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一样。”拓海惨然一笑:“我们不也认为,他已经死了吗?把他丢下蚌谷,却成就了鬼目灼重生的希望!”
“所以才更要走。鬼目灼一心要复仇,绝对不会罢休。倾绝一定从鬼目灼那里,把我们的底都摸了。郑陨义已经无心再战。兵退凤鸾关后。我们再在这里僵持,只有吃大亏!”他说着,忽然感觉到一阵极细小的嗞嗞之声,自天而下。他心下一凛,本能伸手一捞,指尖一碾。一股湿凉,微微凝眸一看。面色微异变起来。一根指粗的小蛇,此时已经让他碾成两段。指尖沾了鳞光,盈盈的绿。
他伸手一拉拓海,两人连退几步。再看下去。忽然看到前面堵路乱石细缝之间。有扭曲的生物。非常细小,但数量极多。源源不绝。顺着山缝石缝。密密麻麻。
“不是要放毒吗?我等了一天了。”一个声音淡然而至,带着轻笑。微微慵懒。随着这声音,一个人平平地沿着山体贴滑而来。是一个人,但他此时的行动轨迹非常的古怪。整个人平贴在直上直下的山体上,是滑过来的。但他却如同伏在舒适的大床上一般,手肘支着腮,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容颜在黑夜之中,若隐若现,媚眼带出一丝戏笑。声音飘忽,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谁?”这里全带着风灵的气息,无形之间。竟然帮对方隐了气,虽然刮南风,但丝毫没有暴露对方的气息。以至于,无声无息的接近了他们。
“你说呢?”声音倏然幽低了下去,原本媚笑的眼眸渐渐泛出绿光。撑着腮的手肘,顺着袖笼,一条绿色闪着鳞光的小蛇不停的缠绕着。顺着手腕,弯曲着细小的身体,像是戴了一个曲绕,碧绿的细镯。蛇信轻轻吐出,细小地红丝在手背指尖拂摇,亲呢一般地。却让拓海的眸,一下黯了下去:“云宁扬!”
宁扬突然拱起半身,虽然他此时还是人形。但已经跟一条蛇没有分别,腰腹还是贴着山壁,但半身已经平荡悬空。他地背反折出一个诡异地弧度。长发荡在两侧,山鬼一般的在夜色之中绽开微笑:“一东一西,两面夹击。离殇也不算笨呐!”他言语之间,四面八方已经团团绕绕了不知多少蛇出来,像是满山冬眠沉睡地蛇,都霎那时全部苏醒了过来。听到他的召唤,来到他的身边。
“你的毒比我的厉害,所以我也很害怕。”宁扬摆出一脸无辜:“太害怕了,所以找了好多帮手来替我挡。”
拓海盯着四周的蛇阵,蛇毒对他无效,但是,这些蛇会吸光他的血。会吸光苍茫的死黑!他早听说过,云宁扬吞食七个强灵同类,早已经妖化。利用同类的蛇丹,可以召唤无数蛇子蛇孙。它们会拼死吸他的血,吸他的毒烟。直到把他变成一具枯槁的僵尸。
“我与你没有怨仇,今天我也不想再打。你虽然妖化,但毕竟不是妖。没有主人继血,耗力一次,也需要好久才能恢复。何必两败俱伤
起伏着胸口,忽然说着。死亡面前,谁还顾了许多。有生物的本能,虽然答应过离殇,但他也不想这般白白牺牲。
“离殇听了你的话一定很伤心。他肯把这里交给你,是因你给他许下承诺,对不对?”宁扬看着他:“要把你们弄死,我搞不好要搭上数万条蛇子蛇孙的命!搞不好我沾上了你黑毒,就算死不了,也会折腾个半残,真是不值得。”他微微笑着,看拓海略松一口气的表情:“但我很讨厌你,你非死不可!”他话音刚落,双臂猛然向前一挥。无数碧蛇团团绕绕,竟然形成一个巨大的锅状蛇罩。他口中发出嗞嗞的声音,长信脱口而出。双眼有如碧玉。身体倏然化成一条巨蟒,盘压之下。所行之地已经开始裂断。他口如血盆,无数碧蛇开始从口中飞出,有些甚至带着细小地翼,密密麻麻,扑天盖地。整个半道之间,已经滚成巨大无比的蛇球。
在他们到来之前,苍茫地死黑之毒已经杀了不少的守关驻兵。甚至渗进城内,毒杀无辜百姓。至使刘宗尧弃守龙翔,退至雄关。弃守途中,山道狭窄,挤推之间。伤亡时有发生。战争的确是如此,两国相争。夺取土地,夺取粮草,夺取权益。受到最大伤害的,永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如在龙禁海,在初阳山。
伦当年也是因为如此,见多了纷争。所以,他一生都没有真正的驱驭灵物。他蓄养灵物,是出于驭者天生法血本能。可以与异类相通,发掘体内最大的力量。但是,他并没有把这种力量。加诸在无辜之人地身上。
也正是因为伦的太过善良。碧丹家一年不如一年。他苦心的唯持,反倒更加凋零。他晚年的时候常常嗟叹。他这般的善。究竟是对还是错!他后来常说,国不可一日无主。一如驭界,同样需要强悍的人来引领。有如当年白夜涤,制定驭者之法,制约驭者胡为。所谓以法制暴,以力止力,以武止战。才能真正减少祸乱,至使民生富足,使天下,得以养息。
