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鼻尖微微发酸,两人离得近,她抬手摸上他脸:“别怪自己了好不好?”

她看得见他漂亮的眼睛:“不怪你。”

即使她也清楚那场爆炸对苏岸冲击力有多大。

苏岸只静静看着她。

对易胭来说,苏岸还活着对她来说便是莫大幸运。

她格外自私,只要苏岸还活着。

可苏岸却不这么想。

易胭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苏岸却抬手,覆上她放在他脸上的手。

一句话仿佛跨越万水千山。

“好。”

易胭心脏涩疼,他答应了,至少他答应了。

她又摸摸他脸:“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不了就慢慢来。”

“总会好的。”

苏岸只听着她说话,一如反常的乖。

易胭稍微凑近,唇碰了碰他唇:“我在。”

她清楚要苏岸将真正的伤口袒露在她面前有多难。

他一向自我愈合,也不会与旁人道一声疼。

易胭将苏岸整个人搂进怀里:“都会好的。”

女人柔软的身肢揽着男人。

半晌,苏岸埋进她脖颈间,搂紧她腰。

那天过后,生活照旧进行。

苏岸状态也与平日无异。

但易胭能感觉到他心理状态好了些。

虽然这人表情整天没变几个。

这晚一场欢爱结束,苏岸靠床头板上处理事务。

腿上放笔记本电脑。

易胭半坐着,整个人歪在他腰边,苏岸一手圈过她后颈。

易胭玩弄他手指。

屏幕上内容复杂纷繁,易胭在学习上本就不是特别出色,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便发困。

易胭打了个哈欠:“苏警官,你是真的精力旺盛啊。”

苏岸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没理她。

“被你弄完我现在累得想睡了。”

易胭又骚扰他:“你不累吗?”

话音刚落,苏岸懒懒搭在她肩颈上的手抬起,捏住她下巴抬起,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下:“说累了没有?”

易胭笑嘻嘻看他:“说累了。”

一个吻就能让她安分。

苏岸淡淡瞥了她眼,继续工作了。

易胭不打扰苏岸了,静静看着他忙。

许是天气原因,易胭最近总容易发困,晚上也睡得早。现在不过十一点,她眼皮已经微微抬不起来了。

身子歪在苏岸怀里。

然而在易胭快睡过去那会儿,一股恶心感忽然蹿上心头。

易胭霎时清醒。

她从床上坐起,没等苏岸意识到发生什么,她已经跑下床。

苏岸掀眸。

易胭出卧室冲进了浴室。

进浴室她便扒拉在马桶边缘,想把胸口郁结的恶心感纾解出来。

奈何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声线。

苏岸从浴室门口进来,在她旁边蹲下。

易胭似乎在想什么,没回答他。

那阵恶心感转瞬即逝,易胭现在已没有呕吐欲,但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易胭转头看向苏岸。

“我,”易胭表情掺杂一丝对未知的迷茫,“苏岸。”

“我,我好像怀孕了。”

饶是苏岸平时多镇定,神情也怔了一瞬。

作为医生,易胭多少对怀孕前期症状有些了解。

性格使然,这种情况下苏岸要比易胭镇定一些:“最近——”

易胭迷茫过后便是惊喜,她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孩子的。

此刻终于有了孩子迹象,易胭脸上隐隐的喜悦。

她一下子便知道苏岸要问什么:“最近经期延迟了,但我最近忙,经期也不是很准,所以我没去注意。”

恶心孕吐症状一般是在停经一个多月后左右。

易胭经期也的确延迟了许久。

瓷砖上凉,苏岸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易胭没穿室内鞋,起身将她拉起来:“先回屋。”

易胭却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他脖子,整张脸埋在他颈间。

“苏岸,”易胭说,“我们的宝宝有可能真的要来了。”

“嗯。”

有可能是误断,但易胭还是控制不住喜悦。

原本一个两个小时前便发困的人,被苏岸抱回主卧后,还格外精神。

苏岸事务很快处理完,阖上电脑,将她圈进怀里:“睡了。”

易胭乖顺窝在他怀里。

然而半个小时后,易胭还是没睡,甚至眼睛都没闭上过一分钟。

她轻唤苏岸。

“做什么。”

易胭仰头看他,苏岸还阖着眸,睫毛很长。

“我们现在去买验孕棒好不好?”

