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进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包厢想扶起夏小冉,被她用力甩开,他不得已使了点

劲,硬是把她带回了公寓,把她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夏小冉只是喝醉,不是喝傻了,她还能认出林进,扯着他的袖子呵呵地笑:“你是不是,

是不是也觉得我挺下贱的?”

林进抿着唇,看着她因为喝酒而酡红的小瓜子脸,冷淡的声音终于有点缓和:“你好好休

息吧,我先走了。”

夏小冉在他背后忽然大声喊道:“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自己,我就喜

欢邵峰,就喜欢邵峰……”

门慢慢合上。

把所有的忧伤所有的痛苦都关在里面。

林进若有所思地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是零开头

的,国际长途。

他捻息烟,抹了把脸才沉声说:“傅先生。”

傅希尧一边认真地看秘书传真来的图纸,一边问道:“她不在家吗?今天都去哪儿了,怎

么不接我电话?”

“夏小姐今天陪苏小姐去试婚纱。”林进说着就顿了一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希尧思觉很敏锐,一向能比别人更快地抓住关键点。

林进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试完婚纱她们就到酒吧喝酒。”

“什么?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去喝酒?你怎么不看住她?”傅希尧大大吼了一声,随即把笔

一扔靠背上,脑门突跳不停,这小女人不悠着点就会来事!她酒量又浅,每次喝酒都能闹上一

场,他不自觉担心地问:“那她没怎么样吧?”

“她只是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公寓,请别担心。”

林进下意识地想隐瞒某些事,可后来傅希尧还是知道了。

他不问不查,也多的是向他通风报信的人。

原来又是为了邵峰,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什么面子里子的全没了。

他手里还拽着刚送来的手镯设计图,一气之下将它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这个不识好歹的

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背着他想别的男人,她明明已经温顺了许多,对他也没

什么抗拒了,而他也想跟她好好相处,没想到这回他回来,她丫的居然又开始对他不冷不热地

敷衍着,还真给他长脸了!就因为跟邵峰见了一面就别扭起来了,她至于么?

他胸腔里的怒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冲她发了滔天的一顿火气,狠狠收拾了她一回,看她不

敢不敢跟他叫板拿乔,他还真要瞧瞧,就凭她那小身板,怎么飞出他的五指山?

接着一连好几天傅希尧都没有回公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掐死她,他得先冷静下来,

再想一想怎么才能整治整治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而夏小冉则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忐忑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出现,她心理竟然有种解

脱的感觉。

可没想到,解脱只是一时的,因为王岚和邵峰的订婚邀请函直接寄到了公寓。

她知道,王岚绝对是故意,她在跟自己示威,她在炫耀是她得到了邵峰。

夏小冉紧紧捏着那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卡片,又想起莫教授一再提起的交换生留学的事情。

她想,也许她现在最该做的,是离开。

作者有说要说:

邵峰的父亲是那种强势的绝对要掌控一切的人,首先他是从不雅的照片里知道夏小冉的,印

象已不好,再说,一个地方大学的博导虽说是书香世家,可跟邵家相比还不能算是门当户对

,更重要的是邵峰是独子,又为了她几次跟家里闹翻,所以他们自始自终不喜欢夏小冉。

还有哦,先别急着怪邵GG啦,要耐心看下去哟。

预告,下章接楔子&有重大转折。

死心

夏小冉刚推开公寓的门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眼一看,居然是傅希尧,他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脚上踩着她买的软拖鞋从二楼旋梯走下来,手上还抓着毛巾,头发有点儿湿,看模样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他就定定地站在楼梯口那看着她,她浑身不自在,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紧迫感又随之而来,好像无论怎样温和的傅希尧,在她眼里看来都是极其危险的。她忽然觉得手里挂着的包包有千斤重,那里面,是她刚问教授拿到的留学申请,她逃离这里的救命符。

傅希尧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慢慢朝她走近,她立即屏住呼吸,而他只是越过她身边,走到敞开式厨房里打开了冰箱,瞅了一眼再回头问她:“你已经吃过了?家里没买吃的么?”他的语气还算温和,跟前几日狂暴的样子大相径庭。

夏小冉低着头,捏着包包闷声说:“我,我今天练琴练晚了,就没买……”其实她是跟教授谈出国的事才迟了,况且也不知道他要回来,她忐忑地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想了想又说:“还剩下几个鸡蛋,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炒饭吧?”

傅希尧睨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也好。”也许她还不知道,她最不适合的,是撒谎。

他今天的胃口很好,一大盘蛋炒饭几乎都是他吃了,而她惴惴不安地只是吃了一点,因为她有心事,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提留学的事,心跳像打鼓似的咚咚咚直响,她怕他会阻止她。

饭后,傅希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夏小冉在厨房洗碗。

他忽然抬起头问她:“你在学校没什么事吧?”

她拿着洗碗布的手一顿,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说:“没,没什么事啊,怎么这么问?”虽然她表面上平静,可心里已掀起了翻天巨浪,难道是他知道她填申请的事了?

