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寂对上她的眼睛。

傅云若照本宣科重新施展了一次。

她发现风寂双眼迷蒙,渐渐闭上了眼睛。

咦,起作用了。

“风寂,风寂。”她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

傅云若正在高兴,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响起。

她顿时满头黑线,一把将风寂往桶里一推。

风寂扶住木桶,见她生气了,这才陪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云若,我的水平太高了,你对我是不起作用的。等你学了全套之后再试试吧。”

“切。”她踢了一下木桶,转身扬长而去。

傅云若本来要沿着原路返回的,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路。

不知道是哪里踩错了一步,现在她面前的景象已不是她平日所见的景象。

这里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大池塘?

她走了过去,站在塘边看到池塘中亭亭的荷叶如盖,月色下随风轻摇。

隐隐有潺潺的水声传来,她顺着水声走出,发现不远处有个隐秘的地下石洞,水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忽然,她背上被人轻轻一拍!

她吓了一跳,一看,贺兰鹰正奇怪地站在她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云若笑了笑:“我走错路了。”

“还好我正好你了,不然宫主要到处寻你了。走吧,我带你出去。”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这里的水真清,看着不像是死水。”

“当然了,这是活水。”贺兰鹰正要拉她走,傅云若却摇头停下:“在这坐一会儿吧,今天月色真好。”她随意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贺兰鹰在她身边坐下:“今天的官兵很多。他们要跟宫主谈条件,双方谈判。宫主还没有答应。”

“我不想谈这件事。对了,你能不能找几张油纸来,我想折几个纸船来玩。”

“折纸船不需要油纸吧?”

她淡淡道:“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传说只要在纸船里放上许下的愿望,然后把船放进水中,如果三天不沉,那就能实现愿望。”

“还有这种说法?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你不要乱跑,会迷路的。”

“嗯。”

她见贺兰鹰走了,目光转而紧盯着那流水的石洞。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枝头红杏总缱绻(二十八)

既然是活水,一定是通到外面山间的溪流之中。

如果是这样,那纸船就有可能顺着水流流出去,更有可能,人也能进来。

现在是夜里,除非外面起水,否则隐宫地势较高,水流一定是向下流淌的。

她找了找,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最后干脆把耳上的耳坠拿了下来。这耳坠是专为皇族制造物事的延平坊出产的,她被劫那天戴的就是这副耳坠。想必如果南宫昕他们发现,一定能认出来的。

等到贺兰鹰拿了油纸过来,傅云若接过来,没过多久就折出五只中型的纸船来。

“你想许什么愿啊?”贺兰鹰拿起一只纸船问着。

“许了什么愿,要是告诉你,还叫愿望吗?”她笑着拿起一只纸船:“送你一个。”

“我没什么好许的愿。”他摇摇头。

“只要是人,总有达不成的事情,不是么?”她目光微动,看着贺兰鹰接过纸船,手上一动便将两个耳坠各放进两只纸船之中。

所幸耳坠很轻,上面又有折叠出来的纸蓬遮盖,在夜色中谁也看不清。

贺兰鹰想了想什么,随即把纸船放入水中。

傅云若也将两只纸船放入池塘中,眼看着两只纸船向着石洞附近飘去,她担心贺兰鹰发现什么,于是拉过他:“这儿还有两只呢,我们不如也放进去吧。”

贺兰鹰拿起一只纸船,“云若,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她打趣道:“你许了什么愿,我不想知道。”

“可我想让你知道。”他将她压在山石上,扣在怀中:“我许的愿,是想拥有你。”

“这是你达不成的事情?”

“暂时达不成的事情。”贺兰鹰低眸:“我答应过,会放你走。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条件吧?”

“我记得。但你是不会做对不起隐宫的事情,是吧?”

“你说对了,我是不会做对隐宫不利的事情。现在,你如果离开对隐宫最好。本来,我就不赞成他将你留下来。但我既希望你留下,也不希望你留下。”

“噢?”

