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觉得如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原来只是坚持了三十个数字,半盏茶的时间?还有三十个数字?还有…

脑海里存着这样的念头,南天就有种崩溃的感觉。

狱卒甲的脸色苍白,冷汗湿透了衣衫,一双腿不停地打颤,几乎要站立不稳,瘫软在地上。

“我的娘啊,我的姥姥一一这是什么手法?如此轻而易举的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这也…太可怕了!”狱卒甲哆嗦着嘴唇,连自己说话出声都没意识到,他全部的意识,几乎要跟着南天所受的痛苦一起崩溃了。

夜景阑则对这个十分的感兴趣,不仅仅兴奋地看着,且近距离的观看欣赏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窍流血!”夜景阑抬手拍了一下大腿,惊讶的问道,“舅爷,真的是七窍流血,可为什么他还能不死?通常情况下,这样子他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

“死?还早着呢。”南宫倾城转身,接过狱卒甲递过来的半盏茶,又浅浅的呷了一口,问着南天,“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坚持不住的话就眨眼睛。那样的话,我就拨掉你手指上的银针,让你立即解除这样的痛苦。”

半盏茶的时间,要在平时,这很短暂,转眼即过。

可是,对此时受刑的南天来说,那完全是让人放在油锅里炸放火上烤一般的痛苦。

不,要比那个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哐…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霍然倒地一般,他拼命的眨动着眼睛。

南宫倾城丸药快速出手,一把拔掉那根施刑的银针,“谁指使你勾结南宫金羽,谋害与我?”

“南疆…蛊王…”南天虚弱的说道。

“蛊王段凌霄?”南宫倾城皱起了眉头,蛊王远在云南大理,与南宫世家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自己的性命?

“呃…”南天忽然闷哼一声,颓然倒在地上,嘴角渗出黑紫色的血渍。

“舅爷一一他服毒了。”夜景阑皱着眉头,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时刻注意他。

“死就死了吧。他背叛了蛊王,也活不了几天的。蛊王一定在他的身体里中了蛊毒,不然的话,他绝不会为了他如此拼命。”南宫倾城长出了一口气,心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段凌霄富有大理一国,如何对南宫世家赶尽杀绝?

回府时,南宫倾城没有骑马,他真的很累了,身心疲惫。靠在车里闭目养神,脸色苍白的令人担忧。

夜景阑把他送回房里,便叫人去找大夫,却被南宫倾城制止。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找了大夫来也没什么好办法。你忙你的去吧,让我睡一会儿。”南宫倾城在阿靖姑娘责备的眼神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尊主,先喝点水再睡吧。”阿靖见到南宫倾城这副样子,很想杀人。但又舍不得离开这里,心中的牵挂纠结着她的情愫,让她的心阵阵的绞痛。

“阿靖,是不是很想骂人?”南宫倾城涩涩的笑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没有公平一说。他理解她的心情,所以这一刻里,二人到成了知音。

“我想杀人。”低低的声音,蕴含着无限的委屈。

“嗯,你的性格,骂人是不会解气的。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我没事,你若是不愿离开,就守在我身边坐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听你唠叨。可以吗?”南宫倾城无力的微笑宛若悬崖上迎风颤动的白色蔷薇。

阿靖的鼻子一酸,眼泪没有忍住,悄然滑落。于是她忙转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沉声说:“谁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尊主请休息,属下去外边守着。”说完,也不等南宫倾城允许,便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呵呵,傻丫头,给你机会你不要啊,可别怪我。我总比那个人好多了…”南宫倾城看着阿靖的背影消失在光影里,淡淡一笑,眼前浮现水溶冷漠的背影。

黛玉的屋子里,水溶刚从外边回来,便听夜景阑汇报了大牢里的事情,当他听到段凌霄这个名字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再次眯起来,看着窗棂繁复的雕刻,良久不语。

黛玉对夜景阑点点头,让他先退下,方从榻上下来,走到水溶身边,轻声问道:“很棘手吗?”

“段凌霄一一也算个人物。”水溶转身,脸上的阴鸷一扫而光,依然深情款款的看着黛玉,“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认识?”