她不自觉地看了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又已经转向等离子背投的新闻,点头说:“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有什么事你记得跟我讲,别憋在心里就行了。”

“好。”她侥幸地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还没发现,也许他也没心思管她了吧。

时已深秋,天气微凉。

刚天亮傅希尧就醒了,夏小冉缩成小小的一团蜷在他怀里,紧密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她还睡得很沉,他忍不住伸手拨弄她微乱的发丝逗她,深邃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似乎这一刻,他需要的不是欲望的占有,而是能静静地相拥已经很满足了。

他看到她空无一物的脖子,才想起昨天在拍卖行拍下的那款绝版项链,便拉开床头柜拿出那只红色的心形丝绒盒,取了项链给她戴上,没想到他眼光真不错,这条链子配她莹白的脖颈最合适不过了,据说,送项链可以锁住一个人的心。

他昨天刚从浙江回来,今天早上又要飞去上海,不过是停留一晚的时间,不知怎的他家里也没回就选择了来这里,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想见她,心念一动就来了。她只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多好,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她,还想别的做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她白皙的脸颊,她可能觉得不舒服,嘤咛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睡,他嘴角勾起浅笑,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心里想,冉冉,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没想到傅希尧才出现一个晚上又走了,夏小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给了她更多的勇气和时间去准备出国的事情,她专业技能测评为优,又有导师的推荐,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她也跟张娴和苏晓沐几个朋友说了这件事,只除了,没有告诉傅希尧。

林进被派去外地,而傅希尧和她这一整个月就见了那个夜晚的一面,每日的例行电话也减少为一周一通,她想他应该是想要用冷淡的方式结束这种关系了吧?那天王岚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他母亲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女孩子,也是高干出身,他们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她很快就会被抛弃的。王岚以为这消息能打击到她,可是她错了,如果傅希尧真的能放手去跟豪门千金结婚,她求之不得,伤心?为他可犯不着,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一辈子再也不见。

只不过她很怀疑,傅希尧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会甘心受人摆布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很快地,申请批下来了,夏小冉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这天夏小冉回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还在找她的琴谱,没看来电提醒就接起来,柔柔的声音:“喂,你好。”

“是我。在干什么呢?在学校还是公寓?”居然是傅希尧。

一想到自己还瞒着他出国的事,夏小冉觉得冷汗涔涔,咬着唇说:“在公寓。”

“看来不用上课啊,真好,我都忙得几天没合眼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嗯,那你多多休息。”

傅希尧故作难过地抱怨:“这么客气的话听得我真伤心,就没别的跟我说了吗?”

“我……”夏小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他,朋友不是,情侣不是,什么都不是,有什么好说的?况且她准备离开了,以后他们再无瓜葛,关心他的事,该留给他妻子。

“算了,我不为难你,挂了。”他主动挂机。

夏小冉盯着手机好一会儿,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不知道其实傅希尧就在公寓楼下,他一直默声看着她拿着行李走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的地方,然后冷冷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些不知所谓,没日没夜拼命赶完所有的工作回来,就是为了眼睁睁看她离开自己?他有这么糟糕吗?

他不耐烦地打发了林进,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寓,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暖意。他的东西整齐地在原位摆好,可她的呢,全部都不见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

蓦地,他瞥见梳妆台前那个丝绒盒,打开一看,那条项链果然躺在里面,或者说,他送她的所有的东西都留在这里了。傅希尧,你还想着给人家什么呢?她根本不稀罕呢!

他一怒之下,甩手就把盒子扔向镜墙,哐啷哐啷随了一地的玻璃,仿佛还不解恨,他又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铁青的脸色狰狞得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不爽,很不爽,他没想到她那样胆小的性子真的敢捻老虎须,他也没想到,无论自己做什么,还比不上人家邵峰一个眼神,也许他傅希尧在夏小冉的眼里TMD的就是一个挣不脱的狗皮膏药,一个大大的笑话。可怎么办呢?他的字典里可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她越是不想要他他就非得得到她,他也说过,她夏小冉没权利结束,他才是她的主宰,她想走?谁答应了?

无论如何,她夏小冉就只能留在他身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女人。

后来他把自己这种莫名的占有欲归结为男人征服女人的天性。

傅希尧在机场把夏小冉截了回来。

看着她哆嗦害怕的样子他就想笑,她怎么就那么天真呢?他得到手的东西从来就是他的,她怎么可能跑得掉?他认为在生意场上要打败对手,就要让对方一蹶不振,永无东山再起之日。对夏小冉也是,给她的希望越大,受到的打击才会越大,也会更记住教训,不许忤逆他的教训。

他给过她机会的,不能怪他狠心。

夏小冉被他在贵宾室狠狠折腾了一个下午,连什么时候离开机场都不知道,只是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寓,她苦笑,这就好像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

主卧似乎重新装潢过,依旧奢华到极致,只是她一直厌恶的境墙消失了。她忍住酸涩的身体踱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冰冷的水能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让她明白她只是被傅希尧捏在手心的玩具,若他不松手,她永远只能当个玩具。

突然头顶上的花洒被猛力扔到地下,发出巨大的响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傅希尧进了浴室,她已经无所谓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傅希尧又急又气,拉着她往浴室外去,她的手腕被他的手劲拉得骨头作响,疼得她龇牙咧嘴地难受着,可她硬气地忍着。她以为他又要折磨自己,可没想到他只是把她拖到床上,一条大毛巾盖在她头上身上不太温柔地乱搓,身体的接触让她感到有些燥热,他一直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存心跟我作对让我生气的是不是?都快十一月了你还洗冷水澡?想冷死啊?”傅希尧火气极大,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在夏小冉身上根本不管用。

本来夏小冉还随他摆布,听了这话居然痛快地接话:“是啊,我还真想死呢!”

