车。这客栈是不能呆了,待会若有人拿着通缉画像来问掌柜,我们的行踪铁定暴露,让夜风先去退了房,出了这客栈,让灵儿给他换张脸,我们今晚,就住天翔客栈。

马车在夜的街道飞驰,驾车的夜风已经换了一张憨厚木讷的脸,我身边的灵儿也不看我,又在捣鼓那些瓶瓶罐罐。我右手一圈一圈转着左手腕上的七彩琉璃镯把玩,心里也跟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能如此冷静而全面的思考问题了?以前被我忽略的蛛丝马迹也渐渐浮出水面,真的是环境逼着人成长么?我不禁有些苦笑,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生要走这一趟,现在有泪,也只能往肚里咽了。接下来,如何进入皇宫见得圣颜才是关键,该是明着求见,还是先去联系一个狐狸的暗人,让暗人帮忙好一些?总觉得这两个办法都不好,特别是后一个,我实在不太敢相信所谓的暗人,山高水远的,看不见听不到,狐狸拿什么保证他们的忠诚度?我之前就置疑过这时代人的顽固想法,那些所谓的下人,怎么就可以因你是主子而为你的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份忠诚,是靠什么来维系的,难道就是一纸卖身契?或者一次受助的经历?不是我见过、相处过的人,没有近距离的看过他的眼,用自己的心感受他的心,我是不敢随便相信他人的。

“灵儿,我之前服食的药物,喝了酒是否会失了药性?”我想起出行前那晚,我在浅醉居酒后唱歌时的声音,当时就纳闷,怎么声音一下子变回了女声?只是后来马上睡着了,醒后竟忘了问翠儿这事。

“是的,公子。”灵儿头也不抬的回答,继续捣鼓她的宝贝药罐。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说我上回在夜船时便露了馅?或者因为上回酒太烈我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便睡着了,药力还没有完全失效?回想狐狸与苍蝇之后的表现,只怕狐狸当时便发现了什么,而楞头青苍蝇就有些后知后觉了。

欲寄彩笺兼尺素(二)

马车停了下来,我吩咐夜风将马车驾到偏僻些的地方撇下,再来与我们会合。转身扶了灵儿的手下车,提醒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了,纵是出门在外,也该有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抬眼看那天翔楼,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天州第一楼竟是这般风格,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灵儿的衣服虽算不得差,但与这样的地方比起来,终究是差了一截。

“三间上房,需一排相邻。”我冷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意外的看到小二和掌柜都有些冷的态度。呵呵,生意人向来精明,但我讨厌太过精明的人。在这个地方讲服务显然是没用的,看到有钱的赔笑脸,看到叫花的赏白眼,是这里的规矩,所以对于掌柜与小二的冷漠态度,我也只能在心里鄙视一下。

“姑娘,我们这里的上房每晚五十两银子。”掌柜的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往后看看灵儿和跟着进来的夜风,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我身上,嘴角扯了扯算是微笑道。

原来不瞧见银子,竟是怕我们住霸王店,呵!我的包袱虽然丢在了路上,但随身也是有些银票藏着的,第一次在邀月楼的经验告诉我,出门一定要随身带银子,我一直没忘。本来也用不着我掏钱,灵儿和夜风身上又岂会少银子,但我实在看不惯掌柜狗眼看人低的态度,便随手从衣袖处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把拍在桌子上。

说来这鬼地方也满奇怪的,六国之间,不仅语言文字互通,听说我怀里揣着的银月钱庄的银票也是六国通用的,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啊,没想到在这落后的地方,钱庄倒提早实现了通存通兑。好象也不是所有的钱庄都可以通存通兑,只是银月钱庄的生意做得太大太漂亮,在六国都有数不清的分庄,所以才有这般待遇,俨然成了金融业的龙头大哥。

那掌柜的见我一出手就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立马如换了人般,喜笑颜开道:“姑娘,天字房三间已为姑娘备妥,姑娘是现在就休息了,还是先在大厅内用些晚膳,呆会儿小店会有歌舞表演。”

我眼光一转,略扫视了一下大厅内的情形。这个大厅,真的很大,靠西半边,竟是搭建起来的一丈高的舞台,有近八十平米大小,上方挑空,足有三层高。离舞台两米开外,才依次放了一排一排的桌椅,弧形摆放,间距开阔,竟也容下了三四十桌。抬眼看向楼上,二楼三楼皆环形半镂空而建,围着舞台的位置,二楼一排栏杆扶手,三楼却是一整排包厢,只是正对舞台那面,是一排落地的大窗,窗后层层帷帘,既方便客人欣赏歌舞表演,又让客人处于完全隐蔽的位置,免于让人打扰。整个大厅,放在21世纪,自是不过如此,但在这里,却显得格外的设计巧妙与独具匠心。饶是我走遍了龙曜国都龙州大大小小的客栈酒家,都忍不住要赞叹一声:天翔客栈,单看外表,名符其实也。

“劳烦掌柜在二楼帮我们安排一下位子,时候尚早,我们也想先吃点东西,再看看接下来的表演。”我对着掌柜微笑。

既是躲不过,又何苦藏起来?等会四皇子的人终会来挨个查人,我又何必在房里等着他们上门?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厅里,我倒要看看,我这身打扮,他们还怎么认出我来?再说刚刚在前一个客栈,屁颠屁颠的下了马车直跑房间照镜子,饭也没吃,后来夜风来送信,忙啊忙啊一直忙到现在,根本没记起吃饭这回事,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肚子饿了,灵儿和夜风也该饿了,索性边吃边等吧。

果然,不消多久,便有人拿着画卷走了进来。掌柜的看了画卷,摇了摇头,那些人便径直向大厅内走去。我嘴角泛起笑容,边吃边看着那几人一桌一桌的查过去,为首之人,正在那刀疤男。能来这里吃饭的,想来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被人如此打扰兴致,那些人却敢怒不敢言,而且更有几人上前讨好的打招呼,显然刀疤男的身份在这里已是人尽皆知。皇权大如天的时代,又能有几人,敢惹皇子的?

