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弄影的性格也很好,和云翔的相处,在外人看来是很和睦的,当弄影突然提出离婚的时候,这样的变故,让杨顺梅也吓了一跳,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很快答应了,还怕自己和云良阻拦,几乎是飞快的找了律师来谈条件,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让杨顺梅在心里叹气,儿子长大了,再也由不得父母安排了。
对弄影,杨顺梅心里是有歉疚的,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他们离婚的时候,替弄影争取更多的金钱的原因,除了不像让人指着脊梁骨说云家小气之外,这何尝不是一种补偿。听说弄影有了新男朋友,杨顺梅还是为她高兴,但是看着弄影现在的表情,她不由伸出手去,对弄影说:“弄影,不要嫌我啰嗦,你性子好,很多事都不计较,但是这个找男人,还是要听我一句老人言。”
弄影笑了:“妈,您有什么话,就说,我不会怪您的。”杨顺梅收回手,对弄影说:“弄影,这个婚姻虽然说是需要爱情和冲动的,但是仅有爱情和冲动是不够的,过日子过日子,不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爱情也会慢慢的被磨掉的。”
弄影被杨顺梅这几句话,说的吓了一跳,这样的话,好像不应该在杨顺梅这个年纪的人嘴里说出来,杨顺梅见她呆看着自己,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出现了淡淡的鱼尾纹:“弄影,妈虽然老了,也爱看书读报,总要跟上你们年轻人的思想,你说是不是?”
弄影微笑:“妈,您说的对。”杨顺梅看着弄影,拍拍她的手:“你不要光说好,妈问你,对这个男人了解吗?生活在一起,能容忍吗?弄影,你脾气好,但是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像上次小晨那样说你,换做我,早就掀桌子了。”
呃,弄影看着杨顺梅:“妈,您知道了?”杨顺梅叹气:“他们兄妹很要好,晓娴又是个嘴快的。”话没说完,弄影心里想,只怕这事已经不是一两个人知道的了,难怪杨顺梅会把陈阿姨都搬出来,在背后议论是非,总是件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弄影抬头笑笑:“妈,谢谢您,只是别人说什么,我从来不在乎。”杨顺梅哼了一声:“他们说你,不就在说我的眼光不 好?”杨顺梅一生好强,自然也是护着自家人的,能这样说,证明她把弄影是真的当成了自家人,弄影唇边的笑又加深了一些,她真心诚意的对杨顺梅说:“妈,谢谢您。”
杨顺梅手一挥:“谢什么,只要你以后,能过的好好的,就好了。”接着从对面而坐,改成和弄影坐到一边:“弄影,妈刚才的话,你急在心上,这个世上,有些人不会因为你让着他们了,他们就会让着你,欺软怕硬的人太多了,当然,我不是教你一味的反击别人,而是要刚柔相济。”
弄影点头,杨顺梅看着她,叹气说:“弄影,说实在话,你社会经验还少,别轻易陷进去。”弄影又点点头,杨顺梅忍不住把她搂到怀里:“生个像你这么乖的女儿多好,省的像阿翔那样来气我。”
弄影抬起头来,一直到了现在,她才真正的感觉到,前婆婆是真的对她好,不是虚的,笑着说:“妈,真的很谢谢你,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
杨顺梅嗔怪的看她一眼:“胡说,你这样说,难道也是怪我的眼光不好。”弄影笑了,笑的很开心,不是那种礼貌的笑:“妈,要是我说,我自己很好,这不就有自夸的嫌疑?”杨顺梅打她一下:“胡说,你这样的孩子,怎么夸都没关系。”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也就是东拉西扯,弄影看着杨顺梅眼角越来越深的鱼尾纹,终于还是开口说:“妈,您平时也别太操心了。”杨顺梅摸摸脸,对弄影说:“没事,不是有人说过,没有白发的奶奶不像奶奶,有两根皱纹怕什么,活的开心最重要。”
是,活得开心最重要,弄影咀嚼着这句话,其实,自己一直都很担心别人的看法,虽然说不管爸妈也好,好友也好,都没给自己施加压力,但是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要做到最好,所以,做媳妇,就一定要做个大家都满意的媳妇,做太太,也是一丝不苟的,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自己呢?
