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羽一个跟头险些被顶出来,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抵住门框,总算没跌下去。
再看那帮忙煎药的小厮,估计已经被熏祷有了意识,两眼发直机械的扇着小灶的火。
唯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没有反应。
她干脆自己屏住呼吸,垫着厚厚的布把药端下来,倒进碗里。又好心的帮小厮打开厨房所有的门窗,感激的双手合十朝他一鞠躬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端着药碗回书生的房间。
当初受伤生病的时候也没少喝过药汤,苦虽苦,却没有见识过这种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味道......55~如果孟荷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不用配这样恐怖的药。
在进门的一瞬间,唯羽清清楚楚的看到书生羿那隽秀的眉毛微微的拧在一起,将脸转向了的里边。
书生羿,不是问意想整你,实在是你身上又是伤又是毒,还有地方已经发炎,不吃不行啊~~
唯羽沉重而夸张的叹着气,小小的聊表一下对书生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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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蜓:同志们,不素某蜓想整书生,真的。
只素......某蜓这么的可怜,被迫喝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味道"的"驴屎马粪和着烂草叶味儿"的药汤,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和偶同甘共苦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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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当然知道,这是上,书生羿最讨厌有三样一是那些顶着正义的虚伪面孔却为手札而来的所谓名门,二是唯羽太张扬,跟别的男人太不知拘束,三,就是吃药。
她没有像上一次书生受伤时一样一勺勺一脸幸灾乐的给他喂药,而是躲在房间最远的一个墙角,捏着鼻子厌恶着那渐渐在屋里飘散开的气味。
病书生微微皱着眉头,似无奈,似不情愿。
唯羽的目光一直灼灼的盯着他,书生面上仿佛浮现自暴自弃的神情,端起那碗药一仰而尽,驴圈里的烂草叶儿味立刻在鼻腔和口中蔓延开来。
唯羽那满眼迅速膨胀达到顶点的同情让人看着心里窝火,索把碗一搁,躺下睡觉!
万恶气味的根源已经被解决掉,唯羽终于肯从她的墙角出来,小声问:"那个......书生羿,要不要吃点甜点?我有好吃的糖哦。"
咦,干嘛不理人?
凑上去,碰碰,不动。推推,还没反应。
"书生羿!"她干脆一条腿迈上探头去里面看书生的脸,却突然被一只胳膊一带,一时天旋地转只来得及"啊"惊叫一声人已经被翻倒身下,一双温软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死机。
重启......
大脑在被雷劈般的轰然巨响中一片空白,缓缓找回知觉,只有嘴唇上的温热和探入口中纠缠的舌尖......片刻,撤离。还没有从那震惊中清醒,身子再次一翻,人已经从书生身下被丢出来,而刚刚那个现行犯却拿着被子把自己一盖,缩紧的最里边赌气似的不肯再理她。
赌气,还是害羞?唯羽的大脑现在没有那个判断力,她愣愣的摸着自己的嘴唇,刚刚太过震惊而只感觉到书生温润的触感,这会儿,嘴里那怪异的气味却翻涌上来
555~~冤不冤啊,跟书生的第一个吻,竟然就在驴屎马粪和着烂草叶味儿之中匆匆而过......
书生羿,你犯不犯得着这样来表达你的抗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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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的,补上!
续红线 第四十一章 血千手7
唯羽和病书生,可以算是被困在散里。
自从她从王府将书生救出,王府的人不仅监视了沉鱼坊,还紧紧盯住了臧云山庄。这一点最让她郁闷,不能回臧云山庄,就不能取回手札,难得病书生就在身边,只要拿回手札,就可以交还给他。
可是这样的郁闷之中,日子却是恬淡的。安宁着,平和着,每日里只守着书生羿,照顾他,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用做。
煎药的小厮死也不肯再帮忙,唯羽只能在院子里架了小灶,用厚厚的布捂了鼻口亲自来煎药。
八月,仍是炎热的时候,照在身上的阳光,可以让人感觉不到寒冷。
人影倏现,她看到翩然立于墙头月下嫡仙般的男人,"阿月,你回来了。"
阿月身形一闪,已来到唯羽面前,淡淡笑着,将一卷扎本放进唯羽手中。
"这下子,江湖上该不会乱了套吧?"
