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苏当然不会跟她说,他听到她生病了,当天夜里就买了票赶回来。
其实,那晚付苏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复习的方法不对,我来辅导你。”
如碧姑娘奇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之花?那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碧姑娘按耐不住热血骚动的心跑去问付苏,你是不是对温家温小绒有那么点意思了?可人家付少爷却连眼白都不给她,沉默是金。
如碧姑娘大喜,沉默好,沉默就是默认。
如碧姑娘也不敢大意,万一出现个偏差,温小绒空欢喜一场岂不是要把她碎尸万段。思量再三,如碧姑娘打算保持缄默,反正他们有一个月的相处时间,JQ可以慢慢培养,前途即将正大光明。
然而,一个月没有把JQ酝酿出来,反而让两个人形同陌路。
再然后,温小雪发力上位,一副付苏女友的嘴脸,看得如碧姑娘呕血,恨不得扇她几大耳刮子。付苏却躲进了象牙塔,不久之后,温付两家合作上出现了间隙,不欢而散,付家怄气搬家,付苏再没在温家出现过。
而今一晃5年过去了,温绒比17岁雨季少女的她成熟了许多,那朵未开的花被她彻底埋葬在心底。看着自家小妹成天付苏长付苏短地炫耀,她大多数时候一笑而过,偶尔还会附和一下。曾经如碧姑娘有点想不通,花期明明未到却已落败,这是怎么回事,她死缠烂打地追问,温绒摊开手,摇摇头,他不喜欢她,就这么简单。
暗恋是一朵美丽的浮云,藏在阳光背后,没有再出来过。
如碧出国前很担心温绒因为暗恋不成被激发出心底的阴暗面,导致因爱生恨,心理扭曲。没想到温绒却是继续吃好喝好,跑好跳好,朝气蓬勃地成长为向上青年。只不过自那以后,段如碧没再听温绒说过看上谁,跟谁比较要好,她一个人优哉游哉地生活,一个人享受独身主义。
现在,温绒就段如碧这个问题回答说:“应该还好吧。”
“你确定?”
温绒回想起温小雪在她面前亲热地喊付苏叫苏苏,点了点头:“我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了。”
也好,把旧的彻底送走了,才能迎来新的……可是,为毛她这么不甘心!
“你把付苏叫出来。”
温绒警觉道:“干嘛?”
段如碧气势汹汹:“姐姐我回国,当然要人接风,让他给我上桌好的。”
温绒给付苏发去短信,以为他会很久才回复,没想到他很快就有了回应,说是定在大观园。
段如碧果断架起温绒,开着她那辆招摇四方的跑车火速赶往现场,直接在包厢里坐下,付苏到的时候见这两人已经坐在里头自己吃了起来,倒是不由一愣。
如碧姑娘不满地扫了眼付苏,眼珠一突,小眼神黏在付苏身上似是拉不下来了。
呦,几年不见,这付家少爷人模狗样的越发有模有样了,也难为温家两姐妹再难看上别人,那些大路货怎么跟这样的极品比!只不过,这人的扑克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抽。
如碧姑娘很邪气地说:“动作这么慢,怎么几年不见面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付苏瞥了她一眼,脱去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公司开会。”
“啧啧,行,吃吧,这个,这个,这个,”如碧姑娘指着几盘最贵的菜,“绒绒说想吃,那个酒也是,我开了两瓶。”
温绒吃得好好的,一听到她栽赃嫁祸,倏然抬头,恰好对上付苏看过来的视线,纯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这双眼睛看人让人有种专情的错觉。静了一秒,温绒又低下头,脚底下狠狠踩了段如碧一脚。
段如碧神情扭曲,夹过一块猪肝塞到温绒碗里:“来,多吃点。”
温绒看着猪肝,脸色也跟猪肝一样了,万恶的段小碧,她最讨厌吃猪肝,还往她碗里塞,你不这么小心眼不行么!
“想吃什么就点。”付苏收回视线,淡然地回了一句。
“绒绒,还想吃什么?小苏说了随你点。”
温绒把猪肝挑出来丢到一边:“你想吃就吃,别拿我当幌子。”
“哎呀,这可不对,我想吃小苏不舍得怎么办,你想吃就没问题啦。”
温绒听着她这话里古怪,皱了皱眉:“你什么逻辑。”
段如碧笑嘻嘻地说:“我说的没错吧,付少爷?”
