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盒子吗?”沈彤蹲在他身边,“应该不是吧,你直接打开试试看呢。”

她话音刚落,聂江澜也确实做了如她说的一样的动作。

直接打开外面的扣子,盒子被揭开,里面放了一个用纸牌做成的箭头。

箭头的标识指向右边。

聂江澜扬扬下颚,往右边指了指:“看来是右边,走吧。”

一行人转而往右边的道路走去。

走出去几步,沈彤又回头看了眼。

盒子还好端端地摆在那里,甚至比刚刚更显眼了些。

聂江澜看她频频回头,问:“看什么呢?”

沈彤戳戳那个小盒子:“就这样放着吗,这么明显的,到时候万一有人卡在这里,一眼就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他们的速度虽然是最快的,但估计等下其他人就跟上来了。

如果轻松就看到聂江澜找到的线索,他们就能顺着聂江澜的脚步,一路畅通无阻地前进很有可能威胁到聂江澜的地位。

聂江澜哪能不懂她的意思:“你是怕后面的人跟上来,到时候我还没到目的地就被赶超了?”

沈彤点头。

“别操心这么多,”他满不在意地笑了,“给他们看啊,你看他们敢不敢信。”

她忽然一顿。

聂江澜勾唇:“先是因为后悔被节目组设计,然后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看到一个明显的箭头指向,你说聪明人是信还是不信?”

“…”

抱着某种奇妙心态的沈彤跟上他的步伐,说:“你变坏了,以前你都不会混淆视听。”

“我没变,”他回头看她,“只是刚刚忘了关,你又这么问,我才推测了一下。”

他是多松散又随性的人,怎可能会在一个东西上花这么多心思。

“别关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他道,“算太多反而过犹不及,随便玩儿,不用想太多。”

他可不照魏北,玩个游戏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和各种迂回的目的与技巧。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管。

沈彤啧啧作叹:“那你一般都关注什么?”

聂江澜目光漫上面前的草垛。

沈彤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前的树丛高低掩映,非常适合藏匿。

她的神思就这么被带走,随口操心了句——

“等下不会在这里打游击战吧?”

节目组把这个环节设置成这样,这样看去深浅不一的一大片树和草丛,让人感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就藏在草丛后面,下一秒就会冲出来。

想了想,聂江澜道:“说不准。”

沈彤看着他,撇嘴:“我以为你至少都会说两句不会的之类的。”

至少这么说两句安慰一下,她能心安点。

他意味不明地笑一声。

又再往前走了几步,沈彤听到风声比方才仿佛更猛了一些。

头顶的树叶被吹拂得哗啦啦震响,脚底草丛内也传来细细嗡鸣。

这种场景和风声,更像电影里即将千军万马鏖战的开场。

飞沙走石,群雁纷飞。

沈彤还沉浸在某部大制作动作片里,忽然一抬眼,就看到聂江澜抬腿,似一支笔直的箭冲了出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行动,抓紧自己手中的相机,跟着他跑了起来。

奔跑中,她还不忘开口问道:“是真的有人在追吗?!”

因为刚刚的场景太到位,加上聂江澜的回答也模棱两可,沈彤不疑有他,第一反应就是——这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藏着。

刚刚聂江澜对她那个问题不作回答,是不是有可能,是他早就发现了什么?

这个认知让沈彤跑得更快,甚至确定到没有回头去确认一眼,就已经寸步不离地跟上了聂江澜。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来自胸腔内的心跳。

再停下来时,面前的场景已然不一样了。

他没跑多远,但身后的工作人员全都被跟丢了,沈彤转头一看,偌大一个树丛,附近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彤气喘吁吁,手撑在膝盖上呼吸:“谁在追你?”

聂江澜没有说话,看着她,像是在等什么。

沈彤对上他沉沉的视线。

不过几秒钟,不远处传来声音。

声音来自康南。

“是吗?我应该是第二个到的。”

“但是现在,节目组又给我挖坑,大家看到没,分岔路口,我不知道往哪里走了我。”

“那儿、那儿好像还有一个箭头…哇,我现在是不信节目组能把什么好东西这么巴巴地端上来了。我康南,百炼成钢,面对节目组的陷阱不为所动。”

“我告诉你们,我既然到了这里,那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超越江澜哥。我会赢的。”

“让我把地图拿出来看一下,分析一下往哪边走。”

“我肯定能找到哪边是正确方向。”

沈彤心道,跟聂江澜比起来,康南不仅头大,废话还特别多。

康南把要做的事都说在嘴里了:“我现在往前面去看看,我觉得江澜哥应该就在前面没有跑很远吧。因为刚刚我遇到他的工作人员了,工作人员说他又把他们跑丢了。应该就在附近,他跑不了多远,看到他在哪儿,我基本就能确定哪条路是对的了。”

“我之前在网上看评论,有人说获胜的最好方式就是跟着聂江澜,在他身后捡现成的结果,然后等他做任务做累了,自己再反超,我试试。”

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也许是一直以来的紧张气氛感染了沈彤,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自己就是一回头,急忙把聂江澜往一边的巷子里推。

“快快快,藏进去。”

——既然康南想找他们,那他们就不能被他找到。

把聂江澜推进去之后,沈彤也迅速地藏匿了进去。

背对着聂江澜,她一边后退一边从狭窄的巷子口观察外面的动静。

退着退着,忽然脚底一软,她再次踩上了聂江澜的足尖。

记得第一期节目,也是躲在巷子里,后退的时候,她踩住了他。

只是这次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踩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沈彤猛地一软,有一个往后倒的动势。

