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乌玛丹枫昭陵王心里涌上了些许的心酸,这一年来她在努力的学习当一位合格的皇妃,那些复杂的宫廷礼仪对于一个自小在自由自在的环境成长的人学起来有多么的困难,可她一样一样的学,发完牢骚再笑嘻嘻的学,走路不要大大咧咧的,说话不可以大大咧咧的,要得体,要把想说出来的话在心底里细细思量一番!。

那般明朗的女孩是这皇宫里的一道阳光,昭陵王以为她也会是笙歌生命里头的一束阳光。

可笙歌那孩子执念太深了!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多年前让那名叫李青萝的女子来到笙歌面前是对还是错的了!。

回到了东宫,笙歌一踏进朝阳殿,朝阳殿的宫女们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朝阳殿,有些慌张,笙歌阻止了她们去通报!

偌大的宫殿里,乌玛丹枫趴在一大堆记载着昭蜀的史册上,俨然,已经在和周公相会,笙歌在她面前站了许久,抱起了她。

也许是动作有些大弄醒了她,她扑闪扑闪着眼睛,伸出手捏了揑笙歌的脸:“疼么?”

“不怎么疼!”笙歌好笑!。

“那你是真的啰!”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手已经勾上了他的脖子。

“如假包换!”

“小哥!”丹枫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只属于他的气息:“你终于想起了我了!”

笙歌听着心里一阵难受。

“小枫!如果你不喜欢上那些课程就不要去上了,往后,做你只喜欢做的事情。”

丹枫在他的怀里摇着头:“小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在我们成亲的那天起,我就向菩萨许诺,我乌玛丹枫要做对你有帮助的妻子!”

说完后吐了吐舌头:“不对,应该说是皇妃,那些姐姐们说在皇宫里头有些话要在心里头斟酌再再斟酌才可以说出来!”

把丹枫放在了床上,笙歌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小枫,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皇宫?去过飞鸟一般的生活?”

笙歌知道这样说是自私了,如果面前的人换了是别人他也许可以放任她自生自灭,可她是乌玛丹枫。

乌玛丹枫是一个傻姑娘,总是傻得让他心疼!

丹枫敛着眉,似乎在极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憨憨的问:“小哥,你是不是厌倦了皇宫的生活想离开了?”

笙歌苦笑:“这一辈子我是不可能离开皇宫的。”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在皇宫我当然也会在皇宫。”她习惯性的撅嘴,继而,眉开眼笑,从床上爬起来把头靠在笙歌的肩上:“原来,你是在心疼我啊!哼!学那些对姑奶奶来说是小菜一碟。”

接着懊恼的模样:“又忘了,那些姐姐们特别吩咐,千万千万能说出姑奶奶这三个字的。”

她的头藏在了笙歌的肩上,扭扭捏捏:“小哥,你可是在心疼我?”

笙歌叹了一口气,要是。。

要是乌玛丹枫不要这么笨,要是她在聪明一点就好了。她笨得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笙歌让她重新躺了下来,起身想离开,手被拉住了,她的脸藏在被子了,声音从被子里露出来,极小声,小哥,今晚不要走!。

“睡觉吧,你累了!”笙歌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乌玛丹枫觉得委屈,委屈得落下了泪水,一年了,他回到朝阳宫的日子屈指可数!。

朝阳宫,朝阳,设计朝阳宫的师傅用巧夺天工的设计巧妙的让阳光把整个寝宫装得满满的,故别名朝阳宫,在这里,朝阳,可以看到美丽的日出日落,丹枫盼着,她的小哥可以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可一年来他一次也没有。

这可是他们的寝宫呵!

