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对顾南亭没感觉甚至莫名抗拒时,被祁玉误认为情敌,程潇会有点火,但也只是一点。现在,在顾南亭的作用下,全公司都以为他们在恋爱,而程潇虽然还嘴上没有答应顾南亭,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他。所以,对于祁玉太过明目张胆的挑衅——连顾南亭都看穿她:她在乎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程潇当然不会太客气,她轻巧地给祁玉心口插一刀:“至少我还有机会,你却连见他一面都难。”

祁玉果然被戳中痛处,却竭力压抑住愤恨,“有机会上位固然值得高兴,怕就怕无福消受再从位上跌下来。程潇,我等着看你摔下来那天。”

程潇目光很冷,言语犀利,“能上位是我的本事,跌下来是我无能。你作为旁观者,也只能是看看了。”她笑了笑,“祁玉,我也是服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除了讽刺我两句,能做点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吗?剪礼服那种戏码高中小朋友都不屑玩了好吗?相比之下,商语比你有勇气得多。至少她敢在大庭广众泼我咖啡,还敢在媒体面前试图和我动手。你呢,连让顾南亭知道你在背后对付我的勇气都没有!或者,你一再针对我,是激我对你不客气,让他以为我心胸狭窄不懂事,近而对我失望?”她说着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打掉她手上端着的咖啡,“那我不介意成全你一回。”

祁玉被溅了一身咖啡,她恼怒地惊呼:“程潇!”

“怎么?”程潇原地站着不动,给她还击的机会,“不甘心就泼回来,把事情闹大,看看他的反应足不足以让你死心!”

祁玉因羞愤脸都红了,她也确实在某个瞬间动了“闹大就闹大,大不了就停飞”的想法。然而,最后一丝理智提醒她,即便停飞,程潇也不在意,她会像享受假期一样无所谓地微笑,而自己却根本承受不了顾南亭任何一丝的误解。

最终,她只能发狠似地说:“我就当是替小语还给你。”

程潇失笑,“中国好闺蜜,非你莫属。不过,你说如果商语知道你这么窝囊,会怎么样?”

祁玉的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程潇,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倒打一耙的程潇都无奈了,“你送上门来让我欺负,又怪我下狠手了。祁玉,做人能别这么矛盾吗?”

祁玉忍住眼泪,“程潇,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在公司之内,程潇从不认为自己嚣张过。但人家既然认定了你嚣张,否认也没有用,于是她回答:“凭我可能会成为你的老板娘?”

根据程潇的语气判断,这明显是个疑问句。但祁玉却感受到了顾南亭被程潇宣告所有权的一万点伤害,她的眼神陡然变冷。可惜,这样的目光对程潇而言没有丝毫震慑力,她微微笑着扔下战书,“不是等着看我摔下来吗?拭目以待!”

这一幕被林子继看见了。因为距离原因他听不见她们的对话,但程潇打翻祁玉手上咖啡的举动,也让他猜到了她们的对话主题是——顾南亭。

林子继有种幡然醒悟的感觉,似乎从这一刻起,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样的女子是不值得喜欢的。想到去年祁玉因人事调动主动接近自己的行为,他径自苦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去,做该做的事,从此以后,喜欢值得喜欢的人。

飞机起飞前,程潇收到乔其诺的信息,那位说:“我以为你不会冲动。毕竟公司有严格规定,员工之间不和睦是要受到处分的。”

程潇把电话给他打过去,“那你怎么不出来阻止我?”

乔其诺嘿嘿笑,“争风吃醋这种戏码不看可惜,尤其你还是女主角。我有录下来,等会儿发给顾总看。”

程潇笃定:“你不会那么无聊!”

乔其诺遗憾地表示:“手慢了,要是知道你会动手,冒死我也要录下来。你说,顾总要是知道你为了他和别人争风吃醋,会不会更宠你?”

程潇放话,“我也会更宠你。”

乔助理语带笑意地祝她:“飞行愉快,不要太想我。”

确实那么巧,来机场办事的乔其诺和林子继一样也看见了两人吵架的一幕,而且乔其诺还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顾南亭却不是听乔其诺说的,而是在次日收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举报信的中心思想是:程潇仗势欺人。

对顾南亭而言这就是一个笑话,他把信丢给乔其诺,“去查一下举报人是谁,我不希望我的员工中有这种喜欢造谣中伤她人的人存在。”

乔其诺同样反感这类人,但他却说:“我当时也在现场,程潇的处理方式确实有欠妥当,举报人不算无中生有。”

顾南亭对他的反应显然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让我处分她?”

