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赵如娜吓了一跳,霎时惊醒,睁开睡意蒙蒙的眸子。

“你怎的回来了?”

“咳咳!”陈大牛差点儿呛住,看着她唇上的娇艳欲滴,想到刚才的“偷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身子。

“俺刚落屋,你咋不去床上睡?”

第172章

他的窘迫,自是也入了赵如娜的眼。

二人本就多日不见。唇上刹那的触感,他躲闪的眼神,惹得她亦是心跳加快,闪烁其词。

“妾身先前没有睡意,原是想看会子书的…不晓得怎的就睡了过去,倒是让侯爷看了笑话。”

陈大牛看她捡起书本,直皱眉头。

“以后夜里看书,不要把绿儿打发出去,免得着凉都没人晓得。到时候,受罪的还不是你?”

“知道了。”

赵如娜微微低头,温驯的捋了捋头发。

“听说你夜不安枕,可是哪里不舒坦?”

他关切的轻问,赵如娜没抬头。

“没有,我只是担心楚七。十九叔出了事,如今她又下落不明,不知到底怎样了。想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我这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她随口说着,还没有说完,眼角余光瞄到陈大牛突然变得黑沉酷烈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

前些日子,赵樽殁于阴山的噩耗传来。

打从那一日开始,他中途就回来过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回来未与她亲热,甚至也没有与她谈论赵樽的事情。

赵如娜性子温良,但心思却极其敏感。从他闪烁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他有怨有恨,而他惹他怨恨那个人,正是她的亲哥哥。

她身处其中,左右不是人。

说起来,她与赵樽的关系不算亲厚。按民间的说法,他们算得上是叔侄至亲,可在皇室里,却凉薄如水。她眼中的十九叔,与旁人眼中的十九爷并无不同,英雄盖世,冷漠难近,不苟言笑,见着他的面儿,最好是躲着走,免得被他的冷气所伤。

若不是后来与楚七交往,兴许赵樽于她,也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可真正得了赵樽的死讯,尤其想到此事极有可能与哥哥有关,她的心里也是揪着难受。

这个,才是她夜不安枕的原因。

可每每想及此事,她与陈大牛之间,就像横了一根刺。陈大牛如今虽然封侯加爵,但赵樽在他的心里,有着神一般的地位。这一点,赵如娜很清楚。也清楚,他与她的想法一致,此事与赵绵泽有关。

二人相视,不免尴尬。

陈大牛黑着脸看她。可哪怕再多的埋怨,也知她亦是无辜。清了清嗓子,他想说一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又觉无话可说,只好随便换了一个话题。

“那个啥公主来着?怎样了?”

赵如娜面色微微一滞。

“文佳公主罢?”

她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起身为他脱去厚重的甲胄,挂在衣架上,又为他拿了一件袍子来套在外面,这才低低道,“大夫说还得静养些日子才能大好,公主大难不死,是有大福贵之人,侯爷且宽心。”

宽心?

陈大牛心里话:她索性死了才好,免得老子头痛。但是这种话,他不便出口。只好假装严肃地点了点头,看着赵如娜,迟疑一下,又坐在了榻沿上。

“过两日,要回京了。”

赵如娜眸子微喜,“真的?”

知她出来这样久,也是想家了,这会才这般高兴,陈大牛也是一乐,跟着咧了咧嘴。

“是啊,这仗一打就是一年多,眼下总算有个了结,朝廷同意与北狄议和,北狄已允诺不再踏入大晏疆土…”

赵如娜目光微暗,幽幽一叹。

“只怕好不了几日。”

陈大牛抬眼看她,目光略有讶异,“是,北狄人困在漠北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如今停战,也不过是耗不起经年战役,需要休养。一旦兵强马壮,粮草充盈,就会卷土重来。要彻底无战事,只怕是不能。”

“嗯。”

赵如娜点点头,并不多言。

妇道人家不便议论朝政与国事,这一点认知,她是有的。见她不再接话题,陈大牛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这两日出去逛逛,看着有什么稀罕的东西要采买回京的,都可备上。俺娘那里倒是不必计较,就是俺嫂子,牙尖嘴利,你给她捎带点,堵了她的嘴,免得往后在府里她找你事。”

他交代得极仔细。

这般说话,比寻常人家夫婿更为贴心。

赵如娜有些感动,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侯爷军务繁忙,这些杂事,本就该妾身去办的,劳您挂心了。”

似是不喜她这么客套,陈大牛皱了皱眉头,语气沉下不少,似是一叹,“往日在府里,你受委屈了。但妇人嘴碎的那点子家宅破事,俺一大老爷们儿,也是不好插手。这次回去,若是俺娘念叨啥,你听着就好,不必往心里去。”

“妾身省得。”

