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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作者:红九
文案
【一】《一辈子,只赌一个你》
他追她,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似的。
她动心了,和他好了。
可是渐渐她发现,他追她的初衷好像不是因为喜欢她,是因为他跟人打赌了。
她很伤心,不想理他了。
可是他却对她说,他是真心的。
他说,他这一辈子,就赌这么一次,他这一辈子,就赌她这么一个!
【二】《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爱上一个人,有时只不过因为一个细节。她就因为他的谦让和关怀对他动情。
无巧不成书,他成为她的上司,对她严厉不已。
她不解,无力承受,躲着他。他就告诉她:你要明白,爱之深,责之切。
后来他辞职了。
吃惊之余她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辞职,就是想像现在这样,不用再顾忌什么公司规定,在想抱你的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抱着你!
【三】《小姐,少爷不在家!》
腹黑面瘫深情的少爷和他继妹之间那点事……
爆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谁谁谁1,谁谁谁2.谁谁谁等┃配角:爱谁谁1,爱谁谁2,爱谁谁等┃其它:红九;九大爷疑似抽了……
1、一辈子,只赌一个你(一)...
付小可坐在阶梯教室上自习。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戳她。
回头,竟是同级同系的同学许松。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两下。
“付小可,有没有多余的笔?”他耸耸肩膀,明俊的笑容里像有一丝微窘,“出来时没留意,忘记带了!”
付小可点点头,回身拿了支笔递过去。手有些微微地抖,还好他没有发现。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对方跟她道谢,她摇一摇头,表示没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并不是她孤僻,不愿理人。只是面对校园偶像许松时,相信很多女生都会和她刚刚一样,讲不出话来。
付小可转回身来,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到底是意外还是兴奋,而其中又有没有着一点紧张。
她无从想象,汇演时曾经引爆全校女生失控尖叫长达三分钟的校园明星许松,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平凡的付小可,土气的付小可,一点小事就能令她非常开怀的付小可——而他居然叫得出她的名字!
回到宿舍,只有老三宁芷欣一个人在。
付小可把在自习室的经过跟她学了一遍。
宁芷欣听完以后,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唏嘘怜悯的神色,“四呆子,以后跟我们多玩一玩吧,可别总去上自习了!你看看你,都学成什么样了?都开始坐在自习室里性幻想我们许大帅哥了!”
付小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信就算了,怀疑她是幻想也算了,可幻想前那个“性”字,她宁大奶奶又是打哪儿加上去的呢?!
对于付小可的话,不只宁芷欣一个人不信,宿舍里其她两个人听过以后也全都表示不信。
老大说:“小可长进了哈,会开玩笑了!”
老二说:“小可情窦初开了哈!这是好事;可是我们让情窦开吧,最好是找一个实际一点的对象,像许松那样天鹅级的,一般都是癞蛤蟆才敢去幻想的,因为我们想了也白想,纯属浪费生命!所以小可,”老二语重心长地叮咛付小可,“咱还是换个人吧!”
隔壁一个打酱油的说:“我一直以为小可是佛学院转校来我们这里的,没想到她居然也是长着一颗凡心的凡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衣服再素也不一定是道长啊!”
面对一群妖魔鬼怪的胡说八道,付小可很想抽自己嘴巴。
叫她嘴欠什么都说,好了,现在根本没有人信她,她们都当她是在发骚呢!
2
第二天付小可她们在大阶梯教室里上全系的公共课。
课上到一半时,她正低头做着笔记,忽然感觉到周围气氛变得有点躁动。
像有谁中途进了教室,因为老师很和颜悦色地说了句:“快去找位子坐吧!”
她抬头想问问身旁的宁芷欣是谁进来了,却不成想竟一眼瞥见宁妖女正带着满脸春色贼眉贼眼地回头看着。
刚要耻笑她两句,忽然后背被人轻轻一戳;与此同时付小可看到宁芷欣陡地瞪大双眼,带着满脸惊恐地迅速把眼神从后面转向她来。
付小可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白她一眼,转头向后面去瞧是谁在戳自己。
“付小可,喏,你的笔!昨天忘记还给你了!”身后,许松正冲她绽放着极灿烂的笑容。他一面把笔递过来,一面又向前探探身更靠近她一些,“谢谢你的笔!”
付小可于晕头转向中挤出笑容回应:“不客气!一支笔而已……”接过笔转回头,那副紧张局促的笑容依然凝固在她脸上——她完全忘记可以放松自己了!
旁边宁芷欣在桌下狠狠掐她的腿,疼得她“呀”一声轻叫。
“掐我干嘛?!”
宁芷欣满脸悲愤,“呆子!你也说一支笔而已,那干嘛不干脆告诉他‘我这里笔够使的,这支你先留着用吧!’这样以后我们就有一个跟他把笔要回来的借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未来我们有而别人没有可以接触他的机会啊!!!”
宁芷欣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从付小可手里传出很清脆的“咔吧”一声!
付小可看看手里的断笔,再看看宁芷欣,抽搐着嘴角,讪讪笑着,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三,来、来、来不及了!”她无辜地咕哝,“你下次、下次说话时别这么激动,不然你一激动、我就想掰断点什么……”
宁芷欣一头磕倒在桌子上。付小可无辜地垂着脑袋。
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笑声。
付小可握着断笔,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在发烧发烫。
3
如果说许松还笔那件事只是让宁芷欣她们跌破眼镜,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重复性事件真是足以让她们惊爆了眼珠、惊跌了智商。
——她们发现这样一个规律:上自习的时候,许松坐在付小可后面,跟她借笔;等到上大课的时候,他还是坐在付小可后面,跟她还上自习时从她那借的那只笔。
有一次还笔时,付小可有点迟疑地说了句:“这支好像不是昨天我借你的那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排排坐的三只妖女一把制住——她们堵住她的嘴巴、扭回她的头、对许松集体谄媚地笑:“没错、没错!就是这支!她呆,眼神不太好!”然后转回头面孔陡然一变,恶狠狠地告诉付小可,“不是也不能说!不是也得说是!知道不知道!”
付小可彻底被她们搞迷惘了。
“那,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三只妖女齐齐磕倒在桌子上。
身后照例是一声低低地笑。
付小可忍不住回了下头。
“对、对不住,她们说,这是我的笔……呵呵……”
许松再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得大声起来。
“不,这次是我对不住,配合得不好,请见谅!下次我一定认真不再选错笔了!”
“……啊?!”
付小可瞪大了眼睛。
他……这算是哪门子的回答啊……
4
下一次在自习室里再被借笔时,付小可照例一边说“不客气”一边递笔给许松。依然递完便转回头去,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不是不想说,相反是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多到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说起,于是只好暗暗懊恼地憋堵着,最后终是什么也不说。
坐在邻位自习的同学收拾书本走了。
位子空下来不到两秒,马上又有人坐过来。
付小可低头懊恼着,极认真地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找个理由转过头去说两句话,全没在意身边的人去人来。
邻位那人却戳她。
被戳的力度和感觉莫名熟悉……
转头,倏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对着自己绽放灿烂笑容。
“你……!”付小可连忙回头,身后座位已经一空;又连忙转回来,吃惊地盯着身旁的人看,胡乱地同他打着招呼,“你……嗨、哈喽、你好!”
许松眯一眯眼,把手挡在嘴巴前咳嗽一声,眉眼间全是忍不住的笑意,“你怎么像第一次见我似的!”
付小可跟着呵呵地笑,手脚有点小无措。忽然她举起自己正在用的笔递给许松,“借你笔!”
许松噗嗤一下乐出声来,扬扬手里那支笔笑着说:“你已经借给我了!”
付小可窘得肠子都开始抽搐……
讪讪地想要收回手时,却一把被人抓住。
她惊愕地抬头,许松正握住她手腕不放。
“付小可,”他忽然收起笑意,很认真地看着她,英俊逼人的面孔几乎让人不敢迎视。
“……哎,怎么了……”付小可觉得自己几乎被闪花了眼,心肝像打鼓一样砰砰砰砰地乱蹦。
“没什么,”他依然握着她的手腕不放,甚至越收越紧,“就是想跟你说,我借笔还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付小可瞪大了眼睛,眨了眨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刚才被他放到桌上的那支笔。
“那我把它收回来好了!”
抓了笔想撤回手,谁知道竟被他一并握住手腕定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付小可抬眼望向许松,眼睛里满满地充斥着十万个为什么。
许松握着她两只手腕,低头向前一探,贴近她的脸庞,微笑,柔声,低语:“借笔还笔什么的,我已经不耐烦了;我想直接告诉你,笔,只是幌子,我真正想做的,其实是和你交朋友!”
付小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英俊面孔,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2、一辈子,只赌一个你(二)...
5
宿舍里三只女妖怎样也想不通付小可走的究竟是什么桃花狗屎运。她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不是绝色大美女的付小可怎么就能吸引校园至尊大帅哥许松呢?
付小可自己也想不明白,她至今还战战兢兢地不敢相信许松说过的话是真的,她始终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白日梦。
上大学以来,她一直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习上,不然就是去图书馆看书。她不爱逛街,不爱K歌,不爱买化妆品,整天清汤挂面的,被大家善意地称为阿土妹。
有不少同学都说,大学三年来,硬是没见过付小可穿裙子。
为此付小可总是嘿嘿一笑,摸摸鼻子说:“我的腿长得不大好看,怕吓着大家!”
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土妹子,许松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谁也想不通。
可这些费解并不影响许松对付小可持续且热烈的主动接近。
不管上自习还是上大课,他都大大方方地从后座移到了付小可的邻位。几乎一夜之间,付小可成为全校女生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的聚焦点。
渐渐混熟以后,付小可与许松说话时不再结巴了。
她看过很多书,知识面非常广,平时不是不健谈,只是和不熟的人不爱谈,自从对许松消除掉偶像包袱,她便能够和他很轻松自如地侃侃而谈了。
她给他讲许多历史故事,许多来历典故,许多奇异又好玩的事情,而其中又总是夹杂着她自己许多独到的见解和想法,这些东西总会让许松听得非常入迷。
她自己并没觉得;可对于他来说,他真正开始被她吸引了。
夏日来得又迅又猛,悄无声息就把人带进炎炎烈暑里。
自习室一片闷热,付小可一边看书一边不停用本子扇风。
忽然感觉到身旁许松在戳自己。
她转过头,看见他正挑着一边眉毛,坏兮兮地对她笑。
“很热是不是?叫我一声许哥哥,带你去吃冰饮!”
