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被他看的浑身有些发冷,这男子的气势好强,像一把古朴的刀,不出鞘也自有威刃,好在他天天独自在山上行走,胆子不算太小,拉了下腰间的绑猎物的带子,叹了口气道:“我是个猎户,靠猎为生,搬到山头那边,那边的动物没有这边的多,一天难得打到一只兔子,所以我早上起来,走到这边,打了猎物再翻山回去。”他显然很高兴,抓着几只兔子举起来给清歌他们看道:“你看,才两个时辰不到,就打了这么多,还是住这里好啊…”
“从这里去山那边要多久?”清歌无意看他开心,问道。
“不久,走路的话,大概也就一个半时辰。”他看了看清歌身后的马,黑黝黝的面上眼睛发亮道:“像两位这样有马的,大概也就小半个时辰,有些路不好走,马也跑不起来,只有牵着走。”
“那就烦请你帮我们带路了。”清歌客气的说道。
“没事没事。”这猎户走在前面就带起路来了,他没有马,清歌的赤焰,御天乾的墨焱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骑上它们的,所以清歌和御天乾也只有跟着他走着,好在三人的脚力都不错,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之时,已经隐约可见前面村落炊烟袅袅了。
这带路的猎户也是个开朗的,一边走一边不闲着的问道:“姑娘要找的是谁啊?”
清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闪,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马春红的嬷嬷?”
“怎么?姑娘原来是马嬷嬷的亲戚啊?”猎户脸上显出惊喜的样子,看着清歌带着些崇敬道,“可惜…”
见猎户忽然间神色的变化,御天乾瞳眸中犀利之色顿时锐利了起来,清歌暗道难道这马嬷嬷出了什么意外?
那猎户自顾自的又接着道:“我倒是忘记了,明日是祭祖的日子,马嬷嬷怎么也会赶回来的?”
“赶回来?”
“对,马嬷嬷儿子在外做生意,早就接她出去享福了!她是见多识广啊,以前是将军夫人身边伺候的,现在又享了儿子的福。”猎户羡慕道。
御天乾和清歌这才明白猎户刚才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只是这马嬷嬷要明日里才回来…
“你们今晚就在我家歇着吧。”猎户立即提议道,见御天乾没有意见,清歌也答应了下来,一天的奔波他们也可以趁着这里休息下。
进了村子中间一间很普通的小土房,里面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三条长凳,墙上挂着簸箕和一些家用东西,极为简陋和普通,猎户给他们两人安排到自己的睡房,自己去了隔壁家挤挤。
夜幕垂落,小村落里一片宁静,清歌走出屋子,看着静谧的夜空里有着密布的星子,如同绒布上的宝石一闪一闪,她慢慢的朝前走去,一边观察着村中的一切,村里的人都睡的很早,在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古代,穷人的生活哪里会精彩,每日大概就是像猎户所说一般,睡觉,吃饭,打猎,枯燥无味,也可以说是简单宁静的幸福。
她观察了一周,没有瞧见什么异常的地方,朝着村子的周围走去。
“怎么一个人,也不等我?”低沉悦耳,带着慵懒水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清歌头也不回,不顿步的往前而行,“屋内湿闷便出来走走。”
夏日的夜里即使凉爽,也透着一股让人窒闷的湿气,平日在乾王府,工匠巧妙设计避免了去,这平民的草屋哪里会舒适,不如出来透透凉风。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黑色中走出,淡灰色的衣袍微微敞开,发间还有着些许的水汽,平素锐利的眉眼中也带上了润湿,显然方才沐浴了一番。
御天乾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行至清歌身旁与她同行道:“查看的怎样?”
“看不出什么异常。”清歌走到一颗树下,看着上面结着一个个青色的果子,一手摘了下来,看看又闻了闻,咬了一口,然后又顺手摘了一个,递给御天乾。
御天乾满是疑虑的看着少女莹白的手指握着一个青里带黑的,不足手掌大的果子,接过来咬了一口,虽然外表不怎么样,吃起来倒也爽口清甜,挑眉道:“这是什么?”
