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的姑奶奶,下来吧!”一大伙子人围着观聆楼边上一处假山,急头白脸的呼着。烟雨几个簇在四周,边上是六七个抬着大厚垫子的小丫头。顶着一头的汗,随着上头那个晃来晃去的影子,左跑右颠的。
三月天,风筝天!春风拂面,府里人纷纷做纸鸢放春。烟雨瞧这两天天好,给小白做个了沙燕,几个人本来好好的在东怀阁湖桥上玩,结果扯线急了,沙燕一下子窜出去,随着风荡来荡去,最后落到观聆楼山上去了!这边灿菊刚去唤外头小厮进来够捡,这边小白已经爬上去了!这一下,给她们几个吓个脸黄,又不敢高声呼叫,怕惊了她。又怕惊动了平海或者刘波,回来给她们告上一大状!烟雨忙忙的叫了几个小丫头抬了三张厚褥子过来接,这边围着小白干跳脚!
“姐姐,咱们也过去吧!”正在观聆楼上瞧景的碧纱轻轻的说着:“我瞧着她那样儿,好险!”
“过去凑那份子干什么?她还真当自己是佛了!”芷含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碧罗春,慢饮了一口:“咱过来瞧花儿的,她捡她的风筝!我才不去抱她的脚!”自打过了年,王爷再没来过一次。哼,一个来路不名的贱货,竟然还给封了个郡主。现在还抖起来当了王妃了!国礼家礼都顶上天了!天天百八十口子人就都围着她转上了!想起来她就一肚子火!
“瞧她那样儿!身无四两肉,爬高上低,真不知道王爷眼走到哪去了!”芷含哼哼的说着。
“姐姐,小点声!”碧纱吓了一跳,急火火的回拢过身:“我听说,王爷要把咱们都打发了!姐姐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谁说的?!”芷含一惊,脸就变了色了:“你别听人混说!”
“真的,三门内的境子,他跟着大总管身边管传话的!以前在我院里当过差,帮我跑过几回腿,我待他不错。那天没人,悄悄的说给我了!”碧纱示意小丫头守着,自己凑过芷含的耳朵边:“想留在这儿,就得顺她的意!不然,就跟那渺…”她没再说,因为身体禁不住抖了一下。
“她身边有那四大金刚,怎么凑近了去讨喜欢?”芷含也是一脸的惶然:“难不成,王爷要收了她们四个,把咱们轰了?”她们四个现在算是王妃的陪嫁,陪嫁陪嫁,当然得陪着嫁了!
“我看不像,她们在东怀阁也有好几年了。王爷要瞧上,早收了,哪等到今天!”碧纱轻声说着:“王爷就想留她一个。这会子他忙的很,没工夫理我们,要现在再让他捏个错处。我看下场就是…!”她伸手往脖子前横了一横,两人同时打了个冷战!霍的直站了起来,扶着小丫头就往楼下奔,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还嚷:“哟,姐姐,姐姐快快下来吧!”
对于这种先是妹妹,再换成姐姐的称呼,小白晕的很。不过此时她也没听到,只顾着头顶上不远处的沙燕!那可是烟雨做了一晚上给她的,还簇新的,只头一回玩。就让她给扯天上去了,她一定得捡回来!要不是这身衣服碍事,她早能窜上去再下来。现在裙长的很,又裹了好几层,让她拿不上劲,正咬着牙努呢!
“她们怎么也在这呢?”灿菊一看两人扑过来的身影,皱了眉:“再嚎,把平伯叫了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她嘀咕着,脚底下可没闲着,直迎着过去。拦开了双手:“哟,两位主子今儿个好兴头啊!”
“你们怎么伺候的?让姐姐上去捡?磕着了头,看我不告诉王爷去!”芷含先下手为强,劈头就来了一句。
“哼,你也得能瞧得着王爷啊!”烟雨微微的翻了下眼白,轻轻的说着。这话她们两个没听见,只顾着来这里献殷勤。
灿菊刚要回言,忽然脸一下子变了。因为她看到打观聆楼边上的林荫道拱门那,过来了好几个身影!而第一个,正是他,王爷!才过午,他竟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刘波,平海,还有七八个小厮!她霎时觉得腿肚子有点抖,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这会子知道怕了,平日里狂劲呢?”芷含得了意,以为她怕了。正要再挟口几句,忽然耳边挟了一阵风。几道影子一过,一下子就呆若木鸡了!
