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不顾杨武的劝告,也不管黄子澄一众人等可能会来拜见商议大事…因为,她回来了!
她要见他!
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马车似乎比平日慢了很多,虽然已经颠簸得他七荤八素,却还是吩咐杨武加快速度。
“殿下,已经很快了!”杨武道,“您真的要去见青青姑娘吗?”
朱允文一怔,他果然是要去见她吗?就算知道她会恨他,会怨他,也要去见她吗?
是的,他要去!
一年以来的思念和痛楚在心里疯长,他一定要去见她!
“快,加快速度!”他叫了一声,眼睛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暗沉沉的夜,今晚,似乎很不平静呢!心里一阵害怕袭来,是为了什么呢?他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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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湖畔,灯火阑珊,伊人一袭白衣临湖而立,夜风轻吹起她的衣衫、发丝,轻舞飞扬…
朱允文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这情这景,像极了一年多以前的上元灯节,他和她相遇在灯火阑珊处,那灯谜,还有九盏宫灯,全都像是在昨日一般。
握起垂于腰际的青玉佩饰九盏宫灯,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身后,这一切,好像从未变过一般,她该回头,笑着叫他:“竹旻哥哥…”
“你来了,皇长孙殿下。”一声清脆却冷漠的声音将朱允文拉回了现实。她已经回过身来了,站在那里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昔日清澈灵动的眼里满是冰冷与…恨意!
朱允文心里一痛,下意识地握紧了九盏宫灯,强自笑道:“青青,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你现在住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你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他突然害怕到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该说什么,只是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最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要发生了!
“呵呵,我要什么?”青青突然冷笑道:“那我要我爹娘活过来,我要我姑父姑姑回来,我要莫愁山庄和将军府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些你能给我吗?!”
“青青,我…”朱允文的眼里盛满了痛楚,他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她恨他!
如果说一年前她虽不钟情于他,但至少她还会叫他竹旻哥哥,而如今呢?不止是冷漠,还有仇恨!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皇爷爷收到燕王的奏折之后便下旨查抄莫愁山庄和护国将军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使莫愁山庄是江湖门派,也不能逃脱朝廷的掌控。
圣旨一下,君无戏言。任他怎么劝说进谏也是无用,眼睁睁看着与她关系最密的两处地方由盛而衰,眼睁睁看着它们破败荒凉,只能在心里庆幸,她没事!
通缉告示里有欧阳晟玉也有她,费尽了周折压下了她的,独留欧阳晟玉一人全国通缉,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了,他是她的未婚夫婿,本便该死的吧?
“莫愁山庄和将军府谋反一案,你们朝廷可有彻查?圣旨一下,多少人命归于黄泉?你是皇长孙,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管理此事!至少你应该查清楚的啊!我姑父一生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他怎么会有谋反之心?我爹娘是江湖中人,就算我爹并非汉人,但早就已经不再干涉朝廷之事,他怎么会是逆贼?你既然全国通缉我表哥,为什么单单漏了我?我是莫愁山庄的大小姐,也是将军府未来的儿媳妇,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在通缉之列!我不要你这样的好心包庇!”
青青越说越气,至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青青,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去做一切可以做的事。皇爷爷也只是受人蒙蔽,我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一切的!”朱允文语气沉痛,目光却坚定无比。
燕王,四王叔,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或许,真正要谋反之人,是你才对吧?而莫愁山庄和将军府则成了权力相争下的牺牲品…
“我现在只要我表哥平安无事。”青青冷冷道。
什么公道?什么含冤受辱?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即使讨回了公道,爹娘也不会再回来,她现在只想要他安好无恙!
“好…我答应你。”朱允文垂下眼眸,长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只能做个旁观者吗?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她的心里,一年前还有可能和他谈笑自若的女子啊,如今,只剩下冷漠…甚至是仇恨了!
世事果真难以预料!
“谢谢你。”青青道,心下却也明白,她之所以能够这样理直气壮,不过是仗着他还对她还有几分情谊罢了,所以,她终究只是利用了他…
这最后的信任让朱允文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正待要说什么,却见杨武急急奔来,跪地沉声道:“启禀殿下,圣上…圣上驾崩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场大火
皇帝驾崩了?
