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绝不会任凭这样肮脏的人碰自己一个手指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是南宫倾城的亲人。
一群家丁围着十岁的柔弱少年,中间的恶少流着口水往前凑。
绝望的闭上眼睛,从袖子里拿出随身用的小刀,不能鱼死网破,那就一死百了。反正人生万般苦,从未有过一丝乐趣。
“住手!”一样清朗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犹如一道清风拨开了浓雾,南宫倾城睁开眼睛,看见那个玄色锦衣的少年手中长鞭一甩,指着那恶少骂道:“你们这些龌龊的狗东西都给我滚开!再敢任性妄为,小心小爷送你们去西天!”
“嘿!又来一个小宝贝啊!”那恶少回头,看见那少年刚毅却十分俊雅的脸,再看看少年身边的小姑娘,色迷迷的笑道:“可惜了这小丫头,本大爷不好这一口。倒是这个嘛…跟那个比起来,却另有一番味…嗷一一”
“啪”的一声巨响,那恶少话未说完,便一声惨叫,抬手捂住半边脸,手指中有鲜红的液休缓缓流下。
“反了反了!连我们龚家的少爷都敢打,真是反了!”
“我看你们才反了呢!来人!把这些狗东西都给我带去知府衙门,交给府尹大人!”那玄色锦衣的少年厉声怒喝,边上便有四个便衣护卫闪出来,三下两下擒了那些恶人带走。
“皓龙!大少爷!皓龙一一”
母亲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南宫家的大奶奶的马车匆忙赶来,掀开车帘,她看着儿子傻乎乎的站在大街上,对着一个玄色锦衣的少年傻笑,便着急的问道:“皓龙,你怎么一个人悄悄地溜了?叫娘亲好找!快上车来。”
“娘亲,我也在找你啊。”南宫倾城无辜的看了看身边华丽的马车,却一动不动,又对着那玄色衣衫的少年拱手:“多谢兄台出手相助,赶问兄台高姓大名。”
“不敢,不过是举手之劳。”玄色衣衫的少年轻轻地点点头,因见自己坚持,方在转身离开之时轻声说出两个字:“水溶。”
“皓龙,你如何认识那个贵人?”
“我不认识,母亲认识?”
“见过一面,却想不起从哪里见过…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娃却不简单,她家可是这姑苏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姓林,她爹叫林如海,她娘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荣国府的大小姐,姓贾,闺名单字曰‘敏’。哎一一皓龙,晚上咱们南宫世家要宴请北静王,说不定这位林家老爷还会作陪呢。”
南宫倾城听的累了,便毫无兴趣的靠在车里睡着。
果然,晚上的宴请有北静王,还有兰台寺大夫林如海,还有一个人,就是北静王之子水溶。
少年的心灵,明净而单纯。南宫倾城柔弱的心灵从那天开始,便印下了一个影子。
十一岁那年,他的母亲无端的疯魔,每日疯疯傻傻,但却看见他就又打又骂,用长长地指甲抓他的脸,骂着肮脏难听的话。从那些只言片语里,他明白了自己从何而来,母亲不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替代另一个人嫁入南宫世家的可怜女人。他痛苦,也很可怜这个女人。
她原本是个贤淑的女人,因为跟父亲的一次撕心裂肺的争吵而变得易怒,变得脆弱,而父亲的一再冷漠,让她变得不可理喻。
他不敢看脸上的伤痕,看了那些,让他觉得自己也肮脏起来。
老夫人盛怒之下,决定叫父亲休妻。母亲的家人愤怒的把她接走,临走时,给了南宫倾城一样东西:刻有‘敏思雅致’四个字的梅花银簪。并且告诉他:这支簪子的主人,勾引了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失魂落魄,害的他的母亲疯魔,让他从此成了孤儿。是男人,就要去报仇,母仇不报,枉为世人。
那个女人,就是父亲书房里挂着的那个画中美人。
他知道,那才是自己的母亲。而那个疯魔了对自己又撕又打的女人,只是父亲当时抱着他进家门时,给老夫人的一个交代而已。
他生平最恨感情的背叛!他突然间想起父亲曾对着那幅画叫她‘敏儿”还要自己给那个女人磕头。多么可笑,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也配受别人的跪拜吗?她一定不是好人家的女子,不然父亲为什么不明媒正娶?不能进南宫家的大门的女人,一定是水性杨花之人,亦或是残花败柳。