倾绝压根就没瞧她,向着小白就去!他本想在家歇一阵的,二十他大婚,三十他就得过生日,婚宴寿宴连在一起一直摆着不休。但他只呆了三天,缀锦的探子就来了,州行的军机也来了,京里的使者也来了!他只得走,但他不住衙府了,天天多晚都往回赶!今天得了闲,便又忙忙的往回赶。进了府,听说她在东怀阁放风筝,却没瞧见人。一路让人各园子的找,直寻到这里来!还没进来,就听到一通咋乎。转过道来,他就瞧见她了,正张着手向着顶尖上的风筝呢!
刚见她猴上山那样,他本带了一肚子气。但再一看她,穿着流彩绘蝶的层裙,挽着团花髻的背影,阳光一照,带着一阵阵的光晕。风鼓起两边的叠裾,一时间有些飘飞如蝶。让他的气,没来由的就消了个大半!再近了几步,竟然让他眼中又有了笑意。
院里一下静了,刘波本想指挥着小厮往上冲。但看王爷又没话了,一时也不敢随便指使。小丫头们更是吓得脚底下已经转了筋,捧着个垫子接也不是,动也不是的杵那了!
这边小白已经捡了风筝,她得胜一般的扬起那沙燕,笑盈盈的攀着山石。回过身来低叫着:“雨姐姐,我捡着了!”她像个孩子一般的笑着,她一回头,正瞧见倾绝站在下头,仰着脸正看着她。她一怔,一时间有了怯意,喃喃的抖了唇。将嘴边的话全给吓回去了!
这边烟雨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体,那声‘姐姐’快把她叫瘫了!姐姐,姐姐!张口闭口,教也教不会!这会子当着王爷的面,真真的坑死个人!
“好玩吗?”倾绝看着她,一脑门子汗,象个夺占山头的山大王一样的站在顶上。一时间,又开始逗她了!
“呵呵!”她听他问,笑了起来,看着手中的沙燕。轻轻点了下头!
“跳下来,我接着!”他向着她伸出手来,轻声说着。
她听他说,就真的松了手,但脚下还没来及使力,人已经倒栽葱!他一把接住她,看她还只顾支着手不让折了风筝,轻声嗔笑着:“会往顶上爬,不会跳了?笨蛋!”,抱了她,就舍不得放了。看着微微散乱的发丝,被阳光灼红的脸,也舍不得怪她了。
“今天的药喝了吗?”他抱着她往回走。
“喝了!”
“外用的药都抺了?”
“抺了!”
“中午吃什么了?”
“包子,还有汤!”
“早上留给你的字都练了?”
“练了!”
这一问一答间,他们已经出了院子。刘波示意平海在这收拾残局,自己带了人跟出去了!平海盯着这一院的大大小小,轻哼了声:“你们这一堆子人,就不知道上去搭一把手?就瞅着主子上去,跌着了,是想着一堆脑袋填旋还怎么着?!是不是想连我也捎带上?王爷寿宴就要到了,再想添点夯子出来,看我怎么收拾…”
他微一抬眼,瞧见别院的两位一副看戏的样子。便上去微躬了身:“两位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忙你的,我逛我的!”芷含笑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丫头子们,摆明了要看戏!东怀阁的死丫头们,自从小白进了门,就跟傍上大粗腰一样!现在,让王爷捏个现行!不要以为主子腰粗,奴才就跟着上台了!越是伺候这样的主子,越是崖边行呢!
“那奴才不扰了主子的兴头了!”说着,一扬眉:“东怀阁的,跟我回去吧!”说着,径自就带着人走了!平海心里头明白的很,瞧王爷的面色,必是不会恼了。王妃更是个不会恼人的了。最近王爷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心里已经有了数,他是东怀阁的管家,就是管奴才,也轮不着别院的瞧热闹!况且,这别院能呆多久,还不知道呢!这‘主子’能叫几次,还是未知呢!
明霜几个翻了眼皮就带着小丫头们穿身而过,由着她们几个在那发怔!
第二卷
—第三章 - 金桃,香包—
“她刚才又当着王爷叫我姐姐,我真怕哪天王爷劲头上来了收拾我!”烟雨带着小丫头端着茶点,一边沿着廊道走一边低声跟灿菊说着。
“收拾了你,我们也跑不了!”灿菊笑着:“主子什么人你我都清楚的,我看没什么事!”刚才平海就教训了几句就散了,根本不象是真着恼的样子!