快速的接受秦子祥,虽然是沉迷于他的追求攻势,但是在心里,弄影一直不肯正视的一点,秦子祥的条件,和云翔相比,并不算差,也有了憋口气给云翔看的感觉,弄影这时已经回到家,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眼神迷茫,经过了这段时间,自己还能依旧接受秦子祥吗?
一旦冲动褪去,真正要走进家庭生活的时候,那些琐碎的小事,会冲淡爱情的时候,自己能信任秦子祥吗?弄影在心里又打了个问号,或许,秦子祥基于自己,不过是场美梦,一场填补了自己虚荣心的美梦。
在这边待了几天,没等到陈梅摆满月酒,弄影也就回去昆明了。放下行李,就去了店里。
一打开店门,一大把花束就映在她眼里,扎的很精致的红玫瑰上面,点缀着紫色的情人草,放在吧台上,弄影看向小张:“这是谁男朋友送来的?”小张看着弄影:“花姐,这是你男朋友送的。”
秦子祥?小张像只小麻雀一样的吱吱喳喳,说秦子祥昨天来店里,带了这把花,看见弄影还没回来,就放在吧台上了,小张讲完,看见弄影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有点奇怪,弄影笑笑,敲敲吧台:“小张,这是鲜花论斤卖的地方,这样一把鲜花,又怎样?”
小张皱眉,不解的说:“但送的人不同,这心情也就不一样啊。”弄影当着她,当然不好说出那些事,只是推推她:“好了,去忙吧,我先看账。”
小张点头,把账本都搬出来给弄影看,弄影专心的看着账本,嗯,小张是个不错的姑娘,这个月店里的盈利不错,弄影边计算边想,看来该给他们加点工资,鼓励一下了。
这时弄影面前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弄影皱眉,还当是天突然暗了,正打算抬头叫小张他们开灯,面前站着的却是秦子祥,几日不见,他依旧风度翩翩,一身西装穿的周周正正,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带着深情,双手背在后面,不用猜,又是一把玫瑰。
弄影低下头,用手中的笔敲了两下,自己还没准备好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迎接他,他就出现了,算了,迟早都要面对。想到这,她抬头对秦子祥一笑:“子祥,你来的正好,我们上去上面坐吧。”
说着招呼小张泡壶茶上去,就带头走上楼梯,秦子祥微皱皱眉,怎么弄影看见他,没有平时的喜悦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但是这么平静,却是自己没想到的,而且,今天的弄影,和平时有些不同,虽然她依旧温和,只是看自己的眼神里面,已经多了点别的东西。
还在想的时候,小张端了壶茶过来,看见他站在楼梯口不上去,笑着说:“秦总,上去啊,花姐都上去了。”秦子祥这才回过神来,笑一笑,也就拾阶而上。
弄影坐在平常他们常坐的位子上,看着外面,好像在想什么,秦子祥上前,把那束花递到弄影面前:“弄影,不要生我气了,也别不接我电话。”弄影张嘴想说什么,见小张端茶上来,又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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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把茶摆好,弄影示意她下去,露台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秦子祥提起茶壶,给弄影倒了杯茶,双手端给她说:“好了,弄影,不要生气了。”
弄影接过茶,看向他:“子祥,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在生气?”秦子祥放下茶杯,拍了拍弄影的手:“女人啊,总是有点小脾气,很正常的。”弄听看着秦子祥,微微皱眉,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只是在发小脾气,在撒娇,而没有真的想走进自己内心呢?
秦子祥见弄影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把弄影的手拉过来,紧紧握住:“弄影,我知道那天不接你的电话不好,但是那天的确很忙。”弄影把手缩回来,他不说,自己都快忘了那件小事了,现在秦子祥这样说,弄影只是觉得可笑,她看着秦子祥,淡淡开口:“那事,我都忘了。”
秦子祥如释重负,笑着说:“忘了也好。”接着就准备和弄影商量,新房的装修问题,弄影叹气,对他说:“子祥,你想过没有,假如我们结婚以后,我再发脾气,你还会这样容忍我吗?”
秦子祥笑笑,给出一个很标准的答案:“夫妻,总是要互相忍让的,而且。”说着对弄影笑的更开心,伸手拍一拍她的脸颊:“你也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弄影,是最温柔的了。”在平时,这样的触碰,会让弄影觉得很温暖,但是现在,同样的动作,却让弄影觉得寒冷。
她看向秦子祥,语气轻缓的问他:“子祥,你为什么娶我?”秦子祥笑的更开心了:“傻瓜,我是因为爱你,才娶你,不然你认为呢?”弄影笑笑,这样的答案,如果放在一周前,弄影自然是喜欢的,但是现在,弄影还是怀疑了,她看向秦子祥的眼神更加深沉:“那么,你是把我当做一个妻子来爱,还是当做一个小猫小狗来爱呢?”
