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奶奶不耐烦地道:“那野丫头咋这么没规矩?老三怎么和这种人走得那么近?也不嫌跌份!”
连氏心想,不是你跑到人家家门口来,也不客气两句,就直接趾高气昂的问人话的吗?那还怪得了别人给你脸色看?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要看你的脸色了?
她想了想,只道:“这是村子里赵家的大小姐,在村里很有些名声,平素就是能干的,小小年纪,就能挑起一家的事儿来,还管着家里的佃户妇娘子。大奶奶,您刚才说她没规矩,大约她不大高兴。”
陆大奶奶就嚷嚷道:“这个德行,哪里有规矩了!”
连氏就不吭声了。陆家的现在已经过门的两位奶奶,其中这位大奶奶是陆夫人的侄女儿,也是很得陆夫人宠爱的。但是却没有二奶奶那么能干,懂事,这是人尽皆知的。
她不吭声。就意味着不再给陆大奶奶出主意,去哪儿找人?要先找谁?陆大奶奶人生地不熟的,在村子里自然走不了几步,她也不敢到处乱走。而且来之前。因为陆元宝家地方小,没地方住,所以就只留了一个贴身的老妈妈在身边。其他人都留在集上了,说好了今天中午派车夫来接他们夫妇俩。
那老妈妈,昨个儿夜里也突然拉肚子了,这下就起不得身来…
陆大奶奶问连氏:“你说这下该咋办,刚他身边跟着个男人,咱们总不能堵着上去?你说说,这下该咋办?”
连氏眼观鼻鼻观心。道:“这我也不知道。要不,大奶奶就等着大少爷那边的消息,瞧瞧他们能找见人不?”
她解释似的,又道:“您也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时也不大出门,您要我陪着您在这村子里乱转,我心里还真没谱。”
说着,她为难地笑了一笑。
突然陆朝阳的院子里奔出来好几条大狼狗!
见着附近有个生人,顿时都狂吠起来,把陆大奶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诶,这是怎么回事儿?咋,咋那么多狗!”
连氏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扶着陆大奶奶连连后退,道:“别急,这狗不能咬人,可咱们也不能跑,不然狗得追上来…咱们不如先回去,等着大少爷那边的消息罢!”
说着。就把陆大奶奶连搀连带着走了。
陆朝阳在屋里叫了一声:“丫丫!”
于是手下的几条狼狗就全都跑了进来,在身边讨赏似的吠叫着着,并且压低身子在身边拱来拱去的卖萌。
母狗丫丫是最通人性的,几本上陆朝阳说话,就能听得懂了。而且它还会带小狗,家里的狗,包括多多,都是以它为榜样的,因为只要跟着它,完成了主人的指令,那么就跟着得到奖赏的食物。
陆朝阳手里拌着狗饭,然后把一挥手:“坐。”
唰的一声,眼前的狗坐了一排。面对食物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可见是已经训练有素了。
陆朝阳放下狗饭盆,叫了一声:“丫丫,多多!”
丫丫和多多就急不可耐的冲了上来,摇着尾巴狂吃了起来。
“小黑,阿黄!”
“来福,来财!”
被叫到名字的狗都依次摇着尾巴上来吃饭。虽然从来不曾饿着它们,但是它们的食量一直很小,也喜欢陆朝阳喂东西它们吃,尤其喜欢在陆朝阳手里吃东西。
陆朝阳喂了狗,就去洗猪棚了。
快中午的时候,她过去那边吃饭。
厨房里,赫然是赵牧在做饭。赵宝儿在一边帮他烧火,一边说话。
陆展瑜果然在堂屋看书,等吃。
见了陆朝阳,赵宝儿就道:“今儿我去了武家,没见着春丫的娘。”
陆朝阳道:“你是个男子,她不出来见你,你当然也不能到后面去见她。”
赵宝儿点点头,道:“我问过了春丫他爹,咋这两天不来送猪草了,孩子娘是不是身子不舒坦。他说,是孩子娘不方便,在里头休养。一直不得空,派人来同咱们说一声,就说猪草就先不送了…”
不方便…不是不舒服?难道是怀孕了?
