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萱忍者腿间火辣辣的疼痛站了起来,挪到了床边,下床穿好衣服,看到邹巴巴的劣质白色床单上的血渍和污渍,又感到眼睛发酸。
在窗边站了半晌也没等到可以回头的指示的季泊谦擅自走了过来,问:“要不要洗一洗?”
“浴室又脏又冷!”
“那就换个地方。”季泊谦伸手牵她。
蒋少瑄却扁着嘴巴,一脸委屈地不肯动。
“又怎么了?”脱口而出后,季泊谦放缓了语气,赔着小心地问,“走不走?”
蒋少瑄指着床单:“那个老板会看到的!好丢脸。”
“……看到就看到呗,反正这地方又不会再来。”
“老板一家也算熟人,还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不要被人家笑!”蒋少瑄哭丧着脸。
这儿不是星级酒店,而是只有寥寥十几个房间的家庭旅店,除了老板一家,再没有别的服务员,看到床单上的痕迹,生出八卦在所难免。
季泊谦走到床边,三下两下抽出床单,揉成一团,正要丢进垃圾桶,可床边的桃红色塑料垃圾桶太小,根本盛不下。
而且就算把床单塞进垃圾桶,老板大概还是会拿出来看,两人都没有带旅行包,这么抱着床单走出去更加奇怪。
季泊谦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用食指拎起床单,试探着问:“我去把床单洗干净吹干?”
蒋少瑄这才满意,“嗯”了一声后,立刻催促道:“你快点去洗,我要回家的!洗干净点!”
三十二年来连块手帕都没洗过的季少爷唯有拎起床单走进窄小的卫生间,拧开有锈迹的水龙头,就着时冷时烫的水开始清洗。
卫生间里没有洗衣液,季泊谦只好皱着眉头撕开没牌子的肥皂的塑料皮。医生大多有洁癖,他虽然不严重,却一时适应不了用手直接触碰来自自己的污迹。
血渍很难洗净,季泊谦唯恐再惹蒋少瑄不高兴,按下直接撕破床单的冲动,洗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搞定。
耐着性子用一打开开关就能闻到焦味的吹风吹干床单,季泊谦才走出洗手间。
“没了。”他把床单铺开给蒋少瑄看。
蒋少瑄略微抬了抬眼,不置可否。
季泊谦把床单随手丢到床上,拉着她走出小旅馆。
虽然简陋了点,这个地方却很值得纪念,在老板的推让中,季泊谦借口感谢当年的帮助,付了三倍的房钱。
回到车中,懒懒的歪在副驾驶上的蒋少瑄的脸色仍旧不好看。
为了缓和气氛,逗女朋友高兴,季泊谦破例讲了个忘记了从哪儿听来的笑话。
“一点也不好笑。”蒋少瑄抬了抬眼皮,“你又没有搞笑的天赋,还是冷笑话更适合你。”
季泊谦叹了口气,拧开了电台。
蒋少瑄嫌吵,立刻关上,片刻后,季泊谦又听到她说:“不高兴,唱首歌给我听。”
“……我不会唱歌。”刚刚被嘲笑过,骄傲的季医生自然不肯再开口。
眼见着女朋友又沉下脸,季泊谦一边咬牙切齿地盘算着晚上怎么收拾她,一边柔声问:“公主殿下,您想听什么?”
“拔萝卜。”
“……不会。”
“小兔子乖乖。”
“……不会。”
“骗人。”蒋少瑄不满地看向他,“不唱就不唱,谁爱听!”
季泊谦闭了闭眼,到底开了口。
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小兔子乖乖的歌词反差太大,惹得蒋少瑄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见到女朋友终于不再板着脸,彻底放弃脸面的季泊谦在小兔子乖乖之后又一本正经地来了首拔萝卜。
第43章
蒋少瑄听过歌,就心满意足地调整好座椅角度,盖上季泊谦的外套补眠了。
被季泊谦唤醒时,蒋少瑄才发现她没有如愿回到家,而是被拐带到了离家更远的另一座南方城市。
季泊谦将车停在凯撒酒店门前,绕到副驾驶替蒋少瑄开门。
见蒋少瑄垂着眼睛不肯动,季泊谦不解:“怎么了?”
“我们不是回家吗?你又不和我商量!”
