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似乎藏着什么,引动她更深的担忧。她正欲细查,却听周遭传来小小的悉索声,想来是那些夜蛭留下的女童侍婢。还不等她出言驱赶,霖川却起渊澄宝镜,令道:“镜影虚空。”

刹那间,镜光勾勒出一片虚幻景致,将那些窥看的眼神阻断在外。

她笑了出来,忘了方才的担忧,道:“这么怕被人看呀?”

“嗯。”他颔首答应了一声,而后,一改了矜持被动,拥着她,轻吻她的唇,呢喃般问她:“睡了那么久,饿么?”

他的举动,让她空寂的心口陡生出慌乱的悸动,她想要迎合,却又怯怯抗拒,竟有了几分无措。她忍着呼吸里的颤抖,笑答道:“其实我身为魔物,早已无需饮食。”

“所以说饿,果真是骗人的?”他褪下她本就单薄的衣衫,嗔怪地问她。

她摇头,道:“是饿啊……并非来自脏腑,只是神魂这般渴求罢了……”

他笑得温柔,又问她:“好吃么,我做的东西?”

他言语之时,温暖的手沿着她的腰轻轻往上。陌生的酥麻,让她微皱起了眉头。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老实答他:“好吃。”

他揽着她轻轻靠上自己的肩头,一手覆上了她的心口。她的仓皇和颤抖,如此惹人怜惜,让他的心口一阵钝痛。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在她耳边道:“真想再替你熬一碗桂花蜜……”

那甘甜的名字,让她微微失神。而后,一股强大的力道从他的掌心迫进她的心脉。她的全身为之一滞,竟半分动弹不得。

“还记得么,小时候,你替我施下镜映之法,却被我夺去了宝镜。”他的声音,依旧如此温柔,“兴许这就是魔种入身赋予的异能……这六年来,我试着凝出你的宝镜,却也习得了这谁也不会的招数。我命它为‘吞明’……我会将九华宝镜完全吞纳,从此以后,再无人能与你缔下镜映之法,你也不会再为力量所困。”他说到这里,怅然一顿,道,“师父,剩下的事,就由徒儿来做吧……”

便在那一瞬间,梦境中的一切陡然清晰。那烟霞之中的人转过了身来,笑得温柔。她竭力想要说话,却只出口了一句无声的呼唤:

霖川。

……

分舵之外,朽息谷内的阴霾愈发厚重,沉沉如幕。

与红露一战之后,苍寒便将仪萱带到了一处清潭边稍作休息。仪萱调息了许久,方才缓下了那迷香的劲力。身子还微微发着烫,但意识却已然清明。她试着站起身来,抬眸就见苍寒站在潭边,若有所思。

她努力走过去,还未开口,苍寒便已察觉,径自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想答。”

“你又不是我,你如何知道!”仪萱拼着气力,像往常般大声说话,“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敌是友?”

苍寒沉默良久,漠然回答:“我不知道。”

仪萱忿然,“你怎么会不知道?说到底,你到底有没有投靠殛天府?”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他似乎终于理清了心绪,付诸以极大的耐心,道:“我并非投靠殛天府。……当年我离开易水庭后,四处游历,潜修武学。一日,我行至墨流山,却不想遭遇魔物突袭,身受重伤。苦战数日,我依旧无法突围。生死关头,是殛天府的人救了我……”

“那根本不是救!你本就是为他们所伤,这分明是阴谋!”仪萱打断他,怒道。

“我本也是如此想……可等我恢复之时,我已经纳化了魔种。”苍寒说到此处,转头望着仪萱,“我已经是魔物了。”

仪萱愕然,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对我来说,是仙是魔并不重要。我离开易水,也不过为了更强。而一颗魔种,已经成全了我。”他说着,解了衣带,拉开衣襟。

仪萱吓了一跳,捂眼道:“混蛋,你干嘛?!”

苍寒并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道:“魔种入身,强我肉体。无论多严重的伤势,都能极快恢复……”

听他这么说,仪萱犹豫着拿开了手,望向了他。诚如他所言,方才战斗中的伤势,此刻已经痊愈了大半。腰腹上被毒针刺入之处,也只余下了浅淡的一个红点。

苍寒慢慢拉上衣衫,道:“你也看到了……虽是魔戾之物,却令腐骨生肌、断脉接续。不仅如此,那催生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也多亏此物,我才能练成‘镜影照双’之技。于是我问自己,‘有何不可’?”

