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玉娟报信

丘如意见状,心下有了底,便又说道:“我一路上心神不宁,左思右想,觉得无论我走哪条路,好像都会入了她的局,今天实在不是个出行的日子。”

郑妈闻言,心中不由暗自点头。

丘如意确实是找对了说话的人,若是换个非她母女心腹的人,见丘如意对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此地如临大敌,怕是要笑话丘如意的胆小以及谨慎太过了,甚至会以为丘如意疯了呢。

当然别人会有此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不是真在丘若兰手中吃过亏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会有那样深的心机,偏这心机又带着几分预见性。郑妈这两年亲见丘若兰每每对自家主子们提早布局,施展多次,竟从没落过空,有时想想都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今天这事,若是换成别人安排王巧儿如此这般的行事,郑妈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是丘若兰,却定然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只是丘若兰不仅心机深,而且对于个别人心也是蛮有把握的,谁知道她是真心安排王巧儿那样行事,还是用的反激法,真真假假猜不透,倒不如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就坐在家中等着,若这样小心还能祸从天降,也只能说自己命运太背了。

郑妈心中叹息,自家小姐还是好胜心强,若是她一早就知道此事。定不会让小姐走这一遭的,幸好此时反应过来也不算迟。

郑妈便问道:“不知小姐是如何打算的?”

丘如意便笑道:“不如咱们随便找个借口,就此回转如何?”

郑妈蹙眉细思。丘如意便道:“妈妈在我这里,有话只管说。”

郑妈沉吟道:“如今咱们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吧,往前怕也走不多远就到庄子了,这时往回走,走不半路,却正好成了大晌午赶路,到时农人大多收工回家。路上行人稀少,若今天真注定要发生什么事。竟是那时最易生意外了。”

丘如意闻言,默想一会儿,命楚儿道:“你出去问一下,现在咱们走到哪里了?”

一时楚儿问明回了。郑妈看一眼窗外,想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行不几步就到了茗老爷家的庄子上,再过一个庄子,翻过小山,就到了咱们家庄子上了。”

丘如意问道:“那处庄子是谁家的?”

郑妈叹道:“原先是方家的,这一两年二爷在管外头的,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竟不记得到底卖到了谁家,只隐约记得好象是被京城的权贵买了去。”

丘如意倒不太在意买家是谁。只注意到原来庄子主人是方家。

她不由皱了眉,丘若兰倒是专爱在方家庄子上做文章,当日瞒着骗着地不许自家买临近秋枫山庄的方家庄园,后来又在方家庄子上让丘玉晴名声受损,如今两条路竟又是经过方家的庄子,看来自己与方家倒是颇有缘分。

郑妈见丘如意皱眉。以为她心中难以作决断,便建言道:“不如咱们暂到前边茗老爷家的庄子上。前几年茗老爷还未外放时,咱们每年消夏,茗夫人和玉娟小姐也常过来这个庄子上小住,两家倒是常来往的,老奴倒是和这里的内管事极熟,不如就此过去歇息一下,等过了午后再往回赶。”

丘如意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道:“就依妈妈的意思行事吧。”

郑妈便命人重新往前赶路,到前边茗老爷家的庄子上歇歇脚。

郑妈既不愿丘如意思虑过重,又担心今天出意外吓着她,所以也不回自己的车内,而是同丘如意主仆三人挤在一辆车上,陪丘如意说话宽她的心。

郑妈一片忠心义胆,却生生气坏了安世焕。

原来安世焕情急之下,并没什么阻止的好办法,原本想派手下身手好的往丘如意车里射一只警示的箭,反正丘家都是寻常百姓,谅也不会发现他们的。

底下人心中暗暗叫苦:“我的爷啊,您倒是嘴巴一张一合,命令下得轻松,就不怕我失了手反将人给射中了。”

幸好丘家的马车停了下来,那人原本趁机瞄准正要射箭时,安世焕却拦了下来。

安世焕心中存了一点幻想:万一丘如意自己回去了呢,这样他就不用冒险了。

哪知,事情大出他的所料,不仅车马继续前行,车内还多了一位嬷嬷,越发不好下手了。

安世焕气得直咒骂郑妈,倒是他手下人劝道:“爷不必急躁,我已经在心里算计好了,保准一箭成功。”

这时安世弘的人已经赶来,听到后劝安世焕道:“焕爷,这样做也太显眼了,不是个好办法。”