乔其诺以助理的身份说:“身为副总,您确实该一碗水端平。”

“你让我在女朋友和下属之间一碗水端平?怎么可能?就算程潇有不对,连我都不护着她,谁能护她?况且,我顾南亭喜欢的人,我的下属难道不该给予尊重?”顾南亭注视他,“乔其诺,你是在试探我吗?”

乔其诺内心惶恐被boss看穿了,面上却无比严肃地表示:“我只是站在助理的立场看这件事。”然后,作为顾总的真爱粉,他说:“顾总,我能问个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吗?”

顾南亭见他挺困扰的样子,开恩道:“问。”

乔其诺斟酌了下措辞,略显小心地问:“您和程潇,开始了吗?”

这个问题——顾南亭深深地觉得乔其诺辜负了他的信任。默契呢?理解的?支持呢?鼓励呢?统统没有就算了,还拆他的台?!这样的助理,是自己的心腹吗?如果不是在正常的时间轨迹了有了七年的共事之事,顾南亭可能控制不住要开除他的念头。

他抬眼,犀利的视线落在乔其诺脸上,“开不开始,不过就是程潇一句话的事。”

这个回答——乔其诺有点傻眼。

顾南亭随即补充道:“但作为男人,我不应该先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吗?”

“这个态度……您摆得实在是太有必要了。”乔其诺认为boss有点不要脸的同时,也特别的爷们!他感慨似地说:“难怪程潇会用‘凭我可能会成为你的老板娘’噎祁玉,果然是您给她的底气。”

“什么?”顾南亭眼底有惊喜之意,“她是这么说的?”

乔其诺未觉有何不妥,点头承认,“对啊。”完全忽略了程潇当时是疑问句的事实。

顾南亭起身拍拍他肩膀,“很好!”

当天程潇是有飞行任务的,不过下午就会回来。顾南亭在她起飞返回g市前打电话说:“你在机场对祁玉说的话我都知道了。程潇,你别想反悔。”

程潇反应了一下,她把目光投向偌大的停机坪,嗓音清亮地回应:“我像是没有承担的人吗?”停顿了几秒,她说:“见面再说。”

程潇预计傍晚时分返回g市,顾南亭提前一个多小时就从公司出来了。去往机场路上,下起了小雨,逐渐发展成中雨。

天气预报确实有报今天有阵雨,但顾南亭没有想到这场阵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且雨势越来越大。换成是白天,飞机也是可以降落的。可现在天色已晚,除了大雨还伴随有闷雷,飞机着陆就会有影响了。

很快地,塔台方面有消息传来,开始有本场的飞机延误,无法起飞。而飞来本场的飞机,无法正常降落,开始做绕飞和备降准备。

无法降落的航班中就包括林一成的机组。接到塔台的指示,程潇说:“雷暴外流气流超越雷暴之前25公里。”

这是提醒林一成与雷暴的强下击气流区保持距离,不要侥幸抢飞该区域的意思。作为资深机长,林一成的冷静在此时表露无疑,他面色无异地调制完复飞高度,“执行复飞程序。”

程潇复述,“执行复飞程序。”在着陆前打好了足够的提前量。

飞机着陆,是有决断高度的,当飞机下降到此高度时,机长认为不具备着陆条件,就要加大油门,重新把飞机拉起复飞,以确保安全。现在的雷雨天气是很容易遭遇风切变的,而发生在低空的风切变是飞机着陆阶段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被业内称为“无形杀手”,它的危险指数不低于单发失效。

程潇时刻关注空速表,因为它是飞机遭遇风切变时,反映最灵敏的仪表之一。此时此刻,程潇终于明白,广播事件时林一成为什么让她把“我以为”的思想摒弃。因为飞行过程中,更多的应该相信仪表,而不是人脑,除非仪表失效。

所幸空速表显示正常。绕飞了将近三十分钟,终于得到塔台指示可以降落。听见程潇说:“着陆指令有。”明明终于松了口气。

飞机平稳接地,滑行至停机位时,林一成对程潇说:“通知乘务长,抓紧下客。”