付小可一下就红了脸,娇嗔地白他一眼,“别闹了,被人听见!”
许松却对她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大感开心欲罢不能,他一把攥住她手腕,站起来就要往教室外走。
“我巴不得她们都听见呢!”
付小可恨不得把头埋起来,使劲垂着脖子跟在他身后。
走出门口,他忽然停下。
她微微怔忪,抬头询问:“怎么了?……啊!”
忽然被他一把抓住肩膀抵在教室门外的墙壁上。
他低下头,迫得她很近很近,声音低低沉沉旖旖旎旎,“你还没叫我许哥哥呢!”
付小可一下连耳朵都红烫起来。
偶尔有同学路过,看到他们这样的造型,惊奇不已,脚步不由自主慢了又慢,眼神肆无忌惮溜了又溜。
付小可又羞又赧,用力推着许松,企图推开他。
可是他像铁塔一样钉在那里,她的推力对于他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快别这样!赶紧放开我!有人看着呢!”她急得不行。
他却依然一派悠哉、坏坏地笑着:“那你叫我一声许哥哥,我不就放开了!”
付小可实在没有办法,憋红了脸,急急细细地喘着气,小小声地嗫嚅了句:“许哥哥……”
许松却刁难她,“什么?我没听清!你再叫一次,大点声!”
付小可快被他迫得哭了,闭上眼睛豁出去地叫:“许哥哥!”
许松哈哈地笑,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付小可彻底呆了。
许松就这样揽着她,在众目睽睽下,走去了冷饮铺。
晚上,付小可充满迷惘地问大家:“你们说,我和许松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宁芷欣听了这问题立刻爬到她床上去敲她的头,“呆子!全校人都知道你被许松给搂了!我说许松他女朋友,你还想怎么样?!刺激人不带这么□裸的哈!”
付小可在黑暗中委屈趋于无限大,“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是他女朋友,也从头到尾没说过他喜欢我什么的……啊!老大你干嘛打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宿舍老大丢过来的枕头砸个正着。
“呆子!人家不是用‘说’的那么肤浅的!人家是用‘做’的!你知足吧你!”
老二在一旁连忙溜话,“对对!俗人的爱都是说出来的,伟人的爱却是‘做’出来的!四呆子,赶紧好好的,别胡思乱想了,让他带着你尽情‘做’爱去吧!”
……付小可无限次呛翻在自己的口水中。
6
许松的生日就要到了,付小可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许松想了想,回答她:“有个心愿!”
付小可问是什么,许松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告诉她:“我想看你穿裙子!”
付小可心里一下挣扎起来。
她咬咬嘴唇,又松开。
“我的腿……很丑的……”
许松挑眉看着她,像是知道这样不语地等待会令她自己继续把话说下去。
“……我的腿烫伤过,留下一大片的疤,很丑很恐怖的!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穿过裙子了……”她的声音里不知不觉竟透出了几分落寞。
许松眉心微微一紧。他不由有些心疼。可是瞬即他又松开了眉,展颜一笑,拉着付小可就往教室外面走。
“哎?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付小可一边跟着一边忙不迭地问。
“别管了,跟我走就是,我的仙度瑞拉姑娘!”他拉着她,一径向前奔着。
外面阳光明媚。
和他手拉手奔走在阳光之下,这一刻付小可感到无比愉悦和幸福。
许松把付小可拉到时装店去。他亲自给她挑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
“这样,你的疤就看不到了!”
付小可看着华美裙子直发呆。
“可是这么洋气的裙子,不适合我吧……”她迟疑着。
许松却说:“灰姑娘也不是注定要扫灰的,十二点以前的舞会上,她是最美丽的姑娘!”他告诉付小可,“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只要把发型变一变,再换上这条裙子,我保证你会脱胎换骨!”
付小可被他说得心里一动。
两天后许松生日那天,付小可修剪了发型,换上了那条长裙,又由宁芷欣为她化了淡淡的一个妆。
拾掇完毕,她赢得一片赞叹声。
“哇唔!我的化妆技术已经高超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母猪变貂蝉啊!”宁芷欣嗷嗷地怪叫。
老大老二更离谱,嘴里喝的水一口喷出来、手里拿的书一下摔在地上。
“付小可?!天,这个世界太疯狂啊!耗子给猫当伴娘啊!!付小可打扮打扮也是美娇娘啊!!!”
付小可被她们怪叫得又是羞赧又是窃喜。
她很想知道等下许松看到她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付小可没有失望。当许松看到她时,眼神的确一下就不一样了。
直勾勾的,火辣辣的,含着冲动而又不得不压抑的,就那么火烧火燎地盯着她一直看。
他班里那些哥们都起哄起来。他们怪叫着:
“哎呀许松,真意外呀,你好福气呀!”
“哇哈许松,没成想你捡到宝啦!”
“天呢许松,你这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最后这句话,付小可听得不太懂。正想问问时,却见许松一巴掌拍在说话那人头上。
“去去去,一边去!别胡说八道地捣乱!!”
那人嘻嘻地奸笑,一边往旁边躲一边还说:“行行行,我不胡说八道!我上一边去,自动毁尸灭迹!!!”
付小可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她很快就被许松缠得把它丢在了脑后。
因为高兴,许松喝了点酒。一整个晚上,他始终握着付小可的手不放,像是握着一块宝贝似的,生怕一松手就弄丢了。
付小可由着他,整晚脸都红红的,也像喝了酒一样。
许松趁着没人注意时趴在她耳朵边悄悄说:“小可,你真漂亮!我要被你迷晕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沙沙哑哑的,磁力的波刮动着她的耳廓,她觉得自己也要晕了。
她垂着头怯怯地笑,心里甜得像打翻了蜜糖罐一样。
3、一辈子,只赌一个你(三)...
7
许松生日过后几天的下午,付小可刚睡过午觉,正在宿舍醒神的时候,被宿管阿姨告知外面有人找。
她急匆匆赶到楼下,看到找她的人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那女孩看到她,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打招呼:“你是……付小可吧?你好!我叫艾甜甜!”
付小可疑惑地望着她,“你好……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艾甜甜撩一撩发,一种超脱年龄的成熟风情应势而生。付小可暗暗咂舌。
“没关系,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其实许松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多漂亮他多喜欢你,而是他和他们班男生打了一个赌——赌他是否能让一个从来没穿过裙子的土妹穿裙子!”
艾甜甜天使一样的面孔上,泛着优雅微笑,那笑容完美无挑,却让付小可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我为什么相信你说的?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艾甜甜一直一直那样优雅地笑着,“不信我说的话?其实你只要稍稍去跟许松身边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说实话,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问我是谁?我是许松从小的舞伴,也是他的女朋友;我是觉得这次他玩得有点过火了,所以想来告诉你,及早收心,别陷得太深,免得受伤害。不管怎么样,许松他最后一定是要回到我身边的!”
付小可握紧拳头,逼自己做出从容微笑。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下次,”尽管心里再翻江倒海,付小可也不想被人瞧去笑话,“这些话请直接去对男当事人说吧,你这样直接来找我,无论如何,都太令你的美貌和气质大打折扣了!”她说完就扭身上楼,多一眼都不再去瞧身后女孩的面孔上,究竟是一副怎样的不甘表情。
8
付小可收起了那条长裙。
付小可不再去阶梯教室上自习。
付小可开始逃大课。
付小可关了手机。
付小可不接听宿舍电话。
付小可……付小可彻底地躲避着许松。
那女孩讨厌归讨厌,不安好心归不安好心,可她说得没错——许松原来真的是为了一个赌才接近她的。
付小可没有找许松闹。就算再伤心难过,这种事她还是做不来。
她只发了条短信给他,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然后关机,从此躲避,再不见他。
可不见,却又忍不住不想。一想到他,想到之前种种,她就锥心地疼。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于是任凭眼泪在眼眶里哪怕滚上一天,也强忍着不肯让它们滴下来。
然而两天以后,她终于还是被许松堵在一间无人的小教室里面。
看到他第一眼,她的心狠狠一疼。
他的样子很有点糟糕,头发乱蓬蓬的,下巴有青青的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眉心上紧锁川字。
她鼻头一酸。
她不就是个赌吗?他用得着为一个赌、一个土妹这样入戏吗?
她倔强地转过头,命令自己不去看他。
却被他捧着脸颊硬是转向他。
“为什么?”他低声地问,声音沉而沙哑。
她想,或许,他也是有一点点痛的吧;可是,再痛又能有多痛?也许他只是内疚了,也许他只是无聊了,也许他只是想验证自己的魅力呢——反正总不会是他真的动心了吧?她土妹付小可哪有什么是可以去和那个艾甜甜相比较的呢?
她让自己对他尽量微笑,“我都知道了!”她淡淡地说,仿佛这事实真相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伤害似的,“你是和他们打赌才找我的!你也有女朋友!”
她的话,她的态度,她的笑容,全都令他无比懊恼。
他一拳打在墙上。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以前的舞伴!她只是自己觉得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信我,小可!”他捧住她脸颊急切地告诉她。
付小可真的笑起来。
“许松,问题不在她是谁上,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和我没有关系。问题是,一切只是一个赌,一个谎,一个不真实的错误!”
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坚持而决绝。
他一根根又握回去,偏执而急切。
付小可用力推他,“许松,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里是教室,等下会有人来,你松开!我们,该到此为止了!”
许松不听,怎样都不松手。
付小可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她瞪着许松,一字字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有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过她的鼻翼,流进她的嘴里。
他好像能一起品到那泪水的滋味,因为他尝到了满腔满腹的苦涩。
“你松开我!”她又对他说;他却依然不肯。
她终于爆发了,狠狠的推他,大声地叫出来:“许松!你不能这么欺负人!你松开我!松开!!!”
