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微怔之间,身后大片黑云已经杀到。不仅如此,黑云之中,带有啸鸣之音,隐隐看到火光冲天。他们刚才因鬼目灼突然放火,出来已经按云水大阵布的形。天星手臂一直高举,却因看到金池公主而没有下令。但突然身后浓雾,已经事出他所料,一时间竟然不知是打是退。

正在这个当口,倾绝猛的又是一坠,鬼目灼的四蹄简直要踏上他地头顶。这一下压,简直骇的他三魂二魄乱飞,身形猛然一个旋步,手臂不由自主便放了下来。周围人等一见他下令,纷纷叉腿扶地,大喝出声:“云水大阵,天罡地煞。”言语之间,圆形土地出两极蕴图,自中旋出强气,飞窜而上。鬼目灼猛然弹蹄而起,气逼之间,已经觉得一股浓水之气蕴出。他是雷兽,对水的反应不算大,至于血骊,这根本不是对抗她地招法。两人掠翅急起,烟旋之间,已经跃过他们头顶。急飞深入南去了!

身后大营之中,固守后方的兵马一见头顶刷刷过人,纷纷拉弓架大驽,乱射而出。鬼目灼有了前先速力,小小箭羽岂会放在眼里。身形扭转之间,避闪无数,长嘶出声,乱放火雷。顺便将大营乱炸个无数。下面烟尘滚滚,几下便看不清是人是屋,乱倾成一团。

天星阵一架出,已经发觉上当。之前鬼目灼引火,雷力甚弱。他们灵罩混杂,一时又是难辩。而倾绝又故意下坠低飞,让他看到公主的面目。慌溃之间,正想对策,他突然侵来,逼自己动作收之不及,大阵已起。分明是已经当了人家的挡箭牌。

“凌将军,刚才王爷自空而来,至敌营去了。墨虚督统按兵不动,不仅如此,还将城关上兵马皆撤了回来,请将军示下。”一名副参立在青松关主营大帐里,凌霜是十三关总将,前日刚巡军来此。墨虚坚此举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便来报他。

“照他说的。”凌霜抚着下巴,眼睛飘向未知之地。坚是青松关主将,他若此时与他意见相左,用身份压他。只会让军心更乱!就算有不解,他也会单独找坚来谈,不会随便改变他地决定。王爷曾经密信让他盯着坚,所以虽然青松关一向战况还算不错,但他依旧来巡此地。但王爷也曾经说过,两军交战,军心为上。将谋次之,勇为下。这点,他与王爷相处十年有余,了解透彻。

此番王爷突然驭灵前来,露于对方制驭之下,定是有所图谋。擅勇而破计,根本不可为。王爷这样做,必是要用坚曾经是驭者的经验。此时他的行为,已经超出带兵地范畴,并不是他恣意揣度的。

他正思虑之间,坚已经踱步而来,着人报传。坚身处官场多少年,对此深谙。他入得大厅,恭身致礼:“将军,可容属下述此?”

凌霜看他面带微笑,不由的,想起两个词来。老深谋算,处变不惊!而王爷身边,的确需要这样的人。

两极圆图,图隙之间,已经泛起水波,雾渺渺蒸腾而起。水波之间,青云涟涟,发出咕咕之音。隙缝开始扭曲,竟然腾起巨大水龙!水形裹转,开始透明,既而变实。青鳞遍布,双目如铃。水帘掀起半空,自圆心而上,形成倒锥大水旋,龙形于中,浮游划飞之间,带出水滴晶莹。一个大圈之下,便向着空中黑云之间一拱而出,大口怒张,三股巨大水流旋成翻花凝起,直突而出!

“制驭吗?难怪要跑。”黑云之中,有轻轻的低吟之声,声音虽清,却有如无隔一般清晰。浓云有如听令一般向两边而开,既而聚于两边不散。中间是一只巨大的鸟,圆头圆目,有如山枭,大翅开振,带出浓烈火光。它全身已经烧灼,通红有如大火球,在那火焰之中,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它的背上。浓火之中,更显诡异非常,他的长发已经散开,火焰之中竟然在翩飞。他双掌交错,有如随时可以起舞:“父亲,这个阵,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制驭如今,已经如此猖狂,难怪我等后代无继。”随着他那声父亲,自他身后,又浮飞出一只大鸟,此鸟更为怪异,身有四爪,后有勾尾如蝎,头圆如猫,竟带有立耳。喙尖似鹰,团身皆有长长的翎,散开更像是一个圆球一般。它身上有光,的确是光,淡淡的包裹,显然没有发力。在它背上,是另一个男子,此时盘膝而坐。竟视水龙大阵于无物,看那水龙越逼越近,大股旋流如巨卷一般倾来,眉眼不动,似在欣赏,两人居然还能谈笑:“于驭者言,此为实物。”

“不错。”火鸟之上的男子轻哼,突然手指一散,火鸟头颈一昂,大火随之而出。竟然生生对着水流而去,强拼水火之力:“果然是实物。炽炎,你喜欢吗?”

最终卷

—第二章 - 灼火傲红日—

炽炎,你喜欢吗?”亦轻抚着浓火,有如抚着细细的指尖之下,头后的部份还是骨骼,但在以细小的速度包裹皮肉。他狭长的眼带出笑意,那笑容一如看待自己的至爱一般。这些年,他们从未分离过,就算身死,死魂也是相依相伴。在他死后不久,炽炎便来找他,是灵魂,在忘川游荡,然后来到他的身边。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却无法再看到太阳。那炽烈的温度,才是炽炎的依托啊!

