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无奈,只得亲自动手!
“啪!啪!”
“啊呼呼小,姐姐,你,你打我做,什,什么?”
“我是救你!”罢,美人翻翻白眼回屋去也。进了屋内,只见甄琅忻和贾三瓣正在桌前饮茶,甄琅忻见她进来,“美人,三哥来看你了,你快过来吧!”
“妹子,没想到哥哥回来吧!惊喜吧!”贾三瓣的笑容那个叫可亲可掬,。
惊喜,的确是惊喜,惊喜的不得了!若是她没失忆的话,三个月前给自己下药送她上花轿的便是眼前笑的如此“贝壳”的人。所谓天作“贱”,犹可恕,自作“贱”,不可饶!“惊喜,惊喜的不得了!”美人咬牙切齿的慢慢靠近贾三瓣,划过小圆桌上的此摆设,她毫不客气丢向那欠扁的脸,对付这种人,不用费脑子,直接动手最直接。
“美人”甄琅忻一脸震惊。
“小姐”绿稠满是担心。
只见空中椅子,瓶子,盘子,茶杯凡是美人触手可及,能拿得动的均是向贾三瓣飞了去,贾三瓣左躲右闪,可是还是会被误伤几下,好不狼狈。
甄琅忻一时怔住,哪里见过这般情景,直到见了贾三瓣脸上被碎片刮伤才反应过来,翻身抱住美人的手,“美人,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美人本想反手推开,可是甄琅忻很是技巧擒住她令她动弹不得,她手不能动,左脚勾起圆桌一腿,抬脚一提,凌空一踢,正巧借了甄琅忻的劲,圆桌直奔贾三瓣的面门,贾三瓣后退几步,却是抵住了身后的矮柜,躲无可躲,只得迎面挨这一下,眼一闭,双手护头,只求挨着一下,妹妹能消了火气。可过了半天,预计的疼痛迟迟未来,再次睁眼却是见绿稠趴在地上。
“绿稠”贾三瓣慌乱的蹲下身,抱起她。
绿稠疼的五官皱在一起,可是却强忍着眼泪,“三少爷没事就好,绿稠不碍事。”
甄琅忻和美人被突然冲出来的绿稠都吓了一跳,美人甩甩手,“松开啊!”
“你答应我不丢东西了,我就松开。”
美人无奈的翻翻白眼,“你看我身边还有东西丢吗?”甄琅忻左右看看,身边真的是已经空地一片,怯怯的松了手,女人的破坏力真是不能低估啊!
美人两步走上前,看着地上一派好似生死离别的样子,很是不屑的眯眯眼,自己的力道控制多少她自己最清楚,只会让皮肉受点苦罢了,侧目见,地上被砸碎的一根凳子腿吸引了她的目光。
甄琅忻刚要出声警示,美人已经手快的一棒子砸了下去,贾三瓣木楞的摸摸后脑便已经翻了白眼倒了过去。
“三少爷?”绿稠这厢反应过来之时,人早就没了意识,她哭哭啼啼的,“三少爷,你醒醒啊!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吧!”
甄琅忻快速蹲下身,探了探伤,才吐出一口气。“绿稠,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
美人丢了手中的半截凳子腿,拍拍手,“放心,我对杀人没兴趣,只用了五分力道,也就是让他小眯一会儿外加疼上几天而已。”
绿稠蹲在地上,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嘤嘤的哭着。甄琅忻看着已然没了样子的厢房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心下却是暗下决心,以后别说是酒,就是连有沾了酒字东西他都不要再碰,一个美人已经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若是再惹一个,他定会呜呼哀哉提早的见了阎王。还有以后断不要想着算计美人,若是被报复就不是提早见阎王了,恐怕是直接见了阎王。
甄琅忻喊了几个小厮先是把贾三瓣抬了出去,又让丫头们收拾屋子,本想喊大夫,可是美人眯着眼看他,明显的一副看你敢去,晚上就算账的表情,让他无比窝囊的对绿稠心虚道:“美人手下有准的,不会有事,用不着叫大夫的。”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这辈子除了爹以外,他还真没怕过别人,如今却是被个女人制的死死的,真真的窝囊,可是窝囊归窝囊,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还真是不敢说出来。
直到天色下黑,贾三瓣才悠悠转醒,美人和甄琅忻对坐着吃着宵夜,贾三瓣‘哎呦’一声,却是没有人理。甄琅忻稍微一侧目,美人便是夹了一筷子青椒放到他的碗里,语气里凝着水汽的道:“夫君,吃菜。”
甄琅忻看着青椒嘴角颤了又颤,只觉得周身凝冰一般,再不往别处看,直愣愣盯着饭碗,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贾三瓣晃晃悠悠的起身,见其二人吃的那叫一个畅快,心里憋火,又不敢埋怨,只得故意舔着笑,下地凑了上去,“妹子,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火气也该消了。”
美人连眉都没挑,“我哪有什么火气啊,三哥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婆家艰辛度日,上看公婆脸色,伺候夫君,下面还有一个继子,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有火气啊!夫君,你说是不是啊?”
