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抱住她腰固定住她,不断亲着她的后颈,另一手已经从泡在水中鼓胀起来的衬衫下摆中探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她的前胸。

他的手张开了很大,几乎可以同时包握住她并不算小的前胸。起先只是慢慢地揉捏,渐渐地,木青感觉到他在用大拇指不断地摩擦按压着她的一边桃尖。

他的指腹和他手掌一样粗糙,娇嫩的那里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很快就挺立了起来。他似乎很满意她身体的反应,喉咙里发出了声愉快的呻吟,又探向了另一边。

木青脚尖无法着地,整个人本就是靠着身后骊芒的圈抱才没被水流冲歪,此刻更是全身发软,不止手脚发软,连心里似乎都和她此刻的后颈一样,渐渐起了阵若有似无的麻痒之意,痒得她难过异常,偏偏却又无法触摸得到。她听到了一声呻吟,和骊芒刚才发出的不同,这声呻吟,软腻又模糊,充满了挑逗的余音。

她被骊芒猛地反转了过来抱住,涉水上了溪流抵在溪边一块仍带了些余热的平坦岩石上,这才惊觉刚才那羞人的声响竟然是自己发出的。但还来不及体味这羞惭,她湿透的衬衫和牛仔裤已经被骊芒几乎是反卷着从身上剥了下来,连带着她那双可以拿来养鱼的鞋子,胡乱卷成了一团丢在她脚下。

月光洒在她全身的肌肤上,滑腻得就像静静流淌着的牛乳。这样毫无遮掩地完全卧在月华之下,让她紧张得几乎害怕起来,唯恐突然有人闯入。更何况此时跪坐在她脚前的骊芒,正用几乎是着了魔般的眼光紧紧地注视着她,这叫她更加心慌意乱,急忙爬了起来,探手去拿自己那一团湿嗒嗒乱七八糟卷在了一起的衣物。

骊芒拦着握住了她的手,将她重新又压在了石面上。他压下去的时候,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怕压疼了她。

木青的身体几乎被他的身躯完全地遮掩了起来。这样的遮掩叫她突然觉得安全了许多,刚才狂跳的心也渐渐有些平复了下来。她的背后背腰际和臀部感觉到了身下石面的温暖干燥,身上骊芒的身体却带了溪流里水气的清凉湿滑,温暖和清凉,干燥和湿滑,这样强烈的对比让她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伸出了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背。

骊芒和往常一样,亲吻爱抚着她的胸口小腹,一路慢慢向下。当他分开她腿的时候,木青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已经过了她的危险期了。她祈祷,只要她能幸免于前次他的意外入侵而不致中弹,她想她可以让自己试着从心底里去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并且尽自己所能地让他得到最大的欢愉。尽管此时她身下枕着的是月光之下的一张石床,而与他相遇也不过短短半个月。毕竟,男女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除了为繁衍后代,大部分时候还是为了得到快乐和享受。

骊芒像从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最后俯首到了她那里。这一回,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舌尖轻轻舔过她柔嫩敏感的大腿内侧肌肤,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连脚趾头也紧紧地蜷缩了起来。

她太意外了。当骊芒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堪比忧伤的叹息,然后恋恋不舍地再次抚摸亲吻她的身体,最后却只是趴回她身上静默了片刻,突然翻个身,自己躺在了岩石上,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双手紧紧按住她腰臀,将她按向自己,他却一动不动的时候。

木青完全懵了。第一反应是他不行了。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她的大腿之侧仍被他坚硬地顶住,尤其是这种姿势之下,感觉更是强烈。

木青实在忍不住自己心头的好奇之意,两只胳膊撑在他胸膛上,微微地撑起自己上身,然后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胸膛。

他大概把她的这个动作理解成一种挑逗,因为事实上也是,她的胸口随了她的举动而微微晃荡,挤压着他,而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骊芒又发出了声粗重的呻吟之声,猛地再次把她按倒在自己胸口紧紧抱住,紧得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木青虽仍是不解,却顺从地趴在他身上,感觉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脏搏动。

