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觉得，很想笑。
很快乐。
接近正午的阳光，徐徐地斜照，懒洋洋地洒在波光鳞鳞的湖面，折射出异样的美感，我小心翼翼地探过了脑袋，好像，太靠下游了吧，还是，往上游再走一段路。那儿的水，应该比较干净。
我一步一步地趋行，慢慢地走，走得格外小心，毕竟掉进去过，也不会游泳……上一次，掉进去，差点儿淹死……那次，是因为有映月……
映月……想到这里，心思，沉默下来，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从那一次，就没见过他了，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那个，像雪融初晴，清澈无污的人……
“霖儿。”有人在叫我吗？不是炼玮的声音，好熟悉。
“霖儿。”第二声又响了起来，我闻声惊讶地四处看了看，视线最终定格在前方，映月？
那个侧身玉立在河边的人，不是映月是谁？
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水蓝色的带子，柔顺的长发软软地披散在后背，飘逸出尘，韵致的脸庞，如谪仙般不食烟火。
“霖儿。”一阵风的感觉，他就闪到了我的身边，笑得像孩子一样的开心，“霖儿，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映月，你怎么在这儿？”我说出的第一句话依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不经思考，一鼓脑儿地就从嘴巴里迸出来了。
“因为很喜欢这儿，”他的眼睫毛好长好长，就像洋娃娃一样，一翘一翘，“喜欢这个地方，经常会来看看，这儿，很漂亮。”
“你这样到处乱逛没关系吗？”我也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夜月寒找不到你怎么办？”
“就算没有我，小寒也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漂亮，是我自己想要帮他，”映月的目光柔柔的，水波流动，“我不想让小寒孤军作战，所以，才一直陪着他，而且，只在这儿待一会儿，马上就会离开。”
“映月好像真的很喜欢这地方呢！”
“恩，很喜欢，不但喜欢，”他向我笑了笑，真切的喜悦，“这个地方，还是我第一次遇见霖儿的地方，所以，还很珍贵。”
“那映月待会儿要去哪里呢？”我很顺口地问了出来。
他看了看我，眨眨眼，“不行，『?挡荒芨嫠弑鹑耍?囟?芟胫?缆穑咳绻?娴南胫?馈???
“不了，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霖儿……”映月才刚叫出我的名字，忽地，我感到颊边一阵厉风闪过，我第一反映是抬头看映月，他见我看他，便笑笑，‘咚’一声，听到了远远的一声倒地声，我抬眼望去，果真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耳边是映月冷淡的声音，“不是让你们不要跟过来吗？”
“夜护法，属下只是……”剩下的那个人身形有些颤抖，“只是……听见，有人……”
“我只记得自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不要过来。”映月的声音并不凌厉，甚至还带有他平时那种温温净净的感觉，可是，跪在远处的那个人，害怕不止地颤抖，几乎快把脸贴在地上了。
“算了，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映月轻轻一叹气，伸手络了络我腮边的发丝，清桑的笑容，“那霖儿，我先走了，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
话才讲到一半，他的笑容也未来得及收敛，我耳里的轻瞄虫明明已发出了那一声嘶鸣……可是，身体来不及有任何反映，脑中一片空白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又细又长的银剑向我直直刺来……
令我茫然的，不单单只是来者那快速的出剑速度，还有，那张脸，那张和守兰极其神似，几乎一样的脸庞，唯一一点的不同，应该就是拥有那张脸的女性，是一张，成人的脸……
我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眨了下眼，缓过神的时候，映月抱着我，和那人相隔了大约十米的距离。
“依兰，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映月的手还搭在我的肩上，白皙干净的脸上有了认真的态度，“什么都不说的就冒了出来，一剑刺向霖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看看我们，有些不耐烦地眯了眯双眼，一句话也不说，举起手中的剑，又刺了过来。
刚、柔、虚、实、静、动、灵！好漂亮的动作，好凌厉的来势，依兰的右手在空中微一盘旋，身形一晃，不见任何风吹草动，直拔一弯，虚虚实实，迎面刺来！
映月面不改色，平平淡淡地一闪，抱起我又掠了开去，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透明软剑，薄如蝉衣，他琉璃般的眼瞳波光转动，“依兰，以你的实力赢不了我的，即使这样，你还想打吗？”
“只要你别护住那女人，我们也可以不打。”依兰的声线不高不低，气绪没有丝毫的昀乱，一边说话，一边又向我们靠了进来。
映月闻言，轻一摇头，在我耳边低语，“站在这儿不要动。”说完，便如出弦的弓般，晃不见影。