“老朋友了。他对付南宫世家的主要目的,定是为了对付我。”水溶伸手,把黛玉拥进怀里,“这一次,却是我连累了你跟倾城二人。”

“夫妻一体,为什么还这样说话?”黛玉轻轻摇头,“该来的总会来,能为你分担一点,我也是高兴地。”

“那我们一起去瞧瞧倾城吧?”水溶揽着黛玉的腰,低头吻住她的耳垂。

“好,别闹了,再闹索性连晚饭都耽误了。”黛玉扭着身手,躲开他的侵袭,拿过一件杭绸夹袍,为水溶穿好。自己也拿了一条软缎披帛披在肩上,二人携手,往南宫倾城的屋子走去。

第14章 黯然伤情覆水难收

南宫倾城沉沉的睡着,雨过天晴的软烟罗纱帐里,病态的容颜越发的妖媚动人。就连那轻如蝶翼的睫毛,都似乎带着无限心事。

黛玉悄声看过他之后,便放下帐子,轻叹一声走到外边,和阿靖对视一眼,无奈的抿了抿嘴角。

“怎么样?”水溶轻声问道。

“他累了。”黛玉轻声说道,“叫人把燕窝粥用文火炖着,等他醒了,再喂他吃吧。”

“嗯,我说叫你放心,你偏不放心。他是聪明人,那两个蠢东西不是他的对手。咱们走吧,他这身子都要以静养为主,不能劳累。”

“我自然知道,我不过是怕南宫金羽口不择言,伤了他。”黛玉不舍得看了看卧室门口低垂的石青色撒花门帘,无奈的摇头。

“不会的,放心好了。这个世界上能伤了倾城的人,少之又少。有劳靖姑娘了,倾城就交给你了。”水溶轻笑,冲着阿靖点点头。

阿靖忙点头答应道:“王爷放心,阿靖自当竭尽全力照顾好尊主。”

“好,那我就放心了。没事的时候,多陪他出去走走,散散心。”水溶自然不好同阿靖开玩笑,但言语之意,已经十分明了。

“咱们走吧,只管在这里说话,吵到哥哥休息。”黛玉同水溶一起出门,阿靖一直送出院门,望着二人相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方羡慕的叹了口气,转身回来。

南宫倾城早就醒来,只是听见黛玉和水溶说话,假装依然睡着。阿靖进门后抬头忽见他自己坐起身子,靠在床边,便惊讶的问道:“尊主竟然醒了?”

“早就醒了。”南宫倾城看着晃动的烛光,淡淡的说道。

“王爷和王妃刚走,二位听说尊主今天去大牢了,不放心尊主,特意过来瞧瞧。”阿靖见南宫倾城的状态依然不怎么好,便捡着开心的话随意说说,原本是想用黛玉的亲情感染他,让他高兴些的意思。

南宫倾城不语,刚才水溶的话他都听见了,他说,这个世界上能伤了倾城的人,少之又少。是啊,何止是少,而是只有一个。那个人不经意的淡漠,都令人神伤。

“尊主,天气暖了,您的身子好的也快。只要鬼医能找到那一味奇药,定能治好您的病。“阿靖一边劝着,一边捧了燕窝粥过来给南宫倾城。

“寻到了奇药,还要情人的心头血。我这病一一怕是医不好了。”南宫倾城轻叹,情人的心头之血,就算是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

“尊主,会有办法的。您别灰心。”阿靖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样一个男人,仿佛轻烟一般,稍不留意便会在眼前消失。单想想,便令人心痛不已。

“嗯。”南宫倾城只好应着,慢慢的吃了那燕窝粥,把碗还给阿靖,转身又躺在床上,面向里,半晌方道:“阿靖,你去休息吧。把水韵留下值夜即可。”