“当然。”一个男子的声音轻出,却伴随着如鸟般的啸鸣,眼已经开始灼烧,浑身有如一轮红日,不,是比红日更加的夺目。他身体已经拱立而起,喉间摧出巨大的火龙,那火焰在吞吐之间已经化如龙形,同样有着巨大的口,尖利的爪。在空,一红一绿,相互纠缠。

“水是炽炎的克星,但这样的水,根本不配!”亦双臂慢慢平伸,头颈开始后仰,有如他也在享受烈火的洗礼一般。而在他头顶之上,是云光和那只如猫一般的怪鸟,云光根本没有看水云大阵与炽炎,而是掠过这圆形大阵的众人,在看向他们身后。在看那空中几个小点,离的这般远,倾绝依旧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他看到水火之后的浓黑之雾,炽炎此时已经成为一个大火球,不断有火龙从他的结罩四周弹射而出,蓄向那与水龙缠斗的巨龙身上,血骊明显受到他强罩的影响。身形在空中无法凝稳。

星言勉强压着血骊,感觉体内气血乱翻,亦所驭地火岩珑,正是以血为食的生物。这种怪鸟一出,血骊就肝胆俱裂。不及拼力,先在气势上让人压个半死。

“凌破你跟着星言,往西去。先走!”倾绝依旧眯眼看着面前,在这里,依旧感觉到灼热非常。皮肤烤得发痛,但强寒依旧扑面而来,两者不能相融。

星言听了他的话,心下咯登一下,但他不能再停留,如今水气压着火岩珑,他的罩气尚且如此。血已经不能忍耐,再等下去。不等人家来打,血骊已经要半废。

“你呢?”凌破看向他怀中的小白,此时他们两个的目光,皆是投向那水火相织的大战之中。目光如此一致,看着相同的方向。他不能离小白太近,这道理不用倾绝讲他也明白。但是他实在不放心小白,她现在怀有身孕,刚才这般的疾飞。上下乱窜,不知道她地身体还能禁多久。

“我再看一会。”倾绝的眼一直盯着前面,刚才火岩珑吐火之时。他看到亦的指尖动向。与坚所说的墨虚家的驭术一致。也就是说,他虽然是死者重生,所用的驭术并没有太多诡变之地。他的灵魂借肉身重活,在这段时间,他该是活人。寒气不是他发出来的。而是那些聚来地死魂带出来的。了解了这些,他当然还要再看一会,如果这水阵够强。逼他出大轮血涌,他就可以知道墨虚家全套最完整的招法。

还有一点就是,星言先动,必然云光要去追他。这样对手便分出来了,把血骊最怕的火岩珑由他对付。至于云光,血骊至少还有所发挥。当然,这样凌破远离小白,跟了他们走,云光自然会怀疑到那两个女人头上。无论他选哪一个,至少可以为小白争取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去西,你去南。咱们各安天命!”星言点头,西面沿关,是余平界,那里还有制驭,是天煞在坐镇。当时天星前去探看,结果遭到暗杀。天煞怕事有变,便在那里停留。他掌风一摧,血低鸣一声,强撑气罩,掉头便走。与其同时,夜哥拱身一动,一下自灰鸟身上跃了下来。他刚一下落,那只灰鸟已经嗖的一下,散了个无踪。血收走空着的分身,只化成两只,一只负着星言与金池,一只带着灿菊,这样才更容易聚力。

星言刚是一动,对面已经腾出一团光影,直向着他拦过来。他掌心摧力,血滴连出,血骊借凌破险险疾飞,一下急突而出。

“血骊这种鸟,嗜血而成。贪婪成性,驭主不强,便会反噬其主。我临终之前反复说过,不要再驭血骊这种鸟,后世墨虚,终是不肯听我所劝。”云光双臂环胸,根本血滴不出,裹带着一半黑云,滚滚而追。他的声音微微喟叹,似带悲伤:“要我亲屠自家后代,真是云光不幸。”

“后世无力,至妖孽横生。先辈魂坠幽冥,还要为他们担忧,他们才是大不孝。”身下的鸟儿与刚才地火岩珑一般,后背现在也是骨架,在慢慢聚生皮肉,但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微微低沉:“我们岂肯与这般卑鄙小人为奴?待得六人重现,回收灵魂,清除这世上所有驭者。重建驭界,才是大成!云光不必为此戚戚,到时下手快些,让他们少受些苦便罢了!”

“金彩,当年你明明可以自行妖化,却放弃大好前程,甘愿自绝于我之前。与我同归忘川,现今世上,与你一般的,根本已经不存在了。”云光轻语:“驭者无德,灵物也是无良。皆数该死!”

“前面除了墨虚家地一个,还有一个风灵。虽然他此时散灵,但风力团聚其中,墨虚家的法血,与风灵不融。不知是哪个所驭?驭风之血,极为好隐,却是连我也感觉不出,真真是怪了!”金彩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并不迫近,也不远离。显然是要看,还有哪个帮手突然出来。

“一会若是不来帮手,便直接打杀便是。管他是谁,扫荡干净,让那风灵无血可用!”云光静静低语,看她皮肉慢慢聚合完整。那初他们掘墓,并没有将鸟骨一并带出。距离太远。虽然也随之与他们一起复生,但相对速度就比他们要慢。

在追击

中,倾绝又布远攻大弩,箭头裹强腐之毒,当时他们行动不便,跌进陷坑,大火将聚皮烧个精光,来的路上。腐箭毒网又让他们与灵物地新生皮肉败坏了无处。再籍血重生,反复几次,速度拉缓了不少。