赵宝儿蹙眉,仔细想了想,道:“瞧着他们的人家,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
陆朝阳道:“那没法子,只能我自己跑一趟了。明儿先听听达子他娘怎么说。”
赵宝儿点点头。
赵牧听着他们说话,并不插嘴。
直到他们的话说完了,才道:“朝阳,别在这儿烟熏火燎的,回屋去瞧瞧你娘去。”
林氏有些害喜。
陆朝阳就进了屋去,瞧见林氏半躺在炕上,眯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陆朝阳吓了一跳:“娘?你这是咋了?”
林氏无奈地道:“没事儿,就是昨个儿吃油腻了,今儿一早起来,肚子有些不舒服。”
陆朝阳就去翻出以前买的酸梅子给她吃,道:“娘,你尝尝这个好不好?”
实在是太酸,林氏也没吃多少,刚买回来没多久,就回了县城,因此倒还剩下一大把。林氏吃了,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还是酸得不行,但是她却笑了起来,道:“不错,嘴里正爬唾沫呢,有这个吃着,也正好。”
陆朝阳就在一边陪林氏说话。田里的,郊区院子里的,林氏问起来,她都能答得上来。林氏一直都是闲不住的,可是架不住身子乏得厉害,连身子都起不来,只好看着赵牧在跟前儿忙碌着,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就拉着陆朝阳絮叨,道:“哪有叫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家事的…他说你和宝儿都能干,家里也没有多少事儿,让我先安心养着。我心里过意不去,可这身子骨,实在是不争气…”
陆朝阳轻声安慰她,道:“娘,您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怀了身子,自然得小心些。何况,我爹说得对,眼下也是没有事儿忙的时候。等了明年啊,才是忙呢。等我这栏子里的猪出了,池塘里鱼收了,庄户的租子也交了,冬天里啊,咱们再随便上山猎点啥,等银子凑手了,就正好起大院子。”
她想了想,又道:“等过了年,咱们还得想想做点别的,长远的生计,多置办些田地。不然,指望着冬天上山去碰运气,是不行的,也太危险。”
林氏听了,就笑道:“你爹说你能干,瞧你,这当起家来,倒也是头头是道。”
她想了想,又道:“你说得对,咱们确实不能指望着山里那些东西,也太危险。你每次上山,娘心里都悬乎着,怪难受的。”
陆朝阳笑道:“所以我说,咱们可以开个铺子啥的…也算是做个长久的营生,娘您说是不是?等您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如果是个男孩子,就送去读书吧。”
林氏听了,笑了起来,道:“是个闺女儿咋办?”
陆朝阳道:“闺女儿也好啊,那就等宝儿哥成亲了生个小子,再读书。”
家里还是要有个读书人,这样,才能有实质性的进步。
这时候,赵牧端着热菜热饭进来了,听见这母女俩的笑声,便道:“笑啥呢?”
林氏支起身子,笑道:“没啥。”
陆朝阳就道:“我说若是娘生了个弟弟,就送去读书哪。”
赵牧听了,点点头,道:“读书是好事儿。”
陆朝阳觑了林氏一眼,笑道:“我娘还说,若是个闺女儿咋办哪。”
果然赵牧道:“闺女也好。”
陆朝阳连忙支了炕桌,让赵牧把饭菜放在炕桌上,给林氏吃。
陆朝阳悄悄地退了出来,去了堂屋里,和赵宝儿以及陆展瑜同桌吃饭。
赵牧的手艺是不错的,自打林氏怀孕了以后,桌子上就少不了蛋。今天就摊了蛋饼,肉末炒了腌菜,凉拌的三丝,和用骨头汤炖出来的一条鱼。
都是下饭的菜。
饭桌上,陆朝阳压低了声音,道:“今儿在门口,碰见陆家的大奶奶了。”
陆展瑜的脸色一变,道:“她对你说了什么?她这个人,说话一向不经心,颇有些眼高于顶的…若是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大嫂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因为大娘宠她,她又知道自个儿以后要当家,所以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到了这乡下地方,恐怕会变本加厉。大娘反而喜欢她,觉得她的脾气像了自个儿。
赵宝儿看着陆朝阳。
陆朝阳道:“我才不她说话,还有一院子的活儿要干哪不是?”
也就是说,她让那陆大奶奶吃了闭门羹啊!
赵宝儿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陆八的转变
陆展瑜方反应过来,笑了一笑,道:“罢了,赖着不肯走是做什么?我找个时辰,瞧瞧他们去。”
免得到处作乱,到时候找到赵家来,还让赵家人不自在。
陆朝阳却拦住他,道:“你去瞧他们做什么?我看你那大嫂倒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不能在乡下久呆,等明儿他们就走了。”
陆展瑜道:“今儿走了,以后呢?”
