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美人只能看不能吃。薛彦的心情就略显抑郁了。

“花妹儿,花妹儿。”不待他继续调戏美婢,忽而竹林外就传来一道道呼唤声。

薛彦直接变了脸色,紫娆不由噗嗤一笑,待见到自家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立刻抬袖遮住嘴。就连绿俏都唇角轻扬,隐约带着笑意。

饶是听了无数次这个称呼,她们依然想笑。

是的,薛家妙手回春的四爷,乳名叫花妹儿。

这名字就是薛国公夫人取的,贱名好养活。

“娘,我都说很多次了,不要再叫我乳名。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待见得眼前穿红戴绿的妇人走到面前,薛彦终究还是有些暴躁地说出来。

薛国公夫人瞪眼,一屁股坐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拿起茶盏就灌了几大口,又呸呸地把茶叶吐出来。

“什么怪味儿。”她喝茶很豪爽,拿出锦帕擦嘴倒是秀气十足,“你长得再大,都是娘的花妹儿。”

薛彦几乎绷不住要呻/吟出声了,他再怎么好的涵养,到了他娘面前也要破功。

*

夏姣姣不知躺在床上多久了,她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里承载了她所有的不幸和仇恨。

“姣姣,姣姣。娘说好了要给你生个弟弟保护你,可惜娘要食言了。”娇美妇人躺在她的怀里,肚子高耸,身下却是一滩血。

周围的人声嘈杂,似乎有大夫过来,要把她拉走。她却死都不放开妇人的手,这是她的娘亲,要给她生弟弟的娘亲。

“公主,用力啊。奴婢瞧见小少爷的头了,您用力啊。”似乎有人让妇人用力。

又有人要抱走她,说是产房血腥,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不等她嘶喊出声,她就感觉有人猛地推了她后背一把,在她往下栽的时候,周围的所有场景都变了。

娇美妇人不见了,周围的接生婆丫鬟也都消失了,她的眼前是一片池塘。

“噗通”一声,冰冷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她发间戴得雪白吊丧的绢花脱落了,就飘散在水面上。

她却一直往下沉,手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杏眼睁得大大的。

她想起先生前几日教的一个成语,现在来形容她正合时宜:死不瞑目。

“县主,县主,你该醒过来了。不然你的大仇也没人帮你报了。”耳边充斥着一道清冷而低沉的男声。

是谁在呼唤她?

她的房间里也不该有男人!

冰冷的池水退散,她的身体变轻上浮,黑暗逐渐散去,突如其来的光明似乎要刺瞎她的眼睛。

她睁开了眼,对上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那人距离她很近,呼吸喷吐在她的脸上,带着隐隐的药香。

薛彦见她醒过来,剑眉轻挑,那双幽冷如点墨般的眸子也闪了闪。

“县主身子孱弱,对自己还是不要太狠。芷萝花虽能迷惑他人,也能迷惑自己。若有下回,兴许你就沉浸在噩梦之中,再也醒过不过来了。”薛彦放下衣袖,在知冬端过来的铜盆里,仔细将手洗了两遍。

夏姣姣的身体一僵,“你是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浑身都在戒备。

芷萝花配以其他药用,可以造成她身体上的衰败假象,她能瞒过那么多大夫就是用此法。

本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我?一个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大夫而已,也是县主的救命恩人。”薛彦拿起布巾擦手,冲着她扯出一抹笑意。

夏姣姣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床边的一排花盆上,里面都种植着各个品种的花,娇艳欲滴。

薛彦冷笑,“人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县主不仅不想着报恩,还想着杀人灭口吗?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花,对我不管用。”

他背起药箱,扭过头戏谑地看着她:“不过如果是县主这样的小娇花来对付我,说不定我还能心软。”

夏姣姣轻呼一口气,这男人真是观察细微,连她的阴暗心思都猜得丝毫不差。

“多谢相救,如果你喜欢终日与我这副病体同床共枕,并且成亲时首先抬进你府里的不是拔步床,而是棺材板儿。那我不介意嫁与你。”

薛彦冷哼,抬脚就走。心里嘀咕:美人猛于虎,娇花成毒花,早知道不救了!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夏姣姣猛地沉下脸来,暗道:呸,不要脸的,忒不是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彦彦的乳名就是花妹儿,不知道有木有人猜到。哈哈哈哈

_(:з」∠)_彦彦是个有故事的boy,姣姣是个有故事的girl,他们俩的个性里都有偏执的一面。

所以以后不能祸害别人,只有凑在一起互相折磨,才会造福世界!

