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璐被堵得哑了半刻,S市的小姑娘外语都那么好?
他故意改说意大利语,她竟然完全听懂还讲得那么流利?!
哪里晓得,安澄只因为父母在意大利相识,便努力学了这门外语,你说西班牙语、爪哇语,或者其他什么什么语,她都听不懂。
只能怪点子太差!
颇为茫然的看向面前还窝在沙发上的人,苏默嘴角一挑,一副意料中的事,早叫他小声点了。
收起报纸,人终于站起来,一身休闲的衣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直接忽略了段子璐,转身问下楼来的安澄,“饿了吗?”
“你在说什么?”段子璐在他后面又转用英文问。
啊…原来这家伙不会中文啊!
安澄坏笑的看着他,用英语翻译道,“他说他也很苦恼你的噪音!”
段子璐做不解状,刚才苏默才发了几个音节,包含了那么长一串的意思?但是被朋友讨厌,是很严重的事…
苏默回头扫了无辜的段子璐一眼,摇头笑着说,“你该恶补一下中文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在他家?”果真是做媒体的,他很好奇出现在好友家穿着他睡衣的女人是谁。
安澄正想开口二度教育,就听到苏默极坦然的答,“我太太。”自然是英文。
…
那淡定的表情,像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谎言,有那么一时半刻连安澄都相信了!
蓦地就想起莊小南说的:这个苏默真是最佳男主角,演技一流,滴水不漏!
安名媛,彻底囧了!
结果,段子璐对好友的‘老婆’一再道歉,然后很迅速的撤离此地,将安静还给这‘两口子’,虽然,他也在心里疑惑着。
苏默到底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还有…他老婆好凶!
娶你不是玩笑话(12)
等到不速之客走了,安澄看了苏默半天,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段子璐,段氏传媒影视公司未来继承人。”
她没有问他那个家伙的底细吧…
安澄脸上的表情一再改变,本想火冒三丈的质问,可发现愤怒的情绪怎么都培养不起来,最后干脆挠着头转身睡回笼觉去了,嘴里嘟囔着,“我好像还是黄花大闺女吧?”
那傻愣愣的样子,看得苏默发笑,知她是羞到家了,也就放过她不去点破了。
呆若木鸡的回到昨晚休息的房间,关上门安澄便腿软的就地坐下去…
苏默真是…叫她太无措!
她说她要睡回笼觉,整个早上他就真的没再出现在她面前过。
安澄在房间里独自别扭了良久,最后真的倒床呼呼睡去,化无言的悲愤为瞌睡了。
快十点的时候,是莊小南的声音把她弄醒的。
“澄澄,太阳晒屁股了,还不快起床——”然后不停的拉被子挠她…
小南的声音?
以为自己在做梦,安澄翻了个身,抱紧了枕头继续和周公下棋。
…感觉这个梦太真实了。
床上的懒虫终于抬起眼皮,好友的脸就这么映入还有些模糊的眼帘。
莊小南双手叉在腰上,意味深长的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和‘照片多看两眼都会怀孕的男人’同处一室整晚的啊!”那复杂的表情绝对值得推敲,谁叫搞艺术的人都…呃…想象力丰富!
从床上弹坐起来,安澄顶着一头乱发迷茫问,“你怎么来了?还有…能不能收起你那比娱乐记者还要具有职业精神的表情?”
“我来给你送衣服。”说完,莊小南就勾身从床下捞上来一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早上丫鬟我就为了小姐在大街上奔波劳碌了,黑色的套裙,去看扫墓正合适,这些化妆品…”
她拿起支洗面奶在手里摇了摇,“我只用过一次,你不会嫌弃吧?”
娶你不是玩笑话(13)
安澄整个人都陷入莫名状态,摇摇头便接过洗面奶,莊小南继续从那只袋子里变出东西,“还有——”
这次是成套的黑色内衣…
闺蜜贼笑,眼里邪恶的光在绽放,“尺寸我没记错吧?啊…希望我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内衣尺寸的人。”
“…”安澄巨无语!一把抢过内衣,咬牙切齿的给与肯定,“没错!你是!”
看这情况根本不用多问了,肯定是苏默让她买这些送过来的。
“是吗?”莊小南还没痛快的报完昨天白跑一趟的仇,脸上堆满惊叹自由发挥,“天…你说我该高兴还是担忧?姑娘你都二十的人了,该正正经经找个对象恋恋爱,你…”
“你在说你自己吗?”
