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状态还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她的眼前根本就没有二夫人和五老爷,也没有那些偷偷围在门外偷看的下人,只有离她不远处的大老鼠。

此刻那只本命鼠连叫声都发不出了,只是一双绿豆小眼一直盯着她看,散发着求救的信号。

老夫人整个人的头皮都快炸了,她感觉她与本命鼠好像心灵相通了一样,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就快要死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甚至连它那被梳理得很整齐的毛发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身体都开始僵冷了,眼看真的就要死了一般。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

老夫人觉得有不知名的人在控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靠近本命鼠,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事情,拼了命的挣扎,甚至她感觉那个控制她的人还要夺走她手中的武器。她挣扎的动作更厉害了,手腕被控制住了动不了,她便开始动嘴咬,用脚踢,无所不用其极。

“啊啊啊——”夏增被踢得大喊大叫。

外面围观的下人们脸上的兴味就显得更加浓厚,恨不得一个个都冲到面前来瞧个究竟。

二夫人一偏头看到了院外的场景,加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跑不过来,便沉声道:“还不快将那些遣散了!”

她的吩咐并不会伤害到老夫人,那些人就松开了手,丫鬟婆子们得了自由,外头围观的也十分知趣地纷纷散开了。

二夫人就趁此机会推了一把夏增,让他整个都倾向老夫人,自己捂着胸口跑去了耳房换衣裳。

庄嬷嬷看着二夫人飞快跑走的背影,不由得眯了眯眼,最终也没有追过去,反正她所接受到的吩咐都已经办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知夏和知冬瞧完了热闹就飞快地跑走了,她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没想到夏姣姣已经醒了过来,她披着外衣坐在床头,安静地等着她们回来。

“县主,您被吵醒了?”知冬双手搓了搓,还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显然被冻得不轻。

之前看热闹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到,等到人群散开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外面的天气太冷了,把她的手都快冻僵了。

“外头的动静闹那么大,我要是不醒过来才叫怪事儿。”夏姣姣耸了耸肩,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来。

知冬的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听她这么说,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说起来:“县主,事情都按照您设想的那样来了。而且比预估的偷瞧人数还要多,庄嬷嬷果然不愧是老人儿,事事都办的极其妥帖,那真是无话可说。就算老夫人后来清醒过来,再懊悔自己当时的行为,一切也已经晚了…”

知冬滔滔不绝地跟夏姣姣说着这些事儿,眼神中透着十足的兴奋,将她和知夏方才在外面看到事情,几乎一个细节都不错漏地说给她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 夏静哭闹

老夫人手中的簪子还是被夏增给夺走了,她的眼中都含着眼泪,好像那簪子就是她最大的宝贝一般,被人抢走之后,那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吧嗒吧嗒地看着像是个捂住的孩子一般。

夏增从来没有瞧过如此狼狈的老夫人,整个人都慌了手脚一般。

“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夏增没顾上自己跑去换衣裳,傻呆呆地问了她一句。

老夫人的眼睛终于是睁开了,眼神之中也恢复了清明,直勾勾地看向夏增。

夏增被她眼中那愤恨的眼神给吓到了,那种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让他几乎承受不住,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老夫人,才惹来她这样痛恨的表情。

不过老夫人也没来得及给她一个解释,因为还不等夏增问出声,老夫人就忽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母亲!”夏增立刻冲上来扶住她,才没有让老夫人摔倒在地。

这时候周围的丫鬟也跟着庄嬷嬷一起冲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老夫人抬到了最近的偏院里。

主院的床上想必是凌乱一片,根本连躺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就只有把人送了过来。

庄嬷嬷满脸的凝重,她看起来好似是在担忧老夫人的身体,实际上心里在琢磨老夫人最后的晕倒,究竟是因为之前折腾得狠了,还是后来因为二夫人离开了,那种甜香味儿也跟着消失的缘故。

其他人可能没注意,但是庄嬷嬷因为得到了夏姣姣一些吩咐,所以猜测到与这望京刚流行起来的甜香味有些关系,所以她对那种味道就特别的在意,甚至连方才那个站在角落里捏碎香球的丫头都注意到了,后来二夫人被老夫人拿簪子逼出来的时候,她也嗅到了二夫人的周身萦绕着那种香气,甚至特别浓郁,比她之前嗅到的要浓郁很多。