陆朝阳和赵宝儿都一怔。
陆展瑜道:“虽说,我年后就走了。可现在,他们找不到我,必定不肯罢休。给我姨夫家添了麻烦不说,待会儿别闹到你们家来…我自个儿的事儿,还是得想想法子去解决。”
赵宝儿道:“那不如,你先别住在陆家了,就在村子里先租个屋子住着,就独门独户的。到走的时候,再退租就是了。”
陆朝阳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年后再走?”
现在走不成吗?
陆展瑜道:“我师父在京中挂了职,过了今年荣休。”
他含糊其辞,陆朝阳和赵宝儿兄妹也就不打算多问。
赵宝儿只道:“那成,我先去帮你找个院子租了住下,你看怎么样?”
陆展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成。”
又道:“最好是僻静些的地方。”
赵宝儿答应了。
陆展瑜很快扒了饭,就起身走了。他是要回陆元宝那儿去了,这些事儿。还是得靠他自个儿解决了。
收拾过厨间,陆朝阳也回了郊区的院子里。
当天下午,达子娘来上工。两人坐在院子里捞地龙的时候,就说起那春丫娘的事儿。达子娘道:“我去看过她了。说是有了身子,身上重,起不得身来。你也知道。他们家现在就得了春丫一个丫头,武老三也急,就不让她干活了。她妯娌也说了,她生春丫的时候,那一胎也怀得娇气,整整在床上躺了四五个月才起身来做点活儿。不过武老三做活儿勤快,家里人口也少。倒也忙得过来。”
春丫娘的妯娌,就是狗蛋娘。不过分家以后,两家住得远了些。狗蛋爹还病着,狗蛋娘一天到晚忙的脱不开身,达子娘才自告奋勇的揽下了那去春丫娘那走动的活计。
陆朝阳听了。就道:“怎么身子不好吗?”
达子娘撇撇嘴,道:“她那才多少年纪,平日里走东家串西家的不嫌累…”
她没有多说,陆朝阳却明白了一些。这春丫娘,恐怕平时就不是个勤快的。
达子娘又道:“不过这次,许是真的累着了,也没见她出来走动,专门躺在家里,倒也像模像样的。”
陆朝阳于是不再问了。和达子娘一块儿把挑好的地龙分了出来,打算一咕噜倒到池塘里去喂鱼。
当时挖这个池塘,只有半亩,加上自个儿每日喂一遍地龙,猪棚的秽物也随着这刚挖的排水渠排了一部分过来,因此鱼塘里鱼简直就到了疯长的地步。半亩池塘,这就显得小了。已经到了一个月就要清一次卖一次鱼的地步。
而卖鱼,显然是件费工夫的事儿。
但是赵宝儿既然打算先建围墙和先宅基,陆朝阳也没有多的意见。但是这鱼的出产快了,她就希望能找到办法改善一下鱼的销售办法。
两人提着空桶往回走,路上竟然遇到了陆八。
昔日有些阴柔的俊俏青年人,这会子瞧着更加消瘦了。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穿着儒袍,而是穿着庄户人家短打衫,背了个竹篓,看样子是要上山去。
陆朝阳和达子娘见了,就双双停下脚步,让他过去。
陆朝阳忍不住问达子娘,道:“他这是哪儿去?”
达子娘也压低了声音,道:“东家大小姐,你还不知道?从昨个儿闹过了,陆家老太太气得躺在了床上,家里连中秋都没得过。就是这陆家八爷,带着家里的几个小的,做了一桌饭菜,要不然连伙都开不了哪。今儿一大早,村里的人就看见他背着竹篓上山,说是老太太病了,嘴馋,所以他上山捡两个菇子去。”
又努了努嘴,道:“他这会儿上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朝阳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陆家的男人都是没什么担当,且自私自利的,而且还好色。但是她的这个认识,其实仅仅限于陆大和陆七。陆八陆文金其实比他的兄长们要好上一些,就是瞧着文文弱弱的,平时就不怎么出声。虽然遇到了事儿也不能指望他,性格也是有些懦弱的——毕竟是一个娘养出来的,但是起码为人正派,平时给人的感觉,也是比较光明的。
他和陆家所有的男人从小享受的待遇一样,只要闭门读书,接受女人们的供养。基本上,家里的生计大事儿,他也从来不会插手。陆朝阳记得他有一双保养得非常漂亮,像女人一样的手。那一看就是从来没做过活儿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过惯了这种生活。
但是现在,他脱下了长衫,换上了短打,而且开始往山里走…是这场家里的剧变,使他脱胎换骨了吗?这个时候,陆家难道是要靠他这个老小,和家里的孩子们支撑起来?