“是,尊主。”阿靖深深地看了一眼横躺在水蓝色棉绫锦被中消瘦的背影,忍着心中的痛楚,慢慢的退下。

“阿靖,心很痛吧?其实…我跟你一样。”南宫倾城闭着眼睛,却听见阿靖的脚步越来越远,然后在廊檐下消失,无奈的呢喃。

阿靖站在后楼上,静静地看着院内的一树琼花,洁白的犹如未染尘的瑞雪。似琼如玉,高洁脱俗,雨带啼痕,白妆素绣,天界遗香,人间奇葩。著雨的花瓣显得格外清绝,素素地摇曳在春风里,不时送来阵阵冷香。一个人默默地赏花,直到花影渐没,才发现:夜,已经轻柔地抚上了她的长发,默默地吻上了我的衣角。

漫步走在长廊里,不远处便是寥廓的秦淮河。不管岁月流逝多少年,秦淮河依旧用一种被世人遗忘的语言,哼唱着古老的民谣。阿靖心头闪过一个念头,突然好想好想依偎在某个人的身边,这是一种莫名其妙、油然滋生的期盼。不愿抗拒,也无法抗拒,就让她放纵一次,随心而已。嘴角扬起,飞身而去,抚过凉凉的琼花,指尖染上了淡淡的馨香。

换了几口气,轻轻地落在江亭之中。倚着柱子,幽幽地凝望着暗色的河水。

秦淮河,又称脂粉河。为何得名?是美人清晨濯面,对碧波含笑梳妆,香艳的胭脂汇入了滔滔的江河?还是千百年来,无数歌姬凭栏远望,点点相思泪凝成了这一川碧水?

任思绪随着风儿畅游天际,面颊染风。仰头望去,只见月华开夜雾,风影碎池星。香满亭,花满荫,清风织画屏。

暖风吹过葱芜的春野,这是撩人的仲春之月。

杨柳依依,鹈鴃低鸣。

丽日迟迟,风送花信。

又是一年青草绿,云知道,春曾经在这里停栖。

幽王云廷翼定于五月初五端阳节这日,带着手下文臣武将及身边的美人姬妾一同来金陵,拜见北静王及王妃。水溶下令,隆重迎接——整个金陵城便陷入一片繁花锦绣之中。

梦湖,作为北静王招待幽王赏龙舟,过端阳的主要场地,早早的就围起了帷幄,由当地官员负贵,修建高台,准备歌舞,届时,赛龙舟,饮黄酒。

两王相见,必是历史性的会晤。

春光太撩人,一年中难得有这样舒心的时光,实该拣个山明水秀的所在,散发懒起。携友同游,袅垂柳,共飞燕,笑看红杏,陌上缓缓行。

黛玉靠在一所豪华的楼船上,泛舟梦湖。身后南宫倾城和水溶二人相对而坐,分别执黑白二字,棋盘上,厮杀正浓。

“主子,靖姑娘,请用茶。”紫鹃端着一个紫色海棠式托盘过来,递上两盏香茶。

“这些事交给小丫头们去做好了,何必又劳动你?你的婚事也定下来了,闲着无事,很该准备一下妆奁。“黛玉轻笑着接过茶,紫鹃羞红了脸退下去,黛玉又对阿靖笑道:“倒是阿靖姑娘和哥哥的事儿,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王妃又说笑话,属下乃浪迹江湖的孤女,如何配得上尊主?!,阿靖姑娘心中一痛,不再是往日娇羞的模样,脸色一片惨白。

而南宫倾城却像没听到什么一般,只顾拿着棋子默默思索,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怎么了?”黛玉还以为二人闹了什么别扭。便转头看向南宫倾城,笑问:“哥哥素来体贴人,今儿怎么把嫂子给得罪了?还不快来赔不是?”

“丫头,不许胡闹。只管乱说,倒是坏了阿靖姑娘的名声。!,南宫倾城淡淡一笑,抬手落子,然后抽掉水溶的三颗棋子。

“这一局看来是我要输了。”水溶感觉到气氛不大对,便淡淡一笑,丢了手中的黑子,抬手要茶。

黛玉便将自己吃了一口的香茶递给他,低头去看那棋局。而阿靖姑娘却转身出去,一声不语。

“哥哥,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好好地吗?”黛玉却执了黑子,接着水溶的棋继续下。水溶见了,直接起身闪开,把杯中茶喝完,对二人道:“我出去瞧瞧,三儿刚找我说有事。”

