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起问自家娘子:“你知道卖大哥画册最多的地方是哪里吗?”

孟知微假意不知,只问:“哪里?”

庄起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妓馆。”

孟知微表面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内心却在暗叹果然如此。

天底下对美人最趋之若鹜的地方莫过于妓馆,能够轻易被收集起来的美色想当然也不会是世家官家乃至于皇宫内院有身份地位的千金们。

这样,也就说得通这位大哥为何面对众多的美人而无动于衷了,因为这些美人最终的归宿是天底下最为肮脏的地方,她们的身子就是本钱,怎么可能轻易交付于人?大哥又是买卖人,更加不会将好不容易捧出来的花魁们收入自家内院,只为了满足自己一人的私欲。

“那大哥为何送你樱桃酒?”

庄起含着一口酒水,直接拢着她的后脑给渡.入了她的口中,问:“有何感觉?”

孟知微仔细咂摸了一下味道,除了若有似无的樱桃味儿,暂时还没品出别的,正准备说话,突觉心口酥.软,如同千万根银针一点点的扎在了肌.肤之上,又麻又痒,等到那口酒水通过胃部滑下下.腹,整个上半身就如同被细小的雷电冲刷了一般,让人忍不住颤.栗.发.抖。

孟知微心道不好,转头避开庄起的痴.缠,眼神朦.胧的瞥向不远处的铜镜,只见镜内女子媚.眼.如.丝,红.唇.如.火,身子软.若.无.骨的半依在桌沿,浑身透出一股魅.惑来。都这样了,她还哪里不明白酒水有问题。

“忘了说,大哥卖给妓馆的画册与送与宫内的画册有很大的不同。若说宫内收藏的十美图中,美人们除了绝色更有才情外,那么,妓馆的十美图中最为引人注目的除了美色,就只余下她们身上最为特别之处了。要知道,让美人们自动自觉的宽衣解带,且毫无抗拒的展露自己的身姿有多难,好在大哥善于酿酒,这樱桃酒就是特意为她们而备。当然,我们男子喝了也同样只能任人宰割。不过,尚武之人有内力,一边喝一边逼出酒力则可保无碍。”说着,他已经抱起春情泛滥的孟知微走向了内间。

端详了一番自家的绝色后,忍不住摩拳擦掌得道:“今日我们终于可以尝试一下西施浣纱了。”

说罢,先褪去了自己的衣衫鞋袜,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解开孟知微衣襟上的盘扣。不同于新婚之夜时两人的暗中较劲,今日的孟知微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动,都要迫切。

她如同一条扭.动的白蛇,抛却了所有的矜持和自制力,一心一意的爬在男人身上啃.咬,催促着他的动作。

庄起一边暗中得意,一边急不可耐的掀.开她的裙.底,长.驱.而.入。

孟知微坐在上方,盯视着男人逐渐得趣的脸色,贝齿轻咬,眼神却受不住刺激一般左右乱晃。两人从床榻颠到梳妆台,又从梳妆台疯到屏风,随着两人的动作,那沉重至极的檀香木也承受不住般发出摇摇欲坠的抗议声。在他最为得意忘形之时,不知哪里来的鞭子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和快如闪电的速度将他的双手瞬间就绑缚在了床头柱上。仔细一看,这不是二哥送的珊瑚鞭吗?

孟知微冷笑,艰难的从他身上爬下来,然后用着鞭子尾端那一簇细碎的毛针轻轻拂过他的耳后。庄起猛地一哆嗦,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这鞭子别人不知道,他可知之甚详。

因为他的二哥就是个武器贩子,而本身也非常善于制作武器。他不同于寻常的铁匠,只打铁。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寻找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材料,加入四姐独门秘制的毒药,经过各种手法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杀人武器。

珊瑚鞭,自然是采集了海底最为难得的红珊瑚,用各种麻药浸泡三年之后取出,再磨成粉末,融烧到附着龙筋的鞭子上。珊瑚成粉后细如针尖,只要贴在肌肤上就如同水蛭一般紧紧的吸住,麻药再顺着脉络深入人体,很快,你就只能如肉菜一般成为别人的口中食。

孟知微虽然不知道这鞭子的具体来历,可她在北雍皇帝的身边见识过很多稀奇之物。来北雍贩卖珍贵物品的商贾更是数不胜数,其中以折磨女子身子为乐的道具孟知微也见识了不少。第一次见到这根鲜红的鞭子,孟知微脑中冒出的用途与武夫庄起完全南辕北辙。庄起想着用它杀人,而孟知微想着的却是用它怎么见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现在,庄起也知道了它另外一个用途,那酸爽真是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相比之下,符东疏的软骨散算得了什么?二哥的武器才是真杀器啊!