她流着眼泪大声地叫。
有人打开教室的门,看到他们,怔怔立在门口,不知道究竟该进还是该出。
付小可不顾一切推开他,头也不回拼命向外跑。
泪水滑落在身后,心痛得像是碎掉了。
她再也没有力气掩饰悲伤,他终于还是把她所有的坚强伪装都轻而易举地击破了。
9
付小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一切是那么完美,梦醒后的现实却那样丑陋不堪。
她告诫自己,也强迫自己,忘掉许松,她跟自己说,只要忘掉他,自己就不会再痛了。
从那次以后,许松没有再来找她。
她想或者他只是觉得骗了她而有点愧疚吧,所以想得到她的谅解。可是既然她不肯,那他也不必再与她多做无谓纠缠。
付小可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别再牵扯下去了,就这样两两相忘也挺好。
只是渐渐地,宁芷欣对她说:“我今天听许……听他班男生说,他最近喝高好几次,导员都被惊动了!导员还说,如果他再不收敛收敛,就真要处分他了……”
老大对她说:“小可,我其实想跟你说许……那谁啊,他天天站我们窗户下边往上望半天呢,就那天下雨之后的第二天没来……”
老二补充老大对她说:“他那天没来是吧?那是因为他淋雨淋得病了!我那几天不是因为肚子疼一直去卫生所打针来着吗?下雨第二天我在卫生所就遇上他了!”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付小可一直静静地不出声,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微笑。
可是等没人以后,她却躲进被子里,依然静静地不出声,脸上却泪痕密布。
她觉得那个人真是她的一道劫,让她想忘却忘不掉的、让她又疼又难过的、让她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去渡的、一道印在心里的劫。
转眼又到了大四学生毕业的时节。
毕业生离校前,学校组织了大型文艺汇演,全校学生都要出席参加。
汇演毫无疑问有许松的节目。
付小可不知道自己坐在下面看演出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好像很胆怯,又好像有些期待。
不安中,宁芷欣告诉她:“小可小可!下一个节目是许松的!你行不行啊?要是忍不了我就陪你出去待会儿!”
付小可看她一眼,回答她:“行!”她的声音在礼堂里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的。
很快音乐响起。
那明俊的身姿出场,周围没有谁不在发出神往的感叹。
付小可的心随着音乐的节拍、随着他华丽的舞步,砰砰地跳动,跳得那样快、那样慌,稳定不住、缓不下来、无法自控。
不知道究竟怎样熬完这一支舞,当音乐停歇,当他摆出收尾动作,当全场爆出尖叫,付小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
而他,站在台上,不停地喘,却不下去。
甚至,他更走近台前来,他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他站在台上,他对着全礼堂的人,他胸膛不停地起伏,他喘喘地说:“今天,这支舞,我为一个女孩而跳!过去,我欺骗了她,也伤害了她,可是我想她知道,我错了,我后悔了,我疼了!还有我想告诉她,我是真心的!”他的告白令全场鸦雀无声,他的声音真挚得令所有人感动。
最后,望着台下某个方向,对着那里,他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是真心的!付小可,我是真心喜欢你!”
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齐齐转头向付小可看过来。
付小可捂住嘴巴无声痛哭。
许松从台上跳下来,大步大步地向她奔去。
到她的座位前,他停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场再次变得安静。
他走到她面前,灼灼地看着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几乎哽咽:“小可,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欢你!我请求你能原谅我,好吗?”
付小可泪不可抑,讲不出话。
旁边人等得焦急,迫不及待地催促她:“答应他!答应他!”
声音渐渐汇聚,由小至大,渐至蔓延到整个礼堂。
那声音如此震撼,一波波把付小可搅得又晕又乱。
他站在声浪的中心,向她伸出手。
她在滂沱泪水中,对他提了一个问题:“你以后,还会对别的女孩打赌吗?”
他一下由紧张焦灼变得高兴起来,笑容向雨后的彩虹一样绽放在他脸上。
“不会!一辈子,我只赌你一个!”
付小可终于把手伸出来,搭进他的掌心里去。
4、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一)...
1
许幻加班到很晚,走时公司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外面天黑得彻彻底底,已经是初冬的天气,许幻觉得有点冷。这条街一向难叫到车,尤其晚上。她站在路口已足足半小时,却一辆出租车也没看到。
许幻搓着手,心里有点着急。这里并不是她一个人在等车,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比她站得还久。等下就算有车来,她也得让人家先上,自己继续等下一辆。
这状况让许幻有点沮丧。叹气时,一辆出租车正顺着转盘道盘过来。许幻转头看看不远处的男人,眼里心底是满满的歆羡。
他终于可以解脱了,而她还得继续等下去。
许幻转回头哀戚戚地向手心里嘘着气,想令自己暖和一点,可是不管怎么嘘,寒意却始终盘绕着她。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要打车吗?”她应声抬头看,是那个男人。“你先走吧,我再等一辆。”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她依稀看到他像在微笑。
许幻迟疑了一下,“这……不太好吧?你都等了那么久了……”
“没关系,”她看清了,他的确是在微笑,“你是女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不方便,先走吧!”
他边说边挥手叫她。
许幻快步跑过去,他已经替她拉好车门。
坐进车里许幻抬头道谢:“谢谢你!”
男人对她又是徐徐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这样客气!”许幻有点怔忪在这笑容里。
真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眉梢的意蕴说不出的迷人。
他合上车门,对她挥手再见,又对司机摆手,示意可以开车了。
车子启动,缓缓向前滑着,司机并不开得特别快,因为前面出了点事故,有点堵车。隔着玻璃窗,许幻看着外面的男人,他也在搓手。
许幻心里一下纠结起来。
他比她站得还久,虽然是男人,可她穿着大衣,他却只一身西装,想必此刻他也很冷吧。
前边依然在堵,车子慢慢开着,离刚才的地方并不算太远。许幻挣扎一下,终于有点冲动地对司机叫了声:“师傅,麻烦在前边路口绕个圈,我们再回刚才的地方行吗?”
师傅一脸诧异,“可以……”转瞬一想便明白了许幻想干什,“去接刚才那位先生?”
许幻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车子又回到原来的地方。那男人果然还没有打到车,正站在路边搓着手跺着脚。
看到车子绕回来,他显得很意外。许幻推开车门对他说:“上车吧!这个时间太难有车了,我们一起吧!”
男人犹豫了一下,终于打开副驾旁边的车门。
“那,谢谢了!”他对许幻微笑,上车后先对司机说,“师傅,先送她!”又报了自己的地址,“然后送我!”
司机想了想,不禁说:“先送你正好,先送她有点绕路!”
许幻立刻说:“那先送这位先生吧!”
男人却意见坚定:“没关系,先送她!”他转头对许幻笑笑,“别争了,你是女孩子,应该是这样的路线!”
许幻看着他好看的笑容,心底有点感动。这个社会越来越物欲横流,利益高于一切,真情日渐稀薄,有时连多年的同事之间都不见得会讲几句真话,可想不到今天她却能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久违的谦让与关怀。
一路上,许幻不停从后视镜里偷瞄着男人的脸。还好,并没有被他发现……
第二天上班,一整天许幻都沉浸在懊恼和失落中。
她很后悔自己昨晚下车前没有鼓足勇气问那男人叫什么名字,手机号又是多少……她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样念念不忘。
她开始每天晚上加班,就算工作都已经做完也不肯早走,就等到和那天一样的那个时间出去打车,想着这样是不是还会有机会再一次遇到他。
可惜得很,她的愿望没有得以实现。接连冻了几个晚上,打车的人再没有一个肯让车给她,平均每天要候车长达四十几分钟才可以踏上回家的路,许幻的盼望渐渐泯灭下去了,在这寒冷的夜晚,在这都市的街头,在跑到她前边抢着上车的那些人身后。
她坚持了十天,第十一天起,她不再加班,开始正常时间打卡走人。
这一段打车的日子,她有一个美好梦幻又令人神往的开始,可惜的是,却没有让人惊喜和如愿以偿的重逢与再续。
许幻想了想,毕竟生活是现实的,所以她决定收起每天夜晚的那点小念想,不再想入非非。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一次单方面的小失恋。
2
最近公司有人员调动,许幻所在部门的总经理举家移民,马上就要有新上司走马上任。
大家对新上司充满好奇,中午一起吃饭时就扒着人力资源部的小职员李菲菲问个不停。
李菲菲被问得实在不厌其烦,最后只好做出一些必要提示。
“你们的新上司是从隔壁大厦重金挖过来的,业内非常有名。提示就到这里,你们要是再猜不出是谁可就太笨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叫起来:“万松涛?难道是万松涛?”
李菲菲挑挑眉翻了个白眼,算是默认。同事们一下子变得群情振奋起来,“真的是他?天,公司居然能把他挖来,看来真是下了血本了!”
许幻刚毕业,工作还没有多久,很显然对于令大家变得亢奋的这个名字,她的反应要迟钝迷惘得多。
“万松涛这人很厉害吗?”她问身边的同事,同事立刻对她投来复杂一瞥,“许幻,你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一个使用iphone4的人乔布斯是不是很有名一样;做我们投行的,哪有人不知道万松涛的!我真替你感到羞愧!”
许幻立刻上网查了查,然后她对自己也感到很羞愧。业界里万松涛就像一面旗帜一样,虽然年轻,却招展飞扬,成绩斐然。入这一行而不知万松涛,还真是有点滑天下之大稽的味道。
而与羞愧同时应运而生的,还有吃惊、兴奋、惆怅、期待……
看着屏幕上百度来的一张张照片,那人笔挺的西装,迷人的微笑,睿智而晶亮的眼底闪烁着坚毅与自信,这一切都让许幻感到熟悉又陌生。
她足足等了十个晚上没有再出现的那人,此刻他正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对她微笑。
5、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二)...
3
万松涛正式入职那天,许幻既兴奋又紧张,她想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他曾经和一个女孩一起打过一辆车。
而那个女孩,就是她。
可惜事实有点让她失望,他和每一位同事微笑握手,到她那里时,笑容丝毫不变,大方得体,彬彬有礼,没有增加任何一点恍然大悟或者倍加亲切。
上下级彼此见了面,互相介绍一番,就各扑各的工作去了。这个节奏和效率都快到令人害怕的时代,已经没有时间给人磨合一份陌生的新鲜感,人人都只能以最大的适应去契合一切新环境,如果不,就只能渐渐被淘汰。
一天紧紧实实的过去,到了晚上,新上司万松涛说要请大家吃饭唱K。同事们都很积极响应,许幻跟在人群后面默不作声。同事小余问对她的反应很是费解,问她:“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
许幻不禁反问她:“那你又为什么这么兴奋?”