赶紧地说你们爱我,/(ㄒoㄒ)/寂寞的胖歌在呼唤小天使!

005 观音再世

薛彦背着药箱出来,就见夏增等在外面。

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隐去了,相反还有些紧绷感。

“薛四公子。”夏增对他非常客气。

夏增长了一张颇为俊朗的面庞,即使已过而立之年,仍然不减风姿。面白清瘦,浑身透着书生气,负手而立的时候,衣袖翻飞,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可惜他也只有一副皮囊可看了。

“县主身子不好,方才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五老爷还是多关怀些,莫要再让她受到刺激。府上的其他姑娘能约束就约束,勿要乱了嫡庶纲常。”薛彦对他没什么好感,甩下这几句话就准备离开。

“四公子留步!”夏增的脸色突变,不过眼下顾不得生气。

“只是小姑娘家的玩闹罢了,倾儿也是关心亲妹妹。”夏增少不得要替疼爱的夏倾说上几句,踌躇片刻方道:“我知晓四公子不救治夏侯府之妾,但是兰儿她很有可能无法再有喜,事关我五房子嗣问题,劳烦四公子多走一趟。”

薛彦怒极反笑,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始终不知道分寸怎么拿捏。

“五老爷身体康健,定能有后。我说出去的话就一定做到,还是五老爷觉得薛某不救夏侯府之妾不够,要我以后自此不踏进夏侯府的大门,所有人都不用救了?”

夏增的面目扭曲,显然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滔天的怒火,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出去路,不肯再同他说一句话。

“薛某出了这侯府大门,恐怕宫中的贵人会宣召我入宫诊脉。到时候贵人问了我什么话,我都会据实相告,特别是有关于县主的,五老爷好自为之。”薛彦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薛彦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夏增才回过神来。他的双眼赤红,显然是被气得,但是在恼火的同时,他又控制不住的心慌。甚至等他迈开步子的时候,才发现风吹到身上冰凉,已经沁了一身的冷汗。

*

夏姣姣第二日就下床了,披衣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在认真写东西。

知冬原本心情不错,心想着都日头升起了县主还没叫人进去伺候,想必昨晚定是做了个好梦。结果等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姣姣瘦弱的腰板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东西在看。

“县主,您这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下床了?大清早的开窗,衣裳也不好好穿,您就不怕冻着!”她怪叫一声,快步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替她穿衣裳。

夏姣姣昨晚睡得并不好,心里存着许多事情。

那些痛苦再次入梦来,可能是身在望京,感觉太过真实了,她连闭眼都不敢。

“我得加快进度了,否则这百年世家的夏侯府何时才能倒?”她轻叹一声,看着知冬着急得快要哭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

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身体哪有养好的时候,报完仇就算了了心愿,我也不用再拖着这副病体苟延残喘地活着,累人累己。到时候把你们几个都安排好好的,找个人嫁了。“

知冬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搂着她哭了起来,“县主你不许这么说,我要告诉林嬷嬷,你趁着她不在,总是说这些胡话,到时候让她罚你。”

见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还把林嬷嬷都搬出来了,夏姣姣立刻举手投降。

“嬷嬷她们也该到了。”

