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杜昌群也以相同的姿势,被捆在角落中,与她不同的是,杜昌群睡得很香,对于目前的遭遇没有半点儿反应。

令周惠觉得稍稍感觉到心安的,是她在环顾一圈之后,发现自己仍在自家熟悉的客厅里,只是因为突然闯入的男人调整了灯光的位置,使她才刚醒来的时候误以为被绑架到了其他地方而已。

但她松的那口气,在看到面前逆着光的男人身影之后,便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处于哪个环境,对于她目前的处境是并没有丝毫帮助的。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唯一成年的杜昌群如今早就被人放倒,对于目前的情况哪怕就是他醒了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周惠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眼里顿时沁出了泪水,她有些慌张的挪动着身体,想知道杜邮与杜红红有没有什么事。

杜红红正处于青春焕发的年纪,这样一个闯进家门的男人,很有可能会伤害杜红红的。

她双眼通红,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拼命挣扎着。

但周惠自以为自己用尽全身力气的挣扎,在男人眼里却像是一条可笑的蠕动着的无助虫子。

“唔唔…”她焦急的摇头,又想去撞睡得正熟的杜昌群,她这样的举动令一直靠在另一侧沙发上养神的男人缓缓转过了头来。

他侧着脸,一手撑着单人沙发的扶手,一手托着下颚,灯光下他下颚尖细,似刀削斧刻一般,胡子刮得很干净,那嘴唇轻抿,看着似是有些熟悉。

周惠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杜家人向来老实本份,从不惹事生非,倒是近几年,随着她的女儿江瑟成名之后,杜家逐渐发达,又是买房子,又是每个月都有江瑟供养,全家还能出国旅游,兴许是惹了有心人的注意,盯着了自己。

毕竟江瑟名气越响,杜家的人就越容易引人注意,她想起之前接到的一通电话时,杜红红抱怨的说可能是江瑟引来的麻烦,周惠不免便有些气愤。

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饶有兴致看她拼命挣扎的样子,他突然站起身,周惠注意到了他身材高大的样子。

客厅的窗帘还没有被拉拢,证明一家人失去意识的时候,还没有睡觉的时间。

可是她到底怎么昏迷的,她这会儿慌乱之下竟然没有一点儿记忆。

隐约记得她还在收拾着行李,下一刻却突然昏睡了过去。

她有些不安,只希望这栋小区保全负责一点,注意到自己家里有贼人闯了空门,她一面又去撞杜昌群的身体。

那高大的男人走到窗帘边,将拴着窗帘的丝绳取了下来,绕在手边绕了绕,似是试了一下结不结实之后,又重新回到先前的位置。

窗帘上捆着的丝绳被取走之后,落了下来,挡住了今夜原本很美的月色。

周惠有些绝望,但好在杜昌群在她不停撞击之下,哼了一声,有醒转的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男人的手掌间,一顶塑料浴帽将他头发牢牢包裹住,他戴着橡胶手套,夜色中他的目光与周惠对上,甚至没有慌乱的意思,反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他没有掩饰自己,在注意到周惠清醒之后,他把一旁的台灯调亮,他的面容一点一滴展露在周惠面前,周惠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便如见了鬼。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开口,神情平静,如看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这家里明明他是不速之客,可此时他却坦然的坐了下来,像是一个悠闲的主人。

“唔…唔唔…”

周惠却觉得双腿直颤,杜昌群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挣扎了两下,但他的结果与周惠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隐约记得,最近大楼里的供水系统似是出了问题,数次遭人关掉阀门,业主已经向物业投诉了几回,物业承诺要好好管理。

今晚杜昌群正准备洗澡时,洗到一半水又停了,估计是谁被恶作剧关掉的,他一怒之下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就准备去找物业理论。

他花了高价买下这里的房子,可不是为了享受这种待遇,不管是谁恶作剧,物业必须要拿出一个章程。

哪知才刚打开门不久,就有人勒住了他的脖子,拿了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最后的印象中只记得有些令人恶心想吐的甜味,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之后发生的事就不清楚了,他才刚刚被周惠撞醒。

“忘了你们还不能说话。”

他轻轻一笑,冲周惠比了个禁声的‘嘘’的手势,手指灵巧的将指间拿着的丝绳挽了个活结,套到了杜昌群脖子里,一头握在自己手心,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挪到周惠发丝后,摸到了胶带的结,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贴在她脸上的胶带撕去!

