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段婚姻只是笔交易。

车子在酒店停下,代安琪先下了车,而冷锡云刚要下车就听见前头的薛曼忽地问一句:“冷先生,你真的爱我女儿吗?”

冷锡云有些玩味的微眯了眯眸,又听她说:“如果不是真心爱她,就尽快取消婚礼,因为她”

“锡云,你怎么还不下车?”

冷锡云的手臂被挽住,人也被带下车,代安琪在母亲下车后一手挽住冷锡云一手挽住母亲,清丽面容绽满笑意:“以后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薛曼望着笑容天真的女儿,心头心事重重。

安顿好母亲,代安琪缠着冷锡云迫不及待要他陪自己去吃东西,嚷嚷着快饿死了。

冷锡云带她去一家中式餐厅,嗜辣的代安琪点了好几道菜都是超辣,吃的时候却眼泪一直狂掉,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和我结婚这么伤心?”

冷锡云递纸巾过去时冒出一句。

后者吸着鼻子瞪过来,眼眶红肿:“别消遣我,有本事就别光看不动筷,我就不信你不掉眼泪。”

冷锡云笑:“辣只是个借口,其实你是真的想哭吧?”

“……我发现和聪明的男人相处简直就是煎熬,因为你随时都要堤防自己被对方看穿。”代安琪幽幽叹口气。

“那你还喜欢?”

代安琪嗤笑,微斜着眼看他:“锡云,我怎么感觉这次看到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冷锡云挑眉:“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以前笑的时候眼里没有东西,可你今天笑起来我却在你眼里看到许多,有喜悦和满足,还有你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也不一样了,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么冷。”

冷锡云不以为意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今晚没时间陪你。”

代安琪一楞,随即秀眉一扬:“怎么,要陪其他女人?”

“嗯。”

他怎么坦然告知,丝毫不隐瞒,代安琪有些哭笑不得。

“冷锡云,你不要太过分,好歹我还是你即将娶过门的女人,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她一副吃醋的表情,瞠圆了眼瞪他。

冷锡云露出不置可否的一笑:“等你真嫁过来了再说。”

话落他看了下时间,代安琪见状冷嗤:“这么急着走,看来是她回来了?”

冷锡云没回她,却站起来:“我先走了,你自己回酒店,明天我给你电话,晚上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咪那边你安抚好。”顿了顿,“对了,你知不知道咪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代安琪白他:“你长得帅?”

“走吧走吧,记得走之前买单,我身上没带钱。”

她话一落眼前就多了把厚实地钞票,“自己买单。”

代安琪接过,挑眉望着冷锡云大步走出餐厅,苦笑了笑。

这就是她下个月就要嫁的男人,而他心里却装着别的女人,甚至当着她的面也毫不避讳他对那个女人的爱。

她身为他的未婚妻,是不是应该很生气很生气?

真羡慕被他深爱着的那个女人。

她低头夹一筷子辣椒放入口中,眼泪顿时决堤般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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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他是我儿子,你是我老婆(6000)

冷锡云刚坐进车内,就有电话进来。

看了眼来电,隔了好几秒他才接听。

“妈,我在忙。”

“您有什么事?”

“……你下个月就要结婚,可我和爸还不知道新娘长什么样,你是不是应该带她回来给我们看看?”

“明天吧。”

那端又沉默了几秒,然后道:“锡云,你还在恨我?”

冷锡云望向车窗外,目光平静:“没有,您想太多了,如果没其他事那我挂电话了。”

等了一会没听见那边的母亲再说什么,冷锡云果断挂了电话。

这些年他和母亲之间的互动很少,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在怨母亲当年对思虞太过分。所以一般不是非要回家的时候他都不会回去。

尽管这些年母亲已经对他的事情不管不问,不论是感情还是婚姻都没再插手,但之前因为思虞没一直回来,他还是难对母亲心无芥蒂,再像以前那样母子亲密。

就酸现在思虞虽然回来了,可他也没有要马上让她和父母见面的意思。

他想等思虞重新接受他了再带她们母子回家。

想起儿子,他不自觉微笑,惊得司机席上偷偷从后视镜看他的黄勃眼睛发直。

“总裁,您心情很好?”