宁扬身形卷动,蛇绵不绝,不断爆碎,不断继上。人心浩瀚如海,贪婪终无止境。一味地以杀尽求安是错,一如近几十年来缀锦对待驭者的作法。一味的求善避全也是错,一如伦的退让。他的脑中又浮起伦的面容,他临死的时候,或者已经料到日后的祸乱。他或者也曾经后悔过。只是,生命不再给他机会,他终是抱憾而亡。只是希望,死后他可以得到平静。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所谓真正的慈悲,其实并非是如此啊!战不悯,持不摇,以力迫悍,以德服心。至于功过是非,皆由后人评说。自己的路,才算走得心安理得。
宁扬在心中轻叹。伦,当年是你给我机会留存于世,让我领会了很多道理,实在是很想念你。希望你有机会再转世为人,可以过一些平静快活地日子。他身形一扭,肋下长出半月翔翼,口中发出微啸之音,那些无尽地细蛇,开始渐渐勃张粗长起来。蛇阵之中,黑烟越加浓烈,他掩住气息,勃起气罩,看到寒光四声。那些蛇纷纷破碎,但更多又团聚而上。在他身后,渐渐浮起伦的样貌,光影明灭之间,他似乎在微微含笑。向着宁扬,轻轻颔首。
一起吧,伦,你曾说过,被称为毒尊地黑苍兽,就连灵蛇见了。也要退避三舍,那么今天,就让力量说话。你亲手饲育地云宁扬,并不输给他。
此时东面独尾峰,已经半天通红,鬼目灼的雷灼闪,有如流星火雨,纷纷不绝。与离殇地光炽,交错在一起,暴出诡艳的美景!凌破乱旋风刃,掀起无数大石,满天飞舞,离殇身形已乱,浑身割出血痕。深深浅浅,红与白交织,他气息粗重,越飞越低,但他依旧没有后退。双翅大展,有如雀屏当空。跑吧,俊则,散掉自己所有的气罩。混在陨义的队伍里。远远的离开这里,等你长大了,找一个更合适的灵物。继续你的人生!离殇可以为你做的,唯有如此了。西面一侧,久久没有动静。怕是拓海,临阵退缩。对此他并不觉得惊诧或者愤恨。早上,拓海并不知道,今天风向会变。他也不知道!连天都不帮他们了,拓海没有理由再留下。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额前一股暖意,周身团聚了力量。这种感觉并没有让他兴奋,竟然让他痛不欲生!他长嘶出声,一个巨大光炽耀如白昼,猛然向鬼目灼击去,一击之后。根本不管是否打中,甚至没有看鬼目灼的位置。倏的一下掉头便走!但是更快的,他明显感觉到头顶上空窜出一道影子,他终于看到那个风灵了。他竟然聚化出形,他把主灵全聚了回来,裹出一团烟气。极快的向着他身后而去!
第五卷
—第十七章 - 父子绵情暖—
不要!”他大吼出声,目欲呲裂。他整个后背已经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灼红压体时的强大恐惧。他甚至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有的念头。只剩下一个!俊则,俊则!为什么要继血给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驭者到最后为了保命而弃灵物。他从一开始就这样教导他了。绝不对任何敌人心慈手软,绝不放过任何机会。为了成就自己的利益,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棋,包括他的灵物。
看到了。凌破双手绕出烟气,眼眸已经像两个白光珠,他的嘴微微咧开。那个小鬼!他正向着这边而来,身体团出灵罩之气,但更明显的。是他额前闪烁的法血光图,明明灭灭,让空中,充满了他的味道!他双手急绕,越转越快,两团绵长的烟气凝聚成气状刀剑。打着玩是吧,今天,让你尝尝成为别人活靶子的乐趣!
“离殇!”俊则双臂开张,十指不停拈放,额前血印明灭。指尖绵绵滴出血滴。他双手交错之间,动作虽然缓慢,但又诡异无比。他看得是离殇的身后,眼眸堆出血样:“闪开,离殇!”
“不要!”离殇一声悲啼,凄厉之音入云。他急急的向着俊则而去,无视无边的红火已经蔓在身后。他声音一出,俊则也同时出手,摧动法血,无数细小绵针破风而出,掠出一个大旋状。绕过离殇,向着他身后火焰冲天之物而去。
但是,那无数密而细软。根本无法看清,只有操纵者可以凭法血感应的绵针却在空中凝而不动。无论他如何推力都无法摧出。然后更快地。一股风将它们团团绕绕,在空中拉出上下左右逆转之形。“早知道你有这手!”凌破哼着,倏得一下,一个不漏皆牢牢钉进离殇的体内!
