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轧声过,营门升起。

森寒刀刃紧贴颈侧,黛玉回眸,与水溶的目光深深交错…心中怦然,于生死交关之际,竟惊觉心中那一丝绵软…临去匆匆一眼,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神色,贺兰臹已掉转马头,驰出营门,一骑当先,直往山间小道奔去。

一入山林,横枝蔽日,山风凛冽,险路崎岖。残余贺兰死士二十余骑冲入林中,三五成队,分散向南奔逃。唯独贺兰臹一骑绝尘,非但不往南逃,反而奈上盘山栈道,朝山林深处驰去。身后三骑紧随,虬辑汉阿蒙在侧,其余两骑断后,护卫着贺兰臹驰上山道深处。

一路个无阻拦,也不见追兵,水溶果真信守诺言。

山路盘旋崎岖,交错纵横,他三人却轻车熟路,显然早已选勘过方位,布置好了接应退路。

“少主,那构贼追至山下岔道,突然不见踪影。”虬鬓汉阿蒙纵马上前。

贺兰臹猛一勒疆,回头望去,只见林莽森森,山崖险峭,瞧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山风呼啸不绝。

“莫非那狗贼知难而退了?”另一人冷冷道。

“少主…,,虬鬓汉方欲开口,贺兰臹都一抬手,示意噤声,只凝神侧耳倾听。

一时间,山风呼啸过耳,盖过了所有声音口贺兰臹脸色凝重异常,“水溶手段莫测,大家小心戒备,不可大意。”

阿蒙应道,“少主放心,前面过了鹰嘴峪、飞云坡,就是断崖索桥,我们的人已在桥下接应。此段河道瑞急,顺流而下,不出半个时辰就可越过边界。”

“很好,其他人从南面引开追兵,料那构贼意想不到,我们会走这冬水路。”贺兰臹冷冷一笑。

这些人为他舍生拼命,他却一心让他们送死,为自己换来生路。

贺兰臹扬鞭催马,一行人疾驰向前,山路越发险峻口劲风如刀,狼狼刮过黛玉的脸庞,吹得鬓发散乱飞舞。她被贺兰臹紧紧箍在怀中,裹在他披风下,耳畔颈侧都被他的气息包围。

“害怕了,就抓紧我。”他突然在她耳畔低声说。黛玉淡漠的看着远方,无动于衷,仿若根本没听见贺兰臹的话。却暗自思付水溶去了哪里?

山路陡转,眼前霍然开朗,一座栈桥凌空飞架断崖。崖底水声拍岸,似有激流斧涌。阿蒙纵马上前,拆视片刻,回首喜道,“就是这里!垂索已备好了,属下先行下去接应”

贺兰诫长舒一口气,“好,小心行事。”

眼看着阿蒙下马,栓视桥边垂索,黛玉再强抑不住身子的颤抖——这一去,离疆去园,难道自己真要被贺兰戳挟去塞外,难道就此身陷敌虏,再无自由?如果是这样,自己宁愿死也死在中土!

忽听贺兰臹俯身在黛玉耳边一笑,“如此甚好,你男人反正不要你,就此跟了我去塞外吧。”

轻飘飘一句话,黛玉的泪竟夺眶。这个人,总能一语刺破人心中最大的隐痛,刺得她鲜血淋漓。

恨意如烈火,陡然自心底腾起。

“总有一天,你必会死无葬身之地。”黛玉咬牙,宇字发自肺俯。贺兰臹纵声长笑。笑声未歇,破空厉响骤起!劲风,惨呼,溅血之声不绝!

“少主小心!”虬鬓汉高声示警,翻身跃上马背,如风驰回,将贺兰臹挡在身后。几乎司时,贺兰臹回转马头,俯低身子,将黛玉紧紧按住。

身后枣红马上,那名宜弓善射的侍卫,一头栽下马来,滚在地上。一支狼牙白羽箭泪穿他颈项,箭尾白羽犹自颤颤。猩红的血,大股大股从他口鼻涌出。那垂死的面孔上,口鼻扭曲,双眼瞪如铜铃。

贺兰臹铿然拙刀,怒喝道“东南方向!”