传闻有些高级调香师所调制出来的香囊十分诡异,能够根据环境的变化,从而导致香气的强弱也跟着变化。

夏姣姣这边,知冬一个人就很快地将事情说完了,此刻她的脸上还带着是兴奋的表情,显然是冷静不下去了,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姣姣。

“县主,您怎么知道五老爷今儿晚上一定会去二夫人那里啊?”知冬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模样。

她的心底涌起了无数的好奇感,早就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了,她也不像知夏那样能够藏住事儿,所以此刻就直接问出了声。

夏姣姣轻轻地耸了耸肩,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就知道知冬她肯定是憋不住心里的话。

“因为夏增今儿得了许多那种香料,而二夫人非常喜欢用香,各种香她都十分喜欢。夏静也是沿袭了她这个习惯,所以才会对香那样专注。只要市面上有新出的香料,她就一定想要得到,哪怕用银子买不来,她也要想方设法,甚至是不择手段得到。”夏姣姣轻轻眯起眼睛,她的脸上是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知冬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似懂非懂的神情,又继续追问道:“县主,那奴婢当时虽然离得远,可是稍微注意一下,竟然也能闻到那种甜香味,而且还挺浓郁的。如果是靠近二夫人的人,想必闻到的香气更加明显。奴婢记得市面上流行的那种香是幽淡的味道,为何会如此浓烈?”

夏姣姣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转而调侃道:“哟,没想到知冬今儿竟然还学会了这么多,观察力变得如此仔细了。还察觉到香气强烈的程度不同,这个我也不好回答,毕竟这香料是知夏负责,你问问你知夏姐姐。”

她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狡黠的神色,实际上她是知晓的,只是好像不大好说的样子,立刻就把问题抛给了知夏。

知冬这小丫头,也没看出知夏脸上的为难,更没有听出夏姣姣语气之中的调侃,竟然真的一转脸就问起了知夏。

知夏的一张脸都忧愁得紧紧皱了起来,她瞪了一眼知冬,可惜知冬还是一脸无辜的求知欲强烈的表情,根本就无法体会知夏的心情。

“因为那香料里面加了催/情的东西,当有男女同房,香气就会越发浓烈,所以那个时候老夫人在靠近门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激烈,她显然是闻到了那种更加浓烈的香气受到了颇大的刺激。”知夏也没有支支吾吾的,相反还十分大方地说了出来。

甚至为了不让知冬再有机会问东问西,她索性将其中老夫人的反常都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知冬点了点头,果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仔细回想了一遍知夏方才说的东西,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直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连耳朵尖儿都臊得通红,感觉无法面对一般。

知夏瞧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直接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低声道:“不是你偏要知道的吗?结果告诉你了,你又是这样一副比谁都害羞的模样,好像是我逼着你听似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知冬还是捂住脸,不肯把手放下来,但是听到知夏的抱怨,就微微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瞧她们的反应。最后主仆三人都大笑起来。

夏姣姣这边顺风顺水,倒是苦了老夫人,她昏迷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依然没有清醒的预兆。

夏增一直守在老夫人的身边,始终没敢离开,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就是他的天一样,以前无论他闯下什么祸事,老夫人都会帮他收拾,但是这一次老夫人却直接就这样晕过去了。甚至连这次他与二夫人有染的事情,都是因为老夫人的原因才会被发现,他就更加六神无主了。

如果之前夏侯爷没有变成这样的话,还能帮到他,但是夏侯爷如今都是自顾不暇,他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二夫人那边倒是还想着能够隐瞒一下消息,但是她忙了一晚上,根本没什么用处。等到天还没亮,夏静就已经披头散发地冲进了她的院子里,对着她质问起来。

“娘,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昨晚与五叔…”夏静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她显然是太过惊讶了,连丝毫仪态都顾不得了。

二夫人的面色微沉,暗自恼怒究竟是谁在她面前告状的,心底却涌现出无数的恐慌。

因为夏静那边她早就叮嘱过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但是那几个贴身的丫鬟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多嘴,最终还是让她跑到了跟前质问,就证明恐怕现在夏侯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她最为担忧的事情也发生了。

面对着夏静这样的质问声,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沉默。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是一个两个看见你与五叔有勾搭的,是几乎全侯府的下人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还要不要脸了?”夏静的脸上露出十足的难以置信,甚至由于太过激动,连这样的质问都已经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她还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母亲,兴许她都会直接抬起手戳着二夫人的鼻子问道。

二夫人本来心里是没底的,惊慌而带着愧疚感的,但是如今被她这样的质问,眼眸里闪过几分不痛快。

“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她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问道。