黄勃边开车边小心翼翼问。

冷锡云立即敛去嘴角的笑意,“去金沙。”

黄勃收回视线,心想他跟在总裁身边这些年几乎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过,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喜怒都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他情绪好坏。

但自前天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出现后,总裁就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能清晰感觉到总裁的情绪波动,或大怒或大喜,这让他更困惑,那对母子到底是总裁的什么人,居然能够左右总裁的情绪?

看总裁对那对母子的紧张,难道她们是总裁的女人和儿子?

那即将和总裁结婚的代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总裁为什么让他查那个叫迟晋延的男人的行踪?

思忖间,身后又响起手机铃声。

黄勃望向后视镜,见总裁接通电话后神色微沉,意识到是不好的事,果然总裁一挂电话他便听他道:“去荔圆弯工地,有人在那边闹事。”

荔圆弯是位于海边的一个占地面积为两万多平米的村庄,政府有意把这里改建为新型度假村,以便吸引更多的旅游人士为A市的发展引进外资。

冷锡云之前对这块地并不感兴趣,是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在海边弄一系列别墅部落群,所以才和当时最有胜算的盛亚建设竞争,把这块地拿下,而目前已经在施工中。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冷锡云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施工现场,以及空气中充斥着的硝烟味道。

“总裁。”

一道人影在看到冷锡云后迅速小跑过来,戴着安全帽的脸上满是黑色污迹。

“贺监理,这是怎么回事?”黄勃忍不住先开口问跑来的男人。

“两个小时前有一群村民冲进来闹事,拿火药炸了我们的施工基地。”

“村民?不是已经补发了每户村民一笔十分可观的费用?怎么还有人来闹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被炸蒙了,苏总监还受了伤,两只耳朵都流血,救护车赶来时我听一个医生说苏总监的耳朵可能会废了。”

黄勃面色一变,还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冷沉的声音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除了苏总监,还有十来个施工工人都受了轻伤。”

“闹事的村民都抓到了么?”

对方点头,又说:“此事惊动警方,他们已经介入在着手调查。”

冷锡云扫了眼不远处亮着警灯正要驶离事发现场的警车,向黄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意会,飞快跑过去。

黄勃跑到警车旁后有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黄勃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后者举目往冷锡云这边探来,立即恭敬的颔首,随即朝车内挥挥手,警车后车厢车门打开,七八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被赶下车,各自一只手被手铐铐在一起。

夜色降临,夹杂大海气息的海风拂过,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而真正让人感觉到寒冷、情不自禁打寒颤的却是那个坐在一张藤木椅上双腿微微交叠,脸上面无表情,浑身却释放一股凌厉气势的男人。

“是谁指使你们闹事?如果坦白还有一线生机。”站在冷锡云身侧的黄勃开口。

已经解开手铐的众男人纷纷对望一眼,最后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男人说:“你们给的钱太少,还不如盛亚开出的一半,其他村民不知情被你们赶出去,我们几家却不服,找你们理论你们又根本不管,我们只好闹事。”

“盛亚?”黄勃看向冷锡云,“总裁,您说是不是”

未完的话被冷锡云一个手势制止。

“你们都是荔圆湾的村民?”冷锡云一开口,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冻结。

之前开口的紫发男人和其他同伴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你,”冷锡云指了指紫发男人,“过来。”

紫发男人身躯一震,僵在原地没动。而其他人则纷纷往后退,自动将他独立出来。

“叫你过来,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黄勃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紫发男人膝盖上,后者疼得险些跪下去,连忙挪动脚步走到冷锡云面前。

“我记得你是盛安的小舅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什么时候你把户口迁来了荔圆湾变成了这里的村民?”

紫发男人闻言脸色蓦地刷白。

黄勃却恍然大悟,指着紫发男人道:“难怪我觉得他眼熟。”

原来这家伙就是盛亚建设总裁的小舅子。

黄勃啧啧有声的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你个白痴,你以为把黑头发染成紫色就没人能认出你了吗?你不知道我家总裁过目不忘?”

紫发男人见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再装,一下将黄勃推开,傲道:“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哎呀,果然是盛安那个混蛋致使你来闹事的。”黄勃看向冷锡云,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两片的薄唇却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先砍掉他一只手送去给盛安,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给他烹饪一道红烧猪手做晚餐。”

他话一落其他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紫发男人在黄勃抓过他一只手时如梦初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你们敢动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冷锡云仿若未闻,如隼冷眸掠过其他瑟瑟发抖的男人,“还有谁不是荔圆湾村民?”