这个午后,庄起第一次体会到了四姐说过的那句‘不要得罪女人’的提醒。

他的耳后,颈脖动脉处,胳肢窝,胸.前.两.点,腰肢,大.腿.内.侧,膝盖窝,甚至包括了他的脚板底,都经历了一次彻底的‘爱护’。等到终于脱身,庄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速度找出那根罪大恶极的鞭子,丢掉!

不过,虽然说府邸是将军府,可在修葺之时几乎是孟知微全程监督,府里到底有多少暗格,有多少地道孟知微绝对比这位男主人知道得更加清楚。

第一百零一次将库房翻个底朝天的庄起不由哀叹:“甩手掌柜做不得!”

看吧,找不到鞭子,说明日后被报应不爽的日子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一正夫纲的日子,有点遥遥无期啊!

孟知微领教到了两位异姓哥哥的得意之作,开始对三哥的明察秋毫更加信服。旁敲侧击的询问庄起这位三哥的身份,庄起说起这位三哥,那更是恨得牙痒痒,再三提醒她:“天底下有种人除了皇帝之外,所有人都招惹不得。”

孟知微笑眯眯:“难道三哥是男扮女装的皇后?”

庄起对自家媳妇的奇异思维见怪不怪了,闻言摇了摇头:“他是位佞臣。能言善辩,妖智多谋,最善于玩弄人心,与南厉皇帝君臣相得。当年南厉皇帝杀父杀母杀尽兄弟时,出谋划策中就有他。”

孟知微道:“怪不得他知晓你的弱点。”

庄起:“…………”怕挠痒痒跟怕老婆一样,难以让人启齿,偏生还被自己的三哥用信全部告知了自己的‘贤内助’,能说交‘兄’不慎么?

四姐黑寡妇与山贼二哥有段说不得的过去,两人原本青梅竹马后因造化弄人而最终分道扬镳。后来二哥的发妻病逝,自己做了山贼,黑寡妇得了大哥的指点,在西衡混得风生水起,两人又断断续续的搅合在一块。说他们是夫妻吧,两人又分分合合不在一处,说两人不是夫妻吧,在关键时刻,他们又都可以为了对方不要自己的性命。

孟知微听得唏嘘不已,想起那枚毒戒指,还有信中唯一的一句话,问庄起:“四姐被二哥背叛过?”

“是啊!”

“那四姐也给二哥下过毒?”

“当然。”

孟知微犹豫:“那二哥,如今还好么?”

“四姐给二哥起了个外号,叫‘毒不死的蟑螂’。”

孟知微莞尔,继续问:“五哥呢?”

“五哥原本是个官家子,因为祖上犯了事,满门抄斩。他逃出去后,被人暗算失明,后来有了奇遇,报仇后,开始浪迹天涯,一副挂子卜天问地算尽世人。”

孟知微想起庄起的身世,总算明白他怎么能够与这些奇人称兄道弟,更加明白,为何一身正气的符东疏居然能够在这群人中间排名第六。看看他们送的贺礼,他们毫不犹豫出卖生死兄弟的德行,还有那天不怕地不怕自在由心的性情,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庄起的奸商本质,与这群人相比太过于正直;他的江湖义气在这群人心中,也是最为不可取的吧。

可是,就是因为这些他们都缺少的东西,才让他们放心在最关键时刻信任庄起,甚至生死托付。

…………

庄起说过,他的米铺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的皇族,不止是东离,还有西衡和南厉。

两人成亲后不就,太子妃就宣昭了孟知微入宫。

太子如今并不得皇帝的欢心,太子妃又是睿王替太子选的媳妇,哪怕如今替太子诞下了一子一女,在皇帝眼中,这个大儿媳妇也比不过三儿媳妇。

无它,迁怒而已。

太子妃是个随遇而安之人,皇帝看她不顺眼,她寻常也不会在皇帝跟前晃荡,说到底她也是女眷,只要在皇后面前尽孝,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太子心中的地位。至于三皇子妃,与三皇子一样,觉得皇帝是天下至尊,得了他老人家的欢心就迟早能够得到天下。