猛然被点到名,甄琅忻口中的饭差一点没喷出去,口中含着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好不为难。贾三瓣自是知道美人胡说,却是要陪着笑脸,心中无比哀叹“爹,你害惨孩儿了。”其实今日是贾青梧逼着贾三瓣来的,一是问问马匹之事,另一个便是探探美人好不好。如今这般,看来美人是再好不过了。
甄琅忻咽下口中的饭,见气氛尴尬,便开口让贾三瓣吃饭。自早晨来了,贾三瓣是滴水未进,这一醒虽说头又晕又疼,可是肚子却是也饿了。可正要说好,美人撂了筷子开口。“夫君,咱们都吃好了,这剩下的小哥才不会吃呢!快叫丫头收拾了吧,小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应该是有事才来的吧!”
饭菜迅速的被收拾,贾三瓣只得吞吞口水深吸一口气道:“是啊,爹说让我问问妹夫能不能卖给镖局一些马匹,最近有几趟很远的镖,镖局的马匹有些紧张。”
“这实不相瞒,我们今年的马都卖给了朝廷,若是说几匹我还能帮上忙,可是若是多了,就有些难办了。”甄琅忻微微皱眉,不管如何,现如今都是一家人,岳父要几匹马他都给不了却是有些难堪,不过马场的马恐怕供给朝廷都不够啊!
贾三瓣一脸的苦涩,一个大男人瘪瘪嘴,“妹夫,你可要救救三哥啊,今儿若是这件事没办成,你三哥可就要离家出走了。”
“这”甄琅忻看着贾三瓣只得无语凝噎,他们贾家人都是这般吗?他无助的看看美人,寻求解救。
捌贝壳(三)
贾三瓣一脸的苦涩,一个大男人瘪瘪嘴,“妹夫,你可要救救三哥啊,今儿若是这件事没办成,你三哥可就要离家出走了。”
“这”甄琅忻看着贾三瓣那叫一个“无语凝噎”,他们贾家人都是这般变脸的吗?他无助的看看美人,寻求解救。
“夫君,一匹马都不要给他,你若是敢给,我就去找爹说你打我!”美人一拉将甄琅忻拉至身后,掐着腰看着贾三瓣,“小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乖乖去相亲成婚吧!”
“你你怎么知道?”贾三瓣瞪圆了眼睛。
美人一哼,“爹除了用让你成婚要挟你之外,他也就没别的招数了。”
贾三瓣一听,低声嘟囔道;“也不知娘怀着你的时候吃了什么,比谁都精。”
美人假意没有听见,转身拉着甄琅忻,“夫君,咱们该睡了,让丫头送客吧!”
啊?!甄琅忻还未开口,贾三瓣已经急了,“三更半夜你让我回去?贾美人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先是打我一顿,事情不帮忙不说连饭都不给,还要大半夜的赶自己的亲哥哥走,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良心?小哥你也要跟我讲良心吗?”美人眼睛一眯,贾三瓣不禁颤了一颤。“夫君,咱们回房,我告诉你这做生意可是不能看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俗话不是说‘生虎尤可近,熟人不可亲’”
甄琅忻一脸僵硬的被美人拉回卧房,心里却是隐隐不安,甄家住在城郊,快马加鞭的赶车回贾家也要两个时辰,这三更半夜的却是有些不安全,“美人,要不留三哥住上一夜在走吧,不然回去后岳父见了”
“哼,不要跟我提我爹。以小哥的性子一个人绝不敢给我下药的,若不是我爹应他了什么,他才没那个胆子。你不要再劝,不然我也要怀疑你是不是同谋了!”美人瞪瞪眼,甄琅忻忙是闭了嘴,闭嘴之后忽的发觉自己的男子气概到了卧房就消失的一点不剩呢!不对,不是卧房,凡是有美人的地方他好像就变成了软柿子,任她揉圆捏扁。不妙,大大的不妙,自己得琢磨琢磨如何一振夫纲啊!