安世焕便道:“你倒是给爷想个好办法啊,直接派人去说,她家未必肯信,便是信了,立即掉头回去,将来查出来,对她家来说,又是一场事非,再说了,未必不会牵连出咱们来。如今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了,如果她家接了箭,仍往前走,那就是她的命,我也无须自责了。”

安世弘的人被说的无言以对,只好眼睁睁看着射手手中的箭离弦而去,直射向丘如意的马车。

但事情总有万一,原本那人是要射在丘如意马车的车蓬上,以为警示,却不想马车因故猛然停住。

箭便一下子从赶车人的头顶上呼啸着飞去,幸好力道不大,一下撞到了地上,却也吓得丘家众人大呼起来。

丘如意四人还不知何事呢,杏儿见丘如意身子撞着了车壁,忙上前扶了一把,丘如意道:“不妨事的。”

再看其他人也都被闪了一下,杏儿便开了车窗骂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小心摔着小姐。这也就罢了,一个个鬼哭狼嚎地作什么呢。”

只见赶车人脸色苍白,他旁边坐着的婆子倒是哆嗦着嘴唇勉强回道:“前边有人拦着路。”

杏儿便往前看了一眼,只见马车前正立着一对中年夫妻,看穿着似是有些体面的奴仆,只是脸上面色不好,似是被吓着了一般。

杏儿不由奇道:“你们在丘家什么场面没见过,竟怕起这两个人来。他二人看着也不象是歹人啊,而且看着也是个胆子小的,怎地就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杏儿声音清亮,马车前的那对夫妻听到一个“丘家”,便忙叫道:“可是丘荣老爷家的如意小姐?”声音里犹有一丝颤动。

丘如意心中奇怪,便要就着车窗往外看去,却被郑妈一把拉了回来。

郑妈反挤到车窗前向外看去,这时底下的奴仆已经从地上捡了箭呈了过来。

丘如意在后面看到,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明白来赶车人及拦车人说话打颤的原因了。

杏儿和楚儿看了,亦是吓了一跳,慌忙将丘如意围在中间。

倒是那拦车的妇人看到郑妈,强自镇定地叫道:“可是荣夫人跟前的郑妈妈?”

郑妈细看一眼,便笑道:“原来是陈姐姐,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你什么时候从京城里回来的?”

丘家下人听见,知道是熟识的,便放那妇人到了马车前。

丘如意听见郑妈的话,便知道原来是玉娟的乳母陈嬷嬷,这位陈嬷嬷为人和善又忠厚老实,故极得玉娟的信赖,平时不离她身边。

如今丘玉娟随母亲在京城,怎么反而放陈嬷嬷来到庄子上,莫非丘玉娟要从京城回来住,故派她先来收拾?

郑妈心里亦是同样疑问,却因那一箭之故,不敢轻易离开丘如意,只挡在车前,笑道:“莫不是你家夫人和小姐夏日要回来住一段时间?你这是提前来拾掇了。”

陈嬷嬷便近前小声笑道:“还是郑妈妈,说话办事总是这样明白。如今日头已高,庄子上也拾掇的差不多了,正闲逛呢,远远看着象是丘家的马车,想着必是荣夫人和如意小姐了,所以赶着和我家老头子一起过来见礼呢。”

郑妈面上笑着,眼中却尽是疑问。

陈嬷嬷夫妻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决非她口内说的那般轻飘飘的。

都是主子眼前得用的,若不精明也不会得主子宠信,陈嬷嬷看着郑妈的眼睛,自己便又笑了起来:“实不相瞒,我是奉我家小姐的命,今日特地在此等候如意小姐。”

丘如意等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陈嬷嬷又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笑道:“小姐说,她今日是与如意小姐约好了的,如果没等到也就罢了,若是等到了,说明小姐是个守约的,便要我将此书信交给如意小姐。”

郑妈伸手接了过来,却见书信竟是上了封的,不由笑了笑,将信递进车里。

杏儿接到郑妈的眼神,接过信后,并不急于递给丘如意,而是自己先打开来看。

丘如意在旁无可奈何地一笑,郑妈也太小心了,对于丘玉娟,她还是信得过的。

丘如意也就想了这一下下,转眼却看到杏儿眼睛瞪得象铜铃,樱桃嘴儿大张着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丘如意心头疑惑,楚儿少见杏儿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便顾不得丘如意在旁,忙抢着伸头看向书信,一看之下,登时变得木若呆鸡。

第一五二章 幸免于难

丘如意见状,也不等杏儿递过书信,直接自她手中拿过来,粗粗扫了几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其实早就陈嬷嬷传达丘玉娟所谓的姐妹“约定”时,丘如意便起了疑惑,后见杏儿和梦儿那般神情,心中便隐隐猜着了几分。