所以,太子一家子都围绕在了皇后身边,三皇子一家反而都围绕在了皇帝的跟前。

因为符东疏的关系,庄起也被归为了太子派系的重臣,孟知微拜见太子妃并没有遭遇什么为难。听说越人阁是孟知微的产业,就笑说:“我就知道庄将军不会无缘无故送本宫好东西,定然里面有什么缘故。等到听说他定了亲事,才知道他是为了讨得美人欢心,特意送了好些玩偶来与小郡主,惹得宫内好些公主也眼红,纷纷问起是哪里来的。”

孟知微笑道:“怪不得最初越人阁刚在皇城安家就得了不少贵人的亲眼,原来都是小郡主的功劳。如此,臣妾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好好的笼络好太子妃与小郡主,期待越人阁更上一层楼了。”

太子妃对身边诸多命妇道:“瞧这嘴皮子多厉害,说她不是皇商本宫还不相信。”

孟知微道:“臣妾除了做做玩偶,绣绣花,算一点小账本,就没了别的本事。皇商在臣妾的眼中可是做大买卖的人,比不得。”

太子妃道:“一个皇商值得什么,你想要的话,本宫与母后说一声,凭着庄将军对朝中的贡献,不过几日就能够颁下文书来。”

送上门的生意,孟知微自然笑纳。她又不是蠢人,自己既然冠上了庄家的姓氏,自然也就与庄起荣辱与共。庄起虽然不稀罕一个皇商的头衔,可他稀罕这头衔带来的源源不断的银子。

太子妃见孟知微是个知情知趣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原本这事她做不得主,只是太子吩咐她才不得已为之。

庄起在兵部,本身武艺出众,又有挖藏掘金的本事,如果不是与符世子称兄道弟,太子本人并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拉拢对方。说庄起是太子的人,不如说他是睿王的人。太子急切的需要加重庄起在太子派系中的筹码,将他彻底的绑缚在太子这一条大船上,适当的施恩必须要做。

中午太子妃留饭,皇太孙和小郡主久久不来,太子妃正觉得奇怪,准备再催人去问。不多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到太子妃立即跪下就大呼:“不好了,皇太孙中毒了!”

太子妃惊得跳了起来:“太孙在哪里?”小太监还没来记得答话,外面就传来了惊呼声,一个青壮太监抱着个年方不过五岁的孩童跌跌撞撞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来。

“快去请太医!”有人急忙道。

大太监将皇太孙置于榻上,只见孩子唇瓣有不少呕吐物,瞳孔缩小,浑身不停的发汗,再不过一会儿,就闻到一股异味,太孙控制不住下半身尿了。

整个殿内人心惶惶,太子妃更是脸色煞白,不停的唤着皇太孙的小名。

孟知微拉住六神无主的小太监,问:“太孙之前吃了什么?”

小太监见孟知微命妇服色,知晓对方是入宫的大臣内眷,也不隐瞒:“就,就喝了一小杯药酒。”

孟知微问:“什么药酒?里面放了一些什么东西?”

小太监几乎要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啊,是师傅自己酿的药酒,我就瞧见里面有蛇,还有一些寻常的草药,平日里偶尔拿出来喝喝。今日被宫人带着玩耍的皇太孙路过瞧见了,闹着要尝尝。师傅没法子,就倒了一小杯,真的只有一小杯,刚刚漫过杯底,太孙一口下去,没想到就……”

孟知微再端详了一番皇太孙的症状,道:“这是中毒了,去拿盐水来!”

太子妃惊诧:“中毒,中了什么毒?”

孟知微道:“乌头!”

太子妃道:“那不是药吗?我父亲曾经用散寒止痛。”

孟知微已经接过宫女端来的温热盐水,一把搂着小太孙的脖子,撬开他的嘴巴将一整杯盐水就这么灌了下去。太孙身子已经麻木,不懂得吞咽,旁边的大太监见了立即揉动着他的喉咙,孟知微又让人捏住他的鼻子,连续灌了三碗,这个才五岁的孩子才哇得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催吐是解毒最快的一个法子,这会太子妃才惊醒般的大喊:“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孟知微不停的揉动着孩子的腹部,又吩咐人道:“用甘草用水熬煮,速度快点。”

宫人见皇太孙有救,对活命的信心大增,也不管东宫的人是不是该听从一介命妇的使唤,急急忙忙的跑去煎药。

等到太医过来,皇太孙已经喝下了甘草水,身上的衣衫也换过了。

太医把了脉,点头道:“应急处理得不错。不过甘草中还得加两味方子,才能彻底解毒。”说罢,写了方子和分量后,亲自去煎煮端来喂皇太孙喝下,一直闹到酉时,把过脉说无碍后,众人才发现自己早已背透冷汗,全部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太子妃更是抱着劫后余生的皇太孙哭得梨花带雨。

孟知微见人已经无碍,太子妃也没有心情再招待自己,找了个缘由打道回府。

不过半个时辰,庄起也回来了,问她:“太孙怎么样了?”