一不小心,被反将一军。
“好啦!”莊小姐认输,“我知道苏公子不会对你乱来的。”
“呵呵…“安澄笑得阴风恻恻,“他敢乱来我就告诉苏阿姨。”
“这就是你不对了…告状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难怪昨天晚上苏少爷没把你扑到,还要给你热牛奶。”
她一惊!“昨天晚上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这不是重点~”收起开玩笑的态度,莊小南觉得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兼无可替代的闺蜜,有必要语重心长一番。
“澄澄,如果苏默有意,不妨接受试试看,你于他来说是不同的,我看得出来。”所谓旁观者清,昨天那个举动,那样的袒护,方式极端让看的人冷汗都湿了脊梁骨。
可见苏默骨子里黑得彻底,她安澄就只能给他欺负,其他人,想也别想!
昨天晚上安澄辗转反侧到半夜,也算是想通了些,只不过…
“小南,其实你说的我昨天有想过。”
“那你到底龟毛什么?”S市的女人都对闪着钻石光的苏默虎视眈眈呐!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事情即便对着好友也无法张口立刻吐出来,“是我自己的问题…”
娶你不是玩笑话(14)
安澄有一个秘密,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埋在心里。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能当作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轻轻擦掉就算了。
擦不掉的…
送来东西以后,莊小南任务圆满完成,和安澄聊了会就走了。
走之前也在纳闷,她说她是第几个走进苏公子豪宅的美眉勒?
安澄顺口答:第二个。
那就是说她是第一个咯?
遂即遭到好友调侃:哦~是没有发生关系的第二个?
难道和他同处一室整晚不发生关系是件很不正常的事吗=_=||调侃得太伤自尊了…
…
洗漱过后,换了端庄的黑色的裙,画了淡妆,来到楼下,苏默也换下休闲的衣服,穿上全黑的西装,今天是个严肃的日子。
奥迪A8停在别墅外,副驾驶的位置上安静的躺着一束百合,那是外公生前最喜欢的花,他总是说:我们家小澄就像纯白的百合花,是白色的小精灵。
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男人,他便走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无微不至,一切都被他准备得极好,根本不用她操心。
雨下了整夜,天亮以前便停了,十一点的阳光温和的洒在人的身上,好像照进了心里去,暖暖的,照在一身素黑的安澄身上,一时无言,心里有股莫名的气流在涌动着。
不是不动心…
“那个…今天你…”
“今天周末。”他对她笑笑,“陪你。”
苏默是大忙人啊…放下安澄经常用来调侃他的后宫,就为她一个人,傻子都会觉悟,何况是从小长在豪门的伶俐丫头。
去往郊区墓地的路上很安静,安澄亦是为家里给她安排婚事的事情苦恼着,舅舅一家的态度势在必行的强硬,也难怪妈妈会想把她和苏默撮合在一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的局面,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苏默不是也变相对她求婚了吗?呃…算的吧?
娶你不是玩笑话(15)
她心里有默默的数过,第一次是那天他亲自送吃的到她家门口,虽然问得那么漫不经心,状似玩笑…谁会那这个几次三番的开玩笑呢?
第二次是昨天下午送一百零八朵玫瑰花…现在那束花还放在家里的客厅内,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是出自他手,苏默就是有那份自信,知道她一定认得出来。
还有昨天晚上在他的别墅里…他差点吻她。
想到那画面,安澄的面颊不自觉开始发烫。
苏默喜欢她吗?
一直以来她都被他欺负得很惨,小时候当作玩伴和全世界最讨厌的坏小子,她悄悄的抬起眼眸向旁边望过去,苏默正专注的开着车,视线从容的望着前方的道路。
什么时候…坏小子已经长成了男人,风姿卓越。
她后知后觉。
“想说什么?”他依旧看着前面的路,余光却始终在关注着她。
安澄微微颤了颤,“没,那个…我有话想问你。”
他的那些看似恶作剧的求婚,是真的吗?
“想问…”苏默的电话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的响起来,“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便将车徐徐停在路边,将‘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手机接起。
周末他通常用私人号码,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找到自己,工作上的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特助才会找他,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工作的话,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他用的是英文,听内容就知道,是早上那个不会中文,叫做…段子璐的男人?
他邀他参加某个开幕活动,还大方的邀她一起去,期间苏默意味不明的瞥了安澄一眼,得到她一记白眼。
罢了相当正经的客套回去,他说:我太太不是很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
电话那头似乎很遗憾,又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没立刻将车子发动,他侧目微微笑的看着安澄。
娶你不是玩笑话(16)
亏他还那么自然!刚才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说那些话真是难以叫人忽略啊!
