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丘家众人都赶着对于氏一家献殷勤,田氏也自不例外。她原本还是极相信自己女儿的本事的,如今见太后懿旨下来,便知自己女儿是没戏了,倒是枉费她和儿子这一年多的时间的对女儿的各种配合了。

田氏暗自开解自己后,又劝着沮丧的女儿道:这就是命,此前你得罪了丘如意,如今她麻雀飞上枝头,为了防止她将来不利于你,你还是早早赶着过去讨个好儿,不然等她嫁入卢国公府,可就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了,又是贵夫人,一个指头就能捻死人。

丘若兰此时也已经对安世诚这边死了心了。

她不明白丘如意今生怎么就得到太后的懿旨赐婚,这样一来,眼瞅着丘如意不出几个月就嫁入卢国公府,她也没能力在此期间取了丘如意的性命,眼看事情再无更改的可能,她也只能暗叹时不与我,果然天命不可违。

其实丘若兰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丘如意真嫁给了安世诚,但安世诚的长子未必就一定是从丘如意的肚子里生出的,但说到底她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乃是一位现代女性,又曾在大楚朝做过数载的郡王妃,还真不屑于为人妾室,做半个奴才。

但她苦心钻营多时,希望一朝破灭,便不由有些颓废,如今听了母亲之言,想到她的大半辈子总归还是要在大楚朝混的,真和丘如意闹僵了,她还真讨不到好处。

于是丘若兰便随同母亲一起不请自到往丘家来贺丘如海的新婚大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氏再怎么讨厌丘若兰,此是特殊时期,她也不好单将此二人拒之于门外。

丘如意便只能硬着头皮招待了丘若兰。

丘若兰临来之前早对自己作了一番心理建设,此时便亲亲热热地上前欲拉丘如意的手,丘如意不愿和她亲近,便抬手整理额前头发,让丘若兰扑了个空。

丘若兰不以为意,镇静自若地收回手来,面上仍是笑嘻嘻一片,柔声笑道:“如意姐姐,前段时间听说太后娘娘亲自赐婚于姐姐,妹妹还担心姐姐眼看就要富贵起来,也不知还肯不肯认我们这些小户里的姐妹呢,如今看来,姐姐待众姐妹仍与从前一般,倒是妹妹小心眼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丘如意碍着是自己二哥的好日子,眼前还有其他姐妹,不得不忍气笑道:“果然是你是想错了。我们丘氏乃百年书香世家,我也是自幼受长辈教导的,岂会是那等浅薄之辈,不只是我,不论哪位姐妹,是下嫁也好,高攀也罢,也只有想着娘家好的,没有看不起娘家姐妹的。”

丘若兰便道:“听姐姐如此说来,妹妹越发惭愧,从前妹妹年幼不懂事,惹得姐姐不高兴,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这是变相为从前设计自己道歉?

丘如意不愿和丘若兰就此一笑泯恩仇,但守着众姐妹又不好应对,便装作没听清,转而说起其他来。

众人多少也知道丘若兰不是个善茬,那日被于氏送回顺阳城,定然是有原因的,此时见丘如意如此,倒都打心里理解,也就着丘如意的口风谈论其他。

丘若兰接连被丘如意无视,心中不忿,再看丘如意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心里愈发不自在,于是瞅着机会,悄对丘如意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姐姐天人一般的才貌,怎能和奴婢贱民一同侍奉夫君?姐姐将来大可于新婚期间降服了大公子,让他答应下此生不纳妾,以他的为人,必会信守承诺的。”

丘如意闻言,不由侧目看向丘若兰,冷笑道:“看不出妹妹年纪虽小,行事倒是比寻常人大,这等事也能晓得,我从前被你那般耍弄于鼓掌之间,倒也没什么可抱屈的,实在是差你太远了。”

丘若兰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被丘如意这般嘲笑,不由老脸一红,却仍坚持道:“这是妹妹的一片好意,姐姐愿意听,也不枉妹妹特意过来帮姐姐出这个主意,若是只管怀疑妹妹包藏祸心,妹妹也不敢辩,只希望姐姐将来不要后悔就是了。但妹妹仍在此说一句:那卢国公府大公子是一根筋的,一向言出必行,姐姐自己看着办吧。”