他的剑势不见凌厉,只有迅疾！
刺、撩、抹、挑、斩、挂、劈！
直刺对手要害！
两条人影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眼花缭乱，速疾身快。
其实，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出手的话，依兰一定会输，甚至要她弊命也只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可是……
我不想，伤守兰的心。不想伤了，那个心心念念想着妹妹的人。
“呵，夜映月，作为教主铨养的一条狗，你也太过猖狂了，”两个人稍稍分开了一下，我只看到依兰的心脏旁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肉翻腾。映月，真的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现在，你连教主要对付的人都敢偏帮，怎么，打算反咬主人了？”虽也没有打斗多少时间，但依兰的败势已再明显不过，气息不稳，发丝微乱，我知道，清楚地知道，不是依兰弱，她已经很强了，只是，映月的强，是压倒性的！
映月不为所动，神色清凉，嘴角还带有不在意的弧度，稍一提神，又欲攻过去。
“映月，”我喊出了声音，“算了，不管怎样，杀了她的话，夜月寒会不高兴，不是吗？”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映月的攻势，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困惑，“可是，留下她的话，她也会不断地找霖儿的麻烦，如果霖儿出事的话……”
“是啊，不杀掉她，我是不会罢休的，”依兰不挠地瞪了我一眼，“魔教只需要一个教主，对我而言，只有夜月寒才是教主，这个人，是多余的！多余的人，不需要存在！”
“那只是对你来说，”映月的手微微下放，手中的软剑就不见了，他慢慢向依兰走去，从面色上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纯净无辜，量任何人都想不到，就是这个人，发动了刚才那样凌厉的攻势，“如果她对你来说是多余的，你就要杀了她，那么，对我来说，你也是多余的，我可以杀了你吗？”
“我们的夜护法不都一向是想谁就杀谁的吗？怎么，还会问被杀者的意见了？”依兰嘲讽地勾起红唇，别有风情，“进步了？”
“只不过，”依兰稍一停顿，“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真要报仇的话，”她似乎用尽全力地向我冲了过来，“也等我杀了这女人你再替她报仇。”
我也是一个失神，完全没想到在败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她依然不放弃杀了我……手臂被人一拧，有一声摩擦的巨响，映月更快地抓住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击，为了争取时间，映月抱住我往后顺势一跳！
后面，是河。
水流，还很急。
这就是，我最后的一个念头。
迷失无人谷（1）
周围，好像有很多小鸟的叫声……
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流水声……
细细的，流水声……
啊？
水声？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我记得，自己是掉下水去了，可是，这儿应该不是我掉下去的地方。
那个时候，是依兰要杀我，然后，她和映月……依兰？说起来，依兰呢？我慢慢地坐起身子，骨头软软酸酸的，仔细地左右看看，没人？怎么会，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醒来了吗，霖儿。”背后，传来了悠然含笑的声音，是映月！
我立刻回头，一张盈盈的笑脸乍然在眼前放大，映月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呢！”
“映月，”我反映很快地一把抓住他正打算缩回去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映月，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不知道。”他并没把我的手挣开，任我握着，眼神儿往边上看了看，白净稚气，“我也是第一次来呢，都不知道从瀑布那儿冲下来后，居然是这么个地方，一点都不认识，不过，”
“不过？”我眨下眼，心里有点儿急动，知道什么了？还是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映月很可爱地对我笑了笑，“这儿很漂亮！”
啊？我睁大了一下眼，很漂亮？再往四周看了看，恩，是蛮漂亮的风景。可是，有哪个人会先注意这点？天，也只有映月，也只有映月会这么说了，这话讲得，真是有他的风格。
身体上好像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很累，我稍稍动了一下，筋骨，肌肉，都没事的样子。很大的一个山谷啊！而且，没弄错的话，好像还是一个无人谷！
四周青山环抱，绿水映天，鸟语花香，鸟鸣幽啼。
我不禁叹出口气，怎么办，要怎么出去啊？以我的能力，好像很难从这儿出去啊，炼玮一定急死了。他回到我们约定的地方找不到我的话，一定会急死的。又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找也找不到我，怎么办啊，其他到是没什么，就是炼玮，要怎么办啊？