小余不由翻白眼,“拜托,万总的气度样貌、名气能力,单凭哪一个都足够叫人兴奋了好不好!”躲在人群后,她推推许幻,挤眉弄眼,“说真的,你一点都不花痴他吗?”
许幻怕被她瞧出心底的小秘密,连忙拍开她的手,又捋着鬓角的发丝到耳后,慢声地说:“谁像你,看见长得好的男人就流口水走不动路!”
她自以为表现得非常自然,不想小余却定定看住她,脸上全是别有深意的笑。
“许幻,你知道你自己有个特点吗?你越紧张却越不想让人知道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捋你那几缕可怜的头发丝儿!”她嘻嘻坏笑着也去捋许幻的鬓角,“妞,你说你是看上人家了、看上人家了、还是看上人家了呢?”
许幻一下头热脑胀起来,急急地堵她的嘴:“你别胡说八道!你才看上他了呢!你全家都看上他了!”
她们这正闹着,忽然听到前边有人问:“这是谁看上谁了,形势这么激烈?”
许幻抬起头,看见万松涛正转身微笑着望向她们。
她一下木在那里。
还好小余并没有真的拆台,她打着圆场回答万松涛:“万总,我们正说小时候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呢!我说许幻肯定最喜欢邋遢大王,她说我才喜欢邋遢大王呢!”
同事们全都笑起来。万松涛嘴边的笑容也跟着咧大:“哦?那许幻,你到底喜欢谁呢?”
许幻脑子一下更木了。她差点就说“你”,好在最后一丝理智及时束缚住她没有丢人。
“……葫芦娃!”她讷讷地回答。
听了她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同事笑得更加开心了。许幻的脸变得又红又烫,脑门直冒汗。她直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她很想在万松涛面前留下落落大方的好印象。
就算他没有想起她是谁,她想她起码可以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崭新的好印象,而不是现在这样一副紧张木讷不知所措的小家子气。
她正暗自懊恼,耳边却听到万松涛脆朗的笑:“好!等下我们就给许幻点一首葫芦娃让她唱!”
大家全都跟着起哄叫好,许幻连忙摆手挣扎着说:“我不太会……”
万松涛打断她:“没关系,我会!我可以带着你唱!”
大家哄得更厉害了,许幻捋捋鬓角,“那……好吧!”她对万松涛故作镇定地回以微笑,“恐怕要连累万总了!”
4
吃饭的时候,人有点多,大家分开两桌坐。万松涛和一群颇有酒量的人坐了一桌,其他人坐另外一桌。许幻和小余为了躲酒缩在另一桌,对着菜埋头大吃。开席不久服务员送过来一瓶茅台,许幻说:“我们没要酒!”服务员告诉她:“你们领导让送过来的,还交代说务必每人都满上!”
许幻和小余面面相觑。
“新来这位,看着挺斯文的啊,想不到出手这么狠辣!”小余跟许幻咬耳朵。
酒倒上了,许幻抬头,看到另外一桌气氛已经进入白热化,同事们正逐个敬酒,万松涛倒是好酒量,这么频繁的推杯换盏,硬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似的,微笑始终那么从容,从容中又透着那么一点豪气,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趁没人注意,许幻跟服务员要来一杯白开水。她偷偷把酒倒在地上,把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回头问小余:“你换不换?”小余嘿嘿一笑,也跟着把酒倒在地上。
一切做完,许幻自认神不知鬼不觉。抬起头向另一桌望过去,万松涛正在与一位同事碰杯,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放了心。
刚要收回眼神,视线却忽然和猛地转过头来的万松涛对在一起。许幻觉得自己耳朵里一下“嗡”的响了一声。
怎么搞得像偷窥被发现了一样,真丢脸……
过一会万松涛提着杯子来敬酒。敬过一杯后,有人找酒要给他倒上,却发现所有的酒瓶都已经空了。万松涛不禁笑起来:“想不到大家今天这么尽兴!”
有同事要叫服务员来再开一瓶酒,万松涛制止他说:“不用了,再开一瓶我们得喝到什么时候去?等下还得去唱歌呢!”他看了看许幻对大家说,“我还得和许幻合唱葫芦娃呢!”
大家全都大声笑起来。
万松涛晃晃手里的酒杯说:“这么的吧,再来最后一杯,两桌人,我们一起干了,算是收杯!”他忽然又看向许幻,“女士不宜喝太多,”他把酒杯伸向她,“来,把你杯子里的酒匀给我!”
酒精蒸腾,大家头脑发热间也变得有些百无禁忌,不禁都在一旁起哄起来。
许幻却有苦说不出,两手搓着杯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把里边的液体匀给他。
给他,立刻就会露陷;不给他,大家起哄得这么厉害,等下稍一推敲就也会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不肯给……
反正给不给都是露陷,许幻干脆一咬牙,把杯子里的“酒”哗啦一下都倒给了万松涛。
万松涛端着“酒”,讲了两句话,和大家一起喝收杯。
等他一饮而尽,许幻心里忐忑不已。她紧张地瞄着他,悬着气等他发表疑惑。
可是他却咂了咂嘴,别有深意地笑着说:“今晚这茅台,真是好酒,喝了都不上头!”
一群人全都跟着附和:“可不是!”
许幻却呆了一呆。
他居然没有拆穿她!
小余推推她,一脸的疑惑,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许幻迷惘的回视她:“天晓得!”再转头悄悄去看万松涛,他正跟别人说着话。
像是感觉到她在看他似的,他立刻不着痕迹地也转过头来,一脸的似笑非笑。
许幻耳朵里马上又是“嗡”的一声。
喝完酒就去唱歌。
万松涛果然点了《葫芦娃》要许幻唱。那歌本就是儿歌,儿童的音域高得让大人根本望尘莫及,许幻说什么也唱不上去。她想起之前万松涛说过,要是她唱不了,他就帮她唱,当下她心一横,也不客气,拿了另外一个话筒就塞给万松涛。
万松涛笑着摇摇头,顺着音乐歌声说起就起。他自动把调降下好几档,就那么不伦不类的唱完了。周围同事全都左摇右晃大笑不止,一首歌把气氛炒得high极了。
同事们的热情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争先恐后地点歌唱歌,连一向羞于展现歌喉的小余都变得奔放起来,一连点了好几首。
许幻坐在角落里,看到万松涛倚在另一旁的沙发上揉着额角。
她悄悄起身出了包间。
抓来一个服务员,问清最近的便利店的位置,许幻奔出KTV。
不一会,她手里拿着许多瓶力克回来。
进了包间,她把力克放在茶几上,扯着嗓子像模像样地叫了两声:“谁难受的话,这有力克,喝一个解解酒再唱!”大家正玩的hing,一边唱歌一边喝酒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许幻和她买的解酒药。
见没人太过在意自己,许幻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随手一样拿过一瓶力克,走到万松涛身旁坐下。
“万总,给,喝一个解解酒吧,能舒服一些!”
万松涛抬起头看看她。
许幻本以为他醉了,可是此刻看着他清亮的眼底,不禁又有点迷惘起来,拿着力克的手也不禁要往回缩。
他却拦住她后退的趋势,冲她一笑,接过她手里的力克,拧开,仰头喝了下去。
“谢谢!”他对她晃晃手里的空瓶,微笑着说。
这笑容和那晚他说谢谢的时候一模一样,许幻差一点就要忍不住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可是最终,她还是咽下了那句话没有问。因为她发现在他眼底,没有涌起过一丝丝的似曾相识的波澜。
她那么容易就记住了他,并一直念念不忘;可他却一丁点都想不起来她了。这事实让许幻觉得有点忧伤。
6、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三)...
5
喝酒唱歌的时候,万松涛挺随和的,可是一旦工作起来,他却立马变身——脸上那种温和微笑再也不见,周身都会泛起肃杀之气。他最恨人粗心,如果是因为不会而导致的错误,他一般还可以原谅;可假如是因为粗心而犯的错误,他却丝毫不能容忍。在他的地盘,不会可以学,会就不可以犯错。
而许幻一向没什么缺点,只除了有一点粗心。
所以这段时间下来,她成为组里挨批评最多的人。有时候被万松涛劈头盖脸的训诫以后,连其他同事都要忍不住担心她会承受不了压力和羞辱而跑上三十六楼楼顶跳下去。
不过还好,除了被训哭之外,许幻暂时还没有想到轻生。
只是她再也无暇回味暗恋那码事了,她现在对万松涛简直充满畏惧。时不时就看到他对自己双眉紧皱指出一个又一个错误来,警告她要是再这么粗心大意就不要干下去了,卷铺盖回家好了,面对这样厉声厉色的万松涛,许幻只想躲得远远的。
他们组不久后接到一个新的IPO项目,一家资历雄厚的企业奔着万松涛的金字招牌而来,让他们帮忙做上市。一个项目用不了那么多人,平时自己经常犯错误,许幻根本没敢幻想过万松涛会把她挑进项目组里。知道自己是项目组成员的时候,许幻几乎不敢相信,反复核实后才敢确认这是真的。
这是她毕业以后第一次真真正正接触到项目,之前一直帮同事们打打杂,做些边缘事务,从来没有机会加入到项目组里去。为此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看着小余望向自己时的歆羡眼神,她告诉自己一定得珍惜机会,再也不要犯那些让万松涛恼火的低级错误。
其实除了兴奋,她心里还有一点疑惑。她以为万松涛该是嫌弃自己的,没想到他会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一连几天,许幻都没有按时下班。她留在公司里加班,努力整理着企业的各项资料。她想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多用用功,少犯些错。
为了节省时间,她经常一盒泡面就把自己打发了。累了的时候就随便打开个电影看一会儿。今天她看的是《杜拉拉升职记》,里边杜拉拉和王伟本来是一对,可是因为公司有规定内部员工之间不可以谈恋爱,非要谈的话那就走人,两个人为此闹得分不分合不合的。
看到这许幻心里有点堵。她把电影关掉,发起呆来。
貌似他们公司也有这样一个规定。
可是,为什么不许员工之间谈恋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和小余聊起这事来,小余很无所谓的说:“谁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怕两口子齐心协力把公司搞垮掉吧!”许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真不该指望你能给我一个靠谱的答案!”
