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伸手从袖中扔出几枚暗器,唰的一声解决了几个男人的性命。

“你杀了他们?”傅云若瞪着下面尸体。

“谁让他们胆敢议论你?杀了他们算是便宜他们了。”他哼了一声,他从来都视人命如草芥,除了傅云若之外,对别人,他可没有那个怜惜之情。

傅云若翻个白眼:“还不是你自己在这里,怪别人。”从他身上下来,她整理了下衣服,可惜亵裤在那群恶心的男人手中,她顿时有些局促地瞪了他一眼。

轩辕隐忽然笑了起来,这笑从他冰寒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春日冰破的暖意。

“没有亵裤了是吗?”

“哼。”她咕哝一声:“还不是怪你。”

“我该走吗?该回隐宫去吗?”他问。

傅云若低头揪着衣角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

“若儿。”他的语气带了分催促:“今晚,你的表现,是代表你还在乎我吗?否则,你大可以拒绝,是吧。”

她抬眸:“你不是隐宫的宫主么,怎么能抛下隐宫呢?”

“如果说,我不做这个宫主了呢?”

她一怔:“不做宫主了?”

他点头:“我把宫主的位置让给轩辕隐了,我是二宫主,负责京畿一代的分舵事务。”

傅云若眸光一亮,他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以后都会在京都了么?

而且,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她吗?

“你不走了吗?”她顿了顿:“隐,是为了我么?”

他将她搂入怀中,“是为了你。我明明知道回来时自取其辱,可是呆在隐宫,我更难受,到处都是你的影子,都是你的气息。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所以,我只好在自己没疯之前离开隐宫,到这里来。本来,我不想来打扰你的。”

“那天晚上,我在龙泽宫的湖心亭看到的,是你吗?”

“是我。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我就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小睡了一会儿。”他轻抚着她的发丝:“那时候,我以为你真的还对我有几分在乎。”

傅云若闭上眼睛:“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今天在街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我那样骂你,那样说你,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我只是想——呆在有你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就好。对不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她摇摇头,捂住他的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赶你走,不想让你出现在我面前,那是因为,你总让我的心乱套了。我不想要那样失去分寸的感觉。隐,你明白吗,那种一切都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呼吸一窒,眸中顿时绽放出最亮的华彩:“我会让你失去分寸吗?若儿,我比你更明白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你就是唯一让我无法掌控的人。我可以对所有人无情,却无法抵挡你的眼泪。”

傅云若靠入他怀中,“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两人坐在梧桐树上,安静的偎依在一起,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

今夜,几家相逢泪涟涟,几家共看天涯月。

“好大的月饼。”她指着天上的月亮比划着。

轩辕隐低眸,看着怀中的她孩子气的动作和话语,唇角微微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要是喜欢,我去买给你。”

她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一条星河:“我要月亮,你能给我摘下来吗?”

他皱眉:“我完成不了。”

他认真的回答让傅云若低笑起来。

“傻瓜,你怎么这么实在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又没让你真的去摘个月亮给我。”她笑着望着月亮,看着月亮上好像显出的笑脸。

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个美丽的月宫?

然后,还有砍着桂花树的吴刚和美貌寂寞的嫦娥。

当然,身为现代人,她当然知道月球上没有这些东西。

但此刻,她倒宁愿希望那里面是一个月宫。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月亮已上了中天。

“我该回去了,好晚了。”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沉默着起身。

“隐。”她摇着他的手臂:“别这样好么?”

“那我该怎么样?欢喜地送你去另一个男人身边吗?”他转过身:“我不是圣人。”

傅云若细眉微蹙,忽然转过身:“我也没当你是圣人。我走了。”

他动也未动。

傅云若回眸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飞身离去。

他站在树上,看着她的身影从近到远,最后化成了黑夜中的小点。

而她回眸看去,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矛盾的开始,矛盾的结尾。

短暂的欢乐也无法掩饰他们之间固有的矛盾。

相逢,再在矛盾中争吵,离去。

这中秋的月亮,也无法明白她的心情。

今夜,又要有多少人无法入眠了。

她回到皇宫,中秋的宴席也已经散去,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官员乘车离去。

她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刚转过弯,忽然撞进一个怀抱之中。

她抬头一看,是傅筠。

她那俊美无俦,鬓边带着一抹银丝的哥哥。

“你这是从哪儿才回来么?”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先前不是不胜酒力离开了么?”

傅云若淡淡道:“我出来透透气,闲逛,不行么?”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春情晚(22)

傅筠靠近了她:“真的是这样吗?”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奇怪的香气,像是男女欢情过后那种特别的味道。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低眸看着她的绣鞋。

鞋上也沾染了尘土,而她鬓发有些微乱,更也不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

“你刚刚去见谁了?”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傅云若挑眉:“哥哥,你该回府了。”

“你刚刚去见谁了?你跟谁刚刚偷欢去了?不是皇上肯定的,他刚刚才回龙泽宫去。”他抓住她的手臂:“傅云若,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甩开他的手:“哥哥,你该回府了。天色晚了,妹妹就不招待你了。”她移步正要走,却被他喊住:“你站住。”

她根本不听他的话,继续往前走去。

他拦住了她:“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傅云若懒懒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你真的和…是跟南宫旬吗?你,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傅筠顿时想到了同样不在晚宴上的南宫旬。

想到曾经听到的风言风语,他顿色脸色铁青。

“哥哥,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我是皇后,我不需要你来教训。”她推开他:“本宫命令你,现在就出宫去。”

“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云若好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别再天天惦记着我了,我不是你能喜欢的女人,更不是你原来喜欢的女人。”说罢,她扬长而去。

傅筠愣怔了半天,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从前的傅云若到底哪儿去了?