“啊!”两人同时大叫出声,此时火灼已经烧到。离殇不顾一切,将双翅展到最大。一下包裹住俊则地四周。火灼推碎他的气罩,直将他击飞出去。轰的一声。冲起漫天的光火。将他的身躯,带上半天之高,然后,重重的坠下!俊则被那残余的冲力直推了出去,在空中连续翻滚数周,象破布一样掉到地上。他原本惨白地小脸已经蒙上一层鲜血。那是离殇飞溅而出的血滴!他口中也涌满了鲜血,那是法血乱涌而错脉。他的眼蒙上血光,细小的身躯却挣扎着爬起向着离殇坠落所砸出的大坑而去。
“离殇,变回来。变回来!”他的童音扯出破碎地号呼,他跌撞的步伐在凌破的眼里是一个活动的圆心。他眯着一只眼,瞄着俊则伸出食指,指尖绕出一个尖锥烟气。离殇四肢蜷曲着,腰间已经开了一个血洞。烧黑了一大片,不时还闪着电光,嗞拉作响。他的眸已经堆满了血渍。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小小身影。他的翅疲软的摊开。再也无法作出那优美的展动。他喉间咯咯作响,挣扎着想让他逃。不要再过来了。他的焦距已经开始乱晃。眼底涌出血泪。快跑吧,俊则。离殇再也变不回来了。万针噬心地苦楚,比腰间那巨大地创痛还要难过。但是,看着他这样的奔来,更胜过一切地折磨。
凌破突然觉得肘间血气微泛,他微微一凛。突然心口一闷,小白地声音竟然传了过来:“不要打了。”她竟然可以与他通心语了,不但是可以,她定然是借他的眼看到了这一切。她要他现在停!
“为什么?你忘记他是如何害你?他差点把你打死。”凌破在心中愤愤低语:“我要杀了他!”
“很多人都拿我打着玩,你要一一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一个地全杀了吗?”小白轻语着:“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他只是一个披着小孩子面皮的魔鬼。”凌破不愿意与她扯力,怕弄乱她的血气:“今天放了他,来日他会再来寻仇。斩草除根,你此时的心软,便是日后的祸根!”
“我不会给你讲道理,我反正不让你打。你要打,我就给你捣乱!”那股二愣子声音又传了过来。气得凌破咬牙切齿。他盯着下面,鬼目灼自身后而至,低语着:“倾绝让咱们回去。”他微微喘着气,倾绝还是给他继了些血。否则他无法打出最强雷灼闪。凌破的风,已经省了他很多力。但他忍受了太久的痛苦,此时已经疲累。他看着下面抽搐不休的离殇,他终于尝到了当年他与崔源所忍受的痛苦。这比杀了他,更让鬼目灼觉得痛快。虽然他也想再给他最后一击。但是倾绝却让他回去,也罢了!
凌破恨恨的看着他们,忽然双手一挥,一下削翻了边上一侧的山崖上堆积的巨石。轰轰然碎裂而开:“便宜你们两个混蛋!别再让老子碰见了。”说着,他掉头就走。一眨眼间,没了踪影!
俊则已经飞扑到离殇的身边,他抱着离殇的颈,奋力
头抬到自己的身上:“离殇,你别死!”
“快走,趁…上面气乱。散了罩快点走吧。不,不然…一会他们回头….”离殇拼命用头顶他,他浑身抽搐不休,口中不停的涌血:“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以前的话?何必还要继血给一个没用的灵物。不值得。”他微微阖了眼,生命的脆弱,有如飘摇欲断的枯叶。他没能帮主人得到聚灵咒,甚至给敌人留下反扑的机会。是因为他的错,他最后的希望,是要俊则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我不走,我不管,我不要走。”俊则咬着牙,童稚未脱的面容此时有些狰狞起来。他忽然手臂一绕,浑身气罩一勃而起,一股轻轻的细音霎时聚起。他双手回拢而轻拍,浑身一下乱抖起来,噗的一阵轻响。随着这声音,一口血自口而喷了出来。在暮色中,绽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俊则!”离殇浑身乱抖而起,根本没有想到俊则会这样做,他喉中发出嘶悲的哀鸣。他眼中的血泪凝出斗大的血珠,四蹄乱划着地面。却根本无法再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小小的身体,一如以前那般腻倒在他的身上。而此时,却是因为。他将绵针灌进自己的血脉!
“我爹讨厌我,因为我从小有哮症。我天生血溃,所以我爹从来不理我。”他尖尖的下巴贴着离殇的颈,伴着他的呜咽声,落下泪来。但他小小的面容,此时却如此的平静,超脱了他的年纪。像是瞬间变成一个大人一样!