丘如意顿觉好笑,丘若兰凭什么摆出一副对安世诚极其熟稔的模样,她不相信以安世诚古板的性子,会和丘若兰厮混在一起,哪怕丘若兰美如天仙。

丘若兰却仍是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从前做了一些让姐姐不高兴的事,妹妹这次过来,就是专门请求姐姐原谅的,为此诚意,才会和姐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不瞒姐姐说,妹妹对安世诚极为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姐姐对安世诚多一些了解,便能尽早将他的心把握住。”

丘如意只觉得荒唐,不由好笑地将眼睛挪往别处。

丘若兰仿佛丧失了最会做眼色行事的功能,仍自顾说道:“姐姐可能会觉得好笑,这里妹妹也不多话,只说几件事,以让姐姐进行比对:安世诚喜食甜食,不敢食辣,喜读兵书,不敢用大刀…”

一语未了,丘如意面色不善,指着房门对丘若兰说道:“你出去,我懒得听你的疯言疯语。”

丘若兰从谏如流,袅袅起身,笑道:“妹妹相信姐姐以后会用到妹妹的,有着安世诚的这些事情,就当是妹妹送给姐姐的新婚贺礼吧。”

第一七二章 婚期来临

丘如意闻言冷笑,心里极不愿搭理丘若兰,免得招得她更来劲儿地胡言乱语,于是不言不语,扭头转向室内。

楚儿见状,便走上前对着丘若兰下逐客令:“奴婢送若兰小姐。”

丘若兰知道自己的话已入了丘如意的心,也不枉她前头做小伏低一场,故对楚儿的不礼貌也不以为意,反而满面笑容地站起身离去。

杏儿看着丘若兰离去的背影,愕然道:“若兰小姐是不是撞了邪了,一个闺阁小姐怎么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话来,还要不要脸面了。”

楚儿则疑惑道:“她怎么知道未来姑爷的那么多事情?依奴婢看来,定是胡诌的,不然难不成她和姑爷…”

杏儿忙伸手捅了楚儿一下,冲着面沉如水的丘如意努一下嘴,楚儿吓得慌忙止了口。

二婢想上前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只好随意寻了件事,在屋里一边暗暗留意丘如意的神色,一边在脑中打点话语。

此时丘如意的心里也确实有些着恼。

她对丘若兰也算是极为了解的,最初,她因为相信安世诚的为人,还只当丘若兰在胡编乱造,以期既扰了自己的好心情,也从自己这里讨些口头上的优势。

但是,随着丘若兰越说越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丘如意心里便不免乱了起来。

她知道丘若兰行事一向颇有些远瞻性,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虽然丘若兰的话不能全信,便也必是有个影儿的,方才一席话未必都是胡乱编造的。

这样一想。丘如意心里就恼怒起来,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气恼些什么,总归心里是不舒服,心里沉甸甸地。

幸好丘如意本是个粗枝大叶之人,最不喜悲春伤秋,实在想不透,便干脆将心思抛开了:总不能因为丘若兰几句话就不嫁了吧。若真这样。怕不知又中了她什么计呢,管他是什么情况,我以不变应她万变。看她最终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她丘若兰费尽心机,最终嫁入卢国公府却是这自己,只凭这一件事,她就输给了自己。手下败将的话也值得自己费心神,倒是白白抬举了她。

丘如意这样一想。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同时脑子也变得活络,便想到一事:当日安世诚在顺阳城住的时候,丘若兰的两位胞兄可没少去巴结安世诚。故知道一些安世诚的生活习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丘若兰既然对安世诚心存企图,想来也不会因为少女的羞涩。就不从其兄长那里对安世诚的事情刨根问底了。