夏静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二夫人那样的气势,让她有些皱缩。别看平时二夫人不在夏侯府其他人面前露脸,甚至不怎么了解她的人还只以为她成日病怏怏的,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儿,但是如果跟她整日在一起的人,就基本上都会知道,二夫人还是很有决断力的,甚至比一般的夫人都要心狠手辣。

所以即使现在他们二房依然生活在夏侯府,但是二房的下人却还是被二夫人牢牢地把控在手里,并不会靠着老夫人那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夫人对于夏静的教育就更加严格了,她从小就在琴棋书画的教学之中长大,甚至如果不够优秀,对待那些知识不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夏静基本上是不能睡觉的。

无论春秀秋冬,留在夏静的记忆之中,她的童年是没有快乐的。

她不明白为何其他小朋友都可以快乐地奔跑打闹,在爹娘的怀疑撒娇卖痴,只有她需要挑灯夜读。每次很晚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夏天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被蚊虫叮咬出一个又一个的包,寒冬腊月里,她的手上被冻出了一个又一个红疙瘩,春天那些冻疙瘩瘙痒难耐,甚至都已经抓出血来了。二夫人都不会松懈一下,依然十分严苛地要求她。

如果她哭闹,二夫人就会骂她蠢笨,甚至偶尔夏静闹腾得太过严重了,二夫人都直接拿出戒尺狠狠地打她,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从那个时候起,夏静的心里就存着对二夫人的恐惧。童年阴影,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去除的,她最惧怕二夫人的时候,曾经是二夫人检查她课业的时候,风吹过来将她的眼睛吹眯了,二夫人眨了眨,夏静就被吓得嚎啕大哭。

就从那个时候起,二夫人才意识到自己对夏静似乎要求太过了,这孩子毕竟年纪还小,为了避免把她吓得彻底崩溃掉,所以二夫人后来才放松了许多。

“静儿,娘都有自己的打算。你不懂的话就不要胡说。”二夫人似乎想起了之前夏静避她如蛇蝎的模样,语调再次放缓了许多。

夏静却是摇了摇头,她见周围的丫鬟都退了下去,说话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许多,再次逼问道:“你要怎样我当然管不了,我也知道你心里盘算着很多事儿。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盘算,需要你跟五叔在一起通/奸,爹他这几日被调出望京,但是迟早会回来。你让我怎么办?别人会不会问我,我究竟是二老爷的女儿,还是五老爷的种?”

她内心的气恼无法平息,听见二夫人又是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回答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叫道。

夏静没有听见那些人说得是如何难听,只是见自己身边几个三等丫鬟对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她素来多疑,立刻就盘问起来。本来她们几个说好了,打死不肯说,结果最后还是迫于她的逼迫知夏,把话说了出来。

当场夏静就感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她对于二夫人一直是敬重到恐惧的状态,皆因为二夫人对她要求严格,但是本身确实学识渊博,甚至偶尔与二老爷探讨局势的时候,说话的时候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更甚者她有时候提出来的建议比二老爷本身想的还要好,经常会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每次看到自己爹娘那样侃侃而谈的样子,夏静都无比羡慕,甚至在心底暗自发誓,自己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二夫人这样的女子,聪慧而不是太外露,让自己的夫君时刻处于一个极其舒适的环境里。

但是现在却传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证明她以前所崇拜的东西,都不过是虚伪的假象而已。

二夫人一点儿都不值得她尊重,还是一个不守妇德的女人,甚至还和自己的小叔子搞到了一起,简直就是天下人的笑柄。

第120章 夏静身世

“你胡说八道什么?”二夫人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就站起身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夏静没料到刚刚还好声好气的人,竟然转眼间自己的脸已经被招呼了一下,二夫人这一巴掌扇过来的力道绝对不轻,甚至她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完全是处于发懵的状态,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怎么,娘是被我说到了痛处,所以才这样恼羞成怒。我从小的时候,你总是教育我,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的态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为了学习礼仪规矩,以及那些杂乱的知识,经常被你抓过来打一顿。但是现在却是你自己没办到,而且五叔应该不是和您通/奸这一次了吧?您是不是当初就为了嫁给五叔的,才进夏侯府来,只不过后来长公主插上一脚,所以你就换了人来当你的夫君啊?”