“就是,要收拾,也得先收拾那几个!”芍药接过话头,冲着倚月楼的方向指了指:“过几天我就窜掇主子往那里逛去!那里头有个瀑帘子,凭什么她霸着!”
“哪用的着你窜掇?!”灿菊笑起来:“咱们的主子,就有那个本事!”说着,她朝湖中央努了努嘴。倾绝正带着小白在折桥那重新挽了线放风筝呢!
“前儿个王爷把平伯叫书房里头去了,我送的茶。听了一耳朵!”灿菊扬着眉:“王爷要改园子,要把翠庭院跟平纱馆通开!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烟雨凑过来,来了兴致:“真的只要咱主子一个了?”
“还用我说么?”灿菊挑了眼说着:“王爷现在不一样了,也不燥了,也不怒了。天天都回府了!主子嘴里再没把门的,王爷都不生气!王爷现在留着她们,是不想主子知道了心里头不痛快!主子好性儿,人也大度,王爷是顾着她!”
“咱有福了!”芍药笑着拍手:“上回你跟明霜上京,羡慕死我了!下回可轮着我跟烟雨了啊!”
“就是,就是!”烟雨急着拉她的手:“我长这么大,还没上过京呢!出府都是有限的!”
“那还不容易!”灿菊笑弯了眉:“我寻思着王爷到哪都得带着她,那还不得找人伺候着?以后,有你们逛的!对了,前几天让人打的金寿桃。什么时候得?”
“明儿个就好了!”芍药笑着:“明霜昨天打发人去问了,说差不多,就差改改边!”
“回来让主子把这个送给王爷,保让王爷喜欢!”几个人一行说着,已经到了湖畔。灿菊先慢行到桥边,轻声招呼了声:“王爷,茶点是给您摆亭上,还是台阁里头去?”
“放亭上去吧!”倾绝一边拉着风筝一边说着。灿菊这边已经吩咐小丫头打另一头绕过去,免得碍着他们!
倾绝把小白绕到怀里头去,让她拿着轴:“四月十二我围猎去,你瞧不瞧?”
“瞧!”她应着,仰着脸看天上的沙燕,凌空展翅,随风而舞,细细的珠光线牵引着它。明媚的光映得它透亮的,真是好看极了!
“赶明个给你做个大的,嵌上灯,晚上拿到围场去放!那才高呢!”他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一时间又笑起来。
“比这个还高吗?”小白一脸的惊异。
“当然了,连你都能给扯上去飞!”他低下头去吻她的额:“你可以上去飞,然后我一拉你,你就回来!”
“呵呵,那我就跟沙燕一样了!”她甚至开始想像了,那个木头人一样的小白,现在也能想像了!
他抱紧她,看着她闪亮的眼眸:“你不是,因为我不会让你断了线!”说着,他跟她一起握了轴,就开始收线:“阳光太刺眼了,别老瞧了!去喝茶吧!”阳光晃的很,一会再给她晃出眼泪来,那就麻烦了!
“好!”她乖乖任他收了线,拿了那只沙燕,跟着他一起往亭里去了。
三月三十,这天是倾绝二十五岁的生辰!其实自大婚那天开始,就是两宴同庆!头三天他都在,后来忙起来了,便一直是大总管刘波在应对。府里天天都是笙歌不绝!今天是他生日的正日子,宴里肯定得到。京里来的人都还没走,他一边忙的脚不沾地,一边又得应对各方来的人!
对于这个生日,对他而言,就是提醒他驭关即将来临!那就等于,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必须要经常在狼舍渡过了。他并不期盼这天的到来,甚至是有些懊恼的!以前,他总是希望驭关可以早些到来。他可以尽早驾驭夜哥,它一旦成为他的忠仆。就算缀锦制驭,他可以强突以搏!就算狂血入髓,他时日无多,对他而言,也不是最重要的!他费尽心思去找聚灵咒,是为他这盘棋上再加一个重要的棋子。有了聚灵咒,他可以尽放狂血,他便有了必胜的把握!没有,夜哥一样是他最大的筹码,灭了缀锦,立时死去,同归与尽,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现在!他叹息,他放不下他的小白!
