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大型狩猎者少,我们可以活下去,可是现在这里已经连猎物都不愿意来了,我们是猎人,要到有猎物的地方去。”看着白身上越来越大的一个秃圆圈,布莱克一脸坚定。

他们没什么家当,需要打包的只有爸爸留下来的东西(毛毛,牙齿&便便——囧)以及两只幼崽,把原本留下来打算慢慢吃的三角龙后腿用力吃光,肚皮圆滚滚的四只便上路了。

这是一块与世隔绝的冰霜世界,一路走来一片静寂,这里早已成为被人遗忘的领土。布莱克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他出生以来就在这里,即使去繁衍地,其实繁衍地离这里也不远。转过头,他看看身前背着路易狂奔的白,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从小和白一起长大的布莱克了解白的每个动作表情——白很兴奋。

2年前白就吵吵着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狩猎,被布莱克无情镇压了,加上那时候他们也没有蛋,心里确实想要再去繁衍地取(偷?!)个蛋,这个念头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白也算愿望达成,连续一个星期又掉牙齿又脱毛已经把这个开朗的笨蛋打击的每天郁郁寡欢了,布莱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开心撒欢的样子。

“亲爱哒~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前方传来白欢快的叫声,仔细听,还含着几声低沉的啾啾声,会发出幼崽的声音,这说明白现在非常快活。

“怎么了?你还背着幼崽,行动要稳重。”稳稳的跑过来,靠谱爸爸·布莱克顺带着批评了自己的伴侣。

“你看!是嘎吱草!你看!”白在原地来回跳来跳去转着圈圈,一边转圈一边用爪子示意布莱克往他脚底下看。顺着他的指引往他脚下看去,布莱克眼睛都睁大了。

“哇——”果然是嘎吱草,小时候他们住的地方还有很多,是他和白最喜欢吃的植物,后来由于领土变得太冷,这种可爱的植物早就没有了。布莱克吞了一口口水,天知道,他怀念死那种吃起来嘎吱嘎吱的清脆口感了。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后一株嘎吱草了!亲爱的,给你吃!”享受般的嗅了嗅青草香,白让开了位置,示意自己的伴侣把草吃掉。

“笨蛋!我们现在有幼崽,应该让幼崽先吃。”靠谱爸爸·布莱克吞了口口水,然后义正词严的拒绝了。

他变成人形,小心翼翼的把嘎吱草揪下来,分别放到路易和他们让人操心的秃毛崽面前。

“恶——”路易不感兴趣的跳开了。

“呸!!”老爸,你让我每天啃果子吃生肉就算了,如今——你还让我吃草!孟九昭无情的扭开了脸。

“?”两个爸爸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这两只幼崽的反应怎么这么——伤人?

最后,幼崽们抗议无效,被老爸们硬塞了两根叶子,这株长着八片叶子的嘎吱草被一家四口平均分着吃掉了。

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去哪里也不可怕,品尝着久违的美味,布莱克加快步伐,追上了前面白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对之前的世界设定做个小修改

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是恐龙由于各种原因灭亡之后,幸存了一部分的年代。

这个时候的哺乳动物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弱小,新奇的植物开始生长

漫长的黑暗时期已经过去,寒冷的气候也在慢慢回暖

两头一直住在乡下的小恐龙,出巢了——

17

他们接下来又发现了世界上最后一株嘎吱草,很快的,又发现了一株

后来,发现了一片——

最好的消息,他们在这里开始看到其他恐龙的踪影了!

他们见到了成群的虚骨龙,这是他们小时候常吃到的一种小型龙,天知道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龙了!他们甚至见到了之前在他们领地居住的最后一头三角龙!这里甚至还有很多他们没见过的龙——

“你看那个脖子长长的龙,天!他比爸爸还要大!”白的语气里有兴奋也有恐惧,“还有那条龙,脊背上有好多尖刺,看起来好威武!”