明明江至远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周惠却感觉到了脸颊及嘴唇都仿佛要被他活生生撕掉了一层皮的狠意。

她浑身发抖,刚想尖叫,江至远就已经拉紧了手里的绳子,一旁杜昌群被勒得差点儿断了气。

“不要大吼大叫,我最不喜欢这个样子。”他仍是当初她印象中一般,话不太多的样子。

当年的他又帅又冷酷,把少女时期的她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可此时再见之后,他当年的那种阴戾,却令周惠吓得魂不附体。

“求求你…”

她不停的抖,杜昌群一张脸被勒得通红,江至远还在小声的‘嘘、嘘’,示意她:“再小声一些。”

“你来干什么?”她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当年的她就是这样,无助而脆弱,如今年纪长了,眉眼间仍带着几分当年的样子。

江至远身旁的方几上,摆着香烟、酒水、打火机及杜昌群的一些皮带、包包,里面的钱与卡散了一桌子都是,被人掏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人物

周惠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你是来要钱的吗?”

江至远握着绳子的一头,坐了下来,听到她这话,笑出了声音。

当年的他确实要钱,但如今的他可不要钱,他想要的,是命。

勒着杜昌群脖子的绳子被他牵在手中一摇一晃的,掌控着杜昌群的命运。

他单手去拨弄着桌子上的东西,看到那盒香烟时,眯着眼睛笑出了声音:

“华夏之星?抽得挺高档的。”

他像是有了谈话的兴致,拿起这包烟,放到周惠面前与她笑着道:

“这样的烟,在监狱里,要卖两百港币。”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根。”

“你喜欢,都,都拿去…”

周惠颤了颤,听到‘监狱’二字,面上露出瑟缩之色,应了一声。

她记得,江至远是抽烟的,但年少时期的他经济条件很差,抽的烟只是最低下的雪梅牌,当时一包卖三元,就这样,他抽的时候也十分舍不得。

他如果好烟,难怪看到华夏之星,会露出这样喜欢的样子。

周惠心下又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有爱好,拿走东西,兴许不会伤人。

江至远嗤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包已经抽了一半的烟,那上面仍残留着雪梅牌的字样,他取了一根出来,又从兜里掏出火柴,单手划了两下,火光‘嗖’的一声亮了起来,他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口气,神情悠然的问:

“你们就是靠着我的女儿,买的这些东西?”

周惠显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人,眯着的眼睛里带着些令周惠不寒而粟的东西。

他侧头去看桌上成堆成堆的物品,笑容越深,这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他没有想到,杜家的人会依靠着江瑟,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说说我的女儿吧。”

杜昌群脖子被他捏住,他一会儿收紧绳子,一会儿放松,勒得杜昌群喘不过气,根本无暇顾及周惠。

周惠在听他提起江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抖,她这些年来一直极力隐瞒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因为江至远的出现而掀起一桩不小的波澜,她目前平静而安稳的生活,可能会因为江至远而破碎。

他明明就已经消失,为什么不消失得更加彻底。

她有些怨恨,但那丝怨恨,在对上男人含笑的双眼时,又变成了深深的畏惧。

“现在,现在她风光了,成了明星,赚不少钱…”她一开口,江至远就手一抖,拽紧了手中的绳子,沙发上的杜昌群被他勒住脖子,拖下了地,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他实在太强壮,杜昌群在他面前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他拿捏生死。

周惠尖叫一声,江至远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含着笑道: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要听更多的东西。”

周惠眼泪流了又流,终于忍不住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哭得伤心,“当初你一声不吭的就走,扔下我跟女儿,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把她带到杜家,昌群把她养到大的…”

“养?”他吐了一口烟圈,居高临下的看地上的杜昌群:“不是打到大吗?周惠,我回来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你知道我这半年在干什么吗?”