“这儿一样能洗澡。”季泊谦避重就轻地回答,眼下的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回家。
听到洗澡,蒋少瑄更觉得浑身黏腻,决定稍后再与本性难改的季泊谦算账,立刻下了车子。
季泊谦一早就定好了上下两层的总统套房,泡进能欣赏到湖景的浴缸里,蒋少瑄终于又活了过来。
披上浴袍走出去,新的衣物已经摆到了床边,穿好内衣后,瞥见白色的羊绒斗篷之外唯一的一条米分紫色希腊式长裙,蒋少瑄不由地在心中抱怨季泊谦太不会选衣服,又不出门,礼服哪里比得上睡衣舒适。
不过看到一旁的洗眼水,没有睡好又哭了太久,眼睛酸涩难忍的蒋少瑄又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还算体贴细心。
慢吞吞地穿上长裙踩上高跟,蒋少瑄才下楼走到了客厅。
季泊谦正倚在沙发上小憩,一天之内开了十个钟头的车,的确容易困倦,蒋少瑄却不想同情他。
听到蒋少瑄的脚步声,季泊谦睁开了眼,站了起来。
“洗了这么久?去吃饭。”季泊谦也冲过澡,换了套米色西装。
“让酒店送餐吧,我不想出门。”
“不需要出门,就在这里吃。”
“不出门?”蒋少瑄奇怪地看了眼季泊谦的领带。
跟着季泊谦走到长桌旁,蒋少瑄才惊觉套房内不止有自己和季泊谦。
他们一落座,乐手就拉起了大提琴,厨师开始煎制主菜,侍者推来了一整车的长柄红玫瑰。蒋少瑄扫了一眼,上千朵总是有的。
难怪要穿礼服系领带。
待侍者为两人斟上香槟,季泊谦冲蒋少瑄举了举杯:“来,庆祝……”
他拖长了尾音,笑容里带着三分可疑。
蒋少瑄脸上一红,瞥了眼目不斜视的侍者,立即打断道:“你不许说!”
季泊谦撤去暧昧的笑,表情无辜:“庆祝我三十二岁生日,你以为……我想庆祝的是什么?”
“无聊!”碍着有人在,蒋少瑄才临时改口,她本来是想说“无耻”的。
季泊谦示意蒋少瑄看窗外:“景色是不是很美?”
蒋少瑄望了眼落地窗外灯光璀璨的人造美景,由衷赞叹:“是很美。”
“露台上视野更好,等会儿带你去看一看。”
蒋少瑄的注意力只在夜景上,没有听出男朋友语气里的另一层意味。
这间套房大到可以举办小型酒会,不仅有室内恒温泳池更有块接近三百平的露台,如果不是天气太冷,在露台上用餐应该更有情调。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生日,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季泊谦声线暧昧:“哪里,你已经送了最好的礼物。”
见蒋少瑄瞪自己,他又补充道:“你陪我吃饭就是最好的礼物……你脑袋里都装着什么,怎么总想歪?”
“……”蒋少瑄不再理他,专心于面前的海鲜浓汤。
一顿晚餐吃完,季泊谦替她披上斗篷,邀她去露台欣赏夜景。
整座繁华的城市都踩在脚下,又身处异乡,难免要生出些别样的感受。
“冷吗?”
“有点,不过还想再呆一会儿。”
季泊谦把香槟杯放到一边,从背后拥住她。
感觉到他不老实的双手,蒋少瑄挣扎了一下:“放手。”
“好心替你挡风,别不领情。”
蒋少瑄“切”了一声:“你的信誉度太低。”
他用下巴轻轻摩擦她的头顶:“要不要跳支舞?”
蒋少瑄断然拒绝:“不要!”
“为什么不要?”季泊谦的眉头皱了一秒,似是恍然大悟,左手下滑,往她的腿间按了按:“还疼?”
“下流!”
“关心你也有错?有个办法可以止疼。要不要试一试,嗯?”
“不要!”
可惜抗议无效。
季泊谦横抱起她,走向摆在露台一侧的睡榻上:“谢谢你的礼物,不过,还不够。”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我让人搬过来的。”
“你!!!”
