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宫昦也恢复了往日风度。

“不客气。”

回一句,童贝贝却没走,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

宫昦:“还有什么事吗?”

童贝贝看着他,认真道,“你之前不是说,如果我想到什么一定要跟你说吗?”

宫昦听了,神色正了正,“怎么?想到什么了吗?”

童贝贝点头。

宫昦忙问,“是什么?”

童贝贝看着他,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看她犹豫的样子,宫昦声音放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急切,“只是想到一点小事也很好,说说看。”

童贝贝看看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刚才跟你进洗手间,我忽然觉得,我好像见过那玩意,甚至…好像还用过。”

宫昦:?

皱眉,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没听明白。

“你说的那玩意儿?指的是…”马桶吗?见过相似的马桶么?

宫昦思索着,看童贝贝睫毛闪了闪,然后视线开始下移,下移,一直移到…他胯下位置,定住了。

宫昦:?

宫昦:!

疑惑过后,恍然,面皮抽搐。

“把视线收回去。”

刚缓和下去的声音,这会儿只剩下冷厉了。

童贝贝麻溜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看着他,正色道,“所以,我之前是不是交过男朋友?”

宫昦:“出去!”

童贝贝嘴巴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宫昦脸色实在难看,默默起身出去了。

童贝贝走出去,门关上,宫昦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我好像见过那玩意儿?

我好像还用过?!

想到童贝贝刚才说的话…

啪!

一声响,宫昦回神。

回过神,看到自己不经大脑摔落在地上的杯子,脸色变来变去。

“操!”

爆粗口,宫昦挺倒,闭上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童贝贝回到自己房间,凝眉,还在努力思索着,她真的觉得见过。可是,关于前男友的记忆为什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偏偏就只记得那玩意儿,其他的就没印象了呢?

呼!

吐出一口,童贝贝挠头,对自己有些无语。难道她骨子里其实是个色女?不然,怎么不记得脸,偏偏就记得那个呢?

烦躁!

***

昨天夜里发生急事,孙茂赶回去解决,留下宫昦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在这里,孙茂心里自然放心不下。

大清早的孙茂匆匆赶过来,看到宫昦先问,“少爷,昨天晚上都还好吧?”

听孙茂问起昨天晚上,宫昦眼皮垂了垂,没什么表情道,“没什么事。”

孙茂听了,再看宫昦一切如常,一点儿没多想,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宫昦看孙茂一眼,没说话。

孙茂转而说起正事,“少爷,事情都跟官方的人都已经谈妥了,昨天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私藏枪支,搜查宫昦别墅。呵呵…看来,有人这乌纱是不想要了。

“那就好。”

“少爷,那我去准备早餐。”

“嗯。”

宫昦点头,孙茂开始忙活。

这里虽是医院,但装备齐全,什么都不缺,厨房自然也有。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宫昦抬了抬眼皮。

“哪位?”孙茂洗着菜,随口问道。

“孙叔,是我。”

听到声音,宫昦眼帘垂下,随手拿起桌上报纸翻看。

孙茂走过去把门打开,“童小姐,早。”

“孙叔早。”说着,看向宫昦,“早。”

宫昦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全神贯注的看报,像没听到她说话,也没看到她人过来一样。

童贝贝:?

孙茂适时开口,“童小姐吃饭了吗?”

“还没有。孙叔,有什么吃的吗?”

就是肚子饿了才过来的。

“我正在做,一会儿就好。”孙茂说着,往厨房走去,“童小姐稍等一下。”

“我帮你。”

“不用,不用。”

在孙茂的拒绝中,童贝贝拿过孙茂手里的菜开始洗洗切切。动作看起来竟很熟练。

孙茂看着,有些意外,“没想到童小姐也会做饭呀!”

童贝贝随着接话,“我以前不会做吗?”

“这个…以前应该也会。不然,童小姐不会这么熟练。”

孙茂忽然发现,对童贝贝的过去的事,他好像并不是都了解。

童贝贝笑了笑,把切好的菜递过去,“你来掌勺吧,我怕炒不好。”

“额,好的。”

“我去看着粥。”

听着对话,宫昦放下手里报纸,看着厨房里那来回走动的的人,眉头微皱,眼底情绪不明。

“少爷,饭好了,我扶你下来吃饭吧。”

“嗯。”

吃饭时,宫昦脸上表情寡淡,静静吃着饭,不言不语。

童贝贝看看他,默默吃饭,他不讲话,她也不多话,省的自讨没趣。

孙茂吃着饭,莫名的感觉,这顿饭吃的有些干。

虽然平常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饭桌上也没热闹过。不过,气氛这么尬的好像还是第一次。

吃过饭,童贝贝帮着把碗筷收拾了,就回自己房间了。

孙茂:“少爷,您,您跟童小姐没什么事吧?”

听到这句话,宫昦抬眸,看着孙茂,不咸不淡道,“我跟她能有什么事?”

“我就是看你们今天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童小姐失忆后,因为性情的转变,跟宫昦两人之间的话也不多。但,一句话‘早上好’‘我吃饱了’‘你慢吃’等,这样没营养的客套话还是会讲的。

可今天,少爷连一句早上好都懒得回应。这怎么回事儿?少爷可从来不是这么没风度的人。

所以,让孙茂不由生出两人是不是在闹别扭的感觉。

宫昦听了,没什么表情道,“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连见过那玩意儿,用过那玩意儿,她都说了。还要他说什么?