苏岸:“……”

他终于缓缓睁眼,低眸看她,冷漠二字:“睡觉。”

易胭撇嘴:“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苏岸道:“先睡觉,明天医院检查。”

易胭之前是夜猫子,是与苏岸在一起后作息才被他治了过来。

苏岸自然不同意她熬夜。

但易胭现在处于兴奋状态,也根本睡不着。

“可我睡不着。”她说。

苏岸沉默凝视她。

大半夜的还睁着毫无睡意的大眼睛看他。

让她睡不可能,苏岸直接搬出杀手锏。

“不睡也得睡,”他说,“熬夜对孩子不好。”

这是实话,如果真的怀孕了,熬夜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易胭经苏岸这么一说才想起,老实了些:“知道了。”

苏岸见她这稍失落的样子,终是抬手揉了下她脑袋,将人揉进怀里。

心情兴奋,即使易胭身体乏累,也有意要睡,但还是花了番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夜里却有另一个不眠人。

因有孩子降临的喜悦不只是易胭一个人有。

苏岸睁了眼,端详许久易胭安静睡颜。

半晌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第116章 番外(儿子)

苏岸和易胭有了孩子。

医院对易胭来说是一个工作地方, 直到那天去检查, 医院第一次让她感到紧张。

那天是苏岸陪她过去的。

两人迎来了孩子,一个月前来临的小生命,在易胭腹中静静躺着。

这天苏岸接易胭下班。

易胭从门诊出来后上车,苏岸问:“今晚想吃什么?”

自从有孩子后,易胭在饮食作息和生活习惯方面做出很多调整,也不敢乱吃东西。

“想喝粥, ”易胭说, “还有炖骨汤。”

“嗯, ”苏岸车汇入马路车流, “先去超市买东西。”

红绿灯交错, 车流拥挤, 鸣笛喧嚣。

“苏岸, ”易胭侧头去看苏岸,“按怀孕日期算,我是一个多月前怀上的孩子,算了算大概是我们婚礼那个时候。”

婚礼后那天晚上, 易胭跟苏岸说, 她想要孩子了, 她想给她生孩子。

以前有过一次没避孕措施, 但那次苏岸没弄进去。

婚礼那次两人不仅没避孕措施,也欢愉淋漓。结果便有了。

车停在红灯前, 苏岸目视前方看路况。

易胭说:“百发百中。”

苏岸眼风凉淡扫了她眼。

易胭唇角弯弯, 自从揣了宝宝后, 易胭情绪很容易受影响,目前大部分时候是喜悦。

一兴奋便话多。

她问苏岸:“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绿灯亮,苏岸松刹离开:“都好。”

“也是,”易胭侧头去看城市繁亮灯火,“我也觉得,男孩女孩都好。”

只要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便好。

“嗯。”

车开到一半,易胭忽然变卦:“我不想喝粥了,想吃别的。”

苏岸倒没嫌弃她事多:“别的什么。”

“沙拉,”易胭说,“我想吃水果。”

实际上是易胭胃口不好,方才从医院出来还格外有食欲,到半路什么食欲都没了。

苏岸不可能不知道她所想。

“嗯,去买水果,”他说,“但也要喝点粥。”

易胭如实道:“我吃不下。”

“昨晚是谁饿得睡不着?”苏岸淡淡一声。

昨晚易胭便是晚饭吃不下,不愿意吃多,晚上睡觉时候却被饿得睡不着。

孕妇初期的确食欲会不好,心情也会起伏不定。

现在不过苏岸说了她一句,她就情绪有点低落了,易胭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心情有异。

到底是苏岸没舍得真教训她。

“粥还是得煮,今晚你想什么吃再吃吧。”

“真的?”

苏岸把控方向盘,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嗯。”

随着日子渐长,易胭肚子也越来越大。

自从易胭怀了孩子后苏母更是三天两头往他们家跑。

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过来,炖鸡汤,炖食材,各种只要是对孕妇有益的食物苏母都会带过来。

今天易胭和苏岸回家路上接到苏母电话,让他们过去一趟,今晚在那边吃饭。

易胭和苏岸回家横竖没什么事情做,便开车去了苏家。

苏母知道他们要过来,张罗一大桌饭菜。

他们进苏家的时候苏母饭菜还没做完,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苏母在苏岸不在那两年间本来都没再做饭了,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自己每天变着花样做菜,苏岸回来后她又开始捡回自己兴趣。

苏母从厨房里出来:“来了啊,都去歇歇,菜马上烧好了。”

易胭:“我去帮忙。”

苏母:“不用,你们坐着,做饭又不难。”

家里只有苏母,苏父不在。

苏岸问:“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