“我不是你老婆。”她有些怄,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吧。
“嫁给我不就是了?”苏默那玩笑口吻的态度又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在拿这件事同我开玩笑!”口气里明显恼了,安澄真的没心情问他的求婚到底是真心还是恶作剧了,这男人做事好像没个章法,随心随意。
都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她才发现原来从小一起长大,竟然还是无法了解,算了…
今天的主要是给外公扫墓,她不想在那之前把情绪弄得太糟糕。
眉毛拧成了结,看着窗外说,“开车吧。”
一直注视着安澄的神色变化,苏默暗沉了眼眸,什么也没说,重新发动了车子,向墓地驶去。
…
位于S市郊区的墓园,葬的都是些生前有权势地位的人。
安澄默默将百合花束放在安老的墓碑前,双手交叠,看着碑上外公那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
最疼爱她的人才去世一年,身边似乎改变了很多,表面上依旧光鲜亮丽,可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热衷S市各种上流社会的派对和晚宴,她有种从公主变成了婢女的感觉。
舅舅极力想促成她和生意伙伴的婚事,吃着安家的米长大的安澄,反抗不得。
如果外公还在世…
“苏默。”她忽然叫了站在身后的男人一声,情绪复杂。
“想问什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苏默好像有所遇见,早就准备好回答安小姐任何问题。
她转身正对苏默,仰头看着他,眼波闪烁,“你说要娶我,是不是真的?”当着外公的面,不可以说谎话,也不能开玩笑。
安澄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管他之前做漫不经心状问‘你到底要不要嫁我’,还是送花,用英文把求婚的话语写在卡片上,不管是玩笑还是恶作剧,在她外公的面前,一位被他尊重的逝者面前,这样的话犹如一场交接仪式。
他不可以拒绝。
娶你不是玩笑话(17)
就算苏默想后悔,也没有那个权利了,一年以前,安老离世前,他曾经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安澄,她要他娶,也算不得什么过分的事吧。
再说几次三番不正式的求婚,火是他自己烧起来的。
现在安澄就像在快要干涸的泥泞里垂死挣扎的小鱼,不愿意听从舅舅的安排委曲求全嫁给陌生人,在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苏默感情的时候,将他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她不是在确定,而是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聪明如苏默,商场上再老奸巨猾的敌人都败倒在自己脚下,安澄的心思,他不会不懂。
只不过,是骨子里与生俱来骄傲的基因在作祟,她将他推到死路,试探他的诚意,却又不允许,同时也是害怕他会说…‘不’。
“当然是真的了。”苏默低沉的嗓音里滑出让她如释重负的话语,又问,“难道我几次向你求婚,你都当是假的?”
安澄眉头拧了拧,“难道不像是假的?”
哪有人第一次求婚是站在别人家门口口气随意到极点的问‘你要不要嫁我?’,第二次送花,连面都未露,第三次直接耍赖的说‘你破相了我娶你’。
天…安澄无奈的睨了苏默一眼,“你什么时候认真过?”
“现在。”苏默忽然敛了不经意的神色,俊朗的面部线条都是肃然的,他送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丝绒的小盒子,放在安澄面前,打开…
那是钻石戒指…在耀眼的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璀璨的光辉。
安澄感到不可思议,差点没惊呼出来,连这个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假的吗?
“我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把求婚的戒指随身携带。”是有目的性,有明确目标的。
苏默温润的笑着,口气里竟然让人听出神圣,他慎重的问,“安澄,你愿意嫁给我吗?”
“可…可是我…”她无法再从他身上挑刺了,原本一场变质了的沉重附加,倒被他双手接纳得顺风顺水。
娶你不是玩笑话(18)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感情问题吗?
她只要求他娶她,却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会问‘你为什么想娶我?’、‘你喜欢我什么’,还有‘我喜欢你吗…’。
回答却是,“我对自己有信心。”
只要她愿意嫁给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苏默自己也难以深究。
也许是六年前那次吵架以后他负气远离,才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所有的愤怒和想念最终都化作一个吻,惩罚般的如烧红的烙印,想要刻进安澄的心里。
幼时看不惯她那张骄傲的笑脸,顺手砸掉她的草莓蛋糕,由此萌发了想要欺负她一辈子的念头。
说来说去,不就是这丫头太欠抽了,让苏少爷一次次找茬再教育,却又看不惯别人羞辱她的骄傲。
听说了安守正有意把她当作商业筹码嫁出去,他未来得及问,赶上苏母小心翼翼的打电话给远在纽约的他询问,说安澄这丫头,我很喜欢,如果你愿意,就让她做我们苏家的儿媳妇。
竟然是意外的‘嗯’声应承了。
在登上回S市的飞机以前,先去她最喜欢的那家店买了钻戒,他想总是会套在她的手指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