不等蒋少瑄再说话,季泊谦就把她丢在睡榻上,用吻堵住了她的嘴巴。
睡榻上有块厚重的白色毛毯,蒋少瑄终于明白,某个人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南方冬季的夜晚也仅有十度左右,两个人穿得都不厚,行到酣畅时,季泊谦干脆掀去了毛毯,可蒋少瑄的身上仍旧浮起了细密的汗。
这座城市的灯光污染太严重,晴朗的夜空中也仅能望到三两颗星,蒋少瑄盯着最亮的那颗数数,数着数着就不自觉地出了声。
“三百六十七,三百六十八,三百六十九,三百六十七……”
听到蒋少瑄的声音,季泊谦加重了动作,害的她一时间难以为继。
“还有多久。”蒋少瑄蹙眉问,“疼。”
季泊谦笑笑,声音黯哑:“还疼?那就是疗效不够,还要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她耳边问:“还疼不疼?”
蒋少瑄不再出声,抱住他的脖子,报复性地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季泊谦闷哼一声,眼中的笑意却更加明显。
……
终于结束后,蒋少瑄裹上毛毯,缩到长榻一角。披肩早已被扔到远处,身上的长裙也因急躁的某人找不到拉链,片刻前就被撕得难以敝体。
露台的四角都有灯,蒋少瑄没有□□身体的癖好,自然要请季泊谦走远一点再穿内衣。
季泊谦却相反,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去捡被挤到地上的底裤和西裤。
拉好裤链后,他又不急不躁地一粒粒系上衬衣纽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蒋少瑄骂了句“不要脸”,红着脸避开视线。
低下头她才看清白色羊绒毯上的一大块血迹,大惊小怪地冲季泊谦嚷:“难怪那么痛,我受伤了!”
季医生转头看向那块血迹,刚想说“中午那次我动作太轻你才会再次出血,以后就不会了”,瞥见她脸上的惊吓,他顿生捉弄之心,便摆好错愕的表情,用同样大惊小怪的语气说道:“怎么会这样,大出血了吗?很危险的!”
蒋少瑄成功被他吓住:“那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按理说是要去的,不过我就是医生,可以替你检查一下,先帮你止血。”季泊谦套上外套,靠近她坐下,伸手去掀毛毯,“来,分开腿,让我看一看。”
羞耻心作祟,蒋少瑄不肯:“走开!我不要。”
季泊谦并不勉强:“那好吧,我开车带你去医院,找个女医生替你检查。”
蒋少瑄想了一下,双手捂住脸,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不去医院,太丢人了!”
“流这么多血,放着不处理死掉怎么办。”
不知所措间,蒋少瑄才看到了季泊谦眼中的笑意。她终于明白了过来,气愤难忍:“你怎么又欺负我!”
季泊谦哈哈哈地笑出了声:“你自己没常识能怪谁?念了二十年书,智商怎么还那么低。难怪别人都说,太太要娶傻一点的,枯燥的生活才会变得有趣。”
蒋少瑄又气又委屈,白了他一眼后,推开了他妄图抱起自己的手,裹着毯子去找高跟鞋。
好不容易套上鞋子,她走了两步就差点崴了脚,大概是因为这一天被折磨的太惨,两条腿格外软。
季泊谦好心上去搀扶,她却不领情地甩掉了他的手,踢掉高跟鞋,光脚走回了屋子。
露台的地砖太凉,寒意由脚下而来,颇有些刺骨。
因此一进屋蒋少瑄就打了个喷嚏。
随后进屋的季泊谦关上玻璃门:“水都放好了,泡个澡驱驱寒。”
蒋少瑄并不领情,用眼神说过“要你管”后,便自顾自地去了浴室,为了防止被偷窥,她泡进浴池后又跳出来反锁上了门。
这间酒店的房价虽然令人咋舌,服务却很周到,水是一早就放好了的,水温却刚刚好,因为她不久前泡过一次澡,侍者只在清水上洒了厚厚的一层花瓣,千朵玫瑰也被移了进来,手边还有温度适宜的阿胶鲜奶炖燕窝。
玫瑰香、湖景、温热的水令蒋少瑄身体上的不适缓解了大半,燕窝应该是季泊谦替她要的,可他明知道她讨厌阿胶的味道,如果不是他记性不好,那就是特意让她补血?
想到补血,蒋少瑄羞得恨不得沉到水底,正要伸手去端燕窝,反锁上的门居然开了。
季泊谦端着玻璃杯走进来,看到□□在外的香肩和半条沟沟,他的喉头动了动,临时起意:“我好像也需要洗澡。”
“你怎么进来的!”她不止反锁上了门,还拔掉了钥匙。
“你让我进去洗,我就给你表演五秒开锁的绝活。”季泊谦边说边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