虽然不娇生惯养,到底是皇家子孙,民间都知道的小东西他们反而不知。
“野梨子,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清歌一双珍珠似的眼眸弯了弯,打趣道。
“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会。”御天乾薄唇一弯,墨蓝色的眼眸深邃到望不到底,反驳道,他吃的一般都是进贡的东西,就算是行军,他吃的也是常见的蔬果,这野梨子当然不认识了。
“那可不一定。”这梨子很小,核又大,两三口也就吃完了,清歌顺手把果核丢到一边,笑吟吟的说道,一面往湖边走去。
御天乾跟着她走了过去,湖面上平静无波,星子倒影,如同碎银点缀,偶有山风刮过,荡起一圈波澜,如宝石绒毯一般,旁边偶有飞鸟鸣飞,颇有一种雅致意蕴。
他半靠着树边,见清歌在旁边摸摸掂掂的,狭窄的凤眼里带着一点月色冷光,立体雕刻的五官在星光下朦胧中更添一份俊削,眸光沉冷中带着温柔的火焰,淡淡的跳跃,“在找什么?”
清歌又摸了几次,似是找到了要寻的东西,眼底带着淡淡的微笑,挑衅般的说道:“再找一个你不会的东西给你看看。”
“噢?还有什么我不会的。”御天乾嘴角的笑容大了些许,挑眉道。
“你注意看。”清歌说完,转身眯眼对着水面一飞,手中扣住的石头顿时顺着她扔出去的弧度,在水面上接连的跳了起来。
御天乾眯眼看着,那石块在水面接连跳了一下,两下,…,五下,才沉了下去,他不在意的笑道:“就这个,雕虫小技。”
清歌扬起白雪一般的下巴,月光下泛着珍珠一样的色泽,眼底带着傲气,“别说大话,你先试试!”她把手中的另外一块石头塞在御天乾手中,挑挑下巴,让他去扔。
“好,就扔给你看看。”御天乾丢了丢手中的石子,失笑道,这样的清歌真是有点让他心动,他对着水面一丢,很随意的打在水面上,扑通一声,那石子直直的就沉了下去,只剩下水面一阵一阵的波浪。
清歌马上摇头笑了起来,“嗯,果然是雕虫小技啊。”
御天乾面色微微发热,方才见清歌丢的很是随意,他怎么丢不起来,又在地上拾了一块,冷哼道:“再来一次。”
如同上一次一般,石子在水面跳了一次,又扑通的沉了下去。
清歌倚靠着树干大笑了起来,“别打了,王爷,这东西你小时候肯定没玩过…”
灰色的高大身影忽然站到了她的面前,瞧着扶着树枝,面容如同那月色一般清冷,却浮着从未有过的笑靥的少女,心头方才那一团恼羞成怒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若是能让她这样大笑,他便是多让石子沉上几个又怎样。
面前淡淡的光亮被遮住,清歌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她肩上拂过,将那摇落在她肩头的树叶掸掉,莫名的心内就有一丝丝的不自在起来,慢慢的站直身子,眸中犹如烟云笼罩。
月色淡淡的拢在两人身上,银色的光华如同一道天纱垂下,朦胧蕴华,寂静的夜里飘着些微的野花香味,沁凉馨香。
清歌的头往一边撇去,不敢抬头看面前高大俊伟的男子那双如同海一般深邃,仿若有着吸人魔力的瞳眸,她还未偏过去,一只有力的手掌已扣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动作缓慢又温柔,但又分明不容拒绝。
御天乾盯着面前的少女,初见她时双目湛湛有神,如天山上最纯洁的一捧水在盈盈转动,又如那雪峰上最高点的一点冰白,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清淡如莲蕊之清,秀美若芙蓉之艳,此时这副如雪莲一般清冷的容颜上展现了桃花一般的色彩,显得更加光华潋滟,清气含芳,这是为他而盛放的色彩。