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她被男人从后面搂住了腰。

忽然一滞,所有的血液齐齐朝沈彤头顶涌去。

他抱着她的腰,只是那么轻轻一带,她的后背就贴上了他的身体。

严丝合缝的贴近,背部热意开始翻腾,她感知到他灼热的胸膛和腹部,整个人陷入他的包裹之中。

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完了,虽然有些痒,有些难耐,但捱过这几分钟,等康南走了就好。

但…很快,他下巴顺势搁在她颈窝里,濡湿又滚烫的气息喷洒上她脖颈处的软肉。

男人低笑一声。

她心尖发烫。

聂江澜侧了侧头,启唇,很轻松地就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吮咬了一下。

有电流顺着他唇接触的地方刺啦啦地爆炸蔓延开。

这里风大,有风顺着她衣摆下沿吹拂进入,柔软地自下而上侵袭。

若即若离,又软又轻,带着丝丝的痒意。

聂江澜手指下滑,也贴在她下衣摆。

他的手是具象的风,严谨地顺着前风福泽过的每一处,一点点地钻上去。

风打着圈,他的指尖也打着圈。

什么东西一松,被人推上去,他慢条斯理地把玩揉捻。

沈彤有点站不住,只好低叱他:“聂江澜…!”

男人显然玩得很开心,唇贴在她耳垂上轻抿,漫不经心,终于腾出空回应:“嗯?”

“你别…”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你再这样我就叫了啊!”

她的本意,本来是弄出动静,让康南发现的意思。

但说出口才发现,有点容易让人曲解。

果不其然,他沉沉还了一声笑,又低又哑。

“…你叫啊。”

沈彤:“…”

她想动,他下巴搁在她颈窝,摇摇头,道:“别动。”

她一瞬间明白什么,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个雕塑,生怕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引起蝴蝶效应。

来自康南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被发现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要是这样被发现…

脚下青草被碾过的碎响更加清晰,比起沈彤的各种充血,聂江澜就显得淡然很多。

康南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只好折回去。

“不在这里吧应该…”

“奇了怪,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这里有人影,也听到声音了,难道是我幻听了吗?”

“回去吧回去吧,老老实实找正确路线去。”

听着声音逐渐消弭在远处,沈彤松了一口气,提着步调往外走。

借着砖瓦的掩映,她探出头往外看。

没人了。

所有的身体零件这才得以松懈下来,放松地往下坠。

沈彤回头,想起自己相机还没拿,对聂江澜说道:“我相机呢?在里面吧?”

男人很快拿着相机从巷子里走出来,沈彤伸手要去接,他却一抬手,把相机挂在了树枝上。

沈彤没搞懂他:“干嘛?”

他不说话,她就踮起脚去抢,手抓着他胸口处的衣料,借力往上攀。

她呼吸掠过他下颌,脸颊也近在咫尺,喷洒出的因为使力逸出的呼吸声,也像是动听的乐声。

乐声清幽缠绵,在引诱他犯罪。

聂江澜伸手,跟她一样举起手臂,手掌握住她的手,带下来。

接下来,她的所有话,被一并吞没入他的唇齿中。

沈彤猝不及防被他转了个身,背部压上树干。

背后触感粗粝,又沙又麻,带着古树特有的扎人硬度。

而身前是他的呼吸,是他的亲吻,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难得流露出的温柔瞬间。

她慢慢地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轻搂住他脖子。

他有些发狠地咬住她的嘴唇,仿佛想要将她吃干抹净,但粗暴的动作里又带着一点点克制,像面对着猎物,想尽早又不想尽早结束一切的狼。

他舌尖长驱直入,勾住她温热吸吮。

她尝试着回应,这个小小的动作不知道是触到了他哪个点,他齿咬住她舌尖。

沈彤吃痛往后躲,自己又腿软站不稳,一个踉跄,天旋地转。

睁开眼时,被他压在身后的草垛上。

话筒早就不知道被扯去了哪里,胸前扣子也掉了一颗,聂江澜攫住她手腕,气息继续压下来。

她所有嘤嘤呜呜的挣扎都被他当做欲拒还迎,腿抵住她的腿,不怀好意地压紧。

有工作人员在附近来回找。

“是在那边吗?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不是吧,是风声。”

“风有吹得那么大的吗?而且你看那边草都在抖,抖来抖去的。”

“你知道龙卷风吗?那吹起来别说草抖了,人都在抖。现在你听听看,风还不够大吗?再说了,两个人躲在草丛里能干嘛啊,别想多了。”

“好吧,那继续找找。”

“奇了怪了,刚刚还在呢,两个人是跑到哪里去了啊…”

又转了一圈,回到这里。

“真的找不到人了,怎么办?”

“等下应该会出来的吧,我相信他们等下就会出现了,毕竟还要录节目的呢。”

有人眼尖:“等下等下,你们看那边!那个挂起来的是不是沈彤的相机?!”

“万一是别人的呢?”

“这里就我们一个节目组在录节目,就算是别人的,也是我们节目组的。现在能有谁脱离大部队的?我们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应该是沈彤吧?会不会挂起来是在向我们求助的?毕竟有一期她就是挂萤火虫向聂江澜求助的。”

有几个跑得快的人率先顺着相机跑了过去。

赶到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好戏刚刚结束。

大家站在那里没说话。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上了。

有个人还转着头向同伴抱怨:“我都说了吧,刚刚我说这个可能是沈彤你不信,果然是吧?是人不是风吧?”

正嘚瑟完,头一转,往面前看去。

高高挂着的相机底下,沈彤头发有点乱,一看就知道是重新理过,但时间太紧急,来不及把所有翘起的头发都理顺。

沈彤对着镜子在补口红,一边的聂江澜站起来,话筒被扯得不知所踪,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颗。

“……………”

还在说话的工作人员瞬间收了声。

补好口红的沈彤站起来,清咳一声:“我们刚刚躲完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