“我爷爷因为我爹的缘故,也不理我。只有离殇,一直对我最好。”他微笑着:“我把你当爹一样呢,离殇。”他的泪混着血,一滴滴的落下:“哪有儿子把爹扔了,自己跑了的?对不起啊,离殇。你不要死,绵针入体,俊则陪你疼一辈子!好不好?”他挣扎着放下手臂,搂住离殇的颈,每动一下,都是锥心的疼痛,真疼啊!疼得他觉得所有的血,都变成会扎人的针。一滴一滴的流淌,都是蚀骨的折磨。
离殇微微眯起眼眸:“不死,我不会死。是我害了你,让你,陪我忍受这般的苦楚!离殇的一生,都成了罪孽。”他抬眼看着天空,他们真的走了?当这种痛苦真正加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明白。为什么仇恨是如此的深浓。
但是他们却走了,放了俊则一条生路。他们之前并不知道俊则会自毁血脉,为什么要放掉他?他是雷妃兽,鬼目灼的雷灼闪虽然灼力非常,但雷力可以被他吸收。鬼目灼绝对不会这么天真,认为这样就给了他致命一击了。认为他身中绵针,再无翻身机会了吗?也不会,鬼目灼自己的经历已经教会他,绝对不能把任何的可能性,留给敌人。他们为什么要走?
“如果,当初没有来拿聚灵咒就好了。”俊则呓语般的贴着他,声音气若游丝。他的头枕着离殇的颈脉,感觉到那急速的跳动。心下微微的安宁,如果没有来拿聚灵咒就好了。
离殇微微的悸动,本以为,他会说,如果当初杀了他们就好了。俊则,没有教好他的人。正是那个被他当作是父亲的人呐。他这样想才是对的,仇恨到这里就能结束。再也不用背负所有重担。再也不心存任何贪婪。是他不会教导‘儿子’,是他让俊则不择手段。是他想让俊则断情绝爱,成为最强驭者。是他,让俊则的童年过早的逝去,牵制了俊则一生的幸福!
“是啊,如果当初不来,就好了。”他哽咽着,微阖的眼眸。他是个最失败的‘父亲’,但最后向着他跑来的,唯有那个已经让他教坏掉的‘儿子’。他此时觉得疼痛入骨,心绞如沙碾。但是,他却得到他从未想过,却是如此珍贵的情怀。
“虽然我以后不能再化人形,不能再飞得很高。但我依旧可以带着你,到你想去的地方。陪你一起玩,看你长大。”他看着俊则,第一次发觉,他其实还是很小。他需要的,并不是聚灵咒。他需要的,是亲人的关怀与陪伴。
“离殇不希望我成为最强的驭者了吗?”俊则微张开眼睛,声音却带了雀跃。一如千斤重负,一下卸了下来一般:“还是因为,俊则现在已经不能再催法血了?”
“不是,是离殇想通了。”他轻轻摩抚着俊则:“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去除你身上的绵针。驭不驭灵,已经无所谓了。”
他抱紧离殇的颈,他怕他自断心脉,跟他了结前缘。所以,他宁可陪他一起疼痛。哪怕这种痛楚要一生相随!他知道,他这般疼痛,离殇一定不舍得扔下他。那么他们,又可以一直在起了!真好,真的很好!
第五卷
—第十八章 - 简语悟心知—
声已住,舞步已停。帐内静静无语,没有烛光,没一片黑暗,在旋舞之中,小白身体逐渐舒展,她慢慢学会用两只手同时操纵血脉。这样比一只手的效果更加得宜。当然更需要内心的专注。所以,当她可以将血逼进眼底,所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一团黑暗。而是,凌破所见到的一切。
她看到一个男孩,向着那匹会凌空的白马而去。她甚至看到他眼底的惊惶失措,还有那流下的泪滴。是,当初是他们。把她的相公自她身边夺走,害得她千山万水,许许多多的苦楚。但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感同身受。她被人当过靶子,被人打着玩过。那种感觉,她不想在经历一次。但也不想加诸在任何人的身上。她心下惶然,看到凌破的手指,看到那凝聚的风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只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不该承担这所有过错,至少,他该有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对不起。”小白坐在倾绝的怀里,黑暗之中,她可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平稳的气息:“我还是做不到。”
“看到了?”他抱紧她,轻轻低语。“看到了,曾经重重伤害过你的人。”她点头:“但是…”
“我并没有受伤,你知道的。”他微叹,安抚她的心。
“受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皮肤很完整的,但我知道,里面一定有。还没有完全养好的伤。”她略是哽咽,伸手沿着他地衣领。探进他的锁骨,轻轻触到那里。完整地表皮之下是新鲜的伤口,外面看不到。不代表里面不存在,她触到那里的时候,他会微微的轻悸。很细小很细小,但她可以感觉到。是,当两人紧密相贴的时候。他的确也会因为动情而微颤。但她可以分辨个中的不同。她地泪水滴落下来:“对不起,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
“你还是不能恨他。”他心内微颤,他不伤的秘密。原来她早已经明了!曾经也有女人,与他如此亲密过。但从来没有人,觉察到他皮之下的伤痕。她们只会称赞他,勇猛无敌。百战无伤,睥睨天下。真是可笑啊,她们看到他眼底的轻蔑,却不明白这轻蔑的原因。
他触到那潮湿,轻轻把它们抺去:“你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他的声音微微喑哑。
“因为我拖累你了,他们好了,还是要来害你地!”小白突然哭出声,她明明已经想到这点。却依旧下不了手,她太没有用了!