他眼神里透出一种温柔到近乎诡异的奇异色泽,薄唇勾起一抹陌生的弧度,覆上了清歌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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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回来已经很迟了,拼命赶道11点也就写了这么多,明天多发点,不好意思,让亲们等急了。
072章 清歌被囚
他眼神里透出一种温柔到近乎诡异的奇异色泽,薄唇勾起一抹陌生的弧度,覆上了清歌的唇。
男子的唇舌便如同他的人一般,霸道狂佞,横冲直撞,不容得人拒绝半分,从她粉嫩的唇齿间滑入,一点空隙也不剩下,清歌只觉呼吸都要被夺了去,胸腔里那一团扑通扑通的直跳,脸上灼烧成火烧云一般,艳霞漫布,背部有一种酥麻的电流慢慢的窜了上来,一种陌生的,让人兴奋的感觉漫到了全身,全身有些绵软。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她素来不是任人主导的女子,虽然对情事未曾接触过,性子中大胆的因子也不会让她甘愿处于下风,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脚尖微踮,口唇蠢动,化被动为了互动。
御天乾微微一怔后,眸间带着满溢的笑意,墨蓝色的瞳眸流光溢彩,比那宝石还要耀眼几分,他大掌紧紧的搂住少女的纤腰,凉夜里热度渐渐的攀升。
夜风缓缓划过,拂过两人越来越热烈的唇齿间,卷起两人的长发无意的交缠在一起。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慢慢的分开了唇齿,少女粉红的菱唇一片水润的色泽,微微肿胀,在淡如清华的月色中更显得诱惑,御天乾的眸中深得几乎如黑夜一般幽深,修长的手指划过刚才被他掠过过的粉色,目光细细欣赏着怀中少女红潮微染的面孔,视线专注于上,慵懒轻笑道:“这回,可否专业?”
清歌眸中带着一丝疑惑,转瞬便失笑了,原来他还惦记着上次她说他不够专业的事情,眸中蕴着促狭,故意道:“还好,也就一般般。”
御天乾忽然一点一点地攥住了清歌的手,面色微微冷峻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森然,目色深沉,道:“你还同其他人吻过?”他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怒火就冒了出来,她之前是怎样的他都不管,可是一想到若是之前有别的男人也像方才那样吻了她,御天乾心里便觉得闷痛了的难受。
他自顾自的想着,完全没意料到自己的样子就似一个妒夫一般,深蓝如夜之苍穹的眸中有火焰在燃烧,清歌现在依然是被他紧紧的揽在怀中,却能感受到他手臂的绷紧,知道他这样子是吃醋了,看来御天乾的占有欲真还不是一般的强,这样他也能醋起来,她略微的一笑,望着他淡淡的道:“目前,只有你一个。”
是的,无论是上世,还是这世,他都是第一个。
“以后,也只许有我一个,心里只许有我一个人,你是我的。”闻言,御天乾冷峻的面色松了下来,手臂却将清歌更紧的搂在怀中,霸道的说道。
清歌头抬起来,脱离了御天乾钳紧的怀抱,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前,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如同欲飞的蝶翅,墨玉瞳眸微微眯起,望着男子说道:“我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见御天乾面色又渐渐的阴沉了下来,清歌抚过他皱起的眉头,示意他不要郁躁,继续说道:“我不是那些女子,认为出嫁从夫,一辈子就要靠着丈夫的宠爱来渡过这一生,从此做攀附着大树上的菟丝草,我是独立的个体,喜欢不受拘束,自己决定自己所需要的,追求自己所认定的,我希望的爱情是寻一良人,如同盛宴那日在殿上所说,如狼之衷情,一生一伴侣。”
