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儿臣在。”
“出兵助荆,不容有失。”青王声音微沉,“朝会后到御书房来,孤再与你们细细商议。”
“(儿)臣遵旨。”韩月杀偏过头,向九殿下微微颔首。凌翼然只是淡淡回礼,很是生疏。
“至于外使一职。”青王扫视座下,“不知那位卿家愿意成为孤的口舌,向荆王讨一口甜汤呢。”
列位大臣左顾右盼,踟蹰不前:谈判这活儿可不好干,谈成了那是应该的,要是谈不成。回来受罚事小,要是在异国丢了脑袋那可就冤枉了。
“臣愿往。”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众人幸灾乐祸地看向出言者。
聿宁眉清目朗,清声说道:“臣愿为使,为韩将军和九殿下铺好前途。”
“好!”青王赞许地看向他,“孤赐聿爱卿宝车一辆,金笏一把,御林军千人护驾。爱卿可放心大胆地前往荆地,孤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主隆恩,臣遵旨。”
日上三竿,青穹殿外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并肩而行,小声讨论着刚才的朝议。
烈侯和荣侯一前一后跨出殿门,互视一眼,同时冷哼,转身朝相反的两个方向走去。
“七殿下。”容克洵迈着步子,向南边追去,“殿下慢点走,老夫跟不上了!”
凌彻然停下脚步,并不回头,整个散发出挥之不去的怒气。容克洵垂着笏板,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凌彻然拧着眉,迷惑地看向他。容克洵微微一笑,目露精光:“今日朝会有两个惊喜。”右相伸出两个手指,“其一,董建林那个老匹夫不再装蒜,跳出来护主。老夫偷偷窥探了王上的神情,圣颜微异啊。”凌彻然跺步向前,容克洵跟在身侧,继续说道,“王上最恨暗中结党,殿下与老夫那是甥舅关系,满朝皆知。当日王上之所以保住董氏一派,那也是看在他尚未卷入夺嫡之争,想用他来制约老夫。可如今这个老匹夫竟然和三殿下走到了一起,哼,王上一定悔不当初。如此看来,董建林那个老匹夫是在自掘坟墓。”
凌彻然微微颔首:“那第二个惊喜呢?”
“殿下也应该明白,若论资历,监军一职三殿下是势在必得。”容克洵用白笏敲了敲掌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想必此时,三殿下一定气得想吐血啊。”凌彻然嘴角微扬,表情甚是惬意。“自从九殿下从幽国回来,王后和老夫就一直盯着他,没见有任何异动。再加上九殿下的母族只是一方富绅,朝中全无支持,在十几位殿下中算是最无害的一位。老夫几番揣摩,觉得王上是为了平衡两方势力,才将监军一职放给毫无利益牵扯的九殿下。这样算来,还是我们赚了。”
“可是。”凌彻然嘴角微沉,“不能随军,那又怎么拉拢韩将军呢。此人甚是刚直,他那个妹妹又不解风情,这下可难办了。”
“即便我们拉拢不成,也要确保韩月杀不为他人所用!”容克洵虚起老目,面露狠色,“殿下别忘了,蛟城韩氏多战鬼啊!”
凌彻然仰望蓝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
御书房里,青王端坐在桌案前,直直地望向墙上的地图:“聿爱卿啊,你说荆王要怎样回礼才能答谢孤这次的倾力相助呢?”他眼眸微转,瞥向站在最左边的户部尚书、此次出征的前使聿宁。
聿宁微微颔首,清声道:“臣以为,荆王唯有献出沛、蕲、锋三州方能显出诚意。”
“沛、蕲、锋?”青王略微诧异,与他同立的凌翼然和韩月杀也露出几分讶色。
“是。”聿宁走到神鲲地图前,拱了拱手,“谈判其实就是在双方的底线前进行妥协,臣窃以为荆王的底线应该在这一带。”他的手指沿着国界向荆国境内纵深了约一指之遥,“若超过了这个范围,荆王恐怕要另寻他助了。”
青王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这五州之中。”聿宁指了指最西土地,“桐州虽然有铁矿,贡州虽然多金,但都与雍国接壤,得之恐为隐患。臣以为不如留着让荆国留着这两个州作为我国与雍国的缓冲地带,不出三年此地必生事端,待这两国兵戎相见之时,王上可就占了先手,帮谁都是赢,助谁都有利。”
凌准不住颔首:“爱卿真是深谋远虑。”
“谢王上夸奖。”聿宁不骄不躁,指着另外三州说道,“这沛州是乐水和酹河的交汇处,若取了此地,便可盘活前幽之地了。”
“盘活?”韩月杀低喃道。
“是,盘活。”聿宁指了指青国的东南四州,“韩将军莲、蓉、芒、苜四州虽然盛产谷粱,但是农业的命脉却一直掌握在雍国手中。昔日三家分幽,雍国可是占了先手。他们取得的西南四州均在酹河中游,而我国所取的东南四州皆在下游。若到了战时,雍王设法断了酹河,那粮仓也会变成蛮荒。如今若得了处于上游的沛州,不仅可以解莲、蓉、芒、苜四州之围,而且还能扼住雍国的咽喉。因为酹河的上游亦是乐水的上游,乐水可是雍国的水脉啊!”
