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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两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毛哥是真慌了,赶紧跑进屋,床上掀掀,床底看看,旁边东西翻翻,然后又跑回来蹲下:“峰子你别急啊,别多想,没走。”
岳峰抬起头看他,毛哥比比划划的:“东西没带走,要真心想走怎么会不带行李,估计上厕所…”
忽然想到这是单间,屋里有洗手间,后半句就吞进去了。
岳峰问了问:“没走吗?”
他撑着地站起来,起身时眼前直发黑,扶着门框平了会气,走到床前细看。
刚开始真的懵了,灯一亮心就凉了,就觉得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耳朵里嗡嗡的,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绕:就知道是这样,就知道是玩儿我呢…
现在静下来,看看屋里的情形,就知道毛哥不是哄他,棠棠应该没走,只是临时起意出去了。
岳峰长长吁一口气,这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都汗湿了,毛哥在边上生气:“个熊孩子,大半夜的乱跑,回来我非敲她,骂不死她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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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先去了夏城。
酒吧不比旅馆,夜半生是嗨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灯火通明的,重金属的乐声,咚咚咚像是敲在心脏上。
夏城已经转手了。
叶连成死了之后,夏城等于是没了主心骨,闵子华一开始就想着转掉,庭如不同意,她说:夏城在我就觉得阿成还在,这是他的地儿,你不帮我我自个儿撑着。
年轻的不谙世事艰辛的女孩子,一根筋地觉得有爱撑着什么苦都能吃得下,接下夏城时刚刚大学毕业,手上没什么钱,朝父母借点室友凑点,就这么闷头上阵了,接下来才知道是个无底洞,酒吧运营样样都是要钱:工钱要支,酒钱要进,客人要应付,还有各种各样来查的,变着法儿占便宜的,帐上刷心计骗她的,耍无赖打秋风的…
闵子华是个闷葫芦,场面上的事帮不上,庭如咬着牙撑,很多晚上偷偷的哭,大学时候的室友打电话来劝说你有病吧,学什么贞洁烈女啊,你要真是叶连成未婚妻替他守着身后的产业咱也不说什么了,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是个没处几个月的女朋友,值当的吗?
父母也轮番打电话轰炸,小姑娘家家的,大学毕业了找个机关或者公务员的工作多稳定啊,跑到那种地方开酒吧,知道的是你义气,不知道的话说的多难听呢,你还能开一辈子酒吧啊?
庭如大哭了一场,在一个秋天的萧瑟早晨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夏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太累身心俱疲,最后一次回望酒吧的时候,看到夏城那两个招牌大字,心忽然就淡了。
她想着,夏城夏城,盛夏和叶连成,到底也没我什么事儿。
庭如一走,夏城几乎是顷刻间门可罗雀,闵子华的心思不在酒吧经营上,据说他喜欢精神病院里的一个叫阿甜的女人,每天都往那报道。
又捱了两个月,夏城彻底转手,随机就换成了眼前劲歌热舞推杯过盏吆五喝六的风格,估计是因为以前的名头响,保留了夏城的名字,留着招徕以前的老客人。
但是此夏城,再飞彼夏城了。
一个相似的屋壳子,换了血肉换了骨头,连岳峰这样的局外人看到了,都徒然心生苍凉,何况是季棠棠呢?
岳峰向夏城对面杂货铺里的人打听,那人点头:“是有个姑娘,就是你说的那长相,在下头台阶上坐了挺久的。”
又问后来往哪去了,那人抬手指了个方向。
岳峰突然就知道季棠棠去哪了。
叶连成被害的地方,盛清屏的怨气最终释放的地方,自己开车轧断了秦守业的腿,与苗苗最终反目成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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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绕不开,避不开,无论多么不想回头,最终平静地站回来,插上香,点燃一沓纸钱,半空扬落,看纸灰飘落,未熄的火星灼痛了眼的地方。
季棠棠伸出手,顺着额头缓缓扶进头发里,深一些的地方凹了一小块,浅浅的窝,很久之前的疤了,再也不痛,却也平不了,以一种执拗的姿态,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鼻端是纸钱的火烧味,线香的白烟绕着绕着,像是留念着迟迟不去的魂,季棠棠轻声说了句:“妈,阿成,我现在挺好的,真的,真挺好的。”
古城后记-5
现在回头去看,出事的那个晚上,真是平静的任何端倪都没有。
她急着去和叶连成打电话,下楼时被盛情屏叫住,问她饺子吃什么馅,韭菜肉还是韭菜蛋,选完了又被秦守成喊住,让她拎袋垃圾下楼。
她拎着垃圾跟秦守成讨价还价:“爸爸,待会包汤圆,你在放钱的那只上做个记号啊,我要吃到的。”
秦守成笑着说:“小夏,这个凭运气的,我不能帮你作弊。”
她瞪大了眼睛很是有理:“爸爸,我大四了啊,你不希望我找个好工作吗,有了好工作你不希望我嫁个好人家吗,这都是要运气的,包钱的汤圆一定要被我吃到的!”