扭曲的仇恨,在那一刻扎根于幼小的心头,然后发芽,疯长。终于在十四岁那年,他跟父亲大吵一顿,离家出走。然后更名为‘倾城”一个女人化妖魅的名字。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祸乱南宫家的那个女人,莫要忘了仇恨。
赤龙蛇一日未出,南宫倾城便在这潮湿闷热的地方蹲守一日,两日未出,便蹲守两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捉到赤龙蛇,取得蛇胆,为水溶医好休内的毒。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南宫倾城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村旁,闭目静坐,许是因蹲守了两天,未眠未休,有些劳累,一时便打起了瞌睡。恍然间如灵魂出窍,飘飘乎,随风直上九万里…
“龙儿。”天霏霏,水蒙蒙,一个通透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霎时间云开雾散。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空中悬岛之上。只见岚霞变换,云水飞腾,山泉倾泻汇成丹池。弥漫着水雾的池中遍开五色莲花,好似仙境。
“龙儿。”举目望去,广台之上立着一位女子。蛇身人面的她深深地望着南宫倾城,眉宇含愁:“忘了她吧,回到天宫来,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不。”控制不住自己的唇,像是一个被牵线的木偶,不知所以地开口,“原来是我太傻,太糊涂,心中只想着她对别人的好,却忽视了她对我的情,所以才一怒自刎。”哽咽,“不但害的她挥剑斩情,也害了生死与共的兄弟,不管将来如何,就算她恨我,我也要去找她,就算她不理我,我也要看着她幸福!”
“你们兄弟俩啊。”蛇身人面的女子叹了口气,“你是太执着,过于要求完美,才会为情所累。他是太顽劣视感情为儿戏,弄得自已负债累累。你们两个若是能均衡一下,那该有多好啊。”她微微一笑,“终究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情根不断,就算留你们在仙界,你们也不得安宁,罢了罢了,凭着你们磨练几世,索性再放任你们一次,若是能将那份孽缘完结,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们好自为之吧。”
她挥了挥手,眼前景物突变,周围一片惨淡。
恍惚中,他站在一座桥上,看着桥下的水从高处往低处流,看着泉水两岸的曼殊沙华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久得让他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久得让他忘记了那个黑衣人从身边经过了多少次。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狭长的双眼中掩饰不住的恨意,以及那个放荡不羁的背影。
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那一世,是我负了你们。”一个兄弟情,一个情人意。
嘶嘶的声音,细小而微弱,几不可闻。
瞌睡中的南宫倾城蓦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盯着那个细小的洞口。
浅黄色的小蛇悄悄地出洞,盯着不远处南宫倾城放下的诱饵,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慢慢的靠近,眼见就要落入陷阱。南宫倾城瞅准机会,一举发难,带着天蚕丝手套的右手带着休内真气,一把抓住小蛇,碾碎它三寸处的脊骨。然后火速回姑苏城郊自己的住处,剖蛇取胆,和原来淬炼的汤药混在一起,配齐解药,炼制成药丸,放入一个汝窑白瓷圆盒里,便踏着夜色直奔姑苏城官署。
。
第14章 深问卿心秋色婉转
水溶身休内的毒又有了反复。南宫倾城的药只能压制住七日的时光,七日一过,毒在休内开始扩散。整个左臂都肿了,原本不过是针眼儿大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的迹象,南宫倾城还没有来。