很快,刀疤男领着那几人上了二楼。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渐渐走近,灵儿依旧看楼下的表演,夜风低头吃饭,两人都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夜风自是不必说的,能近身跟着狐狸的,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可是看灵儿的表现,那丫头好象也不简单啊,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外加医术,言行举止,沉稳老练而细致,年纪轻轻便如此,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来历,倒是不容小觑的。

“你们有见过画中之人吗?”刀疤男身边的一男子将手中的画递到我们跟前,态度颇为不耐的问道。

“回官爷,没有见过。”夜风仔细的看了下画中人像,很认真的回答。我与灵儿也装作认真的看了一眼画像,然后都摇了摇头。

那几人正待挪脚向另一桌走去,刀疤男突然停下来又细细看了我们三个几眼,方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天州人?什么时候进城的?”

“我们今天上午进的城。”我对着刀疤男微笑,你下午才到城门口巡栓,我特意说上午来的,你自是没见过我了。再则我们进城的时候是两男一女,现在是两女一男,其实我若说是下午进的城,你怕也想不到一块儿,只是现在这时候,我还是谨慎些好,吃过亏的人,总会学得乖一点的。

“进城来做什么?”

“投亲。”我轻蹙了下眉头,这刀疤男的问题好象多了点。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奇怪,三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勉强还算体面的衣着,却坐在京城最好的客栈里,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疑惑。可是谅你再觉得可疑,也不可能会想到你眼前的女子,就是龙曜国的宰相,你此刻想要找的人,呵呵。

“看姑娘的样子,可不像是来投亲的啊。”刀疤男的眼睛紧盯着我,凌厉而阴鸷。

看来吃一堑长一智,有过下午疏忽的经验教训,晚上的你好象变聪明了嘛!投亲只不过是我信手拈来的借口,为的是不与下午游玩的借口相重复,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瞎掰了,演技又好,你以为你这样看着我我就会心慌慌的露了馅?呵呵,你的眼神,比起云老头的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云老头面前我都能泰然自若,更何况是你?

“我真的是来投亲的。”我故作天真的对刀疤男眨巴了几下眼睛,复又可怜兮兮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天州,就是来找表哥的。只要找到表哥就没事了,表哥一定不会让我嫁给那个花花公子的。大叔,你认识我表哥吗?如果你认识我表哥,你一定要告诉他我住在这里啊,我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表哥,只好先住在这里了。”

我越说越可怜,还用筷子重重的拨弄了几下前面盘子里的菜,完全一副没脑袋的千金大小姐模样。刀疤男见我这言行,终于忍无可忍的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灵儿看着我偷笑,眼睛笑成弯弯的两半月,我对着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夜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待他们出了这客栈,我们就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早起来,再到这城里各处逛逛。”

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想事情,下一步该如何,我还没想好,先在天州各处看看,也算不得错。云耀云辉云白他们宿在城外,就算为避麻烦不夜入天州,明日必也会早早就过来的,想起狐狸的信,我觉得头一阵犯晕。狐狸既肯定我是女儿身,怕我是云月的身份已经暴露,云府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狐狸是不是查出了什么,才会执意让我“撇下云府,独与夜往”?他既不明言,我也不好问他,亦不能让夜风派人去查云府的秘密。云府里的事,怕是只能我自己慢慢去发现了,不然以我云家人的身份,派谁去查,都会以为我有病,我的身份已经够复杂了,不能再惹人起疑。那么明天见到云耀云辉该怎么办?真的该撇下他们么?这一路来的照顾,这一路来的舍身相救,在我根本没有看到他们有二心的时候,真的要怀疑他们继而避开他们么?还有云白,他也不可信么?

我想啊想啊,直想得头晕眼花,最后终于沉沉睡去,倒是一夜无梦。

欲寄彩笺兼尺素(三)

翌日一早,灵儿敲开我大门的时候,我正在与我的那头长发奋战。灵儿的那身衣服倒是不难穿,我一个21世纪新女性与堂堂龙曜国假冒宰相完美结为一体的人,岂能被几块布料难倒?可是这头发真的是个问题啊,我现在的头发,真的好长好长,以前向来由翠儿或红儿帮我梳,再说那时候男装打扮,只要全部扎起来用玉发带夹住就行了,可是现在是女儿身,貌似这里的女孩子头发都梳得说不出的复杂啊,昨天灵儿给我梳时就盘来绕去的,看她动作干净利落的以为挺简单,真自己梳时,我简直就想把头发绕到脖子上,然后左右一拉,直接把自己掐死算了。

“公子,让灵儿帮你梳吧。”灵儿笑看着我,走到我身后,就准备拿梳子帮我梳头。昨天我易容顺便换回女装后,灵儿和夜风呆了N秒,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我怕他们又叫出“夫人”的字样,就让他们继续唤我“公子”。

“不用,我自已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难不成我还真离不了伺候的人不成?我放下头发,晃了晃举得有些酸的手臂,索性三两个替自己扎了个马尾辫,既干净又利索。在灵儿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出大门,忽略掉门外候着的夜风看到我时同样目瞪口呆的表情,一个人率先向外走去。

我顶着一头马尾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夜风和灵儿跟在我身后。我怀疑我这样下去有可能得忧思症,脑细胞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强力度考验,因为我在大街上也要边走边想问题。都说女人不宜操劳,该死的我这一趟下来,该不会未老先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