然,甄琅忻这厢才想着要振振夫纲,那厢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竟是卷土重来再次添乱,当他跪在祠堂之时不禁仰天长叹,天不随我愿。
赶走了贾三瓣,美人和甄琅忻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虽说是偶尔拌拌小嘴,可是甄琅忻都是抱着“好男不跟女斗” 的思想平息事端,两人也算是平安无事。可是孰料,这日子便似大海,一时半刻的平静只是休息,休息过后就是大风大浪。
这日清晨,甄琅忻本要早早起身去马场,可是美人却是不依不饶的要他陪着吃饭,说什么不想像个寡妇似的自己吃。话虽不中听,但甄琅忻却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解释,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们都这么多夜了,不说“爱”也是有“情”的,便喜滋滋的坐了下来,吃饭之时,美人还出奇的夹了一筷子他最爱的笋尖给他,一餐饭吃的也算是其乐融融。但,这饭食还未消化,事,便是自己找上来了。
莫说是他没有料到,就是就是甄家的祖宗也是没能想到的。
并州城的花街柳巷,不知是谁起的头,竟是将甄家长孙并非是新娘子所出的事给传了出去。不但牡丹亭的花娘们又动了歪心思,连那些素日里不相识的私娼们都想着借甄琅忻“一杯倒”的名声来甄家讨些便宜。
这些人生怕来晚了误了事,都似约好了似的齐刷刷的涌上了甄家,甄家的门卫被乌泱泱的一片马车吓傻了眼,屋内的婆子丫头更是被那些花枝招展的花娘惊得乱了阵脚。还好有那么几个机灵的先去跑去禀了严氏,严氏匆匆赶到外堂,一见花娘们的阵势便知事态严重,另一想儿媳妇素日软弱,此时只能禀报甄景。
甄景知了,自是火大,速速传了甄琅忻和美人出来,训斥自是少不了的。可是那些女人赶又赶不走,骂又骂不过,报官又不成,甄家丢不起那个人。上一次倒是赶了甄琅忻出去一了百了,可是如今美人在,哪里还赶得成。一家人瞬时愁云惨淡,美人低着头,从进屋便是没有言语,可是眉目间倒是有着一丝兴奋,这几日正愁着没什么意思,这解闷的便自己涌了上来,人家都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要她说“有热闹不看的才是傻蛋”,于是乎,她很聪明的沉默围观。
花娘一号一把拉住甄琅忻的胳膊,先是两个眉眼轻飘飘的传过来,接着道:“甄二少,你难道忘了织儿了吗?记不记得三年前,咱们花前月下浓情蜜意,我偷偷为你生了孩子,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织儿,还织女呢!会记得才有鬼。
花娘二号一把推开一号,双手揽着甄琅忻,恶狠狠的冲着人堆吼道:“哼,你们这些女人别以为知道甄二少‘一杯倒’就来胡乱认孩子。”
哎呦,莫非还有帮着甄琅忻的花娘?美人正是诧异,那二号已然的由怒目转为喜颜,“甄二少,三年前与你偷欢的是我啊!你可别信她们的胡言。”
此花娘话一出,自是又引来其他人的一番争吵,甄琅忻陷在中女子之间,被推来拉去,狼狈之极。甄景和严氏都是愁眉不展苦于无解救之法,美人看的正是兴致,秦氏却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甄卜寥走了出来。
严氏一见,便是急了,“你抱他出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啊!”
秦氏满是委屈,“小姐,卜寥哭得凶,要找娘亲,无论我们怎么哄都不中,我也是无法啊!”