想到童贝贝昨天一本正经,毫不遮掩,毫不在乎跟他说的这话。宫昦嘴巴微抿,太阳穴控制不住一跳一跳的。

看着宫昦表情,孙茂:感觉真有事。

“推我上楼。”

上楼?

孙茂神色一正,“少爷要去见席二少吗?”

“楼上楼下,应该去打个招呼。”

***

早饭后,席少川正在给小兔读书听,一保镖走过来,站在病房门口,轻声道,“二少,宫先生来了。”

宫家当家的住进来之前,谢院长提前过来跟二少讲过。如果二少反对,那么他就给宫昦选别处。

现在,宫昦住进来了,也说明,二少默许了。

对于保镖的话,席少川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不紧不慢的给小兔念着故事,直到一篇故事读完,才开口,“让他进来吧。”

“是。”

保镖走出去,一会儿孙茂推着宫昦走来。

走到病房门口,看到席少川,宫昦好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开口说点什么。

关于席少川的状态,从谢聿口中知道不少,孙茂也说起过。本以为心里已有数,见到他已经不会再惊讶。可是,现在看到了才知道,心里还是不由一紧。

寂寞,寂寥!

那本该无形的东西。现在,看着席少川,却好像变得可以触摸的到。

平静的表情,沉静的眼眸,满身的孤寂。

无声诉说着,他在努力的活着,但却活的这样吃力。

【等你见到他时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看着却让人心疼。】

谢聿这句话,现在宫昦好像能明白了。

“好久不见。”

好苍白的开场白。

第一次发现,自己语言这么匮乏。而宫昦自己甚至不能明白,他在心软个什么劲儿。

“进来吧。”

“好。”

宫昦自己控制着轮椅进入病房,孙茂被挡在了门口。

“老婆,宫四来了。就是你不太喜欢的那个宫家四少。”

宫昦听了,看着席少川,开口,“我也知道你夫人对我没多少好感。不过,你当着当事人的面,就不能说的含蓄点吗?”

“不能。”

“那,就你高兴就好。”

“过来跟小兔说说话吧。每天只听我一个人讲话,她应该也觉得无趣了。”

宫昦:看来让他进来,不是因为他脸够白,他们交情够好,纯粹是担心小兔闷了。

所以,对着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他上来有必要吗?

算了,就当为自己积德了。

宫昦自己推着轮椅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女孩儿,开口,“小兔,我是宫昦,就是曾经让人试探你,害的你受伤,然后差点被你老公用枪轰炸,差点炸成肉酱的人…”

孙茂:这自我介绍,也是别具一格了。

“不要叫小兔,叫她席太太。”

孙茂:看来跟席太太讲话,光是坦诚还不够,还不能喊的太亲密了。

宫昦看席少川一眼,妥协。

“席太太,我知道你对我没多少好感。但,我帮过你的事,你也不能否认对不对?”宫昦不紧不慢道,“那次,你老公寻刺激去玩儿飞机,结果出意外。你跟沈公子半夜出去找人,半路车没油,站在路边拦车,可是我把你带过去的。”

宫昦话落,席少川声音响起。

“那次你都看到什么了?”

宫昦:“也没什么。”

席少川:“是吗?”

宫昦:“嗯,她有露腿,不过我没看。”

没看怎么知道她露腿?

席少川:“你跟她的每次接触,都让人不喜。”

宫昦:“席太太,你都听到了吧!你老公就是这么小心眼。所以,一定要快些醒来,这样才能看到他吃醋的傻样儿…”

对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人念叨,宫昦不擅长。祝福的话送到,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从病房出来,宫昦拿出一根烟递给席少川。

“小兔不喜欢我抽烟。”

宫昦听了,把烟收回,“喝酒吗?”

席少川摇头。

宫昦听了,不再说话,由孙茂推着离开。

走到电梯口,转头,看着席少川,“席太太睡着时,你如果没事可以去楼下找我。偷偷的抽一根,偷偷的喝一点,我不会跟席太太告状的。”说完,离开。

“老婆,有人想带坏你老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去。”

电梯合上时,听到席少川念叨的这句话,宫昦扯了扯嘴角,“妈的。”

看到席少川现在这样,他心里发酸为那般?!

听到宫昦突然爆粗口,孙茂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贤侄。”

闻声,抬头,看到面带担心,大步走来的老者,还有艳丽女人,宫昦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眼内情绪也被笑意掩盖,“姜伯父,姜小姐。”

“我才知道你受伤了,怎样?伤的严重吗?”姜博看着宫昦关心的道。

“只是骨折而已,没什么事。让姜伯父费神了。”宫昦谦和也客气道。

“骨折也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仗着年轻就大意,要好好静养才是。”

“您说的是。姜伯父请,姜小姐请。”

“宫大当家的,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一口一个姜小姐的是不是太外道了?”姜蓉看着宫昦,带着几分不满调侃道。

宫昦笑了笑,“倒是我失礼了,姜蓉,请!”

“多谢宫先生。不过,你跟我爸聊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听说贝贝身体不舒服也在这里住院,我想去看看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姜蓉看着宫昦,眼神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