这样一想,丘如意的心里越发轻松起来。脸上立时转嗔为喜,仍旧一脸笑意地往前面去招待众亲友。

丘如海成亲后,丘如意便专心绣起自己的嫁衣来,说是绣嫁衣,也不过是做些亵衣罢了。

因为于氏乃是六品夫人,按大楚朝制,丘如意便是嫁个布衣人家,出嫁时,也可以着六品夫人的礼服做嫁衣。

顺阳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却因为只是个小县城,有头脸的人物不多,故在顺阳城闺中能这样光鲜出嫁的小姐实在是凤毛麟角。

偏丘如意嫁入的是京城正经的皇室宗亲卢国公府,安世诚虽然暂还没有袭爵,但一个郡公是跑不了的,所以刘太后在赐婚旨意里特意许她二人成婚时着郡公级别的礼服。

当郡公夫人的凤冠霞帔捧进丘家时,华丽闪耀,几乎全顺阳城的女子被耀红了眼。

既然嫁服不用丘如意来绣,虽然婚期赶得急,但丘如意却一直都蛮轻松的,倒给了丘家众人不小的训诫时间。

丘荣既高兴女儿嫁入高门,又心酸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但因为在女儿跟前一向威严惯了的,故在面对女儿时,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干巴巴地教导女儿要恪守妇道,不要丢了丘氏族人的脸面。

之后再想起什么话来,丘荣也只是说给妻子,然后于氏再转达给丘如意。

于氏倒实实在在抓住女儿最后在家的时段,只要有空闲,几乎就一直守在女儿身边,唠唠叨叨地告诉女儿一些嫁人后如何为人处事。

于氏虽在顺阳城里还算是个人物,却从不知京城权贵之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故在一些事情上,也没法给女儿做参考,不免患得患失。

这里不免要提到安世诚纳妾一事。

于氏道:“虽然你那日守着他提过这事,他也来提了亲,但你若在心里当了真,将来气恼的还是你。当日母亲只想着把你低嫁,教导起你来不免偏颇了一点,你是个聪明的,该变通时就不要一味固执,不然夫妻失和,最终苦的还是你。”

丘如意心里也明白,便道:“母亲只管放心,一些事上女儿便是想不开,还有苏嬷嬷在旁提点着女儿的,必不会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的。”

丘如源自然也少不了训导一番,他和妹妹感情一向有些生疏,也不过是说一些大道理,教导妹妹凡事遵循女戒,贞静淑良,不可丢了丘氏百家世家的名誉。

丘如意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碍于长幼有序,少不得胡乱点头应承下。

倒是丘如海听了这些话,不免皱眉,他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知道妹妹不是个能受住气的,偏父母兄长都劝她因为高攀了国公府便要处处忍耐。

丘如海不免担心,妹妹外边看着是个刁蛮任性粗枝大叶的,但他明白妹妹内里却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如今得了这些叮嘱,将来若真受了委屈,必不会给家人忍麻烦,少不得独自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了。

于是丘如海趁着父母不在,便拿着算盘到妹妹房中,噼里啪啦地算了大半天,然后将算盘摆到妹妹跟前,道:“好好看看你的嫁妆,为了能匹配上卢国公府,田产房契再加首饰银子,一总算下来,生生占了咱们家三成的家财。”

丘如意到底是个不当家管事的年轻姑娘,一直以来,还真没留意过自己的嫁妆,此时见到自己的嫁妆竟这般丰厚,也不由大吃了一惊。

丘如海便笑道:“就凭你的这份嫁妆,在顺阳城富户中绝对能排到前十,就是你二哥我,将来都未必能分到三成的家财,你说你有这些财富,用得着忍气吞声地过那小媳妇的日子吗?要我说,安世诚将来若是变混了,你也不用忍耐,直接和离。再说了,不管他人态度如何,二哥绝对是帮着你的,便是到那时二哥也变混了,仅凭你手中的嫁妆,也能一辈子过得滋润无比。”

丘如意听了,心里越发感动,更加打定主意,要做丘家女贤良淑德的典范,给父母兄长脸上增添光彩,但口内却笑道:“二哥也太小看我了,凭妹妹的手段,难道还降服不了安世诚吗?我的陪嫁范妈和吴妈可不是吃干饭的,他敢对不起我,我就敢下死里收拾他。”