付苏喝了口茶,垂下眼,睫毛遮去了眼底些许光芒,没作声。
温绒努力扮演着吃货的角色,如入无人之境,付苏坐在她对面,她连头都不敢怎么抬,饭桌上就听段如碧一个人叽里呱啦扯个没完。
见这两个人一个跟木头似的,一个跟饭桶似的,段如碧一肚子窝火,想你们俩好歹从小认识,怎么搞得跟第一次见面无感乃至怨念重生的相亲男女似的。
“咳咳,”不亮杀手锏是不行了,段如碧挑起一块鱼肉装模作样地问温绒,“绒绒,你跟林隽怎么样了,听说你都去过他家了?”
两边夹菜的动作具是一顿,付苏朝温绒看去,脸上没什么情绪,片刻后,他继续动起来,温绒则张着口,无语地看着段如碧,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处处拆她的台。
段如碧那手肘顶她:“说说啊,我还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他长什么样?”
温绒错愕了小下后,淡定地继续吃菜,含糊道:“不知道。”
“帅不帅?”段如碧步步紧逼,“有没有小付帅?”
温绒无奈,尴尬道:“他是大叔!”
段如碧不以为然,还两眼冒星:“大叔怎么了,大叔也可以很有魅力的,我就是大叔控。”
“林隽……”那边一直装木头的付苏终于的终于,开口了。
段如碧一阵激动,凝神盯着他期待他的下文。
付苏掀起眼皮,目光定在温绒有点拘谨的脸上,他看了她一会,这眨眼间的停顿被他不着痕迹地带过,他看向温绒身后的屏风,说:“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认识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御风集团肖总,他自杀前一晚在林隽家门口跪了一夜,听说林隽正在屋里陪着情妇玩乐,没有搭理他,第二天肖总就自杀了,他葬礼当天,林隽把他的公司收购了。”
温绒听得微微发愣,段如碧也是听得咋舌,她忙问温绒:“你知道吗?”
“听说过,不太清楚……”温绒忽然反应过来,“这也不关我的事,我跟他不熟。”
付苏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视线从温绒说话的嘴唇移到她发红的耳朵,她只要一喝酒就容易上脸,耳廓红红的,薄薄的皮肤下似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泛着可爱的光泽,不知是急的还是酒精作用,她的脸比平时要更红一些。
他低下头,酒杯里映照出他无甚表情的脸。
温绒对林隽这个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别人说他怎么怎么可怕,连她老爹看到林隽都会怕出一身冷汗,也不知是不是她神经不够敏锐,她一点没觉得。温绒忍不住回想了下,其实林隽长得很翩翩君子,虽然35岁了,可他保养得很好,可以小看个6、7岁,他待人举止温文尔雅,说话微笑恰到好处,如此看来,外表的欺骗性太强大了,喜羊羊外皮下的灰太狼是如此禽兽!她叫他禽兽还真是叫对了。
“绒绒,前途堪忧啊。”饭后,如碧姑娘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没想到你这次遇上了这么难搞的货色。”
“一言以蔽之,不能被拿下。”段如碧说完又补充道,“但是小命为上,别死磕。哦,还有,有事记得要找付苏帮忙,虽然扑克脸难看了点,但那他既然知道林隽不好对付,一定会帮你的。”
“没那么夸张,你别瞎想……”
温绒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背后发狠推了一把,她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几步才稳住,连忙回头看:“什么人!……小雪?”
温雪一张美人脸气得发青,冷得掉渣,眼里却是怒火滔天,一副吃人拆骨头的架势:“温绒!你还要不要脸!勾到了林隽,还跑来勾付苏吗?!”
014
如碧姑娘错愕了,几年不见这温小雪随时随地发疯的功力见长啊,不仅如此,跟年龄相反,她的智力呈逆增长状态,还越来越有脑残的症状。
后来段如碧把这个想法跟温绒说的时候,温绒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精辟!”
眼下,温雪像是暴风雪女王一般冲到温绒面前,指着自家大姐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愿意替我去相亲,原来是看上人家有钱有势,长得不赖,温绒,你怎么有这么多鬼心眼,耍手段一个劲地骗我,可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就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勾搭老男人也就算了,你别一边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
温雪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站在马路上把温绒骂得狗血淋头,她的声音不小,旁边走过的人纷纷侧目,这场景好像现场版正妻虐小三的精彩片段,引人不断遐想。
温绒和段如碧两个人,一个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脸茫然,一个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等温雪神经质地发泄完了,段如碧先上前一步,她比温雪高一些,斜过眼看她,那眼角光明正大地投射蔑视的光束:“你失心疯了你,大马路上嚷嚷什么,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温雪一看到段如碧,气焰被压下去一些,她深知这个女人比她姐姐不好对付多了,但她依旧咄咄逼人道:“丢脸,还要告我?有她丢脸吗,朝秦慕楚,朝三暮四!”