今天小白陪着他一同迎客,她是家母,当然不能总藏着不见人。她现在虽然见了宾客如云还是会很紧张,但至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打摆子,泛木呐了!这些天下来,她可以少少的陪饮上几杯,在灿菊的帮衬下,陪着女眷们说上几句很得体的话。虽然谈不上应对如流,也做不到跟她们家长里短!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入夜,放尽最后一簇烟火,送走最个一个宾客。他已经是半醉!比前之前的婚宴来说,今天他的心情不算好!
小白带着明霜几个把他扶回去,他们才刚刚新婚,房里还是红光四溢的。屋子四脚的八盏立树烛台上,红烛根根明亮!明霜几个给他更了衣,换了家常的绒锦白袍,浓浓的饮了一盏茶。临出门的时候,灿菊不忘向着小白努嘴,示意妆台上的盒子!小白知道,那是前几日灿菊让人打的金寿桃!说让她给他的。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歪在榻上,看着小白闭了门,向她招招手。她今天也喝了酒,此时脸染的通红!她到妆台,伸手拿了盒子过来。直举着向着他!
“你送的?”他接过来,斜倪着眼,轻轻的笑着。伸手打开锦盖,是个金寿桃,在他开盒的一瞬,桃子的机关也一并打开。桃心里弹出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皆手上执着单联:人长久,月长圆,春长在。国永昌,家永睦,福永生!构思精巧,妙夺天工!桃子已经雕的诩诩如生,每一片桃叶的脉落都是如此清晰。上面还缀着水晶露珠,似是随时都会随叶而落一般。小儿更是憨态可掬,机关也是巧妙非常!沉甸甸的,足有一斤多重!
“嗯,小白祝您福寿绵长!”她笑着看他,一脸的通红。
“灿菊教的?”他丢下桃子,伸手拉过她:“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这样!特别是,在我的面前!”
她看着他眼底没了笑意,一时有些发了慌!他不喜欢吗?菊姐姐说了,只消说是她送的,再说那样的话。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你想不到这些!”他抱起她来,向着床边:“想讨我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她们!你根本不会讨喜欢,不管对谁,对不对?!”他叹息,抚过她通红的脸颊,吻上她的红唇!他不喜欢她这样,装出一副讨喜欢的样子。她其实根本是不在意谁过生日的,她脑子里装不下在意。她只能承载命令,灿菊几个的话,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命令的方式。他的话,对她而言,更是命令!他不喜欢她这样听从她们,甚至将这种听从付诸了行动。把寿桃拿给他,堆出一脸的笑向着他,说一些福寿绵长之类的话!她永远都不会懂,他在意的是什么!
他的懊恼更深了起来,因为他越来越想探究到她的内心了!他以前只想让她快乐,现在,他更想知道,他在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这种连他都控制不了的情绪在滋长,让他甚至觉得有些悲伤!
他深深的吻她,竭力想用热情打消掉那些古怪的情绪。他开始剥扯她的衣衫,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一直向下吻去!她的身体成功的撩拨起他心头的火焰,但却让他的心更加的失落起来!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襟深处。突然,他的手指触到一小块凸起,在她贴身小衣的胸袋里头!
“什么东西?”他微怔,什么东西还藏到贴身小衣里头去?难不成,灿菊开始教她藏体己了吗?她个呆头,就直接往衣服里头藏了吗?
“哎,别,别拿!”她轻轻的叫出声,本能的伸手就想去捂。但是,他的手臂勒着她,他的身体压着她,她动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把东西给掏出来了!
一个四方的香袋,黑色的,边角还是参差不齐的。上头有金线綉的花,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手艺,因为他已经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不是花,估计是的。一大团,下头有一根歪斜的细茎!边上还拿金线绣了四个字:寿比南山!
“给我的?”他轻声问她,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这四个字他教过她,他记得,一次教的是东南西北,山水花木。还有一次,教的是福寿恩德。有一次起了性,教了她一个比翼双飞!
“给我的?”他再次问她,看她已经开始发抖了,她明显是吓着了!她脑子呆的很,认为藏这里他就发现不了了,她也不想想,他们是夫妻。她这种藏法能藏几天?这几天他没碰她,是因为他每每回来的很晚,她也让一连串的大宴小宴弄的疲累不堪。她就铁打的认为,这里安全的很了!
“别打她们,我干的!”她一脸等死的表情,刚才金桃子那么好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是她们弄的。不高兴了,现在又发现这个黑香袋,他一定气了!他一气,要打人,要杀人了!她脑子一空,什么也不顾了,径直就说着!