似乎为了回应她说的话,话音刚落,就有只灰色的信鸽扑着翅膀落在了窗外,“咕咕”地叫个不停。

“真来了。”知冬喜滋滋地跑过去捉鸽子。

这种信鸽来往,白色的代表夏姣姣与他人通信的,灰色的则是他们自己人。

夏姣姣当年没了母亲,又遭人暗害,最后成功脱逃,去了自己的封地。一靠外祖母太后对她的维护和挂念,所以动手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再来一次;二靠林嬷嬷忠心耿耿地守护。

这些年,她平安长大,并且将当年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全部都是林嬷嬷的功劳。

“县主。”知冬将信笺递了过去。

夏姣姣认真地看了起来,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但是却写明了夏侯府几个主子们的动态。

她嗤笑一声,直接将那张信笺送到了红烛上,火舌一舔,就烧成了灰。

书桌上摆着几张字条,字条旁边都撒着几粒稻谷。

“把信鸽放上去,让这小家伙帮我选一选,第一个倒霉的人是谁。”夏姣姣的指尖戳了戳信鸽的红色小嘴,脸上带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知冬将怀里的信鸽放到桌上,那小家伙迈着爪子走了两步,就毫不客气地奔着一张字条上的稻谷而去。

夏姣姣将那张字条拿起来,上面的字迹极其娟秀,只是写字之人腕力不足看着有些绵软。

“大房?那就从这里入手吧。”她摸了摸信鸽的小脑袋,嘴角带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夏姣姣原本已经写了回信,又觉得不妥,把知秋叫到身边来,“你出府去见嬷嬷,让她稍安勿躁。我一切都好,她待在府外方便行事,找几个人去折腾一下我的大伯娘。”

*

老夫人坐在佛堂里,依然雷打不动地念诵经文,但是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停了下来。

“老大媳妇到哪儿了?不是说今日回来的呢,这都快到傍晚了,去门口瞧瞧。”她总是心神不宁,觉得要有事发生。

虽说之前大夫人躲出去,不招惹夏姣姣这个麻烦,但毕竟还是她长子的媳妇,而且还是侯府的侯夫人。

或许是她糟糕的想法应验了,出去探查情况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神色还十分慌张。

“老夫人,侯府的车驾被人拦了。大夫人和大姑娘没能赶得及回来,而且——”丫鬟似乎说不下去了,臊红了一张脸,低头不语。

老夫人拧眉,着急地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些人都是地痞无赖,对着大夫人和大姑娘尽说一些淫/词艳/曲,带去的侍卫撵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最后出动了京郊守卫,才稍微控制下来。只是当时车驾未走多远,去寺里烧香拜佛的人诸多,都瞧见了。”

老夫人听到这些,提起的那口气如何都咽不下。面色苍白,眸光狠戾。

“是谁,是谁!要如此坏我们夏侯府的名声!这些地痞无赖根本不可能去佛门重地,他们竟然当着那些人的面儿…”老夫人猛地摔了手中的珠串。

红线崩断,一个个圆润的佛珠散落满地,滴溜溜地滚个不停。

老夫人只觉得胸口一口闷气,喉头发甜,显然闷得气血上涌,堵在喉间。若是她再不平静下来,恐怕就要被气得生生吐血了。

夏侯府乃是百年世家,根基底蕴都不差,子弟本领也高强。若不然当年玉荣长公主也不会嫁给夏增了。

老夫人更是眼利果决的,几个儿媳妇在望京贵妇圈皆是一等一的。即使现在五房没有了主母,但是她另外两个嫡儿媳都出类拔萃,完全没有让人小瞧去。

其中要数长媳最为聪明沉稳,名声更是数一数二。

大夫人的美名在外,因她与望京诸多知名的庵堂和寺庙关系甚好,而且乐善好施。模样端庄秀美,脸形圆润,是出了名的福气相。曾有人说她是“观音转世”,她十分争气熟读经文,禅理佛心俱是面面俱到,世家女眷争相与她交好。

至于她所出的大姑娘夏心,更是从小得她真传,并且额头上一点赤红朱砂痣,与观音菩萨的如出一辙。这对母女俩越发的出名,当年夏侯府因为玉荣长公主之死而遭受千夫所指的时候,也多亏她们母女俩才得以喘息。

