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以前，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认识他？”
玉儿很用力的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摇头。
“我不认识他…”可很快，她又微微一顿，“不过，也不一定，我们当初住在登云山下，曾见过也不一定。”
然尔这话一说出口，她又摇头。
“还是不对，我现在已不是以前的模样。别说我对这人完全没映像，哪怕就是熟人，也不应该认出我才是。”
鬼面微微点头，可随即又拿眼斜了玉儿一眼。
“小玉儿，你现在，脸上这是…易容面具？”
玉儿白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我，你没见过吧？”
眼看着已经到了镇门口，只要出了那个镇门，便离开这小镇了。
而这里，人来人往，行人特别多。
鬼面便干脆闭上了口，只是猛的一把拉了玉儿，快速向外走去。
玉儿以为他有什么事，便也放任他将她的手抓着，以最快的速度跟着他。
一出镇门，鬼面更是拉着她直接下了大道，朝着一边的杂乱的树林里冲了进去。
好一会儿，玉儿偷偷回头看向身后，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玉儿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的问鬼面。
鬼面猛的停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摇头。“没有。”
“没有？”玉儿挣开他的手，盯着他。
玉儿的江湖路（十九）
“没有。”鬼面很确定的告诉她。
江湖上人人都猜测，鬼面是一个美男子，更是一个爱美到了极至的男子。
命可以丢，也要保持他的美好形像…
决没有人会将他这样的一个身穿粗布衣，脸上还有两道那么丑陋的疤痕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有跟踪他们呢？
“那你拉着我这么偷偷摸摸的跑干什么？”
玉儿觉得很郁闷。怎么这鬼面换了一身行头，不只性格也跟着换了，连做事，也变得无迹可寻了。
“我哪有偷偷摸摸的跑？”
“你的速度那么快？”玉儿指控着，如果没有人跟踪，那她刚才那么紧张干什么？好玩吗？
“我只是想快些离开那个小镇，那里的人太多。”
“那干嘛不走大路？”
“大路上的人太多，不方便说话。”
鬼面看了她一眼，“你不会希望，我们随便说一句话，都被一群人听了去吧！”
玉儿一愣，随即点头又摇头。
“可是，我们这样，不是太奇怪吗？会让人注意到…”
鬼面呵呵一笑，“放心，你以为，这天下，比我们两更厉害的人有多少？”
玉儿不说话，反正不少就是。
“便是仙门里，比我厉害的人，也不超过六个。”
玉儿微微眨眼，随即皱眉，看向鬼面的目光有着淡淡的疑惑。
“你…”
鬼面看着她，笑了笑，并不答话。
玉儿见他的模样，不由一恼，随即一咬牙。
心中疑惑突口而出。
“为什么你对仙门里的事，了解的那么多？”
玉儿的江湖路（二十）
话一问出口，玉儿便猛的松了口气。可很快，她又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当她问出这句话之后，鬼面面色一整，显得…极其沉重。
“呃，如果不方便，你，当我没问。”玉儿真想敲自己的脑袋。
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如何当作没说过，没问？
而且，她的话只是一引子，此时，已然引起了他心中的某些事…那些事，已然出现在他的心底，又如何当作没问呢？
“其实很简单。”鬼面却是在一阵静默之后，微微一笑。
状似轻松的说道：“因为，我是从仙门里逃出来的。”
“啊？”玉儿嘴张得极大，半晌合不拢。只是看着他似轻松的笑脸，心中一阵尴尬和…和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鬼面不再看她，只是又一伸手将她的手拉住。慢慢的向前走着。
玉儿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底，在他刚才那简单的话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里。完全没有在意到，她的手，被他所握。
她慢慢的跟在他的身侧，伴着他一起向前走。
她也不在发问，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他从他的回忆里回到现实，等着他开口，又或者，转移话题，绕开这个话题。
然而，鬼面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前方。
开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脚步也是慢慢的。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的淡去，脚下也越来越快…
直到脸色阴沉，脚下如飞…玉儿一直跟着，两只手也一直拉在一起…
玉儿的江湖路（二十一）
接下来的一段路走得极快，也极闷。
两人的轻功都是极好的，一路上，连只虫鸟也不曾惊动一下。
一路向北，遇林穿林，遇河过河。
一直到了半夜，月上梢头，两人才猛的停下，在一条河边。
玉儿有些担心的看着鬼面。这一整天，他完全是魂飞天外，完全不在状态中的狂奔…
鬼面却是已然回神，看向玉儿的眼里，带着淡淡的欠意。