阿月漆黑绵柔的长发在阳光下发着黑珍珠般的光辉,清馨文秀的脸,浅笑盈然。他的声音,一如溪流般清澈,"谁知道呢。"
展开手中的扎卷半分血千手的手札。
唯羽冲他嘿嘿一个笑脸,后退一步,鞠个半躬,"辛苦你了~!"
"那可是,自那日探入了金刀门便一直让我前在那里,为了拿到你这东西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别总拿着一个失去神力的仙人当叮当猫使。"
这样,只差姝娴手中的那半份手札了。
远远看见帮忙的小厮慌张的跑过来,直嚷着:"羽姑娘!羽姑娘你快来!那位相公发疯了!!"
脑袋里轰隆一声打了个响雷,唯羽顿时一震,没命的向房间跑回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里面传来的打斗声已经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到,书生羿那一双几乎滴血的眼睛,无端的陌生而疯狂。
小玉川在房间里,拼了命的阻拦,却只换得一身伤痕。
他躲避着病书生的掌,那掌心,触目惊心的红。
脑中响起王爷的话,病书生,已经开始失了理智。
并不是忘记了,只是,这些天的安宁,心里存了侥幸。
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悲伤而恐惧的预感,让她无法思考毫无理智的冲过去抱住书生。
"书生羿!书生羿!!你清醒点,看看我!"
阿月跟进了房间,绕道身后用力困住病书生限制他的行动,唯羽看着他的眼睛,大声对他说:"书生羿!你一定要清醒过来!我已经拿到了半份手札,只要再拿到剩下半份,你就可以解脱,你说过要离开这世俗隐居起来!不能就这样丧失自己啊!!"
全然听不到任何人声音的病书生,突然一声长啸,甩开了阿月。血红的掌向眼前的唯羽袭来,阿月扑过来抱住唯羽向后闪过,人已至墙边,玉川出手阻拦却被弹开重重的跌在一边,另一掌已向唯羽和阿月推来
阿月闪神,病书生一掌失了目标,却击在墙壁上,轰然中木质的墙壁已和房顶一起,向唯羽和阿月倒塌下来......
最后记得的,只有阿月温软馨的怀抱,紧紧裹住了她......
"快点!快搬!"
"看到人了!"
"小心点,把那个抬走......"
不断有声音,传入耳中。脑中令人难以忍受的混沌不清。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中,有人影在她上方闪过。
"是羽姑娘!"
"怎么回事!?只有她一个人?月公子呢?"
"玉川,月公祖的和羽姑娘一起被压在下面吗?"
"......不可能,只有羽姑娘一个人,月公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搬开废墟的众人,却惊异的看到,搏之下阿月不见了踪影。
她在恍惚中被人扶起,脑中有片刻空白。
"羽姑娘,有没有哪里伤着?"
缓缓摇头,身上似乎哪里都痛,却又没有一处有什么特别。
"真是太幸运了,这样被压在下面,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四周的声音有些乱,思绪终于稍稍理清了些,她抬起头,微怔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似陌生,又似熟悉的人惊异而又担忧的看着她,终于其中一个丽子扒开旁人靠过来,"唯羽,你没事吗?别是砸到了头吧?"
唯羽?唯羽是谁......恍恍惚惚,脑中的记忆突然扑卷而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唯羽?唯羽?
忽然凄冷的笑起来,笑得那样令人心惊......
陆唯羽,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是让人又讽刺,又悲哀啊。
"唯羽?你不要紧吧?啊,那位相公也已经没事了,只稍稍被砸了一下现在昏睡过去,已经叫人抬去别的房里......"衾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她清冷寂静的神情里,眼前,这个人让人感到陌生。
唯羽......她轻笑。
她不是唯羽,这个人,这个身体,明明,她是朱羽君。为何,偏要叫她唯羽。
知觉在缓缓的恢复中,身下是柔软的触感,鼻端却有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这个年代,难道也有消毒水吗?
唯羽想动一动,却发觉身体沉重得仿佛生锈的老机器。她是不是在梦中?
突然间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书生呢!?阿月没事吗!?
蓦地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眼前顿时白一片。白中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摆着惊讶的脸,大喊:"医生!31号醒了!"