她步伐轻快地下楼,那天晚上的楼道很安静,蹬蹬蹬的足音像在踏歌,那时她永远不会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家了。
大年初一,长途汽车站不出车,她一直等到初二早上,买了张出省的汽车票,脏兮兮的加班大巴车上除了她,只有带着孩子走亲戚的一对夫妻。
开车前,兜售报纸的小贩上车转了一圈,她要了一份。
天很阴,出城之后还飘起了小雨,后排的那对夫妻一直絮絮讨论着要给大伯家的小孩多少压岁钱,二姨她闺女结婚要随多少礼,她低着头攥着那份报纸发呆,眼泪啪嗒啪嗒浸湿了纸,透过朦胧的泪眼,她就看清楚大标题上那几个字。
海城除夕夜恶心入室杀人案件。
那一天都没吃饭,昏昏沉沉倚着车窗看外头变换的风景,车票攥在手里,目的地她从没去过,只知道很远,很远就好,离这里越远越好。
中途过了很多县市,上下车的人来来去去,暮色四合时车子停在一个偏僻的车站,死机站在车上赶人,:“到了到了,都下车了啊。”
季棠棠茫然地随着人流下车,这个城市,前后加起来,她待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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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个月,她都住在旅馆,后来到底不方便,请旅馆的人帮忙联系中介看房子,看了几次之后定下一间小的一室户,房东太太对她不那么满意,签约的时候提了很多条件,要及时打扫,受不了房客不爱干净,房子是租给你一个人的,不能招朋呼友带人来住,最重要的是人要本分。
“我们的房子都租给大学生啊有正当工作的白领什么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的,绝对不租的!”
又说:“丑话说在前头,你没工作是你的事,不能拖欠房租的,拖欠的话直接走人,这房子不愁租!”
季棠棠不争不辩的,一一在指定的地方签自己的名字,这房子装修不算好,但清静,门一关,至少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
她不做饭,也很少出门,出去了就买泡面和面包,置了台电脑,匿名看同学和室友们的消息,那时候微博什么的还不流行,朋友们还喜欢写博客,翻到出事的那几天,铺天盖地的日志标题,都是关于她的。
——难以置信!凶手该千刀万剐!
——知道消息之后哭了半夜,小夏太可怜了!
——人生无常,要好好生活!
——小夏安息,会永远记得你!
…
每一条,每一篇,那些煽情的文字,都让她止不住对着屏幕痛苦,有时候,她会悄悄地匿名上去留言,简单的两个字。
节哀。
按下回复键之后,她恍惚地想,朋友们永远不会猜到是她留的吧。
只有一个人的博客在出事之后再也没有更新。
阿成的。
她经常对着阿成的页面发愣,想象着他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该有多痛苦难过,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她去楼下的公共电话亭拨了叶连成的电话,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说话,只是听听他的声音,听一下就好。
叶连成停机了,这个号码是她买的和盛夏用的情侣号,出事之后,他也在没用过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太思念的时候,依然会跑去拨他电话,对着那头的一片忙音大哭:“阿成,我是小夏啊,我该怎么办啊。”
很久之后,再拨岳峰的电话,她已经不习惯哭了,揿下号码之后她会对着听筒听很久,然后轻声说:“岳峰,我是棠棠,你好不好?我很想你。”
又过几个月,朋友们对她的提的渐渐少了,毕业典礼如期而至,各种各样的散伙饭的照片,伤感的日志里,有人提了一句:“小夏死了,阿成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也不知道去哪了,这原先最被看好的一对啊,生活无常,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下一个十年在下一个,还能常常相聚。”
再然后,不管她怎么刷新,都没有人在说起她了,她们会谈工作,晒美食,炫耀一下外派的工作机会,暗示着有了新的约会对象,讨论要买的车子,每个人都在风生水起地往前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遗忘在过往的尘埃里了。
生活教会她凉薄的第一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在悲惨不幸,都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爬出来,没人会主动拉你。
季棠棠开始认真审视这半年多的生活,恐惧的发现除了虚耗时日外一事无成,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永远这样吗?父母的仇怎么办?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就在这里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等着秦家人找上门来?
