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那是因为你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若你有一份为君者的自觉,何以会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有你!”皇帝破口大骂,“没有你,大楚就是我的天下,我让谁生谁就生,我让谁死谁就死!是你,都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摄政王胸膛起伏,盯着皇帝半响,方才冷笑:“可惜,凡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臣命硬得很,以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臣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容不得陛下一丝一毫的胡作非为!”

皇帝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别说是摄政王对他失望透顶了,就连原本最为忠实的外戚佘家,也对皇帝没有了奢望。

出乎佘太师预料之外的是,皇后这一次居然没有招太师夫人入宫哭诉,而是坚强的一个人挺了过来,任由宫内宫外的流言蜚语肆意伤害着她,嘲弄着她。

最后,还是佘太师看不下去,对老妻说:“劝劝皇后,去别宫暂住一段时日吧。”

太师夫人也忧虑:“皇上原本就好色,皇后再离宫,整个宫闱可不就只能由着皇上糟蹋了吗?”

佘太师道:“横竖已经有了太子,再约束着皇上有什么用?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皇后约束太过才造成了皇上的反抗吗?否则,那么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宫,若不是在御花园撞见,皇后还不知道宫里多了这么一号人。”

太师夫人暗道孙女命苦,到底还是入宫去劝了劝。

皇后面如止水:“既然是祖父的意思,那本宫就去别宫散一散心吧。太子已近三岁,也要开始启蒙了,还烦请祖父帮忙相看几位心思豁达,博览群书的臣子给太子,指引太子日后之路。”

有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任意的欺辱妻儿;而欧阳顺这几年从最初的期待,到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听天由命不得不说也是天意弄人。

许慈对于欧阳顺与白梨之事一直抱着的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任由欧阳顺是骂是吼是嘲是捧,她都无动于衷,顶多是纵容对方把自己的家信夹带在她与白梨的公事信件当中传递着。

这几年,欧阳顺也想过干脆重新找个女人,不说正妻,妾室也行。

原来何玮明面上的妾室成氏早就被许慈安排去另外谋了出路。怎么说,跟着一个虚假的,很可能会随时‘死于非命’的何玮,还不如放开手脚,在许慈特意的帮衬下重新闯出一条生路。

据说,前段日子还去了皇城,与小何氏见了面。以前的仇敌在这一次重逢后居然惺惺相惜起来,相携做了邻居。因为有了许慈的帮主,小何氏也积攒了一些家财,索性与成氏一起合伙开了个绣庄,每日里在庄子里不是算账,就是与绣娘们一起绣花赏花,偶尔还跟着成氏出门谈生意,看人织布,日子过得颇为自得。

欧阳顺身边没女人,他也不准备再找秦朝安拿主意,在他看来,秦朝安就是有了婆娘不要兄弟,索性自己闷不吭声的买了个良家女做妾室,在他处理公务之际,让对方也好好教导猪肉人情世故。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脑袋的的确确是少了一根筋。

猪肉哪里还需要学什么人情世故啊!他长在一群官僚当中,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花花肠子的官吏们,打交道的都是善于唱变脸的衙役们,耳闻目染之下,学的最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于川剧,前一秒钟还跟你称兄道弟,后一秒钟就拿着大砍刀跟你吆喝‘兄长,随小弟到衙门一趟吧’,那架势,唬人那是绝对杠杠的。

所以,天真的欧阳顺把不天真的猪肉丢给了一步登天做了凤凰的妾室,那日子过得真的是鸡飞狗跳。

妾室要哄未来小太守开心,少不得从厨艺上下手,猪肉那是有肉就吃,没肉就自己去找肉吃。妾室眼看着猪肉吃好喝好,正哄着人去跟他爹说几句好话呢,猪肉就睁着大眼睛的问:“这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妾室那口气,梗在喉咙眼吐也吐不出。

猪肉把舔干净的菜碗放在对方手中:“下次有事提前说啊,别等我吃完了再说,影响我消化,到时候会便秘的。”

于是,妾室就直接断了猪肉的肉了,甭管是什么肉,反正都不给猪肉上了。

猪肉特意去他爹那边瞧了一回,他爹的桌子上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心里就明白了。他也不说话,到了饭点就不跟妾室一个屋子,直接去他爹那边蹭吃的。欧阳顺傻傻的问:“你怎么老是来爹这里吃饭啊?”