“映月，你有办法从这儿回到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吗？”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映月，他轻功那么好，应该有什么办法吧。
“从这里的话，”他看了我一眼，又向四处打量了一下，“也不算很高，出是出得去，就是……”
“就是什么？”一听到映月说有办法，我就差没跳起来庆祝了，满心喜悦，就因为太高兴了，才忽略了一点，才会忽略，映月从来不像现在这样支支唔唔，犹犹豫豫的，他从来就是一脸笑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就是，现在我的腿断了，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那一脸纯净的笑容，只是，这次，还带了点不好意思的无奈，“怕是帮不上霖儿什么，以后，也没什么用了吧，无论是对霖儿来说，还是对小寒……”
腿？断了？
我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
脑子半点也反映不过来。
映月的腿，断了？
怎么会？
这个映月的，腿？断了？
我猛地向他的腿看过去，伸出去的手，有了颤抖的感觉……怎么会，怎么会，映月的腿，怎么会断呢？
那么强，那么强的映月，他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断腿呢，我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泪眼婆娑，“映月，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说的是问句，可心里，却是九成九的把握。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他用手指接了接我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语调，“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断的。是我自己不够强的缘故。”
乱讲，乱讲，乱讲……我越哭越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断摇头，摇头，摇头……一定是，因为我……
“霖儿，”他把头凑进我的耳朵，慢慢的语调，如春风一样地吹了进来，“不要哭了，我很高兴。虽然腿断了，可我还是很高兴，也许我们一辈子也出不了这儿，可是，是和霖儿在一起，所以，我很高兴，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要，映月，我们一定要出去，不单是因为我，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找个大夫……大夫……
大夫？
我好像开关一样，一抬头，呆滞的表情，马上止住泪水。
我不就是最好的大夫嘛！
自己伸手擦了擦眼泪，我在映月的纳闷下开始检查他受伤的腿。
映月的腿，应该是，不完全骨折。骨折处皮肤有创口，甚至骨折断端刺伤局部肌肉和皮肤，使骨折端和外界相通，容易感染，可仍有部分骨质相连，调理的好，不出两个月，就应该可以恢复。
“霖儿，你在看什么？”映月总算出声问了我，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你看我的腿干什么？”
“我想我可以治好它哦，”我对着映月的脸，破涕为笑，“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
要治好这条腿，不难！要映月恢复，也很容易！
只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哪儿找医治的工具啊！
我扶着映月慢慢地走，刚才，他出掌劈断一根粗树枝，一只手拄着它当拐杖，还有一只手由我扶着，一步一步地往前移。
治疗骨折的夹板可以用树干来做，药物什么的，在这谷里也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只要努力去找的话。可是，在这之前，我和映月必须先找到可以休息睡觉，治病养伤的地方。至少要可以遮风挡雨，要求也不高，在这山谷里也不奢望会有什么房子，即使只是个干净一点的山洞，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我侧过脸去看他，映月的表情很安静，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我联想到‘天使’那个词。
映月的头稍稍动了一下，把脸转向我这边，眼角儿一弯，详和地对我一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霖儿看得这么仔细？”
“没有，”我轻一摇头，认真地注视他漆黑的双瞳，“只是在想，映月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还是，在想什么呢？”
“噢，我只是觉得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也不错，很漂亮啊，这个地方，”映月侧侧眼珠子，好像在看很遥远的地方一样，目流神转，“真的很漂亮，没有什么会产生扰乱……这种地方，应该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吧，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