他终于放开了她,扶她坐在石头上,自己站了起来,重新又跳下了溪流的深水处。等他再次上来,他只是默默围好了自己的那块兽皮,然后蹲到了木青的面前,将她刚才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衣物分开来,拧干了里面的水分抖开,但显然暂时已经不能穿了。

他抬眼望着木青,神色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了事情怕被责备的小孩。突然他眼睛一亮,将木青的双手卷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伸出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又示意她将两腿分开缠住他的腰际,另一只手把她宽大的衬衫覆在了她的后背之上,然后托住她臀部站了起来。

木青虽然还在为他片刻之前的突然中止满腹疑窦,但被这样的举动还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大概知道她不习惯在人前□身子,所以认为这样可以帮着遮挡住她身体,回去的时候即便撞到了人也无大碍。

木青急忙摇了摇头,松开了刚才揽住他脖子的手,扭了□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骊芒再次感觉到了她滑溜得柔若无骨的身子在磨蹭着他,刚才下水好不容易才下去了的欲望又倏然勃发了起来,闷哼了一声,犹豫了片刻,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她。

木青一下地,立刻就把潮湿的衬衫和裤子套了回去。虽然不大舒服,但是比起被他用刚才那种姿势弄回去,她宁可穿一会湿衣服,反正天气也热,她身体又一向不错,不至于担心会着凉什么的。唯一那双湿得仍在滴水的鞋子是套不进去了,木青干脆提在了手上,回头看了眼仍在愣愣看着自己的骊芒,自己先从石头上爬了下去。

月亮已经高悬夜空之上了,照得溪边白花花一片。她没走几步路,就开始质疑起自己之前想过的为了省下鞋子留在冬天穿而开始学习赤脚走路的决心。或者说是自己太没用,不像他们那样都有一双厚得足可以当鞋底用的足底。她的足底踩在溪边的碎石上,没几下就咯得生疼,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一只脚踩到了另一只脚的脚背上,蹭了几下,以缓解刚才的生疼之感。

骊芒已经赶了上来,蹲到了她脚边,托起她一只脚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揉捏了几下,再换了另一只,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聚居地方向去了。

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手掌认真地为她揉捏脚底心的时候,木青除了痒,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触动。此刻被他这样抱着走路,忍不住伸出手吊在了他脖子上,把脸埋在他胸膛的毛发处,像猫一样地微微蹭了几下,感受着那里柔软又粗糙的纠结。

聚居地里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去睡了。骊芒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木青把衣物和鞋子都晾在了他们棚屋前的风口处,希望明早醒来它们都勉强可以穿了,在找到可以替代内裤的东西之前,她是打死也不会穿那条短得一个弯腰就可以露出半片后臀的围裙的。

木青躺在骊芒身侧的时候,他一直在爱抚着她的身体,甚至将她的手牵着握住了他的再次□。但是却仅此而已,他像是忍住了,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直到慢慢睡了过去。

木青感觉到了身侧他渐渐平稳匀称的呼吸,知道他睡了过去,这才慢慢地从他仍有些硬的□上缩回了手,再把他压在自己腹部的胳膊轻轻地挪开,自己往里面稍微挪了下位置,侧身枕着一只胳膊,闭上了眼睛。

白日里的一幕幕又在她面前闪现了出来。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个梦境。先是发现自己遭那次雷劈竟穿梭回了至少一万年前的时空,然后是突然现身的以加对她不轨的骚扰,再就是片刻之前她和此刻这个正睡在她身侧的原本相差了至少一万年时空距离的远古男人的那场没有完结的肌肤之亲。

她不承认自己对刚才溪边那场未竟的野战有什么遗憾之意,她只是真的有些不解,既然几天之前的那夜里,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要过她了,为什么今晚却又突然半路刹车,和之前发生过的数次情况一模一样?