她常常想,是不是自己不够漂亮,可宫里的那些姐姐们说她已经很漂亮了。翻了一个身,精雕玉琢的大床空着大半个床位,象牙色的白玉雕在灯光下。

清冷如斯!。

青萝回到了宫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笙歌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去找笙歌,她依然住在了轩朱园,身边除了绿珠,绿竹陪着她还多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女。

她是宫里较为资深的宫女,因为从小伺候笙歌,宫里的人都尊称她梅姑,后来一段时间里,因为容贵妃身体不好,和容贵妃同乡的梅姑被调到了荣贵妃的寝宫伺候。

青萝又怎么猜不到笙歌把梅姑放在了轩朱园的用意,这梅姑对自己还真是尽心尽力,更和自己的形影不离。

绿竹也在她面前嘀咕,这轩朱园怎么一下子多了很多的侍卫,还有鬼鬼祟祟的小厮。

那日,青萝想出城去,凌霄阁的那些侍卫竟然拦住了她,说要有殿下的手谕才可以出凌霄阁,青萝一气之下把昭陵王的玉佩亮出来,可那些侍卫目无表情,说他们只听命殿下。

一直以来,青萝曾经听过闽闰月讲过笙歌拥有一批只听命于他的影子卫队,据说个个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规模庞大,在出征夏国时他的影子卫队起到了决定性的意义,而青萝万万没有想到笙歌竟然把他的影子卫队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当晚,青萝睡到了半夜,一道灼热的气息和浅浅的呼吸声使得青萝猛然清醒,然后,马上,她就知道那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了。

他的手锁着她的腰。

念与不念时(六)

幽幽柔柔的灯光下,他和衣躺着,也许是怕弄醒自己,他睡觉的姿势极为拘谨,另一只手缩在了他自己的胸前,眉宇间露出了淡淡的倦色,听说他这一阶段和农业大臣正在大力的改造昭蜀的水利工程。

他发出了均匀的呼吸,熟睡的笙歌像一张令人百看不厌的画像,青萝看着看着心里就变得柔软了起来。

再怎么样也生不起他的气来,青萝叹了一口气,轻声轻脚的拿下他头上的玉漱,把他的头发放了下来。9

弄好他的头发后,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眼眸,明明灭灭的灯火在他的眸底下闪烁,青萝一呆!。

下一秒,青萝就被笙歌捞到他的的怀里,他在她头上哑声笑。

青萝再一愣,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来,就被紧紧的按住了,他在她头顶发出了声音,就一会,就一会!好么?。

青萝没有再动!

“我们不是丑闻,往后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在她头顶上说。

这十月末的天气太冷了,这室内的灯光太柔和了,这个说着话的人的语气太温柔了,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这夜色太迷蒙了。

所以,青萝生不出一丝丝的力气来,来推开他,来找出冰冷的语言来叱喝他,防备他,还有击退他。

他调整了好了姿势,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更为舒服,他的手拍她的背,很温柔,很温柔的说,阿萝,睡吧!。013d407166ec4fa56eb1e峦《缘定三生-帝师》 @ Copyright of @

他的声音是绝好的催眠曲,青萝往他的怀里更深的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也许,这说不定是一场梦,她不想连在梦里也拒绝他,说出那些让他伤心也让自己伤心的话,那样的话总会令她心力交瘁!

绿竹觉得今日的李先生有点奇怪,她如往常一般的给她捧来梳洗用的水时,她呆呆的坐在床上。

梳头的时候,李先生还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昨晚有没有人进来。绿竹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再问下去。

隔日,绿竹就发现内室里的门被倒插上了。

青萝回宫的一个月后,她见到了闽闰月,她回宫的这一个月里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虽然,梅姑提出如果她想出城的话她可以安排,青萝仍然是倦倦,提不出什么精神来。

十一月初,一连阴沉了十多天的天空一下子放晴了,阳光十分暖和,青萝在梧桐树下看书,一抬眼,就看见闽闰月站在淡淡的日头下,朝她笑,笑容里有苦涩有喜悦。

青萝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你怎么了来了!”

闽闰月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指了指不矮的墙:“飞檐走壁过来的!”