晚上许幻依然留在公司加班。正饿着肚子打算泡面吃的时候,身后总经理办办公室的门被拉开。许幻应声回头,看到了正在向外走的万松涛。
“还没走?”两个人几乎同时问,问完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下了班之后的万松涛是人畜可近的温和,“这么辛苦的加班还吃泡面?太虐待自己了!”他看着许幻手里的康师傅笑着说。
许幻晃晃面盒,问万松涛:“要不要一起吃?”
万松涛一脸的敬谢不敏,“一起吃可以,但是面就算了!”他走到许幻跟前,拿过她手里的面放在桌子上,“天天吃面会发胖的,吃了这么多天你都不腻吗?今天就放过你自己吧,走,我请你吃顿好的去!”
许幻怔愣愣地就跟着万松涛上了他的车。在车上,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吃了好多天面?”
万松涛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地:“你藏在桌子下面那一堆方便面在日渐减少!”
许幻咳嗽一声,捋了捋鬓角:“我以为你不会有精力注意到手下员工的桌子下面的!”
万松涛这次真的笑出来:“我也的确不是注意每一个员工的桌下就是了!”他的话让许幻的心怦怦直跳,“只是你总是犯错误,我不盯着点,不放心!”
许幻囧囧地低下了头。
下车前,她鼓足勇气扭头对万松涛说:“万总,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犯低级错误了!真的!”
万松涛看着她绽开微笑,不接她的话,只是说:“下班之后,不用叫我万总!”
许幻怔住,“……那叫你什么?”
“随你!”万松涛笑眯眯地说,“松涛或者Will,都可以!”说完推开车门先下了车。
许幻有点惊魂不定。
松涛……
她想就算再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亲昵的叫他。
6
本来不过是想两个人简简单单吃顿饭,结果不成想刚一下车万松涛就遇到一伙熟人。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拉着他们一起吃。实在推诿不过,万松涛征询许幻的意见:“要是方便的话,就和他们一起吃吧;如果觉得为难就找个理由说身体不舒服!”
许幻看着他脸上那种略显无奈的笑容,心头有点麻酥酥的,立刻说:“没事儿,只要不给你添麻烦,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等入了席那伙人让万松涛介绍许幻。万松涛站起来对他们说:“这是我一手下!”那伙人立刻不干了,直嚷嚷:“少来!哥几个打从认识你那天起就没见过你带着手下招摇过市的!”其中一个胖胖的人直接对许幻说:“妹妹,别怕,告诉哥哥,你是谁?哥哥不是坏人!”
许幻抿嘴笑起来,“我真是他手下!”
那人大手一挥,“少来!”扭头又对其他人说,“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他又转回头看着许幻,指着万松涛对她说,“妹妹,别逗哥哥了,就老万那号,自己给自己立过规矩,坚决不跟同事搅在一起,你现在跟哥哥说你是他手下?!什么也别说了,妹妹,你就罚了这杯酒吧!”边说边把酒墩在许幻面前。
许幻心头狂跳,抬头看向万松涛。他却一脸从容,拿过她面前的酒杯对那人说:“胖子,别跟小女孩面前胡说八道,我们加班加到现在,一起出来吃个晚饭不应该吗?怎么能叫搅在一起呢?”
胖子不依不饶的怪叫:“反正之前加班可没见你带着哪个女下属一起出来吃饭的!”
万松涛告饶:“得,我跟你这也说不清了,这杯酒我喝了,你也别跟我搅合了,咱们赶紧吃饭成吗?我这还饿着呢!”说着一仰头把酒喝了。
胖子嘿嘿地笑:“是你饿还是你怕你的手下妹妹饿啊?”
万松涛从桌上捡起一副筷子朝胖子脸上砸过去,“死胖子,给我闭上嘴巴!”
胖子一边躲一边叫:“得,得,开始动手了,我闭嘴还不行吗!”
菜一道道端上来,万松涛附在许幻耳边悄悄说:“赶紧吃,等下这帮酒鬼会来灌你酒,那时候你就没空吃饭了!不过记住,不用喝,交给我就好!”
许幻冲他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直把自己点得面红耳赤的。察觉到他眼底像带着些与平时不同的笑意,她赶紧收回眼神埋下头对着碗喝汤,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让万松涛说着了,这群人的确是酒鬼,没吃一会儿就开始频频要灌许幻喝酒,全被万松涛挡了下来。饭局散的时候,万松涛已经有些醉。许幻也好不到哪去,脸红得像发烧一样。她后来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起哄灌万松涛一杯杯的喝,也替他挡了几杯。
大家都喝了酒,谁也不能再开车,只好一个个的打车回。
等车的时候,许幻搓着手,万松涛问她:“冷吗?”她摇头干笑:“不冷,只是不搓手的话,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万松涛也笑起来,“那那天晚上你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搓手的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冷呢!可怜巴巴的!”
许幻一下怔忪起来。酒精让她脑子转得有点慢,好半天她才想明白一件事。
“你居然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根本已经把我给忘了……”她幽幽地说。
车来了,万松涛拉开后面车门让她进去,之后自己也坐进后面。
“我像是记忆力很不好的人吗?”他对着她微笑,“我那天只是车坏了,脑子可没坏!”
看着他那么迷人地对自己笑着,许幻一下子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听见耳朵里又“嗡”的叫了起来……
7、小姐,少爷不在家!(一)...
1
一醒来,翠儿就迫不及待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件:“小姐,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恭喜您又为曾家省了顿粮食。”
她阴阳怪气的调调换我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眼。
第二件:“小姐,少爷不在家!今儿他一早就出去了!”
我立刻掀了被子跳下床,边穿鞋子边急急忙忙地怨恼翠儿:“他不在家?!那你还不早点把我叫醒!”
这次轮到翠儿冲我翻白眼。
这丫头最让我欣赏之处便是,她主子对她做了什么,她便也敢对她主子做什么,丝毫不畏惧有一天她主子会把她丢进猪圈里和死猪们放在一起浇开水。
“我倒是想叫您啊!可是您也知道,就您那死猪一样的睡容,就算我在您身上浇开水您也未必醒吧!”
……
这丫头是不是吃过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的招数也能勘破,真是得婢如此,岂有此理!
我再翻个白眼给她:“别那么多废话了,简直是浪费光阴!我洗脸,你去厨房拿点吃的,垫吧垫吧咱们赶紧出府去玩一会儿才是真的!”
翠儿再翻回个白眼给我,才扭扭的奔着厨房去了。
我抖了抖。真不知道我们这对主仆最后翻白眼会不会翻成两个瞎子。
2
我叫曾离,富甲天下的曾家那个曾,和离那个离,算是曾家的三小姐。
为什么“算是”?很简单,因为虽然我娘是曾家过世当家老爷子的五姨太,可我却并不是曾老爷子的亲闺女——我娘是带着我嫁进曾家的,我自个有个亲爹,是个不务正业的秀才,手不能挑肩不能提还不好好读书,学人家赌钱赌到卖房子卖地,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卖媳妇卖闺女的时候,我娘在族里正义的长老的主持公道下,和我亲爹和离了。
后来我娘凭着村里一枝花的姿色,不小心迷倒了过路人曾老爷子,曾老爷子为了得到我娘芳心,郑重许诺将会视我如己出。在曾老爷子的保证和黄金换鲜花换蜜饯换绫罗换绸缎的凶猛攻势下,我娘很快就被攻克了。
于是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嫁进了曾家,做了曾老爷子最小的姨太太。
许是我娘那种乡下人的质朴美令曾老爷子回味无穷,他在我娘之后直到两年前去世以前,竟再也没有纳过妾,可以说他对我娘真是宠翻了天。
而我这个拖油瓶,女凭母贵,过得也真真是逍遥快活。
3
在曾家,从来我想睡到几时起便睡到几时起,谁也不敢多言半句。谁多言我就扮柔弱给谁看,使劲地咳嗽两嗓子,假装一副要病倒的样子。我一这样,我娘可就受不了了。我是假柔弱,可我娘却是真不行,我这边一咳嗽,她那里就心疼得要吐血。她一要吐血,曾老爷子就像被人拧了心肝一样的叫肉疼。这一圈罪受下来,最后叫苦的总是曾老爷子。所以最后,谁也不敢管我,我成了曾家最无法无天的野蛮千金。不过她们私底下都爱省略性的叫我野千金,个别人省大发了直接叫我野种。
我倒是无所谓,在曾家老爷子那里也就不小心地说上一嘴,可曾家老爷子却真真的老大不乐意呢,硬是把这么叫我的人都赶出府去了,弄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呵呵呵呵……
后来曾老爷子去世了。我以为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可是谁料到曾老爷子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绝世好老头子,他居然立下遗嘱说,除非他的继承人,曾家大少爷曾颜善待我们母女,否则我有权把曾家一切付之一炬还不用付任何法律责任——他在遗嘱里说他已经和县太爷什么的都打好招呼了。
于是我在曾家的日子,虽然得有些必要的收敛,可也不至于变得悲惨。
4
说起曾老爷子的继承人,曾家大少爷曾颜,我就忍不住抖上一抖。
这我该称之为大哥的人,因为长得特别好看,被卫城闺秀们一致封为卫城第一帅——这是多叫人寒冷的绰号啊……
不过他长得的确蛮好看的,起码在我所见过的人里,他是最帅的。
可是好看有什么用?他看到我时,总是冷冰冰的绷着一张脸,那一副嫌恶兮兮的样子,真叫我想咳嗽想吐血想扮一病不起躲起来不见他。
他并不是对谁都冷冰冰的,对别人他倒总是和和气气,只有对我,他才一副我欠他几辈子银子不还的可恶样子。
我不就是个继妹么!可是继妹也是妹啊,他至于这样厚此薄彼么……
我有一次偷偷喝了点酒,借着酒劲便跑去企图和他促膝长谈一下,我很想推心置腹地告诉他,做人要像他爹那样,要有一颗宽广博爱的心,要能爱别人的女儿像爱自己的女儿、爱别人的妹妹像爱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只回了我一句话:“你不是我妹。”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说:“我是你妹!”