他没有多一句的解释,程潇却猜到与天气有关,她解开安全带就出了驾驶舱,协助乘务人员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旅客下机。

程潇回来时,机场方面已经接到雷雨大风蓝色预警,她刚说:“下客完毕。”一道闪电如同一把利剑从天空直劈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机场,林一成根本来不及说“撤离”,就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已经响起。然后,飞机如同被巨大的重物砸重,机身竟然剧烈摇晃了两下。

林一成起身伸手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也仅仅只是触及了程潇的指尖。

时明的惊叫声中,程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向一边,重重地撞在驾驶舱舱门上。

第43章 天空43

中南航空编号3169的飞机在靠上廊桥后遭遇雷击的场面几乎给机场带来了恐慌。巨大的声响,电光火石间有人以为飞机爆炸了。整个机场仿佛瞬间陷入时间定格,有那么几秒,所有目击这一幕的人全部因惊吓呆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塔台的管制员都忘了指挥飞机,起身望向声源处。而在她们由于震惊静默的时间里,低空中盘旋等待降落时机的飞机都开始说话了:海航1126副驾驶因情急暴了粗口,“我靠!幸好我没抢着降落,否则劈的肯定是我!”

他的机长回应道:“就该劈你!”

明航3312的老机会长则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乘客和机组人员离机没有!”

刚刚备降成功的7716外航机长吓得直抹汗,他用蹩脚的中文说:“我的天,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而是在拍电影!”

中南航空排队等待起飞的机组都焦急地向塔台询问:“是我们公司的飞机?塔台请回答!”

“有没有能看到具体伤情的?说句话!”

“塔台你们是哑了吗?乘客和机组下机了吗?有没有叫消防车?”

塔台才终于有了回应,“117停机位,中南航空编号3169的飞机遭遇雷击,右发尾喷口有喷火花现象,请消防、医疗部门立即前往救援。”

中南航空此时在机场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不约而同地前往距离现场最近的登机口,但是廊桥已损毁,他们无法登机,只看到飞机有火苗。

在飞机遭遇雷击之前,顾南亭已经到了登机口,确定飞机安全着陆,他紧绷的情绪稍有缓解,就见乘客如同被赶下飞机似的脚步匆匆地从廊桥出来,有那么几秒,如同预感到什么似的,他的心脏猛地缩了几下。结果,当他指引所有乘客离开登机口,撤出来的机舱人员也跟着下机,乘务长略显不解地说:“程潇硬把我们也赶下来了,还有工作……”

顾南亭根本听不下去了,他透过玻璃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只想立即登机,让机组马上撤离。然而,他才踏上廊桥口,一道闪电劈下来,紧接着轰隆的巨响声中,廊桥与飞机接驳处“哐”地一声断掉。

乘务长惊呼:“顾总!”

幸好顾南亭反应够快,他及时抓住了廊桥口边缘,才没有滚落到廊桥下的地面上。

现场一片慌乱。甚至距离登机口不远处的乘客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跌坐在地。

唯有顾南亭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隔着坏掉的廊桥注视疑似起火的飞机,边嗓音低沉地命令匆匆赶来的林子继,“马上呼叫救援,右发在喷火,机组人员还在飞机上。”边冷声吩咐乘务长,“通知所有地服人员,维持好乘客秩序,做好延误准备。”

然后他跑向最近的一处登机口,冲进雨里,奔向事故飞机。可是,他选择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向驾驶舱,也只隐约看见一个男性的身影正低头在操作着什么。他拿出手机拔程潇的号码,被提示关机,林一成的也一样。

顾南亭并不知道时明的号码,又上不去飞机,他就那样站在雨里,给乔其诺打电话,吼道:“马上派客桥车到117停机位,我要上飞机。马上!”

乔其诺人在总部,尚不知道机场的情况,但听顾南亭的语气也知道是那边出事了,而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只能是和程潇有关。乔其诺倏地起身,他应了声好,立即联系机场方面,派客桥车到117停机位。

雨势陡然变大,火苗渐渐被浇熄了。

顾南亭冒雨站在飞机下不是很远的地方,注意着右发的情况。

消防车先到。顾南亭以手势让他们停下。

消防指挥并不认识他,探出头来问,“干什么?不是右发喷火吗?”