世人皆许鸳鸯为双,殊不知鸳鸯不过一个季节,便各奔东西,是最为薄情的鸟儿,只有那孤寂的草原之王,才是一生一伴侣。
四周静悄悄的,虫鸣也小了许多,静夜莲香,幽幽似水,月光星影倒映在湖中,湖边一朵朵小如星子的野花,萤火虫也飞过来,无数带着寒意的蓝色微光在水面上飞舞,如同星子洒落人间。
御天乾面无表情,冷凝着瞳眸看了清歌好半晌,目光如炬照得清歌都微微疑惑了起来,不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在这个时代,她这番言语的确是大胆了些,可她也不想因为如此便将自己更改或隐瞒,如若容不了这些,等她将身世弄清楚后,便两清罢。
御天乾目光在清歌如霜的容颜打量,转到她粉色的菱唇上停了停,那唇形美好,柔润饱满,淡淡泛着桃花色的湿润光泽,含在口中如同清香水果。他用拇指在上面徐徐摩挲一下,忽然间便低下头,吻上那线条清晰的漂亮双唇。
“本王答应了的,绝不会反悔。”他在殿上就是一心娶了这个倔强清傲的女人回来,早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御天乾说话从来说一不二,若换了别人,他便是懒得再说第二次,可是对着她,他永远足够特别。
这次他只是轻轻啃噬那唇瓣一口便放了开来,嘴角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张扬中带着宠溺,手指刮了刮清歌挺翘的鼻尖,“既然娶了你,这点准备我早就有了。”他的清歌,本就与其他人不一样。
清歌被他环在胸膛,这带着龙涎香味的宽阔胸膛每夜都将她搂在怀中,她也渐渐习惯夜晚身边有他存在,她抬眸看着他浩瀚深邃的双目,那目光如镜,只倒映出一个乌发布衣的少女,他的眼中,唯有她一人。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是爱,因为没经历过,可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生命中,是一个冒然闯进,又特别的存在。
银星慢慢淡下去了,东方天边上开始放白了,这时候天际变化得很快,渐渐白得晃眼,接着从地平线上开始一抹一抹地放射出红纹。
沐长风清晨起来到军中转了一圈,便往书房而去,乾王与妹妹去了遥水城,府中的一切都交于他打理,他将书桌上的资料拿起来,按理来说昨日便能回来的,王爷他们莫非遇见了什么事情耽搁的,拿着资料翻来覆去的看,这坪山村,地址处于离瑶水城五十公里处的地方,瑶水城外赵河穿梭而过,他揉了揉眉心,忽而将资料往桌上一放,让侍卫将调查这个资料的那名侍卫带过来,让另一名侍卫去户部将坪山村居民的地址取来。
陆风站在一旁,问道:“将军,怎么,这资料有问题吗?”
“等那侍卫过来就知道了。”沐长风一脸凝重,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的敲着,俊眉紧紧皱起。
陆风见他不语,料想这事不是小事,静待一旁,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刚才出去的侍卫神态紧张的奔了过来,“将军,那名侍卫死了。”
沐长风脸色一沉,眼神一凛,还不待他说话,另一名侍卫走进来道:“将军,这是坪山村迁移后的新址。”他快速接过侍卫递上的纸条,飞快的扫视了一遍,瞬间脸色大变。
“坏了!是个圈套!”沐长风手握成拳,往桌上资料上一砸,眼中沉稳中夹杂着锐利,吩咐道:“陆风,立即挑选百名精骑,随我去坪山村。”
他就觉得不太对!
赵河一年前工部开始着手建筑大坝的工程,下游凡是会有危险被水淹到的村庄都会被迁移,坪山村应该就是在迁移的范围内,而这迁移的地址户部不可能没有登记的,这地址是他派人去户部核实过说是确认无误!
开始没有想到,如今王爷去了一夜竟然还没回来,那名侍卫又死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一开始就布好了等着王爷和妹妹去的局!