现在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妹妹吗?真的是那个让他如此眷恋,爱了那么久的傅云若吗?

他不知道。

傅云若回到龙泽宫,她从后门潜入其中,跑进浴室洗浴。

刚刚洗好,踏入寝殿,就听到一阵对话——

“姐姐不见了?怎么会呢?”夏贵妃的声音:“皇上,您醉了,臣妾扶你歇息吧。”

“云若呢?”南宫昕醉醺醺的声音。

夏贵妃叹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知道姐姐去了哪儿?难道,是去旬王爷那儿了?”

“旬王爷?”南宫昕忽然脸色一变,醉意下怒道:“去找,派人去找!”

他恼得很,难道傅云若又去找南宫旬了不成?

傅云若看着夏平阳扶着南宫昕躺在床上:“皇上,臣妾已经叫人去煮了醒酒汤,您喝一些,不然明早可要头痛了。”

南宫昕揉着太阳穴,烦躁地问:“到底她去了哪儿?不是说醉了吗?醉了怎么还乱跑?”

“姐姐好像也没喝几杯呀,大概姐姐的酒量浅。”夏平阳几乎将整个人靠了过去:“皇上,臣妾帮您更衣。”

傅云若哼了一声,心想这个夏贵妃可真是会钻空子。

她一会不在,她就钻了进来。

想到这儿,她咳嗽一声,缓步走了过来:“哟,夏贵妃怎么在这儿?皇上喝醉了吗?”

夏平阳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出现,连忙从南宫昕身上起来,“是啊,臣妾看皇上醉了,这才扶他回宫的。”

“真是有劳妹妹了。天色不早了,妹妹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若,云若你去哪儿了?”南宫昕叫嚷着。

她在他身边坐下:“没去哪儿呀,我刚刚去浴室沐浴呢。”

“刚刚宫女到处都找了,说没看到姐姐。”夏平阳插了一句。

“那就可能我潜入水底了,我喜欢玩水,可能没听到吧。”她淡淡说着,瞪了一样南宫昕:“你看你,怎么醉成这样?”

南宫昕笑着搂住她,半醉半醒地说着:“我高兴,云若,今天高兴。”

“好了,待会喝了醒酒汤就睡吧。”回眸看到夏平阳还没走,她挑眉:“妹妹是否也需要醒酒汤,待会本宫让人送去。”

“多谢姐姐美意,不必麻烦了,妹妹告退。”

傅云若让宫女送她出去,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推开南宫昕,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样,翻个白眼:“你这家伙,待会人家诬陷你酒后乱xing你都不知道。”

南宫昕皱眉:“乱什么?云若,你陪我喝酒,我今天开心…”

“你开心什么?”

“我开心,涝灾和旱灾都平息了,今天八月十五,万家团圆,你也在我身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他将她拉上床,模糊地埋在她肩窝喃喃:“你好香,好香…”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了,似乎睡着了。

傅云若见他动也不动,鼻腔里发出均匀的鼾声,推开了他,给他脱去外衣,盖上被子。

“傻瓜。”

傅云若望着他沉睡中的容颜。

此刻,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安静,容颜带着孩子般的纯净。

有人说,每个男人在梦里都是一个孩子,他们白天无论如何强悍,在梦里,仍旧渴望回到纯真的孩童时代。

宫女送来了醒酒汤,她端了过来,看他已经睡着了,就把汤放在一边的矮几上了。

她轻抚着他的面容,此刻,月光从窗外缓缓地照了进来,一切,如此安静美好。

“睡吧,傻瓜。”她微微一笑。

皇宫不是家,是宫。

她从未把这里当成一个家。

这里太冷清,太没人情味。

可是此刻,有明月相照,他睡在自己身边,这也就像一个家了。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春情晚(23)

她的心思想到轩辕隐和南宫昕。

他们两个,每个都对她情深意重。

轩辕隐又回来了。

可是他们之间仍旧矛盾重重。

只要她一直不回应,一直不能确定,就没有解决的一天。

“唉,桃花运太灿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她上床睡觉。

祸水大计仍旧没有实现呢。

离目标还太远了。

傅云若想着,意识渐渐迷离,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外面一阵闹腾给吵醒。

她睁开眼睛,掀开帷幔:“出什么事了?”

“娘娘,听说是有刺客闯进来了,不过在外面别截住了,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宫女小声说着。

“刺客?”傅云若挑眉,这年头刺客都流行前赴后继当敢死队员么?皇宫守卫森严,皇帝宫中更是这样,那些刺客来干什么?

不对,这些刺客是想南宫昕不利?

果然吧,当了皇帝就是不好。

皇帝这个位置,三无岗位,无工资无休假无劳保,还要时不时的忍受明杀暗杀,可真够惨的。

傅云若正想着,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从殿内中央跃下,手中长剑直直朝她刺了过来。

晕,搞半天是来刺杀她的?

傅云若推开宫女伸手拿起矮几上的醒酒汤朝着那人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那醒酒汤仍然是热的,洒在身上被烫肯定也不会好受。

那刺客被这一惊,剑刺歪了,正好刺进旁边的矮几上。

他落在了地上,宫女尖锐的喊叫起来跑了出去:“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傅云若目光对准了他,这刺客似乎也不甚成熟,好不容易才把刺进矮几中的剑拔出来。

傅云若看得差点笑喷,有没有搞错,居然有这么笨蛋的刺客?

居然还敢跑到皇帝寝宫来行凶?

“你笑什么笑?”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语调声音都让傅云若有些熟悉。

奇怪,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声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