虬鬓阿蒙闻声回头,反手柚出一支箭来,张弓开弦,逞逞对准东南方。

黛玉弯然抬头,对着东南方向撕心裂肺的喊道:“小心——”

一箭脱弦而去,没入林莽,毫无声息。东南方只有一条小路从山址下斜斜拆出,前方却被一片低矮村丛遮蔽。

“人在树后!”另一侍卫纵马冲出,三支袖箭连环射向村后。

贺兰诫惊喝“,回来!”

他话音未落,又一声疾矢厉啸,破空而至!

那一箭之力,竟将马背上的人朝后掼侧,一头栽下马来,头颈触地,当场气绝——脖子被一支狼牙白羽箭从前至后贯穿。

这一次,连黛玉都瞧得清清楚楚一一箭不是从林后小路射来,而是,从那高高的坡顶射下口

仰首间,只听怒马长嘶,声裂云霄。

一匹通体如墨的神族战马,凛然立于址顶,居高临下,扬蹄俯冲而来,一路踏出尘泥飞溅。马背上,水溶玄龙鞭在手,一身甲胃光寒,风氅翻卷如鹰展翼。马踏雷霆万钧,人挟风电之势。

“少主先走!,,虬鬓阿蒙策马掉头,拙出九环长刀迎上,纵声怒吼,“狗贼,与我一战!”

贺兰臹夹马跃出,拎上仅容一骑通过的残道,直斧残桥。恰此时,水溶飞马已至,与虬鬓阿蒙迎面交锋。

玄龙鞭作龙典细细,刀环震响,金铁交击之声戈破长空,天地间一道雪光迸起。

山道秧窄险峻,两骑战在一处,秧路相逢勇者胜——刀鞭交击之间,桔括都是舍命急攻,杀伐凶根,险象环生!陡然一蓬猩红溅开,不知是谁血洒当场口

黛玉心胆俱寒,眼前一片刀夕寒光,身上钳制却骤然一私。贺兰臹放开她,勒马立定,反手搭箭,从背后对准了水溶。

“不一一”黛玉惊呼。

水溶与虬鬓汉刀剑交剪,背后空门大开。贺兰臹弦开满月,蓄势已足。黛玉合身扑上去,用尽个力,一口咬在他手腕。

贺兰臹吃痛一颤,一箭脱手射出,偏了准头。那一箭,斜棕水溶脸侧飞过。黛玉的齿间尝到皮肉绽裂的感觉,浓重血腥气直冲脑中。

“躲人!”贺兰绒怒发如狂,翻手一掌击落黛玉后背。只觉肺腑剧震,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喷出,黛玉眼前骤然发黑。

却见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水溶错马回身,手中玄光暴涨,一道寒芒裂空斩下!

一一没天血雨如蓬,虬鬓汉的头颅冲天飞起。

眼前一募,慑人心魄,却令黛玉精神一根,于奄奄中奋力抬头,对他微笑。生死当前,曾经风花雪月,花为肌骨玉为魂的黛玉,亦会为沙场上故人的丧命而微笑,为爱人的安然无恙而欣喜。

然微笑尚未缓缓展开,又有腥热冲上喉头,黛玉强忍不及,呛出一口血,衣上洒落点点猩红。

贺兰臹已退至残桥边上,跃下马背,一手挟了黛玉,横刀而立,淡淡的看着战马上的水溶,镇定自若桥头居高临下,栈道仅容一人通过口一不小心,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黛玉已拇拇欲坠,被贺兰臹一手挟住,再没有力气站立。

“你不是要与我一战么。”水溶跃下马背,玄龙鞭已经缠入腰中,同时他缓缓拙列,藐然冷笑,“水溶在此,尽管放马过来。”

正午日光照在他平举的剑锋上,杀气森然,不可逼视。他周身冷血,整个人凛然散发无尽杀意,人如锋刃,刻即是人。

贺兰残扣紧黛玉肩头,指节发白,似在竭力压抑仇恨怒火。

两人对峙,片刻亦是漫长。

贺兰臹开口,却是轻忽一笑,“我改变心意了,下次再战。”他洒然随意,似在谈风论月,“眼下,是要这女人,还是要我的命…你选。”