木青想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暗自哼了一声,心想你不惹我我还巴不得呢,省得像前几天那样整天为危险期担心,觉得自己头顶就像悬了一个炸弹,随时都会悲惨地爆炸……

木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心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他夜夜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唯一的一次真枪实弹却是在她的危险期!接下来的那夜,如果不是遭遇了夜半猛兽的侵扰,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会和前夜一样的。联想起从前几乎每个夜里他不断闻她体味和刚才在溪边的异常举动,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从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过来的一句话:自然界的动物们通常会选择在雌性发情期内实行交-配,以保证提高繁衍后代的几率……

她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她身体里如此细微的变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常举动,但她刚才的这个念头却是对他这半个月来夜里反常行为的唯一合理解释。难道这个生活在远古丛林里的男人竟还保留了雄性动物的原始特性,把她当做用来繁衍后代的……雌性?

昏暗的夜色里,木青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正躺在自己身边仰面呼呼大睡的男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了没有一脚把他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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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章 …

木青脑子里熬浆糊般地熬到了下半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恰巧此时骊芒翻了个身,睡梦中又将胳膊搭到了她的身上。

若是从前她也不会怎样,觉得重或者热的话,最多只是轻轻把他手挪开而已。但此时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微微恼意,不但呼一下甩回了他胳膊,顺势还抬脚用力将他往外面推出去。

骊芒夜间睡觉一向都很警惕,稍有动静就会醒来。被她这样折腾,自然一下就醒了过来。他哪里知晓她此刻的心思,还以为她半夜里睡不着跟自己闹着玩,含含糊糊咕哝了几声,一个翻身把她拢回在了自己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木青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见他纹丝不动,心底里突然起了阵被挫败的无奈感觉。转念一想,除了把自己当生孩子的机器,与他相处的这半个月里,他对自己确实是直肠子地好,好得有时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被保护和宠溺的感觉,这是从前她从未感受到过的。她不能太贪心,苛责她身边此刻这个正搂着她睡觉的男人能完全照她的心意去行事。就算回到她原来的那个文明社会,又有哪个男人能达到让女人完全满意的标准?

这样想着,木青心底里的那丝郁气才觉得被冲淡了些,加上实在有些困了,打了两个呵欠,窝在他怀里闭眼慢慢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发生的小插曲,叫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后悔。她被身边外侧的骊芒探手过来给弄醒的时候,睁开了眼一下便又想起那糟心事。虽然昨夜里已经劝了自己一回了,但此时看见他的那张脸,心里也不知怎的仍觉着有气,哼了一声就把他正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给推开了。

骊芒应该是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脸,看起来一脸的茫然,讪讪地缩回了手,有些呆呆地看着她略微拧起的眉头。

木青见他这幅模样,一下又有些不忍。想起自己昨夜晾在外面的衣物,便推了下他,朝门帘外呶了下嘴。

骊芒会意了,立刻站了起来裹了自己的兽皮,飞快地到了外面去拿她衣物。等他略微苦着脸进来,木青发现衬衫吹了一夜的风是干了,悲剧的裤子却因为厚重,仍是带了潮意,鞋子更不用说了。

骊芒跪坐在她身边,见她神色似乎又有些不快,显得有些尴尬,大概想起了这是他自己昨夜的杰作。

木青套上了衣服,心想等下太阳出来,气温便会急剧升高,她穿上裤子在太阳里晒一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干了。这样想了,正要套上裤子,一边的骊芒突然按住了她手,拿过了她前次折叠起来放在地上的那条蛇皮围裙,递到了她面前,脸上露出了将功补过的笑容。

木青看了眼,摇了摇头,自顾站起来套上了裤子。

骊芒显得有些失望,怏怏地把围裙丢在了兽皮上,露出了里面缝补过的痕迹。木青眼疾手快地想要把它给翻回去,但是骊芒已经注意到了,吃惊地咦了一声,一下已是拿了过来,把整张皮翻了过来,蛇皮被割破缝补起来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木青有些后悔自己的粗心。她虽然不大清楚这里面的关节,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隐隐就觉得前次呶呶的事情最好不要让骊芒知道,而且看娜朵的意思,显然也是和她相同想法,否则她应该早就告诉过骊芒了。

木青从他手上夺回了围裙,蹲□去重新折起来放好。等她抬起头,骊芒已是不见了。心中有些惴惴,急忙掀开门帘探身出去,果然看见他朝娜朵家的方向去了。

还很早,聚居地四周的林子里还笼罩着一层很浓的雾气,人也不多。木青追到娜朵家棚屋前的时候,看见骊芒神色看起来很是恼怒,娜朵正拦在他面前,睁大了眼睛,显得又惊又惧,两人像在争执什么。一边的由由几个和娜朵家的男人呆呆地在看。

木青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呶呶前次划破蛇皮的事,看样子好像骊芒要去找呶呶责问?然后娜朵在拼命拦他?