顾南亭站在地面上,高分贝地喊:“火已经被雨浇停了!”

消防指挥明显不太相信他,“我们接到报警,117停机位中南3369右发尾喷火,你确定不用喷?你是谁啊?能负责吗?”

“我是中南航空负责人,有问题我承担。没有我的指令不许喷。”顾南亭指着旁边的消防升降车,“把我送上飞机!”

消防指挥看见飞机舱门与廊桥接口处的破损,瞬间明白了顾南亭的意图,他看着被雨浇得浑身湿透的男人喊:“行,上来吧。不过要是有危险,我可不负责啊。”

“少废话!”顾南亭说着,人已经跑向消防升降车。

客桥车到位时,顾南亭刚刚被消防升降车送至舱门高度。

表面看来比预想的好,唯有舱门处的地面有些变形,而驾驶舱还传来林一成正用无线电和地面联系的声音。但是,程潇跌坐在驾驶航舱门口,像是起不来的样子。

顾南亭的脸色很沉,他急切地喊:“程潇!”

时明当时身在驾驶舱里侧,正蹲在程潇身边,似乎是在和她说话,闻言抬头:“顾总?”

顾南亭已行至近前,他蹲在驾驶舱外侧,程潇身边,“是我,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闭着眼睛的程潇没有立即回应,唯有皱紧的眉头昭示她受了伤,而且很疼。

时明急得眼泪都快下来:“程潇因机身摇晃摔倒了,头部撞到了舱门棱角上。刚才有几分钟像是昏迷了,才醒过来,但一直没说话,我们也不敢动她。”

林一成在无线电中已经确认医疗救护车马上到位,他转身对顾南亭说:“除了头部,腰应该也磕碰到了,才会起不来,顾总,你先别动她。”

程潇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流血,但正因为这样,顾南亭更担心。他手上根本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把程潇的手握住,甚至没敢抬起来,溢满心疼的目光落在她沁出细汗的额头,嗓音微哑地说:“是我,你能听见吗?要是听见了,给我点回应,程程?”

一秒,两秒,五秒——程潇才有了反应,她在略有些急的呼吸下,轻轻皱了下眉,与此同时,被他握住的手也轻轻地动了一下。

顾南亭在这个瞬间感觉到眼眶发热,他压抑着,单膝跪在程潇面前,以指腹帮她拭额头的汗,语气坚定地命令:“医生马上上机,你再坚持一下,告诉我好!”

程潇依然闭着眼睛,但她手上轻轻地回应了他。

顾南亭稳住声音说:“我看看头上的伤。”说着他松开手,一手贴在她脸颊托住她的头,一手温柔无比地抚上她后脑,摸到一个肿起来的包。

程潇的意识慢慢恢复,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细弱蚊声地安慰他:“没事。”

如果不是他竭力控制,眼泪一定会落下来。顾南亭倾身在她额际吻了一下,哑着嗓子说:“当然会没事,我的程程是最勇敢的姑娘。”

也不知道是急得出汗了,还是被感动哭了,时明起身抹了把脸,他说:“我去舱门协助医生登机。”

医护人员登机后,在顾南亭和林一成的协助下,把程潇移到担架床上。可程潇跌坐的位置过于狭窄,没办法平移,所以在移动的过程中难免加剧了她的疼痛,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顾南亭心疼得不行,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去往医院的路上,他只是握着程潇的手,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程潇像是感应到他无力的心情,她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他。

那个瞬间,顾南亭几乎热泪盈眶。他猛地想起来,在正常的时间轨迹里,公司的飞机确实遭遇过一次雷击。但是,他无力地想:那明明是一架受天气影响备降在a市机场的飞机,当时,机上的一百三十九位乘客和七名机组人员全部安全撤离,损坏的仅仅是飞机机翼而已。今时今日,怎么就成了这样?