孟知微说了事情经过,庄起知道自家娘子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北雍皇帝之间的仇恨是一件,知晓北雍将领们的弱点也是一件,明明是深闺小姐能够眼都不眨的杀人更是一件,相比之下,区区的解毒方法算不得什么了。不过,庄起什么都不不问,只说:“太子被皇上留着商讨国事,与三皇子起了争执,一直僵持不下,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了。”

孟知微想了想:“这事与三皇子有关?”

庄起道:“皇上曾经想要废黜太子,立三皇子为皇储。大臣们以三皇子无子为由,堵了皇上的口。就前两个月,三皇子府里传出了喜讯,说不定再过半年,三皇子就要添丁加口了。皇太孙是皇孙这一辈里面唯一的男丁,被人盯上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千防万防总有疏漏的时候。”他顿了顿,“皇太孙是被宫人领着玩耍之时瞧见的老太监在偷喝药酒,他一个皇族跑到太监们的住处做什么?宫里那么大的地方,难道没有地方玩耍?今日轮值的宫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审讯了。”

孟知微问:“老太监呢?”

“药酒是老太监自己酿造的,酒也是他给太孙喝的。他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没了活命的机会,现在说不定就已经畏罪自尽了吧。”

到了第二日,庄起去了睿王府一趟,符东疏就将东宫的审讯结果告知了他。

虽然谁都猜得出这事与三皇子脱不了关系,问题是老太监自尽,宫人也受不住刑而撞柱而亡,线索都断了,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为此,盛怒的皇后将东宫的宫人们再一次筛查了一遍,只要背景有一点点不清不白的全部绞死。

太子与三皇子的矛盾也彻底的被激化。传闻三皇子府邸有了身孕的那位嫔妃也因为不慎跌跤,腹中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滑胎了。

经过了此事,太子妃将皇太孙看得更加紧密,几乎是时时不离开视线。不管是读书习武,身边都跟着好几位老宫人,用饭喝水之前,试毒的人也不止一人,连同小郡主也被宫中这股子草木皆兵的氛围给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

孟知微半月后再被招入皇宫,不单太子妃前所未有的热情,送了不少绫罗绸缎,就连皇后也赐下了两套珠宝首饰,一时间,她在众多命妇之中风头无两。

日子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等到庄起沐修完毕,再如朝堂时,又有战事下来。

这次不关北雍之事,反而是东离内部出现了一群反贼,闹腾了好几年,皇帝终于忍无可忍准备灭了它,然后再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早点更,晚上兴许还有一章,兴许没有QAQ,要看某草的拖延症轻重程度了

谢谢4132221的地雷3

413222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7 13:46:24

第四四章

庄起正是挣军功的时候,哪里需要打仗他就往哪里钻,这一次符东疏没跟着去。军功符世子已经有了,现在他要接手他家老王爷的人脉,琢磨着怎么延续他老爹的丰功伟绩,力求掌握朝中一半以上的话语权。

为此,他还特意写信给了三哥求教。

他们那三哥说白了也是个战争狂人,有战事的时候就扛着钢刀在阵前哦活活的朝着敌人杀杀杀,没战事的时候他就口蜜腹剑对着敢跟他唱反调的权臣两面三刀。

符东疏向他讨教,可以说是找对了人。

正好又有了战事,符东疏就借此向三哥讨教里面很多的细节,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将作监里面的猫腻。

打仗啊,除了兵器和粮草这两样重中之重外,将士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就由将作监负责。巧了的是,将作监的负责人就是德妃的娘家人,姓范,人称范监。

一件兵服要花多少银子,庄起自己也不知道,哪怕调来卷宗,里面也只会写:某某年,战起某地,圣遣兵三万,粮草多少石,兵器多少车,服多少套。都是整数,没有具体的数目和价格。

这东西,连符东疏看了都知道里面会有多少弯弯绕绕。他正琢磨着要抓三皇子的小辫子呢,把柄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问题是,猪都架起来了,怎么动刀子呢?