“当然是你干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轻哼着,眼底却堆了笑意。他的心明了,满了,漾了,然后,静了!他简直就要笑出来了,但他忍着,看她那一副任宰割的模样!他决定要深掘她的内心,就在现在!
“怎么绣个黑的?”他勒得她更紧了,感觉到她呼吸已经变得急促慌张起来!
“您,您…”她结巴起来,他忍不住吻她的唇:“说‘你’!”
“你老穿黑的!”她逼的没辄,眼一闭,直喊了出来!
“寿比南山,谁教你的?”这四个字她会写,但凑一块又是谁教的?他已经快忍不住了,忍住内心的笑意原来也的确是一件难事呢!
“没人教,我问的!”她在他怀里开始挣扎起来:“别打她们,她们不让拿给你的!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别乱动,我还没问完呢!”他轻哼,她一拱他,他又开始起火。他压着她:“为什么不让拿给我?”
“黑的,过生日不吉利!你看了要生气的。她们不让拿的,真的!她们说寿比南山,是说给老头的!花绣的太难看了!她们让我扔了,我没舍得,都是好绒线!”她低叫起来:“你打我吧,都是我干的!”
“我喜欢!”他忽然说,她一下子静下来了,瞪大了眼瞅着他。好像没听清他刚说什么一样!
“我很喜欢!”他低声在她耳畔重复:“非常非常喜欢!”她注意他的装扮,也记住了今天的日子。她甚至记得很久以前,他让她给他绣个香袋儿。她会去问别人祝寿的话,然后找出四个她会写的字,虽然那四个字很不适合他现在的年纪!但她心里是在意他的,她不会讨人喜欢。但是现在,她想讨他的喜欢!是她自己想!这个挖掘出来的成果,让他想大笑出声,让他觉得今天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日子!
“真的很喜欢!”他不停的说着,心灵上得到满溢,他开始接着寻求身体上的满溢!他抚平她身体的颤抖,让她跟他一起火热起来!他不停的亲吻她,感觉灵魂已经飞到天上去!让他的身心,都是如此的极乐无边!
第二卷
—第四章 - 贪欢,情浓—
“小白!”他轻轻的叫她,他的手臂和腿都缠绕着她,把她牢牢禁箍在自己的怀抱里头去:“睡了么?”
“没!”她困的很,但听他叫,还是应了一声。她就是被他搞的晕的很,金桃子就恼了。黑袋子就又高兴了!不过还好,他没打人!
“回来把香包打个络子,把它做完了!”他轻轻说,手里还把玩着那个小黑疙瘩:“不许让人帮忙,你自个打完了给我!”
“好!”她答应了,想了想,突然问他:“那你喜欢什么香?”
“什么都行,往里填吧!”他笑着,他对什么香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的问题,她在打听他的喜好!这让他喜欢到骨头里去!
“好!”她点点头,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不清。他的怀抱一直在催眠她,让她半梦半醒!
“那你叫我一声,我就让你睡觉!”他知道她困死了,但他一点也不想睡。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反倒精神百倍了!
“相公!”她呢喃低语,叫相公比叫名字来的容易的多。她也顺口的多!
“睡吧,我的娘子!”他轻轻拍她的后背,那里此时已经平滑一片。她的伤疤已经除了大半,除了那些太深太深的,其它的地方,新生的肌肤已经非常完整。很光滑,也很白嫩!让他,总是想亲吻!
听了他的话,她终是可以放松对精神的管制。几乎话音刚落,她就睡着了!他可以感觉到她细微的鼻息轻轻抚过他的胸膛,他不让她蜷着,他挟着她的腿,这样她才能跟他更紧密的相偎!他把那个半成品香袋放到枕畔,开始一根根去把玩她的指尖,那里已经没有痕迹。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最近太忙碌,宾客盈门,而他,天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
他吻上她的指尖,一个月了,宁扬那边也不知道有什么进展没有!带回来的九冥草已经不多,但是送药的人还没有来!他已经遣凌霜过去看看,如果能在五个月内找到那两个药引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想得到聚灵咒,现在跟报仇没关系。只是,他不想死!他不是怕死,而是,他不知道他死了之后小白要怎么办?宁扬说的没错,托给凌霜,不是最稳妥的方法!就算是最稳妥的,他现在也不想托了。他现在只想自己照管她!那么,要用宁扬的方法吗?用七颗蛇丹,将找药的时间延长七年?!他也不想用,除非,他有把握在七年之内找到!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觉间,竟然也有些困意!倒不是他发了困,而是,她一直在诱惑他与她同入眠。她的身体温软下来,呼吸深沉,让他不觉之间,就想入她的梦境!