仪萱本想斥他失了九嶽气节,自甘堕落。可就在她的恶语要出口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霖川。

身具魔种,是否就是身为魔物?这个道理很早以前就被她自己否定。魔种又如何,只要心念纯良,一样可以向善。有何不可?

她有些混乱,却依稀理出了一丝头绪,她皱眉,又一次质问他:“那你为什么杀死芳青师姐?”

苍寒闻言,再次沉默。他垂眸,染了满脸的落寞。而后,轻声唤出了宝镜潜寂。

只见幽暗的镜中凝出一滴墨色,轻轻坠入了他的掌心。墨色扩散,瞬间凝为明珠。光辉一颤,屏退暗色,映出华彩。

“这是?”仪萱不解地看着那颗明珠,问道。

“这是芳青的内丹。”苍寒答道。

“哎?!为什么会在你这……”仪萱的问话刚出口,便自己明白了过来,“你当时,夺了师姐的内丹?!”

苍寒看着那颗明珠,道:“纵然我不出手,她也已经油尽灯枯。普天之下,有逆转生死之力的,只有殛天府。何况师妹有‘绝景’之名,只需稍稍进言,便能成事。”

他说到此处,伸手将那明珠递给了仪萱。

仪萱看着他的举动,依旧不解。

“你见到芳青,便把这内丹还她。应可助她心脉复苏,真正‘复生’。”苍寒道。

仪萱点点头,小心地捧起了那颗明珠。珠身温暖,让她有些讶然。她思忖片刻,道:“常年使用镜映之术,师姐的内丹应该早就……”

“我修过了。”苍寒说得平淡。而后,再无二话,转身迈步。

仪萱怔了怔,待辨出他的方向,慌忙反应过来,喊他道:“你去哪?”

苍寒边走边道:“与你何干。”

“难不成又要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啊?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好歹也去殛天府把师姐救出来啊!”仪萱义愤填膺。

苍寒顿步,漠然道:“我已经输了……”

仪萱茫然了片刻,待想起前因后果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绵绵不断的无力感。她追上几步,恨恼道: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别连‘被夺舍’这种事都要争高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一章,我真的好想星星眼地看着大家,说:

你看,我把师兄洗得多么晶莹剔透呀~~~@_@~~~

[那只:你是立白还是84啊!魂淡!不值得引以为傲好不好!=皿=]

[狐狸:囧~~~]

咳咳,总而言之,现在是不是很有收尾的FEEL啦~

我会努力的!!!

呃,似乎忘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好像很重要,奇怪咧?……

[那只:代表龙套团PIA你!啊哒!]

[狐狸: =口=]

最后,下章看点:

武力,是解决争端的最后手段!

欢迎到时收看~

二十九

苍寒沉默片刻,回了头,语气依旧漠然:“输就是输。如今天云长老既来,一定有办法救出芳青,不必我去。何况事已至此,九嶽和殛天府都难容我……”

仪萱急了,道:“什么叫难容你?你若肯好好解释,我们也不会误会至此!明明是你眼高于顶,从来不把师门放在眼里!”

“解释何用?我身具魔道,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助殛天府隐藏踪迹,害死了怿修和涵远二人,也是事实。”苍寒道。

“那就将功赎罪啊!”仪萱道。

苍寒望着她,忽然问道:“你我向来交恶,为何非要劝我留下?想看我受罚么?”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竟然坦然平静得感觉不出一丝恶意,似乎只是最寻常的疑问。仪萱怔了怔,才大声反驳道:“我是看不惯你每次都一走了之!有错就认,有过就改.成败得失,大气处之,这样才算男人!哼,真是枉费师姐对你一往情深!”

苍寒听罢,蹙眉看着她,一字字道:“芳青的心上人是霖川。”

此话一出,仪萱愕然。“什……什么?你胡说什么呢!他们是师徒!”