甄卜寥一脸的泪痕,冲着美人伸手,“娘,娘抱抱”
美人接过孩子,单单的替他擦了眼泪,甄卜寥到还听话的不再哭,小脸凑到美人脸上连连亲了几下,“娘,香,香香”口水沾了满脸,美人笑容僵了几分,心里暗想:若不是你如此听我的话,我非把你丢出去不可,跟你爹一个摸样,色鬼一只。
这边正想着,还未来得及反应,孩子竟是被人徒手夺走,众人大惊,只见几个花娘见拉扯不到甄琅忻,又见孩子被抱了出来一时间便的涌了过来,打上了孩子的主意。四个人拉着甄卜寥的小胳膊小腿,哄劝着他喊娘亲,甄卜寥一离开美人,毫不客气的再次大哭。“哇哇哇哇。”
严氏、秦氏见孙子大哭,慌乱的要去抢人却是被甄景一把扯住。
美人双眼一眯,心里已经生气,活了二十年还没人敢从她手里抢东西呢,这些女人还真是嚣张。说道嚣张,便真是有嚣张的人开了口,只见一个拉着孩子手的女子,见甄卜寥哭闹着不喊娘亲,就开口大骂,“你个死孩崽子,光知道喊那冒牌货娘亲有什么用,谁不知道那冒牌货是个逃了婚浪荡子,也不知是怎么扯了大谎骗了你爹,娶这么个货色当了正室。”
轰。
她本无意与这些女人为难,不过既然人家骂到了她的头上,她也没有理由让人其脖颈子上拉屎。尖利的哭骂一声声刺耳朵,渗入已经沸腾的情绪之中,美人只觉自己若是再忍下去可真是要成仙了。这般被无视,怒骂,还真真是头一次。“哗啦”一声将茶杯砸在地上,甄琅忻猛然回头,似有所感的浑身一僵,来不及阻止,美人已经抡起身下的镂花木椅,毫不留情地朝着人群狠狠砸去。
顿时,甄家厅堂惊呼一片,木椅支离破碎,甄家人均是一副目瞪口呆之态,唯有甄琅忻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 的表情。
片刻过去,呼声停,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美人身上,就连甄卜寥的哭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美人这一椅子砸下去似乎去了不少怒火,她冷眼看看甄琅忻,甄琅忻马上意识到两步回了甄景这边。她接着大步流星走向吓呆的花娘身边,盯着那个谩骂她女子,微微皱眉,巴掌大的脸被脂粉填涂的青红交加,美人顿时更加厌恶,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毫不客气一把夺回甄卜寥,头都不回的丢给甄琅忻,也不管他是否能接住孩子。
孩子一脱手,她两手都未闲着,恍然间已然给了那花娘两个嘴巴。还未等花娘反应过劲,美人冷冷的眸子吓傻了众人。
“既然你们都说与我夫君有过一腿,还说孩子是你们的,我倒是要看看清楚!若是真有其事,我倒是不在乎让出这正室的位置,不过若是你们上来讨个便宜,我也没什么耐性。还有,把你们的嘴巴都洗干净一点,我就是再是浪荡也比你们这一点朱唇千人品的人要强!你们有那些人是牡丹亭的站到左边去。”她阴森森开口。
捌贝壳(四)
“既然你们都说与我夫君有过一腿,还说孩子是你们的,我倒是要看看清楚!若是真有其事,我倒是不在乎让出这正室的位置,不过若是你们上来讨个便宜,我也没什么耐性。还有,把你们的嘴巴都洗干净一点,我就是再是浪荡也比你们这一点朱唇千人品的人要强!你们有那些人是牡丹亭的站到左边去。”她阴森森开口。
正厅里再无一人敢发出声音,全都畏缩的低着脑袋大气不出。几个胆大的花娘先是惊醒,硬挺着脊背站到了左边,接着大片的人都站到了左边,唯有五人留在原地,其中便有那个被打了巴掌的女子。
美人踱步上前,上下打量几眼这五人,苏姐姐和甄琅忻都曾就说过,甄琅忻凡是做生意喝酒的事都是要去牡丹亭的,这几个明显的是来充数的。既是充数,还敢如此嚣张。“来人,把这五人给我打出去。”门口围着的小厮一听,溜溜的上前扯着这五人,美人一见,又一拍桌子,“我说打出去,没听见吗?谁让你们扯的。”
小厮惊恐,却是不敢不从。五位花娘瞬时容颜大变,毛骨悚然,惊叫出声。“你,你凭什么?你怎敢”
美人毫不理会,犯不着跟这些人解释。直到惊呼变成大闹,接着声音越来越远,她才向牡丹亭的那些人看去。几个胆小的已经弓着腰要开溜,唯剩下那么几个硬挺着,可是眼里明显已经乱了阵脚。
美人回过头,再也不装什么柔弱姿态,瞪着甄琅忻道:“夫君,你还不快上前认认你这些相好的。”
秦氏怔怔的接过孙子,让儿子上前,甄琅忻走到美人身边,脸上满是为难,“美人,这些人我真的一个都记不清,素日相好的却是有那么两三个,可是都不在这其中,我真的可以保证,这孩子不可能是花娘所出的。”