过林之时,居然还碰上驭生灵的南宫家地后人,所驭的,正是南宫家自育而出的乱葵兽,借林木掩气,布乱木花叶地幽深林阵。金彩当时无防。生被拉下半空,乱藤绞缠。若非是亦放大火,真要耗上一阵。大火一起,那小子敏得很,或者是事先已经挖了地道,再借木力深入,直接借土遁了。不然这般生借木力入土,不会这般快速。就是这样反复散打游击。趁他们聚生力溃之时,拉慢他们的速度。以致他们才有机会跑来南关,骗对方制驭出手。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也算倾绝会点子小聪明。懂得些兵家招法,但逃得一时,难逃一世,早晚而已。

天星打坐其中,双臂乱震。指尖抵痛大呼:“云水大阵,双龙出海!”言语之间,身下纹图一分为二。对方火势太强。四十人大阵居然压服不住,凌佩哪里找来这等帮手?他浑身乱战,不敢怠慢,凝神凛气,身上的灰袍扯得簌簌乱响。

顾不得身后大营混乱,更顾不得有兵勇借此来犯,只消全力对付空中火龙。他一个压服不住,身后大营皆毁,到时对方只出一人便引得这里全军覆没,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待?驭者再强,总归要靠血力相持,耗到他血尽,胜利总是向着他们。他们是借五行召幻兽,不会引至自己血枯,从这点而言,比驭者有先天优势。

他双臂直竖,双掌平抵,掌心聚气:“云水大阵,龙腾山峦!”双龙纠缠,地上又拱出一条龙,这条龙浑身裹霜寒之气,双眸如冰,身体鳞倒立,皆似冰刀。身体旋在半空,猛然一放,有如万千冰锥,急急弹向空中火龙。

“好漂亮。”亦叹着,双掌相击,似是赞叹,但掌心一抵,既而外翻,十指交叠,有如翻花。他眉间微展,梅花浮图淡起而蕴,血丝团团罩上,为其笼上丝蕊。他肘间微抬,突然急推:“大火连诀,斩水急火令!”他口中低呼,身体猛地一冲,炽炎双翅急挥,身体暴涨近一倍。他的火罩开始变大,越来越大,轰的一声巨响。竟然一下裂出无数火球,颗颗如头颅一般,竟然还带有五官,张着嘴向着那冰龙而去。

“旋散火沙!”他手指一拈,五指齐开。火头开始碎裂,崩然开放万千花朵,天空烧红一片,火苗坠地不散,连带一些制驭所布的罡气不能所抵,一下烧上人身。呜嚎之音都听不到,人已经成了焦碳。一死制驭之人,水势便稍弱一些,火龙形势更猛,丝毫不弱。天星大骇,对方像是个血河一样,一边吞吐狂火,一边还散罩聚火沙。散罩之后,新罩又起,衔接之快,有如法血绵延不绝。

“水为实物,其实是幻。主要还是召唤之人呐。”亦轻笑,言毕,又如刚才一般,动作似是缓慢,一招一式,好像摆明让倾绝看一样。

倾绝一直静静看着,夜哥在下面已经化形成狼,有敌营中的人看他在地上。不时围来砍杀,他咬翻几个,借血恢气,哀号之间,头体分离。地上已经聚了一大滩血,攻来的人越来越少,几下之后,已经不敢有人再上。皆是护在乱塌的营界周围,一动不动。夜哥也不管,尤自灰目凝前,连头也不抬。根本不看对方水火大战,只顾凝着四周动静,看是否有人偷袭。

“水阵不行,他不开大轮血涌。”鬼目灼轻声说着,除了他慢慢复生的时候,为保人犯而开了一次,但那次根本不知是出什么招法,当时灵物都不在他身边。倾绝一只手已经罩上小白地脸,她此时静坐不动,他不让她看了,她便也不看了。只觉得哀呼声此起彼浮,浑身就如有筛糠一样的乱抖不休。她竭力想平静下来,但牙齿咬得咯咯响,还是无法止住颤抖。

倾绝的手慢慢往回一摁,把她的后脑勺抵着他的胸膛:“你要是实在怕得不行,就喊两嗓子出来。别咬了舌头!”他轻声说着,战场杀伐皆是如此。就算不出驭术,三尺青锋之下,同样是血流成河。她虽然在北关呆过几天,但当时没有大举出征,她也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过。她现在能有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不,不,不怕,我,我不怕的。”她地声音恨不得抖出八道弯来,手生生攥出两个拳头,还在她发狠使劲憋。

“那我们走。”倾绝突然伸出臂,食指向着远远的亦的方向勾了勾,似是挑衅一般。对方四十人大阵已经去了近一半,水龙已经明显压不住了。亦看着远远空中地倾绝,轻笑了一下:“我还是喜欢跟你玩。”他轻语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言语未尽,炽炎已经鸣啸出声。一下弹上前去,嗖的向着倾绝而去。

与此同时,火龙巨焰下压,轰的一下破了罡气之罩,四十人大阵全军覆没!正在这个当口,忽然青松关鸣起鼓战之号,关门大开,大军蜂涌而出,关城之上站了密密麻麻的射手,随城推出大批战车,战马鸣嘶,大旗急挥,狂杀而出!

鬼目灼掉头就跑,夜哥身体一拱,引颈号呼,借光化影,影出而实。大批妖狼随之狂奔,四脚飞尘,有如闪电。一下分成四五股,向着不同方向狂奔。他的本体隐在众狼之中,除了倾绝,已经无法分出哪一头才是。

倾绝听着身后杀声震天,轻笑出声,墨虚坚这个老小子,真是懂得占便宜!不管这回他们能不能活着,至少还能看一场胜仗,青松关又要大捷了!