猪肉说:“跟爹一起吃才吃得香!”然后顺手就顺走了他爹碗里最后一块肥肉。

直到有一次,欧阳顺跟许慈吵架没有胃口,眼看着到了饭点,索性直接去了后院找妾室吃饭了,结果进屋一看,欧阳顺跟猪肉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盯着饭桌,嚯,都是素菜,而且有一碟子还炒糊了。

欧阳顺问:“儿子,你今天的菜式不大好啊!”

猪肉捏起菜叶里面的一条菜花虫,放在嘴巴里嚼了嚼:“还成吧,今天有肉啊!”

欧阳顺瞬间就要吐了:“那是虫子!”

猪肉砸吧嘴:“蛮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味了。”

再傻欧阳顺也知道妾室虐待自己儿子了。衙役们听说了这事还特意问过猪肉:“那虫子味道如何?”

猪肉说:“我干娘说,那是高蛋白,营养着呢。”

衙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高蛋白,不过他们觉得恶心是真的,纷纷摸摸猪肉的小脑袋:“委屈你了,后娘都是这样的,有吃的就行。下次实在吃不下了,去找你干娘蹭饭,或者来我们这边一起吃食堂,保准天天有肉。”

猪肉实在得很:“我没银子。”

衙役们脑筋很会转弯:“跟食堂赊账,让厨房管事每月找你爹报账就是了。”

于是,整个衙门,不,整个沙州城的人都知道太守儿子被后妈给虐待了。算不上什么后妈的妾室羞于见人,直接被欧阳顺打发另嫁了,还不是嫁在沙洲,而是隔壁洲去了。

正巧,眼看着就要调任了,这一次何家也来了信,跟何玮,也就是欧阳顺说:儿砸你回来吧,为娘为你找了个好媳妇,绝对的门当户对,贤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旺夫!你这次调入皇城,在天子脚下任职就是你新媳妇家里给你张罗的。

欧阳顺好歹也跟普季打了那么久交道,当初对于普季写的关于兵部改革的折子还有他欧阳顺一份功劳呢。所以,早就在两年多以前欧阳顺就知道自己会被调回皇城了。可到了何家的嘴里,却变成了何家,还有那从未路面过的未来岳家的功劳了,“也是脸皮够厚的,蛮会给自己贴金哈。”

李齐淡淡的道:“重要给何家一点甜头尝一尝,让你也看看岳家的能耐嘛。”

欧阳顺把信件一丢:“真是那莫须有的岳家的能耐倒好了,说不定我还愿意去奉承奉承。可这明明是我自己得来的功劳,却成了别人邀功的原因,怎么想我都不爽啊!”

等到调令下来,白毅特意给他们摆了践行筵。几个男人十几坛子酒下去,嘴巴就没把门了。

白毅勾搭着秦朝安的肩膀道:“到了皇城可以去看望一下老夫在兵部的旧部,我给你写了推荐信,你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秦朝安谢了对方,白毅拍打着他的肩膀,叹道:“虽然说朝廷对兵部的看重一日重过一日,只是,小曹,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朝君一朝臣,如今内阁和摄政王有多看重兵部,日后皇上当权就会有多苛刻兵部,你懂吗?”

秦朝安道:“大不了下官到时候转文职就是。”

“那太委屈你了。实在不行,就回来,沙洲这地方,我还是罩得住你!”

秦朝安颇为动容:“将军对末将的提拔之恩,无以为报!”