赵如娜微微笑着,一一应了。可先前“回京”二字带来的喜悦,竟是慢慢淡了下去。回京是好的,可以见到久别的亲人。

可回了京,一切又将不一样。

奉集堡这座小城,其实更好。

这些日子以来,他二人亲厚了许多。虽他营中事多,并不日日归家,但他待她很好,甚至比寻常人家的夫婿对自家娘子更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给她,每次落屋,便是缠着与她亲热,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腻着她,即便总有官吏送侍妾来,无一不是被他打发了。

这么久,他身边除了她,并无别妇。

若是忽略掉她只是一个妾室的尴尬身份,二人在这奉集堡里,倒是像一对实在的夫妻,日子过得简单、平淡也踏实。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回了京,他是定安侯,她是他的侍妾。

回了京,他与文佳公主的婚事,就要办了。

回了京,各种错综复杂的事情也繁杂起来。

最令她头痛的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消息。

当初她离京的时候,向老夫人辞行时,听说她是去找自家儿子,老夫人点头称赞不已。她急着抱孙子,前几日还来了家信。信上,老夫人也是问她肚子有没有消息了。如今她这般回去,不知那个和善的老太太,还能不能那般亲厚的待她。

越是想这些,越是犯堵。见他叙完了家事,她暗叹一下,笑了笑,出门唤了一声绿儿,身子便闪出了门口。

再回来时,她手上端着一果盘的橘子。

“这是铁岭卫指挥使送来的。说是南丰的金钱蜜橘,妾身特地给侯爷留的。”

“啊?哦。”

陈大牛搔了搔头,看着她静婉美好的笑脸,心窝子里直伸狼爪子,哪里还对橘子有兴趣?尤其见她细白的指尖,白葱节子似的在橘子上滑动,挑挑拣拣,更是觉得这东西碍眼得很。

“大晚上的,吃啥橘子?”

他情绪不明,眸子狼光闪烁,赵如娜没抬头,也没有发现,仔细拿了一个橘子,剥净了皮,把上面的经络都挑干净了,才半眯着柔和的眼,递到他的面前。

“侯爷,您尝尝。”

她先前小睡了一会,声音带了一点鼻音,有着平素没有的娇懒,听得陈大牛心火上蹿,血液升温,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就要往身上带。

“俺不爱吃这些,都留着你吃。”

她挣扎了一下,唇角挑开。

“吃一颗罢,看你眼中都有血丝了,吃了败败火。”

这陈大牛往日是个粗人,如今也是个粗人。说到底,从小到大,也没有被妇人这般用心的侍候过,看她温温柔柔的这般说“败火”,突地觉得自己一见着她就生出歪心思,有些龌龊。

他赶紧放开她的手,脸红了红,搓了搓指头,看着她手上的橘子,眉头皱了起来。

“吃一个?”

赵如娜轻笑,又往前递了递。

“你看妾身都剥好了。”

陈大牛确实不爱吃这些甜甜酸酸的果子,也从来不爱吃甜品糕点这样的零食。可这会子看她拿着橘瓣的手,白净得很有食欲,心里痒痒,终是没再推托。

“哦,那成。”

他没有拿手去接。

一低头,他张口咬住了橘子。

大概动作太急切,他一张大嘴不仅咬到橘子,竟是将她的手指也一并含入了嘴里,往里一吸,原本极正经的一个动作,生生添了一些狎戏的意思。

见赵如娜俏脸一红,他赶紧张嘴,退出她的手指,赶紧将整个橘子丢入嘴里,窘迫不已,含糊地解释。

“俺,俺不是有意的。”

有种事,便是越描越黑。

他不说便也就罢了,一解释,赵如娜的耳朵便微微发热,闪躲着他的目光,垂眸。

“口味可还好?”

她说的是橘子的口味,可此话接上陈大牛那句,竟是又添暖昧,好像说的是她的手一般。她极是懊恼,见他目光赤红,像是恨不得把她也吞了,紧张地吮了吮剥过橘子的手,自顾自说,想要岔开话题。

“味道还不错,侯爷要不要再来一个?”

陈大牛原本含着一个橘子,见她吮手指的动作,心脏狠狠一抽,漏掉了一下,神思一荡,那还没有来得及咬碎的橘子,就硬生生地咽了进去,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呛得他瞪大了眼睛,一阵咳嗽,样子极是滑稽。

“侯爷,您没事吧?慢点,慢点吃。”

赵如娜看他这般,哭笑不得,赶紧过去拍他的背,又倒了温水递到他的唇边,顽笑说。

“吃个橘子也能噎着,若是传出去,定安侯的威风可就没了。”

陈大牛粗鲠着脖子咽了咽,总算把卡在喉咙里的橘子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嘿嘿一乐。

“俺有啥威风在?再说,媳妇儿给俺剥橘子,噎死也是福分。”

“…”

这些日子奉集堡的天空都阴云罩头,赵如娜难得见他这般轻松的说笑耍贫,有些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

“若真是这般,那妾身的罪过可就大了。等回了京,老太太还不把我撕了?”