“师徒又如何?芳青因魔种复生,平日全靠朽息谷的魔气颐养,但她却为霖川出了谷,更甘愿脱离殛天府。这般的决意,与当年何其相似。不仅是珍惜和依赖,甚至置生死于度外。师徒之情,何至于此?”苍寒合眸,神情中又生出先前的落寞,“六年前我就该知道,她的眼中,早已只有一人……”

仪萱一时难以接受,但却又不觉得意外。太过亲昵的举止,太多温情的交接。她为他不惜性命,他也因她生不如死。隔在他们之间的,只是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她不点破,他也不碰。如今,她死而复生,忘了矜持端庄,抛却尊卑顾忌。也许,并不是坏事……

苍寒见仪萱久久没有回应,淡然道:“既然明白了,就别再拿我凑趣。”

仪萱心觉尴尬,虽然还有些疑问,也不好意思再提,只是讪讪地点了头。她开口,又绕回先前的话题,道:“总之你不能一走了之……”

她的话尚未说完,忽听远远地传来呼喊声。苍寒眉峰一蹙,转头望去,就见松烟和翠涛二人急急奔来。那两人一身狼狈,显然也历过苦战。两人在苍寒面前跪了下来,哽咽哭诉。

“师父,总算找到您了……我们被妖魔突袭,师兄弟们都……”松烟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苍寒扶起他二人,正要劝慰,却觉一股凶煞魔气迫近。松烟和翠涛也同时察觉,慌忙道:“是那些妖魔追过来了!弟子不孝,累及师父……”

苍寒拔出佩剑,护在他二人身前,道:“无妨。且退下罢。”

这一幕,让仪萱不由自主地生了笑意。没想到,冷然如他,竟会对徒儿如此温厚。但她的笑意尚未完全展开,就被观察到的事情骇住了心神。她看得很清楚,松烟抬掌,指间隐着金光一线,隐带杀意。此时此刻,他能攻击的目标只有一个!

仪萱回神,出手想要阻止。松烟和翠涛察觉她的举动,一人起掌,直击苍寒的后背,另一人飞身阻在了仪萱面前。仪萱忙出声预警,“师兄!小心背后!”

苍寒正专心对敌,听到仪萱的呼喊,他心上一惊,转身之际,却被松烟着实地击中了胸口。刹那之间,剧痛席卷,他低头,便望见那被打入骨肉的金光。

“伏魔钉?”苍寒紧皱着眉头,念出这个名字来。

松烟一击得手,纵身退开,道:“哼,若不用伏魔钉,如何制得了你!”

“你们……”苍寒惊愕难当,冷然之色全然瓦解,双目之中竟带着微微隐痛。

“真可惜,偏了几寸呢。”松烟持剑在手,语气轻挑地让人心寒。

“哼,都怪这女人。”翠涛冷眼看着仪萱,“早知道就该先杀了你!”他言罢,长剑一挑,袭向了仪萱。

仪萱慌忙应战,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松烟也不再多言,出招攻向了苍寒。苍寒望着他的剑锋,脚下一踮,旋身避开。“这钉子,是令主身上取下来的罢……”苍寒开口,声音又变回了原来的冰冷,肃然如秋风。

“哼!本来就该是你为令主拔钉,今日受这一枚,也是理所当然。”松烟道。

苍寒咳嗽了一声,一丝血痕缓缓滑下唇角。

松烟见状,执剑再次攻上。苍寒险险避开他的攻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看来你们从未真心视我为师。”

“别惹人笑话了!我们效忠的只有令主一人,你算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我们拜入你门下,不过是奉了夜蛭大人的命令来监视你而已!”松烟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你们并非魔物,为何对殛天尽忠……”苍寒的手指握得更紧,继续质问。

“这还不简单。我们想成为魔物。”松烟言罢,横剑直接斩向了苍寒的手臂。

苍寒不得不松开了手,稍退了几步。

松烟轻抚剑身,道:“得到魔种,就能长生久视,还可获得无上力量!那种感觉,你该清楚才是!好师父,你若真疼惜徒儿,就别挡徒儿的路!”他说着,起“翻江”之势,攻向了苍寒。

此时,那迫近的魔气也显露出了丑陋的真容。但见那怪物身高三丈,虽尚算人形,却生得四臂六足,全身骨刺尖突,好不骇人。那怪物见了人,也无多话,嚎叫着就扑了过来。

前后夹击,以苍寒如今的伤势,如何能抵挡。一旁的仪萱满心焦急,只想着上前相助,可她身上和乐香的余力尚在,翠涛又死死纠缠,她怎么也脱不了身。

苍寒的神色却无比镇定。他避过松烟的招式,又闪过那怪物的突击,而后起剑,直刺向自己的胸膛,生生将那一枚伏魔钉剜了出来。金钉染着血色落地,须臾间灭去了光辉。如此狠手,让松烟不由心畏,一时间缓了攻势。