丘如海闻言大笑,一时又道:“安世诚是个实在人,你也别柿子总拣软的捏,老实人真被惹火了,可不好打发,小心他休了你。”

丘如意笑道:“不怕,有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呢。”

丘如海便放下心来,倒是于氏听说这事后,将二儿子好一顾训斥:“太后赐婚,是好事,却也是坏事。你妹妹这一辈子只能和安世诚绑在一起,若二人真有了什么矛盾,咱们这样的出身人家,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也只能靠她自己想开了,权贵之家郁郁而终的贵妇多的是。”

婚期终于在丘家人患得患失中来到了,丘如意既紧张又有些是期待还带了些忐忑,越发舍不得离开父母。

倒是于氏在成亲的前一晚来到女儿房中,东扯西扯后,支支吾吾地留下个盛着春宫图儿的小匣子就溜走了。

虽然房里无人,但丘如意扫了一眼后,还是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收了起来。

倒是苏嬷嬷隔着窗子,低声劝道:“小姐还是仔细看一看的好,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正室夫人虽然该端庄守礼,但闺房之乐也别只一味地乔羞装怯地,到时木头人一个,青春正茂时节,就生生把男人往别处推了,以后有的苦日子过。”

丘如意本正做贼心虚,闻言越发的烧红了脸,虽知道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好,但到底有些被人捉了赃的不适,便一边匆忙将匣子往柜子里塞,一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苏嬷嬷出言过后,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再次入京,不免太激动,便行事有些冒失了,此时听见丘如意动静,心中猜到几分,便也不多言,只等将来丘如意知了人事,再寻机谏言,以表自己的忠心。

第二日一大早,丘如意便起身梳妆打扮,终于穿上了那套和太后懿旨一起供奉的郡公夫人礼服,彼时丘家早已宾客如去,女眷们过来看过丘如意,无不称赞不已。

宋氏自然也过来帮忙,一时走来看到丘如意,脸上神情便有些复杂。

第一七三章 新婚之夜

宋氏看到的丘如意,此时一身大妆,着凤冠,戴霞帔,端庄有礼地静坐在房中,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越发的耀眼生花,鹤立鸡群。

宋氏不由咬牙,暗在心中痛骂丘若兰,如果不是丘若兰从中作梗,以自家正宗的丘氏嫡系和丈夫的官职,此时这般荣耀的本该是自己的女儿才对。

众人也都瞧出宋氏面上的不对劲来。

丘玉晴一事,也算是丘氏家族中公开的秘密了,虽然大多不知丘若兰在其中的算计,但以宋氏爱女心切的脾性,定要寻一个罪魁祸首出来,皇亲国戚不敢惹,那么身为主人家的丘若兰必是要承担她心中的这份仇恨的。

宋氏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能被众人瞧出,显见得必是此时受了丘如意光彩夺目的刺激,再次勾起心中的痛处。

众人不由同情地看向田氏,田氏则不由打了一下哆嗦。

田氏明显感觉到,在她女儿有希望问鼎卢国公夫人少夫人宝座时,宋氏对他一家还是很亲近的,但当太后娘娘的赐婚旨意一下,宋氏的态度便立马变得冷若冰霜,这一段时间没少挤兑她一家,偏一向是家中诸葛的女儿最近因为谋划卢国公府亲事不成,有些怏怏地打不起精神来,也没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为此他一家倒是吃了宋氏不少的亏。

田氏暗在心里打算,回家后一定要激起女儿的斗志来,不然她一家难在顺阳城立足。

此时既紧张又激动情绪中的丘如意自然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在抱怨,自从早上吃了一点东西后,母亲便命人看着她不许再吃喝。

虽然她也明白。这是防着新娘子如厕不雅,但想到万一她拜堂时,肚子正饿得叽叽咕咕乱叫,岂不是更丢人。

倒是苏嬷嬷颇有经验地说道:“不用担心,肚子饿得咕咕叫时,你正坐在花轿里呢,没有听得见。到拜堂成亲时。肚子就饿过了头,不会叫的。”