青青推开莫愁山庄的大门,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朱允文匆匆离去,秦商作为朝廷重臣自然也得同去,走时命人送她回秦府,她却执意要回莫愁山庄。
天上残月发出微弱的光,努力想要照亮大地,可惜,却什么也照不见,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山庄里空空荡荡的,心里也同样空空荡荡,连害怕都忘记了,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害怕些什么呢?
走了很久很久,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和衣上床躺下。手中能握住的只有那陪了她十年的泥马,怀里能放下的,只有那半块白玉同心扣…
躺在床上,原本清醒的神智渐渐迷糊起来,眼皮也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知觉…
黑暗中,有人在下命令:“堆柴,点火,夫人吩咐了,务必做得干净漂亮!”
越来越浓的烟味,越来越高的温度,越来越大的火势,青青被呛醒了,神智有些清明,可是,想要动却一动也动不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火光渐渐燃着了木窗,向屋子里吞卷而来,青青闭上眼睛,这难道又是一场梦魇?是不是等她醒来之后,一切灾祸都会过去,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她还可以在爹娘身边任性?还可以和表哥一起玩闹?
烟呛味越来越重,就在她快要窒息时,一声焦急的呼唤将她的神智重新拉回了一些。
“青青!”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冲了进来,门梁上已经染火,火势更是顺着大开的门窗窜了进来。
青青微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他,扬唇笑了笑,她已经分不清他是谁了,是明扬还是表哥呢?
黑衣男子见她无事,明显松了一口气,俯身抱起她,罩在自己浸湿的黑色披风下,在漫天火光中冲出了房间。
青青在他怀里轻咳了几声,将肺里吸入的烟尘尽力地往外咳着,半晌,突然醒觉:“泥马!我的泥马还在里面!”
白驹哥哥留给她唯一的东西,现在她仅能够抓住的东西就只有它了!不可以再弄丢了!
她挣扎着起身要去拿,黑衣男子银色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哀伤,他对于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轻轻按下她要起来的身子,薄唇抿了抿,随即一言不发地冲进了已经漫天的火海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青青睁大了眼睛,那门梁轰然落下,接着轰隆声如同摧枯拉朽般接连而来,整个后花园的房子一座接着一座地坍塌了下来!
她呆坐在原地,无法有任何的表情,如同呆傻了一般,漫天的大火啊,仿佛毒蛇般吞吐,而他…再也没有出来…
突然,她疯了一般地站起身来,又倒下去,疯了一般地嘶喊着:“不,表哥,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泥马,不要家,不要一切,你回来啊!你出来好不好?!”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后悔自己的任性,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上天,你就要她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吗?
倘若说,爹娘不在了,莫愁山庄被毁了,她还可以强撑着自己回江南查明真相,但是,自房子坍塌的那一刻,她的心里面唯一的光亮熄灭了,世界从此黯淡无光,就如同眼前越来越暗一般,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
*
再醒来时,依旧是明媚的阳光照进窗子,屋子里的摆设甚是陌生,窗外隐约可以听见人声鼎沸。
这,不是在莫愁山庄!
青青想。
那么就让那只是一场梦吧,一场她再也不愿意想起的噩梦!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去查查昨夜的大火因何而起,我不信这火会凭空烧得如此之大,救无可救!”
“是,门主!”
火!火!火!
青青的脑中只能想起这个字眼,那冲天的火光啊,那浓浓的呛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痛的烟,那为了她一句任性的话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里的人啊…
他再也没有出来…
上天,是不是要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你才肯罢休呢?是不是这一切灾祸统统都是因她而起?她该向谁去讨回这一笔又一笔算不清的账呢?谁能够告诉她?
她正要下床,却发现房门被人推开,一双软靴踏了进来。青青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警惕地向来人看去,素色衣衫,童颜鹤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是哀伤与疼惜。
“外…公?”青青惊得呆了,却随即冲进了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外公!”
“青儿,好孩子,你受苦了。”老人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是掩不住的伤悲:“三年没见,居然等来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
“外公,外公,爹娘都不在了!昨夜一场大火,莫愁山庄也…”她哽咽不已,突然松开了老人,就要往外冲去:“我要去救人!”