“嗯,看起来好危险,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小心被吃掉。”布莱克维持一贯的谨慎作风。

“…”孟九昭缩在布莱克脖子上的毛毛里,一脸无语:亲,那是雷龙和剑龙,人家都吃素哒!

不过孟九昭很欣赏布莱克的严谨作风,很多幼年恐龙就是死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冒失,布莱克和白能平安活到现在,肯定和布莱克的谨慎很有关联。

在布莱克的指挥下,他们小心翼翼的潜行在其他恐龙中间,时不时猎一头小龙,足够一家人吃得很好。两头刚离巢的堪塔斯幼崽只是凭着本能跟着食物前行,倒是孟九昭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

这些恐龙不像是觅食,也不像是自然地迁徙,反倒是…

逃命?!

这个念头几乎在脑中一浮现就再也无法消散,孟九昭变得焦躁起来。

他并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所在的时代,可是本能的他觉得这是个新生的世界。

寒冷的气候是最重要的提示,历史书上说的很清楚,以堪塔斯为代表的恐龙是在大撞击中变成人形,改变了进食、生活方式以及体型才在撞击中存活下来一部分的。在那之后,星球先是由于撞击产生的火山爆发、在粉尘遮掩中的漫无天日的黑暗中度过了数十年,然后便陷入了严寒。

漫长的冰期——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就生活在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段冰期,可是历史书对这种远古史的记载永远是朦胧含糊,没有人知道那段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帮助,孟九昭只知道:冰期的长短——但那动辄数百万的年月实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可能在冰期中灭亡的恐龙种类——万幸没有堪塔斯;还有就是冰期末期的版块巨变…

想到这儿,孟九昭忽然打了个寒颤。

是了!这阵子他能听懂的话语越来越多,布莱克自然和他讲过爷爷消失的故事,那不就是地壳变化的铁证吗?

这群恐龙,正是在逃命!

18

最早发现事情不对的不是匆忙迁徙的其他恐龙群,而是路易。

路易现在喜欢跳下爸爸的脖子自己走路,他最近也开始喜欢上嘎吱草口感,自己走可以最大限度的发现紧贴地面生长的嘎吱草,他现在也可以为全家提供食物啦!(仅限嘎吱草囧)

那天,像往常一样,他发现了一丛嘎吱草,正跳回来向全家报告,忽然,他的叫声从原本圆润短促的啾啾声变成了非常刺耳且拖长音的啾啾声。

白和布莱克明白他这是发现危险的警报,然后再详细的内容却破解不出来了。

无法被理解的路易忽然吊起抱着孟九昭的兽皮袋子,然后开始拼命的向前走,他跑的很快,孟九昭被拖得异常难受,不由的抱紧了他的脖子,发现幼崽离开的布莱克和白不得不跟着路易追过去。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幼崽们新发明的一个小把戏,幼崽们总是乐此不彼的适应着身体不断发育的阶段,他们乐于玩一切可以玩的东西,包括他们的兄弟。

他们故意保持在离路易有点近又不会抓到他的距离,路易见父亲们跟上来,跑的更快了。孟九昭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几乎是同时,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一种强烈的“要离开这里!否则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感觉占据了他脑海的全部。

“快!快!”他尖叫起来。

就在他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从不远处传来,就像坐上了蹦蹦床,他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很快的,他被抓住了,他被危急中全力跳起的白揽在了怀里。

石落下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成了来自地狱的悲鸣——

白反应过来的非常快,慌乱中也不忘记扯上布莱克,抱紧两只幼崽,他迅速的朝着反方向跑去。他跑的非常快,孟九昭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呼啸,还有不断有重物倒塌的声音。沿途不时看到慌忙中被踩死的恐龙幼崽的尸体,那些笨重的大家伙强壮的身体在这种时刻毫无用武之地,他们惨叫着成了彼此的障碍,慌乱中纷纷倒下,原本平坦的地面裂开了一张大口,吞噬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大家伙们。

