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幽幽叹口气,悄悄环住萧劲寒的腰道:“劲寒,劲寒,你待我真好。”
萧劲寒身躯一僵,花依身上淡淡的清香一丝丝穿入鼻孔,直袭胸臆,他这才意识到温香暖玉已是在怀,并且这温香暖玉竟轻轻环住他的腰……他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起来。他少年时成名后便独自行走江湖,至今已有十来年,这期间也有姑娘偷偷向他示好,他总是以生性淡泊只愿在江湖漂泊为由婉拒,直至遇见了花依,这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姑娘,他平静的心里如同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无端搅乱了他平静的心绪。这样大胆爽直真性情的姑娘,教他如何对待……
萧劲寒心中暗暗叹息,也不松开自己的双臂,仍是轻轻圈住花依的纤腰,任她环住自己,将发烫的面颊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
“劲寒,我喊你劲寒好么?你便是不允我也只管喊了……”花依低低一笑,将脸颊在萧劲寒胸膛上蹭一下,叹息道,“你还记得么?我们四人初次在城外道上见面,你格开了白石那个牛鼻子的剑救了我,我便想,是哪里跑出来的俊俏男人?我看了真是心里欢喜。只是你平日里根本极少开口说话,于是我便常常调侃你,逗你,与你争辩,只是想与你多说些话。你却总是冷冰冰,可是我仍是喜欢你那样的性子……我知道你不大愿意与我在一块,毕竟我总是你们心中邪教的教主,但是这一回祁二公子让你同我一同回来,我心里很高兴……”
“我也是。”萧劲寒忍住胸中忽然间翻腾起来的喜悦俯下头轻道。
花依似是未曾听到,仍旧低低地笑道:“我们苗疆姑娘不像汉家姑娘那般含蓄,有了心爱的小伙子的话是会告诉他的……劲寒……我一直很想看你笑……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萧劲寒浑身又是一震,这□裸的情意铺天盖地朝他漫卷而来,一时间他恍惚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花依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我,那也没有什么,现在我们在黑暗之中,你也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咱们便不用觉得尴尬。我全部说出来,心里觉得好受多了,你不用介怀,以后到了五国城你便跟着祁二公子走罢,只当不认得我便是。”
花依缓缓松开环在萧劲寒腰间的双手道:“好啦,你也松开手吧,我已经站稳了。”
萧劲寒不语,只是静静盯着怀中的花依。
花依低笑道:“被我吓着了么?松手吧。”
萧劲寒仍是静静望着她,花依心中暗觉奇怪,抬头望向萧劲寒,却直直望入了一双深邃闪亮如寒星的眸子,花依惊呼一声急道:“萧劲寒!萧爷!你怎么了?莫非月莲在洞口添设的机关让你撞上了?受伤了么?”急急伸手探向萧劲寒背后。
萧劲寒一把握住花依在他背上摸索寻找伤口的双手放下,轻轻拥住花依惊骇发抖的身子低声道:“我没有事……你还是喊我……劲寒吧。”
花依刚刚松一口气,又是一怔:“嗯?”
萧劲寒伸手抚过自己的面皮,果真在发烫:“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可曾听见?”
花依一愣,抬头问道:“什么?”
萧劲寒轻叹一声道:“你说我与你一同回来你很高兴。我说,我也是,便是这一句。”
花依又是一愣:“又如何?”
萧劲寒轻道:“不如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大概也是喜欢你的。”
花依震惊得呆若木鸡。
萧劲寒嘴角稍稍上扬,轻声道:“头一次见你是白石认出你,你拉下蒙面白纱,用你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们几人,我心里颤了一下,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时常注意你,你的眼睛那么明亮,怎会是万恶不赦的人,因此我出手格开了白石的剑救下你。之后你时常调侃我,我虽不常开口,但那些天仍是与你说话最多。这么多年我遇见过那么多的姑娘,总也不愿有任何牵连,只是遇上你我心里也便平静不下来,那日那金兵摸了你的手,若不是不愿多生事端,我原想剁了他的手……我想,我应当是很喜欢你吧?”
花依大惊,急道:“你可是说真话?”
萧劲寒轻抚她的脸颊,认真地说道:“毫无半句虚言。你可曾见过我对着一个人说这许多话?”
花依连忙摇头,声音颤抖着道:“萧……劲寒,你当真喜欢我?不嫌弃我的身份?也不烦我总是惹你?”