“不必等回京,俺现在就想把你撕了。”陈大牛突地压沉声音,一只手探过来便扯了她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原就赤红的眸子,烫如明火。

赵如娜熟悉他这眼色,几乎每次从营中回来,他便是这般,旁的事扯东扯西,说到底,也是为了房里那点事。估计憋了这些日子,再是无法装老实了。

“侯爷!”看了看还亮着的灯火,她脸颊绯红。

“夜了,睡觉。”

“你先放我下来,把火灭了…”

“灭它干啥?俺就要看着。”

听他低哑的声音,赵如娜羞赧地抬头,与他炽如烈焰的眼神汇于一处,脸颊微微一烫,心脏胡乱跳着,愈发紧张,双手僵硬。

“老夫老妻了,这般害羞作甚?”

他低笑一声,似是察觉到她的窘迫,抱起她便往榻上走,硬嘣嘣的身子硌在她身上,越是令她发慌,只拿双手去推他。

“侯爷,你去洗洗。”

陈大牛低头瞅她,像是刚反应过来。

“哦。”

“砰”一声,赵如娜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他硬生生丢在了榻上。虽说被褥铺得极厚,没有摔坏她,但这么一丢,仍是吓了她一跳。可待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时,那人的人影已然大踏步出去了。

愕了愕,她哭笑不得。

这个人真是…一头牛。

做这点事,也像行军打仗,没点风情。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下了榻,检查一下窗户,见都关紧实了,才又坐回梳妆台前。

此时,屋内火光烁烁,屋外轻风绕竹,铜镜里倒映着的妇人,双颊绯红,唇角轻抿,眉梢点醉,竟是带着笑的。

她抬手,捂着脸上。

心,怦怦直跳。

她知,她是欢喜的。

“媳妇儿…”

腰上一紧,一滴凉水落在了她的发梢。

见他这样快就回来了,她羞臊地笑了笑,正准备起身替他擦拭头发,人就被他拎了起来。他的手,不客气地探入她的衣裳。

“俺都洗干净了,这回可不许再嫌弃。”知她爱洁净,他想想,又凑过头去,问她。

“你闻闻,俺香不香?”

“妾身哪敢嫌弃你?”

她心乱如麻,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嘿嘿,那敢情好,那俺就…”

他低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只见赵如娜双颊绯红,瞪视着他,抬手便打,样子好不娇俏。他亦是傻笑不已,似是占了大便宜,再次没轻没重地扛着她,重重地压在被褥上。那力道重得,让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

“你轻点!”

她话虽在斥责,但娇憨多了几分。

“俺…又忘了。”

他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目光深了深,埋头便在她的脸上反复辗转,呼吸急促,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即将撕碎他的猎物。

“媳妇儿…”

他声音未落,头发上的水滴,便冰凉地滚入她的脖子,而寝衣褪去,他身上冷得惊人的温度,也骇得她脸色微变。

“侯爷,你洗的凉水?”

“嗯”一声,陈大牛无所谓地甩了甩头发,闷闷地道:“无妨,俺在营里习惯了。”停顿一下,他眉头一皱,在她红扑扑的嘴巴上啄了一口,声音支吾起来。

“再说,俺也不喜你那些破规矩,洗个澡还得有个丫头在旁边伺候着?拿衣搓背。俺难受,那般洗澡,身上像长了虱子,还不如冲凉水。”

大冬天的冲凉水…

赵如娜看他身上未擦干的水珠,还有喘着气猴急的样子,又是想笑,又是心疼。

是她自己疏忽了。

绿儿大概又跑去伺候他了。他这个人,本就不爱耍侯爷的脾气,加上绿儿是她房里的人,估计以为是她让她去的,他也不好斥责,只好躲着她。

这般想来,倒是委屈他了。

赵如娜抿了抿唇,撑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声音极柔,“侯爷,不瞒你说,绿儿这丫头心悦你已久,你若是有意,妾身也是成全的。若是无意,等回了京,我便为她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免得她这般待在你的身边,也是难受。”

陈大牛窘了窘,“还有人心悦俺?”

赵如娜轻轻一笑,“侯爷丰神俊朗,英武不凡,自是女子的佳婿。”

陈大牛被她这般夸赞,眉梢挑了挑,咧着嘴笑了笑,转念一想,似是又踌躇了。

“就这般把她许了人,似是不妥。”

“那侯爷便把她收了房吧。”

她说得有些酸,陈大牛看着她,尴尬了片刻,也不再猴急那点事了,伸手揽住她抱入怀里,放低了声音,在她耳朵低语。

“俺可没这意思,俺是想,她侍候你惯了,若是换了人,只怕你也不习惯。俺在家的日子本就少,你身边若是没个可心的人说说话,那日子,多难熬?”