夏静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倒像是心底的怒火更加被激起来一般,整个人都显得咄咄逼人,甚至往前迈了一步,凑近二夫人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

二夫人对着她那不屑的眼神,心里就显得更加不舒服了。

夏静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好像她在夏静心中的地位,一下子从高高在上,变成了**荡妇一般。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早就被撵走了,此刻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在对峙,所以夏静说话的时候,就毫无顾忌。

“总之我有我的苦衷,夏侯爷这个位置必须是你爹坐上去,世子也只能由你的亲弟弟来当。”

夏静拧眉,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你要让我爹当侯爷,就不要挑拨他和侯府的关系,让他讨好了祖母再说。反正大伯就那样儿了,连人都见不了,这位置迟早是别人的。五叔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你去跟他勾搭在一起作甚,现在这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有,你在做这些事儿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我呢,我是你的女儿,结果你和五叔这样不知羞耻的行为被人撞破了,我连亲事都没定,还有没有人愿意娶我了,恐怕以后见到面儿都会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吧?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夏静沉声道。

她越说到最后就显得越发激动,甚至都开始咆哮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二夫人要做出这些事情来,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跟你爹生不出孩子来。”二夫人冷眼看着她发疯,直到她歇斯底里了许久,她才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夏静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呆若木鸡地站在这里,完全无法想象。

“我说你爹无法让女人生出孩子来,他的妾侍一个不少,年轻的时候也是血气方刚,收过通房抬过姨娘,甚至还娶过贵妾。但是却没有一个怀有身孕。后来我怀了你,那些妾侍通房基本上都被打发了,你爹也就一心一意地对我了…”

二夫人的面色还是十分寻常,语调不疾不徐,丝毫没有什么起伏。

夏静却是面如金纸,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显然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几乎把持不住。

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二老爷竟然不能生孩子,难怪二房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孩子,连个男孩儿都没有。之前有一段时间,还曾传出过二老爷在外面养着外室,想要让那外室生个儿子给他,但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她当时一直以为外室的消失不见,应该是二夫人出手的,现在想想可不一定。

“你爹他在外面的确养过外室,也是想要一个儿子的,不过那外室见自己始终不能有孕 ,甚至你爹对她也越发的冷淡,就有些着急了。之后出了个昏招,想要找个野男人回去苟/合,你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让她如愿,所以都不用我出面,他就自己解决了那个女人。”

二夫人像是猜到了她会说什么一样,轻声细语地解释了几句。

夏静依然僵立在原地,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灵魂出窍了一般。

二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我就猜到你会受不住打击,所以一直没跟你说,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这方面来,而且还察觉到了这件事儿。我跟你五叔非常小心,也不是很经常在一起…”

她的语气更加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显然想哄好她。

夏静却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猛地后退了两步,距离她老远,好似在躲避什么瘟疫。

“那我爹呢?他当年能让那个外室悄无声息地没了,现在你做着和那外室一样的事情,他不会重蹈覆辙吗?”

二夫人看着这样避之不及的夏静,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快,轻轻眯起眼看向她,眼神之中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你爹那样心思缜密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暗示我的。”

二夫人的话音刚落地,夏静就抬起手指着她道:“你闭嘴,你闭嘴!我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你自己做了那种恬不知耻的事情,还要把这些错误往我爹的头上引,我才不相信呢!”

从她哭诉的这两句话看来,就可以知道在夏静的心目中,相比于对她严苛的二夫人,她更喜欢二老爷。

人家都是父严母慈,但是在二房却恰恰相反。二夫人成日里紧着夏静,甚至将她小小年纪,差点逼到崩溃的边缘,但是二老爷则是十分温和,甚至在夏静的心目中,自己的父亲一直是个真君子的代表,她以后也要嫁给他那样的男人。

她从小哭闹的时候,二老爷经常会抱着她,拿吃的哄她。甚至还会抱着她去二夫人面前求情,成功了就带着她去街上玩耍,不成功便抱着她坐到椅子上,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

每次到二老爷亲自教她的时候,那些总和她作对的难以理解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容易了许多。所有的艰难险阻在遇到二老爷的时候,都得俯首称臣。

所以二老爷在夏静的眼里是无所不能的,也不会让二夫人做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之前你爹身边那么多的女人都没能怀上,后来我与你五叔…怀上了你,你爹之后察觉到了,但是却选择了默认。之前半年,他就暗示我再去找你五叔,想要再给你生个弟弟,娘说的千真万确,这种时候又怎么会骗你!”二夫人说起夏静身世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略有不忍,但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夏静不停地摇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完全发懵的状况,只觉得天上开始降冰雹,并且全部都砸到了她的头上来。痛得她浑身都在打颤,甚至到了伸开手想要保护自己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护住哪一块儿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受到了无数的攻击,根本就承受不住。