秦子祥被这个问题扰乱了心神,他看着弄影,方才的不确定感,现在又加深了,弄影的确和原来不一样了,以前的弄影,是一眼就能看透的,就算是上次弄影的发作,他也只当是弄影的婚前恐惧,但是今天的弄影,好像深了一些,有些看不透了。
秦子祥不由有些焦虑,他合起手掌,看着弄影认真的说:“弄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娶你,想和你过一辈子。”弄影扬眉:“不重要吗?子祥,你真的认为,一对不了解的夫妻,能过一辈子吗?”
这,秦子祥不由卡壳,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老问题上来了,等了许久,弄影都没有得到秦子祥的回答,她看向秦子祥,语气依旧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子祥,我觉得,我们现在结婚太仓促了,还是再过段时间。”
秦子祥不由有些心烦气躁,他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然后在弄影椅边蹲下,看着弄影的脸:“弄影,我想娶你,是真心的。”弄影弯下腰,看着秦子祥,说这话的时候,秦子祥眼中露出的那种渴望,不由让他的脸,有种孩童般的天真。弄影的心不由柔软了一些,她伸手出去,秦子祥的眉眼口鼻,轻柔的抚了一遍。
才直起身子说:“子祥,我知道,但是婚姻是大事,还是再考虑考虑。”秦子祥听了这话,更激动了些,他拉住弄影的手:“弄影,我要和你再一起,也没人反对,为什么你会这样?”
弄影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扶住额头,看向秦子祥的眼神更沉静了些:“子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还不能再重新走进婚姻。”
秦子祥的眉头皱的更紧,紧的让弄影想伸手替他抚平,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外面,弄影也不说话,沉默了半天,弄影才听见秦子祥的叹息声,他转过身来,对弄影说:“弄影,你是不是在拐着弯说我不成熟?”
弄影有些失笑,她摇手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我的确感觉现在重新进入婚姻,不合适。”秦子祥大步走上前,把弄影的双手都合进了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只是现在弄影觉得这种温暖,好像不再适合自己,她试图把手抽出来,秦子祥握的更紧:“弄影,这些都不是问题。”
弄影笑了,这样的笑容看在秦子祥眼里,却有些怪异,不是平常弄影那种能让人如沐春风样的微笑,而是带有点点嘲讽,秦子祥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弄影究竟怎么了?还不等他说出来,弄影就开口了:“子祥,婚姻往往是被这些问题打败的。”
秦子祥气结,他起身,看着弄影:“弄影,你怎么这么懦弱?”弄影微一愣神,懦弱,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但是仔细一想,还是很恰当的。
见弄影不说话,秦子祥有些着急,他举起一只手臂,随后又颓然的放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弄影这时开口了:“子祥,你说的对,我或许的确是懦弱,我没有信心和你在一起。”秦子祥这时候已经被震惊的只会问为什么了。
为什么?弄影也不清楚,和秦子祥在一起,无疑是十分浪漫的,他懂的多,对女人也温柔体贴,但是就像杨顺梅说的,结婚其实是过日子,在前段婚姻里面,自己和云翔是没有过过日子的,云翔出差的时候很多,就算不出差,两口子也各有各的应酬,本应该十分亲密的夫妻俩,见面的时间,还没有公司同事接触的多。
这是弄影和陈梅交流后得到的结论,做为丈夫,云翔虽然十分满足自己的物质要求,但是精神,他们夫妻四年,坐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几乎是少的可怜,弄影叹气,那么,眼前的秦子祥,和他过日子,会不会也过成和云翔一样的呢?