娜朵看见了木青,眼睛一亮,急忙指着她又飞快地说了串话,木青听到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骊芒回头,看了她一眼。

木青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面上带了笑,笑容里是宁静的安抚之意。

骊芒看了她一会,面上的恼怒之色渐渐消了去,甩开了娜朵还扯着他的手,大踏步到了她面前,抓住了她手往自己棚屋里带回去。走了几步,低头看见她还是赤脚,停了下来略想下,示意她站着别动,自己扭头又往娜朵家去了。

木青刚才有些心急,慌慌张张跑出来时也没感觉,现在脚底板倒确实感觉有些咯了。站着等了一会,见他很快就弯腰从娜朵家出来,手上居然拎了一双鞋子。

这确实是一双鞋子,只不过整双都是用动物的皮毛包接起来的,看起来厚重无比,应该是冬天雪地里穿的。木青翻了过来看了下,底也是不透水的动物皮,和鞋面牢牢缝在了一起,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娜朵的手艺。

木青有些苦笑不得,大热天的叫她穿这种“雪地靴”,但比起光脚或者穿那双一踩就咯吱冒水的运动鞋,这对她那双娇气的脚来说,看起来是唯一的方法了。

骊芒已经蹲了下去把她脚套进了鞋里。虽然有些厚重,尺寸也略大了些,但还算稳当,抬脚也不会掉出去。见他抬头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歉然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头顶的乱发,轻笑了下。

骊芒站了起来,顺着她呵呵傻笑了下,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欢喜之意。

这场小风波过去了几天,木青夜里留心观察骊芒举动,更加证实了自己起先的想法。他会亲吻搂抱她,但到最后却始终没有发生那种事情。

对于自己沦落成生育机器,木青不过纠结了几天,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倒是有时看他明明很是情动了,偏又忍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于心不忍,怕他万一真憋出了什么问题就罪过了,又恶作剧地想着哪天自己要是实在看不过眼去了再去勾引下他,不知道会发生情况?

这也不过是她有时自我解嘲地想下而已。骊芒既然没那个意思,她也绝不会真的去主动做什么,至少目前不会。比起这种事情,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和自己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一些事情,虽然在从前看来都是小得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到了这里,真的就再也算不上是小事了。

先是她脚上鞋子的问题。那双厚重的皮毛靴穿了两天,木青终于可以脱下来换回自己的鞋子了。只不过她被那靴子启发了下,自己采了很多藤条过来放水里煮过,这是为了增加藤条的韧性和柔软度,等阴干了就拿去找娜朵帮忙,用自己刚学的少得可怜的词汇连说带比划加上在地上画画,娜朵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编织出了一双鞋底。木青自己用藤条结出了几根细细的辫子穿进鞋底,再用针线牢牢固定起来,一双夹脚凉拖就出来了。娜朵的手很巧,藤底编得平密结实。木青穿了试着走了几步,感觉很轻,脚丫子又凉快,除了比较容易磨损,其它都非常满意,走路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部落里有些女人看了觉得新鲜,也学了做着穿,只不过她们更习惯赤脚走路,没两天就都甩了凉拖又光着脚了。木青干脆把她们不要的都收集了起来,留着等自己脚上那双磨损坏了再换着穿。