美人轻舒一口气,眼里却是几分凌厉,“我夫君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气,可是就是你们真是这孩子的娘亲也是要些证据的是不是?奶娃娃前几个月被送来,送来的时候已然满了三岁,也就是说若真是孩子的娘亲就应该跟孩子相处过三年,我想奶娃娃也一定认得。现在,我便将孩子交递到你们手中,谁能让奶娃娃喊娘,我就让夫君马上写休书休了我,立那人为正妻。”美人一说完,厅内一片哗然。
甄景脸上最开始的急躁全然消失,倒是坐下身细细品茶,还示意让秦氏把孩子递交给美人和琅忻。
甄卜寥抱着美人便是不肯松手,美人安抚几句,他才乖乖的被那些花娘抱抱,可是每到一个花娘的怀中,小娃娃都是皱眉,还会冲美人开口说,“臭,臭臭我要娘,娘香香”直说的那些花娘们阴沉下脸来。
传到第三个花娘的时候,那花娘却是把孩子递还给美人,“甄夫人,对不起了,我记错了,我不是这孩子的娘亲,打扰你们了。”说罢,便颤颤跌跌的向外走去,后面的人一见,恐到最后被小厮的棍子打出去,都是连连道歉慌乱逃走。
一时间,厅内瞬间空了下来,寂静的吓人。
丫头小厮外加婆子都缩着脖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甄琅忻想着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又闭上了。美人抱着甄卜寥,心下也是几番揣测,虽说是早晚都要露出真面目,今儿是却是有些意外的。本想着看热闹,最后自己倒成了热闹,这种感觉极其的不好。
只在此时,甄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皆是疑惑的转身,可是他却是越笑越大声,连带着拍着桌子叫好。严氏满是疑问上前,“老爷,您笑什么啊?”
甄景一拍桌子,猛地起身,走到甄琅忻面前一举手,甄琅忻吓得忙是抬手遮挡,但甄景的手却是落到了他的肩膀,很是用力拍了一拍,极有深意道:“琅忻,你娶了一个好媳妇啊!哈哈哈”
甄琅忻眼睛明显的抽搐几下,美人抱孩子的手也是抖了一抖,她自认为是小性子使惯了,让人觉得一会风一会雨的摸不着头脑,可今儿这甄景怎生的也令人出人意料了呢?莫非,他才是披着羊皮的狼?
遂,甄景拍完甄琅忻的肩膀唤着两位夫人离去,不过临到门口却还是回头道:“琅忻,你去祠堂跪到晚饭时刻。”
甄琅忻没有应声,不过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哀怨了得。
戊时,两个小厮扶着甄琅忻进了屋内,美人本坐在床边跟奶娃娃逗笑,见他面色不善忙让绿稠把孩子抱走。甄琅忻午膳未用,又跪了一天,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发热头晕,脸色异常的潮红,嘴唇却是发白。
“甄琅忻,你怎么了?”
两个小厮忙是应声,“二少奶奶,二爷病了,有些发热。大夫已经看过了,药也喝了,说是好好歇上一夜就成。”小厮说完就溜溜的退了出去,眼里竟满是对美人的恐惧。
美人不犹的皱眉,这厮还真是能找麻烦啊!看他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子,她不情不愿的取了汗巾和水盆,胡乱的帮他擦了一把,便给他捂上了被子。甄琅忻开口道了一声“谢”便沉沉睡去,一夜噩梦连连,清晨时刻又是一梦,竟是梦见被恶人追打,美人相救。正是喜笑颜开之际,额上的温热让他睁眼。入眼的竟是美人抬手扶在他的额上,浓浓感动异于心头,除了娘亲之外,还未有女人如今关心自己。
美人见他睁眼,却是凝视自己不言不语,本想着等他醒了的谩骂却是压在舌下,不由发怔,只觉得甄琅忻眼波流转,欲语还休,一双星眸灿烁的引人。一时间,两两对望,直视无语。
甄琅忻心下也是震动,伸手覆上她的手,一丝酥麻穿过,眼前人越发的妩媚娇嗔,好不诱惑。微微起身,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深的吻下去。
灼热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呼吸里,美人似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张开嘴,迎接着甄琅忻的攻势,阵阵眩晕席卷而来。模糊间,只觉身上一重,她轻轻喘息着,一瞬间有些惊恐,仿佛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啪!”