“他们不会!因为你教会他们一个道理。”倾绝搂过她来。从他看到俊则自己跑出来开始。他已经知道。离殇彻底的溃败。不是输在力量,而是输在内心!他崩溃了。他所坚持的。其实是一钱不值的愚蠢。他所最该珍视的东西,一向让他忽略了。所以。这个时候,杀与不杀,已经没有不同。从此世上再不会出现离殇与俊则。而给他这个真正了悟机会的人,正是小白!
“我?”她微怔,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告诉离殇,他最该的关心的。不是俊则如何成为最强驭者,而是他如何健康成长。不仅是身体,还有内心!他一直只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从来不过问他心底所想。他以为俊则最后会弃了他。坚持他地认定,再去寻找更强灵物。但是,他大错特错了!”倾绝轻轻笑着:“他已经懂了。所以,他以后不会再来害我。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来害我了!”
他抚着她地脸颊,在黑暗之中寻找她的嘴唇:“你什么时候发现地?”他忽然轻呓,气息变得微热起来。
“发现什么?”小白感觉到他地唇在轻摩她的脸,一时脸灼如火起来。他地手捂住领口她探入的指尖:“发现这个。”
“就,就那天在客栈里。对…”她的话让他的唇封堵了回去。他握住她的手,将它绕上他的颈脖:“那你补偿我一下吧。”他含混不清的低语伴着轻轻的笑意,她从他的吻里已经感觉到他的索求,手指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这,这里没有门!”她咕哝着,他的舌尖还留有淡淡酒的芬芳。便是这一点点酒意,已经让她觉得有些薄醉。她的眼半睁半闭,心跳快速起来。
“但也没有人。”他的吻已经滑到她的颈间。忽然一股风急旋而至,他心下一寒,这家伙的脚程也太快了。今天风向北,他逆风还跑这么快。倾绝心底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开罩拦他。从他勃张
已经感觉到了,这家伙闹脾气了!
他刚直起腰,然后一股大风一下将帐帘呼的一下吹分两边。然后下一刻,哗的一下帐内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连倾绝面前的桌子也直掀歪掉。要不是他稳的快,估计连他带椅子也不知道给掀哪去了!倾绝只觉一股气急兜过来,小白连声都没来及哼出来,人就倏一下不见了。风在屋内打了个转,临走还非常不爽的连勉强立着的烛台都给卷一边去。小白长长的衣裙在风卷之中带出一丝白光,然后顺着帘帐就飞出去了!
倾绝歪靠着椅子,他并没有跟凌破拼力,由着他把小白给带跑了。这家伙可真是非常嚣张,但他突然觉得,跟这样的灵物相处,不会那么无聊!
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只等宁扬回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他舒展了一下双臂,脚步轻快了起来。
“小破,不要闹!”小白一下让他带上半空,又高又飘。她微微挣扎着,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却,低声说着。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凌破不理会她的挣扎,继续将她向更高的地方带。
“他已经输了,就算了吧!”小白听出他的怒意,讨好的说着:“你别生气,等回去了。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我杀了他,就可以收了他的血。不但给你出了气,加上之前梅劲荒和你开禁时给我的,我之后至少一年可以不用你给我继一滴血!”凌破继续向上,小白有些慌了。她已经完全看不到地面了,不由的伸手乱挥:“小破,我没想过这些。”
“他根本不值得你同情,像他那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凌破凝在空中,慢慢聚出人形来:“你同情他,他当时可不同情你。”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他还小呢,以后长大了,会慢慢明白的。再说,我有血可以给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凌破已经低叫出声:“你至少为你自己打算一下吧!你看你干巴巴的,要是哪天我跟人打上好几天。你不得继死啊!”
“那我也不能因为想省血,让你到处杀人去。”小白瞪着眼,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谁到处杀人了?这不是顺便吗?”凌破瞥她一眼,忽然小声嘀咕着:“你以为你有很多血吗?每月都要浪费一次!”
小白瞪着眼想了半天,忽然一下明白过来。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我,我,我又不是…”
“哈哈,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大笑出声,一脸张狂的样子想让小白伸手给他一拳。突然盯着他的脸半晌,好奇起来:“小,小破!”她脸已经红透了,但眼珠子转来转去。
“什么?”他看着她突然诡异的神情,不由止了笑声问她:“你想说什么?”
“他们说女人不能驭灵,是不是因为这个?”她闪烁着眼神,却是一脸好奇的问着他。
“也许吧,还有因为生孩子。十月怀胎外加生产,要耗费很多血气的。”凌破轻声说着:“不过,照样有女人驭灵的。而且有些女人,驭得很好啊。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引发了她的遐想。生孩子,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成亲快一年了,但肚子好像没什么动静。她该不是不会生吧?那要是这样,相公不是要绝后了?她想得心底突跳,一下子慌张起来。不想让他绝后,就得让他纳妾。纳妾?她心里忽然又觉得堵得慌!他说过给她唯一的,但是,人们不都是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若是她一直都不能生,又不让他纳妾。自己不成了妒妇了?不会生又善妒。七出占了两出,就要变成下堂妇了啊!