那日,他真的是飞檐走壁过来的,凌霄阁不同寻常的气氛,他就猜到了,果然,一翻过墙头就看到她了。

几步之遥他就这样注视着她歪着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埋在了书上,有时候皱眉,有时候舒眉。

他不问他为何回来,不问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只是细细的愀着她。

闽闰月愀着这个恋了经年的人,低低的叹,极惆怅:“阿萝,你还是和我第一次看到时的模样,可我已然老了!”

青萝温温的笑:“都跟你说了我是仙子了,你还不信。”

闽闰月拿起青萝手中的了书捂住了青萝的脸:“仙子小姐,那就应用你的法力把这手变不见了,还有,下次迷路的时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过了一会,闽闰月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听说了!”青萝拍了拍闰月的头:“闰月,你做得很好!起码,替国师了了一桩心事。”

其实,笙歌在回宫的路上那会和青萝说了,闽闰月在八月初和慕容家的二小姐定亲了,回轩朱园的时候,绿竹也用了极其惋惜的口气告诉了她。

她一脸真挚,宛如听到了一个让她觉得舒心的消息,眉目间露出来的淡淡欣慰使得闽闰月别开了脸。6

从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失落,闽闰月在心里苦笑。

“喂!李青萝,你这样的表情还真让我伤自尊,为什么你就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恋恋不舍来。”闽闰月无限恼怒。

青萝捧着心:“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抛弃了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这是把苦楚都往心里咽。”

“真的?”闽闰月张大眼睛。做惊喜状!。

青萝拼命的点头,表情痛苦,在她卖力表演间,笙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在一边站着,远远的站着。

闽闰月再想向青萝靠近时传来了冷哼声:“闽侍卫官,你可知道私闯凌霄阁可是死罪!”

送走了闽闰月,笙歌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她看也没有看一眼就从他身边越过,他跟了上来,一回到房间他就把门关了,把青萝堵在了门板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下次不许你和他眉来眼去!”冷冽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青萝气极,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上:“放开,楼笙歌你给我放开!”

笙歌不为所动。

青萝再拿脚踢他,他还是纹丝不动,恼怒的拿眼睛瞪他,发现他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阿萝,你的脚不疼么?”

“闭嘴,不许你叫那个名字,不许!”青萝烦躁的扯着头发。

一切一切正在逐渐的失控,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正乘坐在独木舟上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流,没有方向没有彼岸!。

姨母说,阿萝这一世是背负使命而来的。

来成全他和她。

刻在三生石上的孟云楼和李梦萝。

笙歌拿下了她的手:“好了,好了,你不喜欢我往后少叫便是。别拿自己的头发出气!”

他细心的帮她整理头发,青萝呆呆的抬起头,他半掩着眼眸,睫毛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微微颤抖中就像即将展翅的蝶。

青萝呆呆的,不敢呼吸,害怕一呼吸,那蝴蝶就会飞到她的心里头来,从此从此一直一直,再也赶不走!。

一低下头就可以吻住她了,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住她了!心里的那只叫兽正在疯狂的叫嚣着,笙歌狠狠的一甩头,把那个疯狂的念头甩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笙歌把青萝拉到了她平日里喜欢坐的放在窗台上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半蹲在她身边,从前,他们总是这样。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就这样静静的带着,时光便美好了起来。

他的鬓角柔软,在窗外射进来的光亮中随着呼吸微微的抖动着!

这样的笙歌总会触动着青萝心里最为柔软的那片土壤!

“小楼!”青萝的声音带着乞求:“别这样!我们回到以前的样子,把那件事忘了好不好,你也知道的那只是一件意外。。。”

还没有说完的话就这样被笙歌恶狠狠的吞进了口子,他的身体压着她,那个吻带着满满的掠夺,就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舌头似乎要把她的灵魂抠出来!

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随后,一个巴掌落下来!

那一巴掌青萝是用尽力气,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他舔了舔嘴巴。

“回不去了,李青萝!”