他说:“不是。”
我说:“是!”
他说:“是什么?”
我说:“你妹!”
他说:“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粗俗。”
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吹着晚风带着醉意抖个不停。
MD,我哪里粗俗了?!
5
以前曾老爷子在世时,我没事扮个男装溜出府去玩上一玩,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曾老爷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从他去世以后,曾大少当了家,我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但凡他在家,我就没有成功溜出去的时候。那个变态大少,真不知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哪怕狗洞旁边都布了眼线,我几次试着从那儿钻出去透透气,几次都被他当场活捉。
我气得曾经当着他的面指天指地地凶残发过誓:要是让我发现是谁告的密,我一定抽他的皮扒他的骨吃他的肉!
面对我的咬牙切齿曾大少无比淡定。他命人牵过来许多条旺财,轻飘飘地跟我说:“曾离,这么多告密者,你想从那一条开始吃?尽管放手挑,吃不完我会帮你!”
面对一只只呼哧带喘彪悍无比的强壮畜生,我不由自主抖了抖,最后只骂得出一句:“走狗!”
6
从此我若想溜出府去,便只有趁着曾大少不在家的时候,而且还要保证不能叫他发现。倘若他回来后发现我溜出去了,就会巧立名目想法设法先把我娘支去庙里上香还愿,几天不回,而这几天里我没了靠山就不得不乖乖认罚。
他罚我的方式很禽兽,把我和他关在一起,逼着我……看他吃饭!全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珍馐美食!那么多那么多的好吃的,他在吃,而我,我只能看着他吃,自己一口也吃不到!!!
我被他这样又饿又馋的,几天下来简直要发疯。
他把我封堵得严严实实,杜绝掉任何翠儿可以偷偷给我送吃的的可能。
有一次我被馋得急了,很勇敢地掀翻了他的饭桌,指着他的鼻尖质问他,对他自己的亲妹妹会不会也这样惨无人道?
他说:“她们又不会像你一样不听话,想方设法溜出去野,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
我说:“可是她们不是不想出去的,只不过是她们怕你!”
他说:“谁怕我?”
我说:“你妹!”
他说:“曾离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女孩子不可以这样粗鲁。”
我抖啊抖,歇斯底里地问他:“我到底哪里粗鲁了?”
他说:“你又不是没溜出去过,不会不知道,当今你妹两个字,已经成为最流行的骂人之语了吧?”
!!!!!!
我还真是不知道啊你妹!!!
还有大哥我跟你讨论的不是骂人啊你妹!!!
我在问你会不会对你妹也这么残忍啊你妹!!!
只给看不给吃这么馋着我我会失去理智会扑倒你啊你妹!!!
而我也真的抖啊抖的扑到了他身上啊曾颜你妹……
我把他推倒,骑在他身上,扯着他的衣襟激烈地摇晃,我对他发出心底里最愤怒的一声怒吼:“大哥我饿啊我要吃饭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扼得气闷,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把脸转向别处,咳了一声,然后转回来一副很淡定样子,问我:“饿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你确定你想吃饭是饿的不是馋的?”
我:“……”
曾颜你妹啊!!!我就是馋的肿么了!肿么了!肿么了!!!
8、小姐,少爷不在家!(二)...
【为了庆贺新年的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
7
草草吃了点东西,我和翠儿换好男装,溜出了府。走前我没忘从曾颜房间摸了柄扇子出来。
翠儿对我的举动饱含不屑,翻白眼问我:“小姐,不是人人拿柄扇子都能扇出风流倜傥来着!天凉了,当心伤风!”
我用扇子毫不留情敲她的头,“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小’看我——日益汹涌的——胸呢?我拿扇子是为了遮胸好么!”我对她挺了挺胸脯。
真是麻烦。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馒头吃得比往年多,从年初开始我的胸就一直胀胀的疼、疼疼的长、长得鼓溜溜……以前用白绫束胸并不觉得痛苦,可是现在只要稍微缠一缠,我心头就有种想对曾颜喊“你妹”的疼痛的忧伤。
其实如果我没遇到曾颜的二妹曾二妹,没听她胡言乱语,可能今天我的胸还是可以安安分分隐藏在裹胸布里的。
都怪曾颜你妹!
那天,我觉得胸胀胀的,就跑去问娘怎么回事。娘说:“离儿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我问:“……,是什么?”
娘的脸居然红了红:“就是你未来的,嗯……”
我问:“什么是我未来的,嗯?”
娘娇嗔我:“你这孩子,怎么尽刨根问底问些这个!真是不知羞!”
我:“……”
我怎么不知羞了?我问什么了?从头到尾都是娘您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自浮想联翩好么……
后来从娘那里离开时,我碰到了曾二妹。我就问她:“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二妹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曾二妹凉凉地睨着我:“你是想跟我显摆吗?”
我说:“我只是想知道,……,是指什么。”
曾二妹说:“我不知道,你可以问你娘。”
我很淡定地告诉她:“我娘说:离儿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曾二妹眼角有点抽:“你果然是在显摆!”
我有点糊涂:“这是好事吗?”
曾二妹冷哼:“不是吗?”
我疑惑:“是吗?”
曾二妹翻白眼:“嫌是坏事就压扁它们好了!”
我虚心求教:“怎么压?”
曾二妹不耐烦:“用两只手压!”
于是我每晚睡前都躲在床上努力揉来揉去的想要压扁我的胸。
可谁知道,几个月后,它们好像更大了……
八月十五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做新衣裳,穿了去年那件旧衫跟着曾家人一起去亭子里赏月。
那天我吃得很少,因为觉得很胸闷,憋憋的极不舒服。
第二天家里那个专用裁缝大娘就来了。
量尺寸时,我问大娘:“是不是我娘叫你来的?”
大娘却摇头:“不是!是大少爷吩咐小的过来的!”她一边量着我的胸脯,一边笑眯眯地说,“大少爷真是细心,三小姐是该换一茬新衣了!”
大娘走后,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去谢一谢曾颜,于是去找他。
我说:“谢谢。”
他问我:“谢什么?”
我说:“你把裁缝叫来给我做新衣服。”
他说:“哦。”
然后静默了一下。
然后他又说:“不用谢。我只是怕你憋死。”
我:“……”
我也静默了一下。
然后我说:“曾颜,你妹!”
8
走在街上,我吸口气缩了缩肩,摇开扇子挡在胸前,问翠儿:“还能看出,这里比别的地方高出一块来吗?”
翠儿哼唧一声:“正面,不能;侧面,可以!”
于是我扯过翠儿挡在我一侧,拖着她一路贴着墙边走……
两边都有挡,这回总看不出来了吧!
正得意地经过城里最大的酒楼时,我忽然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给砸到。
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有点天女散花的感觉……
翠儿一抬手,从我头上抓下一把东西,递到我眼前,无比激动地叫:“小姐,看!瓜子皮!”
我立刻愤怒了!
飞天瓜子皮,不要紧;砸在我头上,也不要紧;关键是,瓜子皮请不要湿哒哒的好么!这样砸在我头上我会觉得很恶心啊!!!
我立刻抬头叉腰向上怒吼:“谁?谁丢的瓜子皮?”
二楼有个公子哥探出头来,瞧见了我,眼眯了眯,嘻嘻一笑:“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在女扮男装啊?”
我怔了怔,扭头问翠儿:“他居然看出我真身了?”
翠儿翻白眼:“小姐我求求你,你这样叉腰拱胸的,你那里简直山一样高,看不出你是女人的都是瞎子!”
我立刻缩了身。再抬起头,我对那公子不愤喷道:“喂!你哪家府上的?你家里大人没有告诉过你有教养的人嗑瓜子是不该随地乱吐皮的吗!”
那公子趴在窗口,嬉皮笑脸的反问我:“那,你又是哪家府上的?你家里大人没有告诉过你大家闺秀是不该这样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吗?”
我义正言辞地提醒他:“喂!我先问你的!”
他答:“好吧,我是尚书府家的二公子。该你了!”
我想了想,他既然二,那不如我也二,大家一起二一下和乐融融啊。
于是我从容地告诉他:“我是首富曾家的二小姐。”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身向窗子里面看了看,又转回来,探头问我:“你是曾家的二小姐?”他声音古里古怪的,听起来特别想让人问候他妹。
我不耐烦的一摆手:“对啊对啊!喂!我说你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啊?”
他胡乱说了句对不起,又问我:“你认识曾颜吗?”
我“噗”地就笑出来了:“你认识尚书吗?”
他笑嘻嘻:“你这样女扮男装溜出来逛大街,不怕你哥知道会罚你跪祖宗牌位吗?”
我冲他翻白眼:“你这样当街乱丢口水兮兮的瓜子皮,不怕你爹知道会罚你扫大街吗?”
他又回头向窗子里看了看,像有谁在跟他说话;然后转回来,对我勾勾手,“你上来!”
我也对他勾勾手,“你下来!”
他冲我眨眨眼:“你哥让你上来!”
我冲他拍拍胸脯:“你姐让你下来!”
忽然眼皮有点抽筋……
他刚刚说什么?
你哥让你上来???
你哥!!!
揉揉眼睛,我抬头向上仔细的看。
一颗头颅正慢慢探出窗口……
看清那颗头属于谁的之后,我手中的扇子“啪”一下掉在地上……
那个人站在二楼,对我勾勾手指,“上来。”
我感到有阵阵阴风,正从身边吹过……
9、小姐,少爷不在家!(三)...
9
我带着翠儿一步慢过一步往楼上蹭。走到一二楼中间时,我忍不住回头问身后的翠儿:“要不然,我们干脆落跑吧?”
翠儿推着我的屁股把我往前拱:“异想天开什么呢?小姐我求求你,你不想在曾家混了可我还想继续领曾家的俸银呢!”
我惊了:“丫头片子,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翠儿依然推着我:“反正给我发银子的确实不是你,是大少爷!”
我……有点想哭!
我问翠儿:“你家乡有妹妹吗?”
翠儿有点不明所以,懵懂地答:“有一个,怎么了?”
我说:“没事儿,替我问候她!”
到了楼上,我磨蹭在门口不往里走。
曾颜坐在桌子前,眼皮没抬,一直耷拉着,手里端着杯酒,正小口悠哉地啜着,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做作的德行。
翠儿却在我身后泛起花痴:“哇!这样尊贵中流露着忧郁的大少爷可真是帅呆了呢!”