“嗯,顺便跟紫鹃说一声,叫小厨房准备晚饭吧,难得你今儿清闲,能在家中用饭。“黛玉点头,又对着水溶的背影嘱咐了一声。

“知道了。”水溶说这话,已经出了船舱。

“丫头,哥哥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南宫倾城等里面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和黛玉二人时,方忽然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黛玉一愣,不由得抬头,看着南宫倾城。

他眉头微微的皱着,眉心有一个淡淡的川字,仿佛重重的心结,总也不能打开。

一边华丽木雕花高几上,摆着一个玉雕麒麟香炉,一根细长的苏荷香插在麒麟翘起的尾巴上,此时已经燃了一半,袅袅香烟丝丝缕缕,空气中有淡淡的轻香隐隐浮动。

“哥哥是嫌弃我多管闲事了?”黛玉忽然轻笑,看着南宫倾城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父母早亡,你我兄妹相依为命。原来都是哥哥担心我,如今我为哥哥谋划一下婚姻大事,也是应当的。哥哥在玉儿面前向来随意,如何这会儿这般矜持起来?莫不是一一”

“是的,玉儿说的不错。阿靖姑娘,不是哥哥的心上人。所以这桩婚事哥哥不同意。玉儿,别为难哥哥了吧?”南宫倾城忽然打断了黛玉的话,他对黛玉说话向来口气温和,这次也是温和无比。但黛玉却吃了一惊,愣在那里。

“玉儿,这屋里闷,咱们去外边吹吹江风,看看黄昏时的湖上风景,如何?“南宫倾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把手中棋子放入棋盒中,转身下榻。

许是坐的久了,他的腿脚酸麻,初时有些站立不稳,脚刚落地,手便急忙的扶住榻上的期盼,不经意间,碰掉了檀木雕花的棋盒,白玉棋子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宛若凌乱的心事一般,无法收拾。

“哥哥小心。”黛玉忙下榻扶住南宫倾城的手臂,心中沉沉的叹了口气,原来猜来猜去,哥哥竟然另有心上人。看来自己这个妹妹果然不称职,差点乱点了鸳鸯谱。

第15章 宁舍生不舍一腔情

碧绿的芭蕉树下,凉风习习,有沙沙的歌唱声。

暚心坐在凉榻上,伸着小手,依依呀呀的把刚长出来的嫩嫩的芭蕉叶子撕成一片一片,忽然间枝条在她的手中挣脱,她便着急的拍手,咧着小嘴呀呀的叫起来。

黛玉亦歪在榻上看账册,听见女儿不满的声音,便把账册放到一边,抬手抱过她,拍打着她脏兮兮的小手,笑道:“你这丫头,看看这手上弄得,都是绿叶子的浓汁,黏黏糊糊的,可怎么好?”

“主子,我去弄温水来给小郡主洗手。”边上的小丫头忙去端水。

紫鹃闻声赶来,看着小暚心的手,也是一阵苦笑,“小郡主就是调皮,当初世子爷也没她这样。偏生这脾气还执拗的很,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不然就使劲的哭。”

“这性子,十足像王爷。”黛玉也添油加醋的笑道。

“也就王妃这样说说罢了,我们可不敢乱嚼舌根。”紫鹃失笑,抱过暚心去给她洗手。

“你们又说我的坏话。”水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倒把黛玉给吓了一跳。忙回身看时,水溶已经走到了身后。

“静悄悄的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故意吓人,还说人家说你的坏话?”黛玉笑嗔。

“明明是你们先说我的坏话,这会儿又派到我的头上。”

小丫头上来服侍水溶脱掉外袍,又端来洗脸水和巾帕,服侍着他洗了脸,换了靴子,小丫头们方敛声退去,紫鹃给小暚心洗了手,抱着她要退下,却被水溶叫住:“把孩子留下来吧。”

紫鹃忙把孩子给了黛玉,自己福了福身子,退下去。

“你这女儿,性子拗得很。”黛玉把女儿递到水溶的怀里,“快抱抱吧,今儿闹的我连一本账册都没看完。”

“拗了好,跟你娘亲一样才好呢,这一辈子只认一个人。”水溶抱过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亲,打趣着笑道。