水溶凝立不动如山,正午阳光将他眼中锋芒与刮尖寒芒,隐隐连成一线。“本王都要。”他一宇一句开口。

贺兰诫的指尖骤然扣紧,旋即仰天大笑。笑声中,弥散在两人间的杀机,似令周遭霎时成冰。水溶一步步近前。贺兰残的手帖然滑向黛玉腰际,扣住了腰侧玉扣。

黛玉悚然大惊,脱口呼道,“不要过来!”语声未落,两人身形已同时展动。寒光交剪,刀锋棕着她箕角掠过。刻气如霉,迫人眉睫俱寒。

然而这一切,都不若腰间喀的一声轻响可怖——贺兰臹一刀虚折,将黛玉扯在身前,趁势例掠而出,弹指触动黛玉腰间玉扣。一束银丝从玉扣中激射而出,彼瑞紧扣在贺兰臹手中。

黛玉骤然明白他的布置——玉带中磷火剧毒可焚尽三丈内一切,他以银丝牵引机关,待自己飞身跃下栈桥,避开三丈之外,手中银丝自断,了发磷火焚身,自己与水溶俱会化为灰烬。

黛玉霍然转头,与贺兰臹冷绝目光相触。

“玉儿,来生再见!”他目中凄厉之色一闪而过,扣了银丝,纵身跃下。

“不必!”黛玉咬牙,拼尽最后的力气,张臂抱住了他。

身子骤然腾空,风声过耳。

“玉儿——”水溶拎到桥边,凌空抓住黛玉的衣柚。

裂帛,衣断

转瞬间,黛玉个身凌空,随贺兰臹悬于桥下吊索。贺兰臹脸色惨白,单凭一臂悬拖,阻住下坠之势,额上汗出如浆。

“我身上有磷火剧毒。”黛玉仰面望了水溶,微微一笑,“你快起…”

水溶一震,脸色剧变,决然椎身伸手,“抓着我!”

黛玉决然摇头,“你快走!我与他同归于尽!”

“好,好一个同归于尽…”贺兰臹蓦的大笑,扬手将银丝一扣,“水溶,我们恩怨就此了断!黄泉路上,你也一起来吧!”

黛玉骇然,低头见银丝急速收紧。

水溶半身拆出,勃然怒喝,“手给我!”

他甲胃冷血,凛然生威,眼底是不容杭拒的决绝——生死一念间,黛玉、再不能迟疑,征然将心一横,奋力挣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腰间银丝骤紧就在这一刹那,眼前匹练般刻光斩下!骨头断裂之声脆如碎瓷。一蓬猩红喷溅二人满脸。

贺兰臹的惨呼凄厉不似人声,渐远渐杳,急速向桥底坠去。

那握住黛玉的大手,猛一发力,将她凌空拽起。一拽之力,将她与他双双摔倒。她跌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腰间玉带完好,银丝的彼瑞赫然连着一只齐腕折下的断手,贺兰斌的断手!水溶一刻折断了贺兰诫扣住银丝的手。

“好了,没事了…”一个低沉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一边小心翼翼除下她腰间玉带。

黛玉怔怔抬头,想要看请楚他的容颜,却只看到身上、手上,到处是血…天地间一片猩红…

第34章 江山易主风云变幻

火,惨碧色的火,笼罩了天地,呼呼的风声刮过耳边,忽然一道剑光陡然掠起,天地间俱是血红一片,大股大股的鲜血如洪水一般涌来,即将没顶。

黛玉极力挣扎,神智渐渐清明,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仿佛置身惨碧色大火之中,全身痛楚无比,稍稍一动,胸口便传来牵心扯肺的剧痛。混沌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梦中似乎有双深邃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直抵人心;又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不时抚在她额头:朦胧中,是谁的声音,低低同自己说话?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便渐渐安宁下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终于可以睁开眼晴。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纱幔轻盈,烛光摇曳,有淡淡的药香从外边飘进来。铜鼎玉炉,恍若江南梦里。