陆朝阳摇摇头,挥去了那一丝怜悯。可是却开始留意陆家的消息了。
果然,没几天,就听说陆八找个馆在坐,要赚点束脩钱,来补贴家用。他的学问好,也是有秀才功名的,可是陆家的名声现在非常不好。村子里的人有读书的孩子,倒是不敢用他。毕竟陆家出了好几个秀才,都是没什么用的。因此,他只好托了熟人,在镇上找了一家馆坐着,领着的束脩也不高,是包了吃住的。但是他总是会时不时回家来一趟,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陆家现在乱成一团,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自从上次那样一闹,老太太赵氏就彻底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每日哭嚎,嘴里骂着陆大陆文友,那声音,隔着一堵墙都听得见。老头子也不读书了,成日蹲在炕头抽旱烟,每日愁眉不展。陆老大则魔障了一般,时常在村里乱转,说要找春喜。陆七也躲在家里不出来,上次在集上他挨打了,脚有些跛。孙氏也因为日子的不如意,成日指天骂地的,家里非常不消停。
而何氏则被何家人带走了,说是要带去养伤。可是何家人并没有把陆兰英带走。何氏留下的这三个子女,尤其是陆兰英,在陆家所受的待遇,可想而知。
陆文金别的不管,可就是放心不下家里的老父母,和一群孩子。
因此,村子里人时常在傍晚的时分,见着他从镇上匆匆赶回来。
陆朝阳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一下子就有担当了起来。或许真的就是环境造人吧。
赵宝儿在村里找了一个小院子,说下来租给陆展瑜。那屋子本是村长家的,而且是村长几年前大丧,村长住在这儿守灵时,临时搭建的。房子是简陋的,但是陆展瑜一个人,也够了,他也并不嫌弃。
而且这院子就在山脚下,离陆朝阳现在所在的荒地很近,离陆元宝家,也近。这样,就不怕陆展瑜出了什么事儿,会照应不过来。
他收拾好要正式入住那天,赵宝儿是去帮了忙的。陆元宝有些过意不去,极力想要挽留。但是陆展瑜房子的定钱都付了,哪儿有反悔的道理?
他反而宽慰陆元宝,道:“姨父,我在这儿不是短住,是要住到过年的,老是叨扰你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陆元宝不乐意听见他这么说,道:“你这话说的…都是至亲,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你姨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只管说了,也不用搬走。这街坊邻里的瞧见了,也要看笑话!”
陆展瑜连忙道:“您这话,我可受不起。大姨是极仔细周到的。只是,我要搬走,是早就订了的。您也知道,城里那边,闹得不像话…我大哥大嫂是负气而去的,我就怕这事儿,得叫你们为难。所以,我还是搬出去好。”
陆元宝更不肯了,道:“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的事儿,还不就是我们的事儿?真要这么生分,可叫我心里不舒坦。”
说着,就要去拉陆展瑜的包袱皮。
赵宝儿拦住他,笑道:“大哥,你就由着他吧。毕竟是客,出入也不方便,何况,他常常要上山采药,打扰了你们休息,心里也过意不去。住得又近,真有什么麻烦事儿,大哥大嫂你们还能不上去帮上一把?又不是住到远的地方去了,怕照顾不上。”
一番好说歹说,陆元宝才无奈的答应了,道:“罢了,你既然连定钱都出了,那就去吧。只是宝儿也说了,咱们还是住得近,你平时要是有什么事儿,只管招呼一声。住在那儿了,饭还是来这儿吃才好。”
其实陆元宝自己经常不在家,连大儿子也常常出去跑,家里留下女眷,和客人相处自然是多有不便。可是要是陆展瑜继续留在自个儿家,他多跑动跑动,也不妨事儿。眼下陆展瑜坚持要搬,那就搬吧。
陆元宝只好答应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看家护院的豹子
他本来就是来做客的,东西也没带多少,衣物只有几身,其他的,就是药材和书籍了。陆元宝令连氏给他收拾出了一床薄席,和一床薄被,还有洗漱用的面盆,水桶等等一应杂物。陆展瑜也不能拒绝,只好都收下了。
如此一来,倒是多了许多东西,由陆元宝和赵宝儿帮着运了过去。
那屋子是一个简单的二进的屋子,外头是厨房,里面就是卧房。好在是到底住了几年人的,炕灶之类的东西,以及柜子,都是已经有了的。早上,连氏和陆朝阳已经来收拾过了,现在也是干干净净的,去了灰尘气,看着也敞亮。