鞋子问题解决了,木青又为自己的头发犯愁起来。她从前虽然不至于像乱世佳人里黑妈妈教导斯佳丽那样地要梳一百下头发,但每天睡觉前只要有精力,都会用檀木梳把长发梳通了才去睡觉的。到这半个多月,没见哪个女人有梳子,见她们似乎也不大在意头发的问题,要么随意用个枝叉什么的乱糟糟绾在头顶,要么就在脑后胡乱束起来,长得觉得不便了,便拿片刚磨过的石刀来回摩擦着割掉。木青没办法,只能用手指插进去勉强疏通了,再在身后编条辫子什么的,凉快倒是凉快,只总觉自己蓬头垢发地有些缺憾。正巧这天骊芒和他同伴回来,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水中叉来了一条大鱼,看着足有几十斤重,用个大陶罐烧了鱼汤,每家分了一碗汤一块鱼肉。木青对寡淡的鱼肉汤没什么兴趣,第二天看见被废弃在地上的鱼骨,倒是灵机一动。拣了段鱼背脊梁处又粗又结实的骨头洗净了,再把尖刺的头部用石头磨得光滑些,最后竟也出来了一把像模像样的鱼骨梳。试着梳了下长发,虽然没从前的木梳好用,但比起五根手指头不知道好使了多少。晚上睡前又拿了出来,打算梳下头发再睡。骊芒注意到了这个新东西,起先不知道做什么用,有些好奇,等她示范了一下给他看,立刻就没了兴趣,自管躺下去要睡觉了。木青却是不依,硬是扯了他坐起来,自己跪在他身后给他梳头发。原来她早就看不惯他那一头乱发了,之前没办法,现在有了工具,自然要把他那乱发给弄整齐点,至少自己看了也会觉得顺眼些。

骊芒显然不大领情,她每梳一下,他就呲牙裂嘴一下,扭来扭去地看起来很不情愿,眼看只剩最后几下就要大功告成了,他却突然回头抱住她腰,木青新做的鱼骨梳一下被挣断了一根齿,气得她不停捶打他肩膀。骊芒哈哈大笑起来,表情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转眼又几天过去,作物地里的那片黍籽明天就可以收成了。木青算了下,今天已经是自己到这里的第二十二天了。

自从知道自己回不去后,她如今也只能死心塌地在这里先过下去了。所以比起开始的患得患失,这些天倒觉得日子平静又简单。只要不去想那遥远的未来,或者说过去,她就觉得自己还算过得快活,尤其是和骊芒在一起的时候。但从昨天晚上开始,木青心情又有些低落了起来。

当时骊芒和她亲热了一阵后,要她用她的手去紧紧握住他那里不动,大概这样会让他感觉舒服点。就像之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她故意逗了他一会,听他气喘如牛了,这才照做了。吃吃笑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的经期还有三四天就到了,前提是骊芒上次在她危险期里的那两次播种没有成功。但是万一他成功了呢?

木青心情一下被打乱了,情绪又回到了刚发生那事情之后的几天里,忐忑不安。

骊芒很好,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现在就为他生孩子……,她根本无法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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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章 …

作物地里的黍籽开始收成了。木青原先以为这应该是男人的事情。但她发现自己想错了。男人们照旧出去狩猎,女人们一部分像往常那样出去采集野果,一部分拿了石刀或者骨刀去收割。木青跟着娜朵也去收割。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是女人去收割的原因了。比起力气,这里的这种活更需要耐心。刀的锋口并不快,必须要一手揪住,另一手来回切割青绿的柔韧黍茎七八下,才能割下一握的黍茎,并且每隔一会就要把刀拿到一边的磨石上磨下,才能重新使用。所以有些女人干脆就不割下黍茎,而是直接用手去捋上面的黍子下来。进度很慢,一天下来,大片作物里的黍籽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完成,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五六天才能收割完。

木青跟着娜朵在地里割了一会,就觉得腰酸背疼,尤其是手心,被粗硬的黍茎磨得有些火辣辣地痛,只是不好意思躲懒去,咬牙一直坚持。中午太阳升到了头顶的时候,女人们停下了手上的活,坐在边上的树荫下歇凉喝水或者吃几个果子。木青顾不得歇气,头上扣了个藤草编的帽子回了聚居地。