最终卷

—第三章 - 吞云兽重现—

炎斜斜疾飞,关据山岭之间,落火皆是灼烧,他口吐散天花雨。他身形乱振,看着地下夜哥化出无数妖狼,专找崎险之路四散。他轻啸一声,身形突然一分为八,八分身并不连接,而是开分数路,逐一去追夜哥影狼的方向。

倾绝眼凝之间,微骇动容,火岩珑也会开分身,难怪血骊如此惧他。不仅如此,显然这只鸟更强,他的分身可以变飞各地,不一定并要朝着一个方向而行。眨眼之间,空中已经出现八道火线。倾绝此时没有继血给夜哥,有助他隐气于众狼群中,但也正是因此,夜哥影狼的数量不可能源源不绝。他极力催血,逼鬼目灼以最快速度南掠。亦盯着倾绝的背影,此时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罩气,很强,而且找不到破绽。最主要的是,他身下的鬼目灼为他的罩外裹了一层雷罩。

在这种情况之下,鬼目灼的速度居然极快,一时间炽炎竟然不能追上,炽炎虽然开出分身,用分身之力去截杀夜哥。但实际他主灵之力并没有消耗多少,他喉间咕响:“我试他一试。”说完,喉颈一突,一个大火球急推而去,在空中旋出梅花之形,然后一分为六,以上下左右包围之势向着倾绝罩去。

“来了。”倾绝低语,忽然伸手将小白微微前举了一下。这个动作刚刚做出,便听到一声闷响,六花集蕊,皆向他们四周猛然撞上。崩的一声砸在罩气上,让他地身体压不住的一个前冲。若不是他刚刚将小白微微举离,让两人错开一点点距离,他这一下就要直接压在小白身上。他生生支着手臂没动,始终保持一个挟举的动作。小白跟着被他前送了一下,便感觉后颈有股热。然后就是一股甜腥的味道蕴了过来,她吓坏了,挣扎着要扭头。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别动。”

她僵着颈,哆嗦着出声:“你。你吐血了?”

“一点点。”他轻哼,他刚才用眼角微睨了一下后方,这一击没法躲。对方故意在他催血最盛的时候出招,显然知道鬼目灼这种灵物的实际速度,现在跑的这么快,是他用血催出来的。速度放到这么快,已经超出鬼目灼感官最大限,又蕴雷罩护他们。高速之下。已经再难做出其它躲闪地动作。更是何况,这一个火球是用墨虚梅花式吐出,一分为六,上下左右都没有破绽,无法闪避。只能生扛,所以他一路上都建强罩,双罩之下,他没有受到灼伤。但因催血最盛突受震荡。让他喷了一口血。

小白闻着那气味,知道绝对不是他所说的一点点。但是此时再哭叫着说,你吐了一大摊血。岂不是更惹得他心乱。她生生的压住要回头去看的念头,心下却转了千百回。她一点也不后悔留下来,她只是恼恨自己为什么此时不能帮他一把?

他们之前分配了任务,他要她专心不动法血,因为要保护小宝!但是。他也是她的相公,她怎么能干干的看着他让人打死?她低着头,强忍着要夺眶的泪水。朦胧之间,看着胸前乱荡的汲风丹,此时它泛出莹莹地碧蓝光芒。晕光之间,似是带了微微的凉意,又似带了微微的暖意一般。她有些发征,身后的极热与极寒依旧逼压不绝,轰鸣之声与鸟啸之音不绝不耳。但是,偏就是这般纷乱之间,她此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还是乱轰轰,惊恐,焦灼与惶急。但这会子,好像慢慢都散了一般。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一个似是极熟悉的声音:“交给我吧!”

倾绝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发僵,他不敢让她坐实在鬼目灼的背上。这般突晃,上下翻飞,对她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此时他催着鬼目灼一路向南狂飞,要将亦引到有水源的地方。借水让雷力最大限度施放。刚才是有水龙大阵,但那是制驭造出来对付亦地幻阵,老鬼不能借用。这一带最近的水源是绛州东南的荡平河。引到那里,才是对他最为有利地地方。他此时的聚灵咒已经不全,大放血力之下难保不会燥狂,也正是因他心中有此怯意,才变得有些缩手缩脚起来。

他此时正惴惴间,忽然小白扭了一下腰。他一惊,没有用力摁她,只是低声开口:“别乱动。”他话音刚落,忽然她一下回过身来,一把便搂过他的颈,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大口!他懞了,懵懂之间,差点手指尖把罩给放了。他的声音不自然起来:“你,你干什么?”

“你喜欢吧?”她开始咬他地耳垂,这下让他受不了了。小白就算再疯,也不会这会子有兴致跟他调情,他心下腾的一寒,声音冷冽了下来:“你是谁?”他第一个反应是,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让鬼上了身了。虽然他一直结罩,但毕竟在刚才他们停下观战了,他不确定自己的罩气可不可以挡得住鬼魂。

“哈哈,她从不跟你这样吧?她就是一个这样无趣地人!”她笑起来,忽然推了他的肩与他面对面,这下让倾绝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表情此时带着戏谑,有些轻佻,这副表情此时出现在小白的面容上,依旧让他一下便想起

来。因为那副样子让他印像太深刻,虽然只见过他

“琉光碎蓝!”他的眼停留在她胸前的汲风丹上:“你这会上她的身?”