“哎,老夫一生最敬重有真本事的人,比如你。最看不起缩手缩脑的人,比如你旁边的那个李齐!”

李齐冷哼:“我缩头缩脑,你算什么?你不照样缩在这沙洲几十年不肯挪窝吗?有本事,你到别的地方去闯荡闯荡。”

两人少不得又一顿吵闹,最后白毅对秦朝安低声嘱咐:“当今皇上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兵部的改革初稿是从沙洲过去的,皇帝日后清算肯定会算上沙洲一份。你们这帮子人都跟普季有过接触,也算是表明了跟随摄政王的态度,日后,真的要小心。”

秦朝安喷着酒气,同样低声的问:“摄政王怎么就选了这个一个人辅佐呢?皇族好像不止这么一个秦家人吧?”

“那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好的兄弟,虽然先帝临终之前的那段日子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摄政王拥戴先帝之子登基。只是,可惜啊,皇上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秦朝安笑道:“反正不是皇帝当政,我们还有许多的好日子可以过。皇上再荒唐,那也只能拿着后宫的人折腾,影响不到前朝来。”

白毅咂咂嘴:“难说。大楚的皇帝,细数起来就有不少的帝王善于隐忍,幼时登基的帝王就有好几位,最后能够□□的也有不少。我们现在这个……”

秦朝安回想了一番,觉得白毅这番话也没错:“反正我就要回皇城了,到时候总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以去试探试探。”

白毅点头,嘱咐:“多加小心!伴君如伴虎,摄政王掌权这么多年,他才是这个大楚真正的帝王。”

第四九章

大楚皇城的城墙堪比沙洲,足够坚固。只是城墙上林立的守城将士明显比沙洲更为繁茂,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盯着人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从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沙洲城来到天子脚下,就仿佛从踩着的刀尖跳下回到了平底之中一样,所有人的神色都忍不住放缓了,温柔了。

秦朝安不是第一次来皇城,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少年时他就唆使着欧阳顺陪他一起来过一次。

相比那一次的踌躇满志,如今再踏入这片土地他已经感觉不到激越的心跳,反而透着奇异的平静和安稳。

“经过沙洲四年,将军稳重了不少。”

秦朝安的指尖在膝盖边的刀鞘上缓缓抚摸着:“心老了,人自然就沉稳了。”

李齐哈哈大笑:“人生路这么长,将军才走不到一半,日后的辉煌还在等着你,何来心老。”

“我自然比不得李师傅。”

李齐摆手拒绝对方的吹捧,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眼微微往车窗外撇去,不时,他起身:“人来了,将军小心应对。”

秦朝安背脊一震,换了个随意的姿势,从地毯上重新捡起一本兵书翻阅起来。

秦寒羽迈进这辆颇为华丽的车厢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将军卸甲半栖图。俊美无涛的年轻将领半靠在车壁上,姿态慵懒,眼睫半磕似睡非睡,翻阅书籍的手指却带着终日里风吹雨晒后的蜜色,关节粗·大而有力。一眼过去,第一印象就觉得对方是个温柔至极的美男子,可等到你与他平起平坐后,视线之下很快就会被那一柄出鞘了小半的刀锋给慑住,什么温柔什么美男子,全都化成了锋利的寒光,让你猛然醒悟,这人是个武将,而且是个常年醉卧沙场,前一瞬还在笑语晏晏,下一刻就能够举剑与你兵戎相向的狠辣人。

秦寒羽审视的目光一顿,撩起衣摆坐在了几案的对面:“曹小将军好兴致。”

秦朝安翻着书页,嘴角一个细小的扬起:“王爷也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孤身入本将的营帐,难道不怕人头不保吗?”

秦寒羽哐地一下,将腰间的佩剑丢在了案上:“怕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皇城就是本王的天下!”