“我不信,我不信!你个骗子,口是心非的女人!”夏静明显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大声地喊出了这么一句,就猛地转过身跑走了。

二夫人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把她追回来,但是夏静早就跑得没影了,她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夫人,您是和二姑娘吵架了吗?姑娘她年纪还小,不能明白您的苦楚,您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过了片刻,才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伺候她,二夫人身边一个跟了她数年的婆子轻声开了口。这种敏感的时候,也就只有她敢说话来安抚了,其他丫鬟都害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劲儿,就惹来二夫人狂暴的怒火。

二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那副无奈的神色已经收敛了起来,相反还变得严肃起来。

“派人去二姑娘的院子里守着,最近不许她出门,哪里都不准去,就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待着。还有什么消息都不许往她那边送,至于府里的人也都看管起来,不能让这些消息传出去。替我梳妆吧,我得去见大嫂一趟了。”她厉声吩咐着身边的丫鬟。

得了她的吩咐,立刻就有个粉衣丫鬟小跑了出去,显然是准备让人看管好夏静。

那老嬷嬷上前来,手里拿着桃木梳,仔细地替她梳理着一头青丝。

“夫人此刻去见侯夫人,只怕要受到她的刁难,还得许些好处给她。”

二夫人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起来,这些她又何尝不知。

转而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法子,总不能因为顾忌脸面的问题,就这么不闻不问,那到时候想挽救我的名声也晚了。恐怕望京的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与夏增叔嫂通/奸的事儿了,所以我得尽快。她要好处才肯尽心办事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正她的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儿子以后一看就有出息,自己赚了军功回来,不怕世家贵女不肯嫁给他。”

那嬷嬷面色一沉,担忧地道:“那侯夫人如果落井下石该如何是好?毕竟这些年您都没有去老夫人那边多少,什么端茶倒水伺候的活儿都她干了,恐怕会为难您。”

二夫人点头:“我心里有数,要说落井下石也不至于,大嫂她不是个蠢人,最多是出出气罢了。这侯府的女子名声出问题,她还是怕的,毕竟她还想为了她的儿子守好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1章 消息泄露

夏姣姣这几日一直在书房里写字画画,看起来悠闲极了。

几个丫鬟似乎也是受到了她的感染,经常聚在一起打络子,甚至知冬还直接把红梅拉了过来,一一指点她们的绣活。每人手里都拿着针线像模像样地刺绣起来,看着特别认真。

偶尔夏姣姣也会加入其中,不过她的水平堪忧,还经常被扎到手,一个简单的图案还没绣完,就丢开手去了。

“这针线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还是画画吧。下回如果再遇到这种精致的团,我干脆都画一幅画上去才好,可比刺绣省事儿多了。”她手里拿着狼嚎蘸墨,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句。

红梅抬起头来看夏姣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轻笑着道:“县主这话说得可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像奴婢这么蠢笨的,想要学习画画就是不行,顶多画几个花样子,其余的什么笔法上色是一窍不通。奴婢当时进府的时候,带我的嬷嬷一一测试了,其他几个小姐妹儿除了刺绣,还能学会做菜等等,而我只有一个刺绣强点儿,怕被嬷嬷嫌弃,没主子要又不知被卖去什么地方,就在这方面下了苦工。”

红梅的神色十分镇定,甚至在说起以前的事情时,她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回忆的意味,透着温柔的感觉。

但是其他几人听到了这话,都不由得停了一下手中的活计。

“红梅姐姐这话说得我爱听,正合了县主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叫什么世上无难事的。我比你们蠢多了,但是县主就是喜欢我的蠢!”知冬将手里绣的乱七八糟的锦帕丢到一边,轻轻抬起头来,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自豪的模样。

周围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转而轻笑出声,显然被她这话给震住了。

知夏接话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有县主喜欢的不是你的蠢,而是你的厚颜无耻。”

知夏的话音落地,屋子里的人笑得更欢了,知冬撅着嘴似乎有些着恼。只是片刻她就破功了,跟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

二夫人收拾了一番到大夫人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打扮得十分妥帖,见到对方的时候,脸上皆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这两人当了妯娌这么多年,正面交锋的时刻倒是十分少。

主要还是当时两个人还没往死里掐得时候,玉荣长公主就进门了。女人是感官十分敏感的动物,她们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位五弟妹才是最该提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