早上她就想到了镰刀。就算没有铁质的镰刀,镰刀状的骨刀比起现在这里用的直板状的刀应该效率也要更高些,所以她现在就想找可以打磨成镰刀状的动物骨头。这里每次宰杀猎物,剩下的骨头不会被随意丢弃,都堆在了聚居地的一个角落里。木青过去翻捡了一会,挑了块自己中意的骨头,打算晚上等骊芒回来叫他拿去加工下,明天再试试看效果如何。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木青跟着女人们到溪流边洗去了一身的汗尘,趿了凉拖回了聚居地。她在等骊芒把她的瑞士军刀带回来还给她。今早他出去的时候,她特意又在他面前比划刀划过的掌心的动作,重复着刀的发音。之前她也要求过一次,但他置之不理。木青相信这回他应该会听她的。

骊芒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她的军刀。他看起来是想留在她身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抵不过木青的软硬兼施,最后只得依了她,看了眼她在地上画出的形状,拿她拣来的那片骨头出去打磨改造了,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郁闷。

木青等他一走,便脱下了身上的衬衫。她实在是舍不得把自己如今唯一的这件衣服给剪去一圈,但想起这里女人们月经来时的惊悚模样,她又觉得值得。骊芒就算看到了,十有八九也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东西,但在他面前弄月经带,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这才先是撒娇后瞪眼地赶走了他。

木青用军刀上的剪刀从衬衫下摆处剪了一圈巴掌宽的布料下来。再把衣服穿回去,自己低头看了下,还好,长度仍在腰身以下。用骨针和线密密地缝了个卫生巾长度的布包,口子处做成可以收拢系带的活结,方便以后填倒草灰,再在四角缝上细长的系带,就算大功告成了。看着虽然简陋,但使用应该没问题了。考虑到换洗问题,见布料还有剩余,就又做了一个。做完了怕骊芒看见好奇,叠了起来藏在她自己新做的藤枕下面。

骊芒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磨出的骨镰确实不错,锋口摸着也很利。木青很是高兴,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亲了下他鼻尖。骊芒显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抱她臀往上举回亲她。但却不是亲她脸,而是隔着衣服磨蹭着亲她胸口。木青被他弄得有些发痒,笑着躲避,两人闹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件事,急忙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放自己下来,从兽皮上捡起那把军刀,拉了骊芒的手,掀开门帘,按他坐到了棚屋门口的一个大木桩子上。骊芒有些不解,却也是乖乖坐在那里不动。

空地里还慢慢闷燃着几堆用来驱蚊的干草,大多数人已经回屋子里休息去了,剩下的也都露天地躺在外面凉快,加上他们这里又在边上,所以倒也没引起别人过多注意。月亮此时已经爬过了树梢,洒下一片清清浅浅的光。木青到这没几天,就发现这时的月色比起她从前见过的,真的是亮了不少,只要不是弯钩月的晴朗夜里,月光足以让人看清东西。

木青抬起骊芒的一只手,借了月色看了下。他的指甲厚实锐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小腹处留下的那道至今还没褪尽的刮擦痕迹,就是他一开始的杰作。后来他发现自己弄伤过她,显得有些自责,再抚摸她身体的时候,就没再刮擦过她了。但每次看着就和他那一头乱发一样的不顺眼,所以趁着剪刀拿回来了,想帮他修剪下指甲。

骊芒发觉了她的意图,有些不愿的样子,手一个劲地用力往回缩要藏在身后,但被她捉着不放,到底还是拧不过,只得由她去了。

木青慢慢地剪去他过长的指甲。考虑到剪太平了他可能会不习惯,所以没有齐根剪,留了一小段,但都修剪得整整齐齐。末了还顺带帮他剪了脚趾甲。

这里的人没有专门修剪指甲的工具,所以一般都是任由指甲留长皴裂了折断。木青帮骊芒修剪好了,心想等这几天忙过去了有空帮由由和她几个弟妹也修下。

骊芒握了下拳头又松开,重复几次,看起来很不习惯,表情也并不怎么买账。一抬头看见木青站在面前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阵夜风吹过,撩起她身后的几丝长发迎面扑向他脸,痒地像在挠他的心,忍不住猛地抱了她就钻回屋子里去。