深夜,黛玉立在苏州官府的廊檐下,翘首以待。头发被北风吹得凌乱,绾了绾耳边的发丝,用手轻轻滴抚摸着芭蕉粗糙的村棕。两脚踏在枯黄色的蕉叶上,发出裂帛一般的碎心声。如今叶凋满地黄,肩仙空留一缕伤。而让世人寻寻觅觅的芭蕉心在肃杀的秋风中,瑟瑟蜷缩,哀哀展形。
偏过头,看着扇形窗里枯黄的蔷薇,心中一阵酸痛,手指拨拉着藤条,指腹突感一个尖锐的刺痛,翻掌一看,左手食指被扎了一个针尖大的细孔。殷红的血滴凝在那里,艳艳的如同一颗红豆。食指按在病色的衰花上,柔柔地为她染上最后一丝春色,为她涂上最后一抹胭脂。
蔷薇,真是一种多刺亦多情的植物。
细细顾盼,将这一树一花,一秋一色,深深地印入眼中,烙在心头。
白色身影轻飘如梦,不真实的立在黛玉跟前,他眼神似醉非醉,朦胧中带着几点粼粼,歪着头,墨绿色的长发滑落锦衣。一一“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他的毒怎样了?”他俯身逼视,那双流转微动的狭长双眼霎是动人。
黛玉终于看清了眼前人。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一对似翠非翠远山眉眉,一张似启非启朱红唇,齿如含贝、面若冠玉。若说不是妖精,那一定是:祸水。
“你终于来了!”黛玉沉声叹息,顾不得许多,上前握住他的手便往屋里去。
“这几天可有毒发过?”
“发过两次。”黛玉拉着南宫倾城的手进了屋里,一直走到水溶的床前,直到水溶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一松手,闪到一边,“请南宫公子快点给给王爷诊脉吧。”
“嗯,去端一碗白开水来。”南宫倾城拉下一个白色贡缎的荷包,扔到黛玉的手里,“这里面的丸药每日一粒,这会儿先给他服一粒。”
紫鹃早就端了一杯温开水来,黛玉便从荷包里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到水溶的口中,用白开水送下去。
“需要施针,运功疗伤,你们都退下吧。人多了,心神不宁,若是走火入魔,别说解毒,恐怕连我也会送了性命。”南宫倾城看了黛玉和紫鹃一眼,便坐在床上,抬手给水溶解着衣带。
“玉儿,你去吧。没事…”水溶慢慢的坐起身来,任凭南宫倾城把自己的衣衫褪去,露出前胸后背。
黛玉羞涩的转身,扶着紫鹃的手慢慢出门,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的回望一眼,却见水溶已经面向里侧卧,南宫倾城正从一个布包里,拿出一根根的银针来。
“姑娘。”紫鹃轻声提醒着,扶着黛玉出了屋门,把帘子放下。
黛玉立在门前,始终不放心,便看了一边的碧落一眼,轻声叮嘱道:“你守在这里,若是有人来,务必挡在外边。南宫公子给王爷疗毒,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碧落答应着立在门口。
黛玉轻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出了房门。
院子里,南宫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月光下。苍老的身影有些佝偻,不似平日里那般挺拔。白发苍苍映着月光,说不尽的凄凉。
“郡主…”南宫老夫人看着黛玉从台阶下走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嘘。”黛玉忙用手指抵在唇前,疾走几步到老人身边,抬手搀扶住她,又轻声的问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这么晚了。”
“他来了吗?”
“嗯,在给王兄疗毒。”
“我就看他一眼,可恰的孩子…”南宫老夫人转头,看着水溶卧室窗棂上温暖的灯光,目光痴迷。
“老夫人,咱们去那边坐坐。”黛玉扶着老人走到一边的凉亭下坐好。
“六年没看见他的样子了…不知,现在长得有多高了?”
“公子个子很高,只比我王兄略矮一点,身形修长,喜欢一身白衣。”黛玉尽量用最简单的话给她描述,生怕说的多了,又让这垂暮之年的老人伤心。
“嗯,听上去不错。他生下来就有心悸的毛病,身子也弱得很。从小遍请名医,也没能医好他的病。我这个当祖母的,就是对这个孙子…有愧啊!”