秦朝安放下书,视线锁定着对方的面容。比他从画像中看到的男人更加英武,气势更盛,那眉宇之间的自信深深的刻入那一道道额纹之中,显然,这是一个经年身居高位的男人才有的纹路。

“王爷,鄙人鄙陋,就不慎重见礼了。”

秦寒羽不以为意:“本王瞧你的面容熟悉的很,你在皇城有家眷?”

秦朝安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既然要招揽他入账,摄政王又怎么可能不把他的,甚至是他身边所有人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不过,他也不会挑明,只摇头:“末将自小无父无母,从记事起就在齐州闯荡,若是皇城有家人,岂不早就来投靠了。”

秦寒羽挑眉:“无父无母?”

秦朝安道:“正是。”

“那你如何生存?”

“少时不过是跟着乞儿们一起混吃食罢了,稍微大些偷扒抢什么都做过,后来入了山林做山匪头子。”

“然后被李齐给连锅端了?”

秦朝安叹息着点头:“当年,末将在李师傅的手下过不了十招,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寒羽探手挑开帘子,正好看到李齐骑着大马与旁边的马车中人说话,态度平和笑意盈盈:“李将军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如今也快要五十了吧?难得他有一份强韧的心脏,这帮年岁居然还卷土重来了。”

“廉颇尚能饭矣,何来老了之说。在末将看来,李师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末将都只能甘拜下风。”

秦寒羽没想到对方对李齐颇为敬重,转而想起李齐的生平来:“他这人的确不凡,为将时就很得部下信重,如今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可见他在教导后辈上的确有能力。就是不知道他日后还准不准备入兵部。”

秦朝安道:“王爷并不是真心的要让李师傅重回将军之位吧?听您的意思,准备让他去做教头?不是末将狂妄,凭着李师傅的才干,除了兵马总教头头衔,其他官职都配不上他老人家。”

秦寒羽赞赏:“你是个忠孝两全的好弟子。”

秦朝安终于正位跪坐,对面前的男人拱手:“末将实话实说,王爷若是觉得给不起李师傅应得的地位,那么还请你收回成命。”

秦寒羽目光一冷,周身顿时泛出冷凝的气势来,面对着冷眉冷对的王爷,哪怕是内阁那群经常跟他唱反调的大臣们也都会心惊胆战。可秦朝安好像缺了一根筋似的,对着对方明显透着冷漠和审视的态度表示出极度的平静,仿佛他提出的要求不值一提。

一盏茶后:“本王不觉得一个禁卫军统领的忠心可以抵得上兵马总教头的官职。”

秦朝安僵硬的肩头稍微移动了些许,语调依然平缓:“要等到王爷您的信任其实很容易。你看,只要我有相应的军功,还有足够大的魄力,很容易就能够得到您的瞩目。我这样的人,王爷您见了很多,也得到了他们的效忠。可是,您自己也发现了,效忠您是不够的,还得得到皇上的信任。”

说到这里,秦朝安嘴角的笑意居然透露出一丝怪异的弧度:“我相信,迄今为止您试过了很多方法,想要让皇上明白自己的地位的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且……为了自己的帝位而做出相应的应对。皇上他需要臣子,需要一个能够成为皇上手中刀的臣子,同时这柄刀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取下您的项上人头。”

呛的一声,桌案上那柄长剑飞也似的架在了秦朝安的脖子上。

秦朝安动也不动:“末将曾经思索过无数个理由,想要找到您支持当今圣上即位的真正目的。我猜测了上百种,最后,我只留下了三种。一种,您其实对那至尊之位并没有兴趣,您只是想要掌握权柄;一种,您喜欢帝位,可是您一直没有找到名正言顺取而代之当今皇帝的理由;最后一种,您与先帝有约定,必须扶持当今圣上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再见到您之前,我一直不确定到底是哪种,可是现在……”他轻轻推开那并未出鞘的长剑,笑道,“第三种!”

“你果然大胆。”秦寒羽盯着他。

“王爷您过奖了。”

“这几种预想是你一人所得,还是有李齐在其中协助?”