那么自己逃离了这样一段婚姻,又要重新踏入同样的一段婚姻吗?不过,抱着对秦子祥还有信心的态度。
弄影抬头,认真的看着面前疑惑不解的秦子祥:“子祥,这次不是我在闹小脾气,也不是谁说了什么,只是我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弄影把那句,给我时间,让我成长咽回肚子里,抬头,一向都温文尔雅的秦子祥听了弄影这句话,终于控制不住发了脾气,摔了一个杯子,弄影只是看他一眼,也没说话,就起身去拾杯子,秦子祥追求美人,从来都是顺利的,有要和自己结婚的,也是一抓一把,谁知道弄影答应了又变卦,这下有点受不了,摔了个杯子,见弄影依旧铁了心,怒气又有点上来。
上前拉住弄影拾瓷片的手:“弄影,你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不够好?”弄影摇头:“子祥,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够好。”秦子祥更加无奈了:“我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好?”
弄影直起身来:“子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足以走进婚姻里面,所以请你,”弄影的话还没说完,秦子祥就打断了她的话,叹气摇头:“好,弄影,你既然这样说,那就随你的便,只是以后,不要后悔。”
说着就大步走了下去,弄影坐回位子上,这次是自己错了吗?其实自己的本意,不过是好好考虑,但是听秦子祥话里的意思,不结婚就分手,难道他不愿意给自己时间让自己成长吗?
弄影想到这里,有点疑惑,男人,究竟是怎样想法的,自己之前在云翔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个人想法的,秦子祥或许认为不同,但是为什么也不听自己把话说完呢,交流一下,有什么困难呢?
弄影叹气,还是拿出电话,给秦子祥打过去,所幸的是,秦子祥接了电话,弄影刚出声,秦子祥就在电话里面说:“你说分手就分手,再来找我做什么?”弄影刚准备说,这是他误解了,自己只是想延后结婚的时间,电话就被挂掉了,弄影拿着电话,苦笑摇头,看来自己是真的不了解秦子祥,或者,这也是秦子祥原先选择自己的原因,一个温顺,没有主见,足够让他带的出去的女人。
喝了口已经凉的茶,弄影品出茶里的苦涩,只是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苦涩的呢?为什么,不管是云翔也好,秦子祥也好,都不肯好好的听自己的意见,而是只需要自己服从?难道全然忘了,自己是个有独立主见的人?
又或者,就像杨顺梅说的,自己太顺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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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影在上面一直坐到天色已经全黑了,也有人上露台来,弄影这个时候,看着那双双对对的情侣,喉咙像被堵了一把毛,噎的难受,只是当着众人,总是要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招呼生意。
下到店里面,小张正在吧台里面,手上忙着,嘴里还在和人聊天,闻着小张泡出的咖啡味道,见小张正打算把咖啡交代给人端出去,弄影接过:“重新泡吧,感觉这个还不到位。”小张一愣,她的泡咖啡技巧,算是弄影亲自教出来的,虽然不敢说有弄影的十分,但是七八分总是有的,只是看着弄影面上虽然带着微笑,眼睛里面却总感觉要哭出来一样。
再说,这又是自己老板,连忙把托盘放下,让弄影亲自来操作,拿起一把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想起当年因为云翔爱喝,所以自己从一个对咖啡一窍不通的开始,学习辨认各种咖啡豆,泡出云翔喜欢的口味,只是这一切,随着婚姻的终结,全都烟消云散了,遇到秦子祥,弄影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会喝一辈子自己泡的咖啡的,只是。
这时小张握住弄影的肩膀:“花姐,你怎么了?”弄影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都溅到手背上了,弄影迅速擦了擦泪,笑着对小张说:“没事,这热气太热,把眼泪熏出来了。”
说着就把咖啡放到托盘上,拍了拍小张的肩:“快去吧,客人都等不急了。”小张就算不信,也要先把生意做了,应了一声就去了。
弄影这时候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现在又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上来了,自己是真的错了吗?是真的不该这样对男人?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弄影,你怎么了?”弄影一瞬间还以为是秦子祥在问,眼泪掉的更凶,只是抬头看的时候,却是王蟾,弄影吸吸鼻子,努力笑着说:“没事。”在她抬头的时候,王蟾看见她眼里曾经扬起喜悦的光,随即又暗淡下去了,心里面叹气,只是自己不好趁人之危。
弄影平复了一会,笑着说:“好久没见。”王蟾使劲压下那种想把她拥入怀里,告诉她别再哭了的冲动,也笑着和她说了两句,只是这样的招呼打过,弄影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恰好小张过来,弄影和她交代几句,算了今天的账款,就拿着包出去了。
坐到车里面,想发动车子,只是手上始终都没有力气,弄影索性伏到方向盘上,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心里在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所做的,全都是错的吗?