唯羽的脑袋再次当机,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快去叫陈先生!"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医生,护士,还有......陈颀。
唯羽愣愣的看着眼前陈颀的脸,焦急而邋遢,仿佛许多天没有休息过,激动的紧紧伸手抱住她。
"唯羽!唯羽你总算醒过来了!"
陈颀的气息涌入鼻端,落回那个熟悉的怀抱。
她突然一把推开陈颀,惊惶的发觉这里,是医院千年之后的医院。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唯羽?"陈颀拉住她扯掉点滴的手,"唯羽你别动!你原因不明的昏迷了一个多月,才刚刚醒过来......"
"不!不可能!!阿月呢?阿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没有阿月......哪里都没有!脑中是如此的清晰,心里莫名的感觉清楚地告诉她,阿月不在这里。不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续红线 第四十二章 血千手8
点滴顺着透明的管子,冰冷的针头,进入血管。
病上的唯羽安静的注视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沉睡过去的陈颀。
很多天他就这样守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唯羽,不肯离开。只有见到她醒来,才终于放下了心。
唯羽的心里像有一个洞,沉沉的,发出空旷的回声。她看到,陈颀的小指上,一根透明般的红线,一直隐没在门外。而她自己,小指上缠绕的那根红线,只短短一截凭空消失。
自从醒来,她一直都可以看到,感觉到......体内,隐约有着一种力量,悠远而绵长。
阿月在哪里?为什么他会消失,为什么自己会回到现代,为什么......她体内会有着属于阿月,属于月老的力量。
必须回去......回到千年之前,书生羿的身边去。
她跟随着衾,走过几个隐蔽的长廊,来到另一端的楼阁。
"唯羽......"
"衾,我叫羽君。"清冷的声音像水面上打的一个飘儿,淡淡的,却又不失礼。
衾一怔,点点头,"说的也是......现在的确应该叫你羽君了......"
过去从来都没有觉得唯羽有什么臧云山庄大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羽君,那位相公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谢谢衾。"
羽君推了门,走进那个房间,隔着一层纱帐看上昏睡的人。
病书生,陆唯羽的心上人么......明明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擅闯山庄,一掌险些让她丧命,如今再醒来,竟是如此荒唐的局面。
属于陆唯羽和这个身体近几个月以来的记忆,隐隐还在她的脑海中。
她伸手进袖中,拿出半份手札。这是从她醒来时就在她身上的,浅浅笑笑,她是早该死去之人,何苦老天这样捉弄,让她再回这世上。
"......我会帮你拿回剩下的半份手札。也算为陆唯羽的心愿,做一点事情。"
隔着那薄薄纱幔,她没淤走进,转身出了房间。
臧云山庄里一闪而过她的身影,略犹豫,敲了房门。
"羽君!?"沈惊涛惊讶的看到她,略一扫视门外,将她拉进房间。"你怎么回来了?王爷已经将臧云山庄监视起来,你没有被人发现吗?"
羽君略摇了摇头,陆唯羽的功夫是阿月亲传的,她虽无法完全发挥,可是朱羽君却是有底子根基的。只是几层的监视,根本构不成问题。
然而看到惊涛,却让她有些怔然。心底微涟,硬是压了下去。
"他......没事了吗?"
羽君明白他问的是病书生,点点头。
"惊涛,我回来的事情......别对别人说。我不想苍澜见到我。"
惊涛有瞬间的迷惑,还是答应了。他细细的打量羽君,清冷淡然,眉目间都是冬雪般的寂然。"羽君......你好象,变了。"
她抬起头,"变?"
"怎象,几天不见就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羽君浅浅一笑,淡然带过。
为何,要说她变了?好像另一个人的,不应是她,而是陆唯羽吧......惊涛,你的眼睛看着的人,是谁?
趁沈苍澜应该在前厅处理山庄事务,她来到后院姝娴的房间。看着那个房门,仿佛自语一般轻喃:"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见你呢......"
催动内力,那扇门,忽而无风自开。
房里的姝娴在门开的一瞬间已经有了预感,要来的终会来,不是晴暄,便是朱羽君。
果然她看到朱羽君站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眼睛,寂静,冷清,无端的感到压力。
羽君迈步走进房间,"要你考虑的事情,可以给我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