他不是傻子,出狱从香港回帝都之后,其实他就在着手追查周惠及女儿江瑟的下落。

江瑟的下落很好查询,她如今红遍华夏,在国内拥有非常好的名声,签约进了经纪公司,成为了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明星。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考进了第一学府,知道她拍了哪些叫好又叫座的电影。

也知道她跟自己长得很像,漂亮而又聪明。

当年的他没来得及与江瑟创造一个良好的条件,让她可以学钢琴、学英语,活得像公主似的随心所欲,可他的女儿如今也不差,凭借自己努力,依旧样样都会。

“我是一个烂人。”他说到这里,并没有丝毫的羞愧:“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我的女儿不应该这样的,你明白吗?”

他坐在沙发里,仰着头,像是个魔鬼,眼神睥睨:

“我很放心的把她交给你,但是你让我太失望了。”他这半年,一直在追查当年周惠的下落,打听到她嫁进了杜家,也找到了当年与杜家熟悉的人,辗转查到了昔日杜家的居所,也找到了杜昌群的邻居。

从他们口中,他听到了非常多的东西,他的女儿在杜家时常被杜昌群打骂,住在狭窄不通风的隔间里,杜昌群对她看不惯,当年高考前夕,她与杜邮争执,险些被杜昌群打得断了气,晕了几天,才悠悠转醒。

当时邻居害怕出事儿,曾劝杜昌群送她去医院,杜昌群却说没钱,“幸亏我女儿命大,才有如今。”

他又伸手去捻那些桌上的钱与银行卡,还有那大堆大堆的物品。

这会儿周惠可不敢再存侥幸之心,她是深知江至远脾气的,这个人脾气喜怒不定,早年她迷恋他身上那种阴狠的酷劲儿,如今才发现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吓人。

“那也是,也是她太不听话,所以…”

她急着想解释,当时杜家就杜昌群一个人赚钱养家,脾气难免爆燥一些,江瑟当时并不讨喜,性格与江至远有些相似,在家里阴沉叛逆,明明寄人篱下,却仍时常与杜家两姐弟起争执。

这样的脾气自然难免会遭到杜昌群打骂的,他工作又不大顺,有时心里攒了气,一听江瑟的事儿便易上火,周惠当时靠着丈夫,也不敢出声。

“所以她不听话,你们就将她修理到听话为止?”

江至远将手里的烟取了下来,对着杜昌群的脸压了下去。

烟头烫在皮肉里发出‘嗞嗞’的声响,杜昌群瞪大了眼,身体的力气却在先前被他勒住脖子的挣扎里用尽。

哪怕疼得浑身直打哆嗦,他却根本无力挣扎,甚至因为嘴被堵住,连求饶与惨叫也不行。

“那现在我觉得你们不听话,我也把你们修理到听话为止,行不行?”

他弯着腰,看着杜昌群在自己脚下卷成一团,两人身高并不对等,杜昌群近几年生活又太过安逸,发福了一些,与在狱中练出强健身手的江至远比起来,简直如一个天一个地,他在江至远面前丝毫无还手之力。

第四百二十四章 说服

江至远弯下腰,周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脚边放的一个小小的行囊,那包已经十分陈旧了,呈军绿色,有些地方已经洗得泛白了。

他单手拉开拉链,里面装着尖头锥子等物。

周惠看到这一幕,吓得不敢再出声,拼命的摇头,眼泪却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起半分作用。