她越想越乱,完全把凌破给忘记了。凌破看她一脸怪怪的表情,一会皱眉一会咧嘴。也不知道她脑瓜子又想到哪去了。原想把她拎上来教育一下,结果倒让她给自己绕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烦恼。偏是看她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笑。想到那最后一击,若是小白看到了还让他打。那便不是小白了啊!
一这样想,反倒轻松了许多。她就是这样的人,脑袋一根筋。不会想太多利益关系,心中不会有仇恨。这样活着,其实很是自在,也很自由!虽然跟着倾绝,以后日子不见得平静。但至少,心安理得。
第五卷
—第十九章 - 简语悟心知—
白一直在胡思乱想,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凌破是何时把的。在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配楼绕墙环梯中间了。凌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也无心开什么器门心门去找他。墙上嵌着灯,沿梯站着的侍卫冲着她微微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一时之间有些发窘,低着脑袋拎着裙脚一路小跑着便上了楼。
二楼没人守着,但她远远见到灯光。因为门是虚掩着的,灯光从门缝里溜了出来。让她觉得温暖。这抺光,给了她方向,也让她平静了下来。她轻轻推开房门,倾绝正歪在靠墙的卧榻上看书,听到她的脚步声,唇边带出一丝细笑。他眼角的余光看她的足慢慢接近,他合上书页。抬起头看她,因外面的冷风,让她的脸泛着红。烛光的映照之下,分外的妩媚。
“他还闹脾气吗?”他支着肘,身后是厚厚的靠枕,让他觉得格外舒适。
她摇摇头,走到他的面前,深呼吸。然后咧着嘴,低垂着眼,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相公,我想好了。你纳妾吧!”她简直是用所有勇气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但说的还是让她觉得太艰涩生硬。半晌她没听到他有任何反应,偷偷的瞄他。正看他依旧是那个半歪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却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一下把她给看毛了,不由自主的问:“要。要不,把。把姐姐们都,都找回来吧?”
“呃~~!”他缓了缓神,坐直了身子,伸手摸摸鼻子。左右看了看,忽然说:“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小白一边搓着手,一边干巴巴地问。
“我觉得很奇怪,凌破叫你出去不是说俊则的事吗?”倾绝一脸地探究。看着她又红又白的面色。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两个,怎么能….怎么能把话题绕到这上头来??”他有点憋不住笑了。她一进来冒这么一句,任谁也要憋不住了,这哪跟哪啊??不是在讨论俊则该不该死吗?或者再说深点,不能对敌人有太多的怜悯之心。再说大点,两军交战。难保死伤。这不管上下左右怎么说,这都跟纳妾扯不上关系吧!联想再丰富,也不能扯上这个吧??
这也太神奇了吧?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趣,而且这种趣味在随着他们认识的加深而程一种翻倍的速度在往上加。让他简直意趣盎然。
因为她一根筋,想什么你绝对好猜。但她这根筋非常厉害,往往别人觉得很复杂的事,她看来就简直地要命。但往往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她脑子想出来就能想到天边去。
她让他盯得不自在,不由的吞了口水说着:“你,你好好想想吧!”说着。就掉头想往厢阁里钻。他一把抄了腰把她给抰上榻来。伸手抚了她的脸:“你,你。你让我好好想什么啊?呵~~!”他压抑不住的闷笑已经让他有点肚子疼。她居然还能一脸深沉的来一句,你好好想想吧!
“我。我不会生。你,你不纳妾,就绝,绝后了!”她被他勒得有些窒息,但还是咧着嘴说出来了。
他更是诧异起来,眉毛扬着:“谁说你不会生?”小白看着他,这张面容此时让她有种心痛地感觉。他曾经说过那句让她惊心动魄的话,他说过要给她唯一。但是,她不能让她的自私,断了他的血脉。不能因为想保有这份唯一,让他连个后代都没有。他是她的夫君,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让她的生命之花绚放到无比灿烂的程度。那么,她至少也该为了他着想。
她泫然欲泣的神情让他心动,她这般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平静而幸福。他抱紧她,轻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话题扯地这么远,但你至少该记得我曾经说地。”他读得懂这眼神,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因为太在意,而愿意忽略自己。他明白,很明白!
“驭灵要费血的,我以后老要费血,就生不出孩子了。”她哽着:“我不想让小破到处杀人给我省血。也不想让你绝后!”
“谁说驭灵就生不出孩子了?”倾绝只觉得太阳穴微微地痛:“那一堆一堆驭灵地人都哪冒出来的?”他微蹙着眉头:“你从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女,女地驭灵就生不出孩子了。”小白抽着气:“所,所….”