现如今因着大夫人时常被其他世家女眷请去走动,夏心在一众贵女中也是举重若轻,玉荣长公主的事情已经无人提起了。

但是这一切美梦似乎做到了头,该醒了。被人当做观音在世的母女俩,本该高高在上,圣洁不可玷污的,如今却让地痞无赖对着大肆用淫/词艳/曲侮辱。

可以想象,那个场面定是十分壮观。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们的笑话,这么多年辛苦经营的名声,一遭受到如此玷污,不知还剩几何。

“让人去找侯爷。”老夫人气血翻涌了数回,最终还是回归平静,她闭上眼睛,似乎甚是疲惫。

丫鬟迟疑道:“侯爷说不许打扰他,他在书房处理公文。”

老夫人冷笑,“每天下朝就往书房钻,并且闭门封院不让人进,等到第二日上朝才出来。后院都不愿意去,娇妻美妾一个都不稀罕。他糊弄鬼呢!”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声音都变得沙哑难听,似乎充血一般。

丫鬟皱缩了一下,老夫人冷声道:“告诉他,他的发妻长女被人如此欺侮,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等她们的名声彻底毁掉的时候,他这侯爷也当到头了。”

丫鬟领命,急匆匆地离开。

老夫人看着满地的佛珠,幽幽叹息,像是忽然老了十岁一般。

“老夫人,您说究竟谁要下这样的狠手,而且还用如此手段?”一直默不作声的庄嬷嬷低声问了一句。

“无论是谁,他都是冲着毁我夏侯府根基来的。这时间太巧,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咳血的小杂种?”老夫人眸光一闪,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不等庄嬷嬷回话,她又自我否定了,“府上没人搭理她,她不可能知道大儿媳何时回府,也没机会接触外头的地痞无赖。只是这小杂种跟她娘一样是个瘟神,刚回望京,我们夏侯府就跟厄运连连。”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昨晚忘记放存稿箱了,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更新~

木有存稿,完□□奔,还有现言一起裸奔,这感觉舒爽得不得了_(:з」∠)_

希望你们能多疼爱我/(ㄒoㄒ)/

006 罪不可恕

当晚夏侯府一直灯火通明,夏姣姣却早早地上床休息了。或许是因为今日刚整治了一番大房,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心情愉悦了许多,平时总是噩梦连连,今天却睡了个安稳觉。

甚至在梦中,她都瞧见了大房彻底衰败的下场。

对于夏侯府的诸多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往常总是高高在上、悲悯众生的侯夫人,下车的时候面色惨白,不知是被今日的阵仗给吓到了,还是想起名声被毁掉的后果。至于夏心更是眼眶泛红,我见犹怜,一双杏眼都哭成了核桃。

她自幼跟随在大夫人身边,出入寺院庵堂,与世家女眷走动,所见所听皆是高雅厅堂、颤音佛语,何时听过那些下流男人赤/裸/裸的侮辱。那种不堪污秽的字眼几乎让她招架不住,羞愤欲死。

夏姣姣大早上起来的时候,知冬就十分讨喜地将这事儿说了。

“全侯府的人都知道侯夫人和大姑娘的面色不好,侯爷更是气得踹了几个伺候人的窝心脚。往常奴婢瞧着那些泼皮无赖最是软骨头,见到官府吓得跟兔子见了狼一样。不过听人说,昨儿那几批折腾大夫人的,都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不惧侍卫和官府,甚至还追在马车后面。若不是侍卫机敏,好几个都把手从车窗里伸进去了,吓得她们尖叫连连。”

知冬嘴皮子利索,见夏姣姣起了兴致,更是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说得跟你亲眼瞧见似的。”夏姣姣坐在铜镜前,难得的精神不错,横了她一眼。“望京的地痞无赖自然不成气候,不过我让林嬷嬷找的是四散街头的乞丐,发些衣裳沐浴干净,再用食物银钱做饵,自然效果好。”

得了这个眼神,知冬倒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励一般,脸上略带得色,“县主好谋略!可惜奴婢没当场瞧见,若是真在寺门外,定要带头拍手称庆!”