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弄影抬头,一双泪眼对上的,正是王蟾担心的眼,看见是他,弄影这时连笑容都装不出来了,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对他说:“怎么,准备走了。”王蟾眼里的弄影,此时是楚楚可怜的,一双眼睛,满是眼泪,更加显得可怜,再加上弄影最近瘦了很多,原本的小圆脸也瘦了个尖下巴出来。
王蟾不由从车窗处,伸手进去,试图握住弄影的手,弄影一躲,王蟾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两人就这样隔着车窗对望,还是王蟾先反应过来,无意识的往后面看了眼,转过脸来说:“对不起。”
弄影的转过头,看着车窗前面的路,声音暗哑:“没关系。”说着就低头,准备打火,却怎么也打不着,弄影不由急躁的拍了拍仪表盘,王蟾见这样,在外面说:“让我来吧。”
弄影转过脸去看见,见他眼神平静,那样的平静,恰好是弄影最缺少的,弄影突然觉得浑身都很疲惫,没力气了,点头,坐到副座上,王蟾开了车门,上车打着火,一踩油门,车稳稳的出去了,王蟾也没说话,一直把车开到人民路上,才转头招呼弄影,刚转过头去,弄影的名字就卡在喉咙上,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弄影已经睡着了。
她睡的很安静,靠在座位上,脸侧向车窗一边,或者是有点冷,她双手抱肩,试图给自己点温暖,路灯透过车窗进来,恰好照在弄影的脸上,却也没惊醒她,只能看见她闭着眼睛,抿着嘴,睡的很香。
王蟾没有试图再叫醒她,只是脱下外套,盖到了她身上,接着重新把车子开动,一直把弄影送到了住的地方,到了弄影楼下,弄影依旧没醒。
王蟾把车子停好,手撑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弄影睡觉的样子,唇边不由露出笑容。
“叭叭”尖利的喇叭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清楚,原来王蟾的手臂撑了一会,有些酸了,移动的时候,肘不小心按到了喇叭上,王蟾忙把手规规矩矩的放好,先转头去看弄影,还好还好,没把她吵醒,不对,她眼睫毛一闪一闪,看来是快醒了。
王蟾还没收拾好自己思绪的时候,弄影已经睁开了双眼,打个哈欠,直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是在车里,或许是睡着了一会,弄影精神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也没注意王蟾脸上可疑的红色,只是抓着王蟾的外套说:“你送我回来的,谢谢啊。”
王蟾呵呵一笑,接过外套,开了车门说:“你上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弄影叫住他:“要不,我送你吧。”王蟾笑笑:“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你早点休息。”弄影这时很困,说那句也不过是顺水人情,王蟾的回答,正中下怀。
王蟾还等在车外,看弄影拿包下车,锁好了车门,才对弄影说:“好了,我走了。”弄影又打个哈欠,忙用手掩住了嘴,放下手对王蟾连连点头,王蟾转身,突然又转身对弄影说:“弄影,有些话,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的多。”
说完也不等弄影回答,就大踏步的往外走,他说话的时候,弄影正在找钥匙,等到钥匙找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弄影自嘲的笑笑,说出来,也要有人想听啊,有人想听,也要有人对症下药,自己和秦子祥不也说了吗?有作用吗?没有,反而让人误会,想到秦子祥,弄影又开始叹气。
回到家,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漏的电话,看见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弄影刚想给秦子祥打个电话,按下号码的手又停下,算了,这两天他还在气头上,等过一段时间,再联络吧,放好电话,洗澡去。
以后几天,秦子祥一直没来找弄影,弄影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一样,睡到十点起来,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就去店里,没人的时候就泡一壶茶,到露台上看公园里的人,顺便吹风,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和小张算下账,然后开车回家,间或也去逛下街,做做美容,十分的轻松。
只是秦子祥不来找弄影,惦记他的人不少,吃饭的时候,小张就旁敲侧击的问过弄影,是不是秦子祥出差了,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弄影一般不是装做没听见,就是打哈哈过去,小张见问不到什么,再说弄影始终是她老板,自然也就乖乖闭嘴。
弄影表面平静,其实内心还是有挣扎的,该不该去主动找秦子祥,其实延长婚期也很正常,陈梅和她丈夫的婚期就延长过,怎么到了秦子祥这里,就行不通呢?难道是自己说的不对吗?习惯性的,弄影还是打电话回去问陈梅。
陈梅接起电话的时候,弄影在电话这头也听到孩子的哭叫声同时传来,还有陈梅丈夫的声音,快点拿尿布来,弄影都可以想象到,陈梅在电话那头,是怎样的手忙脚乱,所以,对陈梅只回答了一句:“想和男人讲清道理,简直就是做梦。”这样的话,也完全能理解,因为挂断电话前,还能听到陈梅丈夫的声音。
弄影拿着电话,不由莞尔,实在无法想象,大学时候风风火火的陈梅,会被尿布和奶瓶困住,只是那丝笑容还没完全放开,就又暗了下去,这样的生活,虽然琐碎,却是很温暖的,自己当年,不也憧憬过这样的生活吗?