“胡说八道!”倾绝一把抱了她一同歪倒在榻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肩窝:“风如媚就是女人,她一样驭灵,照样能生出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风,风如媚?”这句字她好像在哪听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由的睁大眼听他说。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轻声说:“凌破虽然成灵两百年,但他一直无主。无血相继,所以风力极弱。所见所闻,都受到不少限制。所以你开禁之后,从他那里能得到记忆很残破,所以一直也联不上。最近事情又太多,一档接一档,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不过也好,我也是想亲口告诉你。帮助你把过去理顺,让你可以慢慢明了。”
他揽过她,让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的所知也有限,有些也是道听途说。有些是宁扬所见。而有些,是我后来在凌佩得势之后,慢慢所查。风如媚,她和你血脉相连,是你的曾祖母!”
她浑身微微一颤,抓着他衣襟的手不由微微的攥紧。她静静的看着他,第一次听他说有关她的亲人的事。
“其实所有的人,都有灵犀之感。不过是有强有弱,有些人,可以通兽语。有些人,可通花木。驭灵的最初地萌态。便是因此而生。经过多年的时光,有些人便着力修习这种灵感之力,渐渐在自身血脉之中,衍生出一种与普通血液有区分地血力,便是法血的最初。
他们将这种法血灌注在与其相通的灵物身上,便生出各异的变化。有些极为聪慧的,便成就人形。这种发展的历程。当然是经历
的岁月。
而渐渐地,人之中,便生出驭者一脉。这类人极易与某种生物相通灵,血液之中便带有灵气。又过了很久很久,驭者便渐分派别。一如武学文别一般,各家有各家不同的操纵法血的方法。他们有的。便用自家法血,交杂物种培育出仅供自家所驱驭的灵物。而有些,则是在各地寻求珍禽异兽为己所用。渐渐的,有些驭者家族便蓬勃发展起来,而有些,便没落下去。
持续到数百年前,驭者基本都汇于南地,在缀锦得到空前繁荣。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有人说,是因为南方物种繁多。土地肥沃。还有人说。是因为其它地域有别属神教之派抵制驭者生存。真正地原因已经不得而知。但那时,驭灵最强最胜之地。便是缀锦王朝。而最大的驭者家族。全部都在缀锦。可以并驾齐驱的,一共三家。分别是京城白夜,绛州墨虚,以及云州碧丹。
白夜家精通自然之灵,所驭皆是风,雷,水,火,土。白夜家用这种技艺为皇室占天卜吉。受到皇家重用,白夜涤之所以被称为白夜家开家之祖,是因为从他开始,揭开白夜家最为风光的年景。
他们驭灵,不但只传本族亲嫡。连带会收外徒,他们以自家月印手法挑选血脉之中法血优异的人,加以培养。而风如媚,正是白夜家的弟子之一。她虽然是外姓,又是女人。但她了解风之走向,可以御风而行。白夜涤子孙之中,一个名叫白夜洛希的,他渐渐跟风如媚两情相悦。他们成婚之后,两人感情很好。而风如媚,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便是你的祖父,白夜悟龙。”
倾绝说到这里,看着小白完全听住的神情。伸手抚过她的发:“关于风如媚地事,是龙禁海之后,宁扬告诉我地。宁扬当时也不知道风如媚就是你的曾祖母,或者就连凌破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嘤嘤低语。
“我查地,有权势有一个方便。便可以查到一些,普通人查不到地事!”他看着她:“那时凌破出来,我就知道,你早晚要开禁的。我当时觉得,这个灵物跟你这么多年。定是看上你得天独厚地法血。我便查找白夜家所有驭风之人的一些事,却是查出这样的结果。风如媚是死在她的弟子穆锦容的手里。而穆锦容,却是因为贪图聚灵咒而最终死在凌破的手上。哼,兜了一个大圈,算起来,为风如媚报仇的,还是她的后人。她也可以目了!再往后的事,有些我还未查证,不能随便跟你白道。你还得自己想。”他微微扬了眉,轻轻拍她:“我只是要告诉你,女人驭了灵了,照样能生孩子!”她怔了一下,面皮微微有些泛红,偎着他,却是觉得很温暖。
“我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从龙禁海回来,过了一个月。我一边怕你开禁,一边又怕人来找聚灵咒。我当时想早些给你找了药,我辞了官,咱们找个地方谁也不见了。报不报仇,也就那么回事了。也正是因为我这种退缩的念头,把你给坑了!”他的声音微微的涩然,她伸手去抱他的腰,轻轻的摇头:“没有,你没有坑我。你每天这么忙,还总是想着我的事。是我自己没本事,也没法帮衬你!”