“你又胡说,孩子还小不懂事,说了也就说了。等他们都大了,你再这样,瞧把孩子给教坏了。”黛玉狠狠地瞪了水溶一眼,不满的说道。

“这有什么,回头让人把咱们的故事写成书,千古留名。”

“有这么千古留名的吗?也不嫌害臊。给我孩子吧,快进屋去,这会子太阳下去了,也该传晚饭了。”黛玉说着,抱过孩子唤了奶妈子来把孩子抱走。

“嗯,倾城和阿靖姑娘的婚事,商议的怎么样了?若能让他们三对一起成婚,那是最好不过的。”水溶不经意的问着,拉着黛玉起身进屋。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儿我这心里就烦烦的。”黛玉长叹一声,甩开了水溶的手。

“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烦的?成婚是喜事,阿靖姑娘对倾城那么好,你害怕委屈了你的哥哥?”水溶笑笑,进屋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递上的香茶。

“阿靖姑娘是没得说了,连我都替她委屈。我那哥哥,偏生说心中有别人,不喜欢阿靖姑娘,不能跟他成婚。”黛玉一边摇头,一边走到窗前的矮榻上,抬手揪下一片芍药的花瓣,看那一抹嫣红,却叹得无可奈何。

“这好办啊,只要他喜欢,不管谁家的姑娘,凭着你我,还不能给他聘了来做夫人吗?虽然南宫世家声势小了些,也不至于辱没了谁家。”水溶更是不解,有心上人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不喜欢阿靖姑娘,总有个姑娘是他喜欢的。

“可他不说是谁,弄得我摸不着头脑。”黛玉把玩着手中的花瓣,连声叹息。

“不说是谁?这是为何?”水溶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这小子,莫不是…

“算了,到底他是哥哥,很多话我也不好问。回头你帮我问问,他心里头到底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也好叫我有个目标不是?”黛玉说完,把手中花瓣放回雕花矮几上,不等水溶答话,便吩咐丫头们摆饭。

水溶便沉默不语,晚饭后,黛玉去厢房看着儿子女儿睡觉,水溶无事,便漫步跺出院子,往前面走去。拐过一道穿堂,恰好看见水韵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厚厚的手巾,从甬道的一头走来,于是站住脚步等他走近了,方问:“手里提的什么?”

“王爷万安,回王爷话,这是舅爷的药。”

“每日都不曾落下吧?”水溶闻着淡淡的药香,皱眉问道。

“每日两次,都不曾落下,王爷放心,奴才眼不错见的盯着熬的,也眼不错见的看着舅爷喝下去。“水韵很知道卖乖,嘿嘿笑着,弯腰回话。

“给我吧。”水溶说着,抬起手臂。

“哎,好来…啊?”水韵只听见水溶吩咐,还以为他是让自己走,待看到他伸出来的手,才明白这位冷面王爷是要提着这汤药,一时傻乎乎的愣在那里。

“你下去吧。”水溶也不管他,上前提过他手中的竹篮,转身往南宫倾城的院子走去。

阿靖姑娘依然守在廊檐下,此时晚饭过后,她正靠在廊柱上望着院子里的琼花树发呆,忽见暮色蔼蔼中,水溶提着一个竹篮进门,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人。

待水溶笑着开口时,方知道真的是北静王给自家尊主送药来了,心中又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忙上前去请安,声音亦莫名其妙的暗哑下来。

“你们尊主呢?”

“回王爷的话,尊主刚用了饭,在屋里休息。”

“嗯,你不用进去了。我有几句话,要同你们尊主说。”水溶说着,把竹篮提起来,又淡淡的笑道,“放心,药我会劝他喝的。”

阿靖姑娘一失神,竟然忘了应有的礼貌,呆呆的看着水溶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待屋门清响,方才回神。

“靖姑娘,您要的东西。”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院子的角落里闪出来,无声的站在阿靖的身后。

“嗯。”阿靖点点头,回身抬手,接过对方交上来的一个纸袋子,“没有暴露吧?”

“姑娘放心,七星剑客做事,还没有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