几天后,梅姑找来了一位老者,那位老者应该是三年前隐退的宋太医,他乐呵呵的问东问西的扯着她闲聊,宋太医是青萝在太医院唯一认识的人,他和闽国师的交情很好,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所以当他提出要给青萝把脉时,虽然有些纳闷青萝还是把手给她。

宋太医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青萝要多出去走走,青萝哭笑不得,这位老人家好像忘了自己也懂医术,当然懂得了最近的厌食是由于气闷引发的。

绿竹过了一会进来,挺不自然的模样,看了看青萝欲言又止。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李先生,你是不是怀了小宝宝了!。

青萝一愕,继而想起了梅姑最近拿给自己吃的那些补药还有刚刚宋太医的奇怪行为!

过了一会,笙歌进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一声不吭的在一边坐下,一坐下来就猛喝水。

缓缓的,他向青萝走来,表情已经是云淡风轻了。

“要不要我陪你到西郊的别院住两天,你不是很喜欢温泉吗?宋太医说你需要到外面去走走,晒晒太阳。”他手抚摸着青萝的脸颊,嗟叹:“最近脸色不是很好!”

“够了!小楼!”青萝隔开了他的手:“其实你知道的,我脸色不好都是因为些什么!”

笙歌垂下眼睛:“阿萝,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习惯,没有关系,我可以花时间等,等到你习惯为止!这样。可好?”

“不好!”青萝冷冷的说。

“为什么?”

“你懂的,自始自终,我只想和你维持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而且,想把这种关系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笙歌握着青萝的肩膀:“阿萝,别自自欺人了,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还真的可以把我当学生么?”

此时的笙歌咄咄逼人,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这样的笙歌让青萝觉得陌生,觉得慌张。

“我。。我。”

是啊!分明,已经无法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了!

“阿萝。。阿萝。。”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唤,表情像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猫。

他的脸越靠越近,近的鼻尖已经碰到鼻尖,在他的唇要贴过来的时候,青萝说。

“知道为什么宋太医验不到喜脉么?小楼,你好像忘了我是一个懂医术的人,我比谁都懂得保护自己。所以,我不会有让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的!”

那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泛白了起来。

念与不念时(七)

过完年后就是上元灯节,这一日,在夜幕渐临的时候青萝自回宫后的差不多三个月里第一次踏出了凌霄阁,当然,是由梅姑陪伴的,当然,后面还跟着影子卫队。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笙歌在过年的时候来过一趟轩朱园,那次他在轩朱园呆了一会,自始自终青萝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后来小姜找过来了他就匆匆的走了,绿竹说殿下在皇宫里招待了不丹族的族人。

那次,青萝问绿竹殿下和乌玛皇妃的感情可好,那绿竹想了半天,说还好吧!她也不清楚只是听昭蜀的民众都在炫耀他们的皇储和皇妃伉俪情深!

和往年一样,上元灯节的永安街依然人山人海,成千上万的大红灯笼把这个繁华的帝都装扮得五光十色,人们穿着喜庆的服装争先恐后的涌现点灯台。

绿竹也不甘落后拉着青萝的手往人潮中挤,随着皇宫的司仪官沉闷的开场白,一众皇室成员一一鱼贯出场。

而笙歌和乌玛丹枫的出场更是引来一阵欢呼,昭蜀的人都把这位未来的皇后称为民间皇妃,乌玛丹枫生于民间长于民间这个背景让她在民众的心中得到了空前支持。

今夜,笙歌都穿着银白色的衣裳,站在那里活生生的一对璧人,青萝走进一点,回宫后她还没有见到过乌玛丹枫,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态,她害怕见到她。

距离太远,青萝看不见乌玛丹枫脸上的表情,是否一如既往的明亮还是。。

远远看着,乌玛丹枫频频在笙歌的耳边耳语,举止亲密,笙歌偶尔也会伸出手帮她整理那过长的裙摆,仿佛怕她会因为过长的裙摆摔倒。

青萝脑子里闪过了一下模糊的影像,自己初到皇宫也常常遭遇到那般被自己过长的裙摆绊倒而摔倒时刻,那时的笙歌也像这般模样帮自己整理裙摆,只是,那时,他的个头还没有自己高,又是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青萝常常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