“要不是这会子死灵数量积增,鬼气凛然。我还真出不来!”小白越过他的肩头向后看:“哦,借她的眼,这个世界果然不同。”

“马上出来。她有身孕了!”倾绝声音微颤,怒意明显有些压不住。他上了小白的身体,让他打不得捏不得。

“开罩。把后头那个送回老家。傻子一样瞎跑什么?”这话从小白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倾绝此时明显气乱,鬼目灼不敢有疏,雷罩重重包裹,借他的血玩命疾飞。这会碎蓝上小白地身,别说倾绝,鬼目灼都有些燥怒,他是个死人无所谓了。现在又来祸害他们,什么叫祸害遗千年。他今天真是懂了。

“别再让我说第二次。”倾绝竭力让自己平静,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看身后的情景,已经越追越近了。但是,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白,不,碎蓝一下扑了过来,猛的吻上他的嘴唇!倾绝此时觉得被无数大棍子猛抡后脑勺。什么感觉,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了。这明明是小白的身体,明明是小白的嘴唇,但当她以压倒式的姿态一过来。他就快疯掉了!这是碎蓝,动作是他,神态是他,就连亲吻地感觉,也是他!呕。不,他不知他亲吻别人是什么样的。反正他因此更痛恨碎蓝了!

他脑袋轰轰乱响,眼睛一下失了焦距。手指乱抖,所结的气罩崩的一下弹了开来。他的罩一开,直接影响到鬼目灼的裹罩,一下也随之震开了来。小白借此猛的一跃而上,蹭的一下窜了起来。鼓风而起,凭风而舞,旋身一个大转。便腾上更高地半空!

“我就知道,你太好色了。”小白,不,该说是碎蓝,说着,他一把捏着汲风丹的撺丝笼扣,那莹蓝的明珠便一跃而出。他口一张,那明珠顺口而入,一下滑入腹中。

“你***…”倾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为什么要被一个色鬼说好色?这边他罩气一散,碎蓝脱怀而出,后面的炽炎已经找到机会。丝毫不慢,引颈一突,又是一个梅花乱旋大火球急弹而至。一分为六,旋成一朵巨大火梅花,这次离的更近,眼看就要将他们通通烧成焦碳!

碎蓝微微眯眼,双臂一拢,风力急裹入怀,引肋而上,既而引上胸口。猛然挥手急推:“大风吹啊!”他嘴上还念念有词,偏又是小白声音,怪异非常。但风力却丝毫不弱,一股强旋急推而至,生生与那近眼的梅花乱旋的火球相抗。风力若是与生抗,只会火借风势。但他这一招风力集中,正对着梅花之蕊地部位,呼的一下,竟然将火球向六个方向吹飞了出去。余火纷纷燎灼了过来,他双臂一架,风旋不止,眼瞅要灼上发梢,皆散如红蝶!

倾绝急红了眼,但他这一招又让其惊愕万分。但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呆,腰身一挺就要跳起来抓他,碎蓝身体一沉,一下悠到他的后背,双腿一个反挟,扣住他地腰,这样他便是倒悬在倾绝身上,面向着炽炎与亦。他的眼微眯着:“老鬼,我给你加一对小翅膀!”说着,他双手相合,掌心打开,有如花开,下压至胸口既然反上,然后猛然一拉又向前一推。鬼目灼只觉身后有如凌破在推一样,嗖一下让他顶了出去!

“混蛋,你这样聚风,会把她害死的。”倾绝怒不可遏,浑身都不受控的颤抖起来。他勉强摁抵血脉,重新开罩。

“这身体又轻又灵,实在很好。我把汲风丹吞了,在她肚子里结风罩。别让人打我肚子,不然流了别赖我!”碎蓝哼着,只有上了小白的身才能有发挥。她已经可以聚风,并不引血,身体又轻软,加上他地招法以及不灭的灵力。这才是最佳组合呢!

“你一直跟着她?”倾绝静了一下,怪不得之前在桃林的时候,小白突然说学了一招能破木罩地。然后夕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估计定是那厮用什么鬼法子搞出来的。早就该把汲风丹毁了,让那个王八蛋魂飞魄散!

“汲风丹我已经吞了,你别指望了。现在她肚子里没有蛇丹碍事,谁也没办法了!”他笑起来,双臂不停牵引,将可聚之风皆收了过来。炽炎明显感觉受阻,火势总是烧到一半就引至无力。他眼眸微眯:“那个女人身上,有死灵的气息。”

“嗯,还是只吞云兽。”亦轻哼:“我看,那个风灵是这个女人的灵物。不然,吞云兽就算附上她的身,也不可能有这般发挥。”

“他们速度起来了,追不上。”炽炎看着他们离的越来越远,开口道:“还有,那个狼灵不见了。之前打的全是他的影幻之形。”

“盯住便是,看他们要去哪里。”亦淡淡接口,碧丹倾绝,你还是真是让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最终卷

—第四章 - 荡平河大战—

你把小白暴露了,他们一定猜到,她才是凌破的驭主着后背,眼睛微眯。

“暴露就暴露,你真死了,她也活不了。”碎蓝哧着:“等他们把你逼到死地,她引血出来,死得更痛苦。”

“我不会让她这么做。”倾绝微微咬牙,低声说着。

“那结果还不是一样?”他一边聚风一边说:“人死过一次,总归是觉得,还是活着好。”他忽然笑起来:“驭者不能转生,灵物也是一样。如果尸骨无存,便会永归忘川,魂无所依。还是活着好,有个人作伴,没事看看风景。才是幸福啊!”死过一次,才突然觉得,夺来争去实在好无意趣。活时不觉得,死后才感悟,晚了啊!