小两口互相商量,互相过日子,可是云翔不能带给自己这样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自己只要照做,秦子祥,现在看来,大概也不能了,他也习惯了,安排一切,自己只要回答,好就可以了,这样一种在外人看来,十分舒服的生活,为什么自己就是过的不舒心呢?难道人都是这样,缺少哪样,就会盼望哪样吗?
这时有人敲敲桌子:“大好的日子,我们的老板娘怎么在这里发呆?”弄影抬头,王蟾站在她面前,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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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影和王蟾接触的时候长了,知道他是个随性的人,也没站起身,只是调整了坐姿,示意他坐下,倒杯茶给他,笑着问:“怎么今天这么开心?”王蟾接过茶,喝了一口,点头说:“嗯,弄影,你泡的茶技术越来越好了。”
弄影笑笑,一手支颊,眼睛随意的四处看看,王蟾看着她,弄影的短发经过这一年,已经长到肩膀下面,弄影也没扎起,只是这样随意披在背后,王蟾心里不由感叹,为什么,经过这一年了,自己对弄影的感觉,只是越来越强烈,想起小张他们说的,秦子祥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王蟾心想,自己是不是又有机会了,鼓起勇气正打算开口,弄影等了半天,见王蟾不说话,转身笑着问他:“怎么了,不说话。”
也许是太阳晒的时间有点长,弄影的这句话,声音里带有娇憨,尾音还拖的很长,就像在撒娇一样,再配上弄影浅浅的笑容,王蟾的心又开始狂跳,头又开始发晕,弄影的问话,基本没听到,只是呵呵的笑。
弄影也感觉刚才那个话,有点撒娇的味道,坐直身子,把话题往别的方向绕开,王蟾过了好大一会,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心里暗自骂自己,怎么还是这样没出息,嘴里面顺着弄影的话在说。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弄影还以为是有客人上来,也没转身,只是还笑着和王蟾说话,直到背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弄影发现不对,带着笑意转身,却是秦子祥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手里的那束红玫瑰在他脸色的映照下,都快变色了。
看见是他,弄影对他还有些微的怨恨和疑问,这时候全都不见了,心里充满的,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完全忽略了他的脸色,脸上的笑容,就不是面对王蟾时候那种浅浅的笑容,而是笑的比秦子祥手中盛开的玫瑰还美了三分,几乎是有点雀跃的起身,来到他身边,很自然的拉着他的手:“子祥,你什么时候来的?”弄影的笑容,看在秦子祥眼里,却当她是为了王蟾才笑的这么开心,只是随便应了一声,双目如电一样,只是盯着王蟾,什么话也没说,弄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以为他是觉得王蟾打扰了自己,笑着说:“正好,王蟾也在,过来坐啊。”
秦子祥这时的的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他忍了这么多天,仔细想想,觉得弄影说的话也有道理,能有个不是事事依靠自己的妻子,对自己还是很有好处的,决定已经下了,这才买了鲜花过来,一路吹着口哨,开车来到这里,本以为鲜花送上,再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弄影,会是个浪漫的夜晚。
问过小张他们,知道弄影在露台上,捧着鲜花上来了,映入眼帘的却是弄影和王蟾交谈甚欢的情形,自己站了好一会,也没见弄影反应过来,直到自己咳嗽一声,才见弄影转身,虽然弄影笑的如花一样,秦子祥心里却在嘀咕。
弄影连拉他两下,秦子祥才收回盯着王蟾看的眼神,走过去坐了下来,王蟾见秦子祥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他在吃醋,只是这种时候,也不好解释的更多,自己自然不好当发光体,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弄影接过花顺手就把花摆在桌子上,这个很平常的动作,看在此时满是醋意的秦子祥眼里,又有了不寻常的意思,他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不喜欢吗?不插起来?”