木青第二天把新做的骨头镰刀带去地里试了下,果然比昨天要顺手多了。而且她发现骊芒很聪明,握手的地方紧紧缠绕上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树上剥下来的柔软树皮,这样就算手上有汗也不会因为滑溜脱出手去。

这把新式镰刀很快引起了娜朵和别的女人的注意,挨个拿去用了下,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一个个抢着要了。娜朵笑眯眯地推着木青上了作物地,指指在边上跟了过来满地撒野的部落里的小孩子,跟她说了几句话。木青听懂了几个词,大概是叫她不用下地劳作,看好小孩就行了。她怀疑应该是骊芒暗地里让娜朵照顾下她的。昨晚看见她手心被磨得红肿时,他当时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心痛。

木青估摸着自己在地里确实帮不上多大的忙,也不推脱了,干脆带着小孩去附近寻找采摘野果野菜,她到这里二十多天了,渐渐也能分辨出那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中午休息的时候,这里的人虽然没有中餐的习惯,但大家吃到了她带着小孩子采摘过来的果子和烧好的野菜汤,看起来还是很高兴。

次日,木青就发现几乎每个女人手上都拿了与她那把相似的骨镰。看来昨晚回去都叫自家的男人们仿照着去做了。速度比起前两天快了不少,到了第三天就全部收割完成,开始捶打脱黍的步骤。

木青感觉得出来,部落里的大部分女人们因为她的这个发明,对她的态度比从前要亲近了不少。从前她们可能觉得她是异类,虽然碍于骊芒的缘故,对她也很客气,但那是一种疏远的客气。现在见面了却会朝她露出灿烂的笑,也不再阻拦自家的小孩找她玩了。除了翻花绳,她还会教她们跳天空格、玩老鹰捉小鸡,甚至在大树下弄出了个秋千。这个新游戏一下成了孩子的最爱,不但女孩,连男孩都抢着玩,木青俨然成了部落里的孩子王了。

现在,除了呶呶看起来对她敌意更重外,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木青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因为她等不到她的月经。

木青自少女初潮后,一直就觉得月经这个东西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件麻烦事。但是现在,她盼望这东西如期而至,就像从前在月底盼望发工资一样,甚至比那个更来得焦心。至少工资不大会有变数,但是这东西……就难说了。

本来按照日子,昨天她就应该来月经的,但是直到今天晚上,却仍是迟迟没有动静。

她的月经一向很准的,偶尔会提前一天,但几乎没有推迟过。

木青开始寝食难安胡思乱想了。到了最后,她甚至想,自己如果真的就这样怀孕生下孩子,让他和这里的人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这种裹兽皮睡棚屋时刻要和野兽搏斗为果腹而奔忙的日子,她一定会万分心痛。她并不是看不起这种生活方式,相反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学着去适应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不得不这样,她就觉得那简直是一种罪,她无法接受。

骊芒显然不清楚她这两天为什么突然情绪大变,但他发现了她的这种变化,并且小心翼翼地去哄她高兴,用他自己的方式。昨天晚上他给她偷偷带好吃的,现在又掏出了一串用动物牙齿磨出的项链,满面笑容地递到了她的面前,期待她露出笑颜。这在这里算是女人们用来装饰自己的奢侈品了,她只在呶呶脖子上看到过。但木青实在没有心情,随意瞟了一眼,便恹恹地躺到了自己平常睡觉的地方。她心中甚至有些责怪起他,怪他让自己怀孕。

木青躺了一会,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借了外面透进的月光,见那串项链已经掉在了地上,他却仍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脸上现出茫然又受伤的表情。

木青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骊芒几乎是扑到了她面前,猛地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最后只是在不断重复一个音节“太萨喀穆”。

木青听不懂,但是心中莫名地却起了一阵感动之意,低低地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等他终于松开了自己,这才微笑着亲了下他额头。这是这两天她第一次对他笑。

骊芒脸上立刻露出了欢喜的神情,刚才的落寞一扫而光,看样子是想抱着她一道睡了。木青拦了下他,探身出去拣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那串项链,递到了他手上。

骊芒不解,木青笑道:“男人送项链给女人,不是还要给她戴起来的吗?”说着做了个戴项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