倾绝心下微动,却是无语,言语之间,鬼目灼已经如电闪掠,将关山长城远甩无踪。倾绝已经感觉到空气之中湿气加重,他聚指下压,鬼目灼疾飞而落。荡平河茫茫水带,近在眼前。荡平河上游水流急,一面靠山,一边是大片空地。这里逢雨季涨潮期间常会泛滥,所以沿水没有住户。正是个好所在!

鬼目灼口中蕴雷闪,这一次是雷强火弱,旋电强波,直向下而吐。强雷劈空而下,激起强浪冲天,炸飞大浪倾泄如雨。他在试水位,一击之下,不见入底,水深合适。他急飞向下,此时身后炽炎还未追到,刚才碎蓝聚风已经将他们原本极快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但目及之处,依旧可见黒云漫卷而来。像是黑夜马上来临一般。

倾绝突然一跃而起,跃起地同时碎蓝也飘飘而起,浮荡在空中。还未开口,倾绝已经直跃向下,沿河岸找了块巨大峭石立于当中。鬼目灼飞荡于他身前半空:“一会他们一到,黑云蔽空,你的影刀可能…”

话音未落,云已经翻腾,阳光隐去。大火冲空。炽炎凌在半空,看着身下滚滚长河:“以水克我吗?”说毕,他身体突翻,分身又出,这次居然更多,绕出花形朵朵,于空更胜骄阳。每只分身皆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将他们围压在巨大连燃的火灼之中:“来吧!”说着。数鸟同时吐火,居于其中的炽炎便聚出极大的火球。火球之下,鬼目灼就像一只待宰的小黑雀一样,他心下大骇不以,本能的就想引颈放雷。

正在此刻,忽然感觉血顶入额,头顶开出五星血印,让他身体聚雷更强。黑体全身包裹雷闪之力,倾绝站在石上,此时觉得浑身已经要被烤着了一般。巨大的火球还在聚生。越来越大,像是要兜头压下巨锅一般,以致水被映红,竟然出了蒸腾之气来。他手指动作奇快,对方地意图明显。不想在这里多耗,要一击必杀。

但意图太过明显,漏洞也随之而出。他还是怕水!这想法只在瞬息,倾绝已经了悟,一旦认定。马上聚血,他强引器拓二脉,皆聚于左臂汇心之处,血脉最强,但疼痛非常。因为这两脉的狂血在翻腾,拉得他骨节咯咯作响。但此时他不能再有犹疑,碎蓝附上小白的身,此时也在火罩之下。他虽然能抢风,但对方出此招,显然已经了解刚才的变故。四周全是火气,强抢之下,只会引火自焚。

碎蓝急坠而下,嗵得一声正扎水底。他此时做法没有错,刚才他们已经试过,这水极深。他可以摒气,小白也行。入水借水气掩体,借而从水中掀浪。但他现在用的是小白的身体,齐Qisuu書网所以他嗖的一声向下,还是让倾绝有些痛楚难当。

但此时顾不得了,他左臂骨骼作响,在他根本没有化形意图的情况之下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他右指抵额,血印大开。鬼目灼因他引血而雷灼闪突,全身也似要灼烧一般。

“大轮星陨!”亦双臂一振,大喝出声,巨大火球包裹无数突旋小球滚撞而下。大轮血涌之中地一招,漫天火雨,避无可避。在他动手同时,倾绝身体前拱,胸口一震,随之指尖一放,血滴汇抵。鬼目灼的身体开始突蕴强闪,他身形急突向下,兜翅猛然裹水一扇,即而口中连吐强雷,此时血勃非常,力入喉底,推闪连水,瞬间周围大片的水被雷击起,水中裹雷,雷外包水,兜出一个大水雷之罩,中心是一个大雷团,向着火球突顶而去。

水气被火灼飞,但水下雷却突变,有如带刺电球,劈啦一声,连成一片。灼上其一,连上一众。生顶向上,以致鬼目灼的身体反弹向下,轰的一声,雷火相撞,火气让雷吸收,强旋之下散开而灼。碎蓝在水底瞅准时机,双臂连错,双掌交融,推引气水,一股强流突水而出,于空而散,鬼目灼一招未尽,借血力又是一串雷珠,借水而上。生生压住火势,大片火海,只在半空而灼,无法下落!

“雷灼连击炮,好漂亮的招法。”亦赞着。但他话音刚落,忽然空中裹雷出现异物,一连串抖出十字光影,白森森之中还连着雷力,自鬼目灼腹下方位疾出,然后绕体引雷向上,哗的一下打开,皆有如圆月弯刀,在空中开出

然后飞速向中央旋挤而割!瞬间炽炎几只分身生生割险险疾飞,向上突进。这才看清,居然是倾绝的影刃。他明明没有化形,而且生借火光出影刃。所以上面才会裹带出他地血,借血引走鬼目灼身上的雷力,才致杀力倍增!

这一下连鬼目灼都没想到,他明明在全力继血,什么时候出的招,鬼目灼根本不知。亦微微眯了眼,向下看着水边峭石之上地倾绝,他此时左臂已经完全化形,十指上全是斑斑血迹。原来是他继血过程之中,发觉狂血难控。索性不压,生生从指尖逼出。借血所放的影刃,毁了对方数只分身。

他面容依旧,不见丝毫痛楚之色,只是额前青筋微暴。狂血一旦释放,难以牵引,他自身也需要承受强痛。他现在在继血,随着法血流失,狂血之力越来越强。让他地心脏受到强负。每一跳,都是对他的折磨。他在同时利用自己灵物和驭者的身份,在突破这两重强界。

这一招刚尽,碎蓝突然自水中而起,借炽炎上飞之际出水而荡。他深知交战要点,时机重要。借分身破碎,空气火气大弱之时,手心翻飞。双臂上下交错,腰身旋扭,一下裹出风来。身体瞬间旋干,汇出强流,破水成涡,他猛然一个后仰。这姿态是以小白地身体做出,极为曼妙,有如空中之舞。双手拈开,然后一个强抬。隆声一起,水流让风裹出一条水柱来。扶摇而上。鬼目灼身形旋飞,绕水柱急转数周,口中不停,倾绝血力大开,法血源源继上。雷珠一入水。裹出电流。碎蓝咬紧牙关,身体旋直向侧,猛的一推。水柱猛然提速,兜出一个巨旋。顶着火气催气而上,哗的一下,水中带雷,有如乱飞旋球,向着炽炎疾疾而弹!