秦朝安眨了眨眼:“您猜!”

摄政王离开马队不见人影后,李齐才弃马上车,问:“如何?”

“从今而后,弟子就要称呼师傅您为兵马总教头了。”

李齐:“……臭小子。”

*

对外而言,秦朝安是初入皇城,所以,车队就直接驶入了城东的一处四进宅院。

欧阳顺一直在马车里睡大觉,睡了起来后才知道何家派人来接他,不过,没想到他跟在了许慈的车队里,所以,两处几乎是擦肩而过。

欧阳顺也不以为意:“那个家又不是我的家,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这里很不错啊,看起来院子也多,我先去挑一个。”

等到把所有的院子都参观完毕,他在府中下人的指点下知道了秦朝安等人,凑过去对自家兄弟耳语道:“这宅子,多少银子?”

李齐在旁边嘿嘿道:“不多,十万左右吧。看看这些新添置的摆设,总价估计也是三四十万以上了。”

欧阳顺咂舌:“许慈这婆娘,看不出啊!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说给你做府邸就给了,没有一点二话。哎,兄弟,你倒是给我透点底,她现在家财到底有多少了?”记得在齐州的时候,还估算她们乔村一个村子所有人的家产算在一起才五十到百万左右,现在看看。

秦朝安默默的瞥了欧阳顺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

欧阳顺:“不会是百万吧?”

秦朝安叹气:“这么说吧,现在她们乔村的女人几乎个个腰缠万贯。”

欧阳顺倒抽一口冷气:“那娶了她们的男人可发财了。”

秦朝安呵呵冷笑:“我问你,你娶了白梨吗?”

欧阳顺一愣,转而瞪大了眼:“我去,我忘记这茬了。”惊诧了一瞬,又大叫,“你也没有啊!”

秦朝安道:“所以,这宅邸还是许慈的,跟我没有关系。”

“赶快成亲,成亲后就都是你的了。”

秦朝安脸色怪异:“你好像对小白脸这个行当很中意?”

“没啊!”欧阳顺道,“不过是不赚白不赚嘛。她们一群娘们能够花多少银子,还不如给我们爷们去干正事。”

李齐问他:“你有什么正事?”

欧阳顺:“贿赂上峰,打点同僚?”

秦朝安和李齐一起鄙视他:“你还真是个软骨头。”

欧阳顺耸了耸肩膀:“何家还巴不得我娶个家底丰厚的婆娘,给他们何家丰润羽翼,开枝散叶呢。”

“那你到底娶不娶啊?”

欧阳顺抿着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没吱声。

第五十章

皇城的第一个夜晚显得过于宁静了些。

每个人都相当的疲惫,女儿秦奕奕更是早早的就在许慈的怀里睡着了。秦朝安安排妥当府里的护卫后远远的就在院门外看到许慈靠在窗前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掩上窗户,抽走对方手中的账本,将懒懒洋洋的许慈抱在床榻上,顺嘴就在她的唇边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许慈推却着他的亲近:“别闹。”

秦朝安的手已经滑入了被褥,轻轻松松的卸下了腰带,在那片滑·腻的肌肤上游走。

许慈拍打着他的脑袋,秦朝安不以为意,快手快脚的褪了她的鞋袜,掀开下方的被子脑袋就钻了进去。

许慈本就无力的身子猛地一抖,双腿下意识的踹着·身·下的男人。

略显空旷的屋里浮起了沉重的呼吸声,许慈的手指卷着被角一会儿缠绕一会儿松懈,就像被狂风拉扯的柳条,随着风势云卷云舒。

半响,胸口探出一个脑袋,男人气息不均的咬在了她的肩头上,低哑着问:“我们是不是该成亲了?”

许慈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迷迷糊糊的问:“成什么亲?”

秦朝安用指腹捏起她两片薄唇:“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秦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