“老夫人,血浓于水。南宫公子纵然一时闹脾气,但终究还是您的孙子。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您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黛玉也看着那扇窗棂,里面光影轻晃,不知那毒疗的如何。
“我能不急嘛!我那可怜的儿子,他的父亲如今病魔缠身,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我老太婆这身子骨纵然是好的,又能撑几年呢?那些不长进的东西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他不回去,我老太婆前脚走,南宫世家这四个字,便立刻跟我去棺材里陪葬了。”
“这…”黛玉一愣,不至于吧?这么一大家子人,连一个有用的都选不出来?
新魄一弯似银钩,下弦蛾眉上西楼。
十五玉轮倾万里,夜心初破月含羞。
黛玉和南宫老妇人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直做到了四更天。
紫鹃早就拿了小毛披风给二人披上,南宫家的下人也送来了热热的夜宵。
终于等到那扇门开,碧落扶着疲惫的南宫倾城从里面出来。黛玉和南宫老夫人一起上前去。
“他怎么样?”
“你怎么样?”
二人异口同声,但问的,却不是同一个人。
南宫倾城的脸色十分苍白,薄薄的嘴唇泛着妖媚的紫色,双臂无力的搭在碧落的肩上,靠她的支撑方能站稳,听到有人焦急的询问,头也不抬,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事。”之后,身子一沉,整个人便挝在碧落的身上。
“这个丸药快给公子吃下去。”黛玉把南宫倾城身上的荷包拉下来,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递给碧落,又看了一眼边上焦急的全无主意的南宫老妇人,轻声劝道:“老夫人不必着急,这是他随身常带的药,就是为他这病备的。咱们先让公子去那边屋里歇息片刻。”
“呃、好、好…”南宫老夫人连连点头,闪到一边,看着黛玉吩咐着丫头们把自己六年未见的孙子扶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心中又惊又喜,禁不住老泪纵横。
黛玉瞧着丫头们安置好南宫倾城,方出来要去看水溶。却见南宫老夫人还站在廊檐下落泪,于是劝道:“老夫人,夜深了,您若是不想回去,就暂时在这里歇息歇息。”
“龙儿怎样?”
“龙儿?是谁?”
“我那大孙子。”
“哦,他睡了。运功疗伤,耗费了很多心力,恰逢心悸之疾又犯,所以他十分的疲惫。不过请老夫人放心。我安排了人守着他,不会有事的。”
“郡主…”老夫人握着黛玉的手,一时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舍不得放开。
“老夫人,请先去歇息,我还要去看一下我王兄。”黛玉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紧紧握住,不得不无奈的笑笑,劝着这老人去休息。
“啊,好。郡主也莫要太劳累。”南宫老夫人放开黛玉的手,看着她进了屋子。苍老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直到黛玉进了水溶的卧室,石青色蟒缎撤花帘子放下来,不见了黛玉的身影,她在徐徐转身,随着丫头们去了客房。
黛玉轻轻地坐在水溶的床前,看着他熟睡的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目,浓密的睫毛,坚挺的鼻梁,泛白的唇…
“水。”黛玉抬手,边上紫鹃忙递过一盏温水。
“棉纱布。”再次开口,紫鹃忙拿过一块用开水煮过的棉纱布递给黛玉。
黛玉用棉纱布沾了温水,轻轻地点在水溶因微热而干裂的唇上,温水滋润着苍白的唇,渐渐地湿润,有了淡淡的血色。然用不了多久,血色又泛白,黛玉便再拿了棉纱沾了水,再轻轻的点上去。如此简单的动作,一直重复着,直到天亮了,水溶从睡梦中醒来。
“玉儿?”水溶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黛玉憔悴的面容,恍如梦里。
“终于醒了。”黛玉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你一直守在这里?”
“嗯。”
“傻瓜。”水溶抬手,握住她的,“都说了他会把我的毒治好。你还这样?”