“妙,妙。”青王抚掌大笑。
“至于蕲州和锋州,要这两地不为其他只为繁城。位于两州交界处的繁城是前幽遗民心心念念的都城,是一个标志。荆王取了此地却没有善加治理,引得前幽遗民怨声载道。”
听闻此言,韩月杀暗暗握紧拳头,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体。
“若王上能着力恢复繁城旧貌,那便可赢的前幽子民的心。更何况,繁城是佛教圣地,在佛教徒心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修缮繁城、广迎八方来客,王上的贤明必将遍传天下。乱世之中,得民心者可事半功倍。”的50
“好!”青王猛地站起,激动地闷咳,“爱卿啊,你有如此智谋,为何不早点出山助孤啊,害得孤苦等了五年。”
聿宁微微倾身:“昔时臣执著于一纸家训,空耗了数载时光。而后幸得佳友点醒,方才恍然大悟。”
青王抑制住低咳,仰首将满满一杯茶一口喝下,而后急急问道:“佳友?想必也是谋略非凡之人,能否为孤引荐。”
聿宁面带愁色:“那位友人才智应在臣之上,只可惜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此后臣四处寻找,渴望深交,那人却再无消息。”
“可惜啊。”青王慢慢坐下,叹了口气,“爱卿啊,你要早大军一步赶到荆国,明日就要启程。今日孤就不留你了,等到你功成归来,孤再摆下酒宴与你秉烛夜谈。”
“是,臣遵旨。”聿宁向凌准行了个礼,而后再看向另外二人,“九殿下、韩将军,聿某就先行一步了。”
“大人保重。”韩月杀拱了拱手。
凌翼然颔首而笑:“本殿在前方等着聿尚书的好消息。”
“啪、啪、啪。”聿宁走后,青王倚在长椅上并未出声,只是习惯性地敲起手指,“啪、啪、啪。”
知道茶盏里的水凉了又凉,凌准方才幽幽开口:“韩爱卿。”
“臣在。”韩月杀抱拳倾身。
“实话实说,此次出兵你有几分胜算?”
“六分。”
“六分?”青王停止敲指,虚起双眼,目光微沉。
得显静立一边,不禁着急:哎呀,好话都不会说,韩将军真是!
韩月杀挺直胸膛,深邃的眼中流溢出恳恳之色:“此次出兵虽然是荆王所请,但在荆国民众心中我军依旧是入侵者,反抗必不可少。不过为了王上的英名,为了长远大计,臣是断不能对手无寸铁的荆民下狠手的。”的b4
青王拧着眉,不时颔首:“嗯。”
“朝议中臣有一句话没能来得及说。”韩月杀抱拳颔首。
“哦?”青王来了兴致,“爱卿请说。”
“列位同僚皆说雍国可能与我军抢着助荆勤王,可是据臣对雍国明王的了解。臣私以为,雍军与荆国外戚联手的可能性更大。”
凌准惊的微瞪双眼,猛地站起,在偌大的御书房里来回跺步:孤,怎么会漏算这条,可恶。半晌,他停下脚步,沉声问道:“爱卿所说的六分,可考虑到这点了。”
韩月杀抬起头,目光坚定:“是。”
“嗯,还好,还好。”凌准慢慢坐回长椅,目光厉厉地看向一言不发的儿子,“翼然,作为监军,你有何计策?”
凌翼然迎着暖暖的秋阳微微一笑,眉宇之间满是自信:“儿臣有为韩将军增添三分把握。”
“三分?”青王语带兴奋,“说说。”
“雍国的国主不是明王陈绍,而是雍王陈炜~”凌翼然眼波流转,看向地图,“先前养城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只是明王力保前幽二侯,此事才渐渐平息。儿臣认为火焰虽熄,星火仍在。父王不如往上加一堆柴,送一口气,让火势重燃。一旦国内不稳,雍王又何谈助荆勤王,亦或是帮助荆国外戚呢?”
青王眼含兴味,对凌翼然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果然啊,果然。
“至于荆国之民。”凌翼然面对青王探究的目光是不闪不避,“也可为我所用啊。”
“月杀不才,请殿下赐教。”
“若是外戚之军四处杀人放火、残杀无辜百姓,那会怎么样呢?”凌翼然笑得轻快。
“可是敌方若是不杀呢?”韩月杀眉梢微动,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是?”