她与江至远共同生了一个女儿,对于曾经的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出身不好,如他自己所说,他就是一个烂人,他的父亲当年只是一个混黒社会的恶棍,他母亲出身夜场,直到后来双双死于非命。

他的童年最多便是与罪恶打交道,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没有学历,成年之后难以找到工作,他唯一有的,就是那张英俊的脸而已。

没有江瑟之前,他就是一个混混,一无所有,可能有一天会走上父母的老路而已,可是有了江瑟之后,他真的变了一些,他开始积极的寻找工作,却处处因为身份、学历的原因碰壁。

他那时充满了希望,却又处于绝望,直到有一天他说他要去大赚一笔,将来给女儿最好的东西。

从那以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数个月不见人影。

“…我那时带着江瑟,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女人,我父母因为我未婚先孕,根本不让我进家门。”

她那会儿年纪又轻,从来没有过工作的经历,性格又柔弱无比,她还想再说话,江至远却把玩着火柴盒,冷笑着看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丝毫动容的意思。

周惠有些绝望,“昌群脾气是不好,也打骂江瑟,但他至少给了江瑟一口饭吃,让她活到十七八岁,你做过什么呢?”

他收紧了手里的绳结,对周惠的话充耳不闻,舌尖抵了抵右腮,冲周惠眨了一下眼睛:

“听说你们要出门旅游了?”

江至远手边摆着手机,手机里他应该是看到了航班的信息。

他这样的眼神令周惠不寒而粟,她曾看过江至远早年与人打架斗狠时的神情,打起人来仿佛不要命一般,要将人打死的架势。

此时他露出的神情,与当年的他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比当年更危险了一些,他心里生出了杀意。

“如果你们要是死了,你们猜,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你们的尸体呢?”

他说这话时,面带笑意,甚至一面说着,一面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取了一根含在嘴里:

“出门旅游,二十天的时间,这些时间,足以我好好处理你们。”他咬着牙,冲周惠笑着露出牙齿,周惠浑身打颤,她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了,但是没想到江至远会这样丧心病狂,要自己一家人的命。

杜家里一共五口人,有两个还是孩子,他是不是发疯了?

“不要这样,至远,不要这样…”周惠哭泣着哀求,拼命挣扎着,江至远点了点头: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好好想出让我不要这样做的理由,兴许我会改变心意的。”

他话里带着丝戏谑,面对周惠的哀求,目光阴冷,一丝动容也没有,显然这个女人的眼泪在他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掀起过。

“求求你,不要这样,这些东西你都拿走。”

“不要浪费时间了。”

江至远摇了摇头,地上杜昌群听到他要杀人,拼命的挣扎着,像条垂死的鱼似的,他觉得有趣,拉着窗帘的绳帘,不紧不慢的绕到他脖子上。

他想到自己用窗帘的绳子勒死杜昌群,事后再把丝绳重新拴回窗帘上,将来这家人的尸体被发现,警方恐怕连行凶的物件都不一定能及时找到的。

他微微走神,周惠拼命的哭:“不要杀我们,你会坐牢的…”

听到这话,江至远又掏出火柴将嘴上的烟点燃了,他动作不紧不慢,“坐牢?对我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跟坐牢没有区别的。”

他不在意生活如何,不在意别人如何,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周惠说的这些废话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有江瑟的号码,你找她,求你去找她,不要这样对我们,你不是想要女儿吗?”

江至远又摇头,他要找女儿,早就找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他悠悠吐出一口烟圈,提示周惠:“一分半钟了。”

周惠绝望的道:“你要杀了我们,事情闹大了,你是不怕,但你有没有想过江瑟?”

她的这句话,起到了出人意料的结果。

江至远抽烟的动作一顿,眉梢就皱起来了。

周惠喊完这话,察觉到江至远心情微妙的变化,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哭又喊:

“江瑟现在是个名人了,她在华夏多有名,你回来了半年,你应该知道的。”她被牢牢捆绑着,在沙发上拼命的蠕动,极力想要离江至远更远一些:

“我们一家这么多人,要是都死了,会上新闻的,对于江瑟的事业打击是巨大的,你为她想想,你为她想想啊!”