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饿了么？”
从离开客栈，这一路上，可是一口水都不曾喝。
玉儿摇头，看向面前的河水，“这里是哪里？”
“洇江。”鬼面左右看了看，便开口。
玉儿极目望向对面，可惜，不知是因为这江面太宽，还是因为夜晚，竟一眼望不到对面。
“明天天亮再过江！”玉儿跟鬼面在一起，鬼面已然习惯了开口作主。
玉儿听他这么说，也习惯性的同意。
四下打量了一下，便寻了一株大树，跳上树干，靠着主干坐下。
鬼面看她的样子，却并不急着动作，只是看向洇江，好一会，才猛的跳下江里。
“喂！”玉儿讶异的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的皱眉。
这会可是快到冬天了，虽然这里地处南方并不十分冷，可是这半夜的江水…
又不知道这水里的情况，他就这么跳下去，也太莽撞了些。
然而，只是一眨眼功夫，水面一阵响动，鬼面又冲出水面，直落岸边。
冲着玉儿叫道：“下来，烤鱼吃。”
玉儿无奈，只得下来。
就着月光，捡树枝，生火，烤鱼…
鬼面在一边打座，不一会，身上的湿衣已然烘干。
“好香！”
听到赞叹声，玉儿和鬼面同时转头，看向岸边的树林。
玉儿的江湖路（二十二）
玉儿和鬼面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又转了回来，甚至没有开口，没有再有其了动作。
因为那个声音还离得极远。
远到，他们甚至怀疑那个声音的主人能找到他们。
不过，在这样的夜晚，他们这里又有火光，想找到，应该不难吧。
“这条好了，你先吃。”玉儿将手上烤的鱼给了鬼面一条。
鬼面也不客气的，就直接吃了起来。
微微皱眉，以他对食物的挑剔，实在不能说这鱼好吃。
玉儿也明白他…所以，没有去问什么，好不好吃之类的。
在这种地方，什么调料都没有…又想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大概半刻钟功夫，他们终于再次转头，看向树林里，来人的脚步声已然靠近了他们。
玉儿看了看手上的鱼，又问鬼面，“还要么？”
不是不舍，而是，他还能吃得下去么？
果然，鬼面摇摇头。
玉儿也不勉强，只是微微抬头，正好看向那个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女子。
一看到那女子，玉儿便微微挑眉，随即皱起了眉。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会再见到她。
“在下方灵，可否借你们的火取暖？”
边说着，人已然凑到了火边。目光也开始打量着玉儿和鬼面。
在见到鬼面的脸时，她先是一亮，随即“呀！”了一声。
接着脸上露出淡淡的尴尬之色，慌忙的转开目光，只将目光落在玉儿身上。
“方灵？玲珑女方灵？”鬼面对自己的脸的确很在意，尤其是，别人对他的脸上的伤…
见方灵的表现，他已然暗恼…所以，话语里已然带了戾气。
玉儿的江湖路（二十三）
“你认识我？”方灵一听人家叫出她的名号，脸上立刻露出警惕之色。
她的目光再次打量两个人。“你们是谁？”
鬼面冷冷一笑，“我们是谁与你无关。想要取暖，自己去捡柴火。”
方灵一愣，随即调头，转身就走。
玉儿一见，眼里一闪而过不忍。
她好奇，方灵不是该跟小王爷去什么王府，去争取她的王妃的位置了么？怎么倒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细打量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十分华贵，也只是一般江湖女子所穿的短衣…
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倦和凄色，眼里虽然还有自信，却不再张扬…
“过来坐吧！”玉儿轻轻开口。
果然，她一听到玉儿的声音，身体猛的一怔，随即，转身，看向玉儿。
玉儿冲她微微一笑，她曾说过，她能记得每一个人的声音。
而她恰好也知道，没有人的声线是完全一样的，就像是人的指纹一般。
她一开口，她必然能认出她。
“你是…”可是，她心中的自信却是不如前次，前次她认出了她，可这一次，却带上了疑惑。
玉儿没有跟她兜圈子，直接唤道：“五姐姐。”
“七妹妹？真的是你？”
听到玉儿和方灵的话，鬼面很用力的抖了下眉，随即眯了眼看向玉儿。
他怎么不知道，她居然跟玲珑女是姐妹？
不过，这样也好，似乎，她的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让他慢慢的探索…他正好无聊的紧。
“五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玉儿边将手里烤好的鱼递给方灵边轻问。
玉儿的江湖路（二十四）
“七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与玉儿同时的，方灵也问出口。与玉儿不同的，她的语气里有着太多的急切和狂喜。
“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到方灵的语气里的不同，玉儿心中的担忧又上一层。
“七妹妹，救救他，救救他…”方灵一把抓住玉儿的双手，眼泪已跟着掉落。
玉儿皱眉，眼睛斜了一下鬼面，很希望他能先离开一下。
可惜，鬼面只当没看见，只是将玉儿递给方灵却未被接过的鱼接了过来。
冲玉儿挑了下眉，继续看着。
玉儿叹息。扶着方灵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揽着她。
柔声安慰，“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