“青儿!”老人一把拉住了她,“昨夜的大火之后,并无半点人迹,只剩下一堆灰烬,除了几样东西尚且完好…”
门外进来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对着青青躬身行礼道:“青青小姐。”
“卫叔…”青青唤了一声,那是唐门的总管。却在看到托盘里的东西时呆愣在当场,挪不动分毫。
泥马…
半截银色却泛黑的面具…
半块白玉制的同心扣…
她怎么会忘记了泥马本来就是泥制,最最不怕的就是火了!
半、半,为什么他的东西总是一半一半呢?哆嗦着手拿过那半块白玉同心扣,另一只手伸入怀中,取出那从未离身的另外半块,颤抖着两手一合…
果真是你!
表哥…
你就是明扬!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从一开始就在保护着我,从来不曾离开过我!可是,如今,你为什么又失信了呢?是我太任性了,所以你厌倦了吗?是我太傻,所以你无奈了吗?是我太伤你的心,所以你要离开我吗?
你可知,离开了你,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泥马经火一烧似乎更加坚实了,青青却觉得甚是碍眼,都是因为它!
一把拿起它来便要摔下去!突然又停了手,轻抚着马头、马身,淡淡地笑了。
尉迟青青,他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还要任性到几时呢?你还有资格任性吗?
唐门至尊爱怜地看着他唯一的外孙女儿,拍了拍她的头缓缓开口:“青儿,这个灭门之仇外公绝对会讨回来的,你跟我回唐门吧…”
青青抬头望向他,清澈的眼眸中泪雨蒙蒙,却透着坚定与倔强,缓缓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南北皆乱
“什么!莫愁山庄失火?那青青小姐呢?!”秦商一身国丧的素白,平时温和的声音陡然化为暴喝。
“大火已经将莫愁山庄…烧为灰烬,并没有看见青青小姐…”秦大有些心虚地垂首道。
“未见是什么意思?昨夜我不是吩咐你要好生照看的吗?你去了哪里?”秦商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少爷,饶命!”秦大“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眼光却向站在一边的林思雨瞥去。
“饶命?我几时说要你的命了?我只是问你,青青小姐人呢?”秦商怒目圆睁。
“小人不知!火势来得太急太猛,小人施救不及!”秦大磕头如捣蒜。
“来人,将秦大给我拉下去好好问问,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秦商冷声道。
“夫人!”见家丁进来要拉他,秦大叫了一声。
林思雨吃了一惊,却随即上前道:“表哥,秦大他也是不知情啊,你不要错怪好人。”
“好人?”秦商怒极反笑,侧目看向她:“表妹,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平时温润的眸子里寒光大动。
林思雨浑身一颤,不敢再与他对视,结结巴巴道:“表哥,秦大他从小便跟着你,自然…自然是对你、对秦府忠心不二的。”
秦商眉头紧锁,看向林思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虽然刁蛮任性,但是从来都不会说谎欺骗,如今这般仓惶,却是为何?
“表妹,你知道莫愁山庄为何火起?”秦商不敢相信地提出疑问。
“我不知道!”林思雨更加不敢去看他,胸脯上下起伏着,浑身发抖。她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一个人,可是,现在她不仅害死了人,甚至还在骗她最喜欢的表哥。
“是你让他放的火?”秦商脸色铁青地提出心里的猜测,逼视着她,迫使她抬起头来看向他。
林思雨本来还要再辩解,陡然看见他森冷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地妒嫉满怀,一把拂开他抓着她双肩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泪如雨下:
“是!是我让他做的!我让他在她房间四周堆满干柴,然后四面点火!我就是要烧死她!”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你有什么仇怨?你、你甚至都不认识她!”秦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眼里任性却善良的表妹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毒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林思雨泪眼滂沱,却突然笑了:“呵呵,因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所有的骄傲和幸福!新婚之夜,你吻着我、爱着我,口中叫着的却是她的名字!尉迟青青!表哥,你就那么喜欢她,恨不得娶的是她,在你的身下承欢的是她吧?!现在,她变成了一堆灰烬,混在焦土里,你还能够找得回来吗?!”
“你…”秦商的双眼里满是哀痛,身子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原来,害了她的人,竟然是他!