弄影这时正在给他倒茶,听见这话,抬头笑着说:“没有,等会我拿回家。”她的笑容,本来是坦荡荡的,但看在秦子祥的眼里,却是充满了掩饰,他强自按捺住,对弄影说:“为什么不放在店里?”
弄影更感到奇怪了,微皱了眉说:“你是怎么了,店里那么多花,再摆这个,不更多了?”秦子祥抬抬手,好,纠缠在花里面的事也先不说,重新整理下思绪,对弄影说:“弄影,那天你的话,我仔细考虑过,延期结婚也可以,但是我们可以先住在一起,适应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弄影皱眉,她看向秦子祥:“子祥,我是不会和人同居的。”
“你。”秦子祥再次告诫自己,要克制,看见王蟾的时候,自己本来没想到的同居想法,这时就很自然的说了出来,结果居然又遭到弄影的拒绝,这是秦子祥从来没想到的。
他再次耐住性子:“弄影,你不觉得,你婚后也可以成长,难道我还限制你吗?”这话听在弄影耳朵里,实在是很贴心,她伸手出去握住秦子祥的手:“子祥,你说的没错,只是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周到,这总是大事,你说是不是?”
秦子祥却没像弄影想象的那样,也绽开笑容,他只是皱着眉头,深深的看着弄影:“弄影,难道以后我们之间,每件事情,都要这样争论一下吗?”弄影一愣,这个和自己说的事情根本就不搭界好吧,她鼓起嘴,有点撒娇的说:“子祥,这婚姻是大事,和别的小事不同。”
这样的略带有撒娇意味的动作,看在秦子祥眼里,却不是这样的,他皱眉说:“弄影,你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做这样幼稚的动作?”幼稚?有吗,弄影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秦子祥手握成拳,空挥了下,这才说:“对不起,你愿意做就做吧,只是这个问题,难道真的就这样。”
弄影被他那句话,说的也有点不高兴,低下头,玩弄着茶壶说:“子祥,你就让我这一次吗?”秦子祥联想到刚才王蟾的快速走掉,冷冰冰的回答:“只怕不是为了什么成长,而是为了刚才那小子吧。”
这话实在是冤枉弄影了,她几乎跳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秦子祥说:“你说什么?王蟾,怎么可能,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秦子祥冷笑一声:“连瞎子都看的出来他对你的感觉。”这句话说的弄影有点脸红,她的确能感觉得到王蟾对她的情意,只是王蟾没说,又有秦子祥,再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多个朋友总是好的,或许还有点点的虚荣感,让弄影一直没拒绝王蟾的陪伴,只是之前秦子祥没说,弄影也以为他不在意。
看见弄影脸红,秦子祥的妒火烧的更旺,他站起身来,起身太猛,差点把桌子和上面的茶壶打翻,语带讥讽的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真的单纯,没想到脚踏两条船,算我看错了你。”
弄影被他这样冤枉,又不擅长辩才,只说了一句:“你胡说。”就说不出来话了,看在秦子祥眼里,更是坐实了罪名,他冷笑一声,看见桌子上摆着的那把花,拿了过来,扔到垃圾桶里:“你不稀罕的话,扔了算了。”
说着就要走,弄影这时眼泪都流下来了,只是上前拉住他的衣服,摇头说:“子祥,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叫他来对质。”气昏了头的秦子祥这个时候哪能听的进去她的解释,把她手拉开:“对质?有意思吗?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见面了。”
说着就下去了,弄影满脸是泪,下面还有客人,不好跟下去解释,只是这样的举动,用手撑住额头,眼泪都流到了地上,这是怎么糊涂的事情,子祥他为什么会这样?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弄影还以为秦子祥去而复返,抬起头来,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上来的居然是王蟾。
王蟾看见弄影这样,有些吃惊,再联系到刚才秦子祥是一脸怒气的走的,上前扶住弄影说:“弄影,怎么了,你和秦总吵架了吗?”
章节46
王蟾看见弄影这样,有些吃惊,再联系到刚才秦子祥是一脸怒气的走的,上前扶住弄影说:“弄影,怎么了,你和秦总吵架了吗?”