符东疏与太子躲在书房里冥思苦想,最后一拍脑袋:“打仗我是内行,朝政太子你是内行,这缝缝补补的东西,我们也得找个内行问问,比如一套兵服到底要花多少银子。这样,才好估算出一营兵将一年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银钱,然后再去与犯贱对峙。”

太子道:“本王立即召织染署来问问。”

符东疏阻拦道:“那样就打草惊蛇了。太子你不知道吧,这任何东西只要到了宫里,就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子,价钱成倍的翻长。”

太子嘴角抽搐:“比如十两银子的一个鸡蛋?”

符东疏一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还知道买一个鸡蛋用不了十两银子。”

太子笑道:“对啊,其实五两银子就够了。”

符东疏:“………”

太子:“怎么?”

符东疏呵呵怪笑了声:“我睿王府的鸡蛋只要二两银子。”

太子惊诧:“怎么可能!”

符东疏继续怪笑:“你知道庄老七他的鸡蛋多少银子一个吗?”

太子:“多少?”

符东疏伸出一个手指头。

太子:“一两银子?好便宜!”如果孟知微在此,估计要嘲笑他们都是井底之蛙。

后来太子去给皇后请安,说起鸡蛋的事情,皇后也很惊讶,对太子妃道:“一个鸡蛋就这么贵,那我们平日里一顿膳食要花多少银钱?”

太子妃眨巴眼睛,指了指身上:“兴许也就比我这套新衣裳少那么几十两银子?”

皇后笑道:“这又是越人阁新出的式样?庄夫人倒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

太子妃灵光一闪:“太子不是说想要知晓士兵们一套衣衫得花多少银子吗,我们可以问问庄夫人,她越人阁的布料都是自己人织就,对这些最为清楚不过。”

皇后一听,点头道:“正是,她每月都会入宫,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到孟知微一听这一家三口的问题,当即就想到‘何不食肉糜’这句话。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三文钱的一个鸡蛋入宫就成了十两银子的金蛋,那二十文一斤的猪肉,到了宫里该不会要五十两吧?

思考了一会儿后,她才徐徐的道:“将士们的衣衫与寻常老百姓的衣衫没有太大的不同,特别是短衫,布料分麻料和棉布两种,熟练的绣娘一日就可以缝制两套,这里说的是夏衣。若是冬衣,里面要加棉衣,也只是多了一套而已。麻料和棉料最为便宜,在各地的价格还是有些微区别。盛产棉花的地方与在皇城购买,价格天差地别,根据路途远近里面的差价也就有大有小。比如一匹麻布,就分亚麻、苎麻、黄麻、剑麻、蕉麻等,有的地方盛产亚麻,有的是蕉麻,织布娘们将它们抽丝剥茧织成麻布,再卖给当地的商人,这中间价格就会翻一倍。原本是一匹布一两银子,等商人们卖出去就要二两银子。商人将麻布运往皇城,价格就由二两银子升到了四两或者六两,等到宫中采买,再经过织染署,将作监的手,等呈送到了御前,一匹麻布就需要二十两甚至更多。”

这下不止太子咂舌,连皇后都开始动容了:“宫人采买和皇商提供的价格会有多大的不同?”

孟知微笑道:“娘娘可以想像一下,同样一套衣裳,太子送与您,和臣妾送与您,有多大的不同。”

皇后的指尖掐了掐掌心:“怪不得德妃得宠后能够迅速的收买宫人,我还以为她哪里来的银子,原来她早就安排了人手,只等着战事一起,这银子就如同哗哗的流水一般入了她的口袋。”

太子也道:“更怪不得与北雍那一战后,但凡与北雍有点小摩擦,三弟就积极的请求父皇派兵镇压,原来,他们是在发国难财。”

话题进行到这个地步就不该是孟知微插嘴的地方了,等皇后与太子缓过神,皇后又问:“宫里有没有可能直接从民间采买布料,然后统一制成衣衫再发放到兵部?”

孟知微摇头:“太费时费力了。而且,宫人与平民交易,怎么看都是平民吃亏。一匹布卖给商人可得一两银子,卖给宫人,说不定一文银子都得不到。”

皇后知道自己相差了,不由得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