那个时而巧笑倩兮,时而沉静冷漠,时而又倔强勇敢的女子啊!他昨日才说了要用生命去保护她的女子啊!她的白衣飘飘、不染尘埃,真的就从此消失了吗?
不仅是从他的生命中,而是从这天下间消失了!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怕是再不得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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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薨,同日,皇长孙朱允文继帝位。
按朱元璋遗嘱,丧事一切从俭,“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防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
三日丧期过,所有一切嫁娶事宜都已经恢复日常,新帝即位,大赦天下,万民感恩戴德,皆称新帝仁德。
然,表面平静的大明朝实则危机四伏,干戈不断。朝廷之内,因先帝忧储君年幼柔弱,恐开国元勋尾大不掉,故在晚年大杀功臣,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一概杀之不留后患,力图为其拔除棘刺,因此造成了朝中无可用之良相,无可御敌之良将的局面。
新帝身边委以重任的大臣皆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故人称之为“秀才朝廷”。新朝初立,本是多事之秋,一场帝位之争正在慢慢酝酿…
北平。
燕王府。
距离国丧已然数月有余,按先帝遗旨,各王不可往京师奔丧,一众人等皆按兵不动。
燕王朱棣仍旧一身紫袍家常服饰,此时脸上却失去了淡定。当初,一封快报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顿时让王府里乱成一片,同时到来的还有另一个惊人的秘密,让他难以平静。
“慕容绝居然敢这样跟我讨价还价?他也不看看那天下第一庄的位置是谁给他机会拿回来的!”燕王朱棣怒道。
这皇帝驾崩已经弄得他心神不安了,如今还来了个什么身世之谜?可偏偏是他和尉迟怡静的孩子!这让他不得不去关心。
大元皇储?是他的亲生儿子?调包计?
他倒要看看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这比得到皇位更加令他欣喜,因为这是他和怡静唯一的联系了啊!
更何况,如果大元皇储是他的儿子,只要他们父子联手,那么这天下还是不唾手可得?他如何需要那般大费周章?他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女人,断不可再失去了她和他的儿子!就如同这万里江山一般,他是要定了!
“来人,备马!”朱棣疾步跨了出去,按密信中所报的地方赶去。
他前脚刚走,一身黄色华服、身材微胖的男子疾步跟了出去,眉宇间书生气尽收,嘴角的笑也极尽嘲讽:
父王,你终究还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在王府内设院第供奉她的灵位,不准任何人接近。如今对她的孩子也是爱之极甚!我朱高炽的眼线可不必你少!
倘若那个人当真是你与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么我算什么?不仅燕王世子之名要拱手让之,他日,若得成大事,岂非天下也要让与他吗?
北元皇储?燕王长子?
真是可笑之极!
他眼角的狠绝之色渐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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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离江南数月,途中闻得朱元璋突然去世,耶律尘风委实高兴了许久。长生天保佑,这天下大势,渐渐有利于大元了!
有明朝廷靠的是朱元璋的果敢决断才能撑至今日,大厦难倾。朱允文的秀才朝廷兵力虽然足够,但是北边有燕王朱棣虎视眈眈,一场内乱怕是不可避免,到时候,大元南下,坐收渔人之利,重掌中原并非难事!
又是明月皎皎,他看向窗边一言不发的楚辞,这么久以来都是此般沉默,但是,他还不是要和他同回大漠?还不是要屈从权势?
什么爱情?什么亲情?终究还是敌不过大权在握的滋味来得诱人!
他是他栽培了二十年的人,只要他够狠,够毒,够冷漠,那么这大元汗位非他莫属!他自然不会傻到去将那真正汗位继承人找回来。一来会负了当年皇后之托,二来,这是他与映雪之间唯一可以说没有失信的约定了。那个大漠上初见时便让他记挂了一生的女子啊,他一辈子没有得到过,却让她死于权势之争。
再者,他如何知道那正统之君是否是无才无用之辈?更加不知道他的心性!所以,楚辞愿意回来,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或许也可以说是两人一拍即合。
此时,见他不说话,便先开口道:
“少主,明日通关之后即可到达蒙古地界,到时候便无须担心会被朱棣所擒了!”他只知道楚辞是尉迟怡静之子,却料不到他和朱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