“丫头——”南宫倾城亲自端着一碗药从外边进来,看见已经睁开眼晴的黛玉,惊喜的一下子哽住。

“嗯?玉儿?!”爬在床畔的水溶从疲惫中惊醒,急忙抬头,顾不得眼前的晕眩,猛然间握住了黛玉的双肩,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怀里,抵着她瘦弱的身子,低声的叫着,“玉儿…”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黛玉微微低头,想撑起手臂同样去拥抱他,却发现自己一点点力气也没有,手指略一动,身子便疼痛万分。

“先让丫头吃药!”南宫倾城走到床边,抬手拉了水溶一把,“等我走了,你们再说悄悄话。”

“哥…”黛玉抬起眼皮,苦笑着看南宫倾城。这个一向十分注重仪表比女人还美的男人,此刻也胡子拉碴一脸的憔悴,往日的风采不知哪里去了,只有一双妖媚的眼晴里闪烁着惊喜的目光,一如往日。

“丫头,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你再不醒来,这家伙恐怕要杀尽荷兰余孽,顺便把哥哥我也杀了…”南宫倾城一把推开水溶,坐在床边,隔开二人,端着药碗装模作样,不喂药,只顾着说话。

“躲开!”水溶此时的仪容,比南宫倾城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家常玄色夹袍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发髻松散,王冠未带,下巴上原本湛清的胡子茬此时已经长出凌乱的胡子来,让他原本硬线条的五官上,更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南宫倾城话未说完,便被水溶一把夺过药碗,另一只手顺便把眼前的障碍清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先给玉儿喂药。”

黛玉微笑,看着这两个人又吵又闹的情形,生离死别之后的重聚,在此时才真正的体味出甘甜来。

“玉儿,喝吧,别怕苦。”水溶把黛玉轻轻地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熟悉而强烈的男子气息将黛玉包围,隔了衣襟,隐隐感觉到他的体温,他扶住她肩头,低头凝望她,目光温和专注,“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出去骑马。”

“我自己骑,你要专门给我挑一匹好马。”黛玉撒娇般的靠在他的肩头,憔悴的笑着,眼晴里闪着幸辐的水光。

“好。只要玉儿好好地,什么事都依你。”水溶爽朗的一笑,将药碗递到黛玉唇边,一面看着她喝,一面轻拍她后背,落手极轻,也笨拙之极。

待到黛玉把药喝完,水溶忙又从一边的高几上端过一碗温热的蜜水给她漱口。

黛玉低头喝水,但觉心中暖暖的,如在云端,眼晴涩涩的,有水滴落下溅在他手背。

“好了,玉儿…吃了药,再睡一会儿,伤就没事了。”他把她轻轻地放好,又拉过簿被给她盖上,然后又安静的坐在床边。

“我没事了…”黛玉看着水溶,再看看床边站着的南宫倾城,“你们都去休息吧。”

“我无所谓,原本就是一个大闲人。不过有人军公务堆积如山,再不去前面升帐议事,恐怕各路将军都要闯到这后院卧室来了呢。”南宫倾城靠在床边,斜斜的站着,微笑着看了水溶一眼。

“不用你多嘴。”水溶不满的瞪着南宫倾城,没眼色的家伙总在这儿站着,人家两口子想说句私房话都不行。

“你们都出去,我要再睡一会儿。希望我再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都是原来的样子。”黛玉无力的抬手,牵了牵水溶的歪斜的衣衫,这位向来以肃整冷漠著称的王爷,何时这样衣衫不整过?

“呃…”水溶低头,看见自己系错了的衣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浅笑,抬手把黛玉的手放入被子里,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好好睡,我去去就来。”

说完,水溶起身,一把拉过南宫倾城转身往外走,出门前吩咐门口的丫头一声:“照顾好王妃。”

“你拉我做什么?”南宫倾城被水溶拉出门口,方甩了甩袖子,似笑非笑的瞪着水溶,“莫非你心中有鬼?”