她翻出母亲的信再看,出事那天晚上的血腥气和烟火味道伴随着信纸的展开扑面袭来。
“小夏,路铃和骨钉会让你成为不一样的人,妈妈希望你开启路铃,化解怨气,真正强大起来。”
后来才知道,这封信是被秦家改过的,她再也无从得知母亲对她真正的期待,但那时的她不知道,她逐字逐句读完,泪流满面,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胆小。
被封印的路铃有九根古线撞柱,按照母亲的说法,想开启路铃,要依次经历九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依华夏的大致版图,寻找东西南北中,东北,西北,东南,西南九个方向的九座无主荒坟,焚香,叩拜,每次用自己的血涂抹一根撞柱,供坟一夜,用客死异乡之人常年积下的怨气,一点点化开路铃的封印。
匪夷所思,毛骨悚然,这是让她干嘛?天南地北的跑吗?路上那么多坏人骗子,她不敢。
接下来的几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想请母亲原谅,又恨自己无能,一天晚上饿的难受,去泡面箱子里翻,才发现一箱又已经吃完了。
想就这么捱一晚,肚子实在饿得不行,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多,超市应该还没关门,索性穿戴了出去买吃的。
回来的路上,街上的人其实还不少,有几个小混混坐在路边喝酒,兴许是喝高了有点上头,有一个醉醺醺地过来拦她。
她没应付过这种情况,又惊又怕地让他滚,口音暴漏了自己并非本地人,另外几个也大着胆子围过来,说下流的话,拉扯她的衣服动手动脚。
她惊惶地四处去看,有人在远处旁观,有人指指点点,但没有人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这些助长了那些小混混的嚣张气焰,其中一个抱住了她的腰往旁边的巷子拖,她拼死挣扎,情急之下一口咬在那人胳膊上。
这一口下了死劲,几乎不曾咬掉那人一块肉,那个人气急败坏,操起酒瓶子狠狠砸在她头上。
温热而黏稠的血流了一脸都是,样子一定恐怖的很,因为那几个小混混明显害怕了,骂骂咧咧地走远,她瘫在地上一直哭,血混着眼泪滴在地上,只有一个路过的行人给她递了包纸巾让她把伤口摁住,最终爬起来,是因为有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在后头吼她,“要哭边上哭去,你占着车道,人家还骑不骑车了!”
就这样走回家,拿毛巾擦干血,用镊子对着镜子夹出砸在肉里的玻璃碴子,也没想着上医院,挤完了一大管芦荟胶堆在伤口上,在黑暗中坐了一夜,脑子里翻来覆去转着一个念头:要死的话今晚就让我死了,不死的话,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了。
不管你信不信,有些时候脑袋上被砸那么一下子真的让人醍醐灌顶。
这一夜,她想透了很多很多书本和课堂上不曾交给她的道理。
有人帮当然很好,但永远不要去指望依赖,非亲非故,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不帮是本分,帮你是情分,不帮不用去恨,该庆幸他没有随众口一刀,帮了的话就要记得,要感恩。
今天的事,如果换了一个人,会像她一样狼狈吗,应该不会吧,他们想欺负她,而她又那么无能,所以就被欺负了,如果她够强呢,会把他们抽的屁滚尿流,如果她足够强呢,秦家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需要一个目标,和一个完整的计划。
她决定开启路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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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开始检索资料,寻找这个城市里任何可以提供修习武术机会的教授场馆,泰拳、跆拳道、空手道、剑道、现代格斗、中华武术,周末班,寒暑假班,场馆的主页上总是把教练吹的神乎其神,什么根红苗正自小投入少林门下学艺的,什么拿过某某武术锦标赛全国冠军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终选择了一家,主页介绍主教练当过特种兵,退伍之后给公司老板做过近十年押款的保镖,走南闯北,曾经一个人单挑过六个路匪云云。
后来她才知道,很多私人做大的公司,为了避税免除银行高额手续费及相关财务记录,会私自雇用退伍的特种兵带款,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一杆枪,一辆车,上千万甚至更多的现款,开车直送。
她在一个午后找到那家场馆的所在地,见到了那个教练,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脑袋有点秃,正在吃饭,外卖的猪头肉花生米配一瓶白酒,问她是不是来报名的,周末班的费用是一年一千八,一次性缴清全款打九折,请去会计室交钱。
季棠棠在他饭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低头往外掏东西,那个男人还在呼哧呼哧大快朵颐,忽然间愣了一下,嚼饭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目测她掏出的那一叠子钱,得有个小一万。
季棠棠说:“这里是一万块钱,你教我半年,我只学真功夫,不学那些糊弄人的花花架子,半年之后,我要是能撂倒两三个壮实的男人,我再给你加一万。”
那个教练沉默了一下,搁下筷子朝后倚坐在靠背椅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问了句:“你是做什么的?”