我脚下一软,差点栽下楼。
这丫头疯了!
曾颜玩深沉一直不说话,尚书家的二公子倒先开了口。
“二妹,站在那里干吗?快过来坐啊!”
我白他一眼:“没家教!”
他被我呛得有点莫名奇妙:“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二妹?”
我说:“我指的不是丢瓜子皮的事。”
他问:“哦,那你指的是什么?”
我挑挑眉,话锋一转,问他:“二公子你说,要是姑娘还没出阁就被个男人大喇喇的直呼闺名,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很没家教啊?”
二公子笑得灿烂极了:“何止没家教?简直就是臭流氓!”
我连声附和:“对!对!就是臭流氓!对了,还没请教二公子尊姓大名?”
二公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在下柳衡!二妹可以叫我柳哥哥或衡哥哥!”
我看到曾颜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
柳衡问我:“那二妹呢?”
我指指曾颜:“你问我哥!”
柳衡转头看向曾颜,曾颜抬起眼皮,瞄了瞄我,眼眯了下,弄得我一哆嗦。
他懒懒地回答柳衡:“我妹妹,闺名二妹。”
柳衡脸颊抖了抖:“就、就叫二妹?”
我看着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臭、流、氓!”
10
我正笑得得意,忽然听见曾颜凉冰冰的声音响起。
“过来。”
我忍不住浑身又是一抖,前一刻的嚣张立刻不见,慢慢踱到他身边坐下。
柳衡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
曾颜一边慢悠悠给自己斟着酒,一边不咸不淡地对我说:“吃东西,尽量多吃点。明天,五娘该去庙里还愿了。”
我:“……”
他在恐吓我他在恐吓我他绝对在恐吓我!!!
柳衡那根本不明真相的傻蛋在却一旁啧啧地摇头感叹:“你哥对你真好!你女扮男装溜出来玩他都不说你!”
我一口鲜血涌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
挣扎了一下,我豁出去地问曾颜:“我可以再点些吃的吗?”
曾颜抬了抬眼皮,“随便。”
我叫来小二,又点了好多好吃的。
埋头猛吃时,听到柳衡不断发出质疑的声音。
“咦?鸡腿呢?一低头怎么就不见了?妹妹你真是运筷如飞!”
“咦?鸭掌呢?不过扒了一口饭,就被妹妹你夹走了吗?”
“咦?油饼呢?怎么一下子十张都不见了!妹妹你不是吧,我就没看到你吃啊!你嚼都不嚼就咽下去了吗?!”
柳衡你妹,吃饭不说话你会死是不是!!!
我咬着牙根装听不见姓柳的聒噪。
耳边传来曾颜凉凉的一声冷哼,我慢慢地抬起头去瞄他,不想他也正斜睨着我,眼神清凉凉的,冻得我浑身又是一抖……
他忽然露出个微笑来:“慢慢吃,多吃点,不够,再要!”
我一下摔了手里的筷子。
曾颜你妹啊!吃个饭而已,可不可以不这么吓人啊!!!
11
回到府里,我缩着肩想溜回自己房间,却被曾颜一把揪住。
“记性真差,走这边。”他凉凉地说。
我垂死挣扎:“我娘明天才走呢!”
他拎着我到了他的房间,“我也没说现在就让你看我吃东西,只是——”他眯着眼睨了倪我,“既然到家了,就把打包的东西放下吧,一直带在身上,多累。”
我忍不住抖一抖,干笑:“打什么包啊?说什么呐?呵呵呵呵……”
他松开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饮着,漫不经心地说:“曾离,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帮你?”
我涨红了脸:“曾颜你大坏蛋!男女授受不亲!”
曾颜抬起眼皮冲我一哼:“你不是说,你是我妹吗?哥哥妹妹之间哪来这么多计较!”
我有点愤怒了:“呸!我才不是你妹!你敢搜我身,我就叫非礼!”
他放下茶杯,向我走来。
我慌了一慌,连忙向后退,“你干吗?”
他挑挑眼角:“前几日有位高人刚给这房间装了隔音板,正好我们来试试隔音效果究竟如何!”
我跳着脚跑开:“你别过来!”
曾颜理了理袖子,“那你自己动手。”
我忍着心头的万般疼痛,咬牙切齿从左边袖子里……掏出一只鸡腿……
“继续。”曾颜好不悠哉地坐下喝茶。
我咬咬牙,把手伸进右边袖子里……掏出了鸭掌……
“别停。”曾颜很欠揍地吩咐我。
我硬着头皮回答他:“没了!”
曾颜眼皮都没抬:“有。”
我:“真没了!”
曾颜:“还有。”
我:“真的真的没了!”
曾颜:“好吧,我自己动手。”
我只好哆嗦着从腰间卸下十张油饼……
曾颜看着我:“怎么又停了?”
我气急败坏:“这次真的没啦没啦没啦!”
曾颜瞄了瞄我的胸口,摇摇头。
“曾离,别耍滑头。”
我面红耳烫,恨不得扑过去挠他:“我怎么耍滑头了?!”
曾颜咳了一声,咳得似乎有点过于用力,耳尖都红了一红:“咳……别以为,藏在那,我就不能耐你何。”
我低头也瞄了瞄我的胸口……
他不会以为,我这里也藏了吃的吧?!大哥你的想法太邪恶了吧!!!不能因为这里有点大就觉得是有东西在填塞啊!这里肿么藏吃的啊?肿么藏啊!这里明明是用来夹银票的好不好啊!!!
我心里一横:“没有就没有!爱信不信!”
曾颜放下茶杯,起身向我走过来,走到我面前,停下,伸手,探向我……
我闭上眼睛,用力向前一挺胸脯!
我就不信了,你真敢抓!!!!
结果等了半天,胸口也没有迎来禄山之爪……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一只爪子停在胸口半寸;再慢慢抬起头……
我忍不住惊呼:“曾颜,你流鼻血了耶!”
10、小姐,少爷不在家!(四)...
12
被曾颜折磨了三天,我终于重获自由。
以前通常是五天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曾颜身体变得特别虚弱,动不动就流鼻血,前几次都还好,流一流就止住了,可是最后一次在我忍无可忍骑到他身上扯着他衣襟剧烈摇晃要饭吃的时候,他的鼻血简直跟水柱一样,狂喷不停。
我瞧着碍眼,顺手帮他抹了一把,然后继续摇晃他,结果他却一把推开我,指着门口对我阴恻恻地说:“出去!”
我立刻心花怒放地跑掉了。
两天后娘进香归来,把我叫到房里,眼神闪烁,问我:“听说……曾颜和你独处一室后,流鼻血了?”
我一边咬苹果一边点点头:“嗯啊,可能他鼻子到了来葵水的年纪吧!”
娘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摔在地上。
“离、离儿!女孩子不要乱说话!”娘好像在哆嗦。
我闷闷地哦一声:“好嘛!”
这么诙谐的笑话,娘肿么把它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欣赏不了呢?真想找到一个懂我内涵的人啊……
娘定了定神,跟我问:“曾颜他……他碰过你……你的身体没有?”
我实话回答她:“刚要碰,就流鼻血了,没碰成!”
娘的脸色一下变得灰白,简直花容失色。
她抓住翠儿,吩咐她:“去叫大少爷过来一趟!”又把我推出门外,“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不叫你,不许来!”
我被娘推搡得莫名其妙:“娘,我……”
娘居然变得神色严厉:“回去!”
……好吧,我其实是想说,娘,你再给我几个苹果让我带走好么……
13
不知道娘那天到底跟曾颜嘀咕了些什么,反正最近几日曾颜没再特别“关照”我。我乐得逍遥,时时盼他出府办事好可以再溜出去玩。
可是等了又等,他居然像长在家里了一样,房间里进进出出各色人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一下变得这么宅,真讨厌!
实在无聊,我跑去找曾二妹解闷。
结果她也忙得翻天覆地似的。
我进屋的时候,裁缝大娘正给她量尺寸。我看着眼馋,就冲过去说:“二妹,你要做新衣服啦?也给我带一件吧!”
曾二妹面无表情瞥了我一眼:“急什么?以后你会有机会的!”
我撇撇嘴。
真抠门,做件一样的衣服也不行。
裁缝大娘在一旁捂着嘴笑:“三小姐这是着急嫁人了!”
我惊了一惊:“我没有着急嫁人!”
曾二妹嗤了一声,大娘继续别有深意地笑:“三小姐别不好意思,女孩子嘛,都是喜欢新嫁衣的!等量了二小姐,小的顺道也给你量一下!”
我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嫁衣?曾二妹,你在做嫁衣?你要嫁人啦?”
曾二妹冷冷哼了一声。
我很好奇,揪住她问:“谁啊谁啊?你要和谁成亲啊?”
曾二妹凉凉地瞟了我一眼,不搭理我。
大娘在一旁蛮热心的给我解惑:“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呢!”
柳衡?居然是他!
我感慨:“二妹,祝福你,终于有人要你了!”
曾二妹用力地剜了我一眼,“什么叫终于有人要了我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就是终于有人肯来提亲了嘛!”
曾二妹眯眯眼,冲我阴阴一笑:“起码,有人对我提亲;曾离,你呢?”
我:“……”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个都没有耶……
我咬了咬牙,笑着说:“我还小!”
曾二妹说:“我们一边大。”
我说:“我不着急。”
曾二妹说:“你快嫁不出去了。”
我说:“我等待真爱,一见钟情那种。”
曾二妹说:“不好意思,要惹你嫉妒了,我要嫁那位,正好是对我一见钟情的!”
我呆了一呆。
曾二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显摆了?
她说柳衡对她一见钟情?
我问她:“你见过柳衡?”
曾二妹答:“没有。”
我说:“那何谈的一见钟情啊?”
曾二妹答:“看画像不就得了。”末了她瞥着我,很不屑地说,“胸大无脑,笨!也就我哥……”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你哥什么?”我摇晃她,“你哥什么啊,你快把话说全!”
她被我摇得鬓发散乱,忍无可忍抬手一把把我挥开,不耐烦地吼:“也就我哥惯着你!要是我当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一口鲜血涌上来又被我生生咽下去……
我指着曾二妹直叫:“曾二妹,你疯了!你哥恨不得折磨死我的!”