炽炎猛提向上,双翅一招,颈中吐火龙,却并不如之前打制驭那般硬顶。因为水中裹雷,一触即暴。他火势强猛,却是绕水而下,竟然冲着碎蓝而去!

倾绝这下大急,右手狂放血力,强提鬼目灼之速,催他疾飞去接。但这边火势已经到,炽炎竟然不避雷水之柱,硬要用罩气相抵。口中火引不断,显然要一把火烧死碎蓝。碎蓝刚才强提力聚风,他地汲风丹要用来护住小白肚腹,他自己本身又是死灵,借用他人身体,而这个身体又是一个孕妇。本身已经受到阻碍,他一推风力引水,余力已经不足。火龙绕水柱而下,向着他兜头张口。他再下沉入水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体强坠,睨了一眼鬼目灼。鬼目灼提力之时已经知道来不及,便临时变改主意,主动迎火口而去,他是雷王兽,身体自带雷火之力。他想借自身吸收火势,缓减火速,为碎蓝迎取时间。

“自不量力。”亦轻语,雷王兽是自身有火力,但这般烧下去,不死也是半残。倾绝强催血力,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改变,现在是右手。他现在将血逼至最大限,为老鬼张开血罩,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碎蓝快点滚下水底去!

鬼目灼还未贴上火龙,已经感觉浑身灼痛难当,这种热度不是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地了的。他额前红光大盛,嘶吼出声,生催雷罩,将倾绝所继血力皆顶入头,拼了!

就在此时,眼看他的头已经触上火龙之口,忽然水底旋起巨大涡轮,极为巨大,然后一个浪倒翻上来,猛的一下将碎蓝给拍了下去。其势之快,目尚不及,而且无声无息,仿佛水流自己张开一个大口。与此同时,大涡之心窜起一道大水流,急窜而出,所聚之整,连一滴水都没溅出,猛然一下四开包住鬼目灼,既而合聚成一个巨型水锥,生生顶上火龙之口。一顶之下,竟然不散,自口开始,猛然上窜,竟然将水龙从中间劈成两半。

鬼目灼被水一裹,一下感觉水中有罩,竟然把他一下自侧面顶了出来。他翻翅连飞,于空中打了几个滚这才稳住。而刚才一顶,生生将他聚顶的血逼得乱散,他喉间一甜,噗的一下喷了一口血。

这时碎蓝与鬼目灼刚催出的水柱已经弹到炽炎腹下,轰的一声击到他地罩上。乱雷飞弹,瞬间将空中另几只分身又打散了开来。但炽炎此时的眼根本不及其它,只顾向着水底而望。什么东西?

那水锥一下撕开火龙,余势不减,竟然依旧向上,源源水力自底而来,越来越大。生向炽炎刚刚受撞的位置,准确无误补击而来。

他猛的提高,再一次凌空逆上,水势一直长至半天高,生生逼得他连振数下这才停住。他盯着水面,忽然见水上如沸一般泛起泡来,一个人慢慢立身而出,在他手上拎着的,正是小白。不,是碎蓝。碧发如藻,银眸似星,面色较一般人更为惨白。站于烟波之上,滚滚河流,此时他足下这片,却如湖般宁静,他仰头向上,忽然开口:“墨虚亦,你不是死了吗?”

最终卷

—第五章 - 强谋与强力—

看着下面的人,听了他的声音,微微蹙眉,似是回想定般的开口:“淬云海?”,淬云海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想连我一起杀么?”对方罩气没有半分收敛,炽炎喉间鼓胀,显然在趁机聚大招。这边倾绝也在借机逼自己的手臂还原,眼睛丝毫没有放松对空中的动向。

“认识你的时候,还只是一条刚成灵的小鱼。没有驭主,二百年之内,你不可能化形成人。”亦淡笑出声:“这世界果然不堪,连淬云海你,也要委身仰血!”

碎蓝此时所用小白之躯,所以让淬云海这般直接拎在手里。但这样着实让他着恼,他静静调了一会子气,忽然开口:“管你是谁,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淬云海的脸依旧向着空中,根本不理会他:“这世界的确是不堪,死人也要出来平管天下?”言语刚尽,上空炽炎已经展翅,嗖然之间已经吐出大火,他浑身怒灼,火焰之中已经辨不清身体。空气之中溢满浓热,呼吸的气息都变得滚烫非常。倾绝看得分明,双臂急振,扬起而开,鬼目灼迎头而上,身体嗞出电光来,因强热让雷变得怒勃。他喉颈突粗,双眼大红,似要滴血。

但拦在他之前,忽然掀起巨大水幕,有如水灵纵水一般,横河变成大瀑,哗一下反掀而起,一掀之巨,已经半见河底,大帘上扬然后反扣,将他们都半压在强水之内。淬云海丝毫不动。只是银眸开始发绿,绿光莹莹之处,水波万丈,有如凭心而舞。水火相交,热气大散,他凝定不动,生抵火力。鬼目灼一见忙反身向他:“小白给我。”

淬云海手指一扬,碎蓝倏一下成个面袋子一般甩向他。碎蓝反拧腰身,一个侧带。伸手一扯鬼目灼长鬃。一下跃上他的背:“这家伙是谁?”