这次没有犹豫的,立即有三只手举高。

紫发男人见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即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废物!亏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全都是没胆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他敢对我们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说砍我的手只是吓唬我,难道他不怕坐牢?”

“知道是法制社会你还唆使他们拿火药炸我们的施工基地?”黄勃一巴掌甩过去打得紫发男人的脸偏向一边。

这种脑袋长草的家伙仗着盛安是他姐夫便目中无人,也不打听打听他家总裁是什么人物,连政警都要让他几分,他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活腻了。

“这起事故中那么多人受伤,你们一个个等着坐牢吧。”黄勃指着其他人道。

“我们也是被这个人骗的。”其中一个荔圆湾村民愤怒地指着紫发男人,“其实我们没有不满意奇跃给我们的补偿,是他说如果我们来闹事就给我们每人一大笔钱。”

“对,是他唆使我们闹事的。”另一个村民附和。

“是他害得我们要坐牢,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黄勃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拽着的紫发男人就被愤怒的村民蜂拥而上扑到在地,随即传来惨烈的惨叫声。

黄勃瞥去一眼,见是不知谁咬得紫发男人的耳朵鲜血淋漓。

“看来盛安今晚不只有红烧猪手吃,还有红烧猪耳。”

冷锡云淡淡掠了眼扭打成一团的几个男人,厌恶的皱眉,起身:“苏总监及其他工人家属那边各拿一笔钱安抚,另外所有医药费公司全付,其他的按我说的做。”

黄勃点头,而冷锡云抬步走向座驾。

笼在夜色中的盛家宅院灯光璀璨,大厅更是亮如白昼。

一对男女从一辆深蓝色跑车里出来,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大壮硕,五官平常,腹部还隐隐有些微凸,一眼看去是个很一般的男人,但那双眼睛却闪着精明的光痕。

而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却足足小了他将近二十岁,容貌精致,身段婀娜,小鸟依人的把大半个身子偎在男人身上。

“老爷。”盛家的管家从大厅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色长方型铁盒子。

“老爷,刚才有人送这个盒子过来说是要您亲自打开。”

管家把手头的盒子双手奉上。

盛安盯着盒子看了几秒,正要伸手过来接,却被身边的女人制止。

“我们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是谨慎点让管家打开吧。”

“老爷,我们已经用仪器测过,里面不是炸弹之类的易爆物品。”管家解释,盛安这才结果盒子。

而他一打开,一只血淋淋的手顿时映入眼帘,惊得他本能的松手,盒子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里面那只断手和一些未完全融化的冰块也四下散开。

管家面色大变,而原本挽着盛安的女人尖叫一声后立即冲到一旁剧烈呕吐。

“老、老爷,有、有封信……”

管家眼尖的瞥到一起跌落出来的一封沾满血迹的信。

盛安脸色发沉:“你打开看看是怎么回事。”

管家点头,颤抖着俯身拾起那封信打开,脸色却更白了:“老爷,信上说,这只手……是……是外少爷的……”

盛安闻言顿时眉头拧拢,而这时手机响起。

他朝管家挥挥手示意他善后,自己却朝大厅走去,并掏出手机,目光掠过屏幕后接通。

“盛总裁,礼物已经收到了吧?这是我家总裁的一点心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盛安克制胸口涌动的怒火,沉声质问:“你家总裁是谁?”

“呵,盛总裁这是在装傻么?您指使您小舅子假扮荔圆湾的村民带火药偷袭我们的施工基地,还伤了我们那么多人,才发生多久的事盛总裁就忘了?”

荔圆湾?冷锡云?

盛安脸色瞬变,而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他顿在门口僵了会,随即拨通另一组号码:“给我查一查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冒充我的名义指使阿华去冷锡云的地盘闹事,我要把他生剥活剐!”

他语毕,身后一道走来的倩影顿时僵住,脸上一片灰白,而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恐惧。

金沙酒店的套房里,思虞给儿子洗完澡抱他到,小家伙眼巴巴望着她:“妈咪,爹地要来吗?”

思虞微愕,没想到儿子居然还记着这回事,虽然她自己也一直没忘记过冷锡云说今晚过来陪她们母吃晚饭,甚至还在弄晚饭时不自觉多做了份。

可事实证明,她太把他的话当真了。

明知道他变了,明知道他有未婚妻,明知道两人已经不可能会在一起,却还是下意识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是更喜欢叔叔?我们打电话给叔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