到医院时,程潇还处于清醒状态,没有出现昏迷、呕吐等症状,医生虽初步排除有颅内出血,硬膜下血肿的可能,还是及时安排她先做了脑ct,腰上做了x线,ct检查,确定受伤腰椎位置,受伤程度,压迫神经位置程度。

顾南亭全程陪在程潇身边。她已经开口说话,医生问什么,她能听懂,也能清楚回答出来,但因腰、背、头都很疼,声音较小。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尽管之前程潇出现了短暂的意识不清的情况,头部ct却没发现异常,而腰部肌肉、韧带、筋膜则因重创发生了撕裂,造成了急性腰扭伤,需要住院治疗。

程潇刚被推进病房,乔其诺和夏至就来了。夏至的眼睛是红的,显然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但见到程潇时,她却以玩笑的口吻责备:“是不是背着我干坏事了,居然被雷劈。”

程潇眨了下眼睛,有气无力地缓慢地答:“太多记不清,你说哪件?”

夏至习惯性抬手要打她。

“你干什么?”顾南亭的目光陡然转厉,一把扣住她手腕,以透着责备和警告意味的语气说:“她身上全是磕伤,你竟然要打她?!”

夏至被他吓了一跳,但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她赶紧收手,嘴上却对程潇说:“赶紧给我好起来,否则等着被我欺负吧。”

程潇瞪了顾南亭一眼,朝夏至伸手。

夏至把手递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是让我别告诉老爹和干妈吗?”

程潇“嗯”一声。

夏至想戳她脑门,又舍不得,“干妈瞒着你做手术,你都气成什么样了,现在又来学她?你怎么不学点好呢?”

程潇微微地笑,她轻声说:“谁让她是我妈呢。”

乔其诺对顾南亭说:“机务部已经连夜对飞机进行检修,机务经理说:幸好没有向右发喷消防泡沫,否则发动机会受损更严重。不过受此影响,机场大部分航班延误一小时。除程潇外,机组人员都安全。另外,3169的乘客听闻我们公司的飞行员受伤了,要来医院探望,我让林子继拦了。”

顾南亭点头,“她需要休息,探望就免了。代表公司和她个人表示对他们的感谢。”

乔其诺看看他身上还湿着的衣服,“我给您带了一套衣服,夏至也把程潇的日用品带过来了,您先换一下?这么湿着,也不好照顾她。”

顾南亭俯身摸摸程潇额头,请示似的说:“我去把衣服换了,马上回来。”

程潇眨一下眼,轻声地说:“就在这儿换啊,我又不介意。”

竟然还有心情调戏他!

顾南亭明白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安心,他说:“等你好的!”

等顾南亭离开病房,乔其诺才敢笑出来,“这是间接告诉我们你们在一起了?”

夏至也凑过来掐她脸,“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程潇觉得浑身都疼,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微微笑着说:“不是众望所归吗?”

她都这么说了,即便夏至和乔其诺有心留下陪护,也要把机会留给顾南亭了。

所以,程潇入院后,是顾南亭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三天三夜。

那是比较紧张的三天。因为程潇受创后的症状太严重了,一度都不能开口说话,结果经过观察诊断脑子既没有淤血,又没有脑震荡,而程潇在后续确实没有出现头晕呕吐等症状,顾南亭才稍稍放了心,从第四天起白天恢复了工作,晚上过来陪护。

程潇开始嫌弃他,“孤男寡女的,你陪护什么?要陪也是夏至。”

“你伤在腰上,行动不便,真有事夏至能抱动你吗?”这种情况下,顾南亭并不惯着她,“我不陪护也可以,那就通知程总和伯母。有他们照顾你,我才放心。”

程潇伸手够手机,“那我通知老程。”

顾南亭劈手抢过手机,“你不是怕他们担心吗?”

程潇眼眸清亮地看着他,“那我也怕你对我不轨啊。”

她终于恢复了些精气神儿,又和他犟嘴了。顾南亭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怀念她挤兑自己。他气笑了,抬手敲她脑门一下,“你伤成这样,我得多禽兽才会对你有想法?”

程潇哼一声,“一个差不多连续表白了一年人,让我怎么相信?”

顾南亭眼眸中蕴满了笑意,“这是提醒我,某个有承担的人可以兑现承诺了吗?”

程潇哎哟一声,她轻抚着额头,“怎么突然有点头疼。”

顾南亭宠爱地拉起她的手亲一下,“除了别拿病吓唬我,都依你。”

程潇恢复得不错,在卧床三天后又接受中药治疗,以及针灸拔罐等理疗后,不到一周就已经可以自己做一些扭腰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