结果,他早上起晚了!这么些年来,他没有因为贪眠而起晚过。因为他的觉一向轻,就算头天晚上再累再困,第二天一早还是会很早的醒来!就算府里再静,风抚过的声音,或者早晨的第一声鸟鸣,都会令他醒过来!但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居然已经是大亮了。他微撩开帐子,发现太阳光已经照过窗,直投到堂屋的地板中央!已经日上三杆了!
鸟雀叽叽喳喳的在外头的枝间跳闹着,让他,不由的微笑!是啊,昨天晚上,发现了她内心的小小情怀。只这一点点的发现,已经让他狂喜!让他的心像鸟一样雀跃。让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让他,睡得如此的沉静!他侧过脸来看她,她此时已经背冲着他,睡得正沉!他给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怀抱。但是,她很瘦,还是能从小小的范围里翻过身去!他侧过身去贴着她,从后头抱紧她。他不想起床,他竟然想赖一会床!
灿菊跟明霜领着小丫头守在外头,辰时都过了一刻了。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明霜笑歪了眼:“我看,王爷昨天乐晕了!”她悄悄的伏在灿菊耳边说着。定是主子一亮出东西来,王爷就乐了!
“可不是,三更过了三刻。我听屋里头王爷还笑呢!”灿菊捂着嘴,悄悄的说着:“我说我的主意没错吧!”
两人正美着,这边芍药已经渐行渐近,一看还闭着门,不由的低呼:“还没起身呢?刘总管打发人来问好几次了!说衙府那头又堆了事了!别院的也打发人问安来了!”
“那怎么着?你进去叫去?”灿菊扬着眉笑着。
“我可不去!再一脚给我跺出来!”芍药吐了吐舌,掉头就走:“我跟大总管说一声,让他再候会吧!至于她们,更候着去吧!”
小白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手臂横在自己的身前。他居然还在?他很早都会起的,有时她跟着一块醒。而有时,她根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她觉得最近真是越睡越死,就像上回在京里,根本就睡得像死猪!但是他一直都很忙啊,有时刚回来还没坐定,大总管就跟着过来叫了。她微微侧了身回头去看他,看他还闭着眼。透过帐隙看外头,天已经大亮了呢!今天,他不忙了吗?
“睡醒了?”他忽然睁了眼,吓了她一跳。他笑着吻她:“睡的好不好?”
“好!”他很温和的时候,真的可以给她一种很安定的感觉。让她也能习惯的跟他问话或者聊天!
“再睡会吧?昨天睡的晚了!”他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我不去衙府里了,我留家里陪你两天!”家,他以前从不把这里当家。凌佩根本不是他的家,但是,现在他很自然的就说出这个字!家,有她的地方,他就有家了!不挶于在哪里!
“一会姐姐们要来了!”她轻轻说着,每天晨昏定省,这是规矩,灿菊说的。她不拿大老婆的款,她还是尊称她们‘姐姐’。她们总是冲她笑的,对她也好!但灿菊说她们都不待见她!她看不出她们哪里不待见她,但她还是想尽量的跟她们好。学着她们说话的样子,虽然她们说的话题她大半都听不太明白。但她还是希望能做的好些!虽然她不是那种当家主母的料!
“我不要你记一脑袋烂规矩!”他一把搂翻过她来,让她对着自己:“我说过,你只看着我。只听我的!其他的,一概不管!”他点着她的额心,轻轻的说着。
“但是,但是也不…”她的话刚说了一半,他伸手捂上她的眼,把她整张脸都要遮了去:“我今天不起了,也不让你起!”他笑着:“我们才刚新婚,我还没好好在家陪你呢!我要睡懒觉。然后我们逛去!”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不是君王,为什么要搞的比君王还要忙碌?!他今天什么也不想理,谁也不想见!只想好好抱着她,补去他这些年来一直缺失的好眠!
“但是,但是她们…啊…”她小小的低呼出声,因为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滑到她的胸前。他半压着她的身躯:“你睡不睡?不睡我们就干点别的!”他轻轻的哼着,她的脸在他手心下已经变得滚烫:“我看你现在有些精力过剩了!昨天还有力气爬那么高?!我是不是得多帮你消耗一些才行?”