“淬云海,龙禁海地鱼龙。三月初那会子,我也是头一次见。”老鬼哼着:“刚才好险。”他刚说完,这边淬云海已经出声:“往南去,顺河去龙禁海。”河水让他整个半掀,出反折大帘,罩隔火力,但火气盛猛非常。这里的水一直在流,要聚气反引。这条河最终是汇入龙禁海,到了那里,才好发挥。

老鬼一听,急回头去接倾绝。倾绝一跃而上,不顾言他,一手便扣住碎蓝:“这个身体你不能再用了,把魂力附回汲风丹上。罩住她的命脉。让她出来!”

碎蓝刚要回言,睨见他眼眸浓紫。这个时候,倾绝当然不是出于内心的嫉妒才这般说。碎蓝的风,为他们加速确是有用。但现在火力太强,周围空气引动即烧,大河之水何其之盛,淬云海水力何其之强。都要退后而去龙禁海。更何况碎蓝引风,只是引火烧身。灵动,轻软此时已经不再是优点。反之,他的魂力一出,阻碍了小白原本的优点,那就是目力。他借小白的眼是可以看,但他绝对做不到小白那样的专注,况且不一样地灵魂,所带出的力量自然也是不同。以目前而言,他此时最大的效用就是结风罩,在小白的体内!

倾绝看他不语,低声又加了一句:“别以为你吞了汲风丹我就拿你没办法。她是人,不是吞云兽,汲风丹可以助她汲风,但不可能与她融血。”他这话一出,碎蓝微微动容:“你,你想怎么样?”

“我要保她的命,谁拦在前面都不行!”他的眼落到小白的肚子上去了,咬牙切齿的说:“他现在有用,我留着他。待他无用成了累赘,我一样毫不犹豫!”

碎蓝盯着他半晌,忽然轻语:“你最好记得,你现在说地话!”说毕,眼睛忽然迷朦了下去,继而,他的头一垂,瘫软一般的倒向倾绝的怀里。

倾绝抱了小白,根本不看后面,催着鬼目灼南行。他曾说过,除了她,他可以一无所有,这话并非只是说着玩。他感觉到小白的身躯微动,他心下稍安,他托了她一把,让她打横着坐。她看了看他,轻吐了一口气:“碎蓝说话了。”

“他刚才附了你的身了。”他话刚尽,忽然见她低呼出声:“水,水…”

“看我。”倾绝托过她的脸:“鱼龙来了,后面托了个大水半罩。”正说着,忽然听下面淬云海的声音,居然还带着愉悦:“我早就瞧着你怪,竟然说不认得我。敢情让鬼附了身了!”倾绝这才注意到,他一直跟在鬼目灼下面,速度之快,竟然丝毫不差。鬼目灼飞得很低,这样才能在半罩之内,他就在老鬼腹下,身侧地水皆让他引了过来,以至河面变窄了,水拥在他身后,聚出半罩,挡住浓火。后面是烟腾滚滚,煮沸了一般的。

“你变全了吗?”小白的脸让倾绝支着,没办法伸着脖子看。眼珠子开始往两侧分,想溜着他,倒像故意做鬼脸。让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就突然想笑。

“你想看吗?”淬云海说着,人忽地一下横移了出来,成为与鬼目灼并行。

“衣服哪来的?”小白斜眼看了半天,忽然问了一句让倾绝再是忍不住的话。这当口,让人追得屁滚尿流了,她还有兴趣去问人家衣服哪来的。至少别人要是问,都该是问,你怎么跑这来了?怎么突然出来帮我们了?反正她想得总是跟人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才引得人想笑。

“买的。我又不是自然之灵,可以幻灵成衫。”淬云海也笑了起来,鬼目灼此时做不出笑地表情,但觉得喉咙痒痒的,忍不住微嘶了两下。

“钱哪来的?”她哦了一声,忽然又问。这话倾绝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他一把勒了她:“你管他呢。一会子想着千万别动法血。”

“赚地,水底下好多宝贝呢,随便卖一卖,够使两辈子地。”淬云海更愉悦起来:“饶是让你在水里跟我作个伴,你偏是不肯。不然,好东西看得你眼花缭乱。光是那几个沉船里的,就多的数不清,更别说蚌里的大珠子了。”

正说着,身后又是炽火强逼。倾绝明显感觉水罩震荡,对方自青松关始,一直炽火不绝,法血绵长已非人力而为。倾绝一路继血,身体已经急痛不止。对方显然不想把战线拉到龙禁海,身后大火激增,生压水罩。

“墨虚亦怎么死过一次,便性情大变起来。”淬云海不停引水补罩。倾绝看一眼他。忽然开口:“你可耐得雷压?”他一问话,淬云海已经明白他要干什么了。微点了下头,倾绝直接便动,五指大张,抵在鬼目灼头上:“挂个雷上去,让他烧!”

老鬼一经血催,喉

极快,速度不减。回头就是一下。这下火力极弱,一入水罩。啪一下像打开一张雷网。大火一灼,轰然暴开,被水一反顶,乱弹向炽炎而去。

炽炎猛然开罩强抵,乱荡一阵。马上又被甩后一大截。亦立在他的头顶,一直看着倾绝:“小子血力不弱,居然让雷王兽聚雷如此之快。放到当年。或者不输昌迅,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