“你留下,我就可以看到你,你不留下,隐宫就少一分危险。这次,朝廷为了你,居然拿出了秘密武器火炮,据闻这本来是要用在战场上的。云若,我已经见识到你的魅力了,只怕见过你的男人,很难不为你疯狂。所以,不管这次宫主怎么样,我都必须放你走。”

他顿了顿,抬起她的下颌,“你真的很美。”

他吻上她的红唇,一手已经放肆地解开她的腰带,将她的衣衫扯去。

大手抚上女子的娇软,听到她的低笑声:“你可真是猴急,既然我答应了你的条件,自然不会反悔的。我只是奇怪,你那么多姬妾,这会儿倒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贺兰鹰懊恼地嗜咬她的红唇:“自从要了你那次,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再也提不起兴致碰别的女人了。你这个小野猫是不是给我下了咒?”

傅云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声如银铃脆响:“我要是真会下咒可就好了,这会儿我还能在隐宫吗?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贺兰鹰低哼;“我看我是中蛊了。”他忽然看了看荷塘,“我们到水里玩怎么样?”

“水里?这水不会太深吧?”

他摇头:“你放心吧,水不深,才到腰际。”

“不要,我要回去了,要是被轩辕隐发现,你可就惨了。”她想要把衣服穿上,却被他一把抱起,踏进水中:“你会喜欢的。”他在她耳畔暧昧地低语。

深夜,这里的水很有些冰凉,傅云若一踏进去,就觉得有些冷:“水太凉了。”

他抱起她的腰际,轻笑:“就是这样才好玩。”

忽然顺着清澈的池水冲进了她敏感的芳径之中。

空气中充斥着急剧的拍打声和傅云若一声声尖细的呻吟,她白皙的胴体随着他有力的撞击摇动着,清彻的池水不时翻起波浪,潺潺的水声伴随着男女的喘息低吟,越发暧昧了起来。

她整个挂在了他身上,只得搂住他的脖颈才不至于滑落进水中。

她的目光迷蒙地扫过池塘,此刻她身边正有两朵洁白的荷花绽放开来。

巨大的荷叶上有几滴水珠在不停地滚动着,随着水波的震荡,那水珠也不停地来回晃动。

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波不再震荡,水珠也停止了晃动,聚集在一起,印出了一轮月儿。

“三天后的晚上,我会去找你,到时候带你离开隐宫。”他在她耳边低喃着。

“为什么要三天后?”她抄起水清洗着身子。

“三天后是每年隐宫祭祀的日子,到时候大部分人都要去神峰。而宫主自然也是要去的。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祭祀的时候他们需要在神峰呆上一整夜。”

“好,三天后,你来,放我和风寂两人离开。”她洗好身子,这才起身到岸边穿起衣服。目光扫过先前放进水中的三只纸船全都已经不见了。

看来,是全部已经顺水流出去了。

贺兰鹰穿戴好,这才拉起她的手道:“走吧,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不然宫主又该起疑了。”

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荷塘,没走几步,又回到她所熟悉的环境中了。

二人分开,各自回去。

傅云若回到房间,并未看到轩辕隐,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枝头红杏总缱绻(二十九)

“那个轩辕隐,他到底想干什么?”傅筠不满地在大帐内来回走动着。

已经来此两日了,轩辕隐始终不露面。

他们又不能真的把隐宫给轰掉,到时候傅云若不也会一起完蛋么?

想到这儿,傅筠一阵懊恼。

南宫昕见他转的自己心烦,摇摇头转身出去到附近转一转。

半个月来,他整个人的迅速憔悴了下来,形销骨立,眼睛深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是我的,是我的!”两个小孩儿在不远处的树丛旁打斗了起来,好像在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一看,只见二人你掐我,我掐你,在地上滚个不亦乐乎。

他看得摇头,上前想拉开这两个小子。

“这纸船是我发现的,两个耳坠都是我的!”小孩甲霸道地说。

“你胡说,明明是我们一起看到的,这耳坠应该一人一个。”小孩乙看到身旁站着的南宫昕,忽然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求助:“这位公子,你给我们评评理,你说是不是应该是一人一个呢?”