“胡说!明明你心中有鬼。”水溶瞪了南宫倾城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屋门口垂着的撒花门帘,“玉儿的身子到底怎样?贺兰臹那一掌可是正好打在她的后心!”

“没事,若伤及心脉,此时她又如何会醒来?既然醒了,那就没事了。放心吧…”南宫倾城敛了敛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水溶,压低了声音,却坚决的说道:“我要带她走。”

“不行!”水溶断然回绝。

“这里不适合她!这里兵荒马乱,缺医少药,你要每日忙于军务,跟回纥和胡人相互周旋,她的身子是什么状况你也知道。所以一一我必须带她去江南,等她的伤养好了,你再来找我接她。”南宫倾城放缓了语气,深深劝道。

“不行,玉儿哪儿也不去,就在我身边。”水溶不给南宫倾城说话的机会,抬脚离开。三筝如魅影一般尾随而去。

“顽固!”南宫倾城对着水溶主仆匆忙而去的背影,生气的骂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黛玉已经沉沉入睡,南宫倾城精心调配的汤药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此时的她呼吸平稳,脸上带着新生婴儿般的宁静。她的睫毛浓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做着一个永远都不醒的梦。

南宫倾城不去梳洗,只是静静地坐在黛玉的榻前,看着她,仿佛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入眠似的,心中什么也不想,比睡梦中更加安宁。

宁朔城主将府邸的后宅虽然不及王府奢华,但日用所需也是应有尽有。黛玉在这里养伤,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南宫倾城却忽然之间舍不得把她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兄妹之间,血脉相连的感觉,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好像妹妹病一分,哥哥便痛三分似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初时南宫倾城还以为自己爱屋及乌,因为水溶所以对这个妹妹不一样,但通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了‘血浓于水’的真理。

丫头,若是我没有被抛弃,该多好?那样,我便可以亲眼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今天这样的绝世美人。那样,我会有一个永远值得回忆的少年时光,而你也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丫头,你长得跟娘并不是很像。只有几分柔媚像她…

当初,娘亲突然早产,生命垂危时,是否也是这般苍白无力?

水溶有军务要忙,不在黛玉身边的时候,南宫倾城看着黛玉熟睡的脸,一味的胡思乱想,打发自己的寂寥。

五月的塞北,风虽然大,但却不再那么冷冽。

黛玉再次醒来,又是一天的时光。睁开眼睛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依然是水溶,只是这次他并没有睡着,而是披着一件云雁纹月白长衫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份军报,一边读,一边皱紧眉头。

“又有麻烦了吗?”黛玉轻轻出声,水溶紧皱的眉头展开,手中的军报随意放在一边,人已经转过身来,探手抚上她的额头。

“嗯…不热了。恢复的不错,倾城的药,还算拿得出手。”清爽的笑意和简单的话语,把黛玉的心填的满满的。自从经历一场同生共死,两个人之间仿佛和以前不一样了。哪怕是最简单最细小的一个动作,在彼此的眼里心里也充满了柔情蜜意,令人心驰神往。

“哥哥呢?”黛玉抬手握住水溶抚在自己额头上的宽大手掌,轻轻地揉捏。

“说是要为你寻一味药,去了半日,还未回来。”

“我都好了,又去寻什么药?”黛玉轻叹,自己这副身子,究竟要用多少药来培着?

“贺兰臹打在你后心的那一掌,差点伤及你的心脉。如此重伤,必用良药。否则落下病根儿,老了可要受罪。玉儿听话,好好养着。”水溶轻轻地抚摸她消瘦的面颊,肌肤依然滑腻,但小脸在他的掌心里越发的憔悴,这一场劫难,让原本就消瘦的黛玉越发憔悴不堪,整张脸上,就一双眼晴显得越发大了,忽闪忽闪的眨着,更加令人心疼。

“他们…”提及贺兰臹,黛玉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感觉,恨自然是恨之入骨,但也有几分同情和悲哀。

“贺兰臹没死,还活着。”水溶自然知道黛玉心中的疑问,不待她问,他率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