再看丘玉娟的书信,果不出丘如意所料。

丘玉娟在信中说的很明白,“你本不该走这条路,如今改道,必是丘若兰的主意,前面路途凶险,故妹让人在此等候,切不可再前行。”

读到这里,丘如意倒有些迷惑不解了:丘玉娟和丘若兰什么时候成了精怪,竟不约而同地未卜先知起来。

再往下看时,倒也解了丘如意心头的一点疑惑,丘玉娟道:今日之事或许事关朝廷内斗之事,她虽了解一点,却并不全面,所以希望丘如意避祸的同时,要尽量不将自己牵扯进去,免得将来连累到丘氏家族。

丘如意看着丘玉娟提出的建议,不由暗赞丘玉娟想得齐全。

这时郑妈已同陈嬷嬷寒暄半日,见车内没动静,便转身看向丘如意。

丘如意又看一遍书信,方将书信递给郑妈。

郑妈看了脸上动容,半天叹道:“难为玉娟小姐想得这样周道,你二人向来姐妹情深相处和睦,那就按她说的行事吧。”

丘如意点头,杏儿已经叫道:“郑妈妈你这是怎么了。该不是太阳地里赶路太急,旧疾复发了吧。”

郑妈也配合着对楚儿命道:“你去那边马车上取过我的包裹来,里面放着丸药呢。我吃上一粒就好了。”

楚儿跳下车取包裹去了,丘如意便近前靠扶着郑妈,焦急道:“这如何是好,还是赶紧回城去吧,没得耽搁了治疗。”

郑妈笑道:“小姐不必忧心,不碍事的,我只歇上一会儿。咱们还是接着赶路吧。别耽误了正事。”

丘如意便佯怒道:“妈妈说的什么话,你在母亲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母亲向来视你为左膀右臂,我也视你为亲人长辈一般,若一时疏忽有个好歹,我不仅不好向母亲交代。心中也着实不安。”

郑妈仍连连推脱,道不敢以一己之身耽搁夫人小姐的正事,又见丘如意说“亲人长辈”,越发连声道惭愧。

车外的陈嬷嬷听见这主仆几人的对话,竟暗合了自家小姐的命令嘱托,便适时接口道:“郑姐姐身上不舒服?该不是太热累着了吧,不如就到我们庄子上歇歇脚,若还是不见缓解,再回城也不迟。咱们两家如此亲密。还望莫要见外才是,不然夫人小姐回来,知道遇着了如意小姐。竟连口水都没奉上,怕要责罚老奴了。”

郑妈闻言,倒不好再推脱,便看向丘如意。

丘如意笑着对陈嬷嬷说道:“不瞒嬷嬷说,原本我们就想过去歇歇脚的,只是想着你家主人不在。我们过去未免受庄子上的人受累,所以才一时踌躇停留在此。”

陈嬷嬷忙笑道:“不敢言受不受累。若是如意小姐在庄子上玩得开心,老奴日后见了夫人小姐面上也光彩。”

这时楚儿已将包裹递进车内,丘如意又命楚儿引陈嬷嬷上了另一辆车,众人便在陈嬷嬷的丈夫老陈头的引领下,往庄子上走去。

丘如意再一次细看丘玉娟的书信,沉吟了一下,对杏儿说道:“你悄悄让人把那支箭放在路边。”

杏儿不解,丘如意解释道:“我看那箭的主人,定然也知前边要发生的事情,这才好心提醒一句,警示咱们不许再往前走。只是这事既然关乎着朝中派系斗争,这枝箭于那人来说,便是一个破绽,此时好心提醒,他日未必不会成为那人心头上的忧患。再者,万一将来被人查到咱们家头上,再因这枝箭牵连出那人来,倒因他的这点善心害了他的性命。”

郑妈也觉得这支箭是个烫手山芋,便点头赞同丘如意的决定:“说不定,那人警示过后,正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看着咱们呢,让人只管大大方方地放在路上显眼处就是了。”

杏儿便来到马车前招手叫人过来,陈嬷嬷夫妻二人看见了,也只装不见,今天之事万分蹊跷,还是装聋作哑妥当些。

果如郑妈所料,安世焕等人此时正小心观察着丘如意一行,看到丘家下人将箭放在路边,众人的心便放下一半来,直到丘家人一行人离去,那射手便火速跑去捡了箭往别处躲避。

安世焕又细看了半天,见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地离去。

倒是安世弘听了心腹的禀报,眉宇间便凝结起来,沉吟道:“这绝不是偶然遇着这么简单的,必是那二人特意等在那里的。你着人去细细访查这庄子上的主人。”