他吻上她的发,低声说:“你心里明白,我为什么能撑到今天。”他轻轻叹息:“要唯持权势的顶峰,又害怕驭者的追逐。我也觉得很累,当时也不想这样过了。所以想拿了龙禁海鱼龙的血,躲开那些人的视线。毕竟这个身份,实在太让人瞩目。”他低声说:“因为想快点找药,行事鲁莽不周全。以致我们差点身死,死倒是没什么,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侧过身来,抱紧她:“驭者三家,最后因为聚灵咒而生出怨愤,皇室借此而让他们自相残杀。我的姓氏上,沾满了白夜家人的血。同样的,白夜家的人,一样如此。说来说去,我们都是被人利用的牺牲品。”彼此残杀,仇恨加深,最后已经忘记本意。只想复仇!他也是如此,憎恨墨虚,恨他们赶尽杀绝。却已经忘记,那最初的源头,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闭了眼:“小白,记住一句话。再想起如何血腥的事,也跟你我无关。白夜黄泉不是我的大仇人。我当时找到你,是想要聚灵咒。是出于一个驭者想保命心态,想索要….”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因她紧紧贴过来的身躯而噤了声。她的手臂绕上他的颈,她轻轻的低语:“相公,既然我还会生。就别纳妾了。”
他的眼一下睁大了来,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家伙,是她把自己勾到绵绵思绪之中的,但是现在,她又轻而易举的话题一转。把他给勾回来了!他突然间发觉,他现在只要一单独跟她呆在一起,就会顺着她的思绪跑。因为最早,他本想是问她,为什么凌破跟她聊俊则最后聊到纳妾上!
他知道她突然这么说,是不想让他再想去年那个秋天。但她不会不着痕迹,她说话永远二愣子。就是摆明了不让你想了,但他,鬼使神差的。偏就随了她了。
这就是简单的好处啊,以前他只要一陷入到有聚灵咒的事上。很难从中拔出来,因为有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让他的心层层尘埃。但是现在,他感觉简直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随随便便说一说,随随便便就可以扔到脑后头去。这种感觉,简直让他,太轻松了!
他笑起来,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那我尽责一点,咱们多生几个吧?”他的薄唇带出优美的弧度,眼中掠出魅惑的笑意。他收紧她的腰身,微哑的声音便是淹没在她唇瓣的柔美之中,象是置身在繁花之海,柔软得让他的心都要滴出水来,让他,只想一直沦陷下去!
第五卷
—第二十章 - 归程路漫漫—
下来的几日,倾绝忙于与郑陨义合谈商议。而小白,得相当清闲。她原本就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不用担心驭灵,不用担心打仗,也不用担心相公再度失踪。需要她一件件事专注的事在她看来已经都解决掉了。她的身心,便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他们还没有启程回去,因为倾绝还很忙碌。而她,除了和凌破摆弄摆弄什么器门心门之类的,就再也无事可干了。凌破对倾绝所做的事没兴趣,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分争或者盟议对他而言比不上小白的一根头发。他便带着小白纵情山水,这里山壑众多,却不似聚云岭那里浮雾千里,险峰接连不断。玉带山绵长坡缓,风景秀丽,虽然已经入了冬。但有些谷地依旧葱郁,山涧潺流。小白此时也可以真正放开胸怀,一览别样山景。当她完全放开心胸,极目而望,在这雄伟浩翰之间,人是如此渺小,站在山巅,看云海生波,浮光万里。自然以它的生花妙笔,勾勒出如此壮阔的山河画卷。让人的心灵得到陶冶释放。站得高而看得远,有人因此而更加贪婪。而有人却因此而心灵更加通达。人心的两面性,本就不是该用错或者对来诠释。
合议结束之后,关门重开,关城不再禁封。这里以最快速度恢复。生与此的百姓,早已经习惯了不时的纷争,习惯了在烽烟战火之下讨生活。三关重新划分归属之后,倾绝便带着小白启程回京。他们进雄域关。过关城之后开始转道向西南。过了关门山,便看到三绝关。这雁翅状的雄伟关门。如凤翼一般飞扬在关门山后。从这里过去,才算真正到了凌佩之境。
倾绝依旧是坐车,并没有借助鬼目灼或者其他人地力量凌空。过了关门山,道路逐渐宽广起来,他换了八骑大车,更加平稳舒适。刘宗尧将他们一路送出三绝关之后,便起启归返。沿途派先行使快马逐站相报。各州府的官员便站站衔接。但这样走,他们地行程便出奇的缓慢。倾绝沿途会见北关的官员,然后偶而还会应付一下官员所设的宴会。每到一地,便会逗留两到三日。这样算下来,如果到京,估计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这般安排。宁扬几个也觉得怪。但宁扬却并未问他,因为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驭者,而是凌佩昭平王。他如此缓进必然有他的原因,宁扬也并不多问。正巧也乐得个清闲!
倾绝显得不急不徐,他几乎在用一切空余的时间来睡觉。小白开始地时候觉得他是太累了,因为这些日子他几乎都睡得非常少。但渐渐对他这种诡异的嗜睡就有些忧心冲冲起来。
就像是昨天,在衮州千行府邸所设的迎宴上,他是坐在首座上的,但下面还是歌舞生平。他这边就睡过去了!本来小白是不想参加的,但千行令一再说是家宴。连同自己的夫人也带出来了。她才跟着一起去。她坐在他边上,看他歪在那。眼睛就是一直闭着地。他的姿势很是隐蔽。以致于底下的人全都没发觉。但小白知道他睡了,他连气罩都散了。结果害得她担了一晚上的心。老怕他一下坐不稳滑到椅子下头去。或者一脑袋砸进而前的菜上,闹出大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