苍寒将剑锋上的血渍一甩,道:“你们既有入魔之心,我也不强留。一场师徒,速速离开,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言语之间,那怪物已然绕到了苍寒背后。苍寒并未回头,只见镜光一闪,渲染一片沉重暗色。一声凄嚎,那怪物被镜光完全吞没,转眼间灰飞烟灭。苍寒的脸色极致冷酷,杀气森然,迫在他的眉睫。

松烟愈发畏怯,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原本与仪萱战斗的翠涛见得此状,纵身出了战局,喊道:“松烟,事到如今,我们早已无路可退!”松烟听得此话,神色一振。两人旋即联手,一齐攻向了苍寒。

仪萱忍着疲惫,也急急赶了过去,想要助阵,苍寒却冷冷对她道:“退下。没你的事。”

仪萱满心不悦,却也只好收手。“逞什么能啊……”她暗暗嘀咕了一句。不过也是,一场师徒,竟被如此背叛,他心里应该也不好过。她如此想着,看着眼前的战局,慢慢放了心。

松烟和翠涛的道行,如何能与苍寒相提并论。苍寒连绝技“镜影照双”都不屑使出,单以剑招便将那二人的攻势完全压制。一来二去之间,胜负已定。

便在这时,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才,魔种入身,竟完全不为其所制,更能以镜法将魔气完全阻断,隔绝魔障。仙法伤不了你,我魔道也奈何不得你。苍寒啊苍寒,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般棘手的人物。”

苍寒听到这个声音,反手挥剑。一招飞霜,凝剑气如刃,飒飒打向了目标。

只见黑影一晃,避开杀招,慢慢在一旁的阴影中凝出了身形。黑袍肃杀,并鬼面狰狞,来者,正是夜蛭。

松烟和翠涛见了他,皆露出欢喜之色,口称“大人”。

夜蛭也不与苍寒交手,身形一晃,便到了松烟和翠涛的身后。

苍寒眉头一皱,道:“夜蛭,你以为躲在我徒儿身后,我就不敢动手?”

“哪里。”夜蛭笑答,继而又对松烟和翠涛道,“你们可知自己为何不是他的对手?呵呵,没错,就只差这东西而已……”

夜蛭说着,抬起了双手。只见他掌心之中,各凝着一点幽光。隐约黑气盘绕氤氲,透着妖邪。

苍寒一见此物,脸色大变,厉声喊道:“住手!”

然而,夜蛭哪里会听他的喝止。他双掌一推,将那幽光打入了松烟和翠涛的体内。刹那之间,松烟和翠涛倒在了地上,痛呼出声。

仪萱虽早知殛天府有植魔种的恶行,但如今亲眼看见,却也不免震惊。她完全无法想像,一个人究竟要遇到怎样的痛楚,才能发出如此可怖的嘶吼嚎叫。不仅仅是痛苦和凄惨,那声音里,混着肌肉的撕扯声、骨骼的崩碎声、脏腑的爆裂声……足以引动感知,将无边恐惧,植入他人之心。而比这嘶吼更可怕的是,转眼之间,他二人的身子开始异变。血肉溃解,骨骼移位,人类的外貌渐渐被妖魔的诡异替代……就在她无措之际,却见苍寒全无顾忌地冲到了松烟和翠涛身前,唤宝镜在手,想要替他们抵御魔种。

夜蛭早早退到了一旁,轻巧道:“唉,可惜可怜哪。能纳化魔力之人,万中无一。苍寒,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两个徒儿,终究是不如你这般天赋异禀啊。”

苍寒不加理会,出声对松烟和翠涛道:“混帐!我早已教过你们凝镜之法,还不作法抵御?!”他说得急切,难掩悲愤。然而,松烟和翠涛却再也无法回应。那两人挣扎了片刻,渐然垂死。苍寒不愿放弃,他提升了几分功力,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希望。