一声过后,两人惊醒,甄琅忻脸上一片红印,他不怒不闹,脸上灿灿的几丝尴尬别过头去。
美人理理衣衫慌乱起身,“色狼!”骂了一句转身离去,可这一声却是似娇似嗔,意外的含着几抹风情出来。美人出门,心下羞恼自己,难不成是被那些撒野的女人气疯了不成,她应该不理会那厮死活,直接推到办事或是干脆赶了他去书房才是,怎么竟傻傻的守了一夜,还会意乱情迷呢!
越想心下越是气馁,肠子似乎都纠结到了一块拧歪着令她难过,揪着墙边的牡丹以泄心火,可是几乎要就光了花枝,心疼死花匠,她方幡然醒悟。丢了手中残花,快步折回屋内。
怪不得自己压得难过,敢情刚刚的情境不是自己被那厮调戏了,就是被那厮勾引了。既然是调戏和勾引皆是容不得的,本着小女人本色,她自当是要反调戏反勾引回来才算是合理。
甄琅忻卧在床上,头脑也是不甚清醒,正琢磨着刚刚的情境却看美人气势汹汹的反了回来,本欲张口,怎料美人竟是掀了丝被便拉扯他的衣服,整个一要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他倒是不介意被美人硬上,只叹是:女人啊!果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骂他“色狼”这会儿还真不知谁才是“色狼”,不止“色狼”,还“母色狼”。
孰料,这甄琅忻心中的“母色狼”,色了他过后,不禁没消下心口的拧歪,反而越发添堵。再一见甄琅忻云雨过后,不仅精神大好,还是一脸满足,说是吃饱了的猫也不足矣。故,美人依旧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可惜却实在是想不通,想不明。
昨夜未曾睡好,经这一折腾,思绪越发混乱,眼皮直打架。美人想不通也不愿在想,单单伸手在甄琅忻腰间用力一掐,听见那厮唧唧歪歪的叫上几声,心下方平衡一些,扯过他的胳膊塞到脖子下面,酣然睡去。
此时,甄琅忻靳着鼻子,看着身边的人的睡颜,外面艳阳灿烂,睡又睡不着,动又不敢动,腰上丝丝痛感,不用看也知是青紫一片。他自知自己对女人实属驽钝,实在是无法领悟美人那七拐八绕的心思。他不是什么文人骚客,粗浅的生意人平日当是不提文人诗词,可是面对美人,也不得不时常的把孔夫子挂在嘴边心尖,只怨他老人家生的太早,没能让他赶上,也好去请教一二,实乃可悲可叹。
玖转变(一)
贾美人语录之九:“绝不能被轻易推倒,就算是被推倒,也必须在推倒中占领最高基地而获取胜利。”
半个月后,甄琅忻无不懊恼的左想右思,前反省后检讨,可终是想不通美人倒是犯了什么倔。且说那日房事过后,美人悠悠转醒,静下心来却依旧觉得自己吃了亏,但又想不通吃亏在何处。几番思量,终是未解,只得让自己清心寡欲,冥思在想,故自那日起每到夜里便是早早睡下,不曾推倒甄琅忻。
这倒是苦了甄琅忻,以往被美人推到也是他半推半就,其实倒是乐在其中,可如今美人把自己当个“尼姑”,他总不能也跟着做“和尚”去吧!
甄琅忻一脸的哀怨之色,杵着饭碗瞪着美人。
绿稠立在一边伺候,看着姑爷最近几日不断的走神,不禁诧异,“姑爷,这饭菜不合口吗?”
“是不怎么合口,米饭无味,清汤太淡,鸡丁太辣,熏肉太咸,肘子太肥!”甄琅忻接道,索性撇了筷子。
绿稠咋舌,莫非人的性子也会传染,怎生听着这话这么像是小姐说的呢!