白根本不敢回头看!这是父亲离开那次以后,他第二次觉得自己无比弱小。

铺天盖地的悲鸣最终还是追上了他,白几乎可以感到自己的脚抓后面的地面踩空了,他迅速的挥舞了几下茸茸的肉翅,艰难的维持住了平衡,然后奋力一蹬,由于用力过猛,白踉跄了一下,原本危险的平衡立刻破坏了,失去了重心,他拼命扇着翅膀想要飞起来,然而前阵子的脱毛蔓延到了他的左翅,白绝望的仰向身后黑色的深渊巨口,正想把怀里的幼崽扔出去,忽然,他感到了来自身后的重重一推——

白猛地回头,他看到了布莱克。

布莱克用力把他推向前,然后,自己重重的坠落了下去。

19

最后一声崩裂声结束许久以后,世界重新恢复了一片银白。

不久之前到处都有恐龙吃草赶路,追逐嬉闹的热闹场景就像梦一样,消散在这篇银白之中。地面撕开了一道整齐的“一”字,原本是平地的地方变成了陡峭的悬崖。悬崖的对面,正是他们的来路。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悬崖旁,先是一声,然后又一声,断断续续的传出白的啾啾声。

那是呼唤伴侣的声音。

孟九昭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悬崖太过陡峭,几乎是笔直的裂面,白没有办法下去。整整三天,他守在悬崖旁寸步没有离开,白会给路易还有孟九昭定时找食物,剩余的时间全用在了专心呼唤布莱克上面。

悬崖周围的食物是非常有限的,白把仅能找到的食物全部给了幼崽,连日的悲伤加上食物的短缺、到第四天的时候,白看起来非常虚弱了。傍晚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啾啾!啾啾!”路易本能的觉得不好,他小心的跳到往常最爱的白的脖子上,脚掌想要抓住白的羽毛保持平衡,原本厚实柔韧的羽毛却被他一抓之下纷纷散落。路易吓坏了,以为自己做了错事,迅速的跳下来。

他以为自己会被骂,然而,白却始终没有理会他。

“啾?”路易不解的望向孟九昭,他低下脑袋,想要看看自己的爪子,却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毛肚皮。在他动作间,之前抓下的羽毛撒了一地。

孟九昭脑中一片空白。

他小心的站起来摸了摸白的鼻子:还有呼吸,身体也还温暖,可是——

白太虚弱了,原本渐好的脱毛症也越来越严重,现在不用硬扯、几乎是轻轻一碰就会撒下一片羽毛,光裸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的变得僵硬。

孟九昭扯了扯路易的翅膀。

路易似乎天生理解孟九昭想要做什么。

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很深的洞,然后把白滚了进去。小心的封好四周,路易和孟九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也塞了进去。

白的身上没有往常暖和了,少了羽毛覆盖的硬皮一点也不舒服,但是孟九昭还是贴他贴的很紧,他们要用自己的身体给白取暖。奔跑能力已经很不错的路易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他总能找到嘎吱草还有其他不起眼的小果子,和孟九昭一起把它们塞进白的大嘴巴。

晚上更加可怕些。

冰原上一片死寂,孟九昭几乎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仅剩的人类,每到这个时候,路易就会小声的啾啾叫着。孟九昭就会觉得安心很多。

扯着路易的毛毛,两只小心的离白更近一些。

幼崽们的心里,只要在爸爸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在孟九昭和路易齐心协力往白的嘴巴里塞嘎吱草的时候,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睁开了。

眼泪从那双大眼睛里淌下来。

他挣扎的站起来,顶破了之前罩住他的雪窝,白搂住了两只幼崽。

“宝宝,路易,布莱克、布莱克他——”

他哭的哽咽。

泪眼滂沱,白看向悬崖的方向,那里他的伴侣布莱克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

哎?

布莱克?

“布莱克…你怎么也秃毛了?”

哭声戛然而止。

20

出现在白面前的是他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