心腹却怀疑道:“莫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安世弘摇头:“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但这事我和陈先生筹划多时,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再不会出现这种纰漏的。我倒是怀疑这庄子上藏龙卧虎,不知怎么知了前几天刺杀的事件,此时又临着刘献的庄子,多少听见些动静,见微知著,这才派人在此拦截人的。你”

不提安世弘如何派人去调查庄子主人,只说丘如意一行人来到庄子,只见庄子上样样齐全,虽然陈嬷嬷解释说是为了迎接段氏和丘玉娟,但丘如意仍认为,这是丘玉娟提前让人为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作的准备。

因为郑妈的身子一直没有起色,具说是服用了丸药,得等好一会儿才能见效,在此期间不易移动,所以丘如意一行人在庄子上盘桓良久。

此时日近正午,太阳愈烈,不好赶路,陈嬷嬷又好酒好菜地端了上来,因两家亲厚,所以丘如意也不多做推辞,便让陈嬷嬷陪着一同用餐。

陈嬷嬷道声失礼,便也侧坐一旁相陪。

丘如意只用了几口饭菜,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想到丘玉娟信中所提之事,她不由惊地站起身来。

陈嬷嬷也站起身往外走去,一边呵斥道:“平日里主子不在这里,你们行事粗野些也就罢了,如今如意小姐过来,怎么还这样没眼色,直管大声吵闹,小心惊着如意小姐,夫人小姐回来必要重重惩罚你们。”

这时便听小丫头回道:“不远处正烟火滚滚,看着怪骇人的,也不知是哪里烧得这样大的火,害大家吓了一跳,所以才没管住声音,叫了得大了些,倒惊着如意小姐了,实在该死。”

丘如意忙对陈嬷嬷笑道:“不碍事的,我哪里就娇弱到那种地步了。”

陈嬷嬷却仍是正经为下边人的失礼向丘如意致谦,又问小丫头道:“外头可有派人去查看到底是哪里失了火,若是咱们庄子上的,得让他们赶紧去救下来,若是外头庄子上的,也要好生照看着,能帮就帮,别一个不察,再蔓延到咱们庄子上,到时难向主子交差。”

不等小丫头往前头打听,就有外头的婆子进来回道:“陈管事早派了人去,不是咱们庄子上的,看着是旁边国舅庄子上的,离着咱们庄子上也远,一时半会蔓延不到这里来,所以陈管事也没派人去看。”

陈嬷嬷点头,对丘如意笑道:“按说咱们乡里乡亲的该帮着些,况且又是皇亲国戚,越发要上赶着,只是他家仗着权势,这一年也不知被他家恶奴欺负多少次,这次倒宁愿远着些,免得好心反被倒咬一口。”

丘如意闻言浅笑,一时等丫头婆子去了,陈嬷嬷才又悄悄对丘如意道:“如意小姐不是外人,老奴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家小姐吩咐的:今日万事不要往那边去,不然只怕性命不保。”

丘如意便叹道:“幸好玉娟妹妹虽人在京城,却能兼顾于此,不然我今天性命堪忧,今日玉娟妹妹的救命之恩,我必终生不敢忘。”

那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才熄,丘如意一行人饭后歇足后,便不再往前去,而是返身回了顺阳城。

与来时相比,在返途中,丘如意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心中发恨,眼中喷火。

她究竟和丘若兰什么仇什么怨,先前要坏她的名声,如今竟是想借机取她的性命。

安世诚真有这么好吗?竟好到让丘若兰千方百计毁了自己,只为了嫁入卢国公府?

一路上,丘如意心里对丘若兰愤恨交加,心中暗道:你别有事撞到我的手中,否则必要你好看。

直到回到家里,丘如意的心思才勉强调整过来。

此时于氏还未回来,倒是王巧儿听见丘如意这么早就回来了,心下一惊,忙托着肚子迎了出来,见丘如意面色平静,心下稍安,然后便一连声地问道:“今天出去可顺利,怎么回来这样早?”