客厅内,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杜昌群夫妇就像是等待审判结果的囚犯似的,两夫妻从来没觉得时间有这样难熬过。

当江至远提着背包,低着头从杜家出来的时候,他身影如幽灵般避过这一片区域的摄像头。

如他所说,回来的这半年时间,他从昔日杜家邻居的口中打听出杜昌群搬来这个小区了,他就一直在查探这片小区的保卫与监控,时机成熟又确定了杜家的具体楼层门牌号位置才动的手。

他出了小区,天还未亮,他将手上第一层戴着的乳胶手套扔进小区旁的垃圾桶,里面一双手套却仍被他戴着。

离杜家的小区越来越远,他的脚步就更快些了,夜色里他的身影被路旁的灯光拉长,显得高大又有些孤独。

他独自点了一根烟,想起周惠先前说过的话,他最终仍是没有下手,他抱着杀意而来,却最终仍是收手。

烟雾在昏暗的路灯下呈青幽幽的色泽,袅袅上升,他眯着眼睛,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完呢。

在关注江瑟下落的过程中,他发现还有人在追查江瑟的资料,甚至当年一些邻居都被‘照顾’过了,背后查探的人究竟是谁,目的究竟是关于自己,还是关于江瑟,他得要弄清楚。

第四百二十五章 透露

杜家里,劫后余生的周惠浑身大汗淋漓,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江至远已经走了,可是他留下的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却仍是挥之不去的,他临走之时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周惠替杜昌群咬去了手上绑着的胶带,他还躺在地上抽搐着,喃喃自语,说要报警。

两夫妻挣脱束缚,稍平静一些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

周惠去房间里看了自己一双儿女,两个孩子都被弄昏得很及时,此时还在睡梦中,屋里窗户大开着,月光透过撩起的窗帘洒落进房间里,周惠捂着脸,出来的时候为女儿带上了房间门。

“我要告他,我要他进监狱…”杜昌群捂着脸,脖子间留了一条很深的勒痕,他连江至远的名字都不敢提,想起这个人便面露恐惧之色。

周惠沉默着清点屋里的东西,茶几上被江至远搜查出来的酒水、香烟及钱包等物,他一样没碰,烟盒里的烟一根未抽,杜家什么东西也没丢。

反倒是他带来的物品,每一样都被他收了回去。

他抽过的烟头,点过的火柴,唯有留下的印记,就是几人身上的绑痕与杜昌群脸上的烫伤及脖子上的淤青。

可是这些并不能有丝毫的证明,她了解这个人,敢做这样的事,最后又放他们一条生路,必定是他有脱身的方式。

他们抓不到他把柄的,他之所以愿意收手,是因为他顾忌江瑟的名声。

杜昌群如果要将这事儿闹大,哪怕是对江瑟有影响,可江至远这个人在,杜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他总会想办法盯着自己一家人,就算是报警,警察能保护自己一家人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但不会保护他们一辈子。

“告他,总得有证据。”

两夫妻想起江至远临走时的眼神,他没有撂下狠话,但那表情却比他的威胁更令人害怕。

杜昌群最终也没敢选择报警,他想报复江至远,但又没有勇气承担江至远的报复,他有子有女,还有一个母亲。

白天时两夫妻犹豫着以昨晚水阀又被人恶作剧关掉的名义,去查看了物业的视频,却并没有发现大楼里有可疑的人物进出的,江至远在动手的时候,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件事情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自然不了了之。

杜家原本计划的出国旅行,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吓成了惊弓之鸟,自然不敢再去。

当日江至远掏出来的那笔钱,那些卡,杜昌群也不敢再用,一看到那些烟便吓破了胆子,又怕江至远随时会找上门,犹豫了许久,周惠主动鼓起勇气给江瑟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