段如碧不阴不阳地怪声道:“呦,这成语用的,不愧是高材生,来再说两个朝字头的成语听听。”
温雪一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好端端一张美人脸被她自己扭曲得乱七八糟,她直取目标:“温绒,我警告你,别再找付苏了!”
温绒没什么表情,她站在那等温雪骂够了,拍拍段如碧的肩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走,喝咖啡去。”
她这招无视瞬间秒杀了温雪。
温雪当下气炸了:“你给我站住。”
她揪着温绒的胳膊不放,温绒瞥过眼懒懒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无奈,温雪就像是被她宠溺包容的小毛孩,她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温绒叹了口气:“小雪,请你对付苏有那么点信心,也对你自己有那么点信心,别老胡思乱想。我对付苏没有想法,OK?”
“你保证?”温雪眯起眼尖锐道。
这个小妹到底抽什么疯,温绒只好又说了一遍:“我保证对付苏没有非分之想。”
温雪忽然笑了笑,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的目光越过温绒朝后看去,温绒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回头,恰好看到结完帐的付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
温绒怔住,一时间呆在原地。
付苏手里拿着车钥匙,脸色有点可怕,望着温绒的眼神降到冰点,但不等任何人开口,他已经上了车,温雪急急忙忙跟在他后头上车。
“绒绒?没事吧。”段如碧拉过温绒的胳膊。
温绒偏过头,笑得有点勉强:“没事,走,喝咖啡去。”
段如碧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点点头,改口豪迈地说:“走,我请。”
当天晚上温绒拖着沉重的心情来到林隽家中。林禽兽不在家,林子豪开的门,他还是那张颇为嫌弃的面孔,没好气地说:“我爸说让你先吃饭。”
“不用了。”
林子豪鄙夷道:“我爸说你是吃货,能吃,这些菜都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温绒来到餐厅看到一桌子的食物陷入沉默,林子豪看了她一眼,说:“放心,这些不算在工资里。”
温绒吸了口气,这孩子能不能别开口说话!
既来之则安之,有食物不吃浪费,上帝会怪罪她的。温绒拿起碗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然后猛然发现这满桌子红色大军,川菜湘菜,无辣不欢!
这是□裸的报复吧,是吧,是吧!她那天是过分了一点点,可他太狠了吧……然而饥肠辘辘的感觉确实不好,温绒夹起一根火红的辣椒,咽了咽口水,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埋头奋斗起来。
林子豪坐在她对面,端了本书一本正经地看。
一碗饭之后,林子豪稍稍抬起眼睛。
两碗饭之后,林子豪正色看向温绒。
三碗饭之后,林子豪已经把书放下。
就在温绒打算盛第四碗饭的时候,林子豪小脸微呆,不确定道:“你还要吃?”
温绒辣得嘴上发烫,红乎乎的一层辣油,额上全是汗,但她淡然地耸耸肩:“你爸说管吃到饱,你们家碗太小,我还没饱。”
林子豪目瞪口呆:“你是猪吗?”
温绒不跟孩子计较,童言无忌。
其实她平时最多吃三碗,但这是在她正常状况下,非正常状况下,比如生气,伤心,高兴,她的胃便会自由扩张,像是个无底洞,一定要不断填入食物才能得到满足。
其实吃到第三碗时她就饱了,但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付苏沉冷的脸,放下的碗又被端了起来,如此反复,直到温绒吃完第四碗,实在吃撑了再没空间塞下一粒米,但她的心里反常的,并没有感觉好受些。
付苏的眼神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林子豪回到房里练琴,原来他还会拉小提琴,温绒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说什么“人际沟通教育”,就他们这种状况,这课上到林子豪20岁都不会有成果。说来也奇怪,林子豪既然不喜欢她干嘛还要勉强自己跟她单独相处,莫非是林隽逼迫的?有可能,这孩子对爸爸的话言听计从,果然,大禽兽压小恶魔,生物链上下游关系保持生态系统的平衡。
温绒今日颇有点郁郁寡欢,她小妹这么一闹折腾得她头疼,还有付苏莫名其妙的冷脸让她心里没底得很。多愁善感不适合她,所以她感觉越发难受,难受着难受着,肚子也跟着闹腾起来,像是有绞肉机在里头翻江倒海。
温绒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林子豪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她:“你干嘛?”