“映月不喜欢争斗吗？”我扶着他继续开始走，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我觉得映月不怎么喜欢争斗的样子，这样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夜月寒？为什么会为了他什么都做呢？”
“小寒啊，”他突然之间转过了神，很亲切很亲切的眼神，“霖儿在说小寒啊，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争斗讨厌杀人，只是觉得这种事很麻烦，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血的味道。对我而言，腥味太重了，不好闻，不过，说到这里，我那么勤快地练武，虽说是为了小寒，还有些地方是希望自己出手可以快点，这样一剑刺下去，说不定就闻不到血的味道了……”映月偏头看了看我，一脸坦诚，“不单是争斗和杀人，其他很多事，我也都很怕麻烦，伤神又劳力，不喜欢。可是，这个地方就很好，好像完全都没有麻烦的样子……”
“呵呵……”我侧过头，抿嘴笑了出来，“映月，你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啊，看来，你的内在和外表也不是很符……”
“这样吗，”他带了点迷茫，眼里瞬间溢出氤氲的气息，“是这样子吗？从来都没人这样说我……”
“那只是映月你从来不喜欢和别人结交吧，又不怎么和别人讲话，那别人怎么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看他一副想插嘴问‘你怎么知道’的样子，我无奈皱眉，“看你的属下对你怕成那样子就知道了，平时一定连话都不说的，对吧？映月，你不喜欢接近别人吗？”
“是不怎么喜欢，”他点头，“我一直都认为，我有小寒就够了，我只要替小寒办事就好了，和别人在一起干嘛。”
“害怕吗？”我轻轻地冒出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到，可我知道，非常地清楚，映月一定听到了，“这是因为害怕吗？所以为自己做了一罩最后的屏障，设了最后的低线？”
他的身子好像顿了一顿，也只是好像，或许，那只是我的错觉，“不，我害怕的，一直都只是小寒会不会不要我？还有，我对小寒而言，有没有用了……”
“这样啊，”我了解性地一笑，转头向前看，也不再追问下去了，不管映月说的是不是真的，“映月真的很喜欢夜月寒啊。”
“恩，可是，我也很喜欢霖儿，”他说，满脸的笑容，满足的神情，“霖儿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谢谢。”
经过大半天的游荡和努力，总算让我们找到了一个略微干净的山洞，我捡了点干草进去，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暖一点，也会软一点。还弄了点柴木，晚上还可以用它取暖。
在这个无人谷里，我意外地发现奇珍异草还蛮多的，又用树干做了夹板……总之，映月的伤也开始慢慢好转，一切的情况都不错。
就这样，我们在无法回去的情况下，在这个无人谷里住下了。
每天一大早，映月起来后都会把我也叫醒，早晨的山谷里，空气格外清新，映月很喜欢在那样的环境下散步。我也觉得那样对他的复健有帮助，所以就会顺着他的意思，陪他一起散步。
青绿欲嫩的叶片被身上的露珠压弯着腰，圆滚滚的水珠，晶莹剔透，在乍油的叶面上慢慢舒展它润滑的身体。
在这个山谷里的动物，一点都不害怕人类，甚至还因为没见过，有些会亲进我们。尤其是映月，格外得动物的欢欣。
他在这里很高兴，过得很愉快，我看得出来。
“映月，你这样和动物抱成一团，待会儿身上可是会有一股骚气的哦，”我坐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草地上，笑吟吟地望着，“说起来，你有好几天没洗澡了吧？”
他怔忡了一下，很是茫然地把手举到鼻子边上，稍稍一闻，皱起了好看的眉，“那我今天洗？”
“不行的，这样不行哦，”我脸上满是调侃的表情，摇摇头，“你腿上的伤也没好，才过了没几天，不准碰水，我不允许。”
“哦，”映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过身，又抱住了在他旁边的一头梅花鹿，“反正已经臭了，那多臭一点，少臭一点都没有关系了。”说完，他顿了一顿，脸上像想到什么的样子，又把身子转了过来，“那，要不要霖儿帮我洗？”
啊？他在说啥？我目不转睛地盯住映月，慢慢地把眼眯了起来，“映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知道。”他点点头，对我的态度有点儿莫名其妙。
“那你还让我帮你洗？”
“可是，”他一副纳闷不解的样子，“男女有别就是指女的不能帮男的洗澡吗？我知道的好像不是这样啊。”
“映月，”我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哭笑不得，“你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啊？小时候谁教你这种常识的啊？”