在乞丐的眼中,有时候食物和银钱比生命还重要。况且这些人没有任何背景,基本上也没人在意。等事后结了账,再让他们穿回破衣烂衫,头脸用黑灰一抹,那些官府再想找人也是难于登天。简直事半功倍!

说完这几句,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轻叹道:“世人皆为名利来。昨儿晚上侯夫人和大姑娘回府,奴婢还去凑了回热闹。看着大姑娘那样儿,奴婢都感觉她回去就要吊死在屋里了。”

夏姣姣轻笑:“你竟然还会说这大道理了。那些围观者不会管她们是否被人陷害,又有多无辜,只要有热闹看,就恨不得把消息四散开。不过她不值得同情,这都是报应。”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语调变得极其低沉,眉眼间闪过几分狠戾。

知冬也变得沉默了,她也就是感慨那么一句。其实对于大房的处境,她恨不得放鞭炮庆贺了。

这位侯夫人从当姑娘的时候就素有贤名,嫁进夏侯府更上一步,里里外外都是夸赞她的。不过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嫉妒玉荣长公主。与长公主同为妯娌,就注定她失去了原有的光环,女眷聚会自然而然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长公主的身上,对她肯定不如长公主。

正是这么点儿差别对待,让侯夫人心存歹念,玉荣长公主的坏脾气,妒妇、毒妇等名声未尝没有她的功劳。

是的,玉荣长公主在闺阁之间的名声很不好。

而夏心也沿袭了她亲娘的特点,看着比谁都好,但是嫉妒之心却极为可怕,从小就能看出来。夏姣姣身为有封地的县主,自是从小就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夏心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至于七岁那年丧母之后,她又不幸落水,其中少不了夏心的参与。

“县主,您莫要多想。”知冬看着夏姣姣的脸色又有些不好,暗自懊恼自己话多。

好容易有开心的事情,却又牵扯起县主的伤疤来。可以这么说,玉荣长公主一尸两命,夏侯府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背着罪孽。而夏姣姣这次回来,就是来索命的。

“这世上大多数都是小人得志,娘承受了那么多,她死了却没人记得她的好。而且她的死,几乎全部都是由身边之人一手策划的,想她快意恩仇一辈子,竟然落得那样的下场,虎落平阳被犬欺,带得子嗣都受累。这么多年了,老天有眼让我有机会来磋磨他们…”

夏姣姣似乎魔怔了一般,陷入了一片低声的呢喃之中。

*

“太后娘娘来了懿旨,还请府上女眷来接旨。”尖细刺耳的嗓音在厅堂内响起。

大夫人此刻强撑着一张笑脸接待,这位公公正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韦公公。平日难得一见,今儿传旨竟然要他亲自跑一趟,天知道韦公公都是当上寿康宫总领太监的人了,多少年不出宫办这跑腿的差事儿。但是这回过来,而且言明要府上所有女眷都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韦公公稍待,这就让人去通传。”大夫人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昨日刚受了磋磨,已经准备躲在府中不出门,没想到第二日就要来接待宫中之人。

韦公公也不坐,就站在那里,随意瞥了一眼她,“太后娘娘让咱家问一问夏侯夫人,究竟是怎么招惹了那些地痞无赖?”

大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玉荣长公主死后,夏侯府已经成为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夏侯府在后宫里有娘娘得宠,今上又是态度不明,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也顶多对她们女眷发发脾气。

“公公有所不知,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我与小女一向都是出入佛门重地,哪里会惹上那些人。韦公公,您可得帮着我们在太后娘娘美言几句。”大夫人不敢怠慢,边说边掏出荷包来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手中。

太监来传旨,用银钱打点这几乎是默认的规矩。

之前知道这次是韦公公过来,大夫人塞了一张大额银票进去才算稍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