虽然王爷的身手绝世,妹妹的身手也很好,可是这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圈套,很难说能不能逃掉。
沐长风在军中多年,又是乾王最信任的手下之一,陆风为他手下骑兵营统领,他的语气沉稳中带着急促,陆风也不问究竟是何事,立即接令,转身往外走去。
沐长风沉思了一会,转过身来,对着方才那名侍卫道:“你立即去告诉汶神医,我有事出去,京中的事他务必要注意。”这圈套还不知道是谁下的,但是这目的就是要杀了王爷,指不定是国内还是国外,必须要防着他们都不在京中的时候发生什么乱子。
“是,属下立即前去禀报汶神医。”侍卫接令后,立即飞身而去。
“将军,准备好了。”陆风已然出现在门前,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刻钟不到便可上马行军打战,此时也迅速的准备好,整装待发。
“走!”沐长风摆手,面色一沉。
一百轻骑从城外快马加鞭的往坪山村,马蹄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如鼓点砸在人心内。
坪山村内,熙风和睦,金阳送暖。
清晨刚起,村内就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一阵锣鼓哐当之声响起,祭祀开始,村民们在祠堂的中进正厅击鼓迎神,供奉五谷祭品,焚香拜揖,给祖先传达子孙的虔诚之心。
祭祀的时候,外人不方便在场,清歌与乾王在村头等着,两个时辰后,祭祀方结束,猎户将清歌他们邀请到宗庙里一间隔开的小茶室中坐着,憨笑着道:“马嬷嬷到了,两位在这里等一下,我把她叫来。”
看来这小茶室就是他们村里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相比猎户的家里,好上不少,这小茶室是在宗庙的里面,宗庙是一个村中最重要的地方,所以也是村中最好的建筑之一,这个小茶室和宗庙一样,是由木头搭建而成,里面装修的比较清雅,放着一些陶罐装饰品,一张四方桌子和靠背凳,旁边一个简陋大方的木柜,摆着些花草和书籍。
他们面前摆着两个大大的白瓷碗,里面盛着清水,瓷是很粗糙的白瓷,画着极为简单的图案,虽然简陋,倒是干净,一切都透着山里居民气息的用具。
清歌四处环视了一圈,这村子她昨晚看了一遍,今早也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她环视了一下房间,望着坐在对面的御天乾正锁着眉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御天乾点点头,他也觉得有一些,但是还没想到,顺手端起桌上的瓷碗喝了口水。
清歌毫不在意的端起白瓷碗喝水,眼里有着点点诧异。
御天乾看出她的诧异,绯红的薄唇轻轻的一勾,“这水有问题?”
“没有,看你会用这个碗喝水有点惊讶而已。”清歌指着碗说道。
“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水都喝过。”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很是轻描淡写。
“也是。”清歌了然的点点头,昨晚他睡在硬梆梆的木架子床上,盖着土棉布的被子,显然也没什么不舒适,打仗的时候也那么多讲究吧,说真的,这样子来看,御天乾并不像电视剧的那些王爷,吃好的穿好的,整天游手好闲,只要负责调戏良家少女,平日在府中他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在处理事务。
她淡淡一笑,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民间也这么大的威望了。
“比起皇族的祭祀来,他们的祭祀是简单多了。”御天乾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牌位,几上摆着些贡品,无非鸡鸭鱼肉,瓜果酒水之类的。
清歌笑了笑,“皇家本来就尊贵,加上你们体系庞大,子子孙孙的加起来人数众多,自然不一样!”
说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陡然冷冽起来…
他们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
子子孙孙…
从昨晚他们进村来,就没看见这个村子里面有小孩!
他们昨晚进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村中本来人就少,安静了些也正常,可是,方才两人看着从宗庙里出来的人,里面有男有女,有年迈老妪,有壮年男子,青年妇人,就是没有小孩!
若说这里偏远,平日里孩子送去学堂寄宿上学也是可能的,可是今日是祭祀,祭祀是一个村子里最重要的事情,子孙必须全部要到齐的,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在场!
两人迅速的起身戒备,跨出小茶室,外面便是宗庙的大堂,大门在猎户出去的时候便是掩住的,清歌眼眸一凝,上前一推大门,根本毫无反应,果然,这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御天乾凤眸紧眯,身上冷冽肃杀的气息越发的浓烈,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就凭这么一扇木门,你们也想挡得住本王!”