“你!”傅希尧擦毛巾的手立即停了下来,把毛巾一扔就气冲冲地走出主卧室。

剪不断,理还乱。

又过了两天,是夏小冉的生日,傅希尧故意冷落她,一整天不跟她说话,他的气还没消,那只专门为她定做的钻石手镯也扔了,装得好像不知道她的生日一样。

他洗完澡出来,发现她不在房间,也不在琴房,转了半天才见着人,居然跑去了附设的小吧台偷他的酒喝,凑近一闻,一身的酒气,他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空瓶,没想到就他洗澡的功夫她居然能把整瓶高度酒喝光了,这个女人!少气他一阵会死吗?

他板正她的身体想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哪知却看到一张布满泪水的脸,表情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痛苦,那么的委屈,那么的脆弱,见他死死地凝着自己,她打了个酒嗝,然后又哭又笑地吆喝:“来,咱们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见他不为所动,她又摇摇晃晃地拿起另一瓶酒对着瓶口就猛灌起来,他怒火冲天,立马抢过酒瓶子,还揪着她的胳膊恨声骂她:“你还长能耐了,敢喝这么多?”

她脖子一缩,仿佛知道他的软肋,身体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般无助地攀着他问:“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

他当然知道。

“你知道吗?明天他要订婚了。”

这个他也知道。

“你知道吗?我这里很痛,痛得快死了!”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哽咽着说,“你听听,它都不会跳了呢!”

心死了,怎么还会跳?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她忽的伸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苦苦哀求:“傅希尧,你放过我好不好,让我走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也跟着心疼起来,却无话可说,就连生气也觉得无力了。

情,是世界上最难看透的一个字。

第二天,邵峰和王岚的订婚日。

傅希尧出门的时候夏小冉还没起来,他知道她在装睡,也就由着她去,今天的场合她也不合适出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订婚仪式的地点设在一个五星级的小宴会厅,会场装饰用的鲜花全是早上空运来的香槟玫瑰。

这天受邀出席的嘉宾不多,都是他们圈子里的熟人。

傅希尧去得有点晚,才找到安排的位置坐下一会儿,订婚仪式就开始了。

邵峰和王岚伴着音乐慢慢走到高高的礼台上,双方亲朋也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尤其是王岚,笑得很灿烂很漂亮,这是她期待已久的订婚,她身边是她等待多年的男人,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而傅希尧一向对这样繁琐的仪式无感,反正他的身份纯粹是亲戚走过场,他没心思观礼,找侍应要了杯葡萄酒,刚喝了两口就忽然听到台上的人说:“我不会和你订婚的。”

偌大的宴会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新人身上,就连傅希尧也一脸错愕,他没想过邵峰会做得这么绝,那抹顽劣报复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随性而为,他是故意的。

礼台的背景是一个用玫瑰簇成的巨大心形花环,邵峰俯□慢慢靠近王岚,仿佛听不到身后的议论,看不到众人的谴责,只是望着她精致漂亮的脸蛋一直笑,眼神不再是王岚熟悉的温和谦逊,而是嘲讽,是不屑,是鄙夷。

璀璨的灯光此刻像灼热的火焰灼烧着王岚,芒刺一样,她感到全身都痛,她紧紧的握着邵峰的手臂逼自己冷静,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邵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呢?今天长辈们都在,不能失礼的。”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邵峰深深地看了王岚一眼,迫得她心虚地透不过气来,他嫌弃地拉下她的手退开一步,略微仰起头拿过一旁司仪手里装着戒指的绒盒轻松抛到喷泉池里,听到“咚”的一声,满意地笑了笑继续用麦克风对所有人说:“今天的订婚宴取消,大家请随意。”然后潇洒地走下台。

“邵哥!”王岚急着想冲上去拦住他,却因为踩到了曳地的裙摆摔了一跤,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失神地对着他的背影落泪。

会场顿时乱作一团,谁都没有心理准备会预见这么一出闹剧。这样子被未婚夫当众抛弃,王岚和王家所有的面子里子全没了,而至始至终,邵峰没有再看她一下。他甚至没有理会他的父母,只是无所畏惧地往前走,几名警卫依令想拦住他的脚步都被他撂倒在地,仿佛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他只在经过傅希尧身边才稍微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话:“你配不上她。”

你配不上她。

等傅希尧意会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邵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