“就因为他把你的毒治好了,所以我必须守着你到你醒来。”黛玉咬咬唇,轻轻地笑着,“我不能被他比下去。”
“傻丫头。”尽管全身无力,他还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天色还早,你再陪我睡会儿。”
黛玉便伏在他的胸前,慢慢的闭上眼睛。几日几夜没好好休息,如黛玉这般的身子,早就疲惫不堪。所以这一睡,便是一天的光景。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了水溶的影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汝窑白瓷小香炉里的白花香在静静地燃烧。
“紫鹃?”黛玉叫了一声,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回应,只好自己起身,跛上鞋子慢慢的出房门。
“姑娘醒了?”紫鹃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屋,托盘里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大汤碗。
“嗯,人呢?都去哪儿了?”黛玉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王爷不许吵到姑娘,她们都在外边伺候呢。”
“那王爷呢?”
“龚大人来了,说是查到了那晚行刺咱们那些人的踪迹。所以王爷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南宫公子走了?”黛玉又转回房里,坐在椅子上,看着紫鹃给自己盛上五福莲子粥。
“早晨一看见南宫老夫人在,一言未发就走了。”紫鹃叹息着,又转身拿过汤匙来,放在碗里,接着说道:“南宫老夫人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看着南宫公子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便走了。”
“人家的家事,咱们不好多嘴。”黛玉摇摇头,安静的吃粥。
晚上,南宫老夫人送来了好多东西。补品,衣裳,玩器,字画,样样都是有银子买不到的好东西。满满的堆了一屋子。说,是答谢王爷和君主的恩情,给王爷和郡主的一点小意思。
黛玉看着这些东西,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这些东西,送的有些无缘无故。”
“是冲着她孙子送的吧?“水溶摇摇头,南宫倾城看老夫人那一眼,毫无表情,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仅仅是因为我们让她祖孙见了一面?那这南宫世家可真不是一般的富有。”黛玉轻声嗤笑。
“玉儿没看出来?”水溶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黛玉,一双墨色的眸瞳里是深不可测的目光。
“没看出来。”黛玉俏脸微扬,看着斜上方的屋顶,憨态可掬。
“坏丫头!”水溶突然间把她抱住,用自己的肩膀挡住她的视线,“看着我。”
“看你这张千年寒冰雕刻的俊脸?”黛玉抬手,纤纤素指扶上他的脸庞,鼻尖,剑眉然后是鬓角,最后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带着几分哀怨看着他,今日,他一直不笑,不知为何。
“以后不许对他那么好。”声音有些沉闷,冰雕一样的脸上有了一丝酸酸的表情。
“对谁?”黛玉惊讶的笑着。
“装?”水溶剑眉微扬,不满意的伸出手,握住她肩头的一缕秀发,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玉儿,早晨你那样待他,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什么联想?他不是为了救你吗?”黛玉仰着头,瞪着这人,小气鬼,在这样可有些忘恩负义了。
“别人多想无所谓,主要是,你让南宫老夫人多想了。”“啊?”什么?她多想一一等等…
“玉儿。”如丝缎般低稳的声音,轻滑在她的心底。犹如圆月下宁静的心湖上,忽然落下一只美丽的白鹭,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漾开,映着月色,美丽妖娆。她惊慌的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感觉到他微冷的面颊贴上自己的的手背,温热的唇触及发,其中的怜惜让人不由得心湖荡漾:“两情相悦并不是什么丑事,你打算每次都闭上眼睛吗?那会错过很多精彩的风景。”温润醇美的嗓音贴在她的鬓边轻喃,一声便让她柔软。心头一颤,僵直的双手找回柔感。
“还是,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看我么?”温温的语调浅浅低流,那般的柔,那般的让人不觉叹息。
“不…”她不禁回应,出声了才发现自己的语音有多虚弱。
她的双手被轻轻地拨开,入眼的是他被夜色隐柔的俊美轮廓,以及他耀着象牙白的肌理。这美色迷乱了她的神智,头脑一阵轰热。他浅淡扬唇,笑得极之醉人。黑滑的长发垂落颈侧,细软的发梢微拂在她的脸颊,痒痒的酥麻一直流入心底。
他眼中的细细思慕渐渐化为炙热情火:“丫头…”低哑的轻唤似曾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