收拾好陆展瑜准备入住的东西,三人又坐在一块儿,随意的喝了点小酒,说了会子话,陆元宝才走了。
于是陆展瑜就在这山脚下住了下来。打开窗户,倒是就能望见陆朝阳家的院子。
赵宝儿道:“别的我不担心,就担心这夜了,靠山里近,又没有围墙,会有猛兽。”
那只花豹子不就频频下山来,最近倒是没瞧见了。遇上它,陆展瑜给它看过伤,倒是没事儿,但是要是遇上别的…
陆展瑜摆摆手,道:“只要关好门窗,等天亮了,也就没事儿了。”
结果托了赵宝儿的吉言,当天晚上,陆展瑜在灯下看书,就听见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猛的回过神来,然后就听到了野兽的怒吼声。
他倒是惊了一惊,先检查了窗户和门窗。当时村长在此守孝。自然也考虑到这个情况,窗户开得极高,甚至可以说是天窗了,陆展瑜这么高的个头。也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碰得到。而且开得比较小,能跳得这么高的野兽,个头也大。根本不可能钻进来。
耳边听着一声一声的野兽吼叫,好像是两头什么东西撕咬了起来。
陆展瑜也看不下书了,有些担心就在山下不远处的院子里睡着的陆朝阳,他就搬了凳子,爬了上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就吓了一跳!
清晰的月光下。一头眼睛发亮,浑身花色皮毛,体型中等的花豹子,竟然和两头狼对峙上了!
那豹子身材矫健,体型要大一些。但是对方在数量上占了优势。那两头狼,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优势,森绿的狼眼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豹子却并不示弱,张开嘴露出獠牙,低低的嘶吼着,好像是在警告。
陆展瑜眼睛一眯,立刻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两头狼怕是被火光招引来的…至于这只豹子,他抿了抿唇,知道那是陆朝阳心爱的。虽然那丫头没说要养。可是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倒是把这猛兽当成是自家狗一样了。
他跳下地,从包袱里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弩,索性搬了桌子来,又搬了凳子,站在上面。这样。他就把手支在了窗户上,姿势也轻松了不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下呈品字形对峙的三兽。
花豹很沉得住气,并没有率先发动攻击,而是慢慢地挪着身子,直到背对这个屋子的前方,面对两只狼,竟然呈拱卫之势,好像在警告它们不要靠近。
陆展瑜拉开了机关,用拇指扣住,目标是锁定了其中的一匹狼。只要他的手指一松,那弩箭就会射出去。但是他没有立刻就动。
然后,两只狼先耐不住了,纷纷嘶吼了一声,扑了出来。那豹子也毫不示弱,在月光把漂亮的背脊弓成弓形,矫健地扑了上去,无比准确地把其中一匹狼扑倒在地上,然后怒吼一声,张嘴就咬。一大一小两兽翻滚成一团。另外一匹狼见同伴栽了跟头,也嘶吼了一声,冲了过来,就扑到豹子身上!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被咬住背脊,花豹痛吼一声,可是因为背上压了一匹狼,身下那匹狼反而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花豹索性不去管背上的了,索性嘴上咬住了身下那匹狼的脖子,将它死死压住,竟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三兽僵持着约有一刻的功夫,期间一直可以听见野兽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愤怒的低嘶声…然后花豹身下那匹狼,才渐渐不动了。
花豹这才松了口,退了开来,怒吼了一声往前狂奔,试图将背上的狼甩掉!二者体型差距,尤其是身高差距不算很大,这样一来,那匹狼等于就是在地上被花豹拖着走。花豹背上也流满了血,染红了它漂亮的花色皮毛。
它受到的阻力大,也跑不了几步,只能愤怒的吼着,焦急的原地打转,拼命甩着自个儿的背,并用后脚去踢那狼。最终竟然还真是被它踢了下来!
等到对手一愣神的功夫,那豹子迅速敏捷的爬上了树!