美人放下碗,瞥了一眼,“米饭若是有味就不是米饭了,清汤又怎会不淡,鸡丁是辣炒,不辣你们家的厨子也就该走人了,还有熏肉和肘子,一直都是如此,你这话若是被你爹听见,一定会说你无理取闹,直接让你去跪祠堂。”
绿稠再次咋舌,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是小姐口中出来的呢!若是她没记错,前两日她们走到后厨,见厨房上悬着一块匾,题着“一味居”,大厨见美人看的入神,乐滋滋的跑出来解释,“二少奶奶,这字写的好吧!是老爷亲自写的,说我做的菜独具一味。”
“是不错,题字题的也贴切,你的菜确实是独具一味,什么菜都是一个味,说的真是精辟啊!精辟!” 本想着能听二少奶奶夸上几句的大厨,在听了美人的话之后,脸生生的绿了一半。
绿稠晃晃脑袋,让自己打起精神,今日不对劲啊,小姐和姑爷都大大的不对劲。
甄琅忻翻翻白眼,自己也算是内忧外患了,外面爹爹管着,进了房美人压制着,想至此,连声哀叹,只把这几日憋着的火气都哀叹出来。
过了晌午,甄琅忻刚去了马场,甄景意外的让丫头喊了美人过去,绿稠本要跟着,可是几个小丫头跑过来说要定制新一季的菜单和衣衫,美人便遣了绿稠去拿主意。
绿稠跟裁缝谈好了颜色和样式,便走去后厨,大厨是个年近四十的大叔,据说在甄家干了将近二十年了厨子,没出过一点错,唯一的打击恐怕就是让一次美人的那一句“什么菜都一个味”。
“大叔,下一季的菜单可拟好了?”
厨子站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绿稠,脸上有着几分忐忑。绿稠接过一看,不由的皱眉,“大叔,这些菜式的口味会不会都太重啊?”只见纸上列着二十几道菜式,可每个名字都缺不了“酸辣”“油焖”“香煎”这些字,竟无任何“清炒”“凉拌”之类。
大厨一听,更是不安,“绿稠姑娘,我这不是想上一次二少奶奶说我的菜都一个味,定是不喜淡口味的东西,才特意拟定了这份单子的。”
绿稠苦笑摇头,自家小姐的话从来都是倚着性子说,今日夸完明日就贬的事也是时常发生的,还真是难为厨子了,“大叔,你这份菜单是不行的,这样吧,我说些菜式你记好,然后依着这些菜式的口味你再添些就行了。”
“好,好!”厨子展眉,一脸喜色。
“姑爷和小姐都喜鱼,这鱼自是不能少的,清蒸、香闷都可,不过切记不能太辣。至于肉类,万不能弄得太油腻,鸡鸭鹅为首选,次之牛羊,最后是猪肉。青菜每日都要有,白灼便可,时而凉拌。我家小姐虽是挑剔,但也是嘴上说说,我家老爷向来不喜少爷小姐挑食的,所以大叔不用把小姐无心之语放在心上,作料该怎么放就怎么放,一切照旧就好!”
厨子琢磨着绿稠的话,想着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人断不能骗了自己,也就是放宽了心,对绿稠的点拨自是感激。“真是多谢姑娘指点了。”
绿稠一笑,“不谢不谢,都是应该的。”刚说完,她忽的又加了一句,“对了,最近姑爷和小姐好似都没有什么食欲,人也倦倦的,姑爷好似睡不够似的,眼下发黑,火气大的直冒疖子,不知大叔会不会做药膳,能否给他二人食补一下。”
厨子连连点头,唇边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很是促狭。“姑娘这个可以放心,二爷跟二少奶奶新婚燕尔,是要补补的,是我疏忽了,今儿晚上我就烹制药膳,保证你满意。”
绿稠应了便往回走,心下却是想不通这火气大跟新婚有什么关系。不过到了晚膳,绿稠终是明白那厨子笑为什么那么的猥琐!
鹿鞭汤、红烧参、爆腰花、灼羊肾还有一道唯一算是平常的菜式拌苦瓜,绿稠小步子向门口慢慢移动,可是还未到小门,美人已经笑着开口,“绿稠,这是谁定的菜式啊?”
绿稠哭丧着脸,“厨子”
甄琅忻瞪着一桌子的菜拿着筷子也傻了眼,这厨子今日是犯了什么邪,他已经是欲求不满的人,若是这一餐吃下去,不是被美人打死,便是被自己憋死。
美人一声冷哼,斜眼看向甄琅忻,“莫非这厨子是知道夫君身子虚特意要给你补补?”
甄琅忻一颤,心下觉得不妙,果然美人接着道:“那可不能浪费厨子的美意,这一餐夫君自己慢用吧!千万别浪费哦。绿稠,去给我下一碗青菜肉丝面。”
“是”绿稠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可倒是苦了甄琅忻,他是不是不吃也不是。
“美人,我可不可以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