萧劲寒轻压花依的后脑将她的脸颊贴在自己胸前,喃喃道:“我二十多年只对你莫名牵挂,莫名恼怒,我怎会嫌弃你。”
花依大喜,从萧劲寒的怀中挣脱出来,伸手捧住萧劲寒的脸庞,红着脸颊悄悄亲了一下萧劲寒的嘴角,而后重又环住他的腰,将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胸前。
萧劲寒脸“轰”的一下着了火,这姑娘总是这么大胆,又将他激得几乎要咬牙切齿,只是这一回他的心里满溢着浓浓的蜜意,再也摆不出一张冷冰冰的无常脸来训斥她。
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姑娘偷偷亲了,萧劲寒的嘴角微微上扬,静静地圈紧怀中向来大胆,此刻在做了大胆之事后却羞怯得藏起自己的花依。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相拥,几乎要忘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第二十三章 密道(下)
萧劲寒先从那静谧的甜蜜中惊醒过来,俯身低道:“我们该办正事了。”
花依惊呼一声,笑道:“啊,我险些忘记了。”连忙松开环着萧劲寒的双手站好。
萧劲寒伸过手握住花依的左手小声道:“你既瞧不见,跟着我走便是。”说完牵着花依慢慢往前移动。
花依随着萧劲寒慢慢往前走,眼前虽仍旧一片昏暗,心内已是狂喜,她紧紧回握住萧劲寒的大手,只觉周身的血液都燥热起来。
萧劲寒心里也并不平静,他未曾想过他会遇到自己想牢牢抓紧的姑娘,而这姑娘的身份又如此特殊,让他不得不全身心的想要护住她。他与祁湛不同,祁湛在江湖人眼中是临安祁家的当家公子,所做的事情有千万双眼睛看着,而他除却身边一些譬如南宫春水这样的朋友便毫无负累,名声于他并不重要,因此花依的特殊身份亦不至于使他退却,这也算是一件万幸之事。
萧劲寒牵着花依绕过坑洼,渐渐接近透着微弱火光的洞口。
花依停下脚步正色道:“洞口要小心,这条密道直接通往教主的居所,因此在机关陷阱方面设计极为精良,我这么多年出入还能没事,只是因为义父临死之前给我看了设计图,我暗记下所有安设了机关陷阱的方位,只是现今月莲既已控制住总坛,必然连密道机关也改良过,我所记的方位也便没有用了。”
萧劲寒眉头一皱:“你可曾带些铜板之类的事物?”
花依一愣,咯咯笑道:“机关可是收买不了的。”
萧劲寒无奈道:“这时候了还能调侃我……有带么?”
花依见他说的那么正经,便伸手从袖袋中摸出五枚铜板道:“铜板只有五枚了,还有些碎银,可以一并给了你。”
萧劲寒接过铜板及碎银,两指夹起一枚铜板以暗器手法打向洞口地面,铜板闷声落地,那片平整的地面忽地下陷,露出一个极大极深的圆形坑洞,萧劲寒略略目测一下便知若是轻功寻常的人入了这陷阱,即便是凭借轻功也决计逃不出这坑洞。
花依不见惊异之色,只是拂拂袖子娇笑道:“想不到这密道入口也会有陷阱,月莲果真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萧劲寒不语,松开花依的手,绕过那圆形坑洞,大步向密道内走去,花依一惊,连忙提着裙摆跟上。
踏入密道三步,萧劲寒猛地停下,摸出一块碎银轻轻向前一抛,碎银骨碌碌滚动几下停下,毫无动静,萧劲寒微微皱眉,伸指将一枚铜板弹向碎银。只听得“叮”一声,碎银被铜板一击倏地没入地面少许,同一时刻,不知从哪个角落激射而出的箭簇如急雨般射向碎银所在的地面,瞬间那块碎银的周围便插满了深深没入土中的箭簇。
花依掩口惊呼:“这机关方位已于原先的大不相同!”
萧劲寒点点头:“若刚才是我们走过,早已被射成刺猬。”
语毕萧劲寒便站至碎银附近,如前一般投石问路试探往前一步是否有机关,这一回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不耐一步步试探,满抓一把碎银夹杂铜板分别洒向前方各处,果不其然,打下的四处触动了机关。最近的一处地面忽地分开,地下布满青锋朝上的利剑;第二处则是从左上方洞壁死角处激射出的数把雪亮的柳叶飞刀;第三处仍旧是飞刀,只不过飞刀在洞顶牛油蜡烛的火光下泛着莹莹蓝光,想来已是淬了剧毒;第四处不见飞刀利剑箭簇从四壁飞出,竟是从密道顶直直落下一块巨石,重重坠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声音嗡嗡的在密道里回荡开来。
花依神色大变,上前拉住萧劲寒道:“密道里的回声能传到历代教主所居的清心居,现下月莲必定已被惊动,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了。”
萧劲寒神情未变,冷哼一声,伸手揽住花依纤腰,提口气飞身越过那四重已被触动的机关,稳稳落地。
花依左右打量下密道,伸手在石壁上摸索一阵忽地惊讶道:“怪了,离密道出口尚有一段距离,为何机关在前一段就已被完全触动了?”
话音未落,一边的石壁突然移动起来,萧劲寒迅速抽出赤焰,一手拉住花依退后三步。花依一站定便也从腰间抽出短刀,与萧劲寒并肩望向石壁移动的方向。
石壁缓缓移开,走出四个黑衣劲装手持长剑的男子,走在最前头的是个相貌清秀的青年。他看一眼萧劲寒与花依,冷冷道:“什么人竟敢擅闯玄衣教禁地,不想横尸野外的话速速退去!”
萧劲寒不语,冷冷哼一声,睥睨的神情震得那青年一怔。
“请阁下速速离开密道,我便不再追究阁下擅闯之罪。”青年厉声喝道。
花依神情一滞,压低了嗓音道:“让开!小子,别挡了我们的道!”
青年似是一愣,转眼又恢复之前的冷淡:“既然二位这么想要与我们几个玩玩,那我们自然乐意奉陪!”话音未落,四柄长剑已从各个方向刺来。
萧劲寒冷笑一声,赤焰如同灵蛇般钻入剑影之中,花依娇咤一声,也紧跟上前。
那四个青年虽是身手不如萧劲寒,但一联起手,萧劲寒在短时间内一时也无法取胜。密道内剑影重重,四把青钢剑舞起的团团剑影包裹着一道火红的焰芒,剑气震得密道壁顶的灰土纷纷落下。
花依使的是短刀,虽说一寸短一寸险,但萧劲寒与那四人缠斗极紧,且都将内力汇注至剑身比拼,她的短刀反而无论如何也无法沾上任何一把剑,只要短刀一接近剑尖便被内力震歪至一旁,幸得她的插手卸去了四柄轻钢剑对赤焰的一部分压力,使得萧劲寒的剑挥得愈加行云流水。
青年见久战不下,不免有些着急,边挺剑直刺边大声喊道:“他支撑不了太久,缠住他便是,不要伤他性命!”
其他三人闻言精神一振,青钢剑剑光陡涨,赤焰的火红焰芒渐渐被压下去,萧劲寒不疾不徐地虚晃一剑回转剑锋露出很大一个空门,待四柄青钢剑一同赶上刺来之时冷哼一声挥剑往下一砍,只听得“当”的一声,四柄青钢剑齐齐被赤焰砍断,断剑掉落地面,发出哀鸣。
青年大惊,一掠身退出很远,呆呆地盯着手中的断剑,其他三人亦是惊骇无比。
萧劲寒将赤焰缓缓回鞘,也不言语,负手立在四人中央冷冷看着那青年。
花依正待上前,忽见萧劲寒背后那人偷偷伸手向怀中摸去,心下一惊,连忙将早就暗扣在掌中的一把银针向他招呼过去,那人手中的暗器不及出手双臂内关穴便倏地一麻,接着百会穴如被针刺一般,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其他三人大惊,也不顾萧劲寒花依仍是在场,急急奔来察看。
花依心里一动,两支银针出手,急射另两人,萧劲寒不及阻拦,那两人便已扑嗵倒地,不省人事。
青年见花依迟迟不对自己动手,心里疑云四起,翻开三人的手腕,见三人的腕内赫然浮现一块云形青紫,当下惊疑地站起身,直直盯着花依,半晌,终于声音颤抖着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何方高人?怎会有我教前任教主的七星针?”
花依压低嗓音道:“你怎知这是七星针?”
青年道:“他们三人腕内的云形青紫是我教前任教主的独门毒药发作时才会在皮肤上显现,只是阁下究竟是从何处得来七星针?在下恳求二位告知实情。”
萧劲寒冷冷看他一眼,转身面向石壁,不再言语。花依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告知你实情?于我又有何好处?”
青年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只盼阁下告之一二,阁下既有教主的七星针,必然知晓教主下落,在下寻找教主时日已久,终是毫无所获,如若阁下能告知教主下落,在下必当舍命相报!”
花依咯咯一笑道:“你寻你的教主,与我何干?”
青年神色一黯:“教主待我如姐弟,现今她不知生死,我怎能安心。”
花依敛去眼中渐渐浮起的温柔,垂眸轻轻问道:“若是我要你用一条手臂换取她的下落,你可愿意?”
青年斩钉截铁道:“愿意,只要能找到教主,便是将我打成残废我也情愿!”
花依抿嘴一笑,伸手摘下萧劲寒腰间的赤焰递给青年:“这柄赤焰是武林奇兵,你用它自己斩断右臂,我便告知你她的下落。”
青年抬头看花依一眼,伸手接过赤焰,缓缓抽出剑。赤焰的剑身一寸一寸从鞘中抽离,火红的焰芒在密道昏暗的烛光中微微闪耀。
第二十四章 月朗
萧劲寒也已转身,抱着双臂倚在石壁上默默看着青年。
青年咬牙道:“希望阁下遵守诺言!”说完便毅然挥剑向自己的右臂砍下。
花依未料到青年当真愿意为了交换自己的下落而自断右臂,心里万分感动,骈指闪电般点上青年的曲池穴,青年小臂一麻,握不住剑柄,赤焰脱手掉落地面。
萧劲寒默默走近,瞪一眼眯眼笑着的花依,俯身取回赤焰。
青年惊骇地看向花依,讷讷道:“你……”
花依静静看着青年,轻轻笑道:“月朗,还能看见你,我很高兴。”
月朗浑身一震,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双眼圆睁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黄瘦平凡素净的女人,她背着双手静静地看着他,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傲气。
“莫……莫非你是……可是你……”月朗不敢置信,指着花依的脸结结巴巴地道。
花依咯咯一笑,伸手缓缓揭去覆在脸上的一层薄薄的脸皮,露出一张花般笑靥,这张真正的脸在假脸下被闷得皮肤有些发白,但是脸上娇媚的神态却是月朗无比熟悉的。
月朗喉头一热,单膝跪地哽咽道:“教主,月朗可算是见到你了!”
花依连忙扶起月朗笑道:“月朗,刚才见到你拿剑刺向我时我真是伤心啊。”
月朗满脸惊慌,一矮身又要跪下,花依叹息一声拉住月朗道:“你不必惊慌,我知道你只是想逼退我们。不过,我想知道,月莲怎么会留下你在总坛?她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待你如亲弟弟一般,她怎会留你在身边养虎为患?”
月朗双眼暴红,别过脸默不作声,垂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节“喀喇”作响。
花依隐隐猜到了原因,不由得鼻子一酸,拉过月朗的双手,温柔地掰开他紧握的手指轻道:“月朗,对不起,姐姐回来迟了。”
月朗一惊,急道:“教主……”
花依温柔地接口道:“你从小便跟着我,小时候总是喊我姐姐,长大了反而拘谨起来,我一直很怀念那个只小我三岁却愿意整日跟着我四处惹祸的小月朗。”
月朗闭上双眼,两行热泪缓缓从眼角滑落。
“我回来太迟了,月朗,关长老没有提到你,我以为你也被月莲遣离,便不曾为你担心,谁知……”花依轻轻抹去月朗颊边的泪水。
月朗睁开眼沙哑地道:“她给我下了药,我挣扎不得……我自觉污秽,原想自己了断,可是我总是觉得你仍旧活着……她答应只要我愿意……服侍她就让我留在总坛,我便答应了。”他低头看着花依,静静地说道:“终于让我等到教主回来不是?”
花依伸手拨开遮住月朗右眼的的一绺黑发,声音颤抖着说道:“月朗,我不会饶过她的,只是委屈你了……”话未说完便已是泪流满面。
原本倚着石壁安静地听着他二人说话的萧劲寒心里一惊,伸长手臂将花依扳向自己,正待开口,一旁的月朗神色一凛,喝道:“不得对教主不敬!”掠身上前便要隔开萧劲寒。
萧劲寒不耐地挥出一掌,将月朗生生逼得倒退了三四步才停下。
花依一愣,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水低声呼道:“月朗不得无礼,这位是萧劲寒,是我的……朋友。”
月朗呆呆地看向紧握花依右手,却面无表情的萧劲寒,再看一眼两人紧握的手,恍然大悟,脸一红,抱拳道:“得罪了,萧大哥。”
萧劲寒轻轻哼一声,转向花依道:“你没事吧?”
花依的脸薄红,轻声道:“没事。”又对已是目瞪口呆的月朗笑道:“劲寒不喜与人寒暄,月朗不要生他的气。”
月朗连忙道:“既是教主喜欢的人月朗自然也会喜欢,怎会生气?”
花依咯咯一笑道:“数月不见,月朗竟然学会溜须拍马了?”
月朗今日得见花依,已是万分激动,往日心中的屈辱与阴影渐渐淡去,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狂喜的神情。
萧劲寒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月朗,看得月朗浑身不自在。
“你右上臂可是曾经受过重伤?”萧劲寒冷冷问道。
“是受过伤没错,可萧大哥如何看出来?”月朗眼里写满疑惑。
“你的身手虽然是围攻我的四个人里最好的,但你在使剑时稍微失了准头,与你想刺的方位总有偏差,想必是伤还未曾养好。”
“的确如你所说,十几天前我被秦长老打了一掌,前几日还觉得隐隐作痛……”月朗苦笑道。
花依大怒:“这个秦业!竟然敢伤你,原本我念在他曾经救过我义父,只打算废了他武功,现下我得重新考虑对他的惩罚了。”
萧劲寒伸手揭去脸上的假脸皮往地上一扔道:“惩罚可以以后再考虑,你二人再这般叙旧的话天也要亮了。”
花依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转身对月朗道:“月朗,我与劲寒要去清心居,你若是不愿见到月莲,便不要勉强与我们同去了。”
月朗脸色一黯,挣扎许久,抬起头咬牙道:“我与你们一同去,我想要亲手杀了她。”
花依轻轻叹息道:“好吧,只是你不许太冲动,月莲生性狡诈,我不愿再见到你被伤害。”
月朗低低应一声,尾随着二人顺着密道向透着光亮的密道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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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的出口便是清心居内临湖的泰山石假山山洞,三人一钻出洞口,便觉眼前一阵豁然开朗,萧劲寒环视周围,发现这清心居内只有一个偌大的湖以及几间分散在湖边的房屋,看样子,最远离假山那间高大的琉璃瓦大屋便是历代教主的住处了。整个院落并不大,但是在玉楼的密道尽头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静谧的地方,倒是让萧劲寒大大吃了一惊。
花依拍去裙角的灰尘,感慨道:“想不到一别数月,我竟然需要再从别人手里将自己的住处夺回来,真是滑稽。”
话音未落,一个灰色的身影如同大鹏般翩然而至,月朗一惊,闪身挡到花依跟前。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健壮男子,他怨恨的目光在月朗的脸上停留片刻,在看到萧劲寒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掩下所有情绪拱手对花依道:“教主,月教主已恭候多时。”
花依冷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称我一声教主么,秦长老?”
秦业苦涩道:“若是可以,属下真不愿意与教主为敌。只是,属下已无路可退。”
萧劲寒“嗤”地冷笑一声,双臂环胸抱着赤焰斜视着他,惊得秦业头皮一麻:“想不到追风剑萧劲寒也来趟这趟浑水。”
萧劲寒冷冷一笑,不再理会他,倒是月朗闻言跳将起来,惊呼道:“萧大哥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追风剑?我只当是重名之人,原来真是本人,难怪剑法如此出神入化!”
萧劲寒伸指弹弹剑柄淡淡道:“虚名而已。”
秦业忍住心头泛上的畏惧,又一拱手道:“月教主便在屋中,想来教主不必属下带路。”
萧劲寒冷冷瞥他一眼,握住花依的手,向湖边的大屋走去,月朗狠狠瞪他一眼,也尾随而去。
秦业心中一凛,回想起月莲之前异常的神情,忽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产生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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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劲寒牵着花依的手刚刚走至屋前,屋内便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花依推开门,缓缓走进屋子,萧劲寒脸上满是戒备的神色,紧跟在花依身后。走在最后的是月朗,他在听到那个女声之时神色大变,牙关紧咬,眼里积蓄已久的仇恨似要喷薄而出。
屋里点了一枝蜡烛,柔和的烛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躺在绣榻上的白袍散发女子,她长得甚是妩媚,较之花依更加显得成熟动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自萧劲寒进门之后便没有再离开过他。萧劲寒皱了皱眉头,冷冷道:“看什么?”
月莲妩媚地对萧劲寒一笑道:“花依妹妹总是有这么多人疼爱,真是教我心生嫉妒!”
花依冷笑一声道:“我今日来不是与你闲磕牙,起来受死吧月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