“昨天是捞沙燕,雨姐姐做一晚上才得的!”她低声说着:“叫人来,就又飞了!”他心里头明白,她在意的是那个风筝。她不是个淘玩的主儿,她静的很,从不爬高上低的闹。但她心里头是最记好不记仇的,别人待她的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总是记得的!所以,她才会这般混不顾的去捡。就如同她当初救人,是一个样!这是她的好,同样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沙燕飞天上去了,你也天涯海角的去找么?”他吻她的颈子,手指却没放松对她身体的侵袭。他的欲望总是因她而高涨,非常容易就会高涨的翻腾起来!
“那有天我丢了,你找不找?”他松开捂着她脸的手,喘息着找到她的嘴唇。唇舌纠缠之间,他轻声问她:“你找不找我?”
“找!”她嘤嘤般的低声应着他。他是个大活人,怎么能丢呢?但是,她会去找他,当然会找。他是她的相公,是她的夫!
“抱着我!”他低声命令她,他提着她的腰,要进入她身体最柔软的深处!她伸手攀住他的颈,因他的动作而瘫软无力起来!她一直对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是有些抵触的,第一回她疼的很。后来他们上了京,在京里他就没怎么动她。后来买了骆驼了,他又高兴了,她还是觉得疼!但她不能拒绝他的热情,这本就是她该尽的义务!大概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疼就疼吧,反正也疼不死的!
但是,新婚那天晚上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也说不出是什么不一样,或者是喝了酒,或者是因为别的。反正,好像是没那么疼痛了。不仅是如此,她好像还要飘起来一样的!昨天晚上也是这样,而现在,更是这样了!
他抱着她,轻吻她的耳垂:“你还疼不疼?”他轻轻在她耳畔问着,上回她让人给下了药。说了一堆许了或者没许的话,把他给气个死去活来!但他很快就知道,她还是未经人事的。用不着真的去验证,他就知道。在衙府里头他就想要她,结果她抖得像打摆子。身子崩得像一块铁!他一亲她,她就跟个木头一样动也不敢动,但不自控的乱抖不休!弄得他得压了情欲而去引导她!他现在根本已经可以胜任教习大娘的职位了!
他尽量温柔的待她,慢慢的引导她,他舍不得她疼!他在乎她,所以不希望只有他自己得到快乐!他尽量压着自己的欲望,不去对她索求无度。他总是在意她的感受,怕又给她弄疼了。结果,每每都是她紧张的要死。而他,也跟着紧张起来!新婚那天就好多了,昨天晚上就更不一样,他感觉到她放松了,整个人彻底的温软了。也许是他完全放开的情怀感染了她,或者,是因为她也陪着饮了酒的缘故!真的不一样了,她的释放让他的情欲前所未有的高涨。忍不住早上醒来再次的向她索求!让他简直要沉迷了!
“你还疼不疼了?”他再次问着,感觉到她的手臂要滑下去了:“抱紧我!”
“不疼了!”她根本不敢看他,浑身的火灼得她快要化掉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感觉?”他笑着轻咬她的耳垂,低声说:“你只告诉我,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她轻轻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脸已经涨得血红血红的!他听得眉毛都飞扬起来,眼睛笑弯成两道弯月:“我跟你交换秘密!以后我们就多多努力!”他笑着在她耳边也低语了几句,让她的脸更是红烫起来!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这动作做的再是自然不过!他抱紧她,深深的吻她,像是要收走她全身的空气一般!外头的鸟儿还是闹的欢,一直唱着动人的歌谣!
第二卷
—第五章 - 欢言,难舍—
他们过了午才起,他陪着小白一块用了午饭。然后让小白在屋里头给他打络绦子。他这边把刘波叫到聚墨斋。这里临着宣宜馆,是他在这府里头的藏书楼!一个小独院,一个独幢的塔状三层小楼。里头全是书,二层三层只是围着廊,没有房间。首层两边嵌着梯阶,便于拿上头的书卷。屋里有个大案台,用花棱子跟水屏将这里围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头有坐榻,袅着静檀!
刘波一早就在东怀阁外头等了半天,王爷今天起晚可是头一遭!衙府那头已经打发人来问过好几回了。他也怕误了事,但是王爷没起身,谁敢愣进去传?他也只能巴巴的在外头守着!
“我这几天不过去了,没什么急事就不用支会我!让他们候几日。”倾绝踱进屋去,随便的在案边的椅上坐了,低声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