“不记得了。”他对我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那种，“以前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了。在我印象里，教过我的好像只有绝世和小寒两个人了，而且，也没教我什么，在我记得的事情里，我花最多时间学的，就是武功，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很累的，说起来，那时候真是过得我快累晕了，可是，”他半阖了双眼，懒洋洋地把头靠在梅花鹿身上，“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想学，是我自己想变强，我希望自己对小寒有用，我希望，可以帮上他的忙。”
“那么你知道，夜月寒想要做什么吗？”我的身子向后仰倒，躺了下来，手掌遮住刺眼的阳光，“他想要的，真的是魔教教主那个位置吗？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好几次，他都有那个机会的，不是吗？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别的地方死呢？”
“小寒是希望霖儿死在绝世的坟前吧，我总觉得是这样，虽然小寒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事。”
“啊？为什么？”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脑子反映不过来，呆呆地看着映月，“要让我……死在，师父的……”
“霖儿不能理解吗？”映月温温和和的声音好听得像乐器的奏鸣，叮叮咚咚的弦琴声，配在他那张无瑕的笑容上，衬得如晚霞的余辉，“我可以理解哦，小寒的那种感觉。对小寒来说，不，应该说，对那个时候的每个人而言，绝世都是一个太过强大的存在，强大得就像神一样，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没有人敢违背的，只不过，小寒是更为尤其的。对小寒来说，绝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终其一生，也没办法忘记，我想，甚至连淡化都是不可能的。而绝世最重要的，最喜欢的，可能就是霖儿了，把对掌控自己一生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人，在那个人的坟前，杀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那种感觉，小寒或许就是想要那种感觉吧，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那，算是一种恨吗？”我似在问映月，也似在问自己，喃喃自语，带着一些恍忽的开口。
“如果只是恨的话，那就太简单了。”
“映月没有这种感觉吗？”我陡转话题，斜着眼神瞟过去，“映月对我师父是什么感觉，一点都不恨吗？”
“没什么特别的，而且，说起来绝世也没对我做什么……虽然，真即使做了什么，我也记不起来了，”映月放开了旁边的梅花鹿，慢慢向我走来，神彩是淡定的笑容，“而且，那个时候，我的注意力什么的，也全都放在小寒身上，绝世的话，我没什么感觉。”
“夜月寒啊，”我低低地叹出他的名字，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向映月走去，“映月今天说这些，是希望我对他改观吗？”
“啊？”映月一顿，低下头，又偷偷地略微抬起，无奈地露出带点羞涩的笑容，“霖儿看出来啦？”
“可是，不管怎么样，无论夜月寒在想什么，也无论我师父对他做过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的眼神坚定得没有任何犹豫，“我只记得，他对炼玮做过什么。”
“霖儿，”我的身子是背对着他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和小寒的争斗。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办。一直住在这里，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可是，我也不会原谅丢下小寒的自己。”
我听了，闭上眼，重重舒了口气，转头时已是满脸的笑靥，“那么，映月就还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办好了。最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才是夜映月，不是吗？”
他看看我，呆楞了一会儿，眼神慢慢地向远方望去，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在说什么，却一点也没有听到……他望着远处，只望了一会儿，就把视线收了回来，对我绽出笑容，“我们走吧。”
当天夜里，映月自己也很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没办法，我就同意让他擦身，但腿上是绝对不能碰水。
他乖乖巧巧同意，就坐在了河边，脱下上衣，擦了起来。
那实在是，很漂亮……映月的肌肤，是白得近乎透明的玉质，连女生都没有的细腻和滑润。就好像一快无瑕的瓷器，在纯银的月光下，熠熠生辉，铎着稀世的光芒。
在他身下是绵绵的绿草，温情默默，蓄满了风的柔情；婆娑的光影，印下一片深深浅浅的痕迹……映月在风中伫坐，漆般的黑发飘散在白玉的肌肤上，让星辰都为之静隐……
“霖儿，霖儿……”映月不理解地在我眼前挥手，“霖儿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霖儿，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