弄影的心里,这时候不能不说是失望的,她拢一拢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打算给王蟾个灿烂的笑容,但是实在笑不出来了,做出笑脸的同时,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握成拳,放进嘴里,不这样做的话,她怕自己的哭声会传到下面店里。
王蟾伸了伸手,打算把弄影抱在怀里,只是到半路的时候,手又放了下来,他本能的觉得,秦子祥今天的表现和自己有关,这个时候,就不要在给弄影惹麻烦了,把弄影扶到桌子前坐下,又倒了给她一杯茶。
弄影这时已经平静了些,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就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王蟾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在王蟾眼里,弄影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美的,可惜,想到这里,王蟾在心底里暗自叹气。
王蟾的思绪飞的正开,听见弄影幽幽的问了一句:“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对他才好?”王蟾一愣,这话是问自己吗?弄影没有得到回应,也没再问,只是想着秦子祥今天的表现,长叹一声。
王蟾听见弄影叹气,嘴里不自觉的说出:“弄影,其实我想,秦总也是在乎你,才会这样的。”弄影皱眉,看着对面口不对心的王蟾,开口问他:“难道你们男人,是以发火来表现自己的在乎吗?”
这个,王蟾不由口吃,刚才那句,纯粹是安慰弄影的话,自己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但是怎么解释才对呢?弄影见他不回答,嘀咕一句:“你们男人一定是护着男人的。”王蟾听了弄影这有些抱怨的话,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笑开了说:“怎么说呢,男人和女人,总是会有些沟通不良的。”
弄影点头,疑惑不解的问:“但是我和子祥,为什么每次沟通的时候,我不同意他的意见了,就会吵架呢?”
王蟾硬着头皮回答:“这个,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或者是他心情不好,这样的话,再有什么反对意见,他就听不进去了。”弄影的眉皱的越发紧了,她下意识的敲敲桌子:“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谁有理听谁的吧。”
王蟾暗自骂自己蠢,为什么要帮情敌说话,这个时候,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吗?但是不忍心看着弄影发愁,还是继续安慰她说:“这样,等过几天,你打个电话问问,估计那个时候,他也气消了。”
弄影点头,叹气说:“你说这感情,怎么那么复杂呢?”王蟾被弄影这句话问的有些啼笑皆非,他看着弄影,笑着说:“弄影,你怎么比我公司里面,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还单纯?”弄影看的出王蟾眼里那抹明显好笑的笑意,她有些生气了,或许一直以来,就只是把王蟾当做一个自己的好朋友,她瞪他一眼:“难道不知道当局者迷这句话吗?你身为局外人,自然是看的清楚了。”
王蟾听了这句话,久久不能平息,当局者迷,自己不也一样,陷在对弄影的感情里,无法自拔,刚开始或者是因为弄影的容貌,接触的多了,感觉弄影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她无心的小动作,也能在自己心里泛起涟漪,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
自从弄影和秦子祥在一起,自己虽然满是醋意,却还是保持住风度,向弄影说恭喜,因为很害怕,这层窗户纸一捅破,连和弄影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他不由心底暗自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千回百转了?
当然这些话,王蟾是不会告诉弄影的,那天和弄影又东拉西扯了一下,他也就回去了,一心扑在秦子祥为什么断然离去的弄影,自然也不会很在意王蟾的想法。
只是期盼中秦子祥的电话一直没来,一星期后,弄影还是忍不住先给他电话了,拨电话前,弄影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终于把号码拨出去的时候,还在心里酝酿了一番该对他说的话,但是传来的,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回音。
弄影拿着电话,愣了半天,这是为什么,秦子祥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干脆,打到他公司去,虽然秦子祥不喜欢自己在他工作时间打扰他,但是偶尔破次例是没关系吧?
弄影边想边拨通了电话,公司的电话总是有人接的,只是声音甜美的秘书小姐给弄影的,可不是好消息,礼貌的告诉弄影,秦子祥出外休假中后,现在联系不到他,弄影说了声谢谢,就机械的挂掉了电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吵架,也没有必要这样,连出外休假都不通知自己,弄影坐下来,仔细思考秦子祥那天最后一句话,再也不见面了,难道是分手的意思?
弄影叹气,这时小张走过来,把几张钞票放在弄影面前:“花姐,找钱。”弄影把收银机的抽屉拉出来,把钱放进去,又拿了零钱出来,小张接过,发现不对:“花姐,只找三十,你怎么拿了七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