眼见那潜寂宝镜将力量完全展开,夜蛭一声怪笑,打了个响指。

此声一起,松烟和翠涛的身子猛然一震,方才那两点幽光陡然冲出了他们的身体,向苍寒飞来。苍寒一惊,正要应对。却不想那幽光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掌中的宝镜。此时,宝镜将能力完全释出,并无抵御之能。幽光没入镜面,起火花一点,碎了镜中那深沉的黑暗。苍寒的身子猛地一僵,竟动弹不得。

夜蛭抚掌,笑道:“要捉珍兽,总要用些特别的饵。”

话音一落,苍寒掌中的宝镜里突然涌出了青幽火焰。火焰如蛇,转眼便将他紧紧缠住。苍寒虽想摆脱,但那宝镜本就与他同心共命。如今宝镜被魔种所污,他如何能够幸免。

仪萱眼见此状,唤出自己的镜子来,想要做法灭火。但她还未走近,就被苍寒厉声喝止:

“走!”苍寒竭力吼道,“你救不了我!快走!”

仪萱早已心慌,听他这么一说,她愈发无措。的确,她并不知道如何熄灭这幽火。也许,杀了那引火的元凶,才是更好的办法。她想到这里,起剑转身,攻向了夜蛭。

然而,她还没跨出一步,就被苍寒抓住了手腕。火焰灼烧,让他的手掌滚热,烫得她生痛。她回头看着他,正要说话,他却松开手,一掌击向了她。她躲闪不及,被这一掌着实击中。但让她更为惊讶的是,他这一掌并无杀心。那股力道稳稳地托着她,将她送向了远处。

眼见如此发展,夜蛭叹了口气,笑道:“果然是同门,深情厚谊,让人感慨啊。”

送走仪萱,苍寒再无力支持,颓然跪倒在地。火焰灼烧,引出剧痛,他咬牙忍耐,不愿自己有半分示弱。他开口,声音依旧高傲,“我的命是殛天府救的,想要尽管拿去。”

夜蛭冷眼望着他,道:“说得好。背叛殛天,只有死路一条。难为令主赏识你,要留你的骨架赏玩。你就随我回去,好好享受这份厚爱吧。”

言罢,夜蛭轻轻击掌,森浓黑气卷地而生,转眼间将苍寒匿去。夜蛭满意一笑,临行之时,轻蔑地看了松烟和翠涛的尸体一眼。

“无能之辈,能助我至此,也算死得其所了啊……”

他笑声阴森,踏过殷红血色,在阴霾中隐去了身形。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

洗白了师兄之后,我不自觉地给他加戏了……囧~~~

[霖川:情何以堪!]

[芳青:情何以堪!]

囧~~~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下章男女主角出场!必须的!

龙套团也必须出场!下次要是再不出,我以死谢罪啊啊啊啊啊!!!

下章看点:

立场坚定的男主才是合格的男主!

欢迎到时收看!

三十

仪萱着地之时,已在数里之外。她起身想要赶回去,但还未跨出一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和乐香的余毒因为方才的激动复又活跃起来,一阵阵地燎着身。难言的滚烫和无力,让她又急又气。她望着眼前那遮天蔽日的阴霾,捶着地骂道:“自以为是!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你道行高又怎么样?难道就不会受伤不会死么!混蛋!”

她骂着骂着,声音渐渐低微下来。只是一瞬的心疼,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便在这时,胸口的某处忽然沁出一丝凉意,抚慰着全身的焦灼。她微惊,低头望去,就见自己的衣襟之内,藏着隐约暗色。她探手入怀,竟取出了一面小镜子来。

只见那镜子通身墨黑,哪怕镜面之内也无半分明净,混沌得什么也映不出来。

“潜寂?”仪萱疑惑着,念出这两个字来。

镜子闻声,如有所知,绽出了一点明光。

仪萱见状,愈发怔忡。这镜子的模样的确与苍寒的宝镜“潜寂”极其相似,除却大小,几乎一般无二。但她也能感觉到,镜中蕴含的法力天差地别,绝非同物。莫非是苍寒在紧急之时,在潜寂宝镜上取下了一块,并且藉着那一掌,将这碎片留在了她身上?若然如此,这镜子,便是救人的线索!

仪萱想到此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她握紧了镜子,想要起身,却无奈还是力不从心。她被自己的无能弄的有些焦躁,这时,忽有几道身影飞来,翩然落在了她面前。

“仪萱,你怎么了?”为首的女子走上前来,关切问道。

仪萱一见来者,喜不自胜,唤道:“墨茗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