丘如意便淡淡答道:“我今天饶了远路走的,偏半路上郑妈旧疾复发,我怕有个好歹,所以不到庄子上,就回来了。”

王巧儿听了,不由放下心来,笑道:“没到庄子上也不算什么,母亲做事向来周全,必无不妥之处的。”

第一五三章 审问刘献

王巧儿言毕,因为郑妈在于氏跟前的地位,所以又细问了郑妈的身体,得知已无大碍,这才在丘如意的劝说中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巧儿倒真的是放了心。

自从丘如意离开丘家后,王巧儿的心便悬在半空中,生怕丘如意心高气傲不肯低头改道,仍走了惯常走的路。

以丘如意的性了,与一肚心计的丘若兰当面碰着,怕是沾不了什么便宜,到时婆婆难免将罪责归到自己身上。

此时见丘如意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而且得知她信自己的话真的绕了路,王巧儿心中便轻松,面上神情也愉快起来。

丘如意见了,心中亦是轻松起来,若是王巧儿再存了异心在其中瞎掺和,这个家以后怕真就要散了。

郑妈也道:“少夫人的关心倒不似作伪,尤其是见你无事后,轻松高兴溢于言表,看来果然是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被丘若兰给利用了。”

丘如意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方才没有将实情相告,不然她本想着膈应丘若兰一回的,哪知自己却又被丘若兰摆了一道,只怕会被气不轻,她又怀着胎,这事还是慢慢透给她吧。”

直到夕阳西下,于氏才回到家中,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于氏家族里的一些事务罢了,只因为于氏嫁到丘家,颇有点身份地位,所以被请过去作个见证罢了。

于氏听了女儿诉说。倒着实出了一身的冷汗,直道:“真是万幸。幸好你及时止步,玉娟又让人阻在那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该过去你外祖家,是福是祸自有母亲陪着你。”

丘如意心中感动,笑道:“也亏得母亲让郑妈妈陪着我去庄子上,多亏有她在旁,女儿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郑妈忙笑道:“小姐严重了。”又对于氏道:“小姐这样逢凶化吉,看来定是有大福分的。”

于氏心中稍安。口内却不由埋怨起王巧儿来:“你这个嫂子做事也真有一套,有话干嘛不对我说。若是我知道丘若兰又插进一脚来,定会推了你舅母的邀请,便是不好推辞,也断不会让你往庄子上去的。”

丘如意便笑道:“我倒是理解嫂子。这件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想来她自己都不相信,又哪里敢到母亲跟前说嘴呢。”

不过想到今天的惊险,丘如意又不由叹道:“也不知是天要亡丘家的呢,还是丘家要再次飞黄腾达,竟出了丘玉娟和丘若兰这样两个成了精怪的人。”

于氏便道:“看来这是丘家要兴盛的预兆了,丘家如今也不过算是寻常人家,哪里用得着老天派这样的人来灭丘家。”一时又恨道:“只是这个丘若兰实在可恨,难不成老天竟瞎了眼。要庇护这样毒蝎心肠的人,她竟敢如此算计你,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定让她付了代价的。”

丘如意叹道:“她处处得了先机,怕一时半会不会让我们有这个机会的。”

于氏哼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她处处比别人技高一筹。总会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于氏不由又起了疑心:虽然丘若兰一直在说与自己有旧怨,但自从她一家回到顺阳城,倒是没少设计女儿。难不成她的本意就是针对如意的?若说如意一个闺中女孩儿,有什么值得她针对的。那便只有姻缘一事了。况且丘若兰确实殚精竭虑一心一意要嫁到卢国公府去,她既然未必先知,莫不是安世诚将来会有大作为?

于氏想到这些,反倒心中自嘲起来。

果然和不正常的人打交道多了,自己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凭安世诚的出身,富贵荣华自是跑不了的,丘若兰再是得了先知,也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岂有不眼红的。

丘如意倒没有于氏想得这般多,只是叹道:“看来今年夏天也只能在顺阳城里过了。也不知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有多少无辜的人牵连在内。”

因为大白天那边火光冲天,倒真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来,所以到了第二日,便有一些消息陆续在传到顺阳城里。

原来昨日在那边庄子上,曾有人远远看到,不少人拿着刀剑在那里打斗。

有说是贼寇杀人越货的,也有说是被人寻仇灭了满门的,不过这都是大家的胡乱猜测,毕竟受害者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哪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就在众说纷纭中,安国公却带着众皇室子弟进了宫,跪请皇上为他们做主。

饶是长兴帝自诩聪慧,此时却也束手无策。

因为安国公等人摆出的证据,条条指向国舅刘献,也间接将他们遇刺的矛头指向了太后。

长兴帝只得安抚众人道:“你等且先回去,朕自当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你等一个公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谁查出是谁主谋,决不姑息。”

安国公却冷笑:“臣等现在不敢离开皇宫半步,就怕一旦离开这里,便再也没命见皇上了。请皇上惩处作奸犯科之人,还臣等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