问话的时候,嘴唇抿起来,眼睛里精光四射,与刚刚看到的发福男人松垮的形象不可同日而语。
季棠棠觉得自己是找对人了:“我只交钱学东西,你只收钱教东西,都不给对方惹麻烦,多教少问,钱我可以再加点。”
那个教练把那沓子钱拿过来,翻牌一样哗啦啦翻了遍,又看她:“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季棠棠站起来,那个教练示意她转身,又侧面,像是在调模特,末了说:“你这种身板,硬气功肯定不行,武术半年的话连基本功都扎不下,想撂倒两三个男的…你学靖军格斗吧。”
就这么实打实的开始了,先练基本功,压韧带,松骨头,绕圈跑,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每天都是几百几百的练,碰上来月事,做的眼前发昏,跟教练说越是期间仰卧起坐对女的身体不好,能不能停两天,教练眼睛一瞪:“人家要打你杀你的时候就因为你来大姨妈就缓两天了?”
只好咬牙继续,柴火棒样的细胳膊撑个俯卧撑都发抖,每次下去都肚子先着地,教练只要发现了就对着肚子踢,好不容易能撑几个了,起身的时候教练拿脚踩她背上往下压,等同于让她再背个麻袋俯卧撑。
有一次实在逼急了,对着教练竭斯底里的大喊:“我是女的!你怎么能这样?”
教练一句话就把她呛回来了:“我不是你爸不是你妈不是你男人,你是女的关我什么事?”
终于开始学格斗招式,更坑,给她比划了两下就朝她勾手:“来。”
傻不啦叽上前,要么脸上挨一巴掌,要么腿上被踢一脚,要么被扎扎实实摔地上去。
教练说:“你猪啊,不是教你怎么打了吗?”
她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就比划那么一下我记得住啊,总得给我时间消化啊。”
“你就半年,要撂倒两三个男人,不是两三只公鸡!哪有那个时间让你消化。”
就这么打了她一个月,有一天终于受不了了,一指头伸出去几乎要戳到教练的眼:“我不学了,你听到没有,我不学了!”
教练不让:“你说不学就不学,两万块我还没挣满呢。”
说完了又是一脚踹过来,季棠棠彻底疯了,她第一次爆粗口:“他妈的你还打,打上瘾了还!”
不管不顾,冲上去一个正踹,那一架打的天昏地暗,感觉没撑多久就被一胳膊肘撞到墙角里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骂“死变态”、“神经病”、“挫人”,骂到中途教练在对面蹲下来,左手矿泉水右手脉动,问“要哪个?”
“脉动!”
拧开了咕噜咕噜喝,喝完了抹了眼泪,教练在对面坐下来:“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一伸手就能把你拧死。现在不错啊,跟我过了有十多招啊。”
有十多招那么多吗?季棠棠慢慢不哭了。
“格斗没别的,就一个字,狠,不管打不打得过,一上来气势就要把敌人压下去,要让他怂让他怕,还不错,两个月把你的狠劲给打出来了,现在至少能撂倒一个男人了。”
又问她:“还学不学?不学的话明天不用来了。”
季棠棠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晚上回去,她仔细地照镜子,镜子里的人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神采、目光,还有周身沉下来的那股气,那个纤弱的总在深夜痛苦的盛夏,忽然间显得有点陌生。
剩下的几个月进展顺利,和教练的相处也不那么困难了,教练问过她学功夫是为什么,她含糊的说为了防身,以后想一个人到处走走。
也许教练没有安定下来之前遇到过不少像她这样的“怪人”,所以对她的想法并不惊讶,相反的,休息闲聊的时候,给她讲了很多很多要注意的地方。
“到了陌生地头,记得找三处地方,旅馆、饭店、车站,旅馆让你有住的地方,饭店让你饿不死,车站让你进的来也出的去,不管多偏的地方,有这三处,你立下命来了。”
“不认识的地方问路,千万别只问一次,以防是托。找两个外貌身份职业看起来相差特别大的人问,别在同一个地点问,走开一段再问。如果两个人的回答一致,基本可信,不一致识的话,马上要小心。不止问路,打听事情也一样,尽量问两次,问不同的人。”
“如果你觉得有人跟踪你,不要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那肯定就是有人跟踪,这个时候就要做准备,不走偏路,尽量跟人结伴。”
“太沉默和太招摇一样,都引人注意,还是要适当尝试着去和人讲话,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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