曾二妹握着我的手指一掰,我疼得几乎流眼泪,“他折磨你?算了吧,不是你折磨他也是他在折磨他自己,天天对着一张画像流鼻血,真够有病的!”
我吹着手指,哼唧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天啊,其实那谁他喜欢的,不会是我吧!!!
11、小姐,少爷不在家!(五)...
14
我跑到曾颜那里去,没顾上敲门,直接冲进屋里。
曾颜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捂着鼻子低头看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是我,立刻站起身从后面书架上拿了本书过来,盖在桌面上。
我忍不住嘲笑他:“知道你会读书,可也不用这么爱演吧!”
他看着我哼了一声:“笨得可以。”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再这么说我我就祝你永远都流鼻血!”
曾颜瞟我一眼就挪开了眼神,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气死我了!
我冲过去,扯着他衣服前襟剧烈摇晃:“曾颜我问你,柳衡其实一见钟情的人是我对不对?他其实是跟我提亲的,对不对?”
曾颜低头瞄着我,从他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有红兮兮的血渐渐流出来……
他血好多啊……
“他是跟曾二妹提亲。”
我说:“可是他觉得我是曾二妹啊!”
曾颜从怀里掏出帕子,抹干净鼻血,凉凉地说:“你是辛离。”
我:“……”
他说什么呢?辛???哪里跟哪里啊……
我说:“什么辛离?”
他说:“你亲爹姓辛。”
我怔了怔:“我亲爹不是早没了吗?”
曾颜哼一声:“他还活着,我正派人寻他。”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怪不得最近他房间里总有捕快探子之类的人出出入入,原来……他是在帮我找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讷讷地问。
奇怪,心里好不舒服啊。
“最近。”他答得云淡风轻。
我吸了吸气,问他:“你……打算干嘛?”
他睨了我一眼,“让你认祖归宗。”
就是撵我走咯?
我说:“我娘会舍不得我!“
他一点不迟疑:“不,你娘同意你认祖归宗。我会在两条街外置办一所宅院给你和你爹住,这么近,没什么舍不得的。”
我有点难过。
“曾颜,我不计较你让曾二妹替我嫁人了,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了!”说完我扭身要走。
曾颜却一把拉住我。
“辛离,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你早晚都得回你亲爹那去。”
我真的难过了。他干吗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抬头盯住曾颜的眼睛,鼻子酸酸的问他:“曾颜,你就这么讨厌我呀?从小到大都不肯让我叫你哥哥,我溜出去玩一下就使劲地饿着我,好不容易有好人家来提亲,你也不让我嫁,只让自己亲妹妹嫁;好吧我再等一等没关系;可是你干吗非要赶我走啊?曾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曾颜低头看着我,皱起了眉。
“辛离……”他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停住了。
然后,我看到他的鼻血汹涌流出……
抹抹眼泪,我奇怪得不得了。
他现在怎么一看我就流鼻血?
12、小姐,少爷不在家!(六)...
15
曾二妹出嫁了。
据说洞房花烛夜很热闹,新郎受惊昏倒,被曾二妹一盆凉水浇醒。之后新郎那个奇葩就爱上新娘了。
翠儿跟我说:“二姑爷好贱哟!”
我点头赞同,问她:“二妹回门我们送点什么好?”
翠儿说:“送点二姑爷喜欢的吧。”
我想了想,吩咐翠儿:“去买两麻袋瓜子。”
这些日子我变得前所未有的乖巧听话,就为了不想曾颜把我赶出曾家去。
可是貌似我的愿望未必可以实现,因为他给我找爹的行动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在我知道事情真相以后,他把它操办得更加铺天盖地了。
现在恐怕整个城的人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曾家亲生女儿,我只不过是个寄养的,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又到了八月十五,大家一起坐在亭子里晒月亮。
曾颜坐到我旁边来,跟我说:“你爹找到了。”
我吸吸鼻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哦。”
“过完节,你就可以跟你爹回家了。”
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哦。”
“你可以时常回来看看。”
倒酒,喝下去。
“哦。”
“不要不开心,这是好事。”
倒酒,喝下去。
“哦。”
放下酒杯,仰起头,我头晕眼花地问曾颜:“我要走了,你开心吗?”
一片迷蒙中,他好像皱起了眉。
我抹了把脸,问他:“我要走了,你很开心吧?曾颜,你干吗那么讨厌我呢?我就是淘气一点,懒一点,偶尔说一点你的坏话,可是我没偷没抢没做坏事,你干吗一直这么讨厌我啊?还一定要赶我走!”
真讨厌,脸上的水怎么抹都抹不完,真讨厌。
曾颜忽然握住我的手腕……
他抬手轻轻地擦着我脸上的泪,“你觉得我讨厌你吗?”好怪,他的声音居然不是凉冰冰的;他的声音怎么会一下变得这么温柔……
“你觉得我讨厌你吗?你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吗?”他柔声地问着我。
我脑子里嗡嗡地叫,一片迷蒙中,我对他点点头:“是啊……难道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
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了两个字,口型极似“笨蛋”。
头好沉,我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因为我笨,所以讨厌我吗?
16
我终于被我毫无印象的亲爹领走了。
我被亲爹认领那天,说起来真是凄惨。
我娘根本不愿意出现见一见我那亲爹,可她倒是很情愿我跟我亲爹走。
真是奇怪透了,我怎么都想不通,她居然舍得我离开。
而我那亲爹,我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我时,他脸上毫无喜色,只充满了战战兢兢,看得出他并不愿意认领我,不过是震慑于曾颜曾大少的淫威,不得不把我带走。
心里好堵,曾颜你妹的,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呢?你再忍两年等我嫁了人,眼前不就清净了,干嘛非要赶我走!
我一路憋着眼泪回了辛宅。
要不是有翠儿陪着我,我简直觉得自己凄凉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继兄非要撵我,亲娘不拦着,亲爹不喜欢我,我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到了新家,我躺在床上,一时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翠儿坐在我旁边给我递帕子擦眼泪,安慰我说:“小姐,你别哭了,少爷这都是为你好!”
我一撇头,不理她。
还为曾颜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翠儿叹了口气,无奈兮兮地继续:“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缺跟筋呢?你说,哪家的过继小姐能像你这么无法无天啊?要说是老爷疼你,倒也是真的,可是你天天惹祸,就算老爷再疼你也受不了啊!你想想你从小惹的那些祸,要不是有人替你扛着你能这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傻了吧唧的活到现在吗?”
我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有人,为我扛着?”
翠儿翻白眼,“可不是!要不是大少爷,你指不定挨多少顿打呢!”
她哼一声,继续又说:“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就你自己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似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乐意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翠儿翻白眼:“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大少爷对你有多好吗?你知道他多惯着你吗?你知道二小姐多羡慕嫉妒恨吗?”
我惊得呆掉了……
他居然有这么疼我?!
可是,他既然这么疼我,那干嘛还非要赶人家走!!!
17
我很快调整好心态又快乐了起来。
翠儿对我嗤之以鼻:“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我那亲爹始终怪怪的,我想主动跟他天伦一下,他却像见了鬼似的躲着我。
不过今早他主动来找我了。
刚吃完早饭,他就跑来哆哆嗦嗦地跟我说:“有、有人来提亲!”
我随口一问:“谁啊?”
他继续哆哆嗦嗦:“首、首富曾家的大少爷!”
我手里正捧着的茶碗啪嚓就摔在地上……
曾颜带了好多好多东西过来,宅子里几乎放不下。
可惜我生他的气,一直背对着他坐,不看他也不理他。
他咳了一声,喊我:“曾离。”
我哼哼:“别,我可担不起!我叫辛离!”
他闷闷地又叫一声:“辛离。”
我硬邦邦地答应:“干嘛?有事快说!”
他走到我面前来,坐下,我向一旁转着,不想对着他。他却扳住我肩膀,硬生生把我扭成和他面对面。
“离儿!”我忍不住浑身一抖,他居然叫我离儿?!
“还在生气?”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了!
他皱了皱眉,一副很头疼的样子,“笨死了!”他居然又在骂我笨!
“离儿,你真是笨死了!”还敢再重复一次?!
真是岂有此理!
我一拱手,刚要挥开他,忽然……竟被他抱了个满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干嘛抱我!干嘛抱我!这是什么状况?!
我挣扎着要退出他的怀抱,他一手压着我不让我动,一手好像去捂住了鼻子。他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我不送你走,怎么娶你?你要曾家大少爷娶自己的妹妹?你想让天下人看一场有违伦常的笑话?”
我不由呆滞了……
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厮他喜欢我!!!
怪不得,怪不得从来没有人跟我提亲,怪不得好不容易有个柳衡还被他用曾二妹挡掉了,怪不得他老是对着我流鼻血!
可是,不对啊……
我从他怀里坚定地退出来,指着他的面门义正词严地质问他:“那,这是找着我爹了;假如找不到呢?为了防止被天下人笑话哥哥娶妹妹,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
曾颜嗤地一笑。
他居然嗤地一笑?!
我出离愤怒,问他:“你笑什么!”
他捂着鼻子,答:“笑你笨。”
我冲到他面前,昂着头威胁他:“再说我笨就让你血流干而死!”我一边说一边挺着胸脯……
曾颜另外一只手也用力捂上了鼻子……然后,我看到,有血顺着他手指头的缝隙流啊流……
他别开了眼,凉凉地哼着:“你以为,那人真是你亲爹?”
我愕然地掰过他的脸,逼迫他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往他跟前凑着,瞪大眼睛问。
他手指间的血一下汹涌起来,脸和耳朵也变得通红。
“我说,”他松开一只手,握住我的下巴,“你可以嫁给我了,笨蛋!”
啊哈!原来,那不是我亲爹,只是他想娶我了!
18
不知道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我和曾颜的洞房花烛夜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惨烈!
因为,他也流血,我也流血……
不知道别人成亲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和曾颜的日子过得依然那么的……鸡飞狗跳!
我依然爱偷溜出去玩,他逮到我后依然会好一番修理我。不过他修理我的方式不再是饿我馋我,而是……
几个月后,我再也不跑出去玩了。
因为,在他的修理之下,我的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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