南宫昕低眸看了眼他手中的耳坠,只见耳坠是雕工精致的珍珠耳坠,这两个孩子从哪儿拾到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们这是从哪儿拾到的?”

“就是山上的小溪里淌过来的,可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还放在纸船里面,真奇怪。”

南宫昕一震,山上?纸船?

“能把这耳坠给我看看吗?”

“这——”小孩乙似乎害怕他拿了就不给了。

南宫昕立刻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他:“你们两个的耳坠,我买了。”

小孩根本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兴奋,连忙把耳坠塞给他,生怕他反悔似的。

南宫昕接过来一看,只觉得上面的纹饰十分眼熟,和自己平日佩戴的东西很像。

这不是皇室所用的物件么?

耳坠——

他一怔,难道是云若的?

“那小溪在哪儿,你们带我去看看。”云若把耳坠放进纸船,送出来,是为了什么?

两个小孩将他带到小溪旁,说:“就是在这儿发现的。”

南宫昕往上看去,这条溪流倒有些宽阔,看情形是从隐宫的方向流下来的。

既然能流下来,那一定能流进去了。

想到这儿,南宫昕连忙去找傅筠,打算两人去探查清楚。

“云若,今天我要去神峰祭祀,大概要明天早晨才能回来。”轩辕隐说着,一边给她把金钗插好。

“晚上冷,你要不要带件披风?”她起身帮他整整衣衫,望着面前的俊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晚她就要离开了。

他…

“怎么了?”他眸光流转,关心地问。

“没什么。你去吧。”她微微一笑。

轩辕隐这才转身离开。

傅云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有些迷茫。

这个男人,她该拿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开始的时候,她憎恶他的暴虐,憎恶他的嗜血,憎恶他的禁锢。

后来…

“什么是爱呢?”他疑惑地问她。

什么是爱呢?

他懂了吗?

明明说好,只是报复他,不投入感情的。可是,为何在这时候,她却竟然有些不舍?

轩辕隐,你自己保重吧。

莫说她无情,莫说她不自爱,莫说她放荡。

她要的只是自己的心自由。

也许,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因此她不肯轻易给予自己的心。

她是个坏女人。

傅云若低笑了起来,等离开隐宫,回到王府,一切都会恢复的吧。

今夜的隐宫很安静。

她到风寂房中,和他一起准备好了,等着待会贺兰鹰带他们离开隐宫。

过了片刻,贺兰鹰果然来了。

此刻,隐宫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前往神峰去了。

贺兰鹰作为二宫主,本来也是要去的,他假装身体不适这才免了。

“走吧。”他打开门,带领二人绕进一条从未经过的小路。

“你要怎么把我们送出去?”风寂一边走一边问:“我好像没有看过这里。”

“我把八卦阵重新修改了一下,所以你看着有些陌生。待会你们两个跟我从水路出去。”

“水路?”傅云若想起那个池塘。

“对,就是那个池塘。从那儿的水道就能离开隐宫了。”他带着两人绕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进入三天前傅云若曾经看到的那个池塘。

“待会我们就从这里出去。”他指着那个石洞,“你们两个都会游泳吧?”

“游泳我很在行的。”她笑道。

“我也是。”

“明天他发现我们不见了,难道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吗?”

贺兰鹰耸耸肩:“肯定的。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打死我的。”

“多谢了,贺兰鹰。”她拍拍他的肩膀:“至于轩辕隐,你跟他说…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乘早赶到山下去。”

贺兰鹰点头:“我送你们一程,等你们出去时,我再回来。”

三人说着,正要准备下水,忽然四周火光大亮,竟有许多人从附近的假山之中钻了出来。

一道声音宛如从地狱幽冥从传来:“你们想去哪儿?”

傅云若一震,是他,轩辕隐。

他没去神峰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