既然对方设下了这样的陷阱,必然是知道他的身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乾王的大名天下皆知,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怎么会小瞧你呢?”只听外面一阵怪笑声传来,须臾后,伴随着梭梭的破风声。
本来只有五十来人的村落里忽然多出了一百多个黑衣人,一个个手中拿着弓箭和明晃晃的大刀站在宗庙之前。
清歌凝耳一听,蹙眉道:“小心,有暗箭!”
话音一落,噗噗的声音伴随破窗的利箭疾驰而来。
箭头上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箭上有毒!
清歌眸中带起一抹冷然,看来这些人不止是有预谋,还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袖中的匕首飞快的滑握在手中,侧首避过迎面而来的长箭,手臂横甩,叮咚声过处,利箭都被扫下,她身子如游蛇一般穿梭在箭雨之中,那箭雨虽然密密麻麻半点都伤不到她。
御天乾手中一抹银色短剑而出,凝白的内力从剑柄而出,短剑立即爆涨,一节一节从拔出,竟然成了一柄银色的长剑,正是清歌第一次见到男童模样的他使用的那柄!
凝炼的剑锋如同一匹月光划亮整间宗庙,一看编织是绝世宝剑!
御天乾长臂一舞,剑挥如风,射进来的箭雨在接近他半米之处便掉落了下来,他另一只手掌一伸,将掉落的利箭吸到手掌之中,凝力往外一掷。
噗噗噗噗——
连着四声,是利箭刺入人体之声!
望着身边倒下的四名黑衣人同伴,为首的黑衣人脸色一变,眸中闪过一道幽芒,桀桀怪笑道:“果然是乾王,名不虚传。”
他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一使眼色,立即有十余名黑衣人提着铁桶,飞快的洒在宗庙四周。
宗庙的空气中顿时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清歌鼻尖一耸,皱眉大声道:“是火油!”
黑衣人见箭攻不行,打算换火攻!这宗庙都是木头架成,夏天天气炎热,木头干燥,一旦点火,加上火油,烧起来必将势不可挡!
御天乾也闻到了那股气味,眉眼一利,宽大的袖袍一卷,将射进来的利箭立即还了回去,噗噗之声不断,又射到十余人,“快走!”他一手拉着清歌,一手握剑抵挡着毒箭雨,脚下一踮,立即就往门外飞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黑衣人眼眸中掠过一抹得意,飞快的冲到宗庙旁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一踩。
嗒咯一声,在夹杂着人声、箭声中,非常的细微,方才箭雨全由御天乾挡出,清歌未分心,将那细微之声听到了,她警惕抬头,循声看去,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从上方掉了下来。
此时御天乾震袖欲劈门而出,她要闪避不断射入的毒箭,已经避闪不及,避过迎面而来的三只铁箭,顿手一拍,将御天乾往右推开一米多远。
哐当!
一个巨大的黑色铁笼反扣在离大门十步之远处,把清歌困在了里面。
“清歌!”御天乾一声低吼,一掌挥开迎面而来的箭雨,奔到了铁笼之前。
提起银剑砍了下去,只听那剑砍在铁笼的栏杆之上,发出震耳的金属撞击之声,还有金黄的火花闪烁。
“放火!”黑衣人冷冷一笑,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一声令下,其他黑衣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立即点了下来,轰隆一声,火势如同一条长龙,飞快的包围了宗庙,火舌吞吐,比那耀眼的金阳还要红艳!
炎热的气温加上高热的火苗,超高的温度让站在宗庙前的黑衣人都微微闭上了眼,额头有汗珠不停的流出来。
听着内力传来的金属猛烈撞击声,黑衣人勾起一抹邪笑,这笼子可是他特意为御天乾准备的,就算是他那把朔月宝剑,也不要想劈开这千锤百炼的精炼玄铁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