丘如意便只好闷坐在一旁,无比盼望着安世诚赶紧过来迎娶。不然路程遥远,她还真怕一天下来,水米不进,饿昏在拜堂之时。

说曹操曹操到。丘如意刚在心里念叨,便听见外面道:“新郎来娶亲了。”

屋里女眷看着日头。不由笑道:“新郎官也真够心急的,这太阳才升起多高,他就自京城过来了,莫不是天不亮。就等在城门口等着城门大开?也太猴急了些。”

屋里众人都笑了起来,眼睛便不免往丘如意脸上瞧。

丘如意虽正襟危坐,心里却不免一甜:猴急着来迎娶。总比不情愿拖沓着来要强得多。

不多时,便见安世诚着一身崭新的紫色郡公服饰。显得气度不凡,龙章凤姿,脸色略黑,不掩其英俊,再加上脸膛上蔓延着强压不住的喜色,引得众人暗下赞许不已。

丘如意在里面听到,不由得有些得意,但随着于氏走进来给丘如意盖红盖头,又勉励几句后,丘如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父母,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过下半辈子,心中顿时生出悲意来,不由泪如雨下。

于氏见了亦是痛哭不已,旁人忙过来相劝,一时吉时到了,丘如意便被喜娘背上了花轿。

迎新队伍吹吹打打出了顺阳城往京城而去,此时的安世诚骑在马上,没有了在丘家的拘束,瞅一眼花轿,脸上便笑开了花。

此时丘若兰正坐在街旁的一辆马车上,远远看见了,只觉得刺眼,心中不由自嘲:前世的安世诚迎娶自己时,是否也是这般的笑逐颜开?

罢了,看来今生自己与他是无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将来有一个大大为他加分的皇帝儿子,就他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无论前世今生,她还真不稀罕他!

此时的人生也才刚开始,她未必没有机会翻盘。

丘若兰暗暗为自己打气,其实她也就是嘴硬,下面的路到底怎样走,她此时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直到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才真正让她再次确立了方向。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丘如意一路坐着轿子来到京城,在喜娘的帮助安排下,浑浑噩噩地最终来到喜堂和安世诚拜了天地。

丘如意从盖头下看到安世诚踏着官靴的一双大脚,心里便莫名地升起一丝踏实来,她暗呼一口气,原来嫁人也就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好紧张羞涩的。

这话说的有点早。

二人来到洞房后,在喜娘的指挥下,安世诚挑开了丘如意的红盖头。

丘如意顿觉眼前一片明亮,心也跟着敞亮起来,不由松一口气,却忽觉得房中气氛不对劲,不由抬眼偷看一眼,却正对上安世诚的眼光,丘如意不由害羞地低下了头。

房里喜娘等人便笑了起来,一时安世诚被人拉去喝喜酒,杏儿才凑上前对丘如意道:“方才姑爷挑开盖头,看到小姐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没挪开眼睛呢。小姐今天真美。”

丘如意听了,心中又羞又得意,低笑道:“你家小姐哪天不美。”

杏儿闻言,忙连声附和,楚儿则上前道:“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了。”

丘如意便道:“真让苏嬷嬷说准了,路上饿昏了,现在倒不觉得饿了。”

喜娘便上前笑道:“不饿也得吃点,不然夜里怕是熬不住。”

丘如意因为之前听母亲讲了一点男女敦伦之事,此时看着喜娘的眼睛,便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不由红了脸。

幸好杏儿楚儿不懂这两人的哑谜,早就将一些饭食摆好。

丘如意便略吃了点糕点就算了。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走动声,丘如意知道是安世诚回来了,忙忙在床前低眉顺眼地端坐好了。

因为众人都知*一刻值千金,倒是体贴地没有使劲给安世诚灌酒,故安世诚虽喝了不少的酒,头脑还是很清醒,一进房,眼里便没了他人,只看到床前坐着的丘如意。

这一看之下,便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安世诚便径直走到床前。

那喜娘自然也看出来了,忙上前给安世诚行礼,安世诚这才醒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昏了头。