眼窝一热,她揽紧他的脖子,将脸贴了过去。

“大牛,你待我…”

脱口的称呼喊出来,她自己惊住了,慌不迭的撑起身子道歉,“侯爷,妾身失言,妾身口误了…”

“咦,这般着急干啥?”

陈大牛看着她,眸子滚烫。

“俺喜欢你叫俺名字,侯爷侯爷的,听着怪别扭,做侯爷的人多了去了,老子也不晓得在喊哪个。大牛嘛,就一定是叫俺。来,再叫一个?”

“妾身不敢。”

“叫!”

看着他噙笑的眼,她终是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比猫儿还小。

“大牛…”

这般柔糯的声音,赵如娜自己也没想到,觉得出口的每一个音调都在发颤。

作为一个妾室,直呼夫婿的名讳本就是大忌,但他似乎真的喜欢这般,愉快地亲了亲她的脸,抬手顺开她的头发,便直直的盯着她发傻。柔柔的灯火下,他黑黝黝的脸上,闪着快活的光芒。

“媳妇儿…”

“嗯?”她闷闷的答。

“这次回京,俺便向陛下请旨。”

“做什么?”她微惊。

“俺要抬你做正妻。”

陈大牛这想法在脑子里盘旋好些日子了,原本他是不想这个时候告诉她的,因为八字还没一撇,也不知能不能成。但这会子大抵是气氛太好,他太急于向她表达一点什么,或者想讨她喜欢,冲口便说了出来。

可好半晌儿,却没有听见她的回答。

他低头,抬起她的脸。

“咋了?你这是不乐意?”

赵如娜眼眶微微发热,见他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又是老实又是憨厚,不由苦笑。

“文佳公主要与咱们一道返京,在这节骨眼上,陛下是不会同意的。再且,陛下的性子你是不知,当初…当初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了他,他心里还窝着火。如今你再去请旨,他必定要给你难堪。”

他一愣,随即又乐了。

“难堪就难堪罢,就当俺欠你的。”

赵如娜苦笑,“若是给了你难堪,此事就了去,倒也罢了。但他未必肯就这般如了你意,更何况…文佳公主与你的婚事已成定局,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嫁娶,赔点银子了事,而涉及两国…”

不等她说完,陈大牛就恼火了。

“得了,俺不爱听这些。老子管他那许多?他管得了老子娶不娶亲,难不成还管得了老子睡哪个妇人?荒唐!”

“…侯爷!”

“闭嘴!”

他似是不喜欢她这般的抗拒与推辞,生气地裹着她的腰便塞入被窝里,探手拉下帐子,掀开被子,自己也一并卷入了被窝,样子极是凶狠。

“哎,你莫生气。”在他压抑不住怒火的急促呼吸里,她突地紧紧抱住她,轻声婉转,“大牛,我这样说,是怕你为难。于我而言,该丢的脸,早就丢过了,做妻做妾,眼下也没多大相干,但你若是为了我触怒龙颜,终归是对你不好。”

“不说这些。”

他浓重的呼吸在她唇边辗转,她眸子微眯,迎上去,贴着他的唇,吻了吻,柔声说,“你对我好,比给我一个妻位…更得我心。”

他顿了顿,一叹。

“俺晓得了。”

说罢他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手一紧,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摁住,低头便胡乱地吻她,含含糊糊地啃她的嘴,试探般探入她的牙关…

屋子里的灯火,闪闪烁烁。

他冲过凉水的身子有些凉,与她的温热贴在一处,极是舒服,只觉那股子火迅速蹿入大脑,呼吸喘急不已,怎样疼她都难解心中的欢喜。她迎合着他的热情,也感动于他先前说的话,紧紧抱住他,闭上了眼睛。

只觉这般,已是最好。

“侯爷…”

“叫俺名字。”

“大牛。”

“嗯。”他哑着嗓子,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意识迷惘间,她轻轻嘤咛。

“侯爷,若是不回去,该有多好?”

原本只是心里在想,可她竟是说了出来。

他停了停,心跳得极快。

可看着她,他没有说话。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再一次重重地压了上来,比先前更狠。

一阵狂风骤雨,她终是被他掀起的巨浪卷入了汪洋大海。山呼海啸,破碎的低叹声海浪一般呜咽,却又被他的咆哮淹没。一切烦恼的事情,都从脑子里淡化了去,只是二人缠得极紧,那迸发的火花,比屋内的灯烛更为迷眼。

凉水,变成了细密的汗。

郁结的心事,变成了快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