“将军果然是聪明人。”
“还有一分呢?”青王没了先前的急色,慢悠悠地拿起茶盏。
“还有一分便是地利。”凌翼然优雅地欠了欠身,“儿臣在前幽时,无意中得到了前幽的宝重,六国坤舆图。”
此言一出,惊的青王手上一滑,哗地一声,杯盏落地。
韩月杀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地望着笑意浅浅的主子:六国坤舆图是震朝地学家章广利历时三十六载,踏遍千山万水,方才绘成的地图。此图之详实、之精美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军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荆王打破繁都之时,曾派人四处搜寻此图,结果并未发现。原来,原来这个宝贝早就落入了主上的手中。
青王两颌微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吸了口气。半晌,灼灼地望向凌翼然,语调微颤:“小九啊,孤真是小看你了。”
凌翼然恭顺地低下头,并不出声。
“你早就料到了吧,终于出手了。”青王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很好,很好。”他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得显,把那份诏书拿给韩爱卿。”
“是。”得显从书架上取下一卷黄绢,恭敬地递给韩月杀,“将军。”
韩月杀皱了皱眉,含疑地接过,刚要打开。只听青王低哑的声音传来:“回去再看,孤累了,你们下去吧。”
“是。”
人去殿空,青王凌准瘫坐在桌案前,尽显出几分老态:暖儿啊,孤答应你的怕是不能实现了。他半喜半忧地望向湛蓝的天空:允之允之,你的意思是让翼然放下一切、离开孤独的王宫,将御座允给他人。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啊,允之允之,允之翼然,孤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他的道啊。
青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得显。”
“王上。”内侍柔声答应。
“孤是不是老了?”语调惨惨。
得显瞪圆眼睛,望向座中。凌准花白的头发随着殿中的流风轻轻地飘起,脸上深深浅浅地刻着时间的足迹。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一个人,以前瞧着也不觉得,今日怎么忽然见老了?得显低下头,违心道:“在奴才眼中,王上永远年轻。”
“哼,油嘴滑舌。”凌准站起身走到殿外,望着远去的那道英姿勃发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孤老了,是老了。”
中禽。
渔翁,得利。
月沉吟 第三卷 青空万仞 雀飞翻檐 蝉惊出树
章节字数:8194 更新时间:07-11-06 15:19
残红满目,碧尽遥天。秋风解事,等闲吹遍。
北静门外,赛马桥边,我和嫂嫂盛装出行,只为送别。
华盖轩车,王旗翻动。青王站在桥上,遥望十万精兵,亮声道:“今荆王有难,孤念在两国交好已逾百年的情分上,特命尔等前去救援。”他举起金龙爵,“孤在此敬众将士三杯,这第一杯尘沙出塞扬国威,军饷加倍!”
“哦!哦!”三军齐吼,回声荡荡。
仰头饮下,拿过下一盏:“第二杯,莫挂妻小无粮糒,家家无累!”
此言一出,金瓜银斧直指苍天。“哦!”“哦!”喊声撼动大地。
青王拿起最后一盏,忽地两腮鼓起,胸口微微起伏。身边的内侍面带难色,上前想要阻止他再饮。却见青王举爵向前,手臂轻轻一挥,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渐渐停止。“这第三杯,待到功成回马时,论功行赏耀门楣!”
“杀!杀!杀!”众将激奋,万兵兴起,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渴战之色,每一双眼中都喷射着嗜血之情。
青王用黄绢拭了拭嘴角,扬声道:“伏波将军!”
“臣在!”狮盔兽带,银甲白袍,秋阳下哥哥挺俊的身形与记忆中的爹爹重合在一起,让我又悲又喜,有点恍惚,有些惘然。
“监军宁侯!”青王再叫。
“臣在!”束着银冠,穿着红袍,耀眼的简直与红日齐辉。微挑的桃花眼没了往日的迷离妩媚,仿若上古神兽赤螭的魔瞳,流溢着震魂摄魄的霸气。
“美酒一杯,孤祝你们马到功成!”青王一扬手,内侍端着金盘低首走向二人。允之拿过银虎觥,哥哥举起铜雀皿,相视一笑,仰头饮下。随后跃身上马,英姿飒爽。
嫂嫂牵着我慢慢走上赛马桥,施施行了个礼:“妾身见过王上,王上万岁…”
青王闷咳了两下,摆了摆手:“夫人无须多礼,拔营在即,闲话少叙。”
“是。”嫂嫂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向哥哥。半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有缠绵依恋之色:“星驰铁骑任纵横,勿念家中子母尊。”赞赏地看着她,不愧是将门之女,外柔内刚,比娘更胜三分。
“多谢夫人。”哥哥深深地望着她,这一眼似乎要将嫂嫂印到心里去。阳光温暖了脸上的刀疤,哥哥柔柔地看向我,“天凉了,卿卿要注意身体。”
轻转眸,笑道:“北地多风沙,哥哥可要保重。不然回来后成了糙面老头,彦儿可就不要你了。”
“贫嘴!还跟小时候…”他俊脸僵住,我微微一怔,同时选择沉默。
“夫人和小姐不必担心。”允之出声打破了这份诡异,“功成归来之时,本殿定还你们一个分毫未损的将军。”
对上他难掩自信的美眸:这算是你的承诺吗?允之。
他嘴角邪邪地勾起,转眸回首,黑亮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本殿从不食言!”挥鞭向前,豪气万丈。
伫立桥头,望着晨光中一银一红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笼起挥之不去的惴惴:真的和那一次好象…
转过身,一步一怔地走下赛马桥,缓缓抬眼,却见倚在雀儿目光肃肃地望向远行的大军,头部微动,似在颔首。顺着她的视线,厉厉远眺,目尽处是与韩琦叔叔并排齐驱的年轻校尉。再回首,雀儿眼中的肃色已变成了痴迷的神采,她倚着黄柳够头张望,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撇嘴一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
“韩小姐。”身边传来一个尖细柔软的声音。
屈膝行礼:“公公。”
“王上要奴才来传个话儿。”青王的贴身内侍抱着拂尘,躬了躬身,“回乡需趁早,莫待霜重时。”
转眸瞥向远处守卫森严的华车:你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丝缝不留啊。恭顺地低下头:“小女子想烦请公公递个话。”
“小姐请说。”
抬目而笑,淡淡开口:“明朝日出篱东际,剩把离觞话别情。”
面皮松弛的老内侍点了点头:“奴才定一字不漏地讲给王上听。”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识时务者必有福,小姐请一定要保重身子,老奴这就告退了。”
“公公慢走。”转眸瞥向一脸天真烂漫的侍女,柔柔一笑,“雀儿看傻了?”
她猛地一惊,不安地拧了拧衣角,脸颊浮起红云,掩饰性地眨动着眼睛。
哼,嗤笑一声,疾步向前走去:“看吧,趁离开之前多看看这云都。”
“嗯。”她小跑着跟上,抱怨道,“奇怪了没听过那位叔老爷的名讳啊,王上又为什么非要小姐会莲州守灵呢?哎呀,雀儿这还是第一次去蛟城,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时间流失的如此之快,转眼间已到了灯尽梦初时。披着一件单衣走下床,从匣内取出那卷黄绸:“神佑青空,天重恒昌:蛟城韩柏源奉主尊王、一生勤勉,孤念其茕茕无后,特赐韩氏月下孝女之名,回乡为叔守孝。”
手握诏书,静立窗边,只听见风动绢布的闷响。清冷的夜,似秋霜匀染了暗蓝的风景。没有半点星光,也见不到惨白的月亮。
还记得拿到这份王诏的那夜…
我微讶地挑起眉头:修远都离开了,为何还要装样?
“呵呵呵~”允之笑得前仰后合,他走到抚松堂的围墙边,敲了敲石砖,“嗯~够硬了。”而后又看了看墙头,“就是不够高啊。”他媚态十足地望着我,语带轻挑,“红杏不出墙,却有偷花人呐~”
恨恨地瞪着他,咬牙道:“请殿下注意分寸。”
“主上。”哥哥微微颔首,“请主上明示。”
允之优雅地跺着步,漫不经心地问道:“韩夫人待字闺中之时曾被人骚扰,竹肃可曾知道?”
哥哥两拳紧握,目流杀意:“是,当时我还没有内子相识。照我看来,那几个恶徒该杀!”
我诧异地望向身一脸怒意的哥哥:什么事?
“呵呵,其实不过是几个求婚被拒的浪荡公子半夜里学人家爬墙。”允之笑得轻快,“不过却被韩夫人和她的侍女打得半死,而后又被府中的亲兵扔出了高墙。”
我知道引章有功夫,却不知嫂嫂也不弱。不禁掩面而笑,嫂子不愧是脂粉英雄,真是长了女子志气!
哥哥闻言,不住轻笑,目光柔柔,甚是惬意。
“这也就是父王下诏的原因了。”允之语调微抑,走入暗影,“卿卿,你可是一块肥肉啊~”他低低沉沉地笑开,“竹肃一去前线,这肥肉就没了菜笼的保护,那些苍蝇可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来叮你了。”
“主上的意思是?”哥哥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嗯~”声音低低,“这肥肉下肚,就不怕你反悔了。”
“不会的…”哥哥低喃道,“三殿下和七殿下…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