喜娘见怪不怪,请安世诚到一旁喝茶稍坐,杏儿等人便上前帮丘如意除去钗环礼服,又服侍去净房里洗漱完毕,这才悄悄退下。

丘如意着了里衣,坐在床前,想到安世诚就在一旁坐着,脸上便起了热浪,红了又红。

安世诚饮了半天的茶,酒意已去了大半,看到丘如意卸妆洗漱,也是满身上不自在,此时看到丘如意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倒放松下来,不由轻咳一声,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二人默坐片刻,安世诚咬了咬牙,立起身来,往前走两步,干巴巴道:“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丘如意此时正侧会在床前,闻言,不由紧张地摆了一下头,恰好埋头到床帏中,那低低的轻嗯一声,便如蚊蚋之声,轻不可闻。

安世诚见了,便不由检讨自己是否有些太急色了,于是便慢慢走到床前绣墩旁坐了,准备说几句,也算熟络一下,偏情急之下,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半天才轻咳一声,看着丘如意的衣摆,问道:“这衣服是你自己新手做的?”

丘如意听了,心中又羞又得意,低笑道:“你家小姐哪天不美。”

杏儿闻言,忙连声附和,楚儿则上前道:“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了。”

丘如意便道:“真让苏嬷嬷说准了,路上饿昏了,现在倒不觉得饿了。”

喜娘便上前笑道:“不饿也得吃点,不然夜里怕是熬不住。”

丘如意因为之前听母亲讲了一点男女敦伦之事,此时看着喜娘的眼睛,便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不由红了脸。

幸好杏儿楚儿不懂这两人的哑谜,早就将一些饭食摆好。

丘如意便略吃了点糕点就算了。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走动声,丘如意知道是安世诚回来了,忙忙在床前低眉顺眼地端坐好了。

因为众人都知*一刻值千金,倒是体贴地没有使劲给安世诚灌酒,故安世诚虽喝了不少的酒,头脑还是很清醒,一进房,眼里便没了他人,只看到床前坐着的丘如意。

这一看之下,便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安世诚便径直走到床前。

那喜娘自然也看出来了,忙上前给安世诚行礼,安世诚这才醒过神来,不由暗骂自己昏了头。

喜娘见怪不怪,请安世诚到一旁喝茶稍坐,杏儿等人便上前帮丘如意除去钗环礼服,又服侍去净房里洗漱完毕,这才悄悄退下。

丘如意着了里衣,坐在床前,想到安世诚就在一旁坐着,脸上便起了热浪,红了又红。

安世诚饮了半天的茶,酒意已去了大半,看到丘如意卸妆洗漱,也是满身上不自在,此时看到丘如意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倒放松下来,不由轻咳一声,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二人默坐片刻,安世诚咬了咬牙,立起身来,往前走两步,干巴巴道:“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第一七四章 **苦短

安世诚那边已经咳得差不多了,见丘如意在那边稳坐如泰山,也不由暗生埋怨:这个丘如意,往日里是何等的伶牙俐齿,怎么偏今日这般的娇羞,若是此时此刻,她能有往日里的三分泼辣,这个洞房花烛也不至于如此冷寂。

不过埋怨归埋怨,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还是该主动些,如此良辰美景,二人总不能枯坐一夜吧。

安世诚想到这里,又在绣墩上坐正,眼睛直往丘如意身上描。

丘如意脸上越发地飞红,她本就是个绝世佳人,此时在灯烛的掩映下,便似在脸上身上了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显得娇艳不可方物。

安世诚不由心中荡漾,恍惚中便抬手欲往丘如意的臂膀上摸去。

不想丘如意因为许久不闻安世诚的动静,心中疑惑,便偷眼瞧过去,目光恰好扫到安世诚伸过来的大手,不明所以地看向安世诚。

安世诚没想到被她逮个正着,迎着那双清澈无尘的美目,他方才在心里生起的色胆便立时漏了怯,只得临时把手转了方向,佯作在额头抹一把汗,打着哈哈道:“这天还真是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