温绒冷汗涔涔,面容扭曲,弓着背捂着肚子,倒吸一口冷气:“厕所在哪里?”
林子豪被她吼得怔在那里,温绒就要翻白眼了,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会犯起痴呆。
她像个没头苍蝇在屋子里乱窜,竟然没找着!温绒当机立断跑到门外,没看着路闷头往前冲,狠狠地撞上一个人,反弹力的推动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尾椎的刺痛立即联系到某个隐秘的部位,温绒夹紧大腿,痛得死去活来,就要把持不住了。
林隽刚从外面回来,一手托着大衣,一手欲去拉温绒,可惜晚了一步,温绒狠跌在地上,然后……打起滚来……
饶是林禽兽七窍玲珑心也看不透温绒这般豪放为哪般:“温老师,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像撒娇的小白兔……
温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墙,怒视,忍受着比大姨妈还痛的痛,若不是她为人师表,不能做伤风败俗之事,她真想就地解决以泄心头之恨。
“厕所……”温绒已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在林禽兽比他儿子激灵:“前面左拐第一个门。”
温绒经过林隽的时候突然扭头看他,惨白的脸看着有点恐怖,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隽的鼻子,扭曲道:“你……”
“你”字刚出,温绒脸色突然一变,一路狂奔冲向左拐第一个门。
林子豪从房里出来:“爸爸。”
林隽含笑看着温绒癫狂的背影,回过头问:“嗯,温老师怎么了?”
林子豪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大概中邪了。”
林隽思量了会,走到餐厅,不由愣住:“她把菜都吃完了?”
林子豪很老成地叹了口气:“爸,你说得没错,她是猪投胎,她还吃了五碗饭!”
这时,温绒经过一番大战,虚弱地扶着栏杆从楼上走下来,可还没走到一半,一手死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地跑回厕所。
林隽看着一摞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摸了摸下巴,当然他不会有任何罪恶感,他只是略微感慨,这姑娘还真是个实心眼。
温绒第三次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已是双腿发软,眼冒金星,干脆在楼梯口坐下等待这阵晕眩过去。
林隽走到她面前,笑得看上去真是暖心:“温老师,需不需要看医生?”
始作俑者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安好心,不是温绒小人之心,谁不知道温小绒最大的优点就是大度,从小学老师的评语到高中老师的毕业点评,这两个字永远是关键词,看看她多纵容她那个脑残的小妹就知道了。可今天她的毛就没顺过,难免内心忧郁,加之刚听说了禽兽的禽兽事迹,防人之心不可无。
温绒凉凉地掀起眼皮,已经无力对林禽兽那一脸笑容表达内心深处的怨愤。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纵使这副惨样,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温老师,有个词叫适可而止,还有句话叫吃饱了撑着,当然这里我们只看表面意思。所以,”林隽很好心地递上一块毛巾,“温老师,记得不要再暴饮暴食了,还有,少吃点辣椒。”
他在笑,一定在笑,在嘲笑!
“是你给我准备的菜。”
这是工伤!
“但我没让你全部吃完。”
温绒抬头望着林隽甚是无辜的笑脸,胃里一阵恶心,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隽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不过有点僵。她低下头,了然——那一片红红绿绿的呕吐物盖在林隽洁白的拖鞋上,不知为何温绒顿时神清气爽,付苏带给她的阴影也在一瞬间淡去不少。
小恶魔长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她,又立马惶恐地看向他老爸。
温绒扶着墙站起来,虚弱道:“大叔,不好意思,没把持住。”
他一个叔叔辈的人不至于跟她年轻人计较吧。
林隽低头看着那堆散发着……嗯,辣味的呕吐物,极白的脸隐隐又白了几分,但他的修养无人能及,内力深沉似海,所以,他镇定地脱下鞋,又朝温绒笑了笑,那叫个温柔:“没关系。温老师,吃过吐过,心情好些了吗?”
温绒一愣,他怎么知道她